第452章 小心
首先是从吃食开始。除了怡然居厨房的食物,冰凝从来不会碰一口。月影的脚仿佛是在厨房里生了根,所有的食物,她都要亲自检验了原材料,都要从头到尾地监督制作过程,再亲自端给小姐,从不假她人之手。
然后是行动。好在冰凝的院子足够大,好在她不喜欢四处乱转,她的活动范围只局限于怡然居和霞光苑两点一线之间,除此之外,她哪儿都不会去。
最后是身体。她分外注意冷暖,切不可感冒发烧,否则就要请太医,就要吃药治病,谁知道那些药方子开得对与不对。
两个人如此小心谨慎,防来防去,其实最核心的,她们是在防着王爷。
冰凝哪里知道他对那一晚的情况确确实实是毫不知情,她想当然地认为,他这是“始乱终弃”,只是没有想到就那么一次就能令她怀了身孕,毕竟他的子嗣一贯稀薄,六个女人用了二十多年时间,才只生了七个子女。他对她当然是抱着侥幸心理。
而现在她怀了身孕,面对这个他根本就不想要的结果,更是担心婉然姐姐得到这个消息而被深深地伤害,于是他“处心积虑”地首先反咬她一口,诬陷她撒下弥天大谎,然后再打算趁她不备,暗下黑手。
除了这个理由,冰凝就是想出大天去,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翻脸不认账。对此,冰凝真是觉得好笑,这世上竟然还真就有这种人,千真万确发生的事实,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矢口否认,贵为皇子阿哥的品行竟是如此的龌龊不堪,还不如平民百姓,实在是担当得起“道貌岸然”这四个字!
打输了这场战斗是小事,毁了她的名节、清白可是天大的事情。
她们最怕的就是他在汤药上动手脚,这是冰凝最薄弱的环节。毕竟蔬菜瓜果之类的食物她们都还认得,只要是保证绝不吃怡然居以外的食物,同时保证所有食品全都是在怡然居加工制成的,就能有效地杜绝这个危险源头。
但是很糟糕,冰凝样样都会一些,独独不懂医术,岂止是不懂,完全可以说是两眼一摸黑,一窍不通。最要命的是,王爷却是一个极通医理之人,就连太医开过的方子他都要仔细审核一番,只有经过他的点头同意后王府才能照方抓药。万一在汤药上被他动了什么手脚,她可真是防不胜防、功亏一篑。因此确保不能生病是这一时期冰凝主仆两人的头等大事!
冰凝主仆两人如屡薄冰地小心万分,那边雅思琦也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从朗吟回来的当天她就差红莲给月影传了口信儿:从明天开始,侧福晋的每日请安礼全部免掉。不管有什么事情,只需要月影来禀报,切不可让侧福晋亲自前来。她这是担心冰凝来她霞光苑的路上万一有什么闪失,再推到她的头上,那她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管他和天仙妹妹如何打响这场战斗,那是他们两人的事情,跟她雅思琦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她必须明哲保身,万不可被秧及了池鱼。
第453章 谨慎
雅思琦和冰凝这两个女眷心惊胆战,生怕有任何闪失,那个诬陷冰凝撒下弥天大谎的王爷竟然也是谨慎到了极点!
开始的时候他百思不得其解,冰凝胆敢在这件事情上言之凿凿、信誓旦旦,而他更是可以指天发誓、胜券在握,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她怎么能这么有把握?待冰凝和雅思琦相继离开朗吟阁后,他思索了很久,直到快要歇息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原来,冰凝的“诡计”在这里!
现在她可以红口白牙地说她怀了身孕,还敢跟他“假以时日,自有分晓”,但是,她一定会在“自有分晓”之前,以跌倒、摔跤、受伤等等理由,告诉他“小阿哥没有保住!”然后这件事情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不了了之!她,她简直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诡计多端的女人!
一想到这里,他被冰凝气得牙根痒痒,立即吩咐秦顺儿:
“去,给侧福晋派两个贴身奴才!”
“回爷,派哪个奴才呢?做些什么呢?”
“爷派的这两个奴才,不能让侧福晋知道。”
“回爷,如果不要让侧福晋知道,那这两个奴才就必须从怡然居的院子里就地挑出来为好,否则,新来两个奴才,侧福晋肯定会有所警觉。”
“爷正要问你呢,怡然居里,有哪些个奴才是从朗吟阁过去的?”
“回爷,一个都没有。”
“什么?一个都没有?这,这怎么可能?”
一听竟然是这个结果,王爷简直就像是当头一声喝棒,活生生要被气死!怡然居里怎么会没有他的奴才!秦顺儿一看王爷的脸色不好,赶快解释道:
“回爷,确实如此。当初侧福晋嫁过来的时候,福晋说爷这院子里的奴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爷用着都顺手着呢,挑走了爷的奴才,怕耽误了爷的事情,就没从咱们这里要奴才。”
按照不成文的惯例,每当有一个新主子嫁进王府,各个院子都会有奴才调到新主子那里,怎么单单冰凝那里没有朗吟阁的奴才?他这么需要耳目的地方竟然没有他的奴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还能是怎么一回事,还不是因为当初他没有发话,雅思琦自然不敢伸手管他要人。当初是因为极不情愿地娶来这个侧福晋,他才没有派自己院子的奴才过去。反正他是不会歇到那个院子,也不想知道任何她的消息,因此他根本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奴才浪费到那里。可是,此时此刻,他既是万分懊悔又是气恨难平,现在他需要调兵谴将了,怎么却是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吩咐道:
“你给小柱子传爷的口信,要他好好伺候侧福晋,只要侧福晋出了房间,无论是在怡然居还是在府里任何地方,他都要前后左右、不错眼珠地保护着,切不可发生任何闪失!若是有任何闪失,胆敢没有保住爷的小阿哥,让他自己先领四十板子再来找爷。”
第454章 毙鹰
在怡然居里安排好小柱子这个“内线”之后,王爷打算第二天好好会一会那个张太医,看看他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竟然敢跟他的一个小小的侧福晋串通一气,欺骗他这个主子爷!
第二天还不等他向张太医发难呢,却是接到了皇上的一道圣旨,急速前往古北口御前伴驾,即刻启程!面对这道圣旨,王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御前伴驾怎么会这么急?
王爷由于在京城,正手忙脚乱地处理冰凝欺君之罪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远在热河的圣驾一行发生了名震史册的“毙鹰事件”,这也是皇上要求他急速前往的原因。
但是王爷并不知道这些前因后果,只是知道圣旨如山倒,因此片刻也没敢耽搁,连王府都没有回,直接从衙门带上侍卫亲兵就直奔了古北口,这一天是十二月初三。
当他星夜兼程赶到古北口的时候,这才知道,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此时圣驾一行已经从热河返回京城的路上,王爷这两天星夜兼程的功夫,皇上已经到了密云。
对于世人耳熟能详的“毙鹰事件”,在此简略地赘述一下。
圣驾一行本是十一月十八日自京城出发,皇上率领十、十二、十五、十六和十七阿哥五位已近壮年的皇子们热河巡猎。原本同行的还应该有八阿哥,但这段时间正值八阿哥生母良妃娘娘的两周年祭日,于是八阿哥半路上向皇上告假,需要去祭奠母妃,然后在回程处等皇阿玛一同回京。为了表达未能随行的歉意,八阿哥派自己的亲信太监向皇上送去两个海冬青。
不幸的是,当这两只海冬青被呈到皇上面前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原本皇上在一废太子之后,就因为忌惮八阿哥的朝中势力作大,极力打击八阿哥的党羽和势力,此次见到八阿哥送来了两只将死之鹰,因此皇上根本不考虑这件事情是否是八阿哥被人陷害,也不管这两只鹰是否由于半途照料不善,而是一见到两只没了生气的海东青却是激动万分,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借题发挥打击八阿哥的良机。
借此良机,万岁爷一口咬定这件事情就是八阿哥所为,送两只将死的海冬青就是暗示着他体弱多病,将不久于人世。然后开始历数八阿哥的种种罪行,认为他这是“兴兵构难、逼宫逊位”,情绪激动之下说出来那段流传千古的对八阿哥盖棺定论的言论:
“伊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
稍后,皇上气得最后说出了更绝情的话:“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第455章 风向
皇上这一次之所以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根本原因在于他原本就忌惮八阿哥的结党,现在又发生了毙鹰事件,皇上这是担心八阿哥还有什么其它危害他的人身安全,危害他的皇权统治的行为,现在不将八阿哥至于死地地打压,日后难免这位八贤王挟其早已笼络好的一干朝中重臣,向他这个父皇行“逼宫”之事,因此先极度贬低了八阿哥的出身,再说出父子恩断的话,相当于将八阿哥孤立起来。
然后皇上又下旨要求王爷将八阿哥带回京城,实际上暗含的意思是担心八阿哥谋反,派他极为放心四阿哥仔细监视。
一贯嗅觉灵敏如猎犬的王爷这一次在“大是大非”面前居然马失前蹄,差点儿惹火上身。由于王爷一直是兄友弟恭、和睦仁爱的典范,即使在一废太子的时候,二阿哥是墙倒众人推的情况下,只有他这个四弟对太子仗义执言,关心体贴,受到了皇上的赞赏。
上一次皇上之所以极为赞赏王爷的行为,那是因为他对太子还存有极大的父子之情,还不想将太子置于死地。众人没有领会皇上的意思,跟形势跟得太紧,反而让太子党的王爷因为友爱兄弟的形象脱颖而出,深得皇上的欢心。
可是友爱兄弟并不是一条永世不变的真理,这一次,风向完全改变了!现如今皇上对曾经倾注了毕生心血的太子都能彻底死了心,更不要说八阿哥了。这一次皇上分明是要将八阿哥往死里整,就是要将八阿哥一棍子打死,从此一蹶不振,永世不得翻身。而王爷友爱兄弟的意识已经深入到骨髓,又是半路才赶到,对于前因后果都不甚清楚,想当然的惯性思维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结果这一路看管八阿哥回京的过程中,王爷又继续犯了老毛病,对八阿哥百般照顾。
皇上随时随地都在收集八阿哥的消息,一举一动都没能逃得过他的耳目,当得知深受他信任的四阿哥居然对八阿哥如此关照,登时龙颜大怒!对王爷如此宽松纵容八阿哥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申斥。
这一次的友爱兄弟几乎招来一场大祸临头,王爷不但惊出来了一身的冷汗,更是极为深刻地体会到了政治斗争的险恶!因此后半程的路上,他小心谨慎到了极点,如履薄冰一般,既不能对八阿哥额外关照,惹怒了皇阿玛,凭白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可是他又无法势利地对待兄弟,毕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戚。
不能违背皇上的命令,不想得罪了八阿哥,如何拿捏好这个尺寸成为后半程的全部主题。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前前后后忙了一个月,王爷总算是把八阿哥安安稳稳妥妥当当地送回了京城,没再出任何纰漏。
待王爷焦头烂额地忙完护送八阿哥回京之事,当天下午回到府里的时候,不禁对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按照惯例,王爷出门办差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回到府中,雅思琦率领众女眷们正在府门口恭候他的回来。虽然是隆冬腊月天,可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冰凝,仍是将他震惊得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第456章 妆扮
今天出在在王爷眼前的冰凝,毫无意外,一件标志性的淡紫色披风,里面是一件青藕色的汉服,一条绣着缠枝牡丹花纹的深紫色腰带优雅地挽了一个结。虽然束腰的位置提得足够高,但是下面的散摆长裙仍然将她的身形暴露无疑,即使她依然是那么的纤弱无比,但是正是因为这份纤弱,更显得她的身形格外地突兀。
如此巨大的变化将王爷当场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冰凝,恨不能立即将她抓过来,好好地质问她一番。这边王爷被气得几乎要吐血,那边冰凝表面上虽然是一副惯有的冷漠神情,但是心中却是几乎就要抑制不住地胜利欢呼。眼看着被气得脸色铁青的王爷,这番出奇制胜的效果,恰恰是她刻意努力的结果。
昨天傍晚,红莲来到怡然居传福晋的口信:
“启禀侧福晋,福晋让奴婢给您传个口信,明天爷要回府,侧福晋能否到府门口恭候。”
“爷明天回府?”
“是的,福晋担心您现在身子不方便,天气又冷,如果您去不了的话,我家主子会替您跟爷那里告假。”
“我不碍事的,你给福晋回信,就说我能过去。”
冰凝一听明天王爷回府,心中简直是高兴极了。她可是要抓住这个大好机会,好好地回敬他一番,亲眼目睹他自食恶果的狼狈模样,好好出一口这一个来月的心头恶气。
因此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在府门口恭候他回府的迎接仪式,她不但要去,还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扮一番。旗装是万万不能选的,就像一条面口袋,根本显不出来腰身,再加上她这么瘦弱的身材,谁能看得出来她的身形变化?
汉服最好了!束腰的作用更是超级好,不管是多么纤瘦,身形变化绝对地一览无余。
虽然早早想好了对策,但是今天一大早,冰凝就急急火火地唤来月影,她要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对于她这个破开荒头一遭的变化,将月影惊得目瞪口呆:
“小姐,今天既不过年过节,也不需要进宫见娘娘,您怎么想起来打扮了?”
“今天爷要回来了呀。”
“噢,对,爷回来了,小姐您可真是应该好好地打扮打扮。”
月影口是心非地说着言不由衷的奉承话。这么多年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也被冰凝耳熏目染得不把王爷当回事儿,毕竟她家小姐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王爷连正眼都不看自家小姐一眼,凭什么要小姐去倒贴他那张冷脸?而且她们怡然居没有王爷来的时候都过得好好的,一旦跟王爷沾上什么关系,那就一准儿是大祸临头要遭殃。因此在潜意识里,月影也没有对王爷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抱有期盼和希望。
但是今天的这个冰凝,让月影实在是难以适应:什么时候小姐对爷这么上心了?爷都不理会小姐呢,怎么小姐上赶着要在爷的面前争宠了?这都已经怀了小阿哥,现在已经用不着争宠了,而且就算是想争宠也晚了呀,怀了身孕的主子怎么可能去侍寝?
虽然搞不清楚原因,月影仍是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发式、妆容、服饰等等一系列的穿着打扮工作,看到这个愈发美得像仙女似的小姐,月影又暗暗有些伤心:这么美的小姐,爷怎么就不喜欢呢?
第457章 对质
出门在外将近一个月,王爷被八阿哥的“毙鹰事件”搞得焦头烂额,又被皇上严厉训斥一番,行事如履薄冰,精神极度紧张,让他早就忘记了与冰凝立下的那个“假以时日,自有分晓”的约定。
现在,当身形已经“显山露水”的冰凝混迹于各位姐姐们的中间,原本就因为素净至极、目光冷冷、孤高自傲而与众不同,现在又以如此“与众不同”的身材而鹤立鸡群,面对确凿的事实展现在眼前,他当即只觉得被五雷轰顶一般!
他失败了,彻彻底底地失败了,在与皇上和八阿哥的周旋过程中,他都能勉强打个平手,却是在冰凝的面前彻底惨败,这个结果让他实在是难以接受。因此当着一众充满了殷切期望的女眷的面,气急败坏的他只是举重若轻地说了一句:
“福晋你到书院来,爷有话跟你说。”
虽然他在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但众人仍然看出了他的脸色不愉,都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惹他生了气。而只有冰凝心知肚明,因此当他转身朝朗吟阁走去之后,望着他的背景,冰凝的嘴角露出了少见的得意而又轻蔑的微笑。
而雅思琦忐则忑不安地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书院:
“给爷请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爷,妾身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事情?”
“就是,就是……,她怎么就真的有了身孕?”
雅思琦被他的这番话问得哑口无言。天仙妹妹怎么有的身孕,还不是您这个当爷的事情,怎么问起她这个嫡福晋来了?她能有什么办法让妹妹有了身孕!她要是能有这个想让谁有身孕就能让谁有了身孕的本事,那她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由她自己一个人包办了这王府里所有小阿哥、小格格的出世,包办了他所有的子嗣,其它的姐妹们全都一个都生不出来呢。
见雅思琦半天不说一句话,他以为她这是做贼心虚、理屈词穷的表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哑巴了?莫非这一次又是你在搞的什么鬼?”
“爷,您可真是冤枉妾身了!妾身能捣什么鬼?妾身真要是有那本事能捣鬼,干嘛还要让年妹妹怀了身孕,还不如妾身自己怀了身孕呢,那岂不是更好?”
雅思琦被他冤枉,急于辩白,情急之下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话一出口,她又万分后悔起来,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而王爷则被雅思琦这一顿抢白,堵得他是哑口无言,继而恼羞成怒地质问道:
“那你倒是说话呀,你这么半天一句话都不敢说,还不是心里有鬼!”
“爷!妾身还没有问您呢,您到是冤枉上妾身了。您不是说过,不对您心思的女人,您是断然不会理会的。既然年妹妹不对您的心思,您干吗要理会她,又何苦要招惹她呢?”
“爷怎么可能是想招惹她?爷躲她还躲不及呢!”
第458章 大白
面对王爷理直气壮的矢口否认,雅思琦生怕被他冤枉这件事情是由她从中作梗造成的,为了急于证明自己清白,并没有暗中捣鬼,她连想都没有想,那些饱含委屈又略带着些许质问语气的话直接就冲出了口:
“您躲她躲不及?那您为什么要深更半夜里去了怡然居?为什么日上三竿了您都没有离开?那个时候年妹妹的腿可是在养伤,不是您自己两条腿走过去的,难道还能是年妹妹强拉硬拽着把您拖过去的?”
王爷一听雅思琦说他不但去了怡然居,还招惹了那个他这一辈子都不想答理的女人,简直就是要气炸了肺,当即义正言辞地予以了坚决否认:
“你!你!你胡说八道!爷哪天也没有深更半夜去过怡然居!”
他的这个反应把雅思琦吓了一跳,他不但矢口否认与天仙妹妹圆了房,而且顽抗到底,竟然连去过怡然居这件板上钉钉的事情都要全部赖掉,爷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呢!
再不得他宠爱的女人,只要是侍过寝,哪怕只有一次,哪怕是他根本就没有歇到某个院子里的那种神不知鬼不觉的临时宠幸,他都会雷打不动、一丝不苟地记录在册。因为他一直都是事事较真、光明磊落之人,从不做那种偷偷摸摸的之事,怎么这一回竟是如此地行事诡异?
难道,难道他这是担心冰凝得宠受孕的事情传扬出去,被婉然知道了而心中难过?一想到这里,雅思琦的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如梦初醒!因为除了这个理由,实在是找不出他如此态度强硬地矢口否认、万般抵赖的原因来。
天啊,爷的心中怎么还有那个狐狸精?婉然都已经嫁人了,是十四叔的格格了,怎么还在王府里阴魂不散?幸亏当初是十四叔“出手相助”娶了她,如果换了别的婆家,爷现在还不得直接跑到人家府上强抢民妇?
雅思琦清醒地认识到,现在婉然已经嫁给了十四阿哥,王爷必须对她放手,否则还是这么拉拉扯扯地放不下,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特别是对王爷。他是成大事的人,不能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儿女情长绊住了腿脚。现在的他当事者迷,只缘身在此山中,而她旁观者清,她是他的嫡福晋,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必须要拉他一把。
想到这里,雅思琦更加坚定了一定要让他心服口服、心甘情愿承认这个事实的决心:
“爷,都现在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想要不承认呢?您明明是在十四叔成亲那天的深更半夜跑去的怡然居,一院子的奴才,还有秦顺儿,哪个不是亲眼所见?只有妾身,都第二天早上了,才得了秦顺儿的口信,巴巴地替您去善后……”
雅思琦这番言之凿凿的反唇相讥,就像是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打响了一道闪电。王爷早就知道此刻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是不知道会是在这个时候打响这道突如其来的闪电。
第459章 作证
刚刚在府门口看到冰凝的一霎那,他当然知道,在与冰凝的这场“假以时日”的赌约中,他输得一败涂地。此时正是“时日已到,终有分晓”,只是现在从雅思琦的口中亲口得到证实,还是令他有措手不及之感,因为这是一个他根本就不想承认的结果。面对确凿的事实,刚刚还理直气壮的他,立即像是哑了火的炮弹,许久都没有发出新一轮的攻势,而且他的神态也变得极为尴尬起来:
“你!爷要你善什么后!爷过去怡然居只是去看看,根本就没有动……”
一见他竟然还敢说“根本就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面对确凿的事实还想百般狡辩抵赖,雅思琦也是急火攻心,顾不得失礼,脱口而出:
“没有?‘没有’您为什么会躺在冰凝妹妹的床上,睡得日上三竿都没有醒?‘没有’您为什么会衣衫不整,里里外外都分不清?‘没有’年妹妹怎么哭成了泪人?‘没有’年妹妹怎么怀的身孕?”
雅思琦一连串的关于“没有”的发问,不但令他哑口无言,更是让他羞愧难当!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一夜的宿醉让他以为梦到了与婉然的天长地久,却又掺杂着冰凝那张充满愤怒、绝望之情的面庞,原来,那一切根本就不是梦,那一切全都是真的。他竟然在婉然最痛苦的时刻而宠幸了冰凝,这完全就是对婉然的背叛,是对婉然最深痛的伤害!
见他半天没有再说一句话,雅思琦也为自己的刚刚的那一番极为失礼的话后悔不已。她也对自己刚刚为了替冰凝出头说话而得罪了王爷的行为惊诧不已,要说年妹妹怀了身孕,最该气愤不过的应该是她这个嫡福晋,最应该替妹妹说好话的应该是王爷才对,谁让他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呢!
可是现在怎么一切全变颠倒了?替年妹妹出头说话的人竟然变成了她这个“宽容大度”的情敌姐姐,而向年妹妹责难的竟变了未来小阿哥的阿玛大人。这世道怎么全变了?对此,雅思琦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此时的王爷深陷对婉然的自责之中,可是冰凝再不讨他喜欢,毕竟她是他的女人,是他即将出生的小阿哥的额娘,他必须承担起他应有的责任。他不是一个不负责的人,如果情况属实,他当然会勇于担当。只是他现在还不甘心,还不肯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就范,还要做垂死的挣扎。
既然刚刚雅思琦说当初秦顺儿也在场,他把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了秦顺儿的身上,因此他又急急火火地将那个在门外候着的奴才唤了进来,亲自证实:
“嗯,那个,那个,嗯,福晋说,说那天你也在场。”
秦顺儿不知道王爷叫他进来是想要问什么事情,莫名其妙地一句“那天你也在场”,实在是让他摸不清头脑,只好小心翼翼地回复道:
“爷,奴才不知道您说的到底是哪一天?”
第460章 窝火
对于秦顺儿的这番充傻充愣的回复,他被气得真是恨不能给这个奴才一脚!还能有哪一天,非要逼他说那么令人难堪的话!
“就是,就是,爷歇在怡然居的那一天……”
“回爷,奴才在呢。”
“那个,那个,侧福晋怎么了?”
秦顺儿心中暗暗叫苦:侧福晋怎么了,除了爷您自己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任谁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可是跟主子是没有任何地方说理的,因此被逼无奈的秦顺儿只得含含糊糊地回复道:
“回爷,侧福晋,她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她哭什么!有什么可哭的!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整整哭了一晚上?”
一听说冰凝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按照刚刚雅思琦的说法,那天晚上他在怡然居一夜宿酒未醒,作为他的女人,她不说好生伺候,尽一个女人的本分,居然一个人在一旁哭哭啼啼,光是哭就能把爷伺候好了?而且还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她可真是太不守妇道了。
秦顺儿被王爷逼到了墙角,侧福晋为什么哭了一晚上,那还不是因为……。犹豫了半天,秦顺儿知道,不管怎么回复,他这顿板子是逃不了的了,反正早晚都是死路一条,于是横下一条心说道:
“回爷,是,是,是因为您宠幸侧福晋……”
“你!你这个奴才!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居然没有跟爷禀报!”
从秦顺儿的口中再次证实了果然是他酒后乱性的结果,他既是气愤,又是尴尬,又是懊恼!恼羞成怒的王爷此时已经根本无法控制住情绪,直接一脚就踹向了这个“守口如瓶”的奴才。
“你到是说啊,你哑巴了?”
半天得不到回复的王爷气急败坏地质问着秦顺儿,他那一肚子的气窝在心口里急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不是秦顺儿还能是谁。面对王爷蛮不讲理的步步紧逼,秦顺儿心慌得厉害,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秦顺儿原本就只是一个当奴才的,况且涉及的又是主子之间的床弟之事,他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缘由地主动地跟王爷提起这个话茬儿:
“启禀爷,您昨天宠幸侧福晋了。”
他秦顺儿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他若真是这么做了,下场一定比上次挨的那二十板子还惨!可是他即使没有这么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下场也只是稍微好一点点而已。因为在这件事情中,除了王爷和冰凝以外,就只有他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知情人,知道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个中原委。而恰恰因为王爷不知情的原因而冤枉了冰凝,冤枉她还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他们两人还有一个“假以时日,自有分晓”的赌约。
在这场赌博中,他不但彻彻底底地失败了,而且输得又是那么的丢人现眼,而秦顺儿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不但没有主动对他提醒,更是眼睁睁地看着他颜面尽失地闹了这么天大的一个笑话。被自己的奴才贻误“军情”而吃了一个大败仗、哑巴亏,受的完全就是窝脖气,王爷能不恼羞成怒吗?
第461章 余波
秦顺儿守口如瓶、知情不报只是令他极为光火的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当然还是因为冰凝。冰凝因为他的宠幸而整整哭了一夜,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天下奇闻!哪个女人被他宠幸不都是心花怒放,欢喜异常?而那些他根本就不想去宠幸的女人,为了讨好他,还要千方百计地讨他的欢心,以期博得他的青眼有加。
这个冰凝倒好,竟然会因为被他宠幸而哭了整整一夜。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女人如此唯恐避之不及地对待,特别是还当着雅思琦和秦顺儿的面,他顿觉颜面尽失,恨不能找个地缝立即钻进去。
冰凝不愿意,他还更不愿意呢!若不是那天伤心过度,借酒烧愁,他怎么可能会腿脚不听使唤地去了怡然居?又怎么可能稀里糊涂地上了那个女人的床!让他遭受了继秦顺儿知情不报以来的第二个窝脖气!
这个窝脖气的可恨还在于,那时候冰凝因为有腿伤在身,他连“诬陷”她使用诡计、魅惑勾引他的机会都没有,完完全全是他自己自觉自愿地上了人家的床。
对秦顺儿知情不报的气恨交加,对冰凝耻于被他宠幸的恼羞成怒,促使他将一肚子的怨气全都撒到了秦顺儿这个奴才身上。因为他也只能如此,冰凝此时远在怡然居,靴长莫及,而且还怀着身孕,他就再是气得火冒三丈,对她也是无可奈何。而秦顺儿不但只是个奴才,还就在他的眼跟前,满腔的怒火只能由这个倒霉的奴才一个人去承担。
眼看着他一会儿气恨,一会儿恼怒,一会儿羞愧,雅思琦不禁又想起那天在怡然居见到蜷缩在床角,满脸泪痕的年妹妹的样子,实在是楚楚可怜呢。担心他寻完秦顺儿的麻烦,再将这把怒火烧到怡然居去,毕竟冰凝现在怀着身孕,禁不住折腾。
更重要的是,雅思琦此时还在千方百计地打着另一个主意,那就是努力营造一个他极为宠爱冰凝的假象,并且希望这个传言最好赶快传到十四贝子府去,越快越好,只有这样才能让婉然对他彻底死了心。要想维持这个假象,最基本的前提条件就是他和天仙妹妹两个人千万不要再发生任何矛盾和冲突,否则她前面的这些努力岂不是全都要前功尽弃了?一想到这里,她赶快在一旁开口劝道:
“爷,您赶快消消气,都是妾身失职,没有将妹妹调教好。关键是妾身也不知道您那天要过去,如果早知道的话,定会好好地对她教诲一番,她不至于让妹妹没了规矩,没有将您服侍好。”
雅思琦的这番主动认错,给了他一个很大的台阶,也算是找补回来一些面子,于是他赶快顺坡就下:
“你是该好好教诲她,连服侍爷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好,她还是爷的女人吗?”
雅思琦本来是想先由自己揽下责任,免得他一会儿再去寻冰凝的不是,结果她好心好意还劝出麻烦来了,他一有了台阶就煞不住闸。眼看着他的表现与她的预期有些越来越远,雅思琦心急如焚,盘算着能赶快再寻个什么由头,让他及时停止对天仙妹妹的抱怨。
第462章 点醒
鉴于已经率先承认了错误,无计可施的雅思琦想想让王爷不对冰凝心怀不满,那就只剩下替年妹妹求情这一条路可走了:
“爷,您说得都对,确实是妹妹没有做好,理应受罚,只有挨了罚,才能让她长教训。不过,妾身还是想斗胆劝您一句,毕竟妹妹还小,又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初经男女之事,难免会脸上挂不住,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雅思琦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他只知道被自己的女人嫌弃是一件颜面尽失的奇耻大辱,可是他忘记了,冰凝也是极为要脸面的一个人。而雅思琦那“初经男女之事”六个字,就像是敲响在他心头的一记警钟,让他第一次充分意识到,面对这个人生中的“第一次”,冰凝会是多么的尴尬与难堪。
就算是王爷对冰凝有天大的误会,但是依照他对她的了解,“初经男女之事”对于冰凝而言,确实是一件值得“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的事情。想到这里,他开始恼恨不已。冰凝是什么人他当然清楚,那是一个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会令她放下自尊去乞求原谅的倔强女人,可是被他宠幸的结果却能让她整整哭了一夜,他都能够想象得出来,那么柔弱的她,还不是要哭昏过去?
她一生中最美好的“第一次”,再也不会有第二次的“第一次”,却被他给搞成如此糟糕透顶、不堪回首的结果!虽然他不喜欢她,对她从来都没有过一丁点儿的爱慕之情,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而言,他当然不希望会以这样一副面貌出现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这是他做梦都不曾想到过的情景。
二十多年的儒家经典教育,使他从来都是自比君子,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仙风道骨。而如此不管不顾、放浪形骸、极度失态地出现在一个女人的床上,也确实是创造了他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当然非常清楚,任何一个女人在自己“第一次”的时刻,需要的是温柔体贴、关心爱护、循循善诱,更何况他比冰凝大了有二十多岁,他更应该是一个智慧的长者,引路的前辈。可是他不但没有这么做,相反他给予冰凝的却是强迫威逼、粗俗无礼。
虽然当时的他被酒精所麻痹,处在醉酒状态下的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是后果却不会因为他的不知情而有任何的改变,不是一句喝多了酒就能让他拥有可以原谅自己的理由。
此时此刻,他都能想象得出来那一晚的情景:柔弱娇小的冰凝,一定是先是被他那一身酒气吓昏过去,继而又要被他那番粗暴对待而气死过去,那一晚的遭遇,她一定是终生难忘。
他对她一丝感情也没有,而她何尝不也是一样?毫无感情的两个人在一起同床共枕,连他都是深恶痛绝,厌恶至极,更何是她,那样一个对风花雪月、诗情画意充满极度憧憬与无限遐想之人。
第463章 补救
就像雅思琦所说的那样,既然他不喜欢冰凝,何苦要招惹她呢?他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这个神经最敏感、性格最倔强、感情最细腻的女人!
如此丑陋、难堪的“第一次”之后,紧接着又是含冤受辱,他为自己强加给冰凝的行为而深深地后悔、自责、难过。可是无论他怎么懊悔,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的时间,一切为时已晚,他连补救的法子都没有,她已经被深深地伤害了四个多月。
可是不采取一些补救措施,又让他的心里实在是不好受,于是沉思良久,他才开口说道:
“福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只是以后,你还得再要辛苦一段日子。那个,冰凝这回是头一次怀胎,她的身子又一惯太过瘦弱,那个,她需要尽快多补身子,今天见她,嗯,应该有四个多月了吧,居然还是瘦成一把骨头,不养胖些,将来怎么生得下来?她们小厨房没有经验,你让大厨房每天炖些补品,早点儿养胖起来。还有,你平时也要多帮衬她一些,多去看看她,手把手地教教她怎么做额娘,别到时候手忙脚乱,大人孩子都受罪。”
他把所有能够想得到的,不管是该不该雅思琦做的,全都统统地哆哩哆嗦地说了一大堆,总而言之,他把冰凝这个新手额娘如何尽快走上正轨的任务一骨脑地都托付给了雅思琦。一方面毕竟雅思琦生养过小阿哥,过来人的经验总比两眼一摸黑的新手强许多;另一方面这些全都是女人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根本插不上手,因此除了动动嘴皮子,他就是再有心,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大的补救措施。
其实,自认为插不上手只是表象而已,真正的原因,是他舍不下这张脸,去跟冰凝说一句道歉的话。
上一次在草原,他误解了冰凝,真相大白之后,他从未给她一个说法,因为他一直固执地认为,她们年家与八阿哥一家明明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同流合污之人。虽然那一次事后证明冰凝并没有通敌背叛他,但是她们年家一直是脚踩两条船,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个新主子放在眼里,年家有这么大的把柄抓在他的手里,这么一大笔新仇旧恨,却只有冰凝一个人在他的眼跟前“近水楼台”,他当然只能是将多年的积怨全都撒在了冰凝的头上,自然也不会向她道歉。
而这一次,是他自己彻彻底底地做错了,不但粗暴地加强给了冰凝那个极为难堪的“第一次”,事后还拒不承认,以至于她蒙冤至今。虽然他现在已经从思想到行动上都真心地承认自己做借了,可是要让他当着冰凝的面承认自己做错了,那可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情。他是爷,他能承认自己做借了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怎么可能还要他主动当面向她承认错误?那这王府可真是要反天了。
第464章 关怀
当天晚上的接风宴被他取消了,因为他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这个“突如其来”的新情况。而怡然居则迎来了雅思琦的大驾光临,同时迎来的,还有王府大厨房孝敬上来的一大罐子补品。
下午在朗吟阁的时候,雅思琦原本只是为了避免王爷和冰凝两人之间再起冲突,破坏了冰凝受宠的假象,才赶快给天仙妹妹求了情。可是这一次,当王爷按照她预期的轨迹,没有迁怒到怡然居,怎么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呢?
她只是希望王爷不要跟冰凝起冲突,可是并没有期盼着他这么事无细巨细地关心年妹妹!现在他不但将所有能想得到的事情全都嘱咐了她,连已经形成惯例的接风宴都取消了,这个结果实在是让雅思琦始料不及、措手不及。
可是他已经吩咐了雅思琦,连补品的事情、养胖身体的事情、手把手地教冰凝如何当额娘的事情全都想到了,雅思琦再是觉得不对劲儿,也只能是立即严格遵照执行,没有任何拖延的余地。
雅思琦既是受了王爷的托付,也确实是需要来看看天仙妹妹。自从两个月前他们在朗吟阁三头对质,逼迫得冰凝发下那个“假以时日、自有分晓”的誓言之后,她生怕惹火上身而免了年妹妹的每日请安礼,一别将近两个月,她这个当姐姐的都没有过来关心、看望一下。往小里说,她应该对此感觉非常过意不去,而往大里说,她这是严重失职的行为。
而今天下午在大门口恭迎王爷回府的时候,冰凝的新形象竟然将她吓了一跳。不仅仅是身形的突飞猛进而引人注目,更是因为妹妹那悉心打扮的模样,水水嫩嫩,娇俏可人,若不是那微微隆起的肚子,真要人以为是二八年华的大姑娘呢。别的女人有了身子都开始丑得不行,怎么这年妹妹却是要比那天仙还美上好几倍呢?
此刻在怡然居,雅思琦再次见到冰凝,开场白自然是王爷的嘱托和她自己的关心,一并向年妹妹进行了表达,紧接着问了问她最近身子如何,是否有什么不适,最后又特意叮嘱她要按时吃补品,尽快把身子养胖一些。冰凝则是规规矩矩地有问有答,对于那两人送来的关心也恭恭敬敬地当即表达了谢意。
坐了小一阵子,雅思琦将该嘱咐的全都嘱咐了,该安排的也全都安排了,两个人既没有什么交情,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眼看着就要冷场了,于是她就起身告辞。冰凝身子不方便,只能由月影去送雅思琦,待月影送完福晋回来,一进门就对冰凝喜不自禁地说道:
“小姐,真是太好了!您总算是在这府里熬出头了!奴婢真是太高兴了!”
“是福是祸,现在说还为时尚早吧。”
“小姐!您怎么还这样啊!您瞧瞧,爷可是专门差福晋给您来了补品呢!”
“倒了吧,谁知道这是什么人安的什么心思。”
“小姐啊!这补品可是爷和福晋的一片心意,奴婢这就去给您盛一碗!”
“对了,月影,一会儿你倒的时候千万避着点儿人,除了你,别让任何人知道。”
第465章 不见
王爷回到府中没两天就迎来了康熙五十四年的新春佳节。
今天是大年初二,按照惯例,从今天开始,回娘家的回娘家,串亲戚的串亲戚,人们庆祝新年的活动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但是对于皇子阿哥们的府邸而言,没有哪个女人有资格可以借此机会带着自己的夫婿回娘家,因此从这一天开始,已经分府单过的皇子们之间开始了相互串亲戚、拜新年的活动。
没有了东宫太子,省了很多的君臣之礼,因此只是分府单过的年幼皇子向兄长拜年。破天荒地,十四贝子府的帖子提前三天,早在腊月二十九的那天就送到了,要求前来拜访他的四哥。其实只要是初十之前都不算晚,但十四阿哥居然抢在了第一天!连前往八阿哥府邸拜年居然都被迫让路而改在了大年初三,这可是自从他分府单过这十几年以来的头一遭。
婉然一得到大年初二要陪着自家爷到王府做客的消息,心中既有与冰凝姐妹相见的激动万分,又有与王爷旧爱重逢的痛苦不堪。而且这是自被冰凝撞破她与王爷的私情之后,姐妹两人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她更是心生愧疚,自觉罪孽深重,根本就没有任何脸面再见到冰凝。矛盾而又痛苦中的婉然,最后终于下决心向十四阿哥提了出来:
“启禀爷,妾身如今身子不舒服,可否明日的宴席告假一次。”
“你怎么就身子不舒服了?”
“回爷,妾身最近有些累,而且……”
“爷看你不是因为身子累,而是脸皮子薄吧!”
被十四阿哥一言说中了心事,婉然有些不知如何接话才好,正在她犹豫之际,谁知道十四阿哥接下来的那一番话,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因为他完全屈解了婉然的本意。她确实是脸皮子薄,没脸再见冰凝,可是十四阿哥却按照他自己的逻辑思维,将他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婉然:
“怎么了?不敢见到你的四哥吗?怕四哥见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伤心难过,是吗?”
“回爷,妾身已经嫁入咱们府里,自然会嫁稀随稀,嫁叟随叟,断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爷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那爷问问你,如果四哥见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你认为他会怎么想?”
“求爷了,求您不要再逼迫妾身了。”
“噢?是爷在逼迫你了?那就是说,你就是害怕见到四哥,害怕四哥见到你这副样子,嫌弃了你,是不是?还是说,你一直都痴心妄想着在四哥面前装作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
“求求爷了,您行行好吧。”
婉然不想去王府赴宴,她是不敢见到冰凝,不知道妹妹是否能原谅她。可是十四阿哥才不会这么想,他想当然地认为婉然是不敢见到王爷!这么早早地前去拜访,既是对于当初“抢妻”之事做一个低状态,他更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将婉然带去王府。哼,就凭她现在这副模样,若是让四哥见到了,还会疼得跟心肝宝贝似的吗?
第466章 客套
对于十四阿哥如此主动地频频示好行为,王爷当然觉得非常不习惯。以前他这个十四弟可是宁可绕着他的府门走都不会进来,要知道八贝勒府与雍亲王府可是比邻而居。而现在,十四阿哥不但为了淑清的生辰专程前来祝贺,还要早早地抢在大年初二,这个拜年活动的头一天登门拜访,难道他是因为娶了婉然而做贼心虚?可是不管什么原因,王爷也只能有一个选择--同意会面。
陪伴十四阿哥一同前来的有穆哲、塔那、完琦、婉然四个人。完琦比塔娜入府时间还要早,没有穆哲的身份尊贵,没有塔娜的性格温柔,但她是小福晋,位分摆在那里。虽然平时很少参与这些亲戚之间的走动,但是,由于今天是大年初二的拜年,从礼节上讲,小福晋们理所当然应当出席这种场合,于是完琦也就顺理成章地随行了。
虽然有四个女人同行,但事实上,十四阿哥今天唯一想带来的人就只是婉然一个,其它的女眷在他的心目中全部都是陪衬,包括穆哲在内。
按照一贯的规矩,十四阿哥一行来到王府之后,男宾女眷即刻分道扬镳,他先去书院拜会王爷,女眷们则去拜会四福晋,然后再共进晚膳。十四阿哥与王爷虽是亲兄弟,但却比十三阿哥与王爷的关系差得很远,因此,宴席就改为摆在王府正式对外的宴客厅,而不是霞光苑。又因为全都是至亲的自家亲戚,就那么几个人,因此也就没有分开男宾、女眷,而是共聚一桌用膳。
王爷这边因为是主人,因此所有的女眷都集体出席。对此,前一天,雅思琦特意差红莲到怡然居询问了一下年侧福晋是否能参加。
其实哪里还用雅思琦来询问,冰凝早早地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万一婉然姐姐能够一同前来,她们姐妹难得有一个见面的机会,该是一件多么令她高兴的事情。直到现在她仍然懊悔当初一时冲动,坏了姐姐与王爷的好事,如果她能够冷静地处理,现在姐姐也会被王爷迎娶到府里,她们姐妹就可以朝夕相处,哪里还需要像现在这样,连见个面都要历尽千辛万苦!
此刻,王府的女眷们都齐齐地聚在宴客厅西侧边的堂间里,等待十四弟妹们一行。不多时,就听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眨眼之间,在霞光苑大太监何全、大丫环红莲的引领下,四位弟妹们鱼贯而入,而雅思琦则是早早地就起身迎接。
打头阵的是穆哲,众人都是老相识,因此相互之间状似热烈而又不失分寸地寒暄两句。随后是完琦,也是老相识,照例是一番既热烈又有分寸的寒暄;再后面是塔娜,改口茶那天见过面;最后就是婉然。
当婉然最后一个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屋子的四嫂们,从福晋到冰凝,从淑清到惜月,连最老实本分木讷的韵音,统统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啊,婉然怎么会这样?一会儿在宴席上,自家爷要是见到了她现在这副模样,该会是多么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