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
经天一一直都在原地。
刚才方羽和寒妙依聊别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趁机逃跑。
只是……做不到！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用与空间法则相关的任何术法！
不能动用空间法则，意味着无法短时间内逃出太远的距离。
他真的想逃，只能依靠仙力硬逃！
而以这样的逃跑方式，完全不可能逃出生天。
而且，下场还会很狼狈。
“为何，为何会这样！？”经天一内心狂吼。
他之前唯一担心的事情是无法将无限领域维持太长的时间，以至于无法在时间内将方羽和寒妙依杀掉。
可没想，即便还在无限领域内，他都不是方羽的对手！
差距还极大！
他和那群手下甚至都没有还手之力，被彻底碾压！
尤其在无限领域内，他本不该受到任何法则的限制！
可如今，他却连空间法则都无法运转！
经天一认输了。
他知道自己输得很彻底，从上到下，从内到外……没有一点是领先的。
“经天一，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考虑好没有？”方羽看着经天一，眯眼问道，“你没有硬逃，倒是让我很欣慰。”
“都是这种级别的强者了，没必要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否则只会更加丢脸。”
经天一双目睁大，看着面前的方羽，寒妙依，以及在方羽肩膀上趴着半闭眼睛的噬空兽，嘴唇颤抖后，开口道：“方长生……你到底来自何处？以你这般实力，无论在哪个荒域，都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这是经天一在见识到方羽的实力后就产生的最大疑问。
身上的六件法器，一来到愿灵泉地带就抢占了法器榜的前六。
身边的女随从实力都极为可怕，还能把传说中的噬空兽当做灵宠般对待……
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叫方长生。”方羽淡淡地说道，“除此之外别的信息，你之前没查出来，现在更不可能知道。”
这句话，让经天一内心一震。
他最大的后悔，就是这一点！
在没有调查清楚方羽的背景，验明其实力上限之前就贸然出手，只是酿成无法逆转的大错！
他早该想到，能够掌握这么多强大法器的存在，绝对不是轻易能对付的！
“好了，我现在还没杀你，是因为我要问你问题，而不是让你来问我问题。”方羽冷声道。
他环顾四周。
这里本来是愿灵泉地带的绝对核心位置。
愿灵泉就在此地，而愿灵泉地带的总理事阁则在不远处。
但如今，方圆上千里的地面都已化作巨坑。
以愿灵泉为中心，周围的一切建筑都已消失不见。
任何一名修士来到这里，都不会想到……这里原来竟是愿灵泉区域！
“先离开这里，然后再慢慢聊。”方羽对经天一微笑道。
经天一没有反抗。
因为他很清楚，反抗也没有用。
……
愿灵泉区域内的动静，自然会迅速传出去。
这可是整个地带的核心区域！
在消息传出去后，其余的各个区域都乱了。
乱的不是普通的修士，而是各个理事阁！
他们都焦急地联系总理事阁，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总理事阁早已变成一个巨坑，哪里还会有回应？
失去了主心骨之后，这些理事阁都很慌张！
总理事阁要是出了事，那对于所有区域的理事阁来说……都是毁灭性的灾难！
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这是什么性质的事情？是天灾，还是某个势力的袭击！？
能够让总理事阁都无法抗衡的势力，他们又要如何应付？
他们现在是否也会遇到同样的灾难！？
各种问题都涌现出来。
而不少理事阁则是派出代表，前往愿灵泉区域查看情况。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始作俑者，此时已经离开了愿灵泉区域，在第三区域和第五区域之间的一处荒凉山区内停留。
经天一的身上，被方羽施加了七道强大的束缚印记，将其全面限制。
现在的经天一，可以说就是一个凡俗之体。
遇到一头狼都没法对付的那种程度。
当然，为了避免经天一被留在身上的印记或是血液诅咒之类的力量所灭口，方羽还动用了术法，全面监控其体内的情况。
如此一来，一旦出现异常状况，至少还有一点应对的空间。
“我要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们愿灵庙与天环神殿之间的关系。”
做好一切准备后，方羽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经天一一脸灰败，坐在地上。
他并不想回答方羽的问题。
可他同样也不想死。
哪怕有一丝的机会，他也要尝试活下去。
因为，他很清楚……现在没有谁能救他。
天环神殿是不会注意到他的，退一万步来说，真注意到他，也不会救他。
所以，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因此，经天一还是开口回答了：“愿灵庙跟天环神殿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方羽眼神微动，说道，“这不可能吧？按我之前的了解，整个东荒可以说都处于天环神殿的控制之下。”
命运转折
“你知道的是事实，但我说的……也是事实。”经天一低着头，沉声道，“若可以，我们都希望与天环神殿有所联系。”
“但事实是，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与天环神殿交流。”
这个回答，让方羽眉头微微皱起。
“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说话能不能清楚一点！？”寒妙依猛地往前一步，伸手扼住经天一的脖子，将其举了起来。
寒妙依双瞳闪烁着赤红的光芒，杀意尽显，凶狠到了极点。
经天一毫不怀疑，下一秒就会死在这个漂亮的女修的手中。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经天一咬紧牙关，让自己没有那么恐惧，说道，“但是，你们也得保证留我一命！”
“你还敢提条件？”寒妙依寒声道。
“把他放下吧。”方羽说道。
寒妙依向来只听方羽的话，立即松了手。
经天一坐倒在地。
“我答应你的条件，只要你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保证留你一命。”方羽说道。
经天一眼神闪烁，还想说话。
“你说的话，很多我都会亲自去验证，若有虚假，你的性命还是保不住。”方羽淡淡地说道。
经天一缓缓点头，说道：“我不会说谎，这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了。”
“好了，你可以开始说了，从你建立愿灵庙说起。”方羽说道，“对了，说话过程中有任何的不适，你要立即说出来……我怕你被灭口。”
“不会的，天环神殿根本不会注意到我……就算真的知道我在泄密，大概也不会在意。”经天一苦涩一笑，说道。
这话让方羽眉头皱起。
而经天一则是沉默，似乎在组织着语言。
片刻后，他便开口讲述。
……
现在的愿灵庙，包括其他地带的最高权力组织……与天环神殿之前确实不存在联系。
但总体而言，还是有一层关系在的。
那就是……东荒各个地带的最高权力组织内的首领，实际上都是天环神殿培养出来的。
但他们却不能算作是天环神殿的弟子或是成员。
哪怕前面加个‘曾经’都不被允许。
因为，天环神殿确实没有把他们当做是内部成员。
培养这些首领的神殿使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环神殿的一员。
所有被选中培养的修士，从接受培养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自己若能坚持下去，未来就有可能掌管某个地带。
只不过，具体会被分到什么地带，那个地带要如何命名，当时他们是不知道的，只是抱着这个希望。
当然，后来经天一就知道，地带的名称是随便取的，可以结合那个地带的特点来命名，也可以随心而欲，想到什么就取什么名。
比如愿灵泉地带，实际上就是因为千狱怨灵的存在而得名。
而当初那一批接受天环神殿培养的修士，出身都很普通。
不是来自什么大家族，高级血脉……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名修士。
而普通的不仅仅是出身，也包括他们的修炼天赋。
在东荒内，其实每一名修士的修炼天赋，从出生前就基本可以判定。
因为修炼天赋是必然会遗传的。
各族皆如此，这似乎是东荒内的法则！
也就是说，出身于大家族或是高级血脉的修士，他们的修炼天赋必然从出生起就碾压出身普通的那些修士。
更别说他们后天在修炼资源这个层面的领先了。
因此，东荒内那些能喊得上名字的强者，九成九都有一个强大的背景。
而像经天一这种出身普通的修士，一生基本都已注定，只能成为偌大的东荒内万千蝼蚁的其一。
直到被天环神殿选中，他的命运才出现转折。
当然，也不是被天环神殿选中，就必然能有今天。
事实上，按照经天一的了解，当初被选中的修士少说有上百万名。
但最终存活下来，能够成为各地带首领的修士……不过四十九名。
之所以说存活……是因为在被‘培养’的过程中，危险实在太多了。
各种高强度的训练，让很多修士根本无法坚持下去。
但即便无法坚持，也不能中途退出。
想要强行退出的修士，最终会遭到抹除。
因此，哪怕明知道自己撑不住，也得死撑！
但是，这个过程死的修士并不是最多的。
死的最多的一步……是接受天环神殿对身体的改造试验！
天环神殿派出的那些使者，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带来新的‘改造手段’，然后抽选一群修士进行试验。
这些试验……结果绝大多数都是失败。
而失败的后果，就是被试验的修士消失于世间。
最终能够脱颖而出的那四十九名修士，可以说都是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才活下来的。
而在那之后，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以为自身已成为天环神殿的一员，未来一片光明。
可没想，在‘培养’结束后，天环神殿却也正式切断了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当然，在那之前，天环神殿还给他们分配了地带，让他们前去接管。
而那些地带，本来是被各个大势力或大族群所掌控的。
在这些地带进行权力交接的时刻，就是经天一这批被培养出来的修士，与天环神殿之间关系的最终时刻。
带着天环神殿的旨令，他们轻而易举地从各大势力或族群手中接过权柄，成为各个地带的新任首领。
但他们对此并不感激，反而认为自己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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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荒之巅
从一名出身普通的修士，到成为一个地带的首领……这其中跨越之大，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若没有天环神殿，经天一肯定不会有今天。
因此，方羽对于经天一在讲述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对天环神殿隐隐的愤懑感到疑惑。
“你为何不感激天环神殿？”方羽挑眉道，“没他们把你选去培养，现在你说不定都不在这世上了，更别说成为一个地带的首领。”
“呵，没有亲身经历过，你不会知道被‘培养’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经天一冷笑道，“我们能活下来，除了靠自身的能力以外，更多依靠的是运气。每一个时刻，都有死去的可能。而天环神殿那些使者，可不会理会我们的请求。”
“跪下来求饶，甚至放弃一切，连修为都愿意自我废除，都无法逃离他们的魔爪。”
“天环神殿……只是把我们上百万出身普通的修士当成牲畜用以试验，所谓的‘培养’，只是美化这件事的用词罢了。”
经天一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中满是冰冷之色。
那段记忆对他而言，如同梦魇。
“可从结果来说，你们幸存下来的修士，的确从天环神殿手里得到了莫大的好处。”方羽说道。
他注意到了经天一情绪的变化。
因此，他便决定在言语方面继续刺激经天一。
这样一来，说不定能够挖掘出关于天环神殿更深层次的一些情报。
听到这话，经天一抬眼看了一下方羽，没有说话。
“你之所以对天环神殿感到愤怒，只是希望得到更多的好处吧？”方羽眯起眼睛，继续说道，“只是给你们一个地带掌控，你们并不满足，还希望成为天环神殿的一员，由此得到更多的好处。”
“说实话，就我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你们这不就是贪得无厌的表现嘛。”
“至于培养过程中的艰难……这就属于无病呻吟了，哪个强者的成长经历是一帆风顺的啊？你还没认清一个现实，就是假如没有天环神殿，你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修士，修炼一生，或许连天仙大境都达不到。”
这番尖锐的话语，果然让经天一的脸色更加阴沉。
他抬起头，看着方羽，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说了……你没有过那样的经历，就不会明白我的心情！”
“我确实没法理解你这种恩将仇报的心情。”方羽微笑道，“天环神殿把那些大家族大族群掌控的地带都分给你们了，你们怎么还不知足啊？”
经天一眼神中充满怒火与怨恨，瞪着方羽，呼吸急促。
方羽始终面带淡淡的笑意。
这时，经天一突然又笑了，说道：“以你的实力和掌控的法器来看，你的出身必定极其高贵，是我想象不到的高贵。你无法理解我们这些普通出身的修士的心情，倒也正常。”
“从本质上，你跟天环神殿是一样的……只会用高高在上的视角来俯视众生。”
“你可以这么想。”方羽说道。
“我能感觉到，你对天环神殿非常好奇。”经天一看着方羽，说道，“可我对天环神殿的认知，真的不多，刚才我说够了，我只是被拿来试验的牲畜当中的一只……”
“你想想，一只牲畜怎么可能知道主子太多的信息呢？”
方羽缓缓点头，说道：“你一直说天环神殿拿你们做试验，那么……试验的目标是什么？”
“我说过，他们在不断用各种方式来改造我们的身体。”经天一眼神阴冷，说道，“我说的身体，包括了身体的所有部分。血脉，血肉，经脉等等……”
“他们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包括从还活着的修士体内取出本源，抽出经脉，然后再把他们制作的替代品塞回去……”
“至于试验的目标？我不清楚，或许根本就没有目标，只是他们一时兴起的念头。”
经天一所说的试验手段，听起来的确很残忍。
只是，方羽并不认为天环神殿这么做只是一时兴起。
肯定是有理由的。
而试验的目标，或许得从最终存活下来的四十九名修士身上才能找到。
“你们存活下来的四十九名修士就是改造成功的例子。”方羽说道，“你们的修炼天赋，本来绝无可能支撑你们走到如今这一步。”
经天一没有说话，眼神仍然阴沉。
他的确通过这件事情得到了很多。
但同时，他内心的阴影却永世难除！
“好了，先不说这边的事情，我想知道……你们当初接手各个地带的时候，真的一点阻力都没有遇到？”方羽好奇地问道。
经天一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从过往的记忆中抽离出来。
“没有。”经天一摇头道，“在东荒内，没有谁敢与天环神殿作对，再大的势力，再大的族群……得罪了天环神殿，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抹除存在的痕迹。”
“历史上并非没有敢于挑战神殿权威的存在，但最终……天环神殿仍然屹立在东荒之巅，而那些存在却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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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已伏诛
这番话，让方羽眼神微微闪烁。
他想了想，开口道：“那赵乘风呢？”
听到这个名字，经天一脸色明显一变。
他又抬起头，看着方羽，说道：“赵乘风……他的确做到了绝大多数修士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但结果没有变……得罪了天环神殿的下场，就是消失于世间，逐渐被遗忘。”
“赵乘风诛杀天环神殿的殿主，这件事情是五百年前发生的，时间并不算太远吧。”方羽挑眉道，“据我所知，这件事情已经传到了各大荒域，知道的修士非常多，要说赵乘风这名修士被遗忘……还早着呢。”
“那是必然的结果，不是吗？”经天一说道，“五百年的确不长，但对于一个被天环神殿封杀的修士而言，这段时间足够他死几千次了。”
“赵乘风既然有能力杀死天环神殿的殿主，又怎会被轻易追杀而死？”方羽皱眉道。
“首先，赵乘风杀死天环神殿殿主这件事本就没有被证实。”经天一淡淡地说道，“你所说的传闻，只是当时众多传闻之中的其一，而这个传闻的可能性是最小的，在东荒这里……根本没有谁会相信。”
“一名人族修士，想要杀死天环神殿的殿主……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没有杀死，为何天环神殿会如此愤怒，以至于放话要在整个蛮荒界内通缉赵乘风？”方羽继续问道，“你作为一个地带的首领，应该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面对方羽连续的问题，经天一沉默片刻，摇了摇头，答道：“整个东荒内，能够清楚知道天环神殿情况的……恐怕只有他们内部的成员。至于我们这些外界的修士，地位再高，声望再强……也没有办法刺探到情报。”
“在东荒内传得最广，可信度最高的说法是……赵乘风这个人族修士传入了天环神殿的一个秘境，并且将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件物品给夺走了。”
“至于是什么物品，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只能说对天环神殿来说，是极其重要的物品……这就是天环神殿表现得极其愤怒的原因。”
“至于你所说的天环神殿殿主被杀那种说法……我就这么说吧，若那是事实的话，天环神殿的反扑一定会比全界通缉这样的事情更加激进。另外，有杀死天环神殿殿主的实力……就算受了伤，也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恢复，早就该出来把天环神殿灭了，哪里用得着躲藏？”
方羽眉头紧锁，思索起来。
不得不说，经天一的说法好像更合理一些。
毕竟在南荒所听到的关于赵乘风的说法，来源是萧无极。
萧无极在地球上是方羽的前辈，多次飞升后到了南荒后，重建了无极宗，站稳了脚跟，发展算是不错。
只不过，他来到南荒的时间毕竟不长，目前在南荒之中，最多只能算是中层水平的修士。
因此，萧无极所得的消息，自然不会是什么内部情报，更不能谈什么权威性，纯粹就是道听途说。
相比起他，眼前的经天一乃是东荒一个地带的首领。
除了身份以外，也更加靠近事情发生的源头。
因此，方羽更倾向于相信经天一的说法。
五百年前，赵乘风并没有杀死天环神殿的殿主，只是闯入到天环神殿的秘境内，夺走了某件重要的物品，从而引来通缉。
至于杀死天环神殿殿主这个说法，在传到极度遥远，并且完全隔绝开的其他荒域后……经过了添油加醋，三人成虎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如果经天一说的是事实，那赵乘风的处境确实很危险了……他来到东荒，不会不知道天环神殿的实力……可他还是闯入到天环神殿的秘境内拿走了某件物品……”
“这说明……那件物品或许非常重要，会是什么呢？”
方羽皱着眉，大脑飞速运转。
当初在大天辰星见到人王赵乘风留下的意志时，赵乘风说他离开大天辰星的目的，是为了追随那个人，前往域级战场。
可最终，赵乘风却来到了蛮荒界，来到了东荒。
在夺走天环神殿的某件重要物品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方羽目前所知的赵乘风的线索。
“说去域级战场，为何没去？反而来到了东荒。”方羽心中疑惑，“他夺走的物品是什么？之后这五百年间，赵乘风有没有被天环神殿抓住？是否还活着？”
大量的疑惑在他的脑海中聚集。
而这些疑惑，目前都没办法得到解答。
“你为何对赵乘风如此感兴趣？”经天一看着方羽，问道。
“让我感兴趣的是天环神殿。”方羽答道，“我非常好奇，得罪了天环神殿的修士，最终的结局会是怎样的。”
“这有什么值得好奇的？”经天一说道，“赵乘风必然已伏诛。”
“你有确切的证据？”方羽眉头一挑，问道。
“没有，我只是比你更清楚天环神殿的实力罢了。”经天一淡淡地答道，“只要想……天环神殿有能力诛杀任何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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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关键
“我说的不单单只是东荒，而是整个蛮荒界五荒！”
经天一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满是坚定。
显然，他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
不过，方羽倒是发现这个经天一对天环神殿的情感很复杂。
一方面对过去的经历感到愤怒和怨恨，感觉自己被天环神殿当成牲畜，最终被抛弃。
但另一方面，又无限崇拜天环神殿的实力与力量，甚至有些狂热。
“方长生，你的实力很强，我猜你的出身也不弱，但不管你来自何处，在蛮荒界内……最好不要得罪天环神殿。”经天一盯着方羽，又说道，“你再强，也不可能强过天环神殿，这是你想象不到的存在。”
“天环神殿再强不也局限在蛮荒界内？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方羽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错了，天环神殿的来源……恰恰不是蛮荒界！它们从更高层次的地方而来！”经天一冷笑道，“这一点是事实！”
“你怎么知道的？”方羽问道。
“这是当初那些使者自己说的。”经天一答道，“他说他们并非蛮荒界内的生灵，而是来自更高层次的地方……而从他们所修炼的功法，他们的气息，以及他们对我们动用的各种试验手段来看……他们确实与本土修士有很大的不同。”
“或许，连身体构造都跟我们不一样……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而且，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天环神殿为何能掌握那般强大的力量。”
方羽没有说话。
从更高层面的地方而来……
离火玉很早之前就说过，原先的位面不止现在这么少。
大位面本就是很多层位面融合到一起而形成的。
因此，若天环神殿来自更高的层次，那就说明……它们本来所在的地方曾经是比蛮荒界更高的位面。
“关于天环神殿，你还有什么知道的却还没说的么？”方羽沉吟片刻，看向经天一，问道。
经天一摇了摇头，说道：“有用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没什么意义。”
“这样啊……”方羽想了想，又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没有任何能够联系天环神殿的办法？”
“没有。”经天一答道，“若有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
方羽看着经天一，思索起来。
他在考虑是否要做一件事。
这件事非常关键，也极具风险。
那就是……关于擎天尊的信息！
“没事，反正也没想过放他走……不怕他传出去。”方羽心道，“但根据当初疯老头的做法，最好还是不要直接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这么想着，方羽抬起左掌。
他的掌心处，出现了‘擎天尊’三个字。
经天一看到了方羽手中的三个字，面露疑惑之色。
他不明白方羽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过吗？”方羽问道。
“没有，这是谁？”经天一一脸茫然地问道。
“好，那没事了。”方羽微笑道。
对于‘擎天尊’三字，经天一确实没有任何的了解，但他也并不关心。
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情。
“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你若还有问题，也可询问。”经天一说道，“若是没有……你就该放我走了。”
“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走了？”方羽挑眉道。
听到这话，经天一脸色大变，心沉入谷底。
“方长生，难道你要……”经天一脸色极其难看，说道。
“我只答应过要留你一命，可没说过要放你走，只要你仔细回忆，就能想起来。”方羽淡淡地说道。
经天一神色一滞，随后立即低下头，双拳紧紧握在一起。
他早知道不会这么轻易就能离开！
方羽看着经天一，面无表情。
他本来就没想过要放走经天一。
这家伙都能轻易监视他，挖掘出他身上的部分情报。
放走了，这些情报就该传遍东荒各地带了。
在方羽离开东荒……或者说，在接触到天环神殿之前，是绝无可能让经天一离开的。
“哈哈哈……”
就在这时，经天一突然笑了，浑身都在抽动。
“砰！”
寒妙依走上前，就是一脚踹出。
经天一被踹飞出去数十米远，身躯在地面翻滚了十几圈才停下，口吐鲜血。
“你笑什么笑？信不信我把你撕碎？”寒妙依冷声道。
“方长生，既然我没法离开了……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吧，对于天环神殿，我知道的确实不多，但有一名修士……他知道得不少！他是我们那批被培养出来的修士当中最优秀的一位！”经天一爬起身来，对着方羽大吼道。
方羽微微皱眉。
他还不知道经天一这么说的用意是什么。
“他叫寺御，为三极门地带的首领！去找他！你就能得到更多关于天环神殿的情报！”经天一继续吼道。
方羽看着经天一那略显癫狂的模样，便知道其必定是心理崩溃了。
之所以透露这个情报，是寄希望于方羽继续深入调查天环神殿，从而遭遇更强大的对手。
这算是阳谋了。
但对此，方羽却欣然接受，说道：“多谢啊，你这个消息非常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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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逃跑
想要直接接触到天环神殿，目前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经天一却在心理崩溃后，提供了一个接着搜寻线索的目标，自然再好不过。
“方长生，你现在或许只是对天环神殿好奇，但我告诉你……对天环神殿了解越深，你就越会感到恐惧！你自以为的强大，在天环神殿面前什么也不是！你会被击溃！跟我一样！哈哈哈……”经天一癫狂地大笑起来。
方羽面露淡淡的笑意，没有说话。
他知道经天一是在用激将法。
拙劣的激将法。
“嗖！”
寒妙依突然冲上前去，对着经天一又是一阵暴打。
就算没有任何限制，经天一也不是寒妙依的对手，更何况如今还遭到多重封印？
“砰砰砰……”
经天一被打得满身是血，惨不忍睹。
“好了，我答应要留他一命的，你把他打死了的话，我怎么下得来台？”方羽对寒妙依说道。
寒妙依这才收手，转头说道：“主人，我有分寸的，否则一巴掌就把他拍死啦……我只是讨厌他对主人这么嚣张而已。”
经天一躺倒在地，身躯还在发抖，喉咙里发出痛哼声。
方羽缓缓来到经天一的面前，低下头，说道：“就算你不那么说，我也会继续调查天环神殿的。”
经天一看着方羽，眼神中只有绝望的死寂。
“罢了，反正也不会放你走，那我就告诉你一些真实的情况吧。”方羽微笑道，“其实我对天环神殿没什么好奇的，我只是想找到赵乘风的下落。”
“为什么要找赵乘风？因为我跟他一样，都出身于人族。”
听着这番话，经天一双眼再次睁大，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一直以来，在东荒内，人族是最不值一提的那种小族群。
甚至可以说……东荒内大部分修士都没听说过人族这个族群的存在！
直到五百年前，那个名为赵乘风的人族修士干了那件事，被震怒的天环神殿通缉之时……人族这个族群名称才进入到大众的视野当中。
眼前这个方长生，竟然也出身于人族！？
他本不是东荒修士，甚至不是蛮荒界的修士，他来自何处？想要做什么！？
经天一双目圆睁，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噢，差点忘了问，三极门地带怎么去？”方羽又问道。
经天一回过神来，眼神中的骇然没有消逝，但还是答道：“三极门地带距离愿灵泉地带极远，我没有具体的坐标……一路朝着西北方向前去，最终能够到达三极门地带。”
“好，那我在路上再找修士慢慢问吧。”
说完，方羽没有再继续询问的意思，抬起左手。
“噌！”
一阵光芒落在经天一的身上。
空间之力释放，经天一便被转移到一个单独且封闭的储物空间之内。
只要方羽不将他放出来，他便要被永世封印于此空间之内。
至此，愿灵泉地带的首领就这么被方羽解决掉了。
“接下来就得往经天一所说的三极门地带前去。”方羽说道，“找那个寺御聊一聊。”
“那我们走！主人。”寒妙依说道。
方羽环顾四周，确定西北方向后，便动身前往，与寒妙依一同离开了这片荒凉的山区。
……
无相府内。
白桑还没等来运星子的回复，反而等来了愿灵泉区域出事的消息。
“愿灵泉区域变成了巨坑……连总理事阁都不见了！？这是真的消息么！？这是真的么！？”白桑猛地站起身来，惶恐让他难以保持心态的稳定，浑身都在发抖。
他知道，这件事情……大概率是那个方长生所为！
“是，是真的……据说目前很多区域的愿灵庙理事阁都派出代表前往愿灵泉区域查看情况……而总理事阁那边，已经失去联系了。”手下抱着拳，低着头答道。
强烈的恐惧，让白桑几乎失态！
他站着发抖了一会儿，又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办！？
连愿灵泉区域的总理事阁都被方长生灭了！
那么，无相府又要如何抗衡这位可怕的存在！？
“邪圣在闭关，运星子看起来并不想救我们……只能逃！”白桑在慌乱中做出了决定。
而且，他并没有跟任何一名手下提起这件事。
他要独自逃跑！
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一名手下！
万一逃跑的消息传出去，万一哪个手下给那个方长生提供了线索……那他就完了！
于是，在一刻钟后，白桑悄然离开了无相府。
他动用了空间术法，瞬间转移出去百里之外的地方，然后一路狂奔，朝着西北方向前去。
他现在只想逃命！
至于逃去哪里，还不知道！
但最好的办法是……远离愿灵泉地带，去更远的地方，这样就不怕被方长生找到！
而南冥区域内的无相府中，一众修士还不知道他们的府主已经逃跑了。
在半个时辰后，邪圣碑泛起光芒。
若是白桑没有离开无相府，必然能够感应到……这是来自于邪圣的回应！
不是运星子的气息，而是邪圣本尊的气息！
然而，由于白桑已经逃离，谁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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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阳地带
就这样，位于无相府最深处的邪圣碑在闪烁片刻后，最终归于平静，恢复如常。
白桑怎么也想不到，就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就错失了直接求助邪圣的机会。
他更想不到的是……他根本没必要逃跑。
因为方羽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他的身上了。
而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他逃跑的方向，正好也是方羽正在前往的方向。
……
方羽确实已经把无相府抛于脑后了。
也不是忘记，只是不在意罢了。
他当然也不会知道，还未见过一面的无相府府主，已经被他吓破了胆，正处于逃亡之中。
方羽现在唯一关心的事情是……一路朝西北方向前去，中间要穿过多少个地带，才能到达三极门地带？
他非常需要一张东荒的地图。
不需要太完整，也不需要多详细，只要有每个地带所处的大概位置就可以。
在离开荒凉山区后，方羽和寒妙依一路朝西北前行，途中经过了几个区域。
这几个区域应该都还属于愿灵泉地带。
方羽找到几名修士，想要询问地图和方位，但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
甚至不少修士连三极门地带都没听说过。
没有问出地图，倒是听说了愿灵泉区域现在的情况。
说是整个愿灵泉地带内的理事阁都焦头烂额，正在想办法前往愿灵泉区域，探寻情况。
不过，方羽并不关心愿灵泉地带后续会怎么样。
在接连询问地图无果后，他便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询问朝西北方向前去的下一个地带的信息。
然而就这个问题，他在第四区域内极其热闹的交易区一连询问了十几名修士，都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
就在方羽准备要放弃的时候，一名须发皆白，风尘仆仆的老者主动走上前来。
“这位道友，我见你一直在询问有关西北方向地带的事情……不知道道友是否想要前往？”老者问道。
方羽转头看向这名老者，点头道：“对啊，你要是能提供有用的情报，我可以支付一定的报酬。”
老者用视线上下打量方羽，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寒妙依。
显然，他并不信任方羽和寒妙依。
方羽微微一笑，抬起右手。
他的手中多出了一个储物袋，说道：“这是报酬，我可以先给你。”
老者看到储物袋，眼睛都直了，立即伸出手，将其接过。
然后，就低下头，用神识探入储物袋。
看到里面的元晶数量，他的脸色立即变了，猛地抬起头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方羽。
他以为方羽给错了！
里面最少有十万元晶！
“这……”老者脸色大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给你的报酬，希望你能给我提供足够有用的信息。”方羽说道。
老者终于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储物袋收起。
然后，看向方羽的眼神变得恭敬起来。
能够随手就给出这么大一笔元晶的存在……一定有着尊贵的身份，他不敢怠慢。
“尊者，离开愿灵泉地带后，朝西北方向去，第一个到达的地带就是昇阳地带，在下本来也要前往，可给尊者带路……”老者说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方羽答道。
交谈过后，老者便在前面带路。
很快，他们从第四区域的边界冲出，算是彻底离开了愿灵泉地带。
路上，方羽知道老者名为严海棠，本就是昇阳地带的修士。
他经常来愿灵泉地带，是为了售卖采摘的一些药草。
这些药草在昇阳地带很常见，卖不出好的价格。
所以，他便不远万里来到愿灵泉地带出售，价格会更好一些。
大半辈子，他几乎都在做同样的事情。
至于赚到手的元晶，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儿子。
严海棠本有两子，但可惜的是……其中那位长子在一次巢穴扫荡任务中死去。
而次子从小就体质极弱，几乎没有修炼天赋，到现在都还是凡俗之体。
让他活下去的唯一方式，就是不断地给他服用延长寿命的金玉液。
严海棠的道侣在多年以前就不知去向。
因此，这么多年来，严海棠只能独自照顾这个次子。
他放弃了自己的修为提升，在昇阳地带与愿灵泉地带来回奔波，只为赚取元晶来购买金玉液，从而让孱弱的次子活下去。
听到严海棠的经历，方羽的内心是有惊讶的。
他没想到在蛮荒界内，这样的事情仍会发生。
但转念一想，无论在多高的位面，生灵与生灵之间，总要分高层与底层。
只要是处于底层的生灵……生活都是艰难甚至悲惨的。
“你就没想过要放弃这个次子，找一个道侣再生一个？”方羽问道。
“想过，可每次一看到我儿子的面容，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严海棠叹了口气，说道，“无论如何，那都是我的血脉。我是他唯一的依靠，我一走，他必死无疑。”
“可你这么做是没有尽头的。”方羽说道，“你赚的元晶只够买金玉液给他续命，却没法根治他体质上的问题，你能保证永远这么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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趾高气扬
“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得保证让他也活下去。”严海棠苦笑道，“我也知道这么做没有尽头，可也没有别的办法。”
方羽没再说话。
而一旁默默听着方羽和严海棠交谈的寒妙依，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方羽一行飞行的速度在持续提升。
严海棠的修为不高，只有脱凡境的修为。
而这修为已经多年未有进展了。
因为次子的事情，他将赚得的所有元晶都拿去购买金玉液，以至于没法进入修炼秘境，修为自然也就没有了提升的空间。
脱凡境这个修为……放在地球上仍然能碾压众生，但放在蛮荒界的东荒，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底层修士了。
不说那些天仙玄仙，就是遇到一个虚仙……都能将其像只蝼蚁般捏死。
为了加快飞行速度，方羽直接将严海棠笼罩在自己释放的真气之内。
然后，直接动用空间法则，朝着西北方向以极其夸张的速度飞去。
……
昇阳地带，从占地面积而言与愿灵泉地带基本相当。
在严海棠的引路下，方羽和寒妙依一同进入到昇阳地带最靠西南位置的区域。
名为凉城区域。
平日里，严海棠就在凉城区域的周边搜寻各种药草，然后再带到愿灵泉地带去售卖。
“离开昇阳地带，继续朝着西北方向前行，会到什么地带？”方羽问道。
“尊者，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但我可以带你到凉城的一处交易行看看……那里经常会有稀有的物品出手，说不定会有你想要的东荒地图。”严海棠说道。
“好。”方羽点头。
随后，他们便前往凉城区域最大的交易行。
名字也很直接，就叫做凉城交易行。
所谓的交易行，与拍卖行是不同的。
拍卖行内的交易原则是拍卖，所有竞拍者对一件商品进行竞价，价高者可购得商品。
而交易行则是明码标价，没有拍卖这个步骤。
所有商品直接陈列在柜台上。
看中了什么，就按照标价支付，然后就能买走商品。
在方羽看来，交易行实际上就是地球现代的大型商场，而且是比较高档的商场。
因为按照严海棠的说法，这凉城交易行他平时会来，但也只是为了购买给他儿子续命的金玉液。
其他商品，他感觉自己连看的资格都没有。
实在太贵了。
没有任何一件商品是他消费得起的。
凉城交易行内的空间非常大，内部有很多修士。
一座座柜台横列，各种法器，灵丹，材料陈列在柜台之内。
而这样的地方，守卫力量自然也是非常强大的。
从入门开始，就能感应到很多道法则扫过己身。
但有了之前在愿灵泉地带莫名暴露身上法器的经验，这一次方羽动用了隐之花的能力，将自身的气息更加彻底地隐匿起来。
同时，他也对寒妙依做了同样的事情。
而在交易行之内，每一个柜台的两端，都有守卫在默默地守着，观察内部各个‘顾客’的情况。
一旦发现异常，他们会立即动手。
“尊者，你想要购买东荒的地图，得先找这里的执事问一问。”严海棠说道。
“执事在哪里？”方羽问道。
“那边就有一位，我们过去看看。”严海棠看向左侧方向。
在旁边的柜台前，的确有一名身披蓝袍的修士。
一眼看去，就他的穿着比较突出，胸前正中心位置还有一个‘凉’字，代表着他属于凉城官方。
“执事，我们想要购买一份东荒地图，不知道这里是否……”严海棠来到身前，开口问道。
这名执事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情，并未回答。
严海棠又重复了问了一次。
然而这名执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方羽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这名执事的肩膀。
这名执事猛然抬头，怒瞪方羽，沉声道：“你干什么？！”
“噢，我见执事没有反应，以为你睡着了。”方羽微笑道。
“你们急什么！？以为我没听见！？”执事明显有些生气，愤怒地说道。
由于代表的是凉城官方的交易行，他们这些执事平日里趾高气扬惯了。
虽然职位极低，站在这里就是要给众多修士解答疑惑的，可他们就是感觉自己比这里的修士都要高等一些。
“既然你听见了，为何不回答我们的问题呢？”方羽心平气和地问道。
“听见了我就必须回答？你以为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修士！？”执事怒火冲冲地说道。
他认为方羽不够尊重他，所以火气很大！
而他在交易行工作也很长一段时间了，自认为眼色不错。
眼前的方羽，还有一旁的严海棠，一看就没有尊贵的身份，必然也买不起什么贵重的东西！
对于这样的修士，他向来没什么好感，也不需要尊重。
严海棠倒是习惯了执事的态度。
他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得更大，便歉意地开口打圆场，说道：“执事，我们……”
“现在确实只有我们在问你问题啊。”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羽所打断，“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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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高调
这是方羽的真心话。
他的确不知道眼前这名执事为何如此愤怒。
很显然，这名执事还不明白顾客就是上帝这个道理。
这交易行要是让凌步凡那样的商人开开设，这些所谓的执事的服务态度肯定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我可以拒绝回答你的问题！”执事见方羽不依不挠，也来劲了。
他今天刚挨了上头的一顿狠批，心情不好。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一个不长眼的撞上来让他发泄！
任何修士都能进入凉城交易行，因此其中相当大一部分都是普通修士。
对于这部分无权无势的修士，没必给予尊重！
反正他们也没法给交易行带来多高的收益！
“这，这……”严海棠内心已经慌乱了。
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周围不少修士的注意。
再这么闹下去，结果只有一个。
他和方羽还有寒妙依都要被驱逐出去，甚至以后都不能进入凉城交易行！
如此后果，对方羽和寒妙依两位过路客而言，影响不大。
但对于需要长期在此购买金玉液来为次子续命的他……却是毁灭性的打击！
整个凉城区域内，只有凉城交易行有大量金玉液的库存，能够长期购买，要是日后不能进入此地……那就无法保证能够买到金玉液，他那位次子的性命也就危在旦夕！
严海棠越想越害怕，看了一眼方羽，又看向面前的执事。
他知道方羽身价不菲，出身不凡。
可他只是一个底层修士，谁都能踩他一脚，他心中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可言。
“执事，执事，抱歉，我们……”严海棠急声想要解释。
“闭嘴！凉城交易行不欢迎你们，你们立即给我滚出去！”执事眼神冷冽，寒声道。
他没有看严海棠一眼，视线由始至终都紧盯着方羽。
到此刻，周围那些修士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暗中摇头。
这凉城交易行内的执事的职位确实不高，说白了跟守卫也没什么区别。
可他们的态度却极其恶劣，这一点整个凉城区域内的修士都心知肚明。
但是，除非出身于大家族，大势力……否则，哪怕这些执事职位不高，谁又敢得罪他们呢？
毕竟他们代表的可是凉城！
而且这交易行内所有执事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一旦出事，他们就会抱团起来颠倒黑白。
就是再有理，最后也会变成无理。
因此，只是为了一口气，就有可能给自己惹来巨大的麻烦，甚至有可能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这些执事态度再恶劣，语气再不好，来到凉城交易行的修士也只能默默忍受，甚至笑脸相待。
眼前与执事起争执的那个修士，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愣头青，还不知道这些执事的厉害！
无错
事情一旦闹大，轻则被逐出交易行，重则关入凉城大牢！
“你们这是店大欺客啊。”方羽微微挑眉，说道。
寒妙依站在方羽的身后，打了个哈欠。
因为她觉得没有意思。
在她看来，眼前甚至周围全是蝼蚁，让她连动手的兴致都没有。
这样的渣滓，还是交给主人来处理吧，她在旁边看看就好。
“我让你们滚出去，你没听见？”那名执事睁大眼睛，表情逐渐狰狞。
这时，周围变得安静。
方羽这边的动静已经很大了，让周围的修士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过来。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不过是想买张地图罢了。”方羽叹了口气，问道。
他这话是直接说出口的，而且由于周围很安静，听得非常清楚。
眼前这名执事在听到这话后，先是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方羽敢这么说话。
随后，就是暴怒！
“你敢骂我！？你以为你是谁！？”执事往前一步，伸手抓向方羽。
“砰！”
下一秒，一声爆响。
方羽看起来并没有动弹。
但是那名执事的身躯却猛地朝后飞去，重重地撞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站在那边围观的修士惊呼连连，纷纷散开。
而那名执事的身躯，则是陷入到墙壁之内，就像镶嵌进去，成为了一部分般，呈现出‘大’字型。
这一下的爆响，让整座交易行都为之一震！
围观的修士也都惊呆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真有愣头青敢在凉城交易行内动手！
这是要翻天么！？
严海棠看到这一幕，脸色都被吓得惨白。
他转头看向方羽，正想开口。
“放心吧，老严，我肯定不会坑你。”方羽说道，“你不会遭到牵连。”
在周围静默了片刻后，那些守卫似乎在回过神来，迅速围了过来。
而交易行内其余的执事也都闻声而来。
偌大的交易行内部，在这一下变得非常混乱。
方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以他的作风，他是真不想这么高调。
本来他来到这里，不过是要问问有没有东荒地图售卖。
有的话就买一份，没有就离开，继续朝着西北方向前行。
态度转变
方羽真没想过要在这里动手，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然而无论在哪层位面，哪个界域……都有眼前这样的弱智。
“我不想浪费时间，你们就是一起上，结果也是一样的。”方羽环顾四周，视线扫过各个守卫和执事，淡淡地说道，“至于那个家伙为何挨打，我想你们也都很清楚。”
“现在，把你们这里能说得上话的交出来，我要跟他直接谈。”
方羽的这番话，对在场所有修士，无论是交易行内部的成员，还是其他的修士而言……都可谓嚣张到了极点。
在凉城交易行内动了手还敢如此狂妄？
谁给他的勇气！？
“我再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去把你们当中的高层叫过来。”方羽又说道。
“你好大的狗胆！一起上，把这个狂妄之徒拿下，押到凉城大牢！”一名执事脸色难看，高声喊道。
他一声令下，一众守卫便要出手。
方羽面无表情。
他倒是不介意在离开之前，把这里的交易行顺便给炸了。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一众守卫和各个执事听到这声音，脸色皆变，立即停手。
然后，一同抱拳道：“见过行主！”
一名身披蓝金交织长袍的男修，从二层落下，正好落在方羽的身前。
周围不少修士都认出来，这位就是凉城交易行的行主，豫光。
豫光背负双手，先是转头看向被‘镶嵌’在墙壁内的那名执事。
那名执事口吐白沫，猛翻白眼，身躯颤抖，一副快要毙命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豫光眉头紧锁，对那群守卫说道：“还不把他抬起治疗！？”
“是！”
四名守卫立即跑上前去。
而豫光则是转过头来，直面方羽。
“行主……看来你就是这里的头头了？”方羽问道。
“我叫豫光，是凉城交易行的行主，你叫何名？”豫光沉声问道。
“我啊……我叫方长生。”方羽微笑道，“至于为何出手，你应该很清楚……”
“并非有实力就能胡作非为，无论你在哪个区域，都得按照规矩行事。”豫光冷声道。
交易行内这群执事是什么态度，他当然很清楚。
但对于这样的情况，他的内心是默许的。
毕竟，他们代表的是凉城，本来就没必要对这些修士卑躬屈膝。
“行了，我不先跟你扯皮，把你叫出来也不是想要讨论刚才那件小事……我主要想问问你，你们这交易行内有没有地图卖？”方羽说道。
此话一出，周围的修士都呆住了。
这种时候，还在谈交易！？
动手把一个执事打得半死不活，居然说只是一件小事？
这个叫做方长生的家伙，到底是脑子不好还是真的来头不小，有恃无恐？
“这家伙就是在找死！敢对行主说这样的话，他别想离开凉城！”
“是啊，我们行主与凉城的城主关系极佳……要把这家伙押入大牢，就是一句话的事。”
“他凭什么这么嚣张？以为这里是他家？”
后方的那群执事低声议论，言语中充满对方羽的敌意。
“我是有诚意的。”方羽说着，手中多出一枚储物戒指，扔给豫光。
豫光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但他还是接住了这枚储物戒指。
往内探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内心也是一震。
里面赫然是超过百万的元晶！
作为凉城交易行的行主，他并非没有见过大世面。
更多的元晶他都见过。
正因如此，他才清楚，随手就能扔出百万元晶的……背景绝对不简单！
只是为了一份地图！
什么样的地图值得百万元晶！？
豫光抬起头，看向方羽，眼神中闪烁着惊讶之色。
“要是你能提供符合我要求的地图，我可以支付更多的元晶。”方羽微笑道。
豫光内心已然动摇。
以他的阅历，能看出方羽绝非寻常修士。
在这种场面下仍然一脸平静，甚至怡然自得，随手就扔出百万元晶……
必然是某个大家族或是大势力的核心成员！
“方尊者……我们换个地方再谈。”豫光将那枚储物戒指收下，露出笑容，说道。
这前后表情的变化，莫说周围的修士，就是方羽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表情的切换真的可以这么丝滑吗？
没等方羽回应，豫光已经走上前来。
“方尊者，请到楼上的雅室再谈。”豫光又说道。
方羽点了点头。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方羽一行跟在豫光身后，走上了交易行的二楼。
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修士。
还有那群盼着方羽吃大苦头的执事。
“怎，怎么会这样？”一名执事骇然道。
但其他执事都没有说话了。
回过神来后，他们便明白……能让行主出现这种态度转变的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这位方长生，的确拥有极其尊贵的身份！
不是他们凉城交易行能够招惹的身份！
“这次踢到铁板了啊……这尊者为何看起来这么普通啊！？”这群执事只感觉内心发凉。
他们知道，等交易完成之后，必然还有惩罚在等待着他们。
五份地图
二楼雅室。
方羽，严海棠，还有寒妙依都在奢华的沙发上坐下。
豫光则在对面坐下。
“方尊者，刚才楼下发生的事情，实为那群小的有眼无珠，没有看出尊者的……”豫光一脸歉意地说道。
“行了，我都说了那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直接说正事吧。”方羽淡淡地说道，“我想要一份囊括东荒的大地图。”
听到这话，豫光脸色微变，问道：“囊括东荒？”
“是的，但不需要太过详尽，只要有每个地带所在的位置就行了，地带内部的信息不重要，甚至连距离都不需要太详细。”方羽答道。
“这样的地图啊……我也不清楚交易行的仓库内是否有储存，得让手下去查一查。”豫光沉吟片刻后，说道，“方尊者请稍等片刻，我现在就让手下去查询。”
方羽点了点头。
随后，豫光就站起身来，走出了雅室。
房间内很安静。
严海棠哪里来过这样的地方，此刻显得无比拘谨和紧张。
他这样的底层修士，根本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当中。
同时，他的内心充满着对于方羽的敬畏。
连凉城交易行的行主对方羽都如此尊敬！
很显然，方羽的身份真的非常不简单！
或许比他原先所想的还要尊贵！
“别紧张啊，老严，无论地图能否买到，你的事情我都会帮你解决。”方羽说道。
听到这话，严海棠猛地抬起头，看着方羽，感激地说道：“多，多谢尊者……”
他知道，对他来说很艰难的事情，在方羽这种级别的修士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有了这句保证，他的内心镇定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豫光回到了房间内。
他的手中多出了五个卷轴。
每一个卷轴，似乎就是一份地图。
豫光将五个卷轴都放在了桌面上，说道：“方尊者，这是我们凉城交易行内五份囊括范围较大的地图。但很可惜，最大的一份大概也只有半个东荒的内容，而且内容非常之简陋……但我还是拿过来了，尊者可以看看，是否能用。”
方羽拿起那五份地图，一份一份地看。
就跟豫光所说的一般，这五份地图囊括的范围都不同。
一份是附近六个地带的地图，内容较为详细，说到了每一个区域的名字，还有相互之间大概的距离。
还有三份则是囊括十多个地带的地图，内容没有第一份那么详细，但勉强还算是一份地图。
而第五份就是那份囊括了半个东荒的地图。
豫光用‘简陋’来形容，并不过分。
因为这份地图除了粗略的给每个地带画个圈，标记一下方位以外，没有任何别的信息。
半个东荒，说的大概是南半部的东荒。
而就在这张地图西北方向的最尽头位置，方羽看到了几个字。
三极门地带。
方羽眯起眼睛。
不管地图是否够大，内容详细与否，只要三极门地带包含在内，对他来说就够用了。
方羽简略地看了一下，发现从自己目前所在的昇阳地带前往三极门地带，中间还要跨越九个地带。
虽然地图上没有标注距离，但就东荒的疆域来看……这期间的距离必然相当之远。
“方尊者，你感觉……如何？”豫光问道。
他的内心自然无比希望方羽能够接受这五份地图。
要知道，报酬可是百万元晶啊！
这样一笔生意要是能谈成，他能从中获取到极为夸张的报酬！
“没问题，五份地图我全要了。”方羽点了点头，将五份地图收入到储物空间内。
然后，他就站起身来。
而豫光也激动到了极点。
对他来说，现在的情况无疑是天上掉馅饼，大发横财！
卖几张地图就得到了百万元晶的利润！
这是他过去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对了，刚才给你的一百万元晶……不只是买这五份地图啊。”方羽挑眉道。
“……方尊者有其他要求，尽管提出！”豫光愣神片刻后，低头抱拳道。
“我这位朋友经常需要到你们这里购买金玉液，我给你的一百万元晶里面，也算帮他垫付一部分吧。”方羽说道。
“当然没问题！既然这位道友是方尊者的朋友，那么……我在这里可以放话，日后你到我们凉城交易行购买金玉液，无需支付元晶，直接拿走！”豫光慷慨且激动地说道。
金玉液在交易行中，是较为普通的一类治疗剂，成本很低。
当然，售价对于普通修士而言并不低，每一瓶要卖到五百到八百元晶不等。
听到豫光的承诺，一旁的严海棠激动不已。
“多谢！多谢行主，多谢方尊者！”严海棠不断地鞠躬，眼眶都泛红。
“方尊者，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别的需要？”豫光又问道。
“暂时想不到了，而且我还得赶路，就先走了。”方羽说道。
“那我给你送行。”豫光答道。
“不必了，你还是去看看你那位手下的伤势吧。”方羽淡淡一笑，说道。
豫光神色一滞，随即赔笑道：“抱歉，方尊者，我一定会严惩那个家伙！”
“先走了。”
方羽带着寒妙依和严海棠，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
方羽一行离开了交易行，回到凉城区域的一条街道上。
“方尊者，你，你实在太破费了……百万元晶啊……”严海棠还沉浸在震骇当中。
见方羽随意就把一百万元晶这样用出去，哪怕不是他的，他也感觉很肉疼。
“元晶是最容易赚来的东西，当然动手也是个很轻易的选择。只是，动手必然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我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方羽淡淡地说道。
“方尊者，刚才离开得太急切，我还没有拿到金玉液……”严海棠突然想起这件事，说道。
“此事无需着急，先带我去看看你那个儿子吧。”方羽说道，“刚才对豫光所说的话，只为保险起见，也许你儿子以后都不需要用到金玉液了。”
先天遗传
听到这话，严海棠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到浑身发抖，眼眶通红。
方羽的意思，是要为他的次子治疗！
这么多年来，严海棠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次子的身体能够奇迹般地痊愈。
这样一来，他和次子的未来才会有希望。
可梦想毕竟是梦想，想要实现的难度极大。
但今天，梦想似乎真的有可能实现了！
方羽这种级别的修士愿意出手相助，就一定有机会能治好他次子身上的顽疾！
“多谢！多谢尊者！尊者的大恩大德，我真不知道要如何偿还……”严海棠在方羽的面前跪下，感激涕零地说道。
“别急着感谢，我也不一定能治好。”方羽说道，“只是可以帮你看一看，快带路吧，我赶时间。”
“好！方尊者，我们现在就走！”
严海棠立即起身。
他知道方羽需要继续赶路，所以现在不能在其他事情上浪费时间。
于是，严海棠便带着方羽和寒妙依，朝着凉城区域的东侧快速前去。
“主人，你为什么要帮他这么多呀？”寒妙依传音问道，“跟他又不熟……”
“难道你没看出来？他是人族。”方羽看了寒妙依一眼，答道。
“是嘛！？”
其实寒妙依对人族的特点并无了解。
在她看来，绝大多数修士都一个样，最大的区别就是实力强弱。
至于族群什么的，她一点都不关心，更无法无法单凭肉眼或气息来分辨。
方羽一开始其实也没看出严海棠十个人族。
因为他根本没在意，但后面他逐渐发现，严海棠的外形并非某种幻化，就是原始的状态。
这意味着，严海棠就是人族出身。
正是因为这一点，方羽决定帮他一把。
没多久，方羽一行在即将到达凉城边界的一处林区停了下来。
严海棠平日里的栖息处就在这片林区之内。
他在这里建造了一个简陋的洞府，而他的次子严易平日子就待在洞府内。
严易身体虚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看书。
见到父亲带回来两位宾客，严易立即起身，脸上布满惊讶之色。
这样的事情，之前从未发生过。
“严易，这位是方尊者，这位是寒尊者……他们是来为你治疗身上顽疾的。”严海棠说道。
“治疗？”严易愣了一下，脸色微变，说道，“父亲，我正想跟你说，昨日……”
“其他事情先别说了，两位尊者时间有限。”严海棠焦急地打断了严易的话，又转头看向方羽，恭敬且诚恳地说道，“方尊者，这位就是我的次子，请你给他看看……他身上到底有什么恶疾……”
方羽轻轻点头，答道：“我已经在看了。”
严易气息非常微弱，体型瘦削，毫无生气。
甚至隐隐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上是在散发死气的。
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很正常。
但严易显然未到那种地步。
方羽走上前去。
严易对方羽显然有些害怕，看向严海棠。
严海棠点了点头，意思是方羽是值得信任的。
其实严海棠也没想太多。
他这样的底层，其实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但凡有一丝希望，也得抓住。
在得到严海棠的肯定后，严易便站在原地，低下头。
方羽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放在他的头顶上。
“噌……”
一阵光芒闪烁。
这个时候，方羽便能看清严易体内的情况。
由于未曾修炼，经脉全部都还处于闭合状态。
光从经脉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
那么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方羽继续观察着严易体内的情况。
很快，他就发现……在严易丹田的位置，有一道非常隐秘的印记。
由于严易从未修炼过，因此丹田内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因此，什么都没有……才是正常的状态。
可偏偏在这个位置，却出现了一道非常隐秘的印记。
若是观察力不够敏锐，很轻易就会将其忽略。
这道印记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本身并没有释放出任何的气息。
但丹田这个位置，本就牵扯到体内的所有经脉，说白了就是修士的心脏。
“这种地方出现印记，应该是被某个存在所施加？可问题是严海棠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严易更是未曾修炼的凡俗之体，谁会对他们这么做？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方羽眉头微微皱起，心想道，“若不是被施加的，那就是先天就存在的？可这样的印记，怎么看也不像是先天能遗传的……”
看到方羽皱起眉头，严海棠心头一沉，忍不住问道：“方尊者，不知道我儿子的身体状况如何……”
“有点奇怪。”方羽看了严海棠一眼，答道，“我想问个问题，你道侣是什么身份？”
“我道侣的身份？”严海棠愣了一下，又沉思片刻，答道，“她……就是普通的修士，没有特别的身份。”
诅咒印记
“普通修士啊……也就是说，你们应该没有仇家？也没有招惹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方羽又问道。
“是，是的，我们没有仇家，也从未去招惹过任何存在……严易的身体，从出生起就能看出有很大的问题。”严海棠答道。
“怎么看出来的？”方羽问道。
“他还是婴儿的时候，感觉就没什么活力，几乎不哭，也不会发出声音……”严海棠说道。
“这样啊……”方羽摸着下巴，继续观察严易丹田内的那道印记。
这道印记若有若无，时隐时现，并不规则，像是一根飘起且蜷曲的棉丝，但确实存在。
就方羽的认知而言，这样的印记不应该出生就存在。
但按照严海棠的说法，这印记还真有可能是天生就存在的。
而在查探了严易全身上下后，基本上可以确定，严易之所以会是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多半就跟丹田内的这道印记有关。
消除这道印记，就能让他的身体情况有所好转。
由于严易未曾修炼，因此动用真气来抹除这道印记并不是很好的办法。
而动用大道之眼……肯定是最简单直接的手段。
但是，方羽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在他看来，严易丹田处的那道印记既然是天生的，那么感觉上就像是某种咒印。
由于这道咒印的存在，严易无法修炼，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因此，在将这道印记抹除的同时，方羽还想给这道印记定性。
看看这道印记到底是否为污秽浑浊的咒印。
所以，这个时候……应该动用如意青莲之力。
如意青莲的作用是净化。
若严易丹田内的印记能被如意青莲之力所抹除，那就说明……这道印记确实就是一道咒印。
方羽将左手按在严易的丹田处，释放如意青莲之力。
“嗡……”
一阵青光闪烁。
如意青莲之力，从外部渗入到严易的丹田之内。
青莲之力直接触碰到那道若隐若现的印记之上。
“嗖嗖嗖……”
大量的如意青莲之力，将那道印记完全包裹在内。
在这个过程当中，这道印记直接消失不见了。
这个结果，证实了方羽的想法。
位于严易丹田内的印记，的确是一道诅咒性质的印记！
而这样的咒印，按理说都是后天在与某些对手交手时有可能被留下……
怎么会在出生时就存在呢？
方羽眉头紧锁，将手收回。
而此时的严易，则是感觉浑身轻松。
平日里他总感觉身体乏力，提不起精神。
但现在，他却感觉神清气爽，浑身都充满力量。
这样的感觉，在他的身上从未出现过！
严易抬起双臂，双目圆睁，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我，我好像已经没事了……”严易看了一眼方羽，又转头看向严海棠。
严海棠脸上也浮现出喜色。
但他一转眼又看到方羽那紧锁的眉头，脸色立即又沉了下去。
看来情况还是不太好！
“没事，他的病已经治好了，是根治，以后都不需要用到金玉液了。”方羽回过神来，对严海棠说道，“你下次去凉城交易行就拿点别的东西吧，豫光应该不至于敢收你的元晶。”
“多，多谢方尊者出手相助！”
听到这句后，严海棠跪了下来。
他对着还在发呆的严易招收，示意其跪下。
“快给方尊者磕头道谢！他救了你的命！”严海棠激动地说道。
“行了，没必要这样。”方羽抬手，将两人都给抬起。
然后，又走到严海棠的身前，说道：“老严，我需要探一探你身体的情况，可以吧？”
“可以，当然可以。”严海棠满心都是欣喜，连声答应。
方羽再次探视严海棠体内的情况。
丹田处并没有那道印记的存在。
看起来……就算是咒印遗传，来源也不是他，有可能是他的那位道侣。
只不过，那位道侣已不知所踪，想要查也无从查起。
“主人，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寒妙依问道。
“是的，就是很奇怪。”方羽答道，“普通的两名修士生下的婴儿体内居然有道咒印……”
“爸，我感觉真的好了，我以后是不是也能修炼了？！”
这时，严易眼眶含泪，对严海棠说道。
“当然！你以后当然可以修炼了！我会教你所有功法，让你成为一名修士！”严海棠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你身体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原来发生好事前真的会有预兆……昨天我在洞府里看书，可能是看得睡着了，然后梦到有个身披金衣的修士走到我面前，问我是否想要改变现状，改变命运……”严易哽咽地说道，“当时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感觉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但那个修士又说，我若考虑好了，他会再来找我，带我前往一个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说在那里……我就能改变我的命运……”
等待目标
严海棠把手放在严易的肩膀上，说道：“是啊，遇到福星是会有预兆的，方尊者就是我们的福星，没有他，我们……”
“等等……”
就在严海棠与严易这对父子正激动地交谈时，方羽突然开口。
“严易，你再把你昨天经历的事情说一说。”方羽看着严易，开口道。
严易呆愣片刻，看了严海棠一样，然后答道：“昨天……或许是下午时分，我照常在洞府内看书。看着看着，我感觉有一阵头晕目眩，但平日里我有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恍惚之中，我感觉前面出现了一道人影，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父亲回来了。”
“但人影走近后，我才发现那不是父亲，而是一名陌生的修士，我记不清他的面容，只记得他身上穿着金光灿灿的衣服。”
方羽眯起眼睛，听得很认真。
“他走到我面前，问我是否想要改变我的命运，我没有回答他，因为当时我有点害怕，又有些恍惚，感觉大脑不太清醒……然后他又说若我考虑好，他就会带我离开，前往某个我从未去过的地方，说我在那里就能改变我的命运……”
“说完这些话之后，那名修士就转身离开了，很快消失在我的面前。”
“之后我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而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很恍惚，感觉就像是做了个梦一样……”
说完，严易看着方羽。
而严海棠也看向方羽。
他们都很好奇，方羽为何对这么一个梦境感兴趣。
“说完了？”方羽问道。
“嗯。”严易点头答道。
方羽眉头紧锁，思索起来。
而在一旁的寒妙依，也是一脸的惊讶，凑近方羽的耳边，小声道：“主人，这不是那个经天一……”
“嗯，我就是感觉有点像。”方羽答道。
严易所经历的情况，感觉上就像经天一当初经历的情况。
作为出身普通的修士，被天环神殿派出的使者选中前去接受所谓的‘培养’，从而改变命运。
但目前严易这边提供的消息并不多，无法确定就跟天环神殿有关。
不过，就直觉上而言，方羽还是感觉严易经历的事情，与天环神殿存在关联。
“他说让你考虑好之后再见你，有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方羽思索过后，再次问道。
严易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他没有说准确的时间，只是说我考虑好了，他就会来找我……”
“那他要怎么才能知道你已经考虑好了呢？”方羽眯起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环顾四周。
难道严易已在监视之中？
“不至于吧……就算真是天环神殿要再次进行一次大型的试验，按经天一所说的情况，一次要找来的修士至少上百万名，每一名修士都这么监视么？哪里监视得过来？”方羽心想道，“那句话可能就是故弄玄虚，只是告诉了严易，他会再来一次而已。”
“方尊者，请问严易做的这个梦有什么问题吗？”严海棠开口问道。
“梦？我不认为那是个梦。”方羽答道，“至于有什么问题，就得看看……那名一身金衣的修士还会不会再度出现了。”
“再度出现？”
严易和严海棠面面相觑。
“主人，你打算怎么做？”寒妙依问道，“如果金衣修士真的是天环神殿的使者，我们就直接动手把他干掉！然后不就可以直接找到天环神殿了！？”
“你的想法确实是个路子。”方羽点头说道，“不过那是最次的选择。”
寒妙依听到前半句话，嘴角已经勾起，正欲得意大笑。
可后半句话，又让她回到现实。
“假如真是天环神殿派来的使者……动手只会打草惊蛇，在蛮荒界内，我们最好还是一步一步摸清楚，再决定是否动手，不能莽撞。”方羽说道，“最好的办法还是代替严易，跟着那名使者离开，这样一来……便能打入内部，或许也不需要再去三极门地带找那个寺御了。”
“可要怎么伪装成严易呢？可能我们刚才做的事情都处于监视之中……”寒妙依说道。
“我觉得不至于被监视。”方羽答道，“至于伪装，对我来说太简单了，我能伪装得比严易还像严易。”
“那，那我怎么办呀？主人。”寒妙依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说道，“你伪装成严易跟着天环神殿的使者走了，那我呢？我去哪里？”
“我可以带上你啊。”方羽说道，“把你塞进储物空间，你就在里面待一段时间，之后再出来。”
“储物空间！？”寒妙依脸色变了。
那种地方她可不想待！
暗无天日，没有自由！
能活动的空间小的可怜。
“我能不能不待在储物空间里啊？”寒妙依一脸苦色，说道，“那里面太难受了。”
“那可由不得你了。”方羽说道，“把你单独留在某个地方，我感觉也不太保险，你还是得进储物空间待着。”
“……好吧。”寒妙依只能答应。
一个时辰后。
方羽把情况跟严海棠父子大致说明了一下。
严海棠父子离开了，而寒妙依则是进入到储物空间内。
然后，方羽就伪装成严易的模样，独自留在了这林区内的洞府之中，拿起一本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接下来，他只需要在这里等待一段时间。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也许是十天。
当然，方羽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还会出现，但总得试一试。
一天，两天，三天……一连五天的时间过去。
方羽保持耐心，期间没有任何异常的动作。
到了第六天，总算……等来目标！
改变命运
这日下午，伪装成严易的方羽，独自坐在洞府内的书桌前，看着手中的一本古籍。
他面容苍白，身形瘦削，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极其虚弱的感觉，一副病殃殃的状态。
时间慢慢流逝，方羽原以为今天会跟之前的五天一样毫无收获。
可突然间，他就感觉周围的空间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波动。
这种感觉非常轻微，但又非常明显。
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虚幻起来。
“来了！”
方羽心头微动，打起了精神。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大门。
一道身影，缓缓从远处走来。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往前一步，身影就变得更加清晰。
“周围的场景都变得模糊，只有这道身影越来越清晰，怪不得严易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确实很像梦境。”方羽心道。
思索之时，那道身影已经来到门前。
而身影本身也变得非常清晰。
就跟严易所说那般，是一名身披金衣的修士。
金色的衣服，闪闪发光。
至于面容……则为虚幻，根本没有确切的容貌。
在观察对方的同时，方羽装出一副紧张又害怕的模样。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这金衣修士看出端倪。
“之前我已与你见过面。”金衣修士开口，发出一道中性的声音。
这道声音没什么特点，只是清晰。
“你……是谁？”方羽问道。
“我的身份，日后你会知晓。”金衣修士平静地说道，“你现在只要回答我……这几日考虑得如何？”
方羽装出一副慌乱的模样，问道：“你，你要让我跟你去哪里？”
“去往一个能够改变你悲惨命运的地方。”金衣修士说道，“你不需要考虑太多，我只问你……你对过去的生活满意么？”
方羽露出犹豫之色，随即战战兢兢地答道：“不满意……很不满意。”
“以你目前状态，活不了多少年，你甘愿就这么死去么？死去之后，世间一切便与你无关，你将失去一切，化作虚无。”金衣修士又说道，“而跟我离开，便能扭转这个局面，你将迈入修炼之路，从此长生！”
方羽眼眶泛红，露出悲伤至极的模样。
“可我未曾修炼过，我父亲说我的体质不能修炼……修炼可能会加速我的死亡……”
“正因为你的体质特殊，所以……我才会找到你。”金衣修士说道，“须知道，这将是你此生仅有的一次机会，你若放弃，必定会后悔终生。”
方羽心头微动。
这金衣修士所说的话，极尽蛊惑之能事。
普通修士很难拒绝这样的诱惑。
只不过，金衣修士费这么多口舌，反倒让方羽觉得有些奇怪。
以天环神殿在东荒内的地位，想要带走一批出身普通的修士前去试验，真的需要费这么多口舌么？
一声令下，那些修士想不去都不行吧？
又或者更加粗暴一些，强制将那些修士掳走，又能如何？
“难道这家伙背后不是天环神殿？可这番说辞，听起来真的跟经天一当初经历的事情差不多啊。”方羽心想道。
“好了，我言尽于此，这是你最后的考虑时间。”金衣修士缓声道。
方羽脸上满是挣扎之色，然后又问道：“我跟你离开之后，什么时候能回来？”
“……呵，当你改变了你的命运后，你随时可以回来。”不知为何，金衣修士笑了一声。
而这时，方羽也面露决然之色，答道：“好……我要改变我的命运！我愿意跟你走！”
虽然金衣修士没有面容，但不知为何，方羽感觉这时候的金衣修士，必然露出了微笑。
“好，那便走。”
金衣修士右手往前一挥。
“嗖！”
方羽只觉身躯一轻。
随后，就感受到一股空间之力。
这说明他要被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了。
“嗖嗖嗖……”
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呼啸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前总算出现了亮光。
“嗒！”
方羽感觉双脚落在了实地上。
而面前，就是一个非常大型的平地广场。
广场上，密密麻麻一大群……皆为修士！
方羽眼神闪烁，环顾四周。
到处都是修士。
其中有一部分显然也是刚来到这里，一脸的茫然与好奇。
而有一部分则来得较早，已经在跟旁边的修士聊天了。
这个地方似乎没有边界，肉眼可见全是修士。
就这么看过去，感觉目前聚集在此地的修士不会少于五十万名。
“看来……目前所经历的事情，真的跟经天一当年所经历的事情一样。”方羽心想道，“天环神殿似乎又要拿一大群出身普通的修士来做试验了。”
“噗！”
方羽正思考着，突然感觉右肩膀被撞了一下。
一名皮肤黝黑，面容粗犷的修士转过身来，扫了方羽一眼，表情冷漠，继续往前走。
方羽也没有要强迫他道歉的意思。
毕竟他现在还是严易的模样，看起来弱不禁风，谁也瞧不上他。
“这周围的修士当中，像严易这种完全没有修炼过的……好像一个也没有，都是有点修为的，有部分修为还挺高，或许已到地仙大境。”方羽默默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心想道。
此时，不断地有修士从空中出现，落到此处大广场。
“不知道这次试验跟经天一那次是否一样……天环神殿的使者拿这些修士的身体做试验，死了就算，没死就等待下一次……”
“喂，兄弟。”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方羽转头望去，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名长相俊秀的年轻男修。
他面带笑容，问道：“兄弟，我看你一直在发呆，是不是不太习惯啊？”
“我刚来。”方羽答道，“你来很久了？”
“说久也没多久，可能也就比你早到几个时辰吧。”男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