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瞳之眼
而他手中的那块灰色没有光泽的晶石，此刻竟然也被点亮！
“轰！”
这块晶石突然燃烧起来，但是火焰却并非寻常的金黄色，而是黑红之色！
晶石燃烧的过程中,释放出来的不是炙热的气息，而是阴寒的气息！
这股气息，方羽很熟悉！
烛九阴！
这是烛九阴的气息！
方羽眼神凛然，心头震动。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手中这块晶石之上。
晶石的外层有黑红色的焰火在燃烧，但是……方羽能感觉倒,其真正的核心,位于晶石的内部！
烛九阴的气息来源，也是位于晶石的内部！
“噌！”
方羽双瞳泛起金光。
在大道之眼的视野当中,他清楚地看到了晶石的内部是什么东西！
是一颗珠子！
准确地说，是一颗眼珠！
从大道之眼的视野望去，这颗眼珠不算大，只有拳头大小。
但是，从正面看去，能够看到这颗眼珠一共有九颗瞳孔！
而瞳孔看起来像是一道道螺旋漩涡。
“九道螺旋为瞳孔……这颗眼珠，难道是烛九阴的眼珠？！”方羽内心大震。
对于烛九阴，他其实并不算陌生。
无论是过去在地球上见到的烛九阴留下的本源，还是后来得到山海经后，山海经中的那道虚像……
可是，无论是烛九阴本源，还是山海经虚像所呈现出来的烛九阴……眼珠都并非像现在这颗般。
九个瞳孔,还是方羽第一次见到。
这真的是烛九阴的眼珠么？
“神龙本源很少有反应，但是这颗眼珠让它有了很强烈的波动，而且这不是寻常的波动，而是敌视的感觉……与神龙敌对关系的,在龙族之内,也就是在烛九阴一脉。”方羽眯起眼睛，心想道，“但这颗眼珠倒也不一定就是烛九阴本尊的眼珠，或许烛九阴的后代……”
这时候，方羽想起成荫所说的场景。
疯老头取出这块晶石时，天地就遁入到黑暗之中。
这不正对应了烛九阴睁眼天亮，闭眼天黑的能力么！？
“疯老头留下这块晶石，绝对不可能是无意的，他就是要把这颗眼珠留下来！”方羽心道，“他特意找到南部大陆顶级的势力，就是想让我更容易找到他留下的线索！”
“烛九阴一脉的一颗眼珠……”
方羽抬起手。
这时候，那块晶石外面的躯壳几乎已经被焚烧殆尽。
那颗漆黑的眼珠，就这么显露出来。
方羽并未触碰它，但只是悬浮在空中，与之对视，都会感觉到阵阵阴冷。
这颗眼珠如今是无主之物。
方羽能够将其拿来使用！
“疯老头过去那些听起来像是发疯的话……果然都是真话！”方羽心头震动，“他还真屠过龙！”
此时，方羽回想起当年在地球上,第一次见到疯老头时的场景。
他们围绕着屠龙该用什么刀这个话题聊了很久。
当时方羽并未在意,只是觉得无聊,跟疯老头扯扯皮。
直到现在，看着悬浮在面前这颗疑似烛九阴之眼的东西，他才确定……疯老头当时完全没有吹牛！
他不仅屠过龙，而且屠的还不是普通的龙，而是烛九阴一脉！
从这颗眼珠散发的气息来看，就算其不属于烛九阴本尊，必定也来源于等级不低的后代！
方羽深吸一口气，将这颗眼珠子握在手中。
“疯老头……到底做了多少事？”方羽心想道。
“我想，他应该想把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留给你。”离火玉的声音响起，“但这肯定做不到，所以……只能从中挑选一些价值高的物品留下了。为了确保你能得到这些物品，还得用各种方式分散留下，尽可能地确保你多得到一些。”
方羽握着手中的眼球，脑海中又出现了疯老头那张布满沧桑的面容。
“嗖嗖嗖……”
就在这时，一阵呼啸声传来。
方羽回过神来，将眼珠收入到储物空间内。
同时，转过身看向后方。
“见过大执事。”
来者是一男一女。
男修一头半白的长发，面容俊朗，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而在他的身旁，则是一位女修，面容俏丽，气质出尘。
这两位方羽先前已经见过一面，正是这座武阳仙城的城主历东运，以及城主之女历月音。
他们似乎与协门的每一任大执事都走得很近。
因此，通榆便带着方羽过来与他们见面，并且以此地作为与成荫和元化见面之地。
“我方才见到元化尊者与成荫族长离去，便猜测大执事与他们已经谈完事情。”历东运开口道，“所以，便冒昧前来，不知道大执事是否有空……”
“我没空。”方羽言简意赅地答道。
这是实话，他现在正准备去疯老头所留下的坐标看看。
历东运和历月音脸色微变，没想到方羽会拒绝地如此彻底。
“既然大执事没空，那我们便后面再禀报那件事吧……”历东运说道。
“什么事？”方羽皱眉问道。
历东运看了一眼历月音。
历月音会意，立即开口道：“大执事，其实我们武阳仙城也掌握了一点与陆清相关的线索。”
“哦？为何不早说？”方羽问道。
“这个线索没有那么直接，只是我们猜测可能有点关联。”历月音答道。
“说说看。”方羽说道。
“我们城内的狱中，其实还关押着一个人族余孽。”历月音说道，“我听说那个陆清也是人族……所以我想，我们先前抓住的那个人族余孽，与陆清之间是否可能存在某种程度上的联系？”
人族囚犯
在话语之中，方羽与历月音已经进入到大狱的深处。
一路上，那些狱卒见到历月音都会立即停下脚步行礼。
而在进入到大狱深处后，就可以看到一个又一个悬浮在空中的牢笼。
牢笼当中,是被锁链缠绕的一名名囚犯。
这个场景，让方羽想到死轮星内的情景。
“你们这牢笼的创意是从哪里来的？”方羽问道。
“……大执事，小女不明白你的意思。”历月音一脸迷惑地说道。
“就你们这种关押囚犯的形式，让我想起一个地方。”方羽说道，“跟那里很像啊。”
“是吗？这里的牢狱实际上是一个法阵的中心，每一个牢笼都是阵眼，因此也就更加稳固。”历月音微笑道，“牢笼最关键的作用，就是要把里面的囚犯给完全限制，让他找不到任何破解的方式。”
“你好像对牢笼这个东西很有研究。”方羽说道。
“小女的确负责管理这座大狱，否则父亲也不会让小女陪同大执事前来。”历月音说道。
方羽点了点头。
历月音带着方羽，朝着上空的一个牢笼飞去。
“那个人族余孽，就被关押在那个牢笼内。”历月音对方羽说道。
方羽仰起头，看着上空那座悬浮的牢笼，微微眯眼。
没一会儿，他们就来到牢笼之前。
这时候，方羽能够看到牢笼内被锁链捆住的那名修士。
他头颅低垂在胸前，凌乱且花白的头发遮挡住了面部，身上有很明显的伤势与血迹。
方羽并未看到他的面容。
“牢笼内外隔绝，他察觉不到我们在外面，也不知道我们在交谈。”历月音在旁边说道。
方羽眯起眼睛。
正因为牢笼隔绝了气息，他并不能通过神识来查探牢笼内那名修士到底是否为人族。
而在眼下这个地方,他也没必要动用大道之眼。
“你们是在什么时候抓到他的？”方羽问道。
“大概在三十日之前。”历月音答道，“他进入到我们武阳仙城内，起初隐匿了气息，我们并未发现。”
“但是,他后续在城内与其他修士发生冲突,到那时候……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我们意识到他是人族之后，立即将其押入大狱，并且锁在狱内最深处的牢笼中。”
方羽微微眯眼，盯着牢笼内的那名修士，又问道：“那把他抓到这里这么多日，你们有从他口中问出什么？”
“通过审问，我们知道他的名字叫秦玉。”历月音答道，“是个不入流的盗贼，平日里混迹于各座仙城，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但他运气一直不错，直到在我们武阳仙城在被我们抓到。”
“盗贼……”方羽眉头皱起，盯着牢笼内的秦玉，说道，“既然知道他是个盗贼，你们为何觉得他与陆清有关？”
“我们只是怀疑有点联系，实际上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历月音看向方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事实上,秦玉所做之事,与那位陆清所做的事情……可以说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陆清能从东狱带出一件物品，而秦玉无非就是个小盗贼……他们之间，大概是没有什么联系的，唯一的联系……或许就是出身吧，他们都是人族。”
方羽点了点头，盯着牢笼内的秦玉。
“我想跟他谈话。”方羽说道。
“当然可以。”历月音开口。
她抬起左手。
“噌！”
牢笼外围光芒一闪。
而后，牢笼内的秦玉便身躯一颤，猛地抬起头来。
他看到外面的方羽和历月音，脸上满是恐惧，拼命地挣扎喊道：“不要杀我，我都说了，我什么都说了！！”
方羽也在这时候才看清楚秦玉的面容。
满脸沧桑，胡子都发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闭嘴。”历月音冷声道。
秦玉睁大眼睛，但不敢再发出声音。
他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历月音。
但是，是第一次见到方羽。
因此，他的视线便聚焦在方羽身上。
“秦玉，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方羽开口道，“你不必太害怕，只要你如实回答，绝对不会有谁动你。”
秦玉看着方羽，颤抖着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陆清这个名字？”方羽问道。
秦玉连连摇头，答道：“没，没有听说过。”
“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么？”方羽又问道，“我的意思是……你知道自己是人族么？”
这个问题，让秦玉愣住了。
他先是点头，而后又连连摇头。
“不不不，我不是人族，我不是人族……我跟人族无关，放我出去……我跟人族无关……”秦玉颤抖地说道。
“大执事，他从来不愿意承认他的人族身份，但是……他的血脉气息都很明显，他就是人族余孽。”历月音在旁边冷冷地说道。
方羽没有说话，陷入沉默。
按妖儿之前所说，陆清在圣元仙域内并无其他同伴。
不合规矩
因此，他知道秦玉跟疯老头之间是没什么关系的。
但是，秦玉是人族。
就这一点，就足够让方羽把他救下了。
“这个人族我得带走。”方羽对历月音说道。
历月音并不意外,答道：“好，大执事，这个人族余孽我们本就准备上交。”
“嗯，他到底是否与陆清有联系，还得进一步调查。”方羽说道。
历月音抬起手，做了个手势。
旁边立即有狱卒上前,将牢笼打开，并且把里面的秦玉给带了出来。
秦玉身上仍然捆着锁链。
但是，这是这段时间来，他第一次离开牢笼。
只不过，对此他并不感到惊喜，反而更加害怕！
对他来说，眼前这位第一次见的大执事，明显比历月音地位更高！
这样的存在，要杀他真的只是眨眨眼的事情！
他不想死！
“大执事，需要我们把这囚犯送到南务阁内么？”历月音问道。
“不需要了，直接交给我就行。”方羽抬起手，将秦玉直接收入到储物空间内。
历月音看到方羽的动作，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
……
离开大狱后，方羽并未再跟随历月音返回城主府，而是在历月音的陪同下到了武阳仙城的城门。
“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回南务阁了，你们今日对我帮助不少，日后有需要，可以联系我。”方羽说道。
“多谢大执事！”历月音立即屈身行礼。
“嗖！”
方羽右手抬起,召出南务阁特有的白头巨鹰,一跃跳到鹰背上。
“嗖嗖嗖……”
巨鹰起飞，迅速离开了武阳仙城。
历月音站在城门前，看着方羽离开的方向，黛眉微微蹙起。
“嗖！”
没一会儿，她的身旁光芒闪烁。
历东运出现在她身旁。
“大执事把那名人族余孽带走了。”历月音说道。
“他说了什么？”历东运问道。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几个问题。”历月音说道，“但在离开之前，他感谢了我们。”
“呵。”历东运笑了笑，说道，“看来这位新上任的大执事，真的很务实啊。”
……
方羽很快回到了协门。
通榆就在大厅里等他，一见到就开口道：“大执事，这里还有几件事务需要你的同意……”
“我没空。”方羽答道。
“这几件事务比较紧急，还请大执事过目……”通榆说道。
方羽停下脚步，看向通榆，说道：“不如这些事务就由你帮我处理吧，我把权力给你。”
“这，这……恐怕不合规矩,大执事，只有你才有权力……”通榆呆愣地答道。
“做事别这么死板，听我的，这些事务你看着办，反正我没空。”
说完这句话，方羽就经过大厅，走入到内院当中。
通榆呆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跟过好几任大执事，方羽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这才刚上任就开始懈怠了？
再者，处理这些事务本就是权力的象征，不处理怎么捞油水？怎么提现自己的价值？
“大执事……”
通榆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而此时，方羽已经走入到内院，找了个安静的房间，打坐下来。
这协门内诸多事务，他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他来上道神殿可不是为了当这个狗屁大执事，只为了收集有用的线索。
而他的收获的确也足够多。
才刚上任，就得到了疯老头留下来的两个重要线索。
一个是那个无边域，另外一个……则是疑似来自于烛九阴的九瞳眼珠。
至于武阳仙城内的这位人族囚犯秦玉，算是意外。
方羽打坐下来之后，便将秦玉从储物空间转移到小世界之内。
然后，他进入到小世界当中。
“这，这里是哪里？”
秦玉恐惧万分，不断地环顾四周。
方羽站在他面前，微微一笑，抬起手。
秦玉被吓得惨叫一声，抱头跪在地上。
“砰！”
下一秒，一声脆响。
秦玉身上缠绕的锁链崩断。
他终于获得了自由。
“秦玉。”方羽开口。
秦玉呆呆地抬起头，发现自己身上的锁链已经不见了。
他又看向前方的方羽。
此时的方羽，面容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你，你是……”秦玉呆呆地看着方羽。
“跟你一样，我也出身于人族。”方羽微笑道。
“……什，什么！？”秦玉双目圆睁，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方羽。
方羽是人族，那他是怎么进入到大狱当中，又是如何让历月音如此恭敬的！？
“很多事情无法跟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很安全。”方羽说道。
“你，你……你叫什么名字？”秦玉问道。
“方羽。”方羽答道。
“方羽……”秦玉重复念这个名字。
“你暂时待在这里，稍微恢复一下你身上的伤势。”方羽对秦玉说道，“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等我把事情做了，再回来找你聊一聊。”
说完，方羽就离开了小世界。
秦玉留在原地，神色呆滞，还在自语着：“方羽，方羽，方羽……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
方羽离开小世界后，便唤出了贝贝。
他把那块白玉内的坐标传递给贝贝。
“噌！”
贝贝释放出一道圆环印记。
“疯老头，你在那个无边域里留下了什么？”方羽眯起眼睛，迈步进入圆环印记当中。
莫名其妙
“嗖！”
方羽穿过圆环印记，便来到一个陌生的场景当中。
跟当初在大天辰星内见到的无边域不同，眼前并非一片迷雾沼泽，而是一大片林区。
林区内的树木高大异常,每一棵都有数千尺的高度，遮天蔽日，层层环绕生长，就像一个巨大的巢穴。
方羽通过坐标来到的位置，位于这片林区的入口。
往前望去，存在一条通道，但通道的尽头是一片幽暗，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而无论用神识还是用气息去探寻,都会在进入到林区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找不到北，更别说去探寻里面的情况了。
这的确就是无边域的特点。
没有边际，没有确切法则存在的一个领域。
“按元化的说法，当初疯老头对他的说辞是……这地方存在太初传承。”方羽心想道，“但那个说辞可能只是用来迷惑或引诱元化的，不能当真。”
元化认为疯老头可能把从东狱中带出来的那扇门藏在里面，但事实上……疯老头并没有这么做。
那扇门方羽已经在秘海底部拿到。
那么，疯老头特意去到刹日仙门，给方羽留下这么一个线索……必定另有所指。
这个无边域内到底有什么？
方羽没有犹豫，直接迈入踏入到林区之内。
在他心中，疯老头在那种境况下留下的线索，一定非常重要。
“嗖嗖嗖……”
迈入到林区之后,方羽的耳边传来一阵呼啸声。
他才迈入没几步,转头一看,已经看不到入口了。
而在回过头来，那条林间的大路还在眼前。
两旁高大且茂密的树林处于绝对静止的状态。
方羽继续往前走，能够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道路很大,而且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方羽一路朝前,走了一段时间后，却发现两旁的景物没有任何区别。
他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
“不太对啊。”
方羽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两旁的树木看似没有规律，但以他的记忆里，他能够记下每一棵树木存在的差异。
因此，走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原先出现过的树木再次出现了。
这就意味着，他回到了原点。
可光从感官而言，他并没有被空间法则左右的感觉。
方羽皱起眉头，开启了大道之眼。
“噌！”
金光闪烁，大道之眼的视野当中，一切都透明化了。
可问题是，即便视野能够穿透前方，看到的景象却与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可以看到，两旁的树木实际的内核实际上是一根根石柱，而前方的道路仍然没有尽头。
“大道之眼都看不穿这个无边域么？”方羽心头一震。
“很早之前你就知道了吧，无边域跟寻常的空间不同,而是非常特殊的领域，本身没有规则。就算是大道之眼，也不可能完全透视这种无规则的领域……”离火玉的声音响起。
方羽皱起眉头。
他感觉现在所处的这个无边域,相比起当初在大天辰星遇到花颜时所进入的那个无边域更加奇怪。
因为当初那个无边域内，至少还是能感受到活力，场景也会变化。
而眼下这个无边域内，一切似乎都是静止的，无声无息。
两旁的巨大树林，还有一直在重复走的道路……一切都不会动弹，还散发出一阵古老的气息。
就好像，很多年前，这里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疯老头不会莫名其妙留下这么一个坐标……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只是我还没找到……”方羽眉头皱起，心想道。
他环顾四周，细致地观察周边存在的一切。
若疯老头曾经也进入过此地，他一定会留下一些记号来提示吧？
然而，方羽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却还是毫无发现。
他就想被困在了某一段路上，不断地重复在走这段路，直到他在大脑中都能印刻出这一段路的每一个细节！
“不对，不对……”
方羽再次停下脚步。
他意识到，再这么走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就目前而言，他的确像是被困住了。
“我提醒一下，这里可是无边域啊。”离火玉说道，“无边域这种地方，理论上而言内部可以无限大，无边无际，你走多久……都无法走到其边缘，整个领域场景是可以无限扩大的，而内部的场景也能够无限复制……”
“我知道啊。”方羽答道，“所以你有什么高见？”
“所以，陆清若是在这里面留下了什么，他有可能不给你一点提示就让你进来么？”离火玉说道，“不留记号，不给提示，那留在无边域内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等同于扔进了大海，他自己再进来一次都未必找得到。”
听到这番话，方羽眉头紧锁。
离火玉说的点，他实际上也考虑过。
因此才很细致地观察了四周一段时间。
然而，毫无收获。
“提示不在无边域内，而在外面？”
炼化眼珠
方羽皱着眉，思索起来。
疯老头留在斩魂台周围的两条线索，一个是青铜门的虚像，另外一个则是东狱的地图。
这两条线索都是单独存在的,跟眼下这个无边域好像扯不上关系。
至于那两句话，方羽之前也尝试过拆解，但是无法解读出更多的用意。
再者，他也不认为疯老头需要在两句话当中留下什么玄机。
真要说些什么，直接再多留两句话不就好了？
“如果斩魂台那边得到的两条线索与这里没关系，那就只剩下一条线索可能与这里相关了……就是那颗眼珠！”
方羽双眼放光,抬起右掌。
“嗡……”
光芒闪烁，那颗有九个瞳孔的眼珠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到目前为止,疯老头一共留下了四条线索。
其中斩魂台两条,皆与东狱相关。
而他接连闯入到南部大陆的两个顶尖势力留下的线索，很有可能也是相关的！
“难道要用这颗眼珠，才能看到无边域内真正的景象？”
方羽眯起眼睛，抬起手，用神识渗入到这颗眼珠当中。
然而，这个行为并未带来任何的作用。
神识进入眼珠，也无法得到眼珠的视野。
“看来得将其炼化，融入到体内，才能真正使用啊。”
方羽想了想，直接原地打坐下来。
得到这颗眼珠后，他其实还没来得及好好研究。
没想到马上就要用到，那也只能现场开始炼化了。
方羽闭上眼睛,眼珠悬浮在他的身前。
“噌……”
他用炼化仙器的方式来炼化这颗眼珠。
真气将这颗眼珠笼罩在内,逐渐将其内部的气息炼化,融入到方羽的体内。
……
金玉仙府内。
在南道神殿已在掌控的情况下，冥离接下来的行动就大胆了许多。
不仅对周边的势力出手，还要对道神殿出手！
而道神殿求助南道神殿的消息，却都是石沉大海,根本得不到回复！
按照正常的情况，这种时候就是战尊和刑尊要出手的时候了！
然而，无论是战尊还是刑尊都毫无声息。
包括五尊之首的天尊，对南道神殿的事务都完全不在意。
至于殿尊，已经前往上道神殿。
因而，所有的求助讯息，实际上都堆到了法尊的面前。
“法尊啊，那个金玉仙府真是胆大妄为！短短十日的时间，他们已经出手吞并了周边三十余个势力！就连道神殿都被他们包围！金玉仙府内好像多了一位大道金仙境的强者……而且战力非凡，比寻常的大道金仙要强大……我们必须出手阻止他们啊，现在有超过百个势力在向我们求助，其中也包括十几座道神殿……”
八名执事跪在法殿之上，对着高座上的法尊苦苦哀求。
他们的职务，是负责维护南部大陆诸多道神殿。
而这一次事件，他们已经先去找过天尊，战尊……都没有得到回应。
唯一能见到的就是法尊。
因此，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法尊了。
“这个事情，我知道了，我也非常重视。”高座上的法尊神色严肃，说道,“可是，对外征战不是我的职务范畴，只有战尊才有权这么做。”
“可，可战尊近期在闭关，我们根本见不到他……”一名执事抬起头，说道。
“战尊在闭关么？这样啊……那天尊呢？”法尊问道。
“天尊……天尊也闭关了，所以我们我们才来找法尊啊……如今五尊当中，只有法尊可以……”另外一名执事说道。
“不不不，我是指定规则者，若连我都主动去打破规则，那这南部大陆内谁还会信服我？”法尊摇了摇头，沉声道，“无论发生何事，规则就是规则，我绝不能越界，你们还是去找天尊和战尊吧，我也会帮忙联系他们。”
“法尊，现在事态紧急啊，再不出手……真就要乱套了……”又一名执事开口道。
“乱套？呵呵，等战尊出关，他们便要遭到清算！”法尊冷笑道，“谁敢破坏规则，谁就要付出代价！”
八名执事面面相觑。
法尊现在说的话很正确，并且也表达出了愤怒。
可是，说得话再多，就是没有要出手解决这件事情的意思！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我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法尊摆了摆手，说道。
“法，法尊，我们还是给你再说明一下目前的事态……”又一名执事开口道。
法尊眉头皱起，说道：“我已经说了，这件事情要得到天尊和战尊的许可才能去做，在此之前，你们就静候回应就行了，等他们出关，事情一定会被妥善解决。”
“难道，你们不相信天尊和战尊的能力？”
“不敢！！属下不敢……”八名执事立即磕头道。
“那就退下！”法尊说道，“记住了！你们是南道神殿的执事，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冷静，发生点小事就六神无主，那你们跟外面的杂修也没什么区别，明白么？”
“是！”
一头残龙
法尊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八位执事也只好退下。
离开法殿后，他们脸色都很难看，面面相觑。
天尊,战尊闭关。
刑尊被押入大狱。
殿尊则是前往上道神殿任职。
而唯一能找到的法尊，现在也是完全没有要出手干涉的意思。
尤其法尊所说的言论，好像是说只要南道神殿没被金玉仙府围住，那就不算什么大事。
在这种情况下，好像的确没什么办法去对付金玉仙府了。
只能放任不管！？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多的求助讯息……我们真的不管么？”一名执事一脸焦急地说道。
“法尊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是上面的大尊不重视此事，我们也无能为力，就这样吧……等事情真的闹大了，他们自然会出手。”另外一名资历较老的执事沉声道。
……
无边域内。
方羽仍在打坐。
但是，原先在他身前悬浮的那颗眼珠已经不见了。
因为此时，他已经成功将那颗眼珠炼化，融入到自己的体内。
方羽双眼仍然紧闭着。
一开始，他是打算在额头来开启那颗眼珠。
但转念一想，那样他就有了三只眼，跟过去看到的一些怪物差不多。
虽然方羽不太在乎个人形象，但他仍然不习惯把自己搞得奇形怪状。
因此，他在思考过后，决定将那颗眼珠直接放在左眼上。
要用的时候，就在左眼出现。
反正随时可以转换,与大道之眼并不冲突。
“噌！”
方羽睁开双眼。
此刻,那颗九瞳眼珠已经成为了他的左眼！
眼珠呈现出黑红之色，九颗暗红的螺旋瞳孔，就在眼珠当中,如同漆黑宇宙中的九个黑洞。
这个时候,通过这颗眼珠,方羽发现自己的视野与之前的确大有不同。
视野仿佛蒙上了一层黑红的薄雾。
但是，眼前的道路上，明显多出了一道绵延向前的痕迹！
准确地说，是一道血迹！
而这道血迹，之前方羽用肉眼，用大道之眼都没有发现！
唯独在融合那颗九瞳眼珠之后，才能清楚地看到！
这……或许就是疯老头留下的记号！
方羽站起身来，沿着这一条血痕一路朝前走去。
血痕不断地曲折，往前蔓延。
方羽其实还是走在原来那条无限循环的大道上。
但不知为何，在融合那颗九瞳眼珠之后，他顺着这条血痕走，就是能够走出与之前不一样的道路！
一路朝前走去，周围的景物开始出现变化。
原先出现过的树木，不再出现！
方羽在逐渐深入这个无边域内的这片林区！
当然了，完全黑红色调为主导的视野，还是让他感觉有点不习惯。
这样的视野，显然不是一个寻常修士该有的视野。
更像是某种凶灵特有的视野。
“真的会是烛九阴的一颗眼珠么……如果真是烛九阴本尊的眼珠,疯老头到底是怎么弄来的？”方羽心头震动。
他很清楚,疯老头的修为只有天仙境！
之前听说疯老头能诛杀仙王，已经让他感到无比震惊了。
而现在，他发现疯老头还有可能从烛九阴本尊那里挖出一颗眼珠！
他是真的没办法想象，天仙境修为是如何完成这种事情的！
“嗖嗖嗖……”
方羽继续往前走着，耳边逐渐又开始传来呼啸声。
呼啸声从轻微慢慢放大。
逐渐的，方羽能够感受到正前方席卷而来的阴风。
所谓阴风，与冷风或寒风不同，是一种阴冷的感觉。
风本身可能并不多冷，但拂过身躯，却有一种由内到外的阴寒之感。
方羽眉头皱起。
因为，在阴风吹来的同时，他嗅到了明显的血腥气味。
越往前走，这股血腥气味越是浓郁。
前面到底有什么？
方羽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走到了树林内道路的尽头！
走到尽头之时，往前望去，视野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凹坑！
血腥的气味，就是从这个凹坑的中心传来！
方羽看到凹坑内的存在，脸色一变，眼神凛然！
那是一头龙！
体型巨大，长度超过万尺！
它的龙躯表面，是黑红交错的龙鳞。
但可以看到，龙躯表层有无数道的裂口，看起来是被巨型的利器所斩伤！
尤其下方的位置，几乎要被斩断，骨骼明显断裂，只有一层血肉还黏连在一起。
其低垂着头颅，可以看到两颗眼珠都还在。
但它额头上却还有一个血洞！
难道……九瞳之眼就是从那里挖出来的！？
这头龙一直在流血，其身下聚拢的黑红色龙血，已经能够形成一个血湖！
方羽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血痕，通过九瞳之眼能够看到……血痕一直蔓延到凹坑中心处的那头受了重伤的残龙那边！
“这是……”
方羽心头震动。
“嗡嗡嗡……”
此时，他的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
神龙本源又一次出现了非常剧烈的情感波动。
愤怒，仇恨的情绪蔓延。
方羽盯着那头残龙，眼神凛然。
这头龙，虽然气息微弱，身负重伤……但无论从外形还是气息来看，必定都与烛九阴一脉有关！
有可能是烛九阴的某个后代！
那个杂种
这头巨龙显然还有生息，但也已是奄奄一息。
以它身负的伤势而言，除非逆转时间，否则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
是谁重创了这头巨龙！？
显而易见,就是疯老头！
疯老头留下的那颗九瞳之眼，就是从这头巨龙额头上取出来的！
方羽盯着卧在凹坑中心的巨龙一段时间后，脚下一蹬，朝前飞去。
距离接近之后，他能看得更加清楚。
这头巨龙身上的伤势，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被斩击的伤口,肉眼可见的都有数百道，而且每一道都极深,深入血肉与骨骼。
疯老头给方羽留下线索，让他到这无边域内来找寻这头重伤的残龙……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轰轰轰……”
在方羽接近之后，这头巨龙似乎有所感应，巨大的身躯稍微动弹了一下，引发了一阵轰鸣。
但是，它的那颗快要断裂的头颅已经无法抬起。
“气息……我的九阴瞳！人族贱畜……胆敢夺走我父皇赐予我的九阴瞳，你逃不掉的，我的父皇，我的兄弟会为我报仇……你逃不掉……”
这头巨龙发出咆哮声。
它的语气极其愤怒，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在大凹坑中不断地回响。
而它所用的语言，外部修士未必能听懂。
但是，融合了神龙本源的方羽,却能听得非常清楚。
九阴瞳……
方羽这时才知道疯老头留下的那颗眼珠的名称。
同时，从这头巨龙话中的措辞听来，它提起了‘父皇’。
这与方羽先前推测其有可能是烛九阴的后代完全符合！
其口中的‘父皇’，应当就是烛九阴！
“不,你不是他，你是谁？！九阴瞳为何到了你身上……你的气息……你身上有那道卑贱又污秽的气息……”
这时，这头巨龙再次开口，语气震怒。
方羽眯起眼睛，开口道：“我的确不是陆清。”
“那头龙的气息……你与那头龙之间是什么关系！？”巨龙问道。
“那头龙？你说的是神龙？”方羽眼神微动，问道。
“神龙？那个窃取气运的杂种，也配被尊称神龙！？它就是个杂碎！贱畜！它是龙族的耻辱！”
这头巨龙似乎极其愤怒，语气狂躁且充满了仇恨。
而此刻，方羽体内的神龙本源也相当躁动，愤怒的情绪不断在上涌。
“不过无所谓了……你无非得到了那头龙的一些血脉之力，可它本尊已经死了，哈哈哈……它本尊已经死了，那个杂种得到了它应有的下场！窃取龙族气运者，罪犯当诛！！它就该死！！哈哈哈……”
这头巨龙突然又大笑起来。
而听到这句话的方羽，眼神骤然变得凌厉！
神龙之死！
这是长期以来，压在他心头的一个巨大的疑惑！
当初在云陨大陆那片林区内，他见到了神龙的尸体！
神龙的尸体，直接化作了连绵的山脉！
而当时同时出现的还有另外一头龙。
那头龙也是烛九阴的子嗣，名为鼓龙！
但是,方羽当时与鼓龙交手,并且将其击败之后,曾经逼问过鼓龙杀死神龙的凶手是谁。
可鼓龙的回答，却是不知道！
鼓龙只是在偶然间发现了神龙的尸首，并且发现那只是一具空壳……而鼓龙本身，也是偶然才到达那个地方！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鼓龙应该不会说谎。
那个时候，通过与离火玉等的分析，方羽认为神龙是在更高的位面被某种强大的存在所杀死，而后尸体被扔到了云陨大陆上。
至于鼓龙到底为何也会正好出现在那个地方，是偶然还是必然，就不得而知了。
之后在蛮荒界中，方羽遇到了神龙本尊曾经的仆从，绿篱。
而也是从绿篱这里，可以印证神龙在蛮荒界待了一段时间后，又去往了另外一个地方。
按照绿篱的说法，神龙当时说的是‘极其危险’的地方。
正因如此，才没有把绿篱这个仆从给带上。
以现在的思路来思考的话，神龙当时已经在蛮荒界这个距离仙界最近的地方。
他要去往的更加危险的地方……只能是仙界！
因此，神龙很大可能就是在仙界被杀。
可奇怪的是，在蛮荒界的祖家以及烛龙殿内，还发现了神龙的骨骼！
神龙若是死在了仙界，为何尸体上的东西会落入到蛮荒界的势力手上？
而那具已成空壳的尸体，又被分开扔到了更低位面的云陨大陆上？
这其中……到底是谁在策动？
但无论当中存在着多少疑点，通过烛龙殿的线索，方羽当时就已经能确定……神龙之死必定与烛九阴相关！
而如今，通过疯老头留下的线索，方羽见到了眼前这头巨龙。
从气息和外形，他能确定这头龙也是烛九阴的子嗣！
尤其那颗所谓的九阴瞳，很大可能来自于烛九阴！
从这头巨龙刚才的那些话语能听出，这个家伙……必定知道神龙之死的真相！
龙皇之子
缠绕在方羽心头许久的疑惑，在今日有机会得到解答！
方羽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的眼神无比冰冷，飞到这头巨龙低垂的头颅下方，仰其头,与之对视。
方羽所释放出来的杀气非常明显，甚至让这个空间都变冷。
从他现在的位置，他能够近距离地看到这头巨龙那双赤红的龙瞳，以及那极其残暴凶残的面容。
若说大多数龙类都会给人一种神圣且威严的气息，那么眼前这头巨龙，给人的感觉就是恐怖与嗜血！
这是与其他龙族完全不同的感觉！
“哈哈哈哈……愤怒，你很愤怒！我感觉到了,对啊……你应该感到愤怒……神龙死了啊,惨死！它那个杂种就该死得那么惨！”巨龙大笑不断，语气中尽是嘲讽。
“是谁杀了神龙？”方羽眼神冰冷，开口问道。
“告诉你又如何？你能做什么？那个杂种窃取龙族气运之后，都得死无全尸，你以为你能做什么！？你以为你能报仇！？”巨龙不屑地说道。
“轰！”
但它的话还没说完，它身上的那些伤口之间，便有金色的火焰突然焚烧起来！
火焰的炙热，直接焚烧到伤口当中的血肉之上，带来极致的痛苦！
“呃啊啊啊……”
巨龙的身躯在颤抖，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
虽然它已经快要死去，可疼痛仍然无法避免，毕竟……焚烧它伤口的乃是离火！
这会让它的痛苦加剧！
“先前那位把你重创的是我的一位前辈，他没有杀你,就是要让我过来继续折磨你。”方羽冷声说道。
“啊啊啊啊……”
巨龙还在咆哮，残破不堪的龙躯在扭曲，抽搐！
“杀了我，杀了我……”它嘶吼道。
“我不仅不会杀了你,我还会帮你疗伤。”方羽冷笑道，“疗伤之后，再重新开个口子，往里面放火……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滋啦啦……”
这头巨龙的龙躯上的伤口被离火焚烧得非常猛烈，血肉迅速化作灰烬。
但就跟方羽说的一般，他不想让这头巨龙就这样死去。
因此，火焰的烈度被控制在恰到好处的状态。
既能让巨龙产生剧痛感，但是蔓延的速度却很慢。
“啊啊啊啊……”巨龙痛苦的咆哮声响彻四方！
方羽面无表情，只是悬浮在空中。
“告诉我，神龙是谁杀死的，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方羽再次开口。
“那个杂种会死，那个人族杂碎也会死，你也会死……你们都要死……都要死！！！我乃龙皇烛九阴之子朽，我身份尊贵，你们对我做的事情，我的父皇和兄弟一定会奉还给你们，你们逃不掉！逃不掉！”巨龙狂吼道。
方羽眼神微动。
这句话，便可确定眼前这头巨龙名为朽，是烛九阴之子！
而它还将烛九阴称为龙皇！
龙族之皇？
方羽眉头皱起,盯着朽龙,沉声道：“神龙是被烛九阴所杀？”
“是！哈哈哈……是我父皇把他杀了！我父皇乃是龙族之皇,那个杂种妄想与我们父皇争夺皇位，它算是什么！？父皇如今掌握无穷的实力，足够将其碾压！！”
听到这话，方羽心头震动。
朽龙承认了烛九阴杀死了神龙。
可是，他总感觉这不是全部的事实。
神龙在来到仙界后实力如何，他不能确定。
但是，从他过去所接触到的所有关于龙族的认知和历史来看，烛九阴或许比神龙出生得更早，算是龙族之祖。
可神龙后来居上，拥有了绝对的统治力，取代了烛九阴，成为了龙族当时真正的首领以及象征。
若烛九阴在统治龙族的时候，拥有远比神龙更强大的实力，那么……龙族不会完全忘记这么一位先祖的存在。
因此，方羽认为……哪怕神龙实力不如烛九阴，也绝对不会像朽龙所说的那样……被烛九阴碾压！
而且，按照蛮荒界仆从绿篱的说法，神龙在离开蛮荒界前，有一段时间一直处于心情沉重的状态。
神龙很清楚自己要去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甚至有可能……当时就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可即便如此，神龙还是离开了蛮荒界。
哪怕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到蛮荒界……是为了什么？
如果按朽龙所说，神龙到仙界是为了与烛九阴抢夺龙族的皇位？
这不可能。
方羽不相信，也不认为神龙会如此贪图名利和权力！
因为，若神龙真的贪图这些，那它反而不会明知危险还来仙界！
对于渴望权力的生灵而言，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任何时候，都会优先保全自己的性命！
一定存在一个让神龙不得不冒着巨大的危险来到仙界的原因！
而这个原因一定牵扯极大！
烛九阴也许参与其中，但不可能只有它参与其中！
“神龙不可能死在烛九阴手里，你们……没有那个实力。”方羽仰头盯着朽龙的双眼，沉声道。
全身是宝
眼前这把宽体巨剑，就是疯老头当初所说的‘菜刀’么？
从外型而言，的确很像！
方羽伸出手，握住了这把巨剑的剑柄。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
以他的力量水平都有这样的感受，对于别的修士来说，就更不必多说。
绝大部分修士若不借用仙力，单凭肉身力量是绝对没法拿起这把巨剑的！
方羽握着巨剑，视线从上到下，仔细地观察着剑刃的细节。
上面的确有很多裂口。
以方羽的经验,可以看出这些裂口绝大部分都是在较近的时间点所产生,只有少部分存在的时间较久。
显然，眼前这头朽龙……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疯老头或许花费了极大的精力，并且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成功将朽龙给拿下！
“这把菜刀是疯老头的遗物，必须将它复原。”方羽心道。
“嗖嗖嗖……”
方羽将菜刀收入到自己的储物空间内。
而后，他就开始观察眼前这头庞大的龙尸。
朽龙，乃是烛九阴之子。
龙族，本身就属于极其稀有的族群，因此龙族生灵身上的一切，都可以视为极具价值的宝物。
比如龙骨，就是绝佳的炼器材料。而龙鳞，则是可以用以铸造防具，强度极高。还有龙血，可以用来淬体,或是直接转换血脉，吸收其中的血脉之力……
用全身是宝来形容龙族并不过分。
方羽并未犹豫。
疯老头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将朽龙拿下,他当然不能浪费。
“嗖！”
方羽升到高空，俯视卧倒在凹坑中心的这头朽龙的尸体，开始了他的搜刮工作。
剥皮，拆骨,吸收血肉。
这一系列的动作，可谓残暴至极。
若有其他修士在场，一定会被这个场面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
一个时辰后。
方羽看了一眼下方的凹坑，便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位于凹坑中心的那头巨龙此时已经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彻底化为乌有，蒸发于世间！
烛九阴之子朽龙，就此消失！
“嗖嗖嗖……”
方羽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他的左眼仍然泛着黑红的光芒。
在九阴瞳的视野当中，那道血痕仍然存在。
方羽很快就沿着血痕回到了自己最初来到的地方。
他并没有想着直接离开无边域，而是在林间的道路中间打坐下来。
这个地方，拥有绝对的安静。
现在的他，可以静下心来做很多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整理目前所掌握的线索。
来到圣元仙域后，他得到了疯老头留下的四条线索。
其中两条线索指向的是东狱，另外两条则指向了神龙之死。
东狱这个地方，在没有突破乾坤塔第六层之前……不能前往。
而关于神龙之死，通过朽龙最后的那些话，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神龙是因为做了某件事情,触怒了至高神族的强者,而后便被至高神族的强者与烛九阴所杀。
死去之后，尸首中有价值之物全被取走，留下一个空壳，扔到了云陨大陆。
而神龙骨骼之类有价值之物，则是分别流落各处，因此方羽才会在蛮荒界的烛龙殿内得到了多块神龙骨骼。
方羽现在要搞清楚的问题就是……神龙当初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引来至高神族的诛杀？
他的直觉告诉他，神龙不得不做的那件事情……与人族有关。
然而，朽龙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想要得到答案，或许得找到烛九阴！
可问题是，要怎么去找烛九阴？
“对了，我现在是上道神殿的协门大执事，回去之后问一问不就行了？”方羽心想道。
整理了一下目前所得的线索之后，接下来需要思索的……就是后续的行动了。
目前，南道神殿已在掌控之中。
虽然不知道那位天尊的真实身份与目的，但也不需要太过关心。
若天尊有什么异常举动，那就将其解决掉。
“南道神殿掌控的是南部大陆的诸多讯息。”方羽心道，“控制了南道神殿，等同于控制整个南部大陆的讯息传递……至少，道神族是不会注意到南部大陆目前正在发生什么事……”
“接下来，我得想办法去摸一摸这上道神殿的底……看看他们与道神族之间的联系到什么程度。”
“至于南部大陆的势力扩张，全部交给冥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冥离对这种事情相当有把握。”
想到这里，方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并未进入乾坤塔，而是进入到小世界当中。
现在，他要做的事情是……测试一下九阴瞳的能力。
按朽龙的说法，九阴瞳来自于烛九阴的赐予。
这颗眼珠能释放出多强的法能……还不知晓。
站在小世界内，方羽盯着前方的地面。
他的左眼泛着黑红的光芒，九颗瞳孔都在隐隐闪烁。
方羽眯了眯眼，心念一动。
九阴瞳忽地一闪！
威力测试
在这一瞬间，整个小世界遁入到漆黑之中！
哪怕是方羽自己，心中都是一惊。
因为他本身与小世界就是一体，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小世界内的法则变化。
在他动用九阴瞳的瞬间,整个小世界内的法则就像被短暂地屏蔽了一般，一切都化作虚无，进入到纯粹的漆黑之中。
虽然过了数秒他就恢复了对小世界的掌控，但这样的体验，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烛九阴睁眼天亮，闭眼天黑……这句话不能只通过字面意思来理解啊，所谓的闭眼天黑，不仅仅是天黑这么简单……实际上，像是一个瞬间形成的领域，领域内直接阻绝所有的法则与气息……对敌方可以形成绝对的包围与束缚！”
“在这片漆黑之中，只有九阴瞳能有视野！其他生灵处于这个漆黑的领域当中，恐怕都只能任其鱼肉了。”
方羽心中分析着九阴瞳的作用，同时心念一动。
“嗖！”
小世界恢复了原来的光亮。
但是，对于九阴瞳的测试还未结束。
方羽闭上眼睛，通过神识连接九阴瞳。
相比起法器，直接炼化一颗龙瞳之后，想要了解其的能力……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好像身体突然多了一个器官，要了解器官的构成，就得用潜意识一次一次去操控它，才能知道其到底具备什么样的作用。
“噌！”
方羽再一次睁开眼睛。
“轰！”
一瞬之间，前方的高空中,出现了一轮黑月！
黑月缓缓旋转起来，如同形成了一道漩涡。
这个轮廓,与九阴瞳当中的瞳孔完全一样！
但是，当它真正出现在空中的时候，却带来了极其恐怖的威压！
极致阴冷的气息在瞬间就遍布了整个小世界！
方羽视线转移，看向前方的一座小山。
“轰！”
一团漆黑的火焰瞬间将那座小山给点燃。
而且在眨眼之间，就将这座小山焚烧殆尽！
黑焰的强度相当可怕，其中蕴含着烛九阴特有的气息。
或者说，是法则！
烛九阴的法则！
方羽想了想，心念再次一动。
“轰！轰！轰……”
小世界内接连爆响。
上空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漆黑漩涡！
每多出现一轮黑月，天地间的威压就要提升一筹！
到九轮黑月都出现在空中的时候，威压也提升到了极致。
方羽能够感受到小世界承受的巨大压力！
九轮黑月一同旋转起来，其中可以爆发出来的力量……无法估算。
方羽并未测试。
因为他要是在小世界内测试这一点，就等同于自己揍自己一顿。
“大概试试就好了，要看威力如何……等之后实战中大把机会。”方羽心想道。
他再次闭上眼睛。
天穹中的九轮黑月逐渐消散。
笼罩在小世界内的威压也逐渐散去。
方羽睁开眼睛后，准备继续测试。
但这时，后方却传来哀嚎声。
“尊，尊上，放过我……放过我吧……我快要支撑不住了，我要爆体而亡了……”
方羽转过头去，这是才想起小世界内并非只有他一人。
被他取代了身份的殿尊，就被他暂时束缚在小世界之中！
先前测试的时候，由于太过专注,还真没意识到殿尊就在身后不远处。
此时的殿尊，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堂堂一位大道金仙,如今灰头土脸，恐惧万分，眼中只有哀求之色。
由于体内被留下了诸多束缚，再加上小世界内的限制……殿尊虽然有大道金仙的修为，但实际上却连一成实力都无法保留。
因此，先前九轮黑月出现在空中的时候，他真的感觉自己的肉身都要被压碎！
万幸并未持续太久，九轮黑月就消散了。
而现在，殿尊也顾不上什么身为五尊，大道金仙的尊严了。
在见识了方羽的实力之后，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他什么都愿意做！
“抱歉抱歉，忘记你还在这里。”方羽对殿尊说道。
殿尊颤抖着抬起头，与方羽对视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却让他如同遭受雷击，身躯猛地一抖。
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就这么晕厥过去。
这情况让方羽愣了一下。
“嗯？”
方羽看着殿尊。
通过小世界的法则，他知道殿尊是晕过去了。
虽说体内修为被限制得很厉害，但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晕过去吧？
“是因为九阴瞳么？”方羽心头微动，“他与我对视的时候，接触到九阴瞳，所以失去了意识……这或许也是九阴瞳的能力之一。”
趁着殿尊晕过去的时间，方羽又稍微测试了一下九阴瞳的其他能力。
比较突出的就是九轮黑月，闭眼天黑，以及击溃对方神智的能力。
其他的能力，与其他的瞳术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就这三个能力，也相当强大了。
不得不说，九阴瞳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若是放到外界，必定会引起哄抢，金仙境强者都坐不住！
应对之法
方羽将九阴瞳收回，左眼恢复如常。
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晕倒的殿尊，想了想,决定不把他弄醒。
方羽转过头，看向前方。
在九轮黑月出现后，整个小世界内的地面都出现了崩碎。
方羽心念一动，将这些地方修复。
“我才刚融合九阴瞳没多久，就能让九阴瞳发挥出这般威能……那么，九阴瞳还在朽龙身上的时候,尤其朽龙体内本就有烛九阴的血脉……威力只会更强。疯老头……是如何击败朽龙的？”方羽内心无比震骇。
随后，他的意识离开了小世界,进入到乾坤塔内。
他决定趁着这个时间,把第六层内的第二块石碑给看完。
虽然可能需要花费一点时间，但难得清静，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
金玉仙府。
在短短十五日的时间内，冥离带领着金玉仙府的成员一路横扫，不断地吞并周边的势力。
以金玉仙府为中心，方圆数百万里内的势力都已被拿下，臣服于金玉仙府。
这样的势力扩张速度，显然超乎寻常，也超出了所有修士的想象。
过去这么多的时间里，并非没有一个敢于朝外扩张的势力……只是，那些势力大多都很守规矩，哪怕吞并其他势力,也不敢太过分，见好就收。
而金玉仙府现在的气势，像是要把南部大陆都给吞下！
这胃口实在太大了！
若金玉仙府势力继续扩大,那南部大陆的诸多道神殿,以及南道神殿……位置该摆在哪里！？
虽然南部大陆的顶尖势力,从实力而言的确能压过南道神殿。
可问题是，地位！
南道神殿内部的成员实力不高，但南道神殿的背后是道神族！
就这一点，足够震慑圣元仙域的所有势力！
而现在，金玉仙府完全不讲道理，好像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地在扩张……这是完全没把南道神殿放在眼里啊！
因此，很多势力都认为，南道神殿很快就要出手了。
可诡异的是……南道神殿毫无声息！
在金玉仙府疯狂扩张的情况下，南道神殿居然连个公开的警告都没有，任由金玉仙府不断地吞并周边的势力！
这个情况，超出了南部大陆众多势力的预想。
不少势力开始慌了！
南道神殿不出手，那等金玉仙府横扫过来的时候，他们岂不是也要遭殃！？
就这样，在南道神殿完全没有声息的情况下，不少势力只能派出代表，来到南道神殿的大门前请愿。
还有不少势力，则是把目光投向了更高的地方。
那就是……上道神殿！
南道神殿不管事，那就找上道神殿处理！
……
方羽不知道自己在无边域内待了多长时间。
总之，他是在看完第二块石碑的内容后就离开了。
通过贝贝释放的印记,他很快回到了南务阁的协门之内。
他才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到门前聚集着一大群手下。
“大执事，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你去了哪里啊，我们真的快要急死了……”
“大执事，属下这里有急事要禀报！”
“大执事，南部大陆的湿婆谷，天火阁，幻海仙门要求见你一面……”
这群手下你一句我一句，让场面变得极其混乱。
方羽眉头皱起。
“大家安静。”
这时，通榆开口，走到了所有手下的前面。
他对着方羽鞠躬行礼，而后说道：“大执事，近段时间，南部大陆出了大乱子。”
“南部大陆出了大乱子，那就应该去找南道神殿啊，找我们做什么？”方羽眉头一挑，反问道。
“大执事，你有所不知……近期南道神殿内的五尊都不管事……天尊与战尊闭关了，刑尊入狱，而殿尊如今已是我们的大执事。”通榆叹了口气，说道。
“那法尊呢？”方羽皱眉问道。
“法尊……据说在研究新规，也闭关了……”通榆说道，“那些想要找南道神殿的势力……也就只能来找我们上道神殿，找我们南务阁……而负责南部大陆事务的，正好就是我们协门，因此……”
“行了行了，南部大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羽摆了摆手，打断了通榆的话。
“是金玉仙府这个势力，突然开始扩张，短短数十日内已经吞并了超过一千个势力，大有要席卷整个南部大陆的姿态……”通榆答道，“如今南部大陆诸多势力都派出成员想要见大执事一面，商讨应对之法。”
“他们想见我就能见我？不见。”方羽断然拒绝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让这些家伙去找南道神殿。”
“这……”通榆面露难色。
而后方的那些手下也是脸色大变。
“大执事，你若再不管，这些势力可能会直接去找更高级别的大尊啊……到时候惊动了阁主，那我们肯定得受罚了……”通榆说道。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方羽听到这话，停下了动作。
的确，这么拖下去好像也不是个办法。
事情越闹越大，到时候传到尤不举那里，那还是会出手对付金玉仙府。
既然如此，还不如他自己去处理此事。
“这样啊，那好，你去找个地方，把这些想见我的势力的代表全叫来。”方羽微笑道，“我会好好跟他们谈一谈。”
很好说话
“多谢大执事理解！”
通榆无比感激地抱拳说道。
而他身后的一众手下，也是感恩戴德，纷纷鞠躬行礼。
他们这段时间真的快要被南部大陆各个势力传来的求救和求救讯息烦死了，根本做不了别的事情。
如今方羽回来,终于能解决这件事！
“快去组织他们吧。”方羽说道，“记住了，是所有想见我的势力都得派出代表，别遗漏任何一个。”
“是！属下马上去联系他们！”通榆答道。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而身后那些手下也跟着散去，离开了院子。
方羽看着这群修士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
“冥离也太狂了吧，虽说让他可以放开干,但一下就惊动到上道神殿这里……不知道我现在这个身份的权力够不够压下这件事啊。”
这么想着，方羽回到了内屋。
在无边域内，他成功将乾坤塔第六层内的第二块石碑上的内容全部记下。
而出来之后，已经过去将近三十日了。
方羽回来之后，本来想着是着手调查关于烛九阴的各种情报。
可没想，一回来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金玉仙府闹出的动静。
他本来还想继续把锅甩回到南道神殿，只是没想到……南部大陆众多势力态度如此坚决，再不理会就得闹到阁主尤不举那里去了。
那样的话，对方羽来说不是好消息。
所以，他只能现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冥离，现在情况如何？”
回到内屋后，方羽通过印记联系远在金玉仙府内的冥离。
“方尊者，目前进展很顺利,被我们纳入麾下的势力,已经超过一千三百个，其中包括九百余的仙门,以及两百余大族。”冥离答道,“按现在的趋势,再给我五六十日的时间,金玉仙府可以吞下南部大陆三分之二以上的势力。”
“但这其中存在一个麻烦，就是那些顶尖的势力，内部有金仙境的强者……他们若是决定联手对付我们，我们会有很大的压力。”
“届时，或许就需要方尊者出手相助了。”
听着冥离的汇报，方羽说道：“干得不错，现在南部大陆那些势力是害怕极了，群情激奋啊……全跑来南务阁这边找我。”
“南道神殿难道没有压下此事？”冥离疑惑地问道。
“法尊和战尊是按我命令行事，刻意避开此事。但天尊那个家伙也闭关逃避，摆明就是让我自己去处理这个麻烦。”方羽冷笑一声，说道，“这个盟友有点不靠谱啊。”
“那方尊者现在打算怎么做？”冥离问道，“在扩张的情况下，我们的确无法做到将消息封锁，无法阻止那些势力去往南道神殿或上道神殿寻求援助。”
“很快我就会去见这些势力的代表，到时候再看看怎么处理。”方羽说道。
“我们这边需要配合么？”冥离问道。
“暂时不需要。”方羽想了想，答道，“我有需要你们配合的时候,会再找你的。”
“好。”冥离答道。
……
两个时辰后。
方羽带着通榆离开了协门，再一次来到了武阳仙城的城主府内。
但这一次，会谈的地点不在那个仙池内，而是在一个极其宽敞的大殿上。
武阳仙城的城主历东运及其女儿历月音都在场。
方羽则是被他们邀请坐在了大殿最高的首位上，通榆与他们二者站在两边。
而殿内的两旁，则是站着来自南部大陆各个区域的势力代表！
当中绝大部分势力，在南部大陆都算是上流。
否则，他们也没有可以直接联系协门的渠道。
方羽扫视了大殿一眼，可以粗略地估算出，到场的势力代表超过三百个。
也就是说，南部大陆比较有实力的势力，都到场了。
包括方羽先前已经见过一面的刹日仙门的门主元化，修辰族的族长成荫，也都在其中。
这些势力代表大多神情严肃，看向方羽，眼神中带着好奇。
毕竟，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新上任的南务阁协门大执事。
当然，这位新上任的大执事，看起来也挺面善的，或许很好说话。
而在来见他们的路上，方羽也从通榆这里知道了一些重要的情况。
在场这些势力代表，或多或少都曾给前任大执事送去利益。
因此，通榆建议方羽对待他们的态度要亲切一些。
“前任从他们身上捞了油水，关我屁事，我又没拿他们好处。”方羽当时就驳斥道。
“是啊，大执事目前还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好处……但大执事才刚上任，往后日子还多着呢……现在得罪他们，一定得不偿失啊，还是得打好关系，给未来的合作打下基础……”通榆苦口婆心地劝道。
对于这句话，方羽不置可否。
而通榆也只能说到这里，再多说就有逾越的嫌疑了。
“咳咳……”
大殿上，方羽干咳一声，让略显嘈杂的大殿，立即安静下来。
场面失控
殿内的所有势力代表，都仰起头，看向方羽。
他们所代表的势力，可以说是整个南部大陆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这里面的任何一个势力单拿出来,都是威震一方的存在，至少在某一个区域享有盛名。
可以说，能聚集这么多顶尖势力代表的场合并不多。
但眼下，这个场合已经形成了。
事实上，这场会谈的内容远不止是对金玉仙府近期行为的控诉，更多的是方羽这位新上任的协门大执事的首次公开露面。
对于在场很多势力而言,他们更关心的是后者！
“近段时间,我奉阁主之令前去处理一件比较繁杂的事务，因而多日没有回到协门。”方羽开口道，“回来之后，就听说南部大陆出了点小乱子，在场很多势力代表都请求见我一面。”
“因此，虽然事务极其繁忙，我还是抽出了时间，来见大家一面。”
“现在，就金玉仙府这件事，大家可以说一说……”
“大执事，其实金玉仙府那件事也没什么好商讨的，就按过往的规矩处理。”
这时，刹日仙门的门主元化开口了。
其余势力代表看向元化，皆点头表示赞同。
“过往的规矩？”方羽眉头微皱,说道,“我是新来的，你们可以讲一讲按过去的规矩处理,是个什么样的处理法。”
“呵呵……大执事说笑了,大执事之前乃是南道神殿的殿尊，岂能不知道规矩？”元化笑道。
旁边成荫也露出笑容,说道：“是啊，大执事就是喜欢开玩笑……”
“我让你们说，你们就说，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方羽面无表情地说道。
此话一出，元化和成荫脸色皆变。
先不说他们代表的势力是南部大陆最顶尖的势力……就凭先前他们给方羽提供了两条关于陆清的线索，让他们以为能与方羽开开玩笑，无伤大雅。
可没想，在这种场合下，方羽居然直接开口训斥他们，一点面子也不给！
方羽这种严肃的态度，也让在场其余的势力代表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
高台上，站在方羽左侧的历东运和历月音对视一眼，眼神中皆有惊讶之色。
至于通榆，则是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
他都已经提醒过方羽了，没想方羽好像完全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说，按照之前的规矩，要怎么处理金玉仙府？”方羽看向元化，再次问道。
元化脸皮抽了抽,答道：“让南道神殿战尊出手镇压，以金玉仙府目前的阵势，或许还需要我们这些势力出动一些力量……后面，金玉仙府的核心成员要送入大狱，金玉仙府则被分解为多个势力，由南道神殿将其划分……”
“这样啊……”方羽摸了摸下巴，说道，“好像是个不错的处理办法。”
元化没再说话。
方羽又看向成荫，问道：“除了这个办法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成荫仰起头，挤出笑容，答道：“过去的规矩就是这样，大执事若还有新的处理方式，当然也可以提出来，让我们大家讨论……”
“我在问你，你又问回我，这是什么意思？”方羽眉头一挑，沉声道。
成荫神色一僵。
“还有，我真想出个处理方式，为何还需要跟你们讨论？你们是大执事还是我是大执事？”方羽继续质问道。
这番话，不仅让成荫脸色难看，也让在场这些势力代表脸色变得阴沉。
方羽现在已经不是不给面子了。
这完全是把他们当做下属在训斥啊！
他们先前给南务阁送去多少好处，难道换了一个修士坐在大执事之位，就能忘记了！？
要知道，前任大执事，前前任大执事上任的时候……对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的！
只有眼前这个家伙，好像真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了！
“大执事，你这么对他们说话，不太好……”通榆低着头，通过神识给方羽传音。
“不太好？他们都没顾虑我的感受，我为何要顾虑他们？”方羽反驳道。
“他们毕竟，毕竟……”通榆很是焦急。
方羽没有理会通榆，视线扫向大殿内的众多势力代表。
“你们好像很不服气？”方羽问道，“我说的话难道有错？”
“呵呵，当然没错了，大执事可是高高在上的协门大执事啊……我们哪里敢说大执事说的话是错的？”一位势力代表阴恻恻地说道。
“是啊，大执事威势太足了，真是让我们心生畏惧，不敢不从呢……”又有一位势力代表开口。
“大执事威势比尤阁主都还要强，看来对阁主之位是势在必得了，我们各位可小心了，千万不要得罪大执事啊……否则，未来我们可就完蛋了……”又一道声音传出。
一时间，大殿内一众势力代表都发出了阴阳怪气的话语。
很显然，他们对方羽展现出来的强势态度相当不满。
会谈场面，看起来已经失控了。
已经到头
方羽突然的出手，以及所说的这句话，释放出一阵阵寒气，笼罩住整座大殿。
众多势力代表此刻大脑都在嗡嗡作响。
他们看着躺在前方地底凹陷处的裴仇,内心震动。
南务阁协门大执事这个位置，已经换了很多任了。
对在场这些势力代表的眼中，这个位置纯粹是一个傀儡，只是阁主尤不举的一个传声筒，一个代言工具而已。
因此，他们谁也想不到，这位新上任的大执事竟然会如此嚣张,甚至敢直接动手！
裴仇可是丧魂族的少族长！
前任大执事见到裴仇，可都得客客气气,陪着笑脸！
可现在，裴仇头颅都被打爆，身躯被砸在殿内的地底中，痛苦不已！
“九雨！”
元化死死瞪着方羽，脸色极度难看，再度开口喊出殿尊的名字。
而在他身旁的成荫，此刻也往前一步，眼神阴冷。
在二者的带头下，其余势力代表也逐渐回过神来，纷纷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望向方羽。
“你敢对我们出手！？”元化怒道，“你不过是协门的大执事！一个走狗！你也敢这么嚣张！？”
“裴少族长是我们这些势力代表当中的首领之一，你对他出手,打得是我们南部大陆这些势力的脸！今日……你必须要给个说法！否则……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成荫往前一步,沉声道。
修辰族也是南部大陆的十大族之一,与丧魂族关系极佳。
因此，他此刻必须站出来为裴仇说话！
至于其他的势力代表,他们口中也是骂声不断，满脸愤怒。
“做个大执事就认不清自己是谁了！？以为可以无法无天了！？你算什么！？”
“敢对我们出手，我们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众位都不要离开，看看他怎么让我们心服口服！”
殿内嘈杂不已。
而在高位上，历东运和历月音已经退到最侧边。
父女的神色都很复杂。
按之前的接触，他们以为这位新上任的大执事只是做做样子，摆出一副难易亲近的模样。
可没想，对方完全不是做样子，事实上就是这样的性格！
居然敢在这种场合下对势力代表出手……挑的还是丧魂族的少族长！
做了这样一件事……今日很难收场！
“完了，完了……”
通榆看着方羽，嘴唇都在发颤。
先前，他的确认为方羽有些古板，但也还好，毕竟时间长了总会开窍的。
现在倒好，不需要开窍了。
因为方羽的职业生涯很快就要结束了。
一次把这些南部大陆顶尖的势力全都得罪透了，就是阁主尤不举也保不住方羽！
要知道，南务阁最大的利益来源，就是这些势力！
通榆看了一眼方羽，已经不想说什么了,默默地往后退去。
该说的他已经说过了。
方羽一意孤行，那他也没办法,只能看着其如何自取灭亡。
“看得出来,大家目前对我还是很不满意，还是有很多牢骚。”
对于现在殿内的气氛，方羽似乎毫无感知，反而露出轻松的笑容。
“你已经到头了！你知不知道你要面临的是什么后果？”
一名势力代表高声吼道。
“就如我之前所说，我是新来的，所以……我还真不知道我要面临什么后果，不如你跟我说说吧？”方羽看向这名势力代表，同时给默默退到一旁的通榆传音问道，“这家伙又是什么身份？”
“……五顶山，山主巴安寻。”通榆沉默一会儿后，答道。
“噢。”
方羽转头看向那名光头的势力代表，微笑道：“巴山主，不如你往前两步，好好给我讲解一下？”
巴安寻脸色微变，想到了刚才裴仇的下场，不仅没往前一步，反倒往后退了一步。
但退一步之后，他又觉得这个举动很是丢脸，恼羞成怒道：“九雨！你以为你还能命令我做任何事！？在场这么多势力代表，谁还服你！？我们现在不承认你是协门大执事！你准备好滚出南务阁吧！”
“滚出南务阁！”
“把这个叫做九雨的家伙送进大狱！让尤阁主再换一个听话的来坐这个位置！”
“……”
大殿里又响起一阵愤怒的讨伐声。
方羽摇了摇头，正想说话。
但这时，殿上却突然一声爆响。
一股强悍的气息释放，朝着方羽的位置轰来。
方羽面无改色，避都不避，只是抬起左掌，轻轻往下一压。
“砰隆……”
大殿前，刚站起身来对方羽发动进攻的裴仇，再一次发出惨叫声，身躯猛地被拍在地底之下。
这一次的声响，比先前那一次还要巨大。
“啊啊……”
裴仇那凄厉的惨叫声在大殿内也相当清晰，不断回响。
“咔咔咔……”
他的身躯被直接按进了地底之下，身躯内的骨骼咔咔作响，痛苦到了极点。
方羽居高临下，眼神冰冷地看着裴仇的位置，冷笑道：“尤阁主命令未下来之前……我仍是大执事。”
只是走狗
裴仇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惨叫声。
他还是混沌仙境的修为，但是已经在第四阶。
这样的修为，可能算不上顶尖,但放在圣元仙域绝对算是中上层水平！
可就这样的修为，却被碾压成这副惨状！
“还敢出手！你竟然还敢出手！”成荫神色狰狞，怒吼出声。
他的身上，也爆发出气息。
作为南部大陆顶尖大族的族长，成荫的修为已到金仙境。
他的气息一爆发，立即笼罩整座大殿,极其强悍。
说实话,成荫本来是不想出手的。
可是，方羽做的实在太过分！
裴仇是他的后辈，他与其父亲关系极佳。
在这种场合，裴仇被打成这样，他若不站出来为裴仇做点事情，对方会如何想他？
“轰轰轰……”
成荫的气息释放之后，大殿内的气氛立即变得不同了。
若说先前还是小打小闹，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那么，现在就已经彻底失控了。
之前能够成为南道神殿五尊之一的方羽，修为境界必定也在金仙境。
而成荫同样也是金仙境。
两位大道金仙也是交手，场面一定不可收拾，也不可控制。
“你要为裴仇出头？你想好了么？”方羽看向成荫，微笑道，“成荫,我们之前可是有过很不错的交流啊。”
“正因如此！我们给你提供了这么有价值的情报,你就这么回报我们！？”成荫双目圆睁,怒道，“九雨大执事……我们对你已经足够尊重,可你对我们实在太过蔑视！”
“道神殿与我们这些势力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主仆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你摆不清位置，就别怪我们反抗！”
成荫的这番话，再次带动了在场众多势力代表，大殿内的情绪变得异常高涨。
“不是主仆关系？你们说话真搞笑。”方羽笑容更加灿烂，说道，“如果不是主仆关系，那为什么不是我们给你们送好处，而是你们凑上来给我们送好处呢？”
此话一出，在场这些势力代表脸色皆变。
“说实话，用主仆关系来形容都美化你们了。”方羽讥讽一笑，说道，“事实上，你们不过是我们上道神殿麾下的走狗而已，我没用到奴隶一词，算是给你们几分薄面。”
“你们凑上来，不就是想要蹭到我们背后道神族的光？就这点心思，还好意思说跟我们是合作关系，真是滑稽至极。”
“你，你……”
这番话说完,在场这些势力代表脸色越来越难看。
尤其是那些顶尖势力的代表！
他们内心的尊严,被方羽的这番话刺穿，让他们感到无比恼怒！
“我们就算是走狗，也是道神族的走狗，而不是你这个随时会被替换的傀儡的……”成荫怒吼道。
“你现在承认你们是走狗了？”
方羽突然一声爆喝，打断了成荫的话。
他这一声当中还蕴含着真气，直接席卷四方。
殿内的所有修士，包括旁边的通榆在内，都被这一声震得神魂发颤。
“把他杀了！杀了他！”
成荫双目通红，怒火上涌，已经失去了理智。
而在场其余的势力代表，实际上也已经起了杀心。
他们都是顶尖势力的核心成员，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再说了，在场这么多势力代表……法不责众！
就算他们真把眼前这个大执事杀了，尤阁主多半也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杀！
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说话又难听的大执事给杀了！换一个听话的！
这一下，在场数百名势力代表纷纷释放修为气息。
“轰轰轰……”
他们的修为大多都在混沌仙之上，一同释放气息，阵势极其可怕。
整座大殿都在轰鸣，震动！！
方羽嘴角勾起，笑容很明显。
他没有转过头，通过神识给通榆传音问道：“他们这种攻击在职大执事的行为，实际上可以当做是对上道神殿宣战吧？至少……可以当做是对南务阁宣战吧？”
通榆此时已经被吓呆了。
他看向方羽，嘴巴动了动，而后答道：“在，在大执事还未被撤职之前……这，这的确算是宣战行为……”
“那么，既然他们对南务阁宣战了，那我出手防卫一下，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吧？”方羽笑眯眯地继续问道。
“这，这当然……”通榆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里不是南务阁，而是武阳仙城！
方羽和他到了这里，还惹怒了在场数百名势力代表，等同于羊入虎口！
现在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是个问题，还讨论是不是宣战行为！？
是不是傻了！？
通榆内心狂吼，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方羽这边，面对殿内情绪高涨的众多势力代表，只是闭上了眼睛。
“大家不必忌惮他的身份，是他先出手的，我们不过是出于义愤而将他拿下！”成荫大吼道。
话语之间，他带头冲锋，双掌往前一压。
仙力汹涌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