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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全文阅读

作者:我向苍天借明月     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txt下载     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46章 惊闻噩耗

    待皇上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是冰凝过世后的第三天早上,由于充分的睡眠发挥了巨大的功效,再度睁开眼睛的他头也不觉得沉了,脑子也是分外的清醒,整个身子都觉得轻松了许多,颇有神清气爽的感觉。然而身体上的康复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心理上的愉悦,反而觉得心事重重,因为他依稀记得仿佛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梦见冰凝永永远远地离开了她,一边责备他是“负心人”,一边含泪蒙冤决绝地离他而去。

    一想到这里,皇上腾地一下子就坐起了身子,因为头脑还在犯懵当中,他赶快先是定了定神,这才发现他此前一直躺在九州清宴的寝宫中,而不是像梦中那般,在风寄燕然与冰凝一吻永别。梦都是反的!他终于稍稍地踏实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仍然扑腾扑腾狂跳不止的心,似是自我安慰,似地万分庆幸,这才高喊了两声:“高无庸,高无庸!”

    高无庸其实就在不远处静静地守候在他的身边,生怕惊扰了他,此刻眼见着皇上突然间坐了起来,还在急急呼唤他,于是赶快来到皇上的榻前。

    “回万岁爷,奴才在,奴才在。”

    “娘娘,年主子,年主子怎么样?”

    皇上昏睡了两天时间,可是将所有的人都吓坏了,毕竟他是一国之君,两天两夜不睁眼意味着什么?难不成是要随着皇贵妃一并赴了九泉?因此自昨天下午开始,整个园子从主子到奴才全都是精神极度紧张,不祥的预感悄悄地在每个人的心头升起,流言也是不胫而走。雅思琦与怡亲王二人不得不叔嫂联手,一个坐镇后宫,一个镇守前廷,总算是稳住了大局,没有闹出乱子来。

    高无庸和小吴子二人则是不分昼夜地轮流服侍在皇上的左右,此刻见他醒来兴奋得恨不能一蹦三尺高。虽然两天前服侍皇上在风寄燕然的书斋中歇下之后,苏培盛将皇上一直坚持皇贵妃娘娘只是睡了不是薨逝的事情告诉了高无庸,但是由于高无庸当时没有在场,不知道具体情形如何,而且这两天忙得头昏脑涨,一心只盼着皇上赶快醒来,早就忘光了皇上为何沉睡不醒的原因,因此面对皇上这句“年主子怎么样了”,无论如何都没有意识到皇上的脑筋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而是按照惯常的思维理解成为“年主子的丧仪办得如何了。”

    “回万岁爷,娘娘已经入殓,灵堂也搭好,六十阿哥和三格格每日三次守灵……”

    “什么?什么?你,你,你在说什么?”

    高无庸一开始说到“入殓”二字的时候,皇上还没有回过神儿来,以为自己听错了,是“如莲”还是“如燕”什么的,不过他没有急于追问,想必不是什么紧要之事,然而当“灵堂”还有“六十阿哥三格格守灵”几个字接二连三地撞击他的隔膜之后,皇上登时怒目圆睁,那模样恨不能将高无庸直接生吞活剥一般。

    高无庸当然更是糊涂,面对凶神恶煞般模样的皇上,一向口齿伶俐的高无庸竟然也有嘴皮子不利索的时候。

    “回,回万岁爷,年主子,年主子已经入殓,灵堂也……”

    当“入殓”和“灵堂”二字再度从高无庸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皇上简直就像是被老虎咬了一口,登时就跳下了床来,同时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肩头上。

    “你给朕住口,住口!”

    高无庸被皇上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倒,却都不知道因何令皇上大发雷霆,一脸发懵,不知所措地半跪半坐在地上。

    皇上哪里还顾得再理会这个奴才?气得发疯的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道“朕要去见年主子,朕要去见年主子”,一边仅着中衣就急急忙忙地朝门外奔去。

    皇上与高无庸在屋里一番争执动静着实不小,而院子里随时待命服侍的奴才也是不少,听到动静全都急急地赶了过来,小吴子和湛露因为是近待奴才,因而率先进了屋里,就只见皇上在前面走,高无庸在后面追,虽然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但也大致明白了是什么情形,眼见着皇上执意要去见年主子,都是不敢多言,只一个去取了棉袍,一个取了披风,一个拿了雪帽,追在了皇上的后面。

    皇上一路疾行,才出了院子就隐隐地听到了诵经之声传来,当即心里一沉,这时高无庸几个人率先追了上来,趁着他一愣神儿的功夫,赶快将棉袍披在他的身上。此时此刻,皇上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那隐隐的却又入耳不绝的诵经之声,仿佛是一声一声地在提醒他,那个梦是真的。

    为了江山社稷他算计了她,而她也彻底地忘记了他,他用一曲《彩云追月》重新找回了她,而她只记得她的心上人是艾家公子姓艾名胤禛……

    不可以,不可以!他们明明是天作之合、神仙眷属,他们明明是缘份天注定,生生世世不分离,“爱胤禛”三个字是她对他的承诺,怎么可以爱上他却不陪伴她?

    皇上根本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于是发了疯一般朝风寄燕然奔去。因为风寄燕然与九州清宴共用一片湖水,因此他只跑了一半的路程就远远地看到了寒风中的白色帷幔。今天是个大晴天,明晃晃的金色阳光照在白色帷幔上愈发地刺目,刺得他眼睛疼痛难忍,刺得他心口疼痛难忍,渐渐地,那些白色帷幔在他的眼中不再是帷幔,而是变幻成无数枚明晃晃的利剑,千剑万刃齐齐地在空中挥舞起来,切割着他那颗早已经破碎的心,让血像奔涌的河流般汩汩地流淌不息。

    他只是小睡了一会儿而已,怎么眨眼就是与冰凝阴阳两隔?早知如此,他当时就不应该相信苏培盛的鬼话,不应该睡下!如果他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她一定会等着他,一定不会舍得松开他的手,去往另一个世界。

第3447章 寒酸丧仪

    此时此刻,皇上的心中是无尽的懊悔,恨自己为何没有保护好冰凝,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奔赴了黄泉。突然惊闻噩耗,又是深陷自责之中,他早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觉得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向他召唤,召唤他,继续向前走,不要停留!于是他又重新迈开双腿,机械地朝着那扑天盖地的白色世界奔去。

    风寄燕然的大门敞开着,皇上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到里面,入眼是一片白茫茫如雪的世界,入耳全都是久久不绝的诵经之声,待他机械地迈过门槛,再机械地绕过影壁墙,仿佛就是突然之间,一具灵柩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尽管已经有白色帷幔和诵经之声做了极为充足的准备和铺垫,然而当灵柩赫然入目的时候,皇上的心理仍是在一瞬间就崩溃了,那是他凭借坚定与执着构建起来的信念,却不想到头来竟是镜花水月。

    上一秒他还在与她深情一吻、依依惜别,下一秒他就与她阴阳两地、天人永隔!

    她的音容笑貌,全都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全都一字不差地铭记在心中,曾经她是那么的鲜活,如今却换成一具冰冷的灵柩,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就这样,他的双脚就像是被钉子死死地钉在了地上一样,半点都挪动不开。曾经他也是站在这里,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被吹响的《彩云追月》,却是不想,此生会第三次让那优美而深情的旋律从唇间流淌,曾经,他以为,在三年之前就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执念,却是不想,今生今世三生三世永生永世,这份执念将伴他永远。然而情永在,人已逝,何以堪!

    如果他知道她的阳寿只有区区二十九载,他一定会珍惜与她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负老天注定的缘分,不负她的痴心真情,不负他三生有幸遇见她。

    可是他辜负了一切……

    寒风呼啸着掠过干枯的枝桠,也卷起他的衣襟,所谓的衣襟不过是高无庸勉强给他披上的披风和里面的中衣,又是才刚刚大病初愈,所有的人都想上前劝皇上保重龙体,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敢迈出这一步,连高无庸都胆怯了。

    就在众人一愁莫展的时候,苏培盛得了消息急急地赶到了。见此情景,不用问他也大致看得出来前面发生了什么情况,谁都不敢出头,唯有他这个大总管必须出头,除了足够的胆量之外,他也有足够的智慧。

    “启禀万岁爷,年主子等了您好久呢,您可是不要再让娘娘等得着急了……”

    果然是大总管,最是了解主子的心意,也最是有法子,还不待他说完,皇上的神色明显焦急起来,脚也不再死死地被钉在地上,而是急急抬起来,大步流星地朝堂屋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离开这里有多久,只觉得才刚刚与冰凝分别,她怎么就不等他了呢?他还想将她的纤纤玉手合在掌中,为她捂得热热乎乎,他还想听她说无数遍的“爱胤禛”……然而等待他的只是一具冰冷的灵柩。

    哀伤她青春年华香消玉陨,悲痛他们不能白头偕老,愧疚他对她的伤害,后悔错失交臂的缘份,怨恨她撇下他孤单一人,愤怒老天爷妒她红颜……他哀、他怨、他怒、他恨,那么多的情绪混合在一起,满满地充斥在心口,令他的胸口登时疼起来,疼得他不得不弯下腰来。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赶快上前扶住身形不稳的皇上,苏培盛当然知道他这是因为太过伤心的缘故,好不容易才刚刚醒过来,若是因为悲痛过度伤了身子,皇贵妃的丧仪还没有来得及办完,又要办皇上的,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于是大总管只得是赶快出言相劝,然而情急之下的劝慰却是不想惹出一场轩然大波。

    “万岁爷,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年主子的丧仪要紧,您若是龙体欠安,如何把年主子的丧仪料理妥当呢!”

    苏培盛的这番话完全是发自肺腑之言。他与皇贵妃没有什么交情,然而他与皇上可是将近三十年的主仆,从感情角度来讲主仆情份极深,从功利角度来讲,皇上在世一天他的日子就好过一天,哪一天皇上若是驾崩了,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苏大总管当然是要祈求皇上长命百岁才好。

    苏培盛本是语出真言,然而他的这个肺腑之真言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仿佛是给了皇上当头一棒。丧仪,丧仪,丧仪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一下子完全忘光了呢?或许是他根本就不能接受冰凝香消玉陨的现实,然而现实活生生地摆在他的面前,他不承认又有什么用?他若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早在三年前他就可以将他的皇阿玛死而复生了。

    幸好有苏培盛的这句“丧仪要紧”,算是彻底敲醒了浑浑噩噩中的皇上。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间发现,冰凝的丧仪怎么落魄成这样?要多简陋有多简陋,要多寒酸有多寒酸,他不是白纸红字正式下发的上喻,将她晋封的皇贵妃吗?尽管本朝还没有为皇贵妃举办丧仪的先例,但至少要比贵妃的规制要高,这么浅显的道理能不懂?再者说了,就算是贵妃,也不应该只是在风寄燕然简单地搭了个灵堂,难道说灵堂不应该设在皇宫吗?再说了,就算是灵堂设在了园子里,以冰凝皇贵妃的身份,也应该是整个园子都被白色帷幔布置起来,而不是仅仅限于风寄燕然一个院子。

    除了灵堂不合规制之外,其它的一切也全都是从简再从简。放眼整个灵堂只孤零零地停放着一具灵柩,那些应该前来守灵的人呢?除了刚刚高无庸说过的六十阿哥和湘筠格格之外,其它的阿哥、格格怎么统统不见人影?从辈份上来讲,冰凝是那些格格阿哥的额娘呢!结果不但长幼没有规矩,连尊卑也是一样的没了规矩,那些王公贵族朝廷命妇又都在哪儿?怎么不按规矩前来按时守灵?

第3448章 听命皇后

    当皇上发现了冰凝的丧仪既简陋又寒酸到了不成体统的程度,原本就因为冰凝的过世而悲愤交加,现在再亲眼所见她的丧仪竟是不堪,生前没有让她享受到应有的荣华富贵,过世之后也没有能够令她极尽哀荣,皇上由悲到愤再到怒,多种情绪混合在一起,犹如火山般爆发出来。

    “苏培盛,你好大的胆子,将皇贵妃娘娘的丧仪筹办得如此随随便便,敷衍潦草,你简直就是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苏培盛本是好心相劝皇上千万保重龙体,却是没有想到拍马屁竟是拍到了马腿上,没吃到狐狸惹上一身臊,被皇上问起罪来。这是其一,其二则是他实在是太冤枉了!虽然他是大总管,可他到底还是奴才,奴才岂能不听主子的?

    那么在皇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时间,前景不明、甚是堪忧的情况下,谁是他这个大总管应该听命的主子呢?自然是皇后和怡亲王二人。事实也是如此,这两天当中,他们叔嫂二人联起手来,由皇后主内怡亲王主外,镇守大局,而皇贵妃丧仪又是后宫之事,就算是怡亲王都要听皇后娘娘的,更不要说苏培盛这个奴才了,当然是皇后指东他就不敢打西,现在被皇上一怒之下问了死罪,他怎么可能甘心接受?于是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灵堂当中,为自己鸣冤叫屈。

    “回万岁爷,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冤枉?朕能冤枉了你?不说别的,就凭没有朕的吩咐,你擅自行事这一桩,死罪绝对难逃!”

    “回万岁爷,奴才确实冤枉!确实冤枉!您歇息了整整两天两夜,再若是等您的吩咐,年主子的丧仪就耽搁了,所以……”

    “什么?你说朕歇息了有两天两夜?”

    “回万岁爷,正是,正是。”

    皇上一听说自己歇息了两天两夜,当即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离开冰凝已经两天两夜了?可是他为何一直都觉得才刚刚与她一吻话别,手中还留有她的余香?他根本无法接受让冰凝孤苦一人冷冷清清地,于是就将所有的愤怒一骨脑地统统发泄在了苏培盛的身上。

    “你胡说八道!朕歇息了几日与你犯下死罪有何干系?一则你跟了朕快有三十年了,这些规矩还用朕再教你吗?二则你难道不知道年主子是皇贵妃娘娘吗?三则年主子一向宽厚仁和,待你也是不薄!不论是哪一条你都是死有余辜!”

    苏培盛不是第一次被皇上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然而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出来与往常不一样来。往常皇上虽然在气头上也是会骂他一个狗血喷头,但更多地是“虚张声势”,本心上并没有想要真的将他绳之以法;然而这一次,显而易见皇上的愤怒不是装出来的,而引发他愤怒的缘由也显而易见,是皇贵妃娘娘。

    苏培盛被皇上骂过无数次,唯有这一次他感觉到了害怕,因为他真切地感觉到了死神正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他。为了给主子伸冤而处死一个奴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他的冤谁替他伸呢?他说出来实情虽然会得罪皇后娘娘,可是总比搭上自己的这条小命要强很多。

    “回万岁爷,您教训得全都对,奴才甘心领罪。只是,奴才再是总管,也终究是奴才,还是要听从主子的吩咐,您歇息的这两日里,不说别的事情,只说年主子丧仪这一桩,也是半点都耽搁不起。奴才一向谦恭谨慎,凡事都是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才敢行事,您就是给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奴才也不敢自作主张啊!”

    “什么?你敢说你的每一件差事全都是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吩咐?”

    “奴才敢用人头担保,奴才绝对没有半句谎言。”

    皇后娘娘?皇上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雅思琦一向与冰凝交好,后妃情同姐妹,共襄内政,对此,他是多么引以为傲,又是多么的欣慰赞许,现在苏培盛将皇贵妃丧仪简陋的罪责直接推到皇后的身上,他是该相信苏培盛还是该相信雅思琦?

    尽管悲愤交加,然而皇上的头脑很是清醒,从前后妃之间确实是姐妹情深,特别是八月十五的那场对诗赛,雅思琦主动暗中帮助冰凝共同对抗霍沫,极大地弥补了他对冰凝的伤害,令冰凝不至于太过孤立,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有多么的高兴。然而才不过短短两个月,从他生辰那日开始,雅思琦的态度竟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对冰凝的敌意达到了不加掩饰的程度,更是极尽当众羞辱刁难之能事,后妃失和昭然若揭。然而那个时候他正处于倒年大计的最后收尾阶段,无法亲自追究,只待过了风头再说,却是不想,冰凝没有等来平反昭雪的日子含冤离世,而雅思琦却趁着他万分悲痛无暇它顾之际,有恃无恐、大权独揽,最终酿成如此大的祸端,他怎么对得起含冤离世的冰凝?

    毋庸置疑,皇上选择了相信苏培盛,只是,他从来都不是偏听偏信之人,即便种种迹象已经予以充分证实,而且他自己也产生了主观性意见,然而他必须得到足够的证据,才不会冤枉每一个人。

    “传朕的吩咐,宣怡亲王进见!”

    说完皇上再也不去理会诚惶诚恐的苏培盛,而是一个转身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风寄燕然,直奔九州清宴。高无庸、小吴子等人见状,总算是立即回过味来,于是又像刚才过来的时候那样,拔脚就追在他的身后,然而直到进了九州清宴的大门,他们十好几个奴才也是没有一个能够追得上皇上的脚步。

    皇上醒来并急奔风寄燕然的消息,守在外廷的怡亲王自然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然而没有皇上的吩咐,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得内院,无奈之下只得是焦急地等待消息,却是不想直接等来了皇上宣他进见的吩咐,当即是喜出望外,不消片刻功夫就出现在了皇上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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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9章 别样哀思

    与皇上的一脸怒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急匆匆赶来的怡亲王脸上万分激动、喜出望外的兴奋之神。

    “臣弟给皇兄请安了。见到皇兄龙体安康,臣弟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两天的时间里可是把怡亲王给吓坏了,生怕皇上这里出点什么意外,因此皇上睡了有多长时间,他就严阵以待了有多长时间,除了偶尔打个盹之外,几乎是两天两夜没有好好地合过一次眼,此刻亲眼见到皇上没有大碍,确实是像他说的那样,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皇上能够及时醒来并没有大碍,最激动万分的莫过于他的女人们和怡亲王,此时此刻,作为第一个有幸亲眼见到皇上的主子,怡亲王虽然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和情绪,然而他的万分担忧之情早已经溢于言表,藏都藏不住。

    皇上当然感受到了十三阿哥欣喜万分的情绪,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冰凝才刚刚过世,他的心中悲痛万分,气恨难忍,因此十三阿哥的满脸喜色既是非常不合时宜,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刺激到了皇上。若不是因为与十三阿哥最是亲厚,若不是因是知道怡亲王是因为他的龙体康复才这般喜出望外,若不是因为这屋子里没有旁人,只有他们兄弟两个,皇上一定会立即治了怡亲王的大罪。

    此刻的皇上早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若不尽快查明事情的真相,尽快还冰凝一个公道,他哪里还会这般隐忍,而是立即朝十三阿哥大发雷霆。

    “怡亲王,朕问你,你定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上很少直接用“怡亲王”这个尊称与他面对面地说话,更没有如此严肃的神情和沉重的语气,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和口吻,而不是以一个王爷和君主的姿态。如此巨大的变化,怡亲王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坐在他面前的是他的皇兄,而不是他的四哥。

    其实以他的聪慧,十三阿哥已经大致明白了皇上怒火冲天的原因,然而他和苏培盛的处境是完全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奴才要听命于主子,一个是小叔子要听命于皇嫂。此刻眼见皇上如此严厉,明知道一场预料中的风暴即将来临,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面对。

    “回皇兄,臣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到十三阿哥的肯定回复,皇上的心情非但没有轻松起来,反而愈发地沉重。如果那个人换作是除了雅思琦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不会如此心情沉重,因为雅思琦是皇后,他最为尊敬也最为倚重的女人。因此在十三阿哥痛痛快快地回复了他之后,皇上仍是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好,好,朕……,那个,你应该知道了,你年皇嫂……”

    或许是此刻他面对的是最为亲厚的兄弟,而不是一众奴才,皇上的悲痛情绪随着“年皇嫂”三个字的出口又一次被触发,一发不可收拾起来,直接哽咽得说不下去。

    皇上与十三阿哥虽然兄弟情深,但是他们之间很少谈及女人方面的话题,因此皇上不明白十三阿哥为何独宠萨苏,却还有那么多的女人一个又一个地娶进府来,而十三阿哥也不明白为何一向标榜专情痴心的皇上会脚踩两只船宠爱上了霍沫。

    此刻眼见着他的皇兄为了女人的过世而哽咽不语,怡亲王愈发地感觉事态到了极其严重的程度,然而若是让他与皇上谈论治国大计,谈论棋琴书画,十三阿哥从来都是口惹悬河、滔滔不绝,唯独到谈论男女之情的时候,他就立即变得笨嘴拙舌、无计可施。

    “皇,皇兄,那个,臣弟,噢不,那个,年皇嫂……”

    和皇上一样,“年皇嫂”三个字出口之后,怡亲王也是突然间眼眶有些发红起来。不过他的情绪激动并不是哀伤冰凝的过世,而是替皇上难过。这三年来,皇上接二连三地失去亲人,先是他们的皇阿玛,后来是福沛阿哥,再后来是皇太后,婉然,直到现在的皇贵妃。先皇和皇太后年纪大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福沛阿哥出生即殇,虽然伤心但至少还没有建立起来父子亲情,婉然虽然也是正值盛年,但毕竟皇上已经放下了对她的那份感情,唯有冰凝,年纪这么轻,而皇上投入的感情又是那么深……

    虽然十三阿哥只是因为替皇上难过才想到了刚刚过世的冰凝,然而不得不说,冰凝的个性实在是太过特别,以致像十三阿哥这种对女人已经产生了免疫力之人,此刻一想到这位年皇嫂,不由自主地脑海中就浮现出冰凝的音容笑貌。

    那是将他错认为自家夫君的新妇,那是胆大包天敢用赛诗狠狠挫败夫君的才女,那是他四哥不惜用尽心思逃离王府只为与她共度良辰美景的仙子……虽然他从来都不喜欢有才学的女子,这也是他当初为何没有收留霍沫在十三府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不过冰凝是第二个例外,如此有才学的女子非但没有令他厌恶,反而赢得了他的好感,同时更是暗暗地替他的四哥高兴,人生能得此知己,夫复何求?

    梧桐半死清霜后,白头鸳鸯失伴飞,可是他们还没有白头到老呢,怎么就失去了彼此的另一半呢?十三阿哥对于冰凝的盛年早逝而伤心,不过他更伤心的则是皇上自此往后的孤苦一生。红颜易寻、知己难求,冰凝既是红颜,又是知己,皇上失去了知己,日子过得该是多么的清苦。

    “启禀皇兄,您也知道,臣弟不会说这些安慰的话,可是臣弟着实是替您心疼呢。只是年皇嫂已经……您若是不打起精神来,年皇嫂的丧仪可是要给耽搁了呢。”

    皇上正是因为此事而来,现在十三阿哥主动提到这个事情,就像是导火索一样,当即引爆了他的熊熊怒火。

    “老十三,朕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年皇嫂的丧仪之事,都是谁的吩咐?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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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0章 兄弟纷争

    该来的总是要来,十三阿哥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皇上有可能会因为冰凝的寒酸丧仪而认为有失皇家体统,此刻皇上直接问到这个问题,他也不是在打一场无准备之仗。不过从天性来讲,十三阿哥是众人皆知的侠义心肠,此刻眼见着皇上与皇后之间因为一个妃子而闹得帝后失和,若是从前,恐怕他就会先将一切的错都由自己担下来,免得他皇兄皇嫂起了纷争。然而这件事情明显不同以往,皇上从来没有直接称呼过他“怡亲王”,他也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因为一个女人而痛苦得快要发疯的模样,兹事重大,他又如何担得下来这大天的罪过?

    “回皇兄,臣弟不曾吩咐过苏总管什么。”

    “那就是苏培盛那个奴才擅作主张?”

    “回皇兄,苏总管还算是个懂规矩的奴才。”

    兄弟二人言来语去几个回合,都心照不宣地回避了“皇后”二字,然而他们的心里都像明镜似的,目标又全都指向了皇后。到了这个时候,又是在最亲厚的十三阿哥面前,皇上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当即怒吼道:“朕待她不薄,她又为何要这般伤朕的心?”

    眼见着帝后之间心生嫌隙,而十三阿哥的心理天平则直接倾斜到了皇后一侧。毕竟皇上生气的原因是源于冰凝,怡亲王虽然因为冰凝的早逝也是甚为惋惜,但从内心来讲他还是与雅思琦的感情更深,他自幼丧母,过继到德妃的宫中,在他五岁的时候雅思琦就嫁给了皇上,三十多年的叔嫂之情,岂是冰凝比得上的?

    “启禀皇兄,那拉皇嫂是真心真意待您,或许她和年皇嫂之间有些误会,但是那拉皇嫂对您可是一片赤诚之心啊!”

    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已晚,陷入巨大悲痛之中的皇上心理实在是太脆弱了,而雅思琦却是“顶风作案”,直接撞到他的枪口上,正想要杀一儆百,还冰凝一个公道,为她申冤昭雪的时候,皇上哪里还顾得上三十多年的夫妻情分?

    “老十三,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即刻去传朕的吩咐给老十六,让他即刻拿出你年皇嫂的丧仪规制来,他何时拿不出来,你就何时不要来见朕。”

    十六阿哥就是庄亲王,此时主责礼部,丧仪当然是礼部的重要管辖范畴,这个差事交给他去办是最正确不过,然而皇上为何又要特意加上一句“他何时拿不出来,你就何时不要来见朕”的吩咐呢?怡亲王主责户部,皇上要他染指礼部的差事,不是越权了吗?

    皇上当然有皇上的考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十三阿哥在冰凝和雅思琦之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皇后娘娘?而怡亲王偏偏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大臣们不仅对他极尽溜须拍马之事,而且还通过对他的察言观色来妄自揣测皇上的意图。其它的事情他们兄弟从来都是同心同德的,唯独这件事情,兄弟二人算是存了二心,但旁人怎么可能知道?众人还会像从前那样,通过怡亲王的一举一动来分析判断出皇上的真实意图,那岂不是南辕北辙、黑白颠倒?

    所以皇上才要用这个一箭双雕的法子,一是给怡亲王安排了重要差事,从而切断他与雅思琦之间的叔嫂同盟,二是让他与庄亲王一起引经据典,制定出大清帝国的皇贵妃丧仪规制,由此向世人传达出一个重要的信号:皇贵妃丧仪是当前的头等重要的大事!

    皇上想到这个一箭双雕的法子,十三阿哥那么聪慧之人岂有看不明白皇上真实意图的道理?现在的局势十分明朗,皇上为了冰凝不惜与雅思琦反目,对于十三阿哥而言,不管哪个皇嫂都比不上皇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因此他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那拉皇嫂而与皇兄闹别扭,只是他的天性侠义心肠令他不由自主地动了恻隐之心。不说他的心理天平一直都是偏向在雅思琦这边,就是从冰凝已经过世的角度来讲,皇上何苦为了一个故去的人而不珍惜甚至是为难眼前人?

    怡亲王下定决心出手相助雅思琦,不过在方式方法上,以他这么智慧的头脑,是不会直言不讳地替他的那拉皇嫂说情,而是剑走偏锋,但又直中要害。

    “启禀皇兄,年皇嫂丧仪确实是事关重大,臣弟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不过,有一事,臣弟还是需要提醒您一下。”

    皇上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十三阿哥对这个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都没有半点磕巴地满口应承下来,心中甚是欣慰,面色和神态也随之稍稍缓和了下来:“你有何要事提醒于朕?”

    “回皇兄,年皇嫂的丧仪确实是头等大事,不过倒年大计也是刻不容缓,现如今好不容易在您的深谋远虑、运筹帷幄之下,‘年选’气数殆尽,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正是一鼓作气、一网打尽的最最至关重要之时,全国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您呢,那些见风使舵之人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会,更不要说这么大的动静了,皇兄您可是要三思而后行啊!臣弟可以大颜不惭地说一句,臣弟对任何一位皇嫂都是有尽敬重,但是在江山社稷面前,不要说皇嫂,就是皇兄您都是微不足道的!”

    十三阿哥实在是太激动了,以致于平日对皇上极尽小心谨慎的他竟会如此失态,一时冲动之下说出这么重的话来,这哪里是臣子和弟弟应该说的?换作是皇上教训他十三阿哥才对。对此,怡亲王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僭越,犯下大错,只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只得是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又情真意切地补充了几句。

    “皇兄,臣弟以下犯上,罪不可恕。只是,臣弟刚刚所讲的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都是为了大清江山,不想您的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到头来因为一时的冲动之举而前功尽弃、损失殆尽,真若那样的话,您将来有何颜面去见皇阿玛,去见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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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1章 委以重任

    十三阿哥一开始不想替雅思琦担下责任,因为从皇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见皇后,也不是他这个十三弟,而是直奔了风寄燕然,让再是不甚了解皇上感情状况的怡亲王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是没有想到事态的发展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不想帝后之间为了一个妃子而失和,天生的侠肝义胆令十三阿哥不由自主地开始了对雅思琦的出手相助。然而万事都是一样,只要开始了,就非常容易偏离预期的轨道,这一次也是一样,明明只是想采取迂回策略避免帝后纷争,结果当十三阿哥开口之后,越说心情越是激动,越说内心越是担忧,到最后竟是一发不可收拾地变得义正言辞起来。不过幸好他一向都是小心谨慎到了极点之人,总算是及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僭越之举,随之的那番话语气不再咄咄逼人,但正像他所说的那样,完全是肺腑之言,既情真意切又忧虑万分。

    这是兄弟二人第一次产生严重的分歧,也是第一次如此激动到情绪有些失控的程度。从前他们也不是永远步调一致,但从前的分歧只限于方式方法方面,大的目标方向从来都是明确统一,然而现在,他们从目标开始就分道扬镳了。一个要实行厚葬、极尽哀荣,以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情;一个却主张一切从简、行事低调,以江山社稷为重。

    望着眼前因为慷慨陈词而面色激动得通红起来的怡亲王,这个第一次大胆忤逆自己的十三阿哥,皇上并没有想像中的大怒,相反,从他的十三弟身上,皇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他也是为了江山社稷而牺牲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为了国家大事牺牲了自己的爱情,结果到头来等待他的竟是冰凝的撒手人寰,是爱情被红尘埋葬。江山在手,却是再没有人陪他一起去看日升日落。

    其实,如果冰凝没有香消玉陨,当爱情与社稷摆在皇上面前的时候,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只是事与愿违,冰凝没有等到“倒年”大计胜利的那一天,如果冰凝等到了那一天,皇上依然会像眼前的十三阿哥那样,牺牲自己的爱情和自己的女人,来换取江山稳固。那样的话,兄弟二人一定还会像从前那般同心同德,齐心协力。

    在皇上筹谋的大局中,所有的事情都被他计算得几乎分毫不差,却是唯独没有将冰凝的香消玉陨列入其中。现在冰凝意外过世了,不仅打乱了他的所有布局,也成为引发兄弟失和的导火索。此时此刻,面对平生以来第一次忤逆自己的十三阿哥,皇上竟是没有半点理由去责备,连他自己都是主动抛舍了爱情与心爱的女人,所做所为、所思所想都与十三阿哥刚刚那番话完全完全如出一辙、不谋而合,如此忠义之臣世间难寻,何罪之有?

    一边是为了江山社稷苦口相劝的怡亲王,一边是含冤离世皇上深怀愧疚与亏欠的冰凝,他该怎么办呢?

    皇上陷入了沉思之中,整个房间也一并陷入了沉寂之中,跪在屋子当中的十三阿哥的心里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不知道他的皇兄在想什么,不知道下一秒等待他的又是什么。此时此刻十三阿哥的心中要说不后悔也是不正确的,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为何一时冲动对皇上说下那么重的话。

    若是为了出手相助雅思琦而伤了兄弟情,那实在是太不值得,若是完完全全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他也大可以好言相劝,何苦这般语出伤人呢?“在江山社稷面前,就连皇兄您都是微不足道的”,“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这些话声声在耳,十三阿哥回想起来,真是恨不能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从来都是小心谨慎、谦恭有礼的他怎么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了?刚刚他还责备皇上一时冲动犯下大错,他自己岂不是一样也是一时冲动犯下大错?

    此时此刻怡亲王万分担忧,忧的不是他会受到何种处罚,而是担心他们牢不可破的四十年的兄弟情分因为他的一时冲动毁于一旦,这才是他最为忧心忡忡所在。

    就在十三阿哥将头深埋在胸前,忐忑不安,不知道正在气头上的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立即与他恩斩义绝之时,突然间头顶上传来皇上的说话声。

    “老十三,你说的对,在江山社稷面前,连朕自己都是微不足道的,何况它人乎?”

    与刚才盛怒之下朝十三阿哥大发雷霆完全不同,此时此刻的皇上竟是语气格外平静地说出了这番话,以致十三阿哥根本不敢相信,这确实是他的皇兄在说话吗?十三阿哥想要抬起头来去亲眼印证一下真伪,然而刚刚犯下忤逆的滔天大罪,极感理亏的他又无论如何抬不起这个头来,生怕迎上他皇兄的那道凌厉目光,更加的无言以对、羞愧难当。

    结果就是怡亲王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紧接着皇上又开口了,这一次的语气比刚才更加平和,并且加杂了浓重的感情色彩。

    “不过你与朕兄弟四十载,何时见过朕是那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只在乎一己私利之人?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朕也有朕的道理,既然你已经相信了朕一辈子,那么现在再多相信一次也无妨。你这就赶快起来吧,速速去了老十六那里,早些把皇贵妃的丧仪规制拿出来。这可是有清以来头一回制定皇贵妃丧仪,这个差事也是江山社稷中着实重要的,是开天辟地之举,唯有十三弟你才能担此重任,换了谁,朕都不会放心的。”

    皇上说得半点错也没有,家的事情不外乎柴米油盐酱醋这些日常小事,而国的事情则集中在祀、礼、戎这些重大事情,在国家机构的设置中特别设立礼部,与吏、户、兵、刑、工并立,可见其重要程度。而丧仪作为“礼”中的重要一个部分,说它关系到江山社稷确实是一点儿也不为过。现在皇上将这么重大的国之要事郑重地交到十三阿哥手中,他还有什么理由反驳呢?

第3452章 再下赌注

    面对皇上突然间委以的重任,十三阿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面对十三阿哥鲜有的沉默不语,皇上并没有不高兴,因为他也没有要怡亲王回复的打算,知道他的十三递接受这个任务还需要一定的过程,于是不待十三阿哥开口就又追上了一句:“朕也不会辜负了你的信任,定是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句话可谓是给十三阿哥又派上了一个定心丸,暗含的寓意也是非常的明显,只要他圆圆满满地完成了差事,皇上可以给他下一个保票,“年选”一定会一网打尽,不留隐患,江山稳固,指日可待。

    怎么?皇上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把握,即便是给予了皇贵妃无尽的哀荣,也无损于“倒年大计”的顺利实施?这怎么可能?这一年来冰凝为何被打入冷宫,谁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现在突然间对冰凝的态度从打入冷宫到盛享专宠,再到极尽哀荣,皇上转变得也实在是太快了,只短短的几天时间,他就有了十足的把握?哪怕是说出大天来,十三阿哥也不会相信!

    的确,十三阿哥现在的担忧也是皇上曾经的担忧,现在他铁了心要对冰凝极尽哀荣,难道说从前为了倒年大计不惜赔上了冰凝的性命,现在冰凝过世了,倒年大计就高枕无忧了吗?

    当然是非也!可是他实在是太过贪心了,鱼与熊掌总想兼得,既要补偿冰凝又要实现倒年大计的绝对胜利,那么摆在皇上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条路,一个字:赌!

    皇上一向都是理智清醒之人,是个脚踏实地的实干家,而不是投机取巧的一介赌徒,然而他这辈子却实在两个事情上投下了巨大的赌注,而这两件事情恰恰又都极其重大之事。

    第一次是立储。从内心来讲,他当然希望由六十阿哥继承大统,可是三年前的雍正元年,六十阿哥实岁都才一岁半,而他何时驾崩却是个未知数,也许是十年二十年之后,也许就是明天后天,若是后者,幼齿之龄的六十阿哥何以担当储君大任?无奈之下,他只得是在秘密立储的诏书上写下元寿阿哥。

    正是这个被迫无奈之举,令皇上在心不甘情不愿地写下“皇四子”三个字之后,心中暗暗投下一个大赌注,那就是和时间赛跑,唯有跑赢时间,才静等六十阿哥长大成人,担当起重任。

    现在,皇上投下了人生的第二个巨大赌注,那就是赌“年选”气数已尽,完完全全没有半点死灰复燃的能力,无论冰凝享有多么大的哀荣,都无法令他们再有翻身的可能。

    这个赌注与上一个相比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上一次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打堵投机,毕竟生老病死之事可不是掌握在个人的手中,最终能有多少寿数可是老天爷说了算的事情。但是现在皇上投下的这个巨额堵注可就不是完完全全的投机行为,毕竟前期他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和心血,早已经撒下一张天罗地网,就算是那些逆臣贼子们苟延残喘、负隅顽抗,又有几个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对此,皇上有足够的信心打赢这场攻坚战,取得最后的胜利,所以他的这个堵注虽然也有一定的投机成分,但是他有八成的胜券在手,只是对那余下的两成不确定因素投机打赌,因而他不在拿江山社稷开玩笑,而是既要江山也要爱情的两全之策。

    这一次的赌注与上一次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上一次皇上是在深思熟虑,反反复复,在理智与情感之间多次较量与博弈之下,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做出了一边将元寿阿哥确定为储君一边静候六十阿哥长大成人的决定。而这一次,皇上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做出了这个堪称冒险的决策,他之所以决策时间这么短,给怡亲王和庄亲王留的时间也这么短,不是他故意为难刁难之举,而是时间不等人!冰凝已经过世两天了,明天则是第三天,三天的时间都没有能够将丧仪像模像样地筹办起来,不要说冰凝含冤受辱久久不能昭雪,就是他也不能原谅自己。

    十三阿哥当然不知道皇上暗暗投下的人生中第二个巨大的赌注,因而面对皇上突然间交办给他的这个有悖于既定大计的差事,自然是万分不解,极其疑惑,于是也忘记了自己正恭敬地跪在屋子中央小心请罪,而是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满脸疑惑的表情。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发现,皇上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早已经直接起身朝着门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十三阿哥自然是半晌都没有回过味来,直愣愣地跪在屋子当中,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走出了大门,直到不见了踪影。

    皇上走了好久之后,还是高无庸进了屋之后,才将呆愣中的怡亲王唤醒过来。

    “启禀十三爷,多有得罪了,不过,这是万岁爷的吩咐,奴才不敢不从。万岁爷刚刚特别吩咐奴才,一定要陪着你前往十六爷衙门去办差,万岁爷还吩咐了,务必明天一大清早就将差事禀报上来,不然的话,万岁爷是不会轻饶了二位爷的,这个,真不是奴才有意冒犯,确实是万岁爷的原话,特意叮嘱奴才一定要把话传到了,不然奴才也是要挨板子的。”

    高无庸小心地赔着笑脸与不是,十三阿哥也不是那种苛责的主子,因此对于他原封不动地照传皇上吩咐的行为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对皇上一定要派高无庸陪他的身边还不太能确定,或者说不太能够接受。

    “万岁爷要你陪着爷一并前去庄亲王的衙门办差?”

    “正是,正是,万岁爷的原话,奴才一个字都没有传错,就是要从头到尾一直伺候二位爷办差,再陪二位爷回来回禀万岁爷交差,不得有误。”

第3453章 制典重任

    高无庸还没有开始从头到尾伺候怡亲王和庄亲王两位爷办差,就已经从头到尾向十三阿哥赔着笑脸了。其实十三阿哥刚才那句话问的也是多余,他和高无庸都是明白人,皇上这是担心他和十六阿哥二人阳奉阴违,不肯好好办差,特意将高无庸差遣到他们的身边监督,而且还明确提出来了办完差事的时间,那就是明天一大清早!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大清朝的皇贵妃丧仪从未创设,因为有清以来从未遇到过此类情形。不是说此前没有女子被册封为皇贵妃,而是说此前没有一个皇贵妃过世的时候,以皇贵妃的身份举办过丧仪。在圣祖皇帝的康熙朝六十一年当中没有遇到过,在世祖皇帝的顺治朝,虽然董鄂妃过世的时候是皇贵妃身份,但她由于旋即被顺治皇帝“破例”册封为皇后,丧仪也是比照皇后的规制,因此有清以来的前两朝皇帝也就没有未雨绸缪建章立制,专门制定皇贵妃丧仪。

    现在到了雍正朝,冰凝是有清以来第一个以皇贵妃身份安葬的妃子,要实现规制上的从无到有绝对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情,更不可能一蹴而就。一则皇贵妃不是普通的妃嫔,因其身份显贵而事关重大,绝对不能潦草行事;,二则制度的设立不是只为一朝一夕,而是要为后世子孙创建范例。因此怡亲王和庄亲王二人被委此重任,可谓是责任重大,而难度也是巨大。

    难度之所以巨大,既是因为需要引经据典,查阅史籍,寻到出处,不能随心所欲,无凭无据,同时也是因为皇上太过看重这项礼仪的制定了。现在摆在两位亲王面前的这部礼制既要符合规制,又要讨得皇上对冰凝极尽哀荣的意愿,如何在二者之间寻得平衡,着实是考验两位亲王的能力。

    屋漏偏逢阴雨天,原本建章立制就是责任重大难度巨大,而皇上竟然只给了他两位臣弟满打满算的一天时间,原因不言而喻,那就是他恨不能立即按照皇贵妃的礼制将冰凝的丧仪筹办起来,哪怕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等。这一天的时间已经是他充分考虑到了任务的艰巨性而对两个兄弟格外开恩了。

    此时此刻,怡亲王因为满心担忧而觉得从头到脚都感觉极其沉重,一则是切身体会到皇上失去知己的悲痛之情,真心地希望他能早日走出心理的伤痛,二则是如此大张旗鼓地为皇贵妃极尽哀荣,对于“年选”势力的反扑能力着实是捏着一把汗。

    然而不管如何,皇上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作为忠实的追随者与坚定的服从者没有半点退路可言,唯有迎难而上,不负皇上的重托。

    怡亲王和高无庸二人直奔了庄亲王衙门办差,在剩下的一整天的时间里,皇上岂能束手无事地等待结果?当然是要兵分两路,一路建章立制,一路扫清障碍,两路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尽快改变冰凝的丧仪规制极不符合她皇贵妃身份的现状。

    此前十三阿哥和苏培盛都亲口印证了冰凝被如此轻待的原因全都是出在皇后身上。现如今的大清帝国除了他这个帝王之外,外有怡亲王,内有皇后,在冰凝的丧仪问题上这二人的联手也充分印证了他们各自的地位与作用。现在他将冰凝丧仪问题的外部障碍扫清之后,还有内部障碍急等他去解决,既刻不容缓,又难度巨大。因此没有给怡亲王半点开口的机会他就率先离开了房间,目标直指满园春色。

    事先皇上已经充分认识到摆在他眼前的困难有多么的巨大,然而当他来到满园春色之后,亲眼目睹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这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问题的难度。

    话说冰凝过世的当天,小武子和凝霜二人先后前来满园春色向皇后娘娘报丧,结果两个奴才这一去就未能复返,最后还是湛露跑去找的苏培盛。实际上,小武子和凝霜二人岂止是当天凌晨跪在雅思琦的门口一直到天亮,而是这两天的时间都没有能够出了满园春色的大门,更不要说回到自己的园子!

    这一切当然是雅思琦故意刁难的结果。因为小武子是风寄燕然的大管事,凝霜又是近侍奴才,少了这两个人,看她狐狸精的后事怎么料理!

    可是话又说回来,皇后不是从来都以皇上为重吗?现在如此为难风寄燕然的奴才,耽搁了皇贵妃的丧仪,她就不害怕皇上责备吗?

    雅思天再是皇后,也不可能凌驾于帝王之上,从前皇上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皇上厌恶什么她就厌恶什么,现在皇上独宠皇贵妃一个人,她却偏偏故意刁难风寄燕然的奴才,公然与皇贵妃唱起反调来,全然一副不害怕不担心有朝一日被皇上降罪的姿态,真真的是天下奇闻!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当然不是!雅思琦有她自己的“独到见解”,自从认定了冰凝是狐狸精转世之后,她对这个天仙妹妹是又痛又恨,不惜求神问佛盼着冰凝早死一天就能少祸害一天。现在冰凝真的过世后,她最是替皇上高兴。因为在她看来,皇上之所以独宠皇贵妃,完全是由于被狐狸精施了狐媚之术的结果,从他的本心上来讲,他怎么可能真的喜欢行刺自己的人呢?因此皇上宠爱冰凝不是出于真心和爱意,而是被狐狸精施了法术,一时间迷失了心智,丧失判断能力的结果,一旦冰凝过世,狐狸精现了原形,她的魅惑之术也一并没了法力,皇上自然而然就会恢复清醒与睿智,那个时候,他哪里还会责备她,当然是要大大地赞扬和感激于她!

    雅思琦本以为自己这个皇后不出面,小武子又被她扣押在满园春色,风寄燕然那边群龙无首,一时半会儿定是办不起来像样的丧仪。待皇上从渐渐失去功效的狐媚之术中清醒过来后,自然是会像她一样,对冰凝是既痛且恨,即刻主持起大局,将冰凝重新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

第3454章 叔嫂同盟

    然而皇后娘娘万万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了她预期的轨道!

    先是苏培盛在没有按照惯例先行与她商议的情况下,擅自前往风寄燕然,虽然他是大总管,能够自行决定的事情非常多,一定程度上来讲,权力甚至超过了她这个皇后,然而说到底再是大总管也只是个奴才,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竟然胆敢不与她这个皇后先行商议就擅自行动,完完全全地破坏了她的大计,真真地是可气又可恨,一股怒气上头,雅思琦恨得牙根痒痒,真想立即就将这个意外搅乱局势的苏大总管绳之以法才好。

    而皇上接下来的反应也是让雅思琦格外费解,按理说狐狸精已经失去了附魂的肉身凡胎,法力渐失之下,魅惑之术应该没有了功效才是,然而皇上怎么会昏昏沉沉地一直醒不过来呢?更让雅思琦极度担忧的一点则是,万一狐狸精法术超强、阴魂不散,皇上岂不是要被冰凝纠缠一辈子,昏睡不醒一辈子?

    久久未能醒来的皇上令雅思琦从一开始的担忧没多长时间就发展成了惊恐,倘若圣上真的是因为狐狸精的纠缠而迟迟醒不过来,那大清江山可是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若是一直持续昏睡不醒的状况,只能是有两个解决法子,一是储君继位,二是怡亲王摄政。

    然而这两个法子都不是雅思琦愿意看到的。第一个法子从情感上来讲她根本就无法接受,毕竟皇上只是昏睡不醒,而不是真正的驾崩,这个时候由储君代政,一国二君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第二个法子虽然不会出现一国二君的局面,然而怡亲王再是与他们夫妻二人关系亲厚,却也是个外人,而更重要的一点则是,谁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寿数,将来若是出现皇上驾崩,储君也已经过世的情况怎么办?毕竟怡亲王的朝中威望还是非常高的,雅思琦再是精明能干也还是有自知之明,就她的这点能耐绝对比不上当年孝庄皇太后的手腕。

    与其寄希望于外人,不如自力更生,与其将来叔嫂相争不如现在叔嫂联盟。所谓自力更生不是雅思琦自己后宫干政,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让皇上尽快醒来,而皇上没有醒来的这段时间里,叔嫂联盟则是唯一的出路。

    想好这一切之后,雅思琦没有立即差人前往风寄燕然向苏培盛发难,而是第一时间派红莲与何全何管家二人共同前去给怡亲王传话:皇后有请。

    怡亲王虽然自幼生长于当年的四阿哥府,但满园春色毕竟是后宫内院,在没有皇上首肯的情况下,叔嫂若是不避嫌地单独相见,既不合规矩又要惹出闲话来,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不经过彼此商议又如何能够达成共识呢?

    无奈之下,雅思琦只能是委派出自己的心腹:红莲与何全从中代为传话,于是一个在外院,一个在内园,借助两个奴才的嘴和腿,皇后娘娘出手了。

    “何全,你去传本宫的话,现如今万岁爷沉睡不醒,狐狸精阴魂不散,国不可一日无君,国也不可一日无明君,狐狸精一日不除,国就无一日宁日,因此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立即将狐狸精马甘裹尸,清除出园子,即刻恢复园子的清明之气。这个差事是当前的头等大事,关系到大清江山的稳固,交给任何一个人去办本宫都不放心,唯有交由十三爷来做是最最合适不过的了,那就烦请十三爷多多费心劳神。”

    听了何全的传话,十三阿哥心下一愣,尽管他对雅思琦的敬重多于冰凝,然而对于冰凝就是狐狸精的定论,他还是持不同意见。只是他的这个不同意见在雅思琦的面前直接可以忽略不计,毕竟长嫂如母,又是皇后,因此对于雅思琦的这个吩咐他不敢也不能提出反对意见。

    然而直接遵命对于十三阿哥而言也甚是为难。一则他确实不相信那犹若仙子般的年皇嫂会是狐狸精,二则他也知道皇上待冰凝的态度,特别是冰凝现如今不仅是皇贵妃的身份,而且皇上仿佛是有先见之明似的,特意在册封上喻里白纸黑字写得极是明白:“倘事一出,一切礼仪俱照皇贵妃行”。

    看来皇上早就预感到冰凝过世之后,在丧仪之事上不会是太太平平,才会前无古人地在册封上喻里特别指出这一点,十三阿哥那么聪明的人,岂是看不出来皇上的用意?不用想他也知道,他若是按照雅思琦的吩咐行事,将来皇上知道了,千刀万剐了他的心都有!一边是长嫂如母,意不可违;一边是帝王之命,俱照执行,怎么办?

    沉思良久、反复权衡之后,十三阿哥这才如覆薄冰般地定下主意。

    “何管家,你这就传爷的回话给皇后娘娘,万岁爷前些天下过上喻,对皇贵妃的丧仪特别有交代,那就是‘一切礼仪俱照皇贵妃行’。如果现在就将年主子请出园子,恐怕不合礼数呢。”

    听了何全的回禀,雅思琦当即是大吃一惊,因为她知道冰凝被封为皇贵妃之事,但她并不知道皇上在册封上喻之中是如何行文的,现在听到十三阿哥搬出皇上的上喻给她吃了一个软钉子,眼看着如意算盘就要落了空,简直是怒不可遏。

    “果然是狐狸精,果然是狐狸精!如若是平常之人,又怎么可能在魅惑万岁爷册封的时候,特意叮嘱万岁爷写上这一句?她不是狐狸精,还能是什么?”

    雅思琦万万没有料到冰凝居然精明到这种程度!她承认冰凝是个聪明人,但因为她自己也甚是精明,因此雅思琦将冰凝的聪明归功于只不过是比她多读了些书罢了,言外之意并不是非常认可冰凝的智慧高于她。然而从现在的情形看来,不管她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在两个人的较量当中,即便是冰凝已经过世了,也是稳稳地让她吃了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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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5章 移驾回宫

    从前就不肯承认冰凝比她聪慧,现在雅思琦就更不可能承认了,只不过从前将冰凝的聪慧归功于读书多,现在则毫无疑问推卸到:“哼,狐狸精自然是有无边法术来做倚仗,本宫只是一介常人,(肉ròu)(身shēn)凡胎,全凭一己之力,又如何才能取得胜绩?”

    吃了败仗的雅思琦仍是不肯愿赌服输,她一个大活人,连个现了原形的狐狸精都打不过,她可真真地是枉做了皇后娘娘,连带着皇上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何全,你再去给十三爷传本宫的吩咐,就说万岁爷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失了心智,才写下的那个上喻,万岁爷若是现在醒来,也定是会后悔万分,即刻收回成命。咱们做臣子的,就是要时刻替万岁爷着想,既然已经发现了不妥之处就要想方设法替万岁爷去弥补,而不是将这个烂摊子全都留给万岁爷一个人,到时候旁人看万岁爷的笑话,那可看的不是万岁爷的笑话,而是看的大清朝的笑话,十三爷可是要想得清楚明白才好。”

    望着前来传话的何全,十三阿哥的头一下子就疼了起来。他搬出皇上来婉言相拒,雅思琦就搬出大清朝来步步紧((逼bī)bī),是个人都清楚,皇上再大也大不过大清朝去,这下可是怎么办?无奈之下他只得是采取权宜之计。

    “何全,你去回禀皇后娘娘,就说爷知道了,不过年主子贵为皇贵妃,不管将来是不是,至少现在是,因而马革裹尸是万万不可,至于万岁爷醒来之后是不是会后悔万分、收回成命,爷只是做臣子的,自然是不敢妄自揣度圣意。”

    雅思琦再是长嫂如母,也还是要排在皇上的后面,因此十三阿哥这番话也算是明白无误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然而即便是如此明白无误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之后,他还是不放心,又将已经抬脚准备退下的何全给叫住了。

    “何管家,爷又想起一句话来,劳神传话给你家主子。”

    “十三爷客气了,您请吩咐,奴才定是一字不差地传到。”

    “爷这句话非常简单,就是务必请太医悉心医治,恭祝万岁爷早(日rì)康复。”

    这句话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恭维之语,而是绵里藏刀的严重警告,因为搞不清楚雅思琦的真实想法,因此对于突然(性xìng)(情qíng)大变、步步紧((逼bī)bī)的那拉皇嫂,十三阿哥不由得拉响了心头的警报。

    万一是奴才们,或是其它权臣王公利用皇上昏睡的机会发动宫闱政变,((操cāo)cāo)纵了皇后,差借何全假传口信,那岂不是要铸成大错?因而他只同意了皇后的一半建议却又保留了一半自己的意见,同时暗暗传达出一个信号,那就是他不会坐以待毙、听任调遣,而是要从太医院入手,主动出击,因为他是最忠诚的保皇派。

    十三阿哥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关心皇贵妃的丧仪如何,而是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皇上的安危之上,最最行之有效的法子就是将皇上从后宫内院转移到九州清宴,彻底切断雅思琦的控制范围。然而就像雅思琦的势力进不了前朝一样,十三阿哥的手也一样触不到后宫,这个时候,苏培盛就显得犹为重要了,因为只有他,不但能够在前朝和后宫中自由行走,而且还是皇上最信任的心腹加权臣,因而争取得到苏培盛的支持刻不容缓!

    十三阿哥想要见皇嫂一面着实不易,但是见苏大总管一面绝对是易如反常之事,因此才差了(身shēn)边的小苏拉传话不久,苏培盛就出现在怡亲王的面前。

    “奴才给十三爷请安了。”

    “大总管,爷问你,万岁爷怎么样了?太医院那边的(情qíng)形爷全都清楚得很,爷知道万岁爷什么时候能醒来谁也打不了保票,只是万岁爷乃一国之君,在后宫养(身shēn)子既不是长久之计,传出去也不成体统,所以,今天叫你过来,爷就跟你透一句交心底的话,万岁爷必须即刻移驾回宫到九州清宴,绝对不可再多耽搁半刻钟!”

    怡亲王待下一向和蔼仁慈,这苏总管还是王府的旧人,因此即便是官职升了又升,他却从来不曾对苏培盛颐指气使或是摆主子的架子,然而这一次他却是直接(阴yīn)沉下了脸色,神(情qíng)更是透露出来少有的不怒自威。

    苏培盛一见十三阿哥难得动了怒气,只当他是因为太过担忧皇上的安危,(情qíng)急之下才控制不住火气而大发雷霆,因此也没有太多想,只是赶快赔上一副笑脸。

    “十三爷息怒,十三爷息怒,奴才已经正在办着这个差事呢,听到你的口信就赶快叫高无庸他们几个停了下来,先跑来您这里听吩咐,不承想,竟是不谋而合!那个,您若是再晚一刻钟吩咐奴才的话,这个时候万岁爷应该已经移驾回宫,在九州清宴歇息了。”

    一听苏培盛禀报他已经在办他吩咐的差事,十三阿哥当即是大吃一惊,这个奴才胆子也太大了!皇上移驾之事如此重大,他居然就敢擅自主张,皇上不过只是昏睡的时辰长了一些,若真是昏睡不醒年,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岂不是要一手遮天了?

    十三阿哥刚才只是假装生气,为的是给苏培盛这个“笑面虎”来个下马威,然而听了他的回话之后,怡亲王登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xìng),这一回则是真的动了怒气。

    “不谋而合?爷才刚刚想好的事(情qíng),跟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你怎么就有先知先觉,知道爷要请万岁爷移驾回宫?你老实跟爷交代,你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难不成想要借着万岁爷有欠圣安之际,大权独揽,痴心妄想当主子?”

    苏培盛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如实禀报,竟然导致(情qíng)势急转直下,十三阿哥居然怀疑他痴心妄想当主子,无缘无故不明不白地被扣上一顶以下犯上的大帽子,一向镇定自若的大总管登时懵了。

    “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别人不知道奴才的心思,十三爷您可是眼瞧着奴才这二十多年里是怎么尽心尽力伺候各位主子的,奴才既没有存了私心,更没有痴心妄想当主子……”.net

第3456章 两头受气

    怡亲王虽然怒火中烧之际,但眼见着苏培盛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确实像是似有冤屈,又想到这是跟了皇上将近三十年的旧人,是个值得信赖之人,难道说他也像皇后一样,背后有人指使?

    “难不成是哪个痴心妄想之徒背里地指使于你?那你也没有什么可冤枉的,与歹人为伍,行谋逆之事,同样是死罪一条!”

    十三阿哥一番铿锵有力的斥责之后,得到的不是苏培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惶恐之色,相反却换上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十三爷明鉴,十三明鉴!奴才确实不是自做主张移驾回宫,奴才确实是得到吩咐才敢……”

    一听苏培盛说确实是有人背后指使,当即更是怒不可遏:“你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是张廷玉还是十六爷?”

    虽然皇上继承大统之初,隆科多、八阿哥、十三阿哥等人都是朝中重臣,但是随着皇权的稳固,除了十三阿哥仍是心腹之外,那些在登基之初为了考虑各方利益而令皇上不得不虚以委蛇的权臣们开始慢慢地被他排斥在核心权力层之外,而像张廷玉、庄亲王这些心腹开始得到了重用。因此十三阿哥一听苏培盛回复说确实是得到了吩咐才敢行事,当即认定指使大总管之人不是张廷玉就是十六阿哥!

    苏培盛眼见着十三阿哥怒不可遏地质问自己,当即也是快要吓破了胆,毕竟怡亲王绝少发怒,一旦真正发起怒来,连苏培盛都抗不住。

    “回十三爷,不是,不是,不是那两位大人,是,是皇后娘娘!”

    “什么?皇后娘娘?”

    一听到皇后娘娘四个字,十三阿哥震惊万分,犹如泥塑石雕一样,半天没有缓过来这口气。他之所这么急急火火地想要将皇上移驾九州清宴,不就是担心皇后的手伸得太长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吗?她怎么可能主动吩咐苏培盛办移驾的差事呢?

    九州清宴虽然是皇上的寝宫,但是从功能上来讲不属于后宫内院范围,因此在这里所有最心腹的权臣和王公大臣可以见得到皇上,相反女人们却是得不到吩咐连见皇上一面都比登天还要难,从这个角度来讲,身为皇上的女人竟是连外臣以及王公贵族都不如。

    现在皇上歇在风寄燕然,虽然是雅思琦最深恶痛绝的地方,但至少还是后宫内院,她就想要移驾也应该是移到她自己的园子--满园春色,而不是九州清宴,那岂不是拱手交出了主动权,不战而败吗?

    十三阿哥搞不清他的那拉皇嫂打的这是什么主意,或者确切地说,则那个背后要挟她的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回到九州清宴之后,至少是回到了十三阿哥的势力范围之中,不管再有天大的阴谋,他也定是能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吩咐,那爷就暂且信了于你,你速速办好移驾回宫之事,若是出了半点纰漏,爷定是要拿你的人头是问!”

    苏培盛哪里见过如此凶神恶煞般的十三阿哥?此刻除了犹如捣蒜般地点头称是,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不是他怕了怡亲王,而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招惹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十三爷,招惹了别人还好,招惹了这位爷,那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像苏培盛不知道自己如何平白无故招惹了怡亲王一样,十三阿哥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背后之人为何会将到手的胜利拱手相让。其实雅思琦身后没有任何人,只有她自己,而她急于请皇上移驾回宫的原因也非常简单,那就是尽快避开风寄燕然这个妖魔之地,尽快从狐狸精的法力之中解脱出来。

    当时她将移驾回宫的想法吩咐给苏培盛后,万没有想到苏大总管竟然是面露难色。

    “回娘娘,这个,这个,万岁爷,这个……”

    雅思琦的这个吩咐确实是难为坏了苏培盛,因为他最是深有体会,知道皇上对皇贵妃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也是亲眼目睹了皇上抱着已经咽了气的冰凝久久不肯撒手,只当她是睡着了,过不了多时就醒来。为了让皇上放下渐渐变凉的冰凝,苏大总管可谓是使出了浑身数解,想尽了法子也磨破了嘴皮子,才总算是劝得皇上到书斋中暂且歇息一会儿。现在雅思琦一改往常凡事都与他商量的惯例,直接下达了吩咐,等皇上醒来发现不在风寄燕然,岂不是要降罪于他?以这几天皇上对皇贵妃的痴心程度,若是发现冰凝不是睡了而是香消玉陨,正是心情极度狂燥之际,再发现居然移驾回了九州清宴,苏培盛实在是不知道自己需要有几个脑袋才能保住一命。

    苏培盛是奴才,雅思琦是主子,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奴才怎么竟然不听主子的吩咐了,难道是他只听命于皇上,不肯听命于她这个皇后?

    “苏总管,对于本宫的吩咐你不说言听计从,即刻办差,反而支支吾吾,百般推托,你这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只认万岁爷一个主子吗?”

    “不是,不是,娘娘冤枉奴才了,奴才,奴才只是,只是担心,万岁爷……”

    “亏你还知道担心万岁爷,现在万岁爷都被那狐狸精的阴魂附身,龙体危在旦夕,你不说赶快尽忠效主,救万岁爷于危难之中,反而故意拖延不办,你是何居心?难不成是存了想要加害万岁爷的心思吗?”

    从前苏培盛只是从书本上知道一句歇后语--“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现在他可是真真地体会到了这句话表达的意思有多么的难堪。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风箱中的老鼠,不但被十三阿哥怀疑借皇上龙体欠安之际痴心妄想当主子,还被皇后娘娘怀疑心术不正,被安上一个意欲加害皇上的莫须有罪名,不管是哪一个,全都是要掉头,他苏培盛有几个脑袋才能保得一条小命?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而不是他自己,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第3457章 奴才倒戈

    对于雅思琦毫不掩饰的对皇贵妃娘娘的憎恶之情,苏培盛虽然能够给予了充分的理解,不过他却是犯了想当然的错误,以为不过就是女人之间争风邀宠的结果。原因也很简单,从前后妃之所以情同姐妹,还不是皇后忌惮皇贵妃身后有个势力强大的娘家做靠山吗?现在年家倒台了,皇上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将昔日里威风不可一世的年大将军往死里整,她一个皇后还用得着担心一个小小的妃子?然而好不容易盼到年家失势,却是不想皇上依然一往情深地对皇贵妃痴心不改,连江山社稷都不要了。若不是皇贵妃娘娘是狐狸精阴魂不散缠着皇上,怎么可能将那个自律自省到极点,勤政爱民的一代明君变成沉湎女色、懒政误国的昏君、暴君?

    尽管苏培盛与十三阿哥一样,并不认同雅思琦给冰凝下的这个狐狸精的定论,但是凭白无故被皇后娘娘定了个死罪,特别是皇后娘娘现在陷入了“狐狸精”的执念里,他若不尽快给自己洗刷罪名,恐怕是要被雅思琦误认为与皇贵妃娘娘“坑壑一气、蛇鼠一窝”,后果不堪设想。虽然待皇上醒了之后得知真相之际定是会怪罪于他,但现在皇上不是没有醒来吗?更何况谁都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现官不如现管,更何况皇后娘娘还给他安了个天大的罪名呢。有道是,顺者昌、逆者亡,皇后若是趁着皇上暂时不能亲理政务之机,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先行扫除了他这个头号拦路虎,他岂不是白白地搭上一条小命?

    左右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苏培盛终于审时度势,决定暂且与皇后虚以委蛇,待皇上醒来之后,再想办法力证自己的清白吧。

    有了苏培盛的“鼎力相助”,雅思琦完全是如鱼得水,再加上她这个“移驾回宫”的决定与十三阿哥不谋而合,而十三阿哥将所有的心思和精力全都放在确保皇上安危的事情上,因而后宫内院的一切全都由雅思琦“一手遮天”。

    如果按照她一开始的打算,确实是想将那狐狸精马革裹尸丢于乱坟岗,再请法师过来捉妖降魔,一扫整个园子的狐媚之气。然而十三阿哥表明了反对的立场,而且确实是言之有理,毕竟普天之下只有她和宫中之人知道冰凝是狐狸精,宫外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们,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可是全都知道贵妃娘娘进封了皇贵妃,尊贵得很。在冰凝的皇贵妃封号没有被掳去之前,她如此这般草率行事,恐怕是要令皇上脸面难看,也会令皇家名声受损。

    想到这里,雅思琦不得不忍气吞声,暂且放下自己的个人恩怨,从顾全大局出发,先是在风寄燕然草草地将灵堂搭建起来,再安排了六十阿哥和湘筠格格按时守灵,其它的就统统一切从简,概不理会。

    十三阿哥一方面心思全在皇上身上,一方面眼见雅思琦主动退让一步,搭起灵堂也安排了守灵等等最基本的事项,那么他也只能是退让一步,不能再苛责礼仪连贵妃的规制都不够的问题。苏培盛是个做奴才的,就更是不敢多言了,毕竟冰凝与他没有多深的交情,他也不想因为替贵妃娘娘出头给自己招来小命不保的恶果,于是也眼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切全都听从皇后的吩咐与差遣。

    面对皇上的久睡不醒,各路太医们又像几些日子面对皇贵妃的疑难病症一样,全都是一愁莫展,毫无办法。一边是皇贵妃不治而逝的前车之鉴,一边是十三阿哥犹如凶神恶煞般的威逼督阵,太医们原以为随着皇贵妃的过世他们总算是能够从将近二十来天的严阵以待状态解脱出来,却是不想皇上又紧接着开始了昏睡不醒,他们所有的精力甚至包括都在这将近二十多天的严阵以待中消耗殆尽,此刻面对皇上的怪病,十三阿哥就是将众太医们通通拉出去杀掉,也是一样的无济于是。本就是因为皇上的病情而焦头烂额、殚精竭虑,又不想与皇后娘娘闹到撕破脸皮的程度,因而十三阿哥既是根本就没有精力也是不愿意去过问皇贵妃的丧仪之事。

    十三阿哥什么事情都了解皇上,唯独在感情的问题上,他实在是太不了解或者说是太不理解皇上,如果他能够像苏培盛那样意识到皇上对冰凝的感情有多么的深,他也就会多花些时间和精力去了解雅思琦的那些决定,虽然他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但至少会提醒她,不要在违逆皇上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要在皇上早已经血流成河的伤口上再狠狠地撒上一把盐……

    当皇上来到满园春色的时候,觉察到的第一个异样就是仿佛进的不是满园春色,而是风寄燕然!因为只有风寄燕然的奴才们才会这般懒散倦怠,满园春色的奴才何时有过如此办差不力的场景?

    皇上最是见不得也容不得奴才们怠于差事,然而不管是怡然居还是风寄燕然,甚至是翊坤宫,那可全都是出了名的奴才比主子还闲在之地,他怎么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是因为爱屋及乌。他既是舍不得责备冰凝,毕竟他们闹过的矛盾和风波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再闹得两个人不愉快;又是因为她只是侧福晋,不是当家主母,坏了规矩也不至于有太大的恶果。

    满园春色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园子,而且从苏培盛和怡亲王那里都亲口证实了雅思琦是导致冰凝丧仪落魄的始作俑者,皇上当然是一见到如此懈怠的场景即刻就怒火冲天起来,脚步更加快了起来。然而当他来到正房之前,见到站在门口立规矩的小武子和凝霜二人的时候,当即是被惊得目瞪口呆。这里不是满园春色吗?小武子和凝霜不是冰凝的奴才吗?怎么自家主子前脚才走,他们后脚就卖主求荣成了皇后娘娘的奴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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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8章 二度砸场

    小武子和凝霜这两天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皇后娘娘大慈大悲放了他们回去,结果就在他们已经绝望的时候,却是不想竟将皇上给盼来了。一见到皇上他们就像是见到了亲人,见到了大救星一样,当即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随即痛哭失声起来。

    “奴才婢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您……,您可是来了啊!”

    见到冰凝的两个奴才站在雅思琦的院子里当差,皇上先是震惊万分,既而怒不可遏。

    “你们两个奴才,你们……,你们的良心全都喂狗吃了!?你们主子待你们可是不薄呐,可再瞧瞧你们两个,你们主子才不在了,就跑到皇后这里卖主求荣,你们简直是……,简直是……,简直是猪狗不如!”

    皇上被气得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了,他想用这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来痛骂这两个奴才,却是气结到大脑就像是生了锈一样,除了“卖主求荣”和“猪狗不如”之外,就再也找不到什么恶毒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气愤之情。

    两个奴才被皇上骂了个狗血喷头,却是半个字都不想给自己辩解,相反却是因为整整两日都不能为自家主子的丧仪尽心尽力而愧对皇上,因此一边哭着一边真心诚意地应下罪来。

    “奴才愧对主子,奴才罪该万死,不过奴才在死之前只有一个恳求,就是恳请您同意奴才先伺候完了主子的丧仪,送主子一程,您再赐死奴才也不迟呢。”

    皇上因为不知原委,自然是将小武子的这番话当成了自我开脱的推辞,心下更是怒火滔天。

    “你还有脸去服侍你家主子?朕都嫌你脏了你家主子的手!”

    说完,皇上一脚将拦在他面前的小武子直接踹开,紧接着又直接一脚将他身后的房门踹开,只听咣当一声,房门就像是一堆破劈柴一样散了架,旋即应声倒地。

    进了正屋之后,皇上只见两个面生的丫头呆若木鸡一般立在屋子当中,想必这两个丫头早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本想要看个究竟,又害怕惹火上身,正犹豫着要不要出门恭迎圣驾,却是不想才只犹豫之间,皇上就像是天兵天将一样闯进了屋来,当即就被吓傻了。

    见两个奴才像个傻子一样呆立在房里,却是不见雅思琦的影子,早就已经怒火滔天的皇上自然是气愤到了快要爆炸的程度,当即上前一把就揪住其中一个丫头的脖领子,直接怒吼道:“你家主子呢?”

    小丫头早就吓得体如筛糠,快要没了魂儿,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皇上更是气急,怒问道:“你是哑巴还是傻子?你现在就去把你家主子给朕找过来!”

    小武子虽然刚刚被皇上一脚踹在地上,不过因为他心中存了太多的对冰凝的愧疚之情,同时也存了太多的对雅思琦的痛恨,因而此刻见皇上明显一副要找皇后娘娘兴师问罪的样子,于是不顾自己的死活,赶快一骨碌爬起来,紧跑两步跪在房门口外面。

    “回万岁爷,娘娘正在求神拜佛……”

    “求情拜佛?求什么神拜什么佛?”

    “回万岁爷,娘娘说奴才家主子是狐狸精,所以请了大法师来园子作法,降魔除妖,清除园子的狐媚之气,还园子一个清明之……”

    小武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皇上一听“狐狸精”三个字当即是气炸了肺!他视若仙子的冰凝在雅思琦的心中竟是如此不堪,他当然是难以接受,更何况皇太后在世的时候,可是一直将“狐狸精”三个字挂在嘴边。皇上与皇太后一直不甚和睦,才连累了冰凝被皇太后轻贱,现在雅思琦居然也以同样的方式轻贱冰凝,那可是他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女人啊!她不但忤逆他,还与皇太后为伍,更是用他最忌讳的“狐狸精”三个字玷污他的仙子,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咣当、哗啦、轰隆……仿佛只是眨眼之间,整个堂屋就像是遭遇了一场地震,完完全全看不出来这是尊贵的皇后娘娘的,除了屋顶、墙壁、柱子之外,大到桌椅板凳,小到金银首饰,铺了满满一地,乱成垃圾堆。

    这是皇上因为女人的缘故,第二次大动干戈。第一次还是在十六年前,因为雅思琦撞破了他与婉然的私情,直接导致了他与婉然的情缘尽逝,令恼羞成怒的他将所有的怒火都撒到了雅思琦的头上,却是令冰凝意外受了重伤。

    现在时隔十六年,皇上因为雅思琦给冰凝扣上的狐狸精罪名,皇上直接出手为冰凝报仇雪恨。虽然两次的缘由不一样,不过细究起来,他这两次的情绪失控全都是因为一个女人--冰凝。虽然表面上第一次他是为了婉然,然而若不是因为手下办差出了差错,他哪里会错认了自己真正心爱的女人?因此完全可以这样说,这世上唯有冰凝一个人能够令皇上失态到如此的地步。

    见证过皇上十六年前那次狂怒情景的奴才现在已经不多了,吟雪早就嫁作人妇离开了王府,红莲和何全两个人现在正陪在皇后娘娘的身边看大法师降妖作法,小武子和凝霜都是后来才来到的冰凝身边,皇上身边的近侍奴才也是这些天临时顶替高无庸的小吴子,而屋子里的这两个丫头皇上更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因此面对如此骇人的场面,每一个人都被吓得魂飞白魄散,哪怕是小武子,都吓得快要尿了裤子。

    在场的五个奴才里面,小武子的资历最老,又曾经在皇上身边当过差,还是个管事奴才,不像几个丫头和小吴子那样没见过世面,然而对于十六年前的那场大乱他也只是耳闻没有亲眼所见,更重要的一点是由他的“告密”才令皇上勃然大怒到如此骇人的程度,对此小武子虽然没有后悔,但也是被吓怕了,才会面对狂怒的皇上连上前相劝的胆量都没有,任由皇上将整个堂屋砸了一个稀巴烂。

第3459章 何全救主

    一直到遍地狼藉,没有任何一样东西碍他的眼了,或者说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还没有被毁掉、被砸烂,皇上这才不得不停下手来。即便如此,他仍是觉得不够解气,仿佛唯有将这满园春色放一把火统统全部烧掉方能一解他的心头之气!

    皇上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满园春色的奴才再是懒散懈怠,皇上大驾光临岂敢怠慢?自然是大大小小但凡是有点儿职位的奴才都忙着往堂屋这边赶来,结果却是万没有想到,等待他她们的竟然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场面。面对犹如废墟一般的整个堂屋,这些奴才们也和小吴子他们几个一样,当即是吓得双腿发软,魂飞魄散,那双脚就像被钉子牢牢地钉在地上一样,挪不动半步。

    幸好还有个胆儿大的奴才,原本就一直千方百计地想要讨好主子以求尽快升迁,此刻眼见着机会来了,自然是不肯丢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冒着被盛怒之下的皇上迁怒于身的风险,脚底就像是抹了油似的,一溜烟儿地离开满园春色直奔了道场。

    雅思琦此刻确实是正在道场津津有味地观看大法师捉妖降魔,同时口中念念有词,无非就是“天灵灵、地灵灵,狐狸精快显形”之类的咒语。正兴奋地沉浸其中的雅思琦一听说皇上大驾光临,满脸的笑容登时一下子凝固住了,继而脸色大变,差点儿哭了出来。她的情绪如此激动并不是因为皇上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移驾她的园子,给了她巨大的荣耀,而是因为知道皇上已经醒了,龙体安康,与常人无异,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压在她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她这是喜极而泣。

    报信儿奴才见自家主子一副要哭的神情,以为她是因为提前得了信儿,知道皇上将她的满园春色砸了一个稀巴烂,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一下子就傻了眼,眼看着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呢?

    “启禀主子,万岁爷,心情好像不太好呢,要不,您这就过去……”

    雅思琦当然事先并不知情,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还如此稳稳当当坐在这里。不过只要是皇上大驾光临,不管他心情好与不好,雅思琦都是必须第一时间回去,因此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报信奴才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急急火火但又是欢天喜地地离开了这里。

    当雅思琦进了满园春色之后,当即是脑袋嗡地一下子就大了。似曾相识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在眼前,只不过时间换成了十六年之后,地点换成了皇家御园,可是人没有变,仍是她和皇上两个人,场景也没有变,仍是满地狼藉、一片废墟……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此刻的雅思琦没有了半点思考能力,除了机械地完成例行请安。

    “臣妾给您请安了。”

    冤有头债有主,雅思琦总算是出现了!此时此刻,皇上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心思都有,只是碍于她是皇后的身份,又当着一众奴才的面,皇上原本就是有着强大自控力之人,又是才刚刚将情绪发泄完毕,因此面对这个送上门来的罪魁祸首,他总算是强忍住了,没有当场给她极度的难堪。但是如果就这么轻饶了她,皇上又是因为心口中堵着一口恶气,不吐出来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因此对于她的这个请安礼,皇上既没有应声也没有半点好脸色,连最起码的敷衍都没有,而是将她干干地晾在了一边,转身径自吩咐起奴才来。

    “何全,你去将后院清了场子,一个奴才都不得留下,待清好场子之后,你和红莲守在后院门的外头,没有朕的吩咐,就连你和红莲也都一概不得入内,听清楚了没有?”

    “回万岁爷,奴才都听清楚了,都听清楚了,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在场之人,不要说何全,其它所有听到皇上吩咐之人,上到雅思琦下到最没权没势的丫头,不但全都听明白了也全都意识到了,皇上这是要单独审讯皇后娘娘啊!

    何全是亲眼目睹过十六年前那场大风大浪之人,对那场大祸仍是记忆犹新,此刻眼见着自家主子这是要大难临头,忠心耿耿的他连想都没有想就替皇后娘娘求起情来。

    “奴才恳请万岁爷,娘娘为了年主子的丧仪尽心操劳,没日没夜……”

    何全这回可真是捅了马蜂窝,皇上本来胸口里头强憋着一口气,真愁没处发泄呢,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居然撞到他的枪口上,而且还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那不是直接送死吗?

    “你说什么?你家主子为了年主子的丧仪尽心操劳、没日没夜?好,好,那就说一说,你家主子为了年主子,到底怎么一个多日操劳、没日没夜?”

    皇上虽然没有面目狰狞,也没有大发雷霆,但是这句话明显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令在场之人听了都是觉得格外瘆人,后脊梁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何全不要说当了大半辈子差的老人,熟知皇家礼仪,单说他充当了雅思琦与十三阿哥之间传话人的角色,自然是非常清楚自家主子在丧仪上故意轻贱皇贵妃,因此现在皇上咬牙切齿地要他说出来皇后娘娘如何尽心操劳的时候,当然是张口结舌,说不出来半个字。

    皇上碍于雅思琦是皇后的身份不能轻易动手,而何全是个奴才,又是主动送死上门,他岂有放过的道理?正好可以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好,非常好,自家主子的功德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这个奴才可真真的是忠心耿耿、尽心尽力!”

    说完,他不再理会面露绝望之色的何全,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小吴子。

    “去传朕的吩咐,何全对主子心存不满,不尽职尽忠,犯下滔天的大罪,先将他关入牢中,待朕亲自审过确定了他的罪状,再予处置!”

第3460章 怒责皇后

    何全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冲动替自家主子说了一句求情的话,竟是招来了杀身之祸,若是早知道如此,他何苦要往这个枪口上撞呢?从前那个高公公在牡丹台风波中因为传错口信导致冰凝和十四阿哥身陷八阿哥布下的天罗地网,令皇上差点儿中计,毁了大好前程,最终落得个不得善终的恶果。何全万没有料到,今天的他竟是重蹈了高公公的覆辙,也落得一个同样的下场。

    “万岁爷开恩,万岁爷明鉴,奴才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服侍娘娘三十余载,没有功劳可也有苦劳,奴才罪该万死,可是奴才……”

    何全语无伦次地为自己开脱辩解,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因为皇上已经是铁了心要让雅思琦付出代价,而除掉何全则是代价之一。因此何全喋喋不休的求饶不仅没有为他自己争取到皇上的回心转意,相反更是惹得皇上心烦气燥,加快结束了他在皇后身边当差的时间。

    “小吴子,你还不赶快办差,还在等什么呢?你是想要当第二个何全吗?”

    哪个奴才想要当第二个何全?想当初皇上对自己的奴才——秦顺儿都是大义灭亲、不徇私情,他她们哪一个敢跟当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秦顺儿比?更不要说小吴子只是个替班奴才,此刻被皇上一声令下,只得是赶快跑到跪在门口痛哭流涕的何全身边。

    “何公公,小的多有得罪了。”

    说完他就去拉何全的胳膊,何全当然是不甘心就这样被拖下去,还抱着一线希望能够求得皇上格外开恩,自然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留在原地,不肯随小吴子离开。何全的职位比小吴子高很多,又是潜邸的老人,小吴子拘着面子也不敢来硬的,只得是愁眉苦脸地欲动手又不敢动手。而满院子的奴才都是何全的手下,即便是皇上下了命令,然而小吴子都不敢太过近身,其它人就更不要说了,因而拉拉扯扯半天都没能退下。

    皇上心里头本来就憋着一股怒火无处发泄,此刻见小吴子连个何全都拿不下来,他身为帝王的尊严与脸面遭到了严重挑战,自然更加的怒不可遏,当即是一个转身便怒目相向雅思琦。

    “你的好奴才,胆大包天到连朕的话都不听了,有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看来何全能有今天,还是你这个主子调教得好呢!”

    雅思琦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是头脑发懵的,得知皇上醒来的消息之后,一是为他的龙体康复而喜出望外,二是认为皇上之所以能够康复,当然是她辛苦操劳的结果,若不是她请了大法师降魔捉妖,园子的狐媚之气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清除?皇上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清醒过来呢?

    不过实事求是地讲,雅思琦从来都没有居功自傲的想法,她完完全全只是因为皇上尽快康复而高兴,只是小小地暗自庆幸自己请大法师做法的决定万分正确,否则的话,皇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从狐狸精的痴缠中清醒过来?尽管她并不想居功,可是也不被误解,然而现实就是那么的残酷,与她的预想不是严重偏离的问题,而是完完全全的南辕北辙!

    先是自己的堂屋惨遭浩劫,十六年前的那一幕又一次重新上演!那一次可是将她吓得魂飞魄散,大病一场,冰凝因为受伤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她也因为受了惊吓躺了小一个月的样子。因而对于那一次的经历,可以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吃一堑长一智,从此她对皇上独宠哪个女人更是躲得远远的,免得再次同蹈覆辙。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娴淑如此恭顺怎么还会第二次上演同样的悲剧?这一次不但是将她的园子毁之殆尽,还将她的奴才绳之以法,甚至还要对她单独审讯,她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为了驱散狐狸精的妖气,还皇家御园一个清明,就像刚刚何全说的那样,连日操劳,没日没夜、不辞劳苦,她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落得这么一个田地?这是一个堂堂大清皇后应有的待遇吗?

    “回万岁爷,臣妾一直遵从皇额娘的教诲,按照规矩调教奴才,从不僭越,何管家自臣妾与您结发之前就在府中做事,是您特意调派给臣妾的奴才,兢兢业业近四十载,赤胆忠心,日月可鉴。”

    雅思琦既是觉得自己委屈,更是因为皇上当着一众奴才的面夺了她的脸面,令她颜面扫地,这才一时气恨不过,极其罕见地与皇上顶起嘴来。其实雅思琦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何全是潜邸的老人,雅思琦还没有嫁过的时候就服侍在皇上的身边,而且雅思琦平日里一向心怀宽厚仁和,从不僭越,因而这一番话说下来,皇上竟是张了张口半天没有想出来反驳的理由。

    可是何全作为雅思琦的“走狗”,对冰凝的丧仪如此不恭不敬,他不拿这个奴才开刀,又怎么解得了心头之恨?难不成要直接拿雅思琦开刀?

    满园春色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风声不径而走,头一个就传到了苏培盛的耳朵里。这段时间苏培盛在做什么呢?当然是躲在风寄燕然当缩头乌龟呢。眼见着皇上听信了他关于皇贵妃丧仪俱出自皇后娘娘吩咐的禀报,怒气冲冲地宣怡亲王进见之后事,高无庸、小吴子等几个奴才都急急地追在皇上的身后回了九州清宴,而他这个大总管眼见着大事不妙,生怕皇上和十三阿哥对质的时候,一股怒气与邪火上来没处发泄,拿一边伺候的他当了出气筒,那不是上门送死吗?所以十几二十多个奴才跟着皇上从风寄燕然回去的时候,他则及时收了脚步悄没声儿地留在了风寄燕然,毕竟皇贵妃娘娘这边也需要他这个大总管照应不是?

    前天他刚刚站队到皇后一侧,凡事听命于雅思琦,今天皇上醒来了,就立即倒戈到皇贵妃这侧,换队速度简直是天下第一、无人匹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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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介绍:
他,爱新觉罗•胤禛,历经九龙夺嫡,最终君临天下;她,名门闺秀,才貌双全。原本天作之合,佳偶一对,却阴差阳错,与爱擦肩。一个错付真心,一个心字成灰,一步错,步步过,错过今生,错过来世,何时才能真心真意爱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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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讲述雍正皇帝与年妃的爱情故事,基本尊重历史,不宫斗,不滥情,不虐恋,数字军团靠边站,康熙也只打打酱油,偶尔搞笑,基本煸情,志矢不渝、无怨无悔,只为写出我心目中的四爷,写出我心目中的爱情。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