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泄密
进入到小世界后，叶老头环顾四周，发现此地就是一片绿地，后方有一座悬浮的高山。
一头通体泛着七彩光芒的麒麟卧在高山之巅。
同时，他还能感受到极其充沛的仙气涌动。
“这个地方绝对安全，你跟我之间的交谈……绝对不会外传。”方羽站在叶老头的身前，微笑道。
叶老头看着面前的方羽，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答道：“在我回答关于大道仙门的事情之前……我想先问一句，你为何要打听一个已经被灭门的势力的消息？”
方羽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因为我觉得大道仙门这个名称很特别。另外，我想要搞清楚，当年罗睺为何会出手灭门。”
在听到‘罗睺’二字的时候，叶老头的眼神明显出现了变化。
当中有恐惧，也有一闪而逝的仇恨。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叶老头仰头看着方羽，问道。
“你问的有点多了。”方羽答道，“你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我的身份。”
“我再说一次，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如实说出来……我保证你的安全。”
叶老头直直地看着方羽，沉默片刻后，坐在了草地上，开始了讲述。
大道仙门这个势力从创立到被灭门，其实不过短短三百年。
对于仙界的势力而言，三百年的历史等同于没有历史，也就没有所谓的底蕴。
但正因如此，大道仙门的崛起才会让很多修士感到震惊。
短短三百年间，大道仙门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势力迅速壮大，接连击败南云界内的诸多大族势力，一步一步地登上高峰，最终成为了南云界公认的第一势力。
而大道仙门之所以能够如此强大，关键在于他们的门主。
“外界传闻大道仙门的门主是太古时期一位大能的继承者……其实这个传闻并不准确。”叶老头低着头，语气低沉地答道，“门主并非只是一位大能的继承者，他得到的是一位仙帝的传承！”
“所以他其实是一位仙帝的继承者？”方羽眼中浮现出惊讶之色，问道。
“对。”叶老头轻轻颔首，答道，“若没有后来的事情……未来的他，或许能够成为另一位仙帝吧。”
方羽眯着眼睛，问道：“那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大道仙门被灭？”
这个问题，对于叶老头来说似乎难以回答。
他抬起眼，看着方羽，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却又没有说出话来。
“你似乎还有顾虑？”方羽问道。
“是的，我说出当年的事情，可能会给我自身带来灭顶之灾。”叶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沧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手都在颤抖。
“虽然我寿元将尽，可我还不能这样死去，我还有……事情没完成。”叶老头低声道。
方羽看着叶老头，说道：“我能察觉到你的寿元一直处于损耗的状态，你的修为一直在跌落，如今连天仙境都没有……看起来，你曾经受过重伤。”
其实从叶老头的神态，以及身体状态……方羽已经能够猜出对方的身份了。
只不过，猜测毕竟是猜测。
叶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得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才是事实。
“你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专属于我的一个小世界……你可以理解为领域。”方羽说道，“在这个地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隔断，哪怕你身上有其他修士留下的印记，如今也处于被隔断的状态，他们无法知道你的情况。”
“你可能很畏惧罗睺的力量，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这次来大罗仙域，就是要干掉罗睺。”
“问你关于大道仙门的事情，其实也是为了从侧面了解罗睺的情况……这样才方便我去干掉他，这么说你应该能理解了吧？”
干掉罗睺？
叶老头看着方羽，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在大罗仙域……敢这么说话的修士，恐怕连一个都没有！
就算是炙神族的神尊，恐怕也不愿意这般得罪罗睺仙尊！
毕竟，那可是咒皇！
“我对你已经足够尊重了，连我来大罗仙域的最大目的都告诉你了。而且你也能看出来，我的确是不怕罗睺的，所以……你真应该相信我，别再犹豫了。”方羽说道，“能看出来，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好。”
“遇到我，是你的幸运，我向你保证，你的处境一定会变好。”
这番话，让叶老头眼神闪烁。
他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坚定，点头道：“好……那我就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说吧。”方羽在叶老头的面前盘腿坐下。
“大道仙门之所以被灭，是因为……一个秘密的泄露。”叶老头咬着牙，说道。
“什么秘密？”方羽眼神微凛，问道。
“创立大道仙门的门主，以及仙门内的诸多核心成员……皆为人族！”叶老头深吸一口气，答道。
仙门之耻
大道仙门果然是人族所创立。
方羽内心微震。
他对此已经有所预估，因此没有太过惊讶。
叶老头在说出这话的时候，也在观察着方羽的神色。
他发现方羽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吃惊或是别的情绪，内心松了一口气。
人族在当今的仙界……属于谁都能踩一脚，并且非常愿意踩一脚的存在！
尤其在神族当道的环境下，人族修士都得隐藏自己的身份才能存活，一旦被发现，性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叶老头先前一直在犹豫，就是害怕方羽也是这一类修士！
“你说被灭门是因为门主和一众核心成员是人族的秘密被泄露……也就是说，大道仙门在被灭之前，门主和一众核心成员一直都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出身么？”方羽眼神闪烁，问道。
“是的，从未暴露。”叶老头双手握拳，说道，“门主和长老们都自称出身于不致命的小族，隐藏了自身的血脉气息……而大道仙门是一个仙门势力，招收的弟子大多来自不同的族群……因此也不会引起怀疑。”
方羽内心微动。
对于修为境界较高的修士而言，要掩盖血脉气息还是很简单的。
人族血脉在不遇到神族的情况而引起血脉排斥的情况下，只要不刻意显露出来，的确很难被发现。
那么，大道仙门最终到底是如何暴露了这个秘密呢？
方羽看着叶老头。
此时，叶老头的眼眶已经有些发红了，继续说道：“门主很好，真的很好……他虽然是人族，但招收弟子的时候，却从来不看弟子出身于什么族群，皆一视同仁，都当成自己的亲传弟子对待。”
“大道仙门内诸多弟子的关系很融洽，虽然来自不同族群，不同出身，但都如同兄弟姐妹一样……”
“可是……在这么多弟子当中，门主还是看走眼了一个！就一个！！害死了大家！”
说到这里，叶老头的语气变得很激动，双眼通红，眼中满是仇恨与怒火。
“他是大道仙门的首席弟子，是门主最为得意的门生！他本来是个被遗弃街头的弃子，是门主把他带回来，给了他新生！”叶老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地说道，“门主把他当做继承者培养，对他无比信任……”
“终于，他知道了门主和诸多长老的人族身份……他居然带着这个秘密去往咒殿，告诉了罗睺！”
“他用大道仙门众多同门的性命，换取他自己的前途！这个该死的杂碎！就是他让大道仙门被灭！他害死了所有同门！”
叶老头痛恨愤怒到了极点，眼角流出了血泪。
他的双手都在颤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变得紊乱。
原本就身负重伤的他，如今更是虚弱了。
方羽抬起右掌。
“嗡……”他释放出真气，将叶老头的身躯笼罩在内，不断地为其提供生命之力。
叶老头嘴角流出鲜血。
他抬起发抖的手，将其抹去。
“那个畜生叫做叶骨。”叶老头用嘶哑的声音，继续说道。
“他也姓叶？”方羽眼神微变，问道。
“是，门主名为叶玄清……我们这些没有身份的弃子，都被他当成子嗣对待，因此也与他同姓。”叶老头答道。
“你也是大道仙门的弟子。”方羽眯起眼睛，说道。
“我是……我叫叶光。”叶老头低下头，答道。
“当年大道仙门被灭，你是如何……活下来的？”方羽问道。
这个问题，让叶老头沉默了一会儿。
他低着头，身躯发颤。
“……叶骨把秘密泄露出去后，门主很快就意识到危机到来……当时我们这些弟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门主和诸多长老脸色都很难看。”叶光答道，“门主拿着我们近期的做的一些事情，严厉地批评我们……”
“门主向来温和，从未训斥过我们，可那一日……他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暴躁，他把我们都训斥了一遍，最后让我们交出令牌，解除印记，要将我们逐出大道仙门……”
“我们当时都懵了，大家都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大道仙门……很多同门都哭了，怎么都不愿意交出令牌……”
说到这里，叶光停顿了一下。
“当时我已经意识到不对劲……我知道门主不可能因为那些小事就要把我们逐出仙门，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开始劝一众同门听从门主的话，主动交出令牌，解除与大道仙门之间的联系。”
“可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罗睺已经对我们大道仙门动用咒术，咒印从天而降……当时的情况……”
叶光捂着脸，说不下去。
方羽并未催促。
他能够感受到叶光此刻的悲愤。
这样的感受，他也曾有过，能够理解。
“门主用尽一切能力，也只能把我们少数几名弟子强行送离大道仙门……我是其中之一。”叶光哭着说道。
清算开始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被咒力所重创，昏迷了一顿时间。”
“但我苏醒后……我就听说了大道仙门被全灭的消息……罗睺甚至动用了血脉咒杀，牵连了数万名修士的性命……”
叶光满脸都是血泪，眼中满是悲愤。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仙门被灭门……这种感觉，不需要多说。
“你是如何判断这个秘密……是被叶骨传出去的？”方羽问道。
“因为在罗睺动用咒术的时候，叶骨出现了！”叶光咬牙道，“他亲眼看着我们这些同门被咒杀！！”
“那叶骨……后来怎么样了？”方羽问道。
“我调查过……他现在，可能已经是咒殿的一员……他得到了重用！他用我们大道仙门诸多弟子的性命，换取他自己的前途！他不配继续用叶骨这个名字！那是门主给他的！”叶光眼中充满了恨意，近乎怒吼出声。
至此，方羽已经知道了当年大道仙门被灭的全部过程。
人族修士创立的势力，最终因为门内的首席弟子的主动泄密而被罗睺所灭。
“外界传闻是大道仙门私底下的言论而被灭……看来这个传闻，只能是咒殿那边主动散播的烟雾。”方羽眯起眼睛，心想道，“之所以找这么一个理由，恐怕是希望掩盖大道仙门的门主是人族的这个事实。”
“因为罗睺杀死叶玄清的真正目的，是要夺走叶玄清所得的仙帝传承！而这一点，罗睺并不想被外界所知晓……尤其是避免被炙神族知晓！”
“所以，他们才会编造出这么那样一个传闻……这是唯一的解释。”
想到这里，方羽看向叶光。
叶光还在悲愤地哭着，浑身都在发抖。
他并非人族，同时与大道仙门内的任何一名修士都没有血脉联系，因此并未受到血脉咒杀的牵连。
只是，他还是遭到了咒力的侵袭，体内的仙源与神魂都出现了崩裂，这种伤势是不可逆的，终究会走向生命的终点。
方羽知道，叶光如此愤怒，始终无法忘记此事的最大原因……在于此事的起因。
叛徒！
作为首席弟子，最受门主信任的叶骨，最终却成为了大道仙门的掘墓者。
这是叶光最无法接受的事情。
“又是叛徒……”方羽眼神凛然，心情沉重。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叶光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看着方羽，说道，“希望……你也能按承诺，将报酬给我……”
“你需要这么多仙币做什么？”方羽问道。
“我……要为大道仙门报仇！叶骨那个畜生……需要付出代价！”叶光双拳紧握，咬牙道。
“你要怎么做？”方羽微微皱眉，问道。
就叶光目前的状态，要亲自复仇是不可能的。
“我要用仙币悬赏……杀叶骨！若不能杀叶骨，那就杀他的子嗣，杀与他有关系的修士！我要让他感觉到痛苦！”叶光答道。
“你觉得叶骨这样的畜生，除了他自己以外，会在意别的修士的性命么？就算他真有子嗣，真被你杀了，恐怕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吧？”方羽说道，“至于悬赏杀叶骨本尊，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叶骨既然已经是咒殿的成员，哪里会有修士敢接你的悬赏，哪怕你给再多仙币也没用。”
叶光眼中满是绝望。
方羽说的都是事实。
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为大道仙门报仇的机会了。
可是，这种方式……也是如今的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
“倒不必绝望，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我来大罗仙域的目的么？”方羽开口道。叶光睁大眼睛，看着方羽。
干掉罗睺！
这是方羽刚才亲口所言！
“你不需要花费仙币，也能让叶骨和罗睺付出代价。”方羽眼神泛着冰冷的光芒，说道，“因为，我会出手。”
“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叶光看着方羽，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实在不敢相信，方羽敢对罗睺这种存在出手！
更不相信方羽有这样的实力！
“我的身份？也对，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方羽抬起右掌。
“嗡！”
他的右手背上，泛起一阵金光。
大道之印显现出来。
“你的门主叶玄清，与我是同族。”方羽说道。
听到这话，叶光双目圆睁，苍老的面容上布满了激动之色。
“你，你是人族……”叶光说道。
“针对人族的事情，罗睺干了不少。”方羽眼中闪烁着明显的杀意，说道，“是时候清算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叶光问道。
“方羽。”方羽答道。
“你……”
叶光还想说话，却吐出一口鲜血。
方羽抬起手，用真气将其身躯完全笼罩起来。
“叶老头，你别太激动，我还没见到罗睺呢。”方羽微笑道，“这段时间你就先留在这里，我会尽可能地延长你的寿元。”
“而接下来，你只需要看着我如何干掉罗睺这个杂碎就好了。”
“咒皇？我会把他打成咒黄。”
……
方羽把叶光留在了小世界，自己回到了外面。
“聊完了么？尊者。”遇不良立即凑上来问道。
“聊完了。”方羽看向通觉仙，说道，“把报酬给他。”
通觉仙给遇不良扔去一个储物袋。
“怎么样？”通觉仙看向方羽，问道。
“走。”方羽说道。
“去哪里？”通觉仙问道。
“去咒殿，干咒皇。”方羽面无表情地说道。
小众族群
对于这话，通觉仙倒是没什么意外的。
毕竟方羽之前就已经说明过来大罗仙域的目的。
但是，旁边的遇不良可不同。
听到这话，胆子都要被吓破了。
原来方羽一直打听关于罗睺仙尊的事情，是为了干掉罗睺仙尊！？
那给方羽提供大量关于罗睺仙尊的情报的他……岂不是也成了帮手！？
方羽真去了咒殿，若是被罗睺仙尊所杀……那他肯定也活不了。
不仅是他，连跟他有血脉关系的同族都得死！
“这，这……尊者，在下觉得你还是要考虑清楚再做打算，罗，罗睺仙尊真不是……”遇不良颤声道。
方羽看了遇不良一眼，露出笑容，说道：“你应该知道咒殿在何处吧？给我一个坐标。”
“这，这……在下真不知道啊。”遇不良脸色大骇，连忙摇头道，“还有，尊者……万万不可去找咒皇啊，他，他的能力……连炙神族的神尊都忌惮几分……”
方羽并不在意遇不良的话。
“我们要怎么做，与你无关。”旁边的通觉仙冷声道，“你已经得到了你的报酬，可以离开此地了。”
“可是……你们去找罗睺仙尊，那在下也会被牵连的，那可是咒皇，在下一个底层修士，怎么可能逃脱他的咒杀？”遇不良说道。
通觉仙眉头皱得更紧。
他觉得这遇不良的话有点多了。
又想得到丰厚的仙币，还想毫无风险……这世间哪有这等好事？
“你到底想怎么样？”通觉仙眼中已经泛起杀意。
遇不良似乎感受到了这道杀意，打了个寒颤。
“二位尊者，在下没有要改变二位想法的意思……只是，二位尊者若是想要前往咒殿，直接前往……恐怕会一无所获。”遇不良说道，“咒殿在大罗仙域内一直以来都是相当神秘的势力，虽然都听说过罗睺仙尊的威名，但是亲眼见过罗睺仙尊的修士却没几个……而咒殿的修士，更是神秘至极，几乎没在公开场合露面。”
“所以，虽然大家都知道咒殿的存在，可也就是知道而已……咒殿到底在哪里，具体在哪个界……真的鲜有耳闻。”
“那你有什么建议？”方羽看向遇不良，问道。
“在下的建议是……二位尊者可以前往幽族所在的幽隐界。”遇不良答道，“曾经有过不少传闻，都说幽族与咒殿之间存在过节，暗中可能还开战过几次……所以，要说这大罗仙域内哪个族群势力与咒殿是对立的，那也就只有这个幽族了。”
“二位尊者要是能与幽族达成合作，一同对付咒殿……胜算一定更高，毕竟幽族也是个很强大的族群，虽然极其低调……”
“幽族……”
从第一次听说这个族群名称的时候，方羽就感觉有些耳熟。
而此刻，遇不良再次提起幽族，也让他终于想起在何处听说过这个族群。
是从林霸天口中听闻！
先前回到地球的时候，林霸天说要给自己找个身份，然后便说出了‘幽族这个族群名称。
“这个大族比较小众，就是仙界内知道他们存在的也不多。我跟他们打过交道，因为一些事情。”
<divcss=&ot;ntentadv&ot;>这是林霸天当时的原话。
“不知道林霸天所说的幽族，是不是就是这大罗仙域内的幽族……不过幽族在这大罗仙域内也不能算多小众吧？毕竟连遇不良这种普通修士都知晓，已经算是这仙域内的顶尖大族了……”方羽眼神微动。
只不过，遇不良的确也说了，这大罗仙域内的幽族作风极其低调。
那么，倒也能能对上林霸天所说的‘小众。
“二位尊者是否要前往幽隐界呢？在下可以为二位尊者带路。”遇不良又说道。
“你对幽族很熟悉？”方羽问道。
“算是比较熟悉。”遇不良答道。
“……好，那你带路吧。”方羽眯了眯眼，答道。
他感觉这遇不良知道的事情有点多了。
只不过，目前看来，这遇不良也不像心怀不轨的模样，暂且不去理会。
“好，那请二位尊者随在下前来……对了，叶老头呢？”遇不良环顾四周，突然想起这一茬，问道。
“我把他留在另外一个地方养伤了。”方羽答道。
“……噢。”遇不良没有多问，朝前飞去。
方羽和通觉仙跟在其身后。
“遇不良……有些奇怪。”通觉仙给方羽传音道。
“的确，他的身份应该不只是来往两大仙域的商贩这么简单。”方羽说道，“不过……不需要太过在意他。”
“嗯。”通觉仙答道。
……
此时此刻，大罗仙域内。
一座外形如同鼎炉的大殿，悬于团团黑云之上。
大殿内部广阔无比，但却没有修士的身影存在，因此显得空洞。
“嗡！”
在大殿的中间位置，悬着一鼎大钟！
这座大钟外部有诸多复杂的雕刻，像是一些符文。
而大钟的内部，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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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资格
“方羽……已经来到大罗仙域，目前在南云界内。”
这个时候，在大钟的侧方传出一道声音。
这是一名披着黑袍的男修。
这名男修的头发半黑半白，而且很长，已经垂到地面。
他站在大钟的侧方，微微低着头。
刚才的话语，像是在对面前这鼎大钟说的！
“终于来了。”
大钟内传出一道浑厚却又低沉的声音。
此刻，若是仔细地看，能够看到大钟内的那团燃烧的火焰，已经缓缓化作一道修士的身型！
这名修士在大钟之内保持着打坐的姿势！
“先前对他降下咒印，并未起到效果。”外面的男修低着头，缓声说道，“他的能力，明显强于预期。”
“既然方羽已经到了大罗仙域，说明……原本所计划的时间，已经到了。”大钟内的身影说道，“他很快会来见我。”
“你错了，我能知道的只是他一定会出现在我面前……以及一些很基础的信息。”大钟内的身影答道，“而近乎每一日，方羽都会有所变化，我不可能时刻掌握着关于他的情报。”
大钟发出一阵嗡鸣声。
“如今他的实力在何种层级……只能通过他先前做过的事情，从他击败的对手的实力来评判。”
<divcss=&ot;ntentadv&ot;>“这么看来，你的身份对你毫无帮助。”大钟外的男修似乎笑了。
“我也不相信，但不管如何……方羽已经来了。”大钟内的身影说道，“你需要继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若他要来见我，我会做好准备。”
“至少在这一件事情上，毫无帮助。”大钟内的身影答道，“或许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这也不是幽隐界啊。”方羽对遇不良说道。
“好。”男修答道，“方羽的目标很明确，我想……你不需要等太久，就能够见到他了。”
他嘿嘿一笑，答道：“以二位尊者的智慧，肯定已经猜出在下的身份了……”
“幽隐界虽然是一个界域，但同时也是幽族的族地，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大族领地啊……所以当然没法通过跃界点直接到达。”遇不良答道，“我们得先到云鹤界，再从云鹤界的最北部……也就是我们目前所在的这片区域，通过一个隐门……也就是隐匿的传送门，才能真正进入到幽隐界内。”
“嗯。”大钟内的身影应了一声，“那我们当如何……剥夺他的力量？”
“其实……以你的身份，你应该是最了解方羽的存在。”外面的男修说道，“你应该最清楚，方羽目前的实力在何种层级，他的弱点是什么……”
听到这话，方羽眯起眼睛，盯着遇不良，说道：“你应该说明你的身份了吧？若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贩，不可能掌握这么多情报”
男修的身影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道法则……乃关键因素。”男修低着头，继续说道，“大道法则足够强大，因此你才会想要得到它。但关键问题在于，方羽对大道法则的掌控到了何种程度？若已达到至尊阶，那么……要将其夺走的难度会极大。”
听到这番话语，大钟外的男修沉默了。
“这是人族之奥秘，也是那个人……最大的遗产。这样一道法则，必定存在极高的门槛。”大钟外的男修沉声道，“我确实不认为，你能轻易掌握大道法则。”
遇不良转头看向方羽，又看向通觉仙。
“你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其实我也不能保证我一定能够掌握大道法则。”大钟内的身影说道，“但是，我可以保证……大道法则的门槛，拦不住我。”
“呵呵……你觉得我无法掌握大道法则？”大钟内的身影反问道。
“我是有资格掌握大道法则的。”
“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多。”外面的男修淡淡地答道，“但可以确定，他不是姬星源，不是楚天心，也不是古擎天……他所具备的是众多前者都不具备的力量。”
而大钟内打坐的那道身影，也缓缓消散，重新变成一团燃烧的火焰。
“这正是我所期待的。”大钟内的身影缓缓地说道，“若方羽与这些前者相同，那也就没必要对他出手了。”
支付仙币后，便通过跃界点，传送前往云鹤界。
“不要太过高看他，我不相信……他真的拥有洞悉过去与未来的能力。”外面的男修说道。
“你是幽族修士？”方羽问道。
“嗡！”
“这一点，你很清楚。”
“另外，就算真的能够将大道法则单独剥离，你也无法保证……你可以将其掌握。”
方羽一行来到大环仙园的一处跃界点。
……
“……尊者果然厉害，一言就说中了……在下的确出身于幽族。”遇不良答道。
通觉仙眉头皱起，问道：“为何隐瞒？”
“在下也没隐瞒啊，是二位尊者没问，在下也不好冒昧地自报家门嘛……”遇不良摸了摸头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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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于天宫
方羽眼神闪烁。
幽族如此低调，遇不良却知道前往幽隐界的方式……身份已经很明显了。
“你是幽族的修士，知道我们要对付罗睺之后，还要把我们带回幽族……你想要做什么？”通觉仙问道。
“在下当然是希望能与两位尊者合作了！”遇不良立即答道，“在下先前所说的那些全都是事实！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胡说八道！”
“我们幽族与咒殿之间的确有恩怨，所以……听说二位尊者想要对付罗睺，而且决心如此之大，在下便自作主张，想要带两位回到族内，与我们族尊商讨一番……毕竟咒殿真的不好对付……”
“那你先前说幽族在大罗仙域内是顶尖族群……也是事实？”方羽问道。
“呃……这个也是事实。”遇不良干咳一声，答道，“但并非公认的……我们幽族向来低调谨慎，所以大罗仙域内知道我们幽族的修士并不多……我们就像隐形的大族，但请二位尊者放心，我们幽族是有实力的，一定不会弱于那个天宫……不对，现在我们一定强于天宫！”
听到这里，方羽内心微动。
他基本上可以确定，遇不良所在的幽族，就是林霸天当初提起过的那个小众的幽族！
“看来林霸天也跟这个幽族打过交道……等到了幽族，倒是可以问问。”方羽心道。
“二位尊者，前方就是传送门了……请二位尊者配合我，一同动用空间法则，方可进入到幽隐界内。”遇不良说道。
从外面走到殿内，距离也并不长。
<divcss=&ot;ntentadv&ot;>而方羽一行进入殿内的时候，可以看到……殿上已经坐着三名修士了。
“这个……等两位尊者见到我们的大长尊后，就会明白了。”遇不良没有直接回答，说道。
“不值得，但是来一趟幽族对我们也没有坏处，先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吧。”方羽答道。
方羽答道。
“是叫林霸天吧？”方羽打断了大长尊的话。
进入之后，可以看到前方是一座座悬浮的仙岛，每一座岛上都有不同的建筑，释放出阵阵宝光，弥漫着浓郁的仙力。
“叶光……是你们安排在那里的？”方羽内心微动，问道。
遇不良带着方羽和通觉仙穿过一座座仙岛，很快就来到一座建着一座宫殿的仙岛之前。
落地之前，方羽又问道。
而在他的两侧，分别坐着一男一女，面容较为年轻，都披着黑色的长袍。
“竟是如此……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大长尊脸色变幻。
“他是我朋友。”方羽答道，“先前遇到他，他跟我谈起过你们幽族。”
“见过大长尊，二长尊，三长尊。”
方羽点了点头。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地位，反正族内一切事务都得通过大长尊，才能执行。”遇不良答道。
“是啊，不知道你们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对方直接，方羽更直接，“先说好，你们若是也想要除掉罗睺，那就必须出工出力……否则，我不会让你们从中获得任何好处。”
这句话相当直接。
看到这位二长尊的神态，方羽眉头皱起。
“那名修士是谁？”方羽问道。
遇不良鞠躬行礼，接连磕头三次。
三者接连进入到幽隐界内。
方羽知道，坐在中间的一定就是幽族的大长尊了。
“嗖嗖嗖……”
“大长尊……就是你们的……族尊？”方羽问道。
所谓的幽隐界，似乎是一个隐藏在云鹤界内的界中界。
“嗯？”
听闻此言，大长尊和旁边的两位长尊脸色皆是一变。
这时候，旁边的那名二长尊开口问道，脸上有些许的激动之色。
“在下立刻带二位尊者去见我们的大长尊。”遇不良说道。
“这家伙实在太会演戏，值得信任么？”通觉仙问道。
“不，关于大道仙门的事情，我们先前并不知晓，而是通过一名修士得知。”大长尊答道，“那名修士离开之前，让我们暗中照看叶光，至少让其能够活下去……所以我们便安排不良前去照看他。”
大长尊摇了摇头，说道：“他并不希望暴露自己的名字……”
“其实我有点好奇，你为何会认为我们真的有与罗睺对抗的实力？我们也没出过手，难道只靠那点仙币？”
但大长尊却露出笑容，说道：“你可放心，我们与咒殿之间的仇怨，并不低于叶光对咒殿的仇恨。”
在各个仙域见过各个大族，尤其是神族系的宫殿后……幽族的这座宫殿就显得很普通了。
“那么……你知道林霸天的去向么！？”
就是寻常的宫殿，没有什么特色，也并不巨大。
“好。”
大长尊视线扫过方羽和通觉仙，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二位。”
随后，方羽和通觉仙便配合遇不良，运转空间法则，再默念一段法诀，便穿过了隐形的传送门。
“听说你们想要对付咒殿以及咒皇罗睺。”
随后，方羽和通觉仙跟在遇不良的身后，从这座宫殿的外面，快步朝着内部走去。
中间的修士留着长须，眼神锐利，身上披着暗紫色的长袍。
“嗖嗖嗖……”
“你怎么……”大长尊眉头皱起。
听到这话，旁边的两位脸色微变。
这二长尊是名女修，面容倒也年轻，可五官却不像是林霸天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经过那么长时间，林霸天的确有可能转换兴趣。
“那家伙说跟幽族发生了一些事情，就是这种事么？”方羽看着满脸希冀的二长尊，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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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不错
“我不清楚林霸天目前所在。”方羽答道。
听到这话，二长尊面露失望之色，又勉强挤出微笑，说道：“他还好吗？”
“应该……还好。”方羽想了想，答道，“我想知道……林霸天先前与你们幽族之间发生过什么？”
大长尊眼神微动。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可以回答，他既然是林霸天的朋友……我们应当相信他。”二长尊看向大长尊，神识传音道。
“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未必可信。”大长尊眉头微皱，答道。
“林尊者说过，他只会给值得信任的修士透露其本名。”二长尊眼神微微闪烁，说道。
他们幽族上下，一开始只有她知道林霸天的本名。
“再者，接下来我们还需要与这两名修士合作，以不良对他们的观察，他们必定来头不小。他们特意从罗天仙域，并且毫不顾忌地告诉不良目标为罗睺……我觉得，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他们就是我们需要争取的盟友！”
“可我觉得……”大长尊还想说话。
“其实我信任他，还有一个原因……与林尊者曾经说过的一番话有关。”二长尊咬了咬牙，说道，“我之后再向你说明。”
“……嗯，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便如实回答有关林霸天的事情吧。”大长尊沉默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方羽站在殿中，并不着急，等待着幽族这位大长尊的回答。
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林霸天曾经到过大罗仙域，并且还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与幽族打过交道。
先前在地球上，方羽虽然与林霸天相见，但过程实在太过匆忙，二者完全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的时间。
林霸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能在幽族这里得到一些信息。
“林尊者当初来到幽族，主要是为了通过我们……了解大罗仙域内一个强大的势力。”大长尊脸色凝重，看着方羽，开口道。
“哪个势力？”方羽问道。
“天宫。”大长尊答道。
“天宫？”方羽看向一旁的遇不良。
先前交谈当中，遇不良提起过天宫数次。
“尊者，就是在下所说的那个天宫！”遇不良答道。
“之后呢？”方羽看向大长尊，继续问道，“他通过你们了解天宫之后，做了什么？”
“在林尊者到来之前，我们幽族其实与天宫之间并没有打过几次交道。”大长尊答道，“因此，我们并没有给林尊者提供太多的帮助……只不过，林尊者似乎也不需要从我们这里得到太多的情报。”
“他后来通过伪装的手段，进入到天宫内部。”
这时候，旁边的二长尊接过了大长尊的话说道。
“在天宫内，他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就是天宫这个势力的背后……是一个名为天佑大族的存在。”“同时，天佑大族的族地并不在大罗仙域，而是在上印仙域。”
天佑大族……
从二长尊的话听来，林霸天来到大罗仙域，主要就是为了调查天宫背后的势力……就是这个天佑大族？
为何要调查这个大族？
这是一个族地并不在大罗仙域内的大族。
“就这样么？”方羽微微皱眉，问道。
“不止如此，林尊者……应该还杀死了天宫的三位天尊，以及唯一的一位少尊……”二长尊犹豫地答道。
“应该？应该是什么意思？”方羽眉头一挑，问道。
“林尊者并未承认天宫这四位重要成员的死与他有关，但从时间节点来看……很可能就是林尊者所为。”二长尊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关于此事，他们幽族内部都还没有定论。
而且林霸天既然自己都没承认，自然是不希望这个消息外传。
在这种时候，把这么一件事情说出来，并不一定是好事。
但为了得到方羽的信任，二长尊还是说了出来。
“三位天尊……就是天宫内最强大的三名修士了么？”方羽问道。
“不，天宫还有一位大天尊的存在，只不过……在林尊者进入天宫内部的那段时间，这位大天尊似乎离开了大罗仙域。”二长尊答道。
“所以大天尊逃过一劫。”方羽说道。
“……可能是这样。”二长尊答道。
方羽摸了摸下巴。
就这种伪装后潜入对方大本营，然后顺手解决掉几个头目的手段……说是林霸天做的，他一点都不怀疑。
基本上，二长尊说的就是事实。
只不过……还是那个问题。
林霸天为何要这么做呢？
他是与天宫之间有仇，还是与天宫背后的天佑大族有仇？
“林霸天跟二长尊你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吧？”方羽再次抬起头看向二长尊，微笑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二长尊明显愣了一下。
她的面容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五官也很精致。
但这个问题，明显让她感觉有些羞涩，微微低下头，答道：“我们关系还……不错。”
难见本尊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方羽眯起眼睛，问道。
“他……”二长尊还是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你都说了这么多了，不差这一点。”方羽说道。
二长尊抬起眼，看向方羽，问道：“我想知道……你是否姓方？”
听到这话，方羽愣了一下，答道：“对，我叫方羽。”
“方尊者……真如林尊者所说那般！”二长尊眼眸泛起亮光，说道。
“他说了什么？”方羽问道。
“他在见到叶光，了解大道仙门发生过的事情后，除了让我们帮忙照看叶光以外，还跟我说……之后可能会有一个姓方的修士来到大罗仙域，让我们幽族不要惹这名修士……”二长尊说道，“他告诉我，这位姓方的修士要是真来了，一定会收拾咒殿……”
“他还说了……”
“他还说什么了？”方羽问道。
二长尊看了一眼旁边的大长尊和三长尊，答道：“他说有机会的话，让我们幽族一定要抱紧这位姓方的修士的大腿……说这是我们的机缘，抓不住，那就活该我们幽族隐于暗中一辈子……”
这番话并不好听，因此二长尊一直不敢说出来。
果然，大长尊和三长尊听到这话后，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方羽则是面露古怪之色。
这的确是林霸天会说出来的话。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林霸天跟你说过他潜入天宫的目的了吧？”方羽问道。
“嗯……他说他被天佑大族暗算了，所以得算账。”二长尊回答了方羽的问题。
听到这话，方羽内心一动。
被天佑大族暗算……
看来，林霸天与天佑大族之间的确存在仇怨。
“林霸天自大天辰星之后就被困在了死兆之地……他口中的暗算，是发生在大天辰星上，还是被困在死兆之地后？”方羽眯着眼睛，眼神闪烁。
“天宫对外的说辞是……那三位天尊与少尊是在外出历练时而失踪。”大长尊开口道，“其实这种说法很可笑，也没多少势力会相信这样的说辞……”
方羽摇了摇头。
关于天佑大族和天宫之间的关系，以及林霸天的事情……目前没法得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得把注意力转回到咒殿和罗睺这里。
“好了，既然大家都知根知底了，那就言归正传。”方羽沉声道，“我要对罗睺和咒殿出手，你们能给我提供什么帮助？”
“我们幽族之所以与咒殿有仇怨，是因为多年之前，我们曾与咒殿的一位殿尊起过冲突。”大长尊眼中浮现出仇恨和屈辱之色，说道，“那一次冲突，我们幽族一共有八百余名修士被咒杀……其中包括我的诸多直系后代，以及我的……道侣。”
“多年来，我们一直希望能够为那些惨死的同族报仇雪恨，可罗睺的威名太盛，咒殿在大罗仙域内的地位越来越高，与炙神族之间的关系也很好……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咒殿这样的对手，一步走错……或许会让全族陪葬。”
大长尊咬着牙，双手紧握在一起。
他的语气已经尽可能保持平静，但仍然能够听出其话语中的痛恨与愤怒。
“你有没有与罗睺正面打过交道？”方羽眯起眼睛，问道。
“没有。”大长尊摇头道，“罗睺极少公开露面，就算是当初将大道仙门灭门，他的本尊也未亲自到场，而是通过天降咒术来完成全面咒杀。”
“如今的大罗仙域，恐怕没有几个修士见过罗睺本尊，甚至连其外形面容都没有确切的了解。”
“这么神秘么……”方羽眉头皱起。
“但我认为方尊者的想法是没错的，想要对付咒殿，杀死罗睺……最好就是找到其本尊，直接出手。”旁边的三长尊开口道，“若是不找到本尊，那就有可能让罗睺一直隐于暗处，不断地实战各种咒术……这样一来，就会陷入极度被动的局面。”
“能直接找到本尊当然最好，问题是……你们能帮我找到他么？你们连咒殿所在之地都不知道吧？”方羽问道。
“我们……的确不知道咒殿所在之地。”三长尊答道。
“那要怎么办？这个咒殿不露面，我们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方羽皱眉道。
“咒殿所在我们不知道……但咒殿并不是完全不露面，他们会派出手下，占据大罗仙域内各界的仙力源泉……这也是当年我们幽族与他们起冲突的原因。”三长尊答道。
“哦？那有没有一个确切的地点？”方羽问道。
“有，咒殿目前占据着大罗仙域内最大的一处仙力源泉，位于原星界内！”三长尊沉声道。
“所以我只需要到这处源泉，就能逮到咒殿的成员，之后再通过这个成员锁定咒殿的位置……”方羽眯着眼睛，说道。
“但占据此处源泉的不仅是咒殿……还有炙神族。”大长尊开口道。
看门狗
“也不一定是无脑吧，也有可能是没得选择。”方羽淡淡地说道，“咒殿和炙神族把控着大罗仙域的修炼资源，很多底层修士会走投无路，只能搏命。”
“的确如此……”亚隆沉声道。
“所以……咒殿和炙神族的修士呢？再怎么样也得露露面吧？”方羽转头看向前方。
四周一片死寂。
只有后方的那一大堆尸体散发出的阵阵腥臭味。
“放我出去啊……”方羽高声吼道，“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要出去！！”
亚隆看着方羽，眼睛睁大。
“看什么？跟着做啊。”方羽眉头一挑，说道，“喊大声一点。”
“……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啊啊啊……”亚隆只好跟着照做，喊得很大声。
说实话，这种事情让他感觉有点难堪。
再怎么说，他也是幽族的三长尊，是幽族的前三号掌权者，还是无量金仙！
眼下这区区的法则之力，对他来说一点压力都没有，想挣脱就挣脱。
但在方羽的要求之下，他却要在这里大喊大叫，有失体统。
万幸，这里只有方羽在，并没有别的幽族的族中成员。
否则他真的拉不下脸来。
“放我们出去啊……我们不想死在这里！！！”方羽继续大喊道。
“闭嘴！”
过了一会儿，一声厉喝传来。
方羽和亚隆都感到身上的束缚猛然收紧。
这种程度的力量，对于修为较低的修士来说……已经足以绞碎肉身了。
但方羽和亚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甚至连装都没装出痛苦的模样。
“从你们想着闯入此地开始，你们就该死了！此地乃是我们咒殿与炙神族共同所有之地，其实你们这些杂碎能够轻易闯入的地方？！”
一道身影出现在漆黑的牢笼之外，语气极其冰冷。
“我们是无意闯入的啊，并不是故意的，要早知道这里是……”方羽说道。
“无意？哈哈哈……我管你有意无意，闯入者……就得死。”那道身影大笑道。
“大哥，我真是无意的，你放我一马，我可以给你报酬……”方羽说道。
实际上，此刻他已经在观察着牢笼外的修士的数量。
并不只是一名修士，而是两名。
但其中一名修士站在后方，并未开口说话。
方羽不清楚这两名修士是否来自咒殿或是炙神族。
因为他们都没有释放出明显的修为气息。
“报酬？你还能给报酬？能胆大到闯入此地的杂碎，哪个不是身无分文的渣滓？你能给我什么报酬？”那名修士讥讽地说道。
但他这句话，其实已经暴露他的确对报酬有想法。
“我能给你很多仙币，我是富二代，我家里……”方羽继续说道。
“宰了他。”
然而，方羽的话还没说完，就有另外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
“放毒牙兽出去，把他撕碎。”
那道声音继续说道。
方羽眼神微微闪烁。他知道，此刻说话的就是先前站在后方的那名修士了。
“大尊，别杀我啊，我真的……”方羽继续说道。
“杀！”
那道声音爆发出极为强烈的杀意，当中甚至有怨毒和愤恨。
这倒是让方羽有些吃惊。
他和亚隆虽然是闯入者，可也没与对方有那么大的仇怨吧？
听这家伙的语气，怎么像是存在杀父之仇一样？
“兄弟，我没得罪过你吧……”方羽说道。
“嗖！”
这一瞬间，一道锋利且阴冷的气息从牢笼之外袭来！
“嗙！”
一道黑光刺在方羽的胸口上，引发一声闷响。
黑光实际上是一把匕首，在刺中方羽胸口的瞬间崩碎了。
“嗯……”
方羽抬起头，看向前方，眼瞳微微闪烁。
“你……”
而牢笼外，动手的那名修士明显也极度震惊。
“他不是一般修士，把他杀了！”
那名修士再度吼道。
“轰！”
这时，这名修士释放出了一阵强悍的仙力。
涅槃境金仙！
“哦？挺厉害啊，一个小小的看门狗，居然也有涅槃境的实力。”方羽眉头一挑，对旁边的亚隆说道。
亚隆眼神闪烁。
他也没想到……咒殿和炙神族居然会安排涅槃金仙来镇守此地！
“看门狗！？你再说一次！？”
对方似乎被方羽这句话所激怒，爆发出更为恐怖的气息！
“轰轰轰……”
此时此刻，牢笼外部的法则之墙已经出现了崩碎。
那名修士的身上泛起了淡淡的金光，释放出了法则之力。
“嗯？”
方羽眼神微动。
他能感应到……这名修士目前所释放的气息，包括法则……居然都有点类似于大道法则！
虽然对方不是人族修士，但气息与法则……却很接近人族修士！
“叶兄，这样下去牢笼要崩碎了……”
牢笼外的另外一名修士，明显也没想到自己的同伴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立即开口劝阻。
“我要宰了他！”
那名修士狂怒道。
叶兄？
方羽眼神闪烁，立即知道这名愤怒异常的修士的身份。
叶骨！
有什么错
姓叶，并且掌握了人族的功法与法则！
这必定是其在大道仙门学来！
对方就是当年为了自身利益而让整个大道仙门灭门的叛徒，叶骨！
“我们运气真好。”方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
“方尊者，我们现在就要出手么？”亚隆问道。
“你不用动手，我自己来。”方羽说着，往前走去。
“砰砰砰……”
原先将他束缚的层层法则之力，随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而崩裂。
“这里太黑了。”
方羽抬起右掌。
“嗡！”
一道强光绽放，将整个牢笼内外都照亮！
此刻，方羽能够看清楚牢笼外的两名修士。
两名男修。
其中一名身披黑甲，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而另外一名身披灰袍，绽放出阵阵金芒，气息强悍。
他的面容算是俊美，眼瞳之中隐隐闪烁着金光。
光从这个外形来看……的确很接近于人族修士。
方羽知道，这必定就是叶骨！
“你……”
此时此刻，叶骨盯着方羽，眼中也有震惊之色。
方羽能够如此轻易地挣脱束缚……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先前的大喊大叫……明显是刻意的伪装！
对方是谁？想要做什么！？
叶骨的内心已经震动起来，有了不祥的预感。
“叶骨对吧？”方羽缓缓往前走去，面露微笑，问道。
“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叶骨双目圆睁，怒吼道。
他在用声音来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
“大道仙门。”方羽答道。
听到这四个字，叶骨脸色大变，身躯都轻微一抖。
怎么可能！？
当年大道仙门所有修士都被咒杀……他出卖大道仙门之事，也不可能外传！
可眼前的方羽，怎么会一口说出大道仙门？！
“你不会以为，你当年做的事情是天衣无缝的吧？”方羽眯起眼睛，问道。
叶骨往后退了几步，脸皮都在抽搐。
出卖大道仙门之事，对他来说是禁忌，是他自己都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当年你出卖整个大道仙门，应该是想要在咒殿内得到美好的未来吧？可看你现在这样子，不过也就是被安排过来当个看门狗而已……哪怕有涅槃金仙的修为，也没有被重视……怪不得你一上来就一副怨毒仇恨的样子，原来是因为得不到重用而发泄情绪啊？”方羽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讥讽。
他的这番话语，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痛了叶骨的内心。
的确，当年他做出那个选择，就是以为能够得到重用，在咒殿内拥有一席之地！
可没想，从那次事件中得到极大好处的罗睺仙尊，非但没有重用他，反而还像是刻意羞辱他一般，给他安排到咒殿之外当个看守仙力源泉的卒子！
这甚至远远不如他当年在大道仙门内的地位！
这三十多年来，叶骨内心充满了怨愤，也有一丝悔意。早知如此……当年他怎么也不会选择出卖大道仙门！
而如今，方羽说出的这番话，将他内心的所有不满与怨愤都激发出来！
“你以为你是谁！？我会杀了你！杀了你！！”叶骨怒吼着，身上的气息更加强悍。
“嗡嗡嗡……”
他的身上泛起强烈的金光。
当年叶玄清传给他的大道功法，让他拥有着远超同阶修士的实力。
正因如此，他才会对自己没有受到重用感到如此愤懑。
他明明这么强大，明明这么有天赋，还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为何还是得不到重用！？
“啊啊啊……”
叶骨对着方羽的位置，双掌齐出。
“轰隆……”
狂暴的仙力席卷而出。
这当中蕴含着的法能，的确很接近于大道法则之力。
方羽知道，这必定与叶玄清有关。
“砰！”
方羽对着前方轰出一拳。
“轰！！”
拳劲迸发，瞬间碾压了叶骨轰来的法能。
两股狂暴之力的碰撞，让整座牢笼瞬间崩碎！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只要杀了你，就再没有修士知道当年之事！”叶骨双目通红，瞪着方羽。
“咻！”
然而，这一瞬间，方羽已经闪身到他的面前。
距离连一个身位都没有！
“你到今日都还用着叶玄清教给你的一切……”方羽眯着眼睛，冷声道，“说实话，叛徒我也见过不少了，但不要脸到你这种程度的畜生，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让我恶心。”
话语之间，方羽抬起右掌，直接抓向叶骨的脸部。
“啊啊啊啊……”
叶骨怒吼着，将自身所有的仙力都释放，朝着面前的方羽压去。
“咔咔咔！”
然而，方羽的右掌先触碰到了叶骨，并且有着恐怖的力量，将其脸庞直接抓得崩碎！
“轰！”
方羽抓着叶骨的头颅，猛然往地面砸去。
“砰隆……”
地面轰出一个巨大的凹坑。
叶骨体内的骨骼全面崩碎，身躯只剩下一团血肉，如同一滩烂泥。
但他体内的仙力还将他的身躯维持，并且迅速修复着伤势。
“呃啊啊啊……就算我不出卖他们，他们迟早也会死！叶玄清是人族修士！各个长老都出身于人族！他们迟早会被发现，我不出卖他们，早晚也会被他们连累，被他们害死！我只是想活命而已，我有什么错！？？”叶骨被死死按在地面上，却仍在怒吼着。
只想活命
“既然你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出卖，何必还要给自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方羽的右手不断往下压，语气冰冷地说道。
“咔咔咔……”
叶骨的身躯持续发出崩裂声。
他体内的骨骼修复了又被碾得粉碎，又继续修复。
这个过程，对他来说是极致的折磨！
然而，叶骨毫无办法！
眼前的方羽看似没有释放多强的气息，可这一手之力，却能将他完全封锁，乃至于经脉中流转的仙力都运转不畅，难以释放出去！
“你……是谁！？你是谁！？是谁告诉你当年的事情！？”
叶骨的内心既有愤怒，又有恐惧，还有绝望。
在这种情况下，他本能地嘶吼出声，想要知道答案。
在他的认知里，当年罗睺仙尊亲自出手，天降咒印……应当落在了每一名大道仙门的成员身上！
因为他为罗睺仙尊提供了大道仙门内所有修士的令牌……因此，不应该有任何一名修士能够逃过此劫！
可方羽知道当年的事情，意味着当年的确有幸存者的存在！
到底是谁！？
“我叫方羽。”方羽站起身来，右脚踩在叶骨的脸上，答道，“至于是谁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事情……”
“噌！”
话语之间，方羽心念一动，身侧便有一道光芒闪烁。
叶光出现在叶骨的面前。
如今的叶光苍老不堪，与三十三年前已经不是一个模样。
但是，叶骨与叶光毕竟是同门多年的师兄弟。
而且，他们的出身相同，因而在门内关系也很好。
哪怕叶光面容大变，叶骨也能一眼认出其身份。
“是，是你……”叶骨眼眸睁得极大，瞳孔都在颤栗。
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还能再见到叶光！
叶光看着面前的叶骨，双眼通红，全身发抖。
他也没有想过……自己此生还有机会见到眼前这个害死整个仙门的畜生！
大道仙门被灭才三十三年。
在仙界内，这是非常短的一段时间，有些修士一次闭关或许就要超过这点时间。
但是，对叶光来说，这三十三年太长了。
他从一名意气风发的天骄，变得垂垂老矣，等待死亡到来……也就是在这短短三十三年内。
这些年来，叶光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叶骨的身影。他无法理解，也没有办法忘记这个畜生！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活下来了！？你怎么可能活下来！？”叶骨双目圆睁，颤声道。
“你这个畜生……都能活到今日，我为何不能？”叶光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叶骨，咬牙道，“叶骨……你该死！你该死啊！为什么要出卖大道仙门，就因为门主他们是人族修士么！？没有门主，你就是一个弃子，早就流落街头，死在某处，你根本不会有……”
“不！他们也欺骗了我！他们是人族余孽！为何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告诉其他弟子？要是他们一早就说明，那很多弟子都会跟我一样！我们只不过想要活命而已！我们谁也不想与人族扯上关系！”
“他们的身份一旦被发现，大道仙门同样要被灭亡！就算咒殿不出手，炙神族也会出手！！”
“我没有错！！”
叶骨怒吼着。
叶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叶骨，干枯的双手仍在发抖。
他实在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叶骨仍然认为他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我们都是普通修士，都只是想要活命而已，难道这都有错么！？”叶骨还在怒吼。
“砰！”
方羽右拳砸下，将叶骨的胸膛都轰出一个大洞，地面大量崩碎。
“呃啊啊啊……”
叶骨发出惨叫声，但却没有就此身亡。
他是涅槃金仙，实力并不弱，否则当年也没法成为大道仙门的首席弟子。
“你做出任何选择，当然都有你的理由，但你别想着把其他同门都拖下水，你谈到他们，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极大的不尊重。”方羽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以为大声就有道理？以为一句想要活命就能开脱你那些畜生行径？”
“你声音越大，越说明你心虚，你个狗屎不如的东西。”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让我很恶心了，要不是你还有点用，我真的想一拳把你打死。”
方羽眼神中散发出阵阵杀意。
叶骨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方羽……真的有杀死他的能力！
而方羽最后一句话，让叶骨感到了一丝希望。
他还有用！
这说明他还有机会活下去！
那么……他就不需要歇斯底里了！
“轰隆！”
另外一边，亚隆已经出手将另外一名修士控制住。
“方尊者，他们都是咒殿派来镇守此地的修士。”亚隆对方羽说道。
方羽蹲下身，抓起叶骨的脑袋，冷声道：“咒殿不重用你，就你这种杂碎，肯定很痛恨罗睺吧？要是有机会，你肯定也想看到咒殿被灭门的场景。”
咒殿所在
叶骨看着方羽，不敢说话。
“现在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带我前往咒殿，最好让我见到罗睺，这样……你就有机会看到咒殿灭亡的场景了。”方羽说道。
叶骨眼睛睁大，说道：“我……可以带你去咒殿，但你要保证……让我活命！”
“直接放走你，让你活命……肯定不行。”方羽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叶光，说道，“之后我会让叶光跟你打一场，当然了，公平起见，我会限制你的修为，你只能以虚线的修为与叶光交手，你要是赢了，我就放你走。”
“……”叶骨看着方羽，又看向旁边的叶光。
叶光身上明显已经有死气了。
真要交战，别说限制到虚线，就是更低的修为，他也有信心击败叶光！
“你要如何保证你不会出尔反尔？”叶骨问道。
“你没得选择。”方羽站起身来，说道，“不答应，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叶骨浑身颤抖。
他的确没得选择。
而从方羽的神情和所说的话听来……对方应该想要给叶光亲自报仇雪恨的机会。
这么想……或许他真有活命的机会！
“……好！我接受！”叶骨咬着牙，答道。
方羽看了一眼叶光。
叶光站在原地，仍在用痛恨的眼神盯着叶骨，双拳紧握。
“你想要亲手杀了他报仇，还是想看他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方羽给叶光传音问道。
叶光看向方羽，答道：“我……只想看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好，那很简单。”方羽说道，“你不必着急，他很快就要付出代价。”
……
方羽和亚隆很快离开了仙力源泉所在。
他们控制着叶骨，离开了原星界。
按叶骨所言，咒殿其实并未刻意隐藏自己所在，而是位于大罗仙域的黑天界内。
这个界域，在大罗仙域内算是有些名气，属于一个禁区。
在很多修士看来，此界诡异异常，只是接近就能感应到诸多危险的气息，因此没有谁敢轻易进入此界。
因而，也就没有修士会想到……大名鼎鼎的咒殿，就位于这黑天界之中！
叶骨带着方羽和亚隆通过一块令牌，直接来到了黑天界内。
正如其所言，黑天界的气息与别的界域有极大的差别。
进入此地，眼前所见皆是一片灰黑。
诸多云雾遮挡着视线，视野中几乎是一片混沌，看不到什么明显的地块或是山峦。
“咒殿就在这种鬼地方建立？也真是符合他们的特点。”方羽眯起眼睛，说道。
“方尊者，不知你是否感觉……这云雾之中，像是有无数的视线在注视着我们。”亚隆神色凝重地说道。他们二者在叶骨的指路下不断深入这个黑天界。
而这一路上，层层黑雾之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他们。
这种感觉非常明显，而且清晰。
亚隆是知道咒殿强大的，如今这般深入敌营……对他来说是很大的挑战，内心相当不安。
“方尊者，这个叶骨……有没有可能欺骗了我们，只是把我们引入了危险之地……”亚隆又传音问道。
“他没这个胆子。”方羽答道，“这畜生现在想的就是活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把我们引入危险之地，那他自己的处境就更危险了……哪怕罗睺让他这么做，他肯定也不会照着做，因为现在攥着他性命的是我们。”
“不过，这地方确实诡异，你说有被注视的感觉……我也同样有这种感觉。”
“而且我的感觉比你的感觉更加具体，这黑雾当中……就是有很多东西在盯着我们，我甚至能隐约看到它们的身形。”
听到这话，亚隆只感觉到毛骨悚然！
他环顾四周。
神识早已释放出去，但他并未发现明显的身形存在！
而方羽也并非刻意在吓亚隆。
在他的视野之中，他的确能看到黑雾之中暗藏的一道道游魂。
就是这些东西一路盯着方羽和亚隆前行。
很显然，方羽和亚隆的到来……很大可能已经被咒殿所知。
甚至于，咒殿现在就在注视着他们。
但此刻并未发生任何的异常。
而方羽也并不在意咒殿是否发现他的到来。
毕竟，他来到大罗仙域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解决掉罗睺。
既然目标明确，那完全可以打明牌，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
天降咒印的威力，他已经领教过了，有所防范。
再来一次，对他造成的麻烦不可能比上一次更大。
方羽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罗睺是否会逃跑或是躲起来。
若是对方那般选择，可真就难倒他了。
“嗖嗖嗖……”
方羽和亚隆持续往前深入。
穿过一层层的黑雾后，他们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事物。
是一座漆黑的大殿！
从外形而言，整座大殿像是一个巨大的鼎炉！
“造型挺别致啊。”方羽远远看着这座笼罩在黑云之间的大殿，眯着眼微笑道。
面见罗睺
叶骨看着远处的大殿，浑身都在发抖。
他不知道他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把方羽带入这里，等同于也背叛了咒殿。
罗睺仙尊会不会把他杀了？
他不知道！
可看着远处这座巨大的鼎炉，他还是感到了极度的恐惧！
“走吧。”
方羽朝前飞去。
亚隆看着远处的大殿，脸色变幻，深吸了一口气。
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只能相信方羽！
相信方羽真的具备击败罗睺仙尊的实力！
否则，他与方羽都将死在这里！
可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当年幽族死去那么多的族员，仇恨一直深埋于心中……如今总算有报仇的机会！
“大长尊，二长尊……若我死于此地，希望……”
亚隆通过血脉印记，给大长尊和二长尊传音。
可一开始想好的这番话，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要是死在这里……那幽族大概率也要被牵连，没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如同当年的大道仙门一般，会被罗睺进行血脉咒杀而全灭！
相比起大道仙门这样一个仙门势力，对于一个大族施展血脉咒杀的效果会更加可怕！
毕竟大族本就以血脉为纽带！
“嗖！”
亚隆最终没有选择留下什么话，而是跟在方羽的身后，朝着咒殿所在冲去！
……
幽族，大殿内。
“亚隆和方尊者……已经到达咒殿所在。”二长尊站在大长尊的身前，开口道。
大长尊也站着，神色凝重。
二长尊同样显得无比紧张和焦虑。
说实话，方羽和亚隆在打听到咒殿所在后，就这么前往……是他们没想到的。
他们原以为至少还要停下来多做些计划，或者让更多的强者参与其中。
可方羽真的就这么带着亚隆深入到黑天界内，如今已经到达咒殿！
这一过程中，还在幽族内的他们，几乎没派上什么用场……只能干着急。
“二位长尊无需焦虑，你们过去无法与咒殿匹敌，这一点，现在自然也没有改变。”
这时，一旁的通觉仙开口道。
大长尊和二长尊看向通觉仙。
“因此，唯一的变数就是方羽。你们是否参与，是否商讨出更多的计划，其实都不会改变结果。”通觉仙继续说道。
听闻此言，大长尊和二长尊相互对视，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这番话要是挑明了讲……就是说他们幽族反正都没什么用，参不参与进去，做不做计划都没意义，关键还得看方羽是否能击败罗睺。
话不好听……但的确是事实。
“你们有在此焦虑的时间……不如帮忙收集关于龙族的情报。”通觉仙继续说道。
“龙族！？”
大长尊和二长尊脸色皆变，齐齐看向通觉仙。
“对，就是龙族，这会是方羽的下一个目标。”通觉仙说道，“关于咒殿，你们已经帮不上忙，但是关于龙族……我想，你们总能发挥一点作用。”
“龙族……”大长尊眼神闪烁，沉声道，“你确定是龙族么？”
“确定。”通觉仙答道，“你们若是能提供情报，方羽一定会感谢你们的。”
“……好。”大长尊看向二长尊，缓缓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让手下整理关于龙族的情报。”……
黑天界，咒殿。
方羽一行已经进入到这座如同鼎炉的大殿的门前。
他们刚一落地，脚下就泛起一阵黑光，形成了漩涡。
站在此地，能够感受到四面袭来的阵阵阴冷的威压。
往前望去，就是一条极长的大道，甚至看不到尽头所在！
“你来得比我预想的要快，方羽。”
这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声音是一道男声，听起来语气很正常。
方羽眼神微动。
而在他身前的叶骨却身躯猛地一抖，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因为他能听出来，这就是咒皇的声音！
罗睺仙尊！
“你果然对我很了解。”方羽眯起眼睛，说道，“罗睺。”
“当然，或许你不知道……我已观察你一段时间。”罗睺淡淡地说道，“很早之前，我就想过要与你见面，但时机未到。”
“你不厚道啊，我还在罗天仙域，你就迫不及待对我出手了。”方羽说道。
“那只是一次试探，我要知道你的成色。”罗睺答道，“你很不错，能够扛过那一击。”
“像你的前辈，楚天心，叶玄清……他们的表现就远不如你。”
听到对方直接提到楚天心，方羽眼神一凛。
当初他到极天仙域就看到了古擎天留下的那句话。
要找到罗睺，才有可能解除楚天心身上的咒印，让其恢复正常！
“那么……现在你想如何？与我正面一战？”方羽眼神冰冷，问道，“我想，你这种只能躲在暗处施展咒术的家伙，应该不会跟我正面交手吧？”
“与你正面交手，实为下策。”罗睺说道，“而且，在交战之前……我更希望能与你面对面，交谈一番。”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方羽眉头一挑，问道。
“不要过早下定论。”罗睺带着笑意，说道，“你很快就会发现，与我交谈……会让你受益良多。”
“嗖……”
话语之间，方羽脚下的漩涡升起，将其完全笼罩在内。
而后，他便被传送离开。
“仙尊，我没有出卖……”
叶骨趴在地上，恐惧地叫喊。
但这一刻，他的身上已经覆盖上一层半透明的黑焰。
“滋啦……”
叶骨的身躯被一层一层的焚化，从皮肤到经脉……
他的惨叫声响彻四方，直到其身躯连带着生命磁场一同消散！
只有亚隆被留在了原地。
此刻，他无法动弹。
一股恐怖的威压，已经将他笼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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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之外
亚隆神色无比凝重，观察着四周。
他仍然被留在大殿之上，但周边的场景逐渐遁入漆黑。
这里是咒殿！
亚隆很清楚这一点。
他尝试着释放仙力来挣脱束缚。
但是，当他这么做的时候，落在他身上的束缚之力就变得更强悍了。
亚隆眉头紧锁。
这是他第一次与咒殿正面接触！
身为幽族的三长尊，他并非对自己的实力没有自信。
但是，对手是咒殿……的确让他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尤其此刻……方羽已经被带走，只有他留在了这里。
“轰轰轰……”
亚隆并不愿意束手就擒，持续提升释放的仙力。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传入亚隆的耳中。
这道声音……正是罗睺的声音！
“不动，我会让你活下去。”罗睺的语气中充满了杀气，与先前完全不同，“你若挣扎，我便让你全族覆灭！”
听闻此言，亚隆只感到内心猛然一震。
一阵通透的寒意从头顶直接落到脚底，让他感觉如同坠入到万丈深渊之中！
罗睺的这番话语，让他的心境都出现了动摇！
……
“嗖嗖嗖……”
方羽的视野是一片漆黑，耳边传来阵阵呼啸声。
他似乎穿过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到达了更加深入的地方。
“嗒！”
当他双脚踩在地面上时，眼前的视野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方羽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巨大的院子里。
在他的正前方，悬挂着一个大钟。
大钟的外表呈现出古铜色，光芒并不璀璨，甚至可以明显看到……大钟的表面上有各种各样磨损的痕迹，散发出漫长岁月的气息。
大钟的内部似乎存在什么。
但是在方羽目前的位置，以肉眼望去，却没法看清楚。
“嗡！”
这时，在大钟之前，缓缓有一道身影凝聚。
这道身影逐渐成型。
是一名男修。
这名男修身姿挺拔，有着一头直垂地面的长发，半黑半白，非常突出。他的五官精致如同雕塑，双瞳之中隐隐闪烁黑白的光芒。
只是站在那里，并未释放修为气息，却能带来一阵压迫感。
方羽眯起眼睛，开口道：“你就是罗睺？”
“方羽，或许你不相信……我已经等你很久了。”罗睺面露微笑，说道，“当然，能在这个时候见面，还是超出我的预想……我原以外，我们见面的时间还会更晚。”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方羽双手环抱于身前，问道，“反正都见面了，那就让我们开门见山吧，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嗯，很好。”罗睺点了点头，答道，“我们的确可以更坦率的交谈。但在此之前，我知道你有不少问题，比如……关于楚天心，关于叶玄清之死……”
方羽眼神闪烁，沉声道：“既然你主动提起，那你可以继续说，说说……你为何要对他们出手。”
“你觉得我为何要对他们出手呢？”罗睺反问道。
“我没心思猜你的动机。”方羽冷声道。
“我想你一开始必定认为我对他们出手，是因为他们出身于人族，所以……必须死。”罗睺笑道，“族群之间的仇恨……听起来很合理。”
方羽没有说话。
“但实际上，族群血脉之争，并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罗睺笑容灿烂，眼瞳之中黑白光芒仍在闪烁，“我对楚天心降下咒印，是因为他的身份。”
“楚天心是你的护道者之一。”
听到这话，方羽眼神微变。
他没想到……罗睺居然连护道者都知道！
关于护道者的事情，哪怕是方羽……都是在后面才知道。
可罗睺居然一言就说出了楚天心是他的护道者之一……
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
罗睺为何对他如此了解！？
“而楚天心除了是你的护道者以外，还牵扯到另外一个人族天骄。”罗睺缓缓朝着方羽走来，说道，“古擎天。”
方羽内心一动。
古擎天与楚天心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
楚天心之女楚灵竹曾是古擎天的道侣。
但古擎天最终亲手杀死了楚灵竹。
在这样的情况下，楚天心对古擎天自然充满了仇恨。
至于古擎天……从他留在极天仙域内的那些线索看来，对楚天心和楚灵竹是心存愧疚的，因此想要找到罗睺来接触楚天心身上的咒印，让其恢复正常。
但最终，古擎天死在了蛮荒界内，再没有回到仙界的机会。
方羽也是在古擎天留下的线索里，第一次看到‘罗睺仙尊’这个名字。
“我给楚天心降下咒印，本想直接杀死他。只是没想到，他足够顽强，最终还是保留了一丝意志，由此化作一头怪物。”罗睺一步一步地朝着方羽走来，说道，“他没有死，但以他那样癫狂的模样，我以为……这样便能阻止他与你的见面。”
“可结果……你还是见到了楚天心，并且与之有过交谈。”
新的人族
“这样一来，楚天心仍然履行了作为护道者的职责。而我，对楚天心做的事情相当于白费，终究是无法打破原本的安排。”
罗睺似乎轻叹了口气。
但此时，方羽脸色却越来越凝重，眼神也愈发冰冷。
“不过，倒也有意外之喜。”罗睺看着方羽，微笑道，“我没有阻止到楚天心与你见面，但是我让楚天心陷入疯魔状态，化作一头怪物，却无意中扼杀了你们人族的另外一位天骄。”
听到这里，方羽内心微震。
“古擎天原本的服软和低头非常好，他连自身的血脉都甘愿放弃，姿态做得很足。尤其是亲手杀死与他最为亲密的四个人族，实为狠绝之至。能够做到这一步，实际上他已经获得了信任。”罗睺笑着说道，“虽然，他是人族出身这一点无法更改，也会一直伴随着他，让他难以在任何大族得到重用。”
“但是，至少没有任何大族会怀疑古擎天仍在意着过去的事情。”
“直到他开始调查我。”
罗睺停下了脚步。
此时，他距离方羽不远，也就七八个身位。
“古擎天最终会死在蛮荒界，就因为他走错了这一步。”罗睺淡淡地说道，“他暗中来到大罗仙域，调查与我相关的事情。说实话他的确很有能力，因为当时我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但最终，他低估了各个大族对他的监视程度，他的行为被发现了。”
“古擎天不是已经彻底放弃过去的一切了么？他为何还要调查我？是想要给楚天心报仇么？既然想要给楚天心报仇，那就意味着，他并没有忘记过去，而是在隐忍，想着某一日能够报仇，这样一个余孽，而且还是如此有天赋有野心的人族余孽，还是得彻底铲除比较好，不要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说到这里，罗睺抬起眼，盯着方羽，笑道，
“你不要误会，我与古擎天的事情无关，我说的这些，只是在还原那些大族当时的想法，我想，我还原的应当就是事实。”
“总之，我对楚天心出手，本来只是为了阻止他与你的见面，但最终没有成功。但是，却在无意中解决掉了古擎天这么一个潜在的风险。”
说到这里，罗睺笑容更加灿烂。
“归根结底，古擎天之死也与我无关，只是与他的出身有关。”
“所有大族，所有势力都想要人族死，那么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可能导致一名人族修士的灭亡。”罗睺摊开手，说道，“很可惜，古擎天没有忍住，他若能够继续隐忍，他或许不会被派到蛮荒界，结局也就不会是那般死去。”
“所以，很多时候各种情感只会害了你。无论是血脉之情还是别的情感，情根是最大的弱点。”
“至于叶玄清之死，其实很简单，他得到了一位人族仙帝的传承，而我恰好从他一个徒弟那里得到了消息，所以我便想出手夺得这部分传承……结果的确也得手了，叶玄清实力还不错，但他敢在仙界内创立门庭，那死亡只是迟早之事，我不出手，也会有别的大族势力出手灭他。”
罗睺负手而立，看着方羽。
“方羽，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想要表明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方羽眉头皱起，眼神闪烁，没有说话。“我只是想要表明我对你很了解，极其了解。”
“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何对楚天心，对你，包括对姬星源都那么了解……我为何能够跨越仙域，甚至跨越位面对你们这些人族中的佼佼者降下咒印？”
罗睺继续说着。
方羽仍然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罗睺自己就要说出答案了。
“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也是人族。”
罗睺咧开嘴，笑容狂放。
听到这话，方羽内心猛地一震，看向罗睺的眼神骤然变化！
“哈哈哈……”
罗睺仰天大笑。
“你果然很吃惊……”
“放心，我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族，我是新的人族。”
罗睺看着方羽，抬起双臂。
“虽然如今仙界万族都不承认，但事实就是人族曾经的确是站得最高的族群，人族所创立的功法，放在今日，仍然领先任何族群势。但很可惜，顶尖的人族功法与法则，需要拥有人族血脉才能够掌握。”
“所以，我与现在的万族反向而行，他们都憎恶人族，要与人族撇清关系。但我崇尚人族，敬畏人族的强大，我给自己融入人族之血脉，就是想要多掌握一些人族的功法。”
“我将创立新的人族，同样也继承了人族的功法与荣光……”
“你觉得……如何？”
新的人族？
方羽眼神越来越冰冷。
对于罗睺，他的杀意已经提升到顶点。
这个家伙做的所有事情都在针对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