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报复
“轰！”
这一炮的冲势极为迅猛，其中蕴含的威力更是强悍至极。
一众道神族成员已经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脸色皆变。
位于较后方位置的那部分成员还有机会闪身避开。
而位于前方，以刺龙和寒秀为首的那群成员……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们双目圆睁，只来得及释放出自身的仙力作为抵挡。
“砰隆……”
这一炮轰在他们释放的仙力护盾之上，引发剧烈的轰鸣！
地面大量崩裂，碎石飞溅。
可以清楚地看到，上百名道神族成员凝聚出来的仙力护盾，几乎在瞬间就被轰得崩散！
刺龙和寒秀这两位天骄首当其冲，肉身几乎在瞬间就崩碎。
被这样一炮正面轰中，就是大道金仙都很危险，更别说他们这群修为还未到这种级别的后辈了！
刺龙和寒秀到死的一刻都想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就这样死去。
怎么会死在自家的族地之内！？
他们更想不到，杀死他们的竟然会是他们最为厌恶的人族余孽！
“轰隆！！”
爆响声持续不断。
原先那群道神族成员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崩陷的大坑，较远处的两座山峦也都崩溃。
方羽仍在原地，手中抓着轰神炮，只不过将炮口微微抬起。
大量烟尘散向四方，其中夹杂着众多道神族成员的尖叫声，惊呼声和惨叫声。
这样的一个场面，通过万照棱镜，投射到了极天仙域的各个区域。
除了一些没有坐标的隐秘之地外，可以说……处于任何地带的生灵，只要愿意抬起头，就能看到中心天岛内的实时画面。
而且，还是以接近于俯视的角度，无比清晰。
“方才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一名修士说他们那里是中心天岛啊……中心天岛，那不就是……不就是道神族的族地么！？”
“真是中心天岛啊，那，那那位修士……刚才是对道神族的众多大尊出手了！？他，他怎么敢的啊！？”
“什么叫敢不敢？他都已经出手了！难道你没看到么？但我们需要搞清楚，这画面里到底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还是幻象……圣元仙域内有谁敢对道神族出手？！”
在看到方羽对道神族一众成员出手的场面后，整个圣元仙域都炸锅了。
无数修士在讨论着这个画面是真是假，其中相当一部分修士认为这必定是幻象。
因为圣元仙域内，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可是中心天岛和道神族啊！
在圣元仙域内，谁敢与道神族为敌，就是不想活命！
那名出手的修士连个同伴都没有，独自进入到中心天岛？
先不讨论后面动手的场面，光是独自侵入到中心天岛……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中心天岛外围设下了那么多的禁制，一般修士被禁制触碰到就要粉身碎骨，形神俱灭，何况是直接侵入其中！？
“但若是幻象，这幻象的意义是什么？这不也是在挑衅道神族么？”
“对啊，谁不要命了敢做这种事情？这么大范围的传播，道神族肯定会知道的啊……到时候还不是会被找出来处决？”
“那个修士没有遮挡面容，道神族肯定能找到他吧……”
一时间，圣元仙域内的各个区域的修士所做的事情空前一致。
那就是，他们都在讨论着画面中方羽的身份，以及画面是否为真实。
可以说，圣元仙域内的亿万生灵都已经关注到天穹上出现的光幕，并且都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对于方羽而言，目的已经达成了。
这些普通修士现在怎么想并不重要，反正结果不会说谎。
方羽的目的，是要让道神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灭！
对道神族而言，这是最大的报复。
这也是方羽能为疯老头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
疯老头的死，不管当中有多少的隐秘……道神族都是致其死亡的重要因素之一！
“轰轰轰……”
中心天岛内，轰鸣声仍在持续。
原先聚集在前方的三百余名道神族成员，被这一炮轰杀了一半有多。
幸存的那些道神族成员被轰散到各个位置，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巨大的凹坑，飞扬的烟尘，以及消失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里是中心天岛，他们是神族后裔！他们是道神族的成员！
怎么会有修士敢在中心天岛内出手，还杀了他们当中那么多的同辈！？
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幸存的道神族成员，陷入到不可置信的虚幻感当中。
他们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此，当事情发生后，他们的脑袋都还转不过来，仍然感觉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嗖嗖嗖……”
由于此地的轰鸣声，越来越多的道神族成员赶来。
方羽扫了一眼刚刚赶来的数百名道神族成员，微微眯起眼睛。
那六个大尊还是没有出现。
既然如此……
太古第一
“可是，就算我的猜测是对的，他也已经是山海经里记录的一只凶灵了，怎么样也不该保留了神智啊。”方羽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认知有点问题。”离火玉的声音传来。
“怎么说？”方羽问道。
“谁说仇恨一定要在保有神智的情况下才能拥有？”离火玉问道。
“仇恨是一种情感。”方羽答道，“既然是情感，那自然得有神智，才能有情感。”
“你错了。”离火玉说道，“你别忘了伱先前在那个御之面前是怎么暴露身份的。”
听到这话，方羽心头微动。
御之能够一眼看穿他的身份，是因为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血脉气息。
哪怕动用了隐之花的能力，也无法骗过御之。
而那股气息，让御之产生了厌恶感。
这是神族印刻在他们血脉当中的感应。
“简单点说，只要仇恨足够强烈，那么……哪怕只是残留了一缕神魂，一道气息，哪怕是一块血肉，这种仇恨都可以保留下来。”离火玉说道，“因此，倪啸宗现在的表现并不奇怪，只要他足够痛恨神族，如今他哪怕已经是一道虚灵，也还是会有相同的表现。”
方羽皱着眉，盯着倪啸宗的背影，问道：“离火玉，你到底知不知道倪啸宗曾经的身份？他为何会出现在山海经内？”
“山海经内不是写了么？就是一个体魄强大的修士啊。”离火玉答道。
“我要的是更加具体的信息。”方羽说道，“比如他出身于什么宗门，做过什么事情，又因为什么而陨落。”
“这个啊，你问我，我问谁啊？”离火玉一如既往地答道。
“主人，关于倪啸宗，我的记忆恢复了一些。”这时，极寒之泪突然开口，声音还是像往常一样冰冷。
“快说。”方羽双眼放光。
“倪啸宗一度在历史上留下过很浓厚的一笔，只是后来逐渐被抹去了痕迹。”极寒之泪答道，“他被称为……太古第一体修。”
“太古第一体修！？”方羽眼神闪烁，心头一震。
这个称号，的确足够霸气！
这可不是什么南部大陆第一题秀，或是圣元仙域第一体修……而是太古第一体修！
这个称号意味着，不是在某个地区，不是在某个境界，而是在整个太古时代……倪啸宗都能排在体修的第一位！
时代第一！
这是非常高的评价！
而且还是体修！
虽然严格来说，方羽如今已非纯粹的体修，可他的内心中，始终认为自己就是一名体修。
从这一点而言，倪啸宗不仅是人族前辈，还是体修大前辈！
说实话，虽然倪啸宗是山海经内记载的三大凶灵之一，但过去方羽对他并没有太明确的概念，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强大的凶灵来用。
“太古第一体修……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在那个时代……”方羽眼神闪烁，问道。
“正如主人所想那样，在那个时代，倪啸宗无敌于天下。”极寒之泪答道，“他拥有最为强横的肉身，可抵挡一切外来力量的侵袭。”
“在那个时代，没有排名第二的体修，因为第一是倪啸宗，第二与他的差距太远了，谁都没有资格被放到那个位置。”
“而后来的时代，也再没有出现过倪啸宗这种级别的体修……因此，历史上对倪啸宗也有一个评价，说他的出现，断掉了体修一脉后续的所有气运。因而体修才会逐渐衰落，直到今日的局面。”
“独断体修一脉气运……”方羽眼中闪烁着震撼的光芒，看向倪啸宗，说道，“既然他在太古时代已经无敌了，那他为何会……变成山海经内的一只虚灵。”
“因为他后来死了。”
回答这句话的不是极寒之泪，而是离火玉。
“怎么死的？”方羽疑惑道，“他那样的体修……怎么会死？”
“并非无敌于天下就不会败，因为无敌于天下，重点在于那个‘敌’字。的确，‘敌’都奈何不了他……”离火玉语气中似乎有些叹息的意味，“可若对他出手的不是‘敌’呢？”
听到这话，方羽眼神一凛，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不是被敌人所杀，而是被他身边的朋友，甚至更亲近的人所杀？”
“正是如此，主人。”极寒之泪接过话，答道。
“那杀他的是谁？”方羽看向倪啸宗，突然感觉不对劲，说道，“不对啊……倪啸宗是太古时期的人物，他为何会这么痛恨神族？神族的崛起应该是在这两次仙域大战之间，太古时期……神族怎么会与倪啸宗扯上关系？”
“太古时期的神族跟今天的神族的确不是一个层次，可问题是……你不能认为那个时期就不存在神族。”离火玉说道，“只是那时候的神族万族当中的普通一个族群而已。”
“所以倪啸宗这么痛恨神族，是因为当年背叛他的那个家伙……就是一名神族修士！？”方羽眼睛睁大，说道。
“是的，主人，就是如此。”极寒之泪答道，“倪啸宗是被他的道侣所害，而他当时的道侣……正出身于神族。”
传说体质
原来倪啸宗是被出身神族的道侣所害！？
若真是如此，那怪不得其对神族有那么强烈的恨意！
可问题是，当时的那位道侣，为何要害死倪啸宗？
“倪啸宗当时可是最强体修，他的道侣为何要背叛他？一直跟倪啸宗在一起不是挺好么？那个时代……神族也还是个普通的族群，应该扯不到族群争斗上面去吧……”方羽疑惑地问道。
“你太小看一个大族的发展史了。”离火玉说道，“你不会以为神族是突然崛起的吧？事实上，任何一个族群的崛起都有迹可循，并且是相当长的一段历史……包括人族在内。”
“你这话的意思是……背叛倪啸宗的那个道侣，真的是为了神族的发展而这么做的！？”方羽眼中闪过惊讶之色，问道。
“这一点无法确定，主人。”极寒之泪答道，“但从她后续的一系列行动来看，至少……神族后来的崛起与她存在不小的关系。”
“伱口中的‘她’，指的是倪啸宗的道侣吧？”方羽眯眼问道。
“是的，主人。”极寒之泪答道。
“你说她背叛倪啸宗的行为，与神族后来的崛起有关……是怎样一个关联法？”方羽继续问道。
他实在想不出来，杀死倪啸宗和神族的崛起存在什么关联性。
“倪啸宗能够成为太古第一体修，与其天生的体质有关。”极寒之泪答道，“他的体质，主人可能听说过。”
“是什么体质？”方羽立即问道。
“万古长生体。”极寒之泪冷冷地答道。
万古长生体！？
方羽内心一震。
他第一次听说这个体质，是在地球上与无极道人交谈的时候！
而当时，无极道人觉得方羽有可能就是这个体质！
当然，这一点至今也无法验证。
可没想，今日方羽又一次听说了万古长生体。
而这一次，在极寒之泪的口中，这是可以确定的事实。
倪啸宗这位曾经的太古第一体修的体质……就是传说中的万古长生体！
“倪啸宗居然就是传说中的万古长生体啊……”方羽仰起头，看着远空中仍在狂暴厮杀的倪啸宗的虚影，内心无比震撼。
“是的，这就是他能够成为太古第一体修的原因。”极寒之泪答道，“万古长生体，可以说是最适合体修的体质，同时……与其名称一样，万古难遇。”
“所以……背叛倪啸宗，就是为了……”方羽眼神闪烁。
“对，她夺走了倪啸宗的体质。”极寒之泪答道，“窃取体质这种事情，如今并不罕见。但在当时，那是神族特有的秘法，就算是倪啸宗也没有想到……他的道侣居然会觊觎他的体质，并且为了将其夺走而杀了他。”
“怪不得一直听说神族的崛起完全就是靠偷窃……果然如此。”方羽眼神凛然，沉声道。
“倪啸宗的陨落，真的很可惜。”离火玉叹息道，“他原本是最有可能继承人族大统的存在，若他还活着……人族后来不会是那样的走向。至少，在被万族围攻的时候，倪啸宗能够杀出一条血路。”
“他那样的天赋，就算放在人族璀璨的历史上也能排到前列，太可惜了。”
离火玉接连用了两个‘可惜’，而且语气中满是叹息与惋惜。
这家伙平日里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露出这种明显的情绪倒是罕见。
“我想知道，窃取了倪啸宗体质的那个神族修士……后来怎么样了？”方羽问道。
“她的天赋本来就很强，窃取万古长生体之后，自然一飞冲天。”极寒之泪答道，“后来，她和她所在的血脉，成为了神族的正统，并且在神族的崛起当中，起到了核心领导的作用。”
“最终，她所代表的那一条神族血脉被单独分离出来，称为……至高神族。”
“而她，则成为了至高神族的代表之一，被称为太始神帝。”
极寒之泪的语气还是那样冰冷，毫无情感波动。
然而，听着她的话，方羽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至高神族，太始神帝！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号。
但哪怕只是听说这个名号，他也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在窃取倪啸宗的万古长生体后，她成为了至高神族的代表，称为太始神帝！
“这太始神帝有了万古长生体，岂不是也算是一位体修？”方羽沉默片刻后，问道。
“是的，她不仅夺走了万古长生体，同时也在与倪啸宗成为道侣的期间，学走了倪啸宗掌握的所有体术，当中也包括淬体术。”极寒之泪答道，“但她不是纯粹的体修，因为她对于仙法的造诣极高，如今的神道法则……相当大一部分就由她所创。”
方羽眼神闪烁，说道：“这么说来，她岂不是无敌了？体法两开花啊。”
“是否无敌，不好说，但她目前……的确处于巅峰，无论地位还是实力。”
情根未断
极寒之泪冷声答道。
方羽不再说话，而是看向远空不断闪烁的倪啸宗的身影。
他曾经的确对倪啸宗感到好奇。
但好奇的点只是在于其身份是人族，而且是一名修士。
他很疑惑，山海经内记载的都是不同时代的一些凶灵，怎么就倪啸宗这么特殊，以一名修士的身份被记载到山海经内？
他是真没想过，倪啸宗曾经居然那么辉煌，还被称为太古第一体修，甚至在离火玉的口中，他还是有资格继承人族大统的那位人选……
只可惜，结局令人唏嘘。
倪啸宗死在了自己道侣的手中，自身的体质和毕生所学所创的体术皆被学走，成就了如今的太始神帝。
而这位太始神帝，又是神族的领袖之一，率领神族将人族赶尽杀绝，让人族几乎到了灭种的地步。
“怪不得倪啸宗在如今的历史上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因为夺走了他一切的那个家伙，如今已经是仙界主宰之一了。”方羽眯起眼睛，心道，“关于倪啸宗的一切，对那位神帝而言都是污点，自然越少提及越好。”
“只是那位神帝可能也没想到，倪啸宗会以虚灵的方式被记载在山海经内吧……”
“轰！轰！轰！”
倪啸宗手握烈焰弯刀，朝着面前的一位道神族的年轻成员斩去。
三刀斩出，这名成员便成了三截，惨叫声戛然而止。
“啊啊啊……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倪啸宗的恨意滔天，气势如虹，杀完一个就冲向下一个目标。
道神族内一片哀嚎和惨叫声，不断有成员被凶灵所杀。
中心天岛的上空，弥漫着一层血气。
而这样的场面，放在今日之前，都是不可想象的。
这群对圣元仙域内任何一名修士而言高不可攀的道神族成员，正在被虐杀！
而且，这个画面正投射到圣元仙域的各个区域，让亿万修士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变天，这是逆天！
不提圣元仙域，就从宏观层面而言，哪怕拥有很强大的实力，仙界内谁又敢这般对待神族！？
的确，道神族只是个混血神族，可那也是神族麾下的分支之一！身上也有神族的气息！
这么做，是要跟神族宣战么！？
如今的神族，可是仙界内当之无愧的第一大族！
与神族作对，别说是个体，就是一个大族，都得在弹指间灰飞烟灭！
“这，这……若看到的是真实的画面，那真是……无法想象，无法想象……”
“那名修士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怎么敢做这种事情？哪怕是幻象，那也是极大的挑衅……道神族不会放过他的！”
“我觉得不是幻象，就是真实的场面，太真实了……”
各地的修士已经彻底傻眼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画面的残暴程度，让他们大脑一片空白，就是想说点什么都说不出来。
金玉仙府内。
妖儿紧紧地握着双拳，激动地说道：“就是这样，让他们付出代价！这些神畜怎么死都不为过！”
旁边的其他修士，神色也布满震撼。
但是，冥离的表情却有些凝重。
因为，到目前为止，道神族的六位大尊都还没有出现。
虽然在上道神殿的时候，方羽已经正面击败过六位大尊，让他们当场身死。
可六位大尊都是涅槃金仙，冥离很清楚……他们一定没有真正死去，很大可能已经通过生命磁场重铸肉身，就在中心天岛内！
但现在的情况是，方羽已经进入到中心天岛，并且闹出很大的动静。
甚至道神族成员都被杀了很多！
这种情况下，六位大尊都没有出手……极其反常。
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六位大尊在先前那一战后，已经对方羽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决定放弃中心天岛，放弃在圣元仙域内的一切……选择逃离。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六位大尊还有后手，目前只是需要时间！
前者自然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但也暗藏危机。
六位大尊若是去请求更高阶的神族帮助，那么哪怕现在拿下了道神族，未来也可能随时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而方羽是不可能长期留在圣元仙域内的……所以后患无穷。
第二种可能，同样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六位大尊的后手，很有可能就是道神！
道神作为道神族的领袖，若还留在圣元仙域内……如今修为深不可测，说不定已经到达了无量大境！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像目前看到的场面那么乐观。
因此，冥离现在还笑不出来。
他知道，只有六位大尊出现，把他们的后手展露出来，方羽还能明显占据上风……那才是可以放下心来的时候！
……
中心天岛内。
方羽看着远空中倪啸宗的身影，眼神有些复杂。
说实话，过去的他一直不太能理解，也非常不认同一句话。
就是所谓成仙，或者说想要登峰造极的话，就必须斩断情根。
怎会是你
方羽觉得一个人……乃至于一只生灵，若是连情感都不具备，那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可倪啸宗的下场，似乎与他的看法是相悖的。
若倪啸宗斩断情根，自然也就不会遭到背叛，最终陨落。
一个肉身无敌，体术无敌的第一体修，却还是存在弱点。
弱点，就在于‘情’字之上。
倪啸宗有情根，所以他陨落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成为了嫁衣。
太始神帝显然斩断了情根，因此她才能对倪啸宗出手，夺走了一切，最终成就了自己的地位，同时也率领神族走到了如今的巅峰。
可以说，倪啸宗与太始神帝就是正反两面，印证了斩断情根才能走向巅峰这一论点。
“你终于想通了，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就得斩断情根。因为情根就是弱点，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友情，或是别的情感……最终都会成为敌人瞄准的一个靶子。”离火玉的声音响起，“只要你留有情根，那你就无法真正无敌。”
“有点道理。”方羽答道，“但是，连情感都没有的话，人还是人么？”
“伱这话就没意思，你本来就是人族，跟你是否斩断情根有什么关系？”离火玉反问道。
“可问题是，我觉得为了无敌而斩断情根，本身就是没有斩断情根的一种表现。”方羽挑眉道，“无论是谁，他要是选择斩断亲情爱情友情，只是因为他想要变强，想要无敌的那种情感，压过了其他情感。”
“那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情感了，也不是什么所谓的斩断情根。”
“真正斩断情感的人，应当无欲无求，连变强什么都都没想过。”
说到这里，方羽微微一笑，说道：“说来惭愧，以前在地球上的时候，我就经历过无欲无求的一个时期，那时候的我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斩断情根了。可惜当时也没什么对手能让我看看自己是否无敌。”
“……你这是诡辩。”离火玉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所说的斩断情根是为你好，否则……”
“闭嘴吧，离火玉。”极寒之泪冷声开口，打断了离火玉的话，“主人要走怎么样的路，主人自己会选择。你只是一个器灵，没资格干涉。”
如此粗暴的话语，要是放在往日，离火玉一定会马上反驳。
但这一次，离火玉却立即沉默了，连半个字都没有再多说。
方羽也没有要继续深入这个话题的想法。
“轰轰轰……”
中心天岛内的厮杀还在持续。
道神族内六脉的成员几乎都到齐了，面对数十头凶灵的狂暴进攻，这些长期处于温室的花朵根本抵挡不了。
并不纯粹是实力问题，而是心态问题！
他们从未遭遇过这种程度的攻击，还没打就已经害怕了！
“大尊呢！？我们需要大尊的帮助！”
“上尊！上尊也没有出手！？他们去哪里了？！”
“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快请大尊和上尊出手救救我们……”
年轻一辈的成员，已经被虐杀了将近一半，中心天岛内震动不断，地面都被炸出无数的凹坑，烟尘与血气融合，弥漫当空。
方羽微微皱起眉头。
他也意识到，他都来到这么久，还杀了这么多的道神族成员，怎么那六位大尊都还没出现？
除了六位大尊以外，还有那些跟御之同级别的中生代上尊……也没有一个露面。
这是放弃年轻一辈，集体跑路了？
不至于吧……
就在方羽这么想的时候。
“轰隆！”
一声巨响。
响声的来源不是面前的战场，而是中心天岛的深处！
“噌！”
方羽能够看到，中心天岛内有一束黑光直冲天穹。
很快，他就感应到一股阴寒无比的气息，正面扑来！
那道黑色光束冲向天穹之后，就如同墨水一般，把天穹都染上一层漆黑。
“看来不是跑路，是在憋大招啊。”方羽仰起头，眼神微凛。
他的视线穿过云层，锁定了位于光束之中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道修士的轮廓。
但是气息很古怪，身上既有道神族的气息，又有一股更加突出的阴寒气息。
这会是谁？
是道神么？
“方羽……今日你胆敢闯入中心天岛，杀死我们道神族内的成员……我们必定会让你知道，对我们神族宣战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一阵冰冷的声音传出。
这时候，六位大尊的身影一同出现，就在那道黑色光束的两旁。
他们脸色冰冷，眼神凌厉，杀意滔天！
在他们的后方，冲天的漆黑光束仍在持续。
“你们的气息好像变弱了不少啊。”方羽腾空而起，笑着说道，“看来你们涅槃金仙的复生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双方的距离很远，但是，说话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六位大尊脸色阴沉无比。
先前一次的‘死亡’，是他们不愿回忆的痛点。
但此刻，他们也不再畏惧方羽！
因为，道神给他们留下的守护神……在他们看来，一定能够杀死方羽！
“让我看看，你们的后手是什么。”方羽看向远空的那道黑色光束。
“嗖嗖嗖……”
光束缓缓散去，露出了当中的身影。
而方羽通过神识，逐渐能够看到那道身影的面容和外形。
“怎么会是你！？”
在看清之后，方羽脸色一变，万分震惊！
强大对手
在那束黑光逐渐消散后，显露出来的是一名男修。
这名男修留着络腮胡，长相粗犷，颈部缠着一条通体漆黑的蛇类。
他身披大衣，面无表情，眼瞳中泛着诡异的暗金光芒。
这张面容，这个外形……对方羽来说并不陌生。
甚至于，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鬼王！
这名男修是鬼王！
当初在地球上，他找到鬼王墓，见到了鬼王留下的一道意志，并且从其手中得到了鬼王秘法！
鬼王秘法是一门很强大的身法，将其掌握之后……至今仍然能派上用场。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鬼王算是方羽的老师之一！
之前在与冥离交谈的时候，方羽还曾想过询问有关鬼王目前所在的消息。
没想到，今日在圣元仙域这个地方，在中心天岛这个道神族的族地内……他居然见到了鬼王。
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方羽内心并无半点故人重逢的喜悦，反倒内心沉重，眼神变得凌厉。
道神族的后手不是道神，而是……鬼族之王！
这是怎么回事！？
鬼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羽……你准备好受死吧。”修光死死瞪着方羽，寒声道，“看你的表情，你应该知道这位的身份？没错，他就是鬼族曾经的至强者，鬼王！”
方羽眼神闪烁，内心仍在震动，但已经回过神来。
修光的这句话，印证了鬼王的身份。
可是，方羽不明白……鬼王是怎么落到道神族手里的！
鬼王乃是鬼族的先祖，而鬼族过去是统治圣元仙域的大族！就算整体实力不如道神族，也不会弱太多！
而鬼族统治圣元仙域的时候，鬼王可能早已离开，那么……他的实力一定远超圣元仙域任何一名修士的层级！
再怎么样，他也不应该落到道神族的手中！
“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离火玉的声音响起，“楚天心，古擎天，姬星源等等……哪个不是顶尖的强者，可他们的下场又如何？”
这句话，让方羽想到了古擎天的处境。
虽然实力足以掀翻四大神族分支，可由于体内被留下的印记，他在四神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只能隐忍苟且，想着证道来破开桎梏。
“把强大的对手按死，将其放在低层的分支为奴为犬，对神族而言……这样的方式或许更加能够羞辱对手吧。”离火玉说道。
方羽不再言语，看向鬼王。
他现在只想确定，鬼王是什么样的状态。
失去了神智，完全成为了傀儡……还是像受到诅咒的楚天心一样，保留了一定的神智，但大部分时候都受到控制，痛苦不堪。
当然，无论是何种状态，都可谓之惨烈。
“方羽……怎么不说话了？害怕了？哈哈哈……不必害怕，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修光大笑道。
他似乎迫切想要找回一些颜面，因此不断地在开口挑衅。
方羽微微转过头，看向修光，冷笑道：“伱们道神族的后辈正在被我放出去的宠物虐杀，而你们这六位大尊还得意洋洋，立在那里摆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先前是你们把我给杀了一次呢。”
这句话直戳六位大尊的痛点，让他们回忆起在上道神殿被方羽一一秒杀的场面。
他们咬着牙，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轰轰轰……”
此时，周围还有不断地爆发出轰鸣声。
“大尊救救我们吧……”
“大尊快出手……我们要支撑不住了……”
“大尊……”
道神族内年轻一辈的成员在看到六位大尊现身后，激动了一会儿。
只是，六位大尊出现并未改变任何的事情，那几十头可怕的凶灵仍然在疯狂地攻击他们，撕咬他们，让他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亲眼目睹一个个同辈在自己眼前死去，这种恐惧，让年轻一辈的那些成员心境完全崩溃，连五成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六位大尊现身了，却没出手镇压那些凶灵！
在年轻一辈成员的眼中，他们的大尊一只手掌就能拍死在场所有的凶灵！
可是，他们的大尊就是没那么做！只是立在远空中一动不动，好像完全不在意他们生死一样！
如此局面，让这些年轻成员更加惊慌，惨叫声和求救声不断发出，不少成员甚至朝着六位大尊的位置急速飞去，却逃不过后面凶灵的追击，在空中被一爪子拍得肉身粉碎！
中心天岛内的场面还是相当惨烈。
“鬼王……不，应当称你为……守护神，请你出手，把这个该死的人族贱畜给杀死！”星晖咬牙切齿地开口，对后方的鬼王说道。
其余五位大尊也朝着鬼王抱拳，姿态恭敬。
在用道神之血开启禁地，仙山打开后，他们就看到了原地打坐，处于石化状态的鬼王。
他们都是道神族的第一批成员，年轻的时候曾经见过鬼王一面，非常清楚这位鬼族先祖的强大。
杀人诛心
“轰！！！”
爆响声持续不断，方羽所在的空间已经完全崩溃，被一大团漆黑的法能所弥漫，威能迟迟没有散去，形成了高强度的一个力场。
任何进入到力场当中的事物都会瞬间被碾碎！
何等强悍的法则！？何等可怕的实力！
鬼王立于空中，那头巨型黑蟒则悬浮在他的身后，远远望去，这一幕极其震撼！
就连被方羽召出来的那几十头凶灵似乎都被空间的轰鸣所震慑，纷纷转头看向鬼王所在。
趁着这个时机，不少年轻成员疯狂逃窜。
不过，这些凶灵很快回过神来，继续执行方羽的任务，前去追杀道神族幸存的那群年轻成员。
对此，六位大尊仍然无动于衷。
到了这种时候，他们已经顾不上这些后辈了。
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方羽的身上！
只要把方羽杀了，一切就能终止！
“不愧为鬼王……”
华奥盯着鬼王的身影，神色骇然地说道。
“当初就听说鬼王是体法双修，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光从肉身力量比较，他就不比那个人族贱畜弱！”侧方的皓月双眸睁大，兴奋地说道。
“在那个人族贱畜最引以为傲的方面将其碾压，这便是诛心！”元泰冷笑道，“这个方羽怎么也不会想到，鬼王是我们道神族的守护神！”
“我只想看到那个人族杂碎修为被废，跪地向我们求饶的场面！”正阳双目圆睁，嘶吼道，“这个杂种让我们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我们一定要慢慢玩死他！不能让他轻易死去！”
……
金玉仙府内。
看到方羽被轰飞出去，一众修士发出了惊呼声。
妖儿双眸睁大，脸色发白，神色变得担忧。
“道神族果然还有依仗！”无道沉声道。
柒天骄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这修士实力极强！他的每一击都引发空间崩碎！要何等强悍的威能爆发才能让空间都支撑不住？”
“可他看似随意的一击，居然就能做到这一点……情况不容乐观啊。”
对于周边传出的阵阵惊叹声和担忧的声音，冥离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此刻，他的脸色无比难看，双拳都握在一起，甚至连气息都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以至于旁边的一众修士都能感应到。
“怎么了？”
无道看向冥离，问道。
他能够感受到冥离此刻的情绪出现了强烈的波动！
妖儿看向冥离，说道：“方羽……他还没败呢……你这是做什么？他不会败的！陆清这么信任他，他怎么可能……”
“不……”冥离双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与杀意，沉声道，“那是我的先祖，那是我们鬼族的先祖……”
“鬼族先祖！？”
周边众位修士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意识到冥离所说的就是道神族内出现的这位强大异常的修士！
鬼族曾经也是一个大族！
这样一个族群的先祖，实力自然也非同一般！
只不过，鬼族是被道神族所击溃，按理说……鬼族与道神族应当是敌对关系！
为何鬼族的先祖反而会帮助道神族对付方羽！？
这不合理！
冥离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他向来镇定，也很理智。
可是，看到自己的先祖居然都为道神族所用，他真的很难保持冷静！
他知道，以自己先祖的实力和心气，是绝无可能心甘情愿地臣服于神族的！
尤其对方只是道神族，一个混血神族，有什么资格让鬼王臣服！
那么，鬼王如今出现在这里，并且对方羽出手……只能说明一件事。
鬼王……身不由己，或是受到了操控，只能听从神族的命令行事！
这可是他们鬼族的先祖啊！是他们整个鬼族敬仰的先祖！
连先祖都受到了操控，对于他这位后辈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的信仰，他的尊严……都被现实碾得粉碎！
似乎，真的没有与神族对抗的可能。
连他的先祖都倒下了，他这样一个后辈……又怎么可能敌得过神族？
冥离仰着头，看着上空的光幕，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片刻后，他咬着牙，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里？”妖儿也缓过神来，问道。
“我要去中心天岛。”冥离沉声道，“那是我的先祖，我要跟他见面，或许……还有改变战局的机会。”
“不，你现在过去，只会给方尊者拖后腿。”后方的柒天骄沉声道，“冥离，伱向来冷静，我知道……你一定很清楚……”
“我知道……可那是我的先祖！”冥离咬着牙，沉声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他见一面！”
柒天骄脸色微变。
面对如此情绪化的冥离，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可以跟他见面，但不是现在。”
这时，无道开口了。
“等方尊者明显占据上风之后再前往也不迟。”无道继续说道，“鬼王明显遭到了操控，他必定认不得你，甚至有可能对你出手。”
表达尊重
“你此刻前往，只会被道神族的六尊用来威胁方羽……”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无道说话向来没有任何语气上的波动。
冥离听了之后，却停下了脚步。
他双拳紧紧握着，甚至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继续往前走。
因为他知道，无道说的话是正确的。
他此刻到中心天岛，只会给方羽拖后腿。
虽然他是大道金仙，可方羽目前所在的战场，大道金仙是不够格参与的。
“伱要相信方羽……无论你先祖是什么情况，他应该……都有办法解决。”妖儿咬了咬唇，说道。
她不擅长安慰，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而事实上，她与无道，还有冥离，真的能够感同身受。
因为他们都被神族所害。
冥离深吸一口气，已经平静了不少。
“先祖……”
他仰着头，看着天穹画面当中那道被黑气所弥漫的身影，眼中满是悲伤。
……
圣元仙域内的各个区域，无数修士已经彻底呆住了。
因为他们所看到的场面，实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简单地说，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了。
这是什么层次的交战？现在出手的是谁？
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交战双方实力强悍异常。
同时，他们知道其中一方代表的是道神族，另外一方……好像是个叫做方羽的修士。
这个方羽到底是谁？
他怎么会对道神族出手，又怎么敢对道神族出手？
虽然内心充满疑惑，看得满头雾水。
但是，还是越来越多的修士把注意力放在了天穹显现的光幕之上。
不管怎样，这一战一定是载入史册的一战！
而且，能够亲眼目睹这种顶尖强者交战的场面，或许是他们此生仅有的一次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唯一可惜的是，这一场大战看起来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位突然出现的强者是谁啊？是道神族的大尊么？这也太强了吧……”
“我们所看到的画面都在震动！那位强者把那个方羽碾压了！”
“别啊，再多支撑一会儿吧，虽然都知道挑衅道神族的下场是什么……可我们还没看够啊！”
无数修士在热烈地讨论着这一战。
他们不知道前因后果，纯粹是看个热闹，希望这一战能打久一点。
……
中心天岛内。
“哈哈哈哈……守护神！这是我们道神族的守护神啊！鬼王！太强大了！”正阳仰天大笑，语气中满是戏谑与狂傲。
“我的确也没想到，曾经那么强大的鬼王，居然会听从我们的号令行事。”华奥微笑道。
其余大尊也都露出傲然的笑容。
这就是神族的力量啊。
就算是鬼族的先祖，远比他们强大的前辈，最终也只能臣服于他们，为他们道神族卖命！
“或许很多年前，极神族就为我们拿下了鬼王，所以道神后面便没再提起过他的担忧了。”元泰开口道。
“当然，必定是极神族出手！”修光双目睁大，说道，“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这鬼王还保留了这么强的实力……很难想象他巅峰之时有多强啊，也只有极神族那些尊者能压制他了吧？”
“的确强大。”星晖点了点头。
他们悟生阶巅峰的涅槃金仙，面对方羽连一击都扛不住，更别说击伤方羽。
而鬼王出手之后，几个回合内都占据了完全的上风！
这就是差距啊！
鬼王比他们强太多，也比方羽强！
“咔咔咔……”
方羽仍被困在那团力场当中，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恐怖至极的威压。
他现在可以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就如同当初淬体时差不多。
这种程度的疼痛感，对方羽来说，已经久违了。
鬼王先前的两次肉身上的轰击，都让他产生了非常强烈的痛感。
不过，这反倒让方羽来了战意。
鬼王不是纯粹的体修，但他肯定是一名体修，而且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有相当的造诣。
否则，他不可能开创鬼王秘法这样的身法！
“嗡嗡嗡……”
方羽心念一动，身上泛起璀璨的金光。
三层形态，开启！
他很清楚，面对鬼王这种级别的对手，无论对方还保留了几成实力，都不容小觑。
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表达对鬼王的尊重，他也得认真起来。
“咔咔咔……”
在开启三层形态后，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方羽开启大道之眼。
他的视野穿过了力场，锁定了外面的鬼王。
同时，他双臂抬起，双掌合于身前。
方羽闭上了眼睛，只是释放真气。
“轰轰轰……”
璀璨的金光从他的身上爆发！
他释放的真气与外围笼罩的力场对抗，强行将其推开！
“砰隆！！！”
巨响声中，方羽所撑起的金光，逐渐放大，将漆黑法能的力场不断地压缩。
到达临界点后，轰然爆炸！
“砰……”
整个力场轰然炸开，引发这片空间的全面崩碎！
陷入危局
中心天岛的地面直接被炸穿一个口子！
“咻！”
方羽从力场中间闪身而出。
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鬼王的面前。
“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方羽说道，“虽然就算你还保有神智也不会认得我，但是……鬼王秘法你肯定能认得。”
鬼王面对贴近的方羽，面无表情，双臂伸出。
“咻！”
方羽身形一闪，出现在鬼王的侧边，一拳轰出。
鬼王的身形闪烁，像是早已料到方羽的出拳方向般，轻而易举地避开这一击。
然而，方羽这一击并不是纯粹的一拳。
他动用了闪烁神拳。
而且是……多重闪烁神拳，同时从四个方位轰向鬼王！
如此一来，鬼王只要留在原地，那无论他怎么闪躲腾挪都无法避过这一拳的力量轰击！
“砰隆……”
四道恐怖的拳劲同时轰在鬼王的身上。
鬼王遭到重击，体内骨骼都被轰得崩碎。
方羽右脚抬起，一脚踹想鬼王的腹部。
鬼王身上泛起一阵黑光。
黑光如同一道幽灵般，将其身躯笼罩在内。
方羽这一脚踹出，直接从鬼王的身躯穿透过去……并未真正触碰到他！
鬼王仍然面无表情地盯着方羽。
他体内被轰得崩碎的骨骼似乎在瞬间就修复完成。
“噌！”
鬼王双眼突然闪过一阵异芒。
下一秒，他便朝着方羽拍出右掌！
方羽想要闪避，却再次感受到那股强悍的束缚之力。
又有幽灵出现在他身后，将他死死缠绕，无法动弹。
方羽眉头皱起。
这一团团幽灵看起来像是气体，但实际上却是一道法则。
不是普通的力量法则，而是改造过的力量法则，当中是一种柔和的力量。
方羽越是用力，它反而束缚得越紧，但力量要是提升到很强烈的程度，这幽灵好像又会缓和一些，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与死轮星上的锁链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方羽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要如何破开幽灵。
因为下一秒，鬼王的一掌就拍在他的胸膛上。
这一掌相比起之前更加强悍！
因为不只是肉身力量，这一掌当中还加持了一股神族的力量！
神道法则！
“咔！”
方羽只感觉到一股炙热从胸膛散发至全身，他的身上金光大作！
大道之力与神道法则在这一刻接触，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排斥。
“轰！”
方羽和鬼王都被震飞出去。
鬼王砸进远处的地面。
而方羽则被甩飞向中心天岛的深处，正好是六位大尊所在的那片区域！
六位大尊并未躲闪，而是露出狞笑，趁着这个时机，齐齐出手！
“嗡！”
他们各自释放仙力，施展自己最强的进攻仙法！
虽然用过一次生命磁场，导致实力被限制，可他们毕竟还是悟生阶巅峰的涅槃金仙！
就算只剩下六七成的实力，一同出手……也能对方羽造成很大的杀伤！
尤其方羽接连遭受重击，已是强弩之末！
“白虹贯日！”
“五行刹仙之术！”
“无上炎阳！”
……
六位大尊一同出手，施展最强仙法！
磅礴的仙力如同泄洪一般轰向正在倒飞向他们所在位置的方羽！
这一门门仙法，就是用来摧毁一族都轻而易举。
但现在，他们动用全力，只是为了对付一名修士！
“轰轰轰……”
方羽所在之地，瞬间就被狂暴涌动的仙力所覆盖，引发阵阵爆响！
下方的地面全面崩碎，整座中心天岛都崩掉了三分之一！
六位大尊双目圆睁，脸上都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们并没有远离战场，并非完全依赖鬼王！
这一战，他们也有参与！
杀死这个人族余孽，他们也有功劳！
“轰隆隆……”
爆炸之中，方羽的气息的确消失了！
成功了！
他们就这么把方羽轰杀了！？
六位大尊脸色激动。
但同时，又有些可惜。
他们本来还想折磨方羽一段时间，没想过要这样就将其诛灭！
“该死！让他死得太容易了！”正阳骂了一声。
威能仍在扩散。
但方羽的气息，的确消散于中心天岛之内。
……
金玉仙府内。
一众修士都沉默了。
那些普通修士甚至面露惊恐之色。
因为他们知道，若方羽真的死在中心天岛，那么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
以他们的实力，如何能够承受得住道神族的怒火！？
“不会的，他怎么可能败？他都还没去东狱呢……”妖儿连连摇头，说道。
可她那睁大的双眸，以及颤抖的双唇，已经暴露出她现在的心情。
慌乱，失措，恐惧……
对于她和在场这群修士而言，方羽就是一切的基础！
一旦方羽倒下，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冥离紧紧咬着牙，双拳紧握。
他还是相信方羽。
可另外一边，是他的先祖鬼王！
鬼王的实力有多强，他没有非常明确的概念。
然而，方羽面对的还不仅仅是鬼王……还有道神族的六位大尊！
二度碾压
同时遭受整个仙域内最强大的几位对手的围攻，这种局面下没有得到任何的帮助，或许……真的要败了么？
“方尊者还没有败，仔细看。”
这时，无道开口了。
众修士脸色一变，纷纷打起精神，看向天穹上的光幕。
……
中心天岛内。
“我们不应该下杀手！”正阳懊恼万分地说道，“我施展的那门仙法太强……”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阵冷风从后方下来。
“对对对，我们道神族六位大尊真是太强啦。”
这时，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耳中。
正阳想要转身，颈部却被一只泛着金光的手臂钳制。
“啊啊啊……”
正阳发出惨叫声，身上的仙力释放，想要轰退方羽。
然而，他那点仙力根本无法与现在的方羽对抗。
“咔咔咔……”
方羽用力，把正阳的颈骨碾碎，同时释放离火，将其全身上下笼罩。
“滋啦啦……”
离火急速焚烧，将正阳的血肉以及神魂都快速焚灭。
正阳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第二次死于方羽之手！
其余五尊回过神来，脸色大变！
直到现在，方羽都还没有释放出半点气息！
怎么会这样！？
“小心！退开！不要给他近身的机……”
星晖大喊道。
“咻！”
星晖话没说完，方羽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啊啊啊……”
星晖慌乱不已，大喊着给自己壮胆，同时释放仙力轰向方羽。
方羽面无表情，抬起左手。
不知何时，轰神炮已经在他的掌中。
“砰！”
方羽对着星晖那张开的嘴巴，轰出一炮。
“砰隆……”
星晖被这突如其来的蕴含着大道之力的一炮瞬间轰得粉碎！
肉身与神魂再一次被轰灭！
“本来我都还没想着动你们，可你们偏要犯贱，建议你们改名吧，别叫什么道神族六大尊了，叫做道神族六贱客吧。”
方羽冷声说道。
他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出现在皓月的身后。
皓月想要闪避，却被方羽用左手抓住头颅，体内的仙力直接被压制到无法运转！
“咻！”
方羽抓着皓月，急速冲到了修光的面前。
“伱……”
修光满脸惊恐，想要逃跑。
但是，方羽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头颅。
然后，他抓着两颗头颅，猛然撞到一起。
“砰隆……”
两股巨力碰撞，让这两位大尊的身躯当空轰在一起，炸裂开来！
“呼……”
随即又是一阵离火燃烧起来，将二者的残躯以及神魂都给焚灭！
转眼间，六位大尊又只剩下了两位。
华奥与元泰。
他们看着方羽，眼中满是惊惧，想要往后退。
“鬼王！鬼王！”元泰转头寻找鬼王。
然而鬼王并未出现。
“你……”华奥想要说话。
“轰！”
方羽却没有说话，只是一拳砸出。
华奥下意识地凝聚一道护盾挡在身前。
然而，拳头的力量却并非从正面而来，而是从他的背后袭来！
闪烁神拳！
“砰！”
恐怖的力量将华奥的身躯吞噬。
就算他全盛时期也难以挡住这么一拳，何况如今的他实力已经受到限制，更加无力抵抗，瞬间就被轰灭！
“嗖！”
元泰趁着这个时机往后逃窜！
他不想再死一次！
再死一次，虽然还是能够通过生命磁场重铸肉身，但他的实力将受限更大，而且持续时间更长！
他不想被因果反噬！
方羽看着元泰逃离的方向，眼瞳之中大道之印逆时针转动起来。
“咔咔咔……”
恐怖的束缚之力让元泰当空停下。
他无法再往前，因为他所在的空间仿佛被单独割离出来！
方羽看着元泰，微笑道：“我不动手杀你。”
听到这话，元泰脸色微变，正想说话。
“你们都得死！”
这时，后方一阵充满恨意和杀意的声音传来！
倪啸宗冲到了元泰的面前，挥舞手中的烈焰弯刀。
“轰轰轰……”
毫无反抗之力的元泰被狂暴状态的倪啸宗硬生生斩成一块一块，死法极其惨烈。
方羽则是在后方释放离火，帮助焚尸。
就这样，六位大尊……第二次死在了方羽的手里。
比起第一次，死得更加干脆。
“道神族六大尊，连玩具都不如。”方羽摇了摇头，看向远处。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在意这狗屁六大尊。
要不是这六个家伙非要犯贱，他真不会浪费时间对他们出手。
“轰轰轰……”
此刻，远处传来轰鸣声。
方羽看向那个方位，眼神凛然。
那头巨型黑蟒从地面窜出，身躯升到空中，蜿蜒盘旋。
看起来不像是一条蟒蛇，更像是一头龙！
但方羽知道，这的确不是龙类，否则他不可能毫无感应！
“鬼王身上这条黑蛇，之前我就一直挺好奇的，到底是什么生灵？”方羽心道。
“那是他的灵宠，鬼蟒。”离火玉答道，“你想的没错，那的确不是龙类，而是一只法则生灵。”
灵宠是一只法则生灵！？
方羽心头一震。
……
求票求票！！
无法应对
以方羽过去的认知，所谓法则生灵，即是以法则为基础所诞生的生灵。
这类生灵一般都具备极强的生命力，一般来说，都是在偶然中诞生，身体构造与寻常的生灵有很大的区别。
而且，法则生灵的需求与寻常生灵也有很大的不同，它们从诞生之初可能就已经形成了非常明确的目标。
比如以吞噬星辰为目标的星辰吞噬者，就是最有代表性的法则生灵。
从这些特点来看，法则生灵非常难以被控制，更别说收为灵宠。
可按离火玉的说法，鬼王所养的那头鬼蟒，就是法则生灵！
“的确也像，它体型变化的时候，并没有明显的气息变化。”方羽眯起眼睛，心想道，“这么看，这的确像是一只法则生灵。”
“轰轰轰……”
远空当中，鬼蟒的体型放大了数百倍，盘旋在高空之中，身躯表层散发出阵阵漆黑的气焰，气势凶悍。
鬼王则是出现在鬼蟒的头顶上空，身上泛着黑光，但双瞳仍然呈现出暗金色的光芒。
方羽眼神微凛。
他可以确定，如今的鬼王不具备自我意识。
但到底是被操控了，还是被洗脑了……无法确定。
只是，光从泛着金光的瞳孔就能看出，鬼王现在与神族是有关系的。
不过鬼王目前又并未散发出神族的气息。
按方羽的推测，鬼王的情况可能会与古擎天有点相似。
古擎天是血脉被种下了神族的种子，导致性命始终被拿捏，在神族面前也就无法抬起头来。
而鬼王看起来连自我意识都没有了，被操控的程度显然高于古擎天……
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羽眉头紧锁。
他想要搞清楚这个问题，而且这非常重要！
若是没有办法让鬼王恢复神智，那也就意味着……鬼王始终会受到神族的操控，成为他的对手。
而最终，有可能会走到一个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鬼王，我叫方羽，是一名人族修士，你本尊可能不认识我，但你的本尊应该认识一位姬姓男人，那位姬姓男人的名字可能叫做姬星源，又或者别的名字，但不管怎样，希望你能记起来一些……”
方羽想了想，通过神识传音给鬼王。
然后，他就默默观察着鬼王的反应。
“轰！”
然而，方羽等来的回应，是鬼王身下那头巨型鬼蟒张开嘴轰出的一记法能！
“砰隆……”
漆黑的法能穿过长空，轰向方羽所在的位置。
“咔咔咔……”
方羽想要动身，发现身躯周围出现了多道幽灵，死死将其束缚在原地。
“总是这一招。”
方羽眯起眼睛，眼瞳之中金光闪烁。
大道之印顺时针转动。
“呼！”
金色的火焰在方羽的身躯表层猛烈燃烧！
他用离火来焚灭那几道幽灵！
“轰隆……”
而这时，庞大的漆黑法能已经轰到面前。
“至高神掌。”
方羽抬起右掌，手臂上光环急速凝聚出五十环，而后轰出！
“砰砰砰……”
每经过一环，都会加持不同的法能，最终轰出的一掌的威力自然也就提升过五十次！
泛着彩色光芒的五十环至高神掌，与鬼蟒轰出的法能当空碰撞。
“轰！！！”
巨响声中，空间大量崩碎！
中心天岛则是继续崩溃，已经有三分之二的岛屿被摧毁，无数的碎石烟尘从云端跌落！
而此时此刻，在六位大尊各自的秘境当中，他们通过先前留下的神魂印记，再次以生命磁场重铸了肉身！
但这一次‘复生’后，他们的神情比起上一次更加难看，甚至可以说……面如死灰。
短时间内接连使用两次生命磁场，意味着他们将会遭受到更强烈的因果反噬！
原先限制三四成的实力，如今起码要再多加一层枷锁，或许连全盛时期的四成实力都难以发挥出来！
这样的时期或许要持续上百年……甚至有可能百年都无法彻底解除！
最为可怕的是……哪怕他们六位大尊已经两次动用生命磁场，始作俑者却仍未解决！
那个人族余孽……还站在那里，仍然气息强势。
而道神族的族地，象征着道神族统治地位的中心天岛……却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即便道神给他们留下了鬼族之王作为守护神，都没有完全压制方羽，竟然还被方羽找到了反扑的机会！
这，这到底要怎么处理！？
要是连鬼王都不敌方羽的话……道神族今日真的要灭族了！
这是一个光想想都感到窒息的念头！
“轰隆隆……”
秘境之外的轰鸣声持续不断。
就算没有出去，也能感受到外面的狂暴的法能涌动。
六位大尊此刻竟然都不太想离开秘境了。
他们害怕出去之后，会再一次被方羽盯上！
他们要是真的再用一次生命磁场，那么真的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强烈的因果反噬，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可是，外面空间接连崩坏，躲在秘境内也不是长久之计！
天岛坠落
但是，鬼王每一次遭到重创后，伤势总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修复完成，从而一直保持着与方羽的高强度交锋。
“轰轰轰……”
当空之中，残影闪烁，爆响声不断发出。
一道道空间裂痕留在方羽与鬼王交手过的区域，触目惊心！
放在往常，很难想象两名修士之间纯粹靠肉身力量交锋就能让空间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而从场面上来看，方羽在体术交锋层面上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
鬼王只能被动地闪避和防御，而防御基本上也是白用功，根本就没办法挡住方羽那恐怖的力量轰击。
只不过，即便场面如此被动，鬼王的气息也没有出现丝毫的波动，仍然稳如磐石。
他不断地被击伤，伤势又不断地恢复，始终保持着跟方羽的战局。
“鬼王秘法，的确很强啊，在这种程度的进攻频率之下，得三四十个回合才能击中他的身躯一次。”方羽眼神闪烁，心道，“要是换个别的体修在我面前，三个回合就得被我打爆了。”
在体术交锋当中，任何一个回合都至关重要。
无论是攻还是守，双方都必须保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
进攻方要防止被反击，而防守一方则要小心被破防。
因为一旦被破防，后续就会完全陷入到对方的节奏，承受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尤其在顶尖的体修交战当中，这样的情况会被无限放大！
一旦破防，等同于败北！
然而，这样一个定律在鬼王身上好像并不适用。
方羽每一次击中他，都等同于是破防。
可鬼王凭借其无限修复的肉身，居然能够做到被破防却又节奏不乱，继续闪避和防御方羽的下一次攻击。
不得不说，能让方羽久攻不下的情况是比较罕见的。
尤其还是在开启了三层形态的状态之下。
“嗖嗖嗖……”
鬼王的身影不断闪烁，不断地制造虚体来混淆感官。
一般修士面对这种身法，恐怕要晕头转向，摸不着北。
可在方羽的面前，这些闪烁的鬼影根本造不成任何阻碍。
因为大道之眼能够直接破开这一切虚假之物。
……
中心天岛已经完全崩碎，化作无数的碎石粉尘，从云端之上缓缓散落下去。
这座存在多年的岛屿的陨落，像是宣告了道神族在圣元仙域内统治地位的瓦解。
六位大尊皆被方羽冰封起来，一众上尊则是被用以献祭，年轻一辈的成员……被方羽召出的数十只凶灵以最残忍的方式杀死。
这个场面，通过万照棱镜投射到圣元仙域的各个区域。
圣元仙域内的每一名修士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场面，让亿万修士都目瞪口呆，陷入了沉默。
他们不能确定看到的场面是真是假。
但是，光从场面来看，中心天岛都没了……道神族内的成员也死伤惨重。
这一切若是真实发生的……那便意味着，一个时代结束了！
被道神族统治的时代……结束了！
“不可能吧，这……这不可能是真的吧……那可是道神族啊，神族分支！他们是神族！”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我们看到的这些场面如果都是虚假的，那目的是什么？谁敢拿道神族来开这种玩笑！？那不也是找死么？”
“但是……怎么想也不会是真的啊！怎么可能存在方羽这样的修士？道神族怎么可能被区区一名修士灭族！？”
圣元仙域的各地，各个层次的修士此刻的心情都是一样的震撼。
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看到的是真实的场面！
……
金玉仙府内。
众多修士仍然仰着头，看着天穹上的光幕。
虽然万照棱镜的视角始终跟随着方羽。
但是，方羽与鬼王的体术交锋速度实在太快，他们能够看到的只有残影，和不断出现的空间裂痕。
由于速度太快，很多时候……就是万照棱镜都跟不上方羽的身影！
上一秒还在东侧，下一秒就出现在极远的北侧！
倒是鬼王的身影比较明显，一直都呈现出被黑焰笼罩的状态。
此刻，一众修士的神色都比之前要缓和了一些。
先前他们以为方羽败了，心都沉入谷底，甚至面如死灰，感到绝望。
然而，方羽不仅没有败北，反而在与鬼王的交锋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这让他们立即打起了精神，重燃希望！
看起来，方羽真能击败鬼王！
一旦击败鬼王，那道神族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
这意味着，道神族将彻底崩塌，在圣元仙域内被除名！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变天！
妖儿激动到脸颊都涨红，盯着方羽的身影，恨不得自己上去与鬼王交锋。
至于柒天骄和柒千鹤这些修士，则是完全处于看傻了的状态。
这种级别的体修交锋，他们甚至看都看不懂。
只有冥离神色仍然严肃。
“你现在可以前往中心天岛了。”
这时，无道单独给冥离传音。
冥离愣了一下。
战局僵持
他看向无道，眼神有些复杂。
“方尊者已经掌控了局势，你此时过去，不会再给他造成困扰。”无道继续说道。
冥离又仰起头，看了一眼光幕上方羽的身影，而后轻轻颔首，深吸一口气，说道：“那我便过去。”
无道盯着冥离，说道：“若事情必须走到那一步，希望你能克制自己的情绪，相信并且支持方尊者做出的决定。”
这句话让冥离的动作一僵。
他很清楚，无道话中的意思。
鬼王目前的状态，像是完全受到了神族的操控。
若是始终无法让其恢复神智，那么……也只能将鬼王视为神族的成员，必须将其解决掉。
哪怕鬼王是鬼族的先祖……也得走到这一步！
而这也是冥离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之所以想要前往中心天岛，就是希望能够找到让自己先祖恢复神智的办法。
“去吧。”无道又说道。
冥离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
中心天岛内。
方羽与鬼王的战斗仍在持续。
而鬼蟒与噬空兽的战斗，也处于白热化阶段。
“吼……”
体型一直处于扩大状态的噬空兽，如今已经比鬼蟒还要大上一圈！
它来到了鬼蟒的身前，用前爪拍向鬼蟒的头颅。
“嘶嘶嘶……”
鬼蟒张开大口，轰出漆黑的法能。
噬空兽挡都不挡，直接张开黑洞般的大口，将鬼蟒轰出的法能尽数吞噬！
同时，它那一爪子已经猛地拍在了鬼蟒的头颅上。
“嗙！”
一声爆响。
鬼蟒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整个头颅猛地炸裂。
“吼吼吼……”
噬空兽仰头咆哮，然后双爪伸出，抓着鬼蟒的无头长躯，猛然用力！
它似乎想要将鬼蟒的身躯硬生生掰断！
“咔咔咔……”
鬼蟒的身躯内部传来一阵阵脆响，身躯表面的鳞甲与内部的骨骼都在崩碎！
噬空兽的力量太过逆天，哪怕鬼蟒的肉身是以法则所构成，都难以抵挡得住这种程度的力量！
“轰！”
终于，噬空兽硬生生将鬼蟒的身躯掰断下来一部分，并且将其塞入口中！
“吼！”
噬空兽仰天怒吼，双瞳泛着璀璨的蓝芒。
它的体型进一步巨大化！
而对于鬼蟒来说，断掉的那一部分身躯只是很小一部分。
它往后退去，身躯断裂处迅速凝聚出一颗新的头颅。
“嘶嘶嘶……”
鬼蟒盯着体型仍在扩大的噬空兽，身躯下意识在蜷缩。
这意味着……它害怕了！
噬空兽的狂暴，让这头法则生灵感到畏惧，想要逃离此地！
能让法则生灵都感到畏惧的情况并不多。
噬空兽嘶吼过后，低下头，再次看向鬼蟒。
它似乎感觉到了鬼蟒的害怕，抬起爪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而后，它的嘴角居然翘起，露出了一个极具讥讽意味的笑容。
要是方羽看到噬空兽这个样子，一定会忍不住一巴掌扇过去。
这噬空兽不仅模仿他的动作，还模仿他的笑容！
而且看起来比他还贱！
鬼蟒看到噬空兽的动作，身躯蜷缩得更加厉害。
“吼！”
噬空兽摇了摇尾巴，朝着鬼蟒猛冲而去！
“嘶嘶嘶……”
鬼蟒立即转头，朝着远处的位置冲去。
但是，它的身躯太长，根本逃不快！
噬空兽抓住了鬼蟒的尾巴，猛然用力一拽，将其整个身躯拽了回来。
然后，用力将其甩动起来！
这一刻的鬼蟒，就像玩具一般，已然失去了与噬空兽对抗的能力！
……
灵宠那边已经分出了胜负。
但方羽与鬼王的交战却还在持续。
准确地说，是僵持。
虽然表面上方羽占据了完全的上风，疯狂的进攻。
而鬼王则是节节败退，一直处于守势。
可问题是，这个状态就这么维持住了。
哪怕鬼王不断被方羽轰中，遭到重创，但伤势又能迅速恢复，并且一直维持着同样强度的防御姿态。
这就让战斗无法终结。
然而，战斗其实是可以终结的。
只是，方羽并不想那么做。
他若是抱着杀死鬼王的念头来交战，那他动用的就不会是纯粹的体术手段，而是加持大道之力，甚至用到离火！
可现在，他还不想走到这一步。
在地球上的鬼王墓中，他得到了鬼王秘法，受益匪浅。
而从鬼王那道意志所说的话听来，其与人族的关系应当很不错。
就算不算是朋友，也绝对不是敌人。
因此，不管如何……方羽还是希望能够让鬼王恢复神智。
哪怕只是恢复一部分神智也好！
鬼王若是能够恢复神智，对他来说又多了一个帮手。
而他要是杀了鬼王，那实际上仍算是落入到神族设下的圈套当中。
可问题是，目前来看……鬼王连半点自我意识都没有。
他就像是一具傀儡，只接受到了杀死方羽的命令，因而只为命令行动。
“该怎么办？强行侵入其神魂，没用。这种级别的修士，神魂自我保护很强，强行侵入只会破坏其神魂。”方羽心道。
冰封鬼王
鬼王始终面无表情，眼瞳之中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
方羽眉头紧锁，思考着对策。
若他不能进入到鬼王的神魂当中，那他就不知道鬼王到底是怎样被操控的。
是神魂当中被留下了印记，还是像古擎天那样，血脉被更换，被种下了神族的种子？
“若是血脉被换，那鬼王身上或多或少应该有点神族的气息，可他现在除了眼瞳的光芒以外，看不出任何与神族关联的东西啊……”方羽心想道，“鬼王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被操控的？他的自我意识是否还有保留？”
“自我意识肯定还存在。”离火玉说道，“只是还保留了多少……不好说。因为像这种级别的修士，若他的自我意识都被磨灭，那么他本身所掌握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对于想要利用鬼王的存在而言，他们没必要磨灭鬼王的意志……因为这么做，鬼王的利用价值也就低了很多，得不偿失。”
听着这话，方羽眼神微微闪烁，说道：“看来你对这个挺有研究……那不如你提个建议，有没有办法让鬼王恢复自我意识？”
“我的建议是……用如意青莲之力，直接净化他的身躯内外。”离火玉答道。
“哦？好像有点道理。”方羽眼神凛然，说道，“神族留下的任何印记，对于如意青莲而言都属于浑浊之物，可以将其净化……无论神族在鬼王体内留下了什么，一旦净化掉，鬼王的自我意识自然也就能回来了。”
“对。”离火玉答道。
“主人，这么做有很大的风险……若是神族的印记留在其神魂当中，那么如意青莲之力会将整道神魂一同抹除干净。”极寒之泪的声音响起。
方羽心头一震。
的确如此，如意青莲之力的净化能力，从来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神魂内一旦融合了神族的气息，那么如意青莲之力会把神魂完全抹掉，以此来清理那部分神族的气息！
“做任何事情都会有风险。”离火玉说道，“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若是没办法让鬼王恢复意识，那鬼王就是你的敌人，伱必须将他杀掉。”
方羽缓缓摇头，说道：“还没到那一步。”
“轰轰轰……”
在与离火玉还有极寒之泪交谈的时候，方羽与鬼王的交锋仍在持续。
“嘶嘶嘶……”
但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是鬼蟒的惨叫声！
此刻，噬空兽居然将鬼蟒的身躯塞入自己黑洞般的大口当中！
鬼蟒的头部带动身躯拼命往远处逃。
可它的尾巴却被噬空兽抓住，并且不断地塞入口中。
这样一来，鬼蟒根本逃不了，而且它的身躯被吞入的部分越来越多，迟早也会到头部！
若整个身躯都被噬空兽吞下，那就必死无疑！
从场面而言，鬼蟒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
鬼王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转过头，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眼瞳中光芒闪烁。
“轰！”
噬空兽的头顶上方出现一道巨大的印记，轰出强悍的法能！
“砰隆……”
这一击轰在了噬空兽的头上。
但是，噬空兽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并未理会，继续吞噬着鬼蟒的身躯。
“砰！砰！砰！”
而鬼王由于分神，接连遭到了方羽的重击。
这一次，他总算是无法招架，整个身躯被轰退出去。
“咻！”
方羽立即追了上去。
在空中，他双掌齐出，对着鬼王。
“嗡……”
眼瞳之中的大道之印转动起来。
方羽释放大道之力，将鬼王的身躯笼罩起来。
他并不是要杀死鬼王，而是要限制鬼王的行动能力！
只有先把鬼王控制住，才有机会弄明白其身躯的状况。
“咔咔咔……”
鬼王在疯狂释放自身的仙力，试图挣脱束缚。
但是，方羽同样不断提升大道之力的压制，结合力量法则和空间法则，硬生生地将其锁在原地！
“咔咔咔！！！”
鬼王双目睁大，体内的气息不断地涌动，力量也提升到了极致。
方羽脸色微变，释放出极寒之意，开始冰封鬼王的身躯。
他必须这么做，否则没办法长时间限制鬼王！
“嗡……”
一阵蓝芒覆盖在鬼王的身上，从外到内渗透，将其完全冻结。
到这个时候，鬼王总算是被控制住了。
方羽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远空。
噬空兽几乎要把鬼蟒完全吞入腹中。
“好了，停下！”方羽给噬空兽传音。
噬空兽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方羽的位置。
这种时候让它停手是很困难的事情。
因此，它一边看向方羽，一边仍然在吞噬。
“贝贝，你去让它停下来，别把那条蛇全吞了，那条蛇或许还有用。”方羽开口说道。
“汪！”
贝贝跳了出来，轻叫一声，就朝着噬空兽的位置飞去。
果不其然，贝贝出现在噬空兽的面前之后没多久，它那吞噬的动作就停下了。
束手无策
噬空兽不情不愿地留下了鬼蟒的头部和最后一小段的身躯。
“汪汪！”
贝贝挥动着小爪子，在空中叉着腰，似乎在训斥噬空兽为何不听方羽的话。
噬空兽低下头，嘴巴也合上了，再无之前的霸道。
至于鬼蟒，此刻拼命往远处逃，身躯在逃跑当中恢复。
看起来，它是真的害怕了。
方羽看了一眼噬空兽那边的情况，确认鬼蟒还活着，他便转过头，看向前方的鬼王。
此时的鬼王，被极寒之意所笼罩，同时又被大道之力封锁在原地。
双重限制，让他完全无法动弹。
之所以不让噬空兽将鬼蟒吞噬，是因为他认为鬼蟒不仅仅是鬼王的灵宠，或许存在着绑定关系。
若是把鬼蟒杀了，鬼王或许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好了，鬼王，现在我们可以聊一聊了吧？”
方羽来到鬼王的身前，眯起眼睛，开口道。
鬼王并未完全被冰封，至少他的眼睛还能动，也能听到方羽的话。
可他还是毫无反应。
方羽皱起眉头，眼瞳中的大道之印在转动。
他想要通过大道之眼透视鬼王的身躯，从而找到其体内的异常。
然而，鬼王的身体内外都很正常。
而神魂是无法通过大道之印直接穿透的，否则一样会让其遭到重创。
“这么看来，问题确实出在神魂之上，神族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操控鬼王呢？这种级别的强者，真的能被控制到这种程度么？”方羽眉头越皱越紧。
就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鬼王就算还有自我意识，恐怕都没有那么容易能够恢复了。
任何事情只要涉及到神魂，就非常复杂。
因为对于任何级别的修士来说，神魂都是最为脆弱的一个地方。
先不说如何在不破坏神魂的状态下进入其中，哪怕鬼王主动打开神魂，也很难将当中存在的神魂单独印记抹去……而不伤及神魂本身！
“这样，有点棘手啊。”方羽摸着下巴，有些束手无策。
“嗖嗖嗖……”
此时此刻，周围传来一阵呼啸声。
转头一看，是那数十头凶灵回到了他的身旁。
包括倪啸宗。
它们回到方羽的身边，意味着……之前下达的命令已经完成了。
道神族内的所有成员，都已经被杀死！
再加上中心天岛的坠落。
可以说，这是最为彻底的一次灭族！
道神族，这个统治圣元仙域多年，在亿万生灵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于今日，被灭于方羽一人之手！
这不仅仅是道神族的成员想不到的事情，也是圣元仙域内所有生灵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就算现实摆在尤眼前，都不敢相信！
“辛苦了，先回去吧。”
方羽取出山海经，让这些凶灵纷纷回归。
倪啸宗立在方羽的侧方，面无表情。
但由于他本身的气质就很狂暴，因此就算没有表情，感觉也极其凶悍。
方羽看了一眼倪啸宗，又看向面前的鬼王。
倪啸宗，太古第一体修，人族难得一见的强者。
鬼王，创立鬼王秘法，鬼族的先祖，自然也是鬼族的顶尖强者。
这两位存在，本来都该是耀眼的明星。
可现在，倪啸宗只是山海经内记载的一道虚灵。
而鬼王则是失去了自我意识，成为了被神族操控的傀儡。
二者的下场……让背后的神族阴影更加明显。
方羽眼神泛着寒芒。
“嗖！”
倪啸宗也消失，回到了山海经当中。
至此，周围恢复了平静。
远处的噬空兽，也在贝贝的训斥下逐渐缩小，变回幼犬状态。
鬼蟒的身躯恢复了，或许是因为没有鬼王的命令加持，它也逐渐变回原形，但却不敢接近鬼王的位置，只是留在原处默默观望。
“该怎么办呢？”
方羽摸着下巴。
“汪汪！”
贝贝带着噬空兽回到了方羽的身旁，分别趴在肩膀两侧。
“对啊……鬼王被操控了神智，可他的灵宠，那条鬼蟒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方羽转头看向鬼蟒所在的位置。
他的视线穿过各种崩坏的空间，让鬼蟒感受到炙热，立即往后逃去。
方羽立即释放真气，将鬼蟒强行拽了回来。
如今的鬼蟒已经没多少战斗力，很快就被扯回到方羽的身前。
“嘶嘶嘶……”
面对方羽，尤其看到方羽左肩膀上趴着的那头通体漆黑，双瞳泛着蓝芒的幼犬，鬼蟒瑟瑟发抖！
哪怕噬空兽变成人畜无害的幼犬状态，它都感到无比恐惧！
先前的交战，给它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阴影！
方羽盯着鬼蟒，眼神闪烁。
先前他推测鬼蟒与鬼王之间存在绑定关系。
二者的血脉或许是连接到一起的。
更有可能，连神魂都是相融的。
就跟修士的本命法器一样，要想完全掌控那件法器，让其成为自身的一部分，就得将其气息融入到神魂或是血脉当中。
“有没有可能通过鬼蟒联系到鬼王的自我意识？”方羽眯起眼睛，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