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斩灭
“我们来自天煞族，焚宫。”芷溪眼神冰冷，说道，“大能乃是我们焚宫邀请的贵客，你们立即撤去。”
方羽看了一眼芷溪，眼神微动，并未出声。
“天煞族，焚宫？”前方的狒族开口，语气冰冷。
“是的，我们……”芷溪继续说道。
“你们算什么！？也敢命令我们狒族？！”狒族忽然语气冰冷，爆喝出声！
芷溪脸色微变。
天煞族作为第四等族群，并且已经附属于圣纹族！
虽然圣纹族在神族系中只算是末流，但也是神族！
芷溪的额头上，还有附属于圣纹族而留下的特殊印记！
万族见到这道印记，都应当感到敬畏！
因为，这道印记象征着圣纹族，象征着神族的威严！
然而，面前这只狒族……竟然丝毫不给她面子！
“我们是附属于神族，你岂敢……”后方的一璇也忍不住上前来，脸色难看地开口道。
“神族？这里是地源海！你们……全滚开，我只要这个人族杂碎，我要传承之地内的绝世珍宝！”狒族咆哮道。
遇到完全不讲道理的狒族，芷溪脸色难看，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吧，首先，这些狒族一看就智商不高，你跟它们讲道理是没用的。”
“第二……背后势力这种东西，也得看地盘和时机。只有在和平时刻，在中立的地盘才能体现出作用，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人家还带了一大群小弟过来摆明要揍你了，你还在讲你背后势力有多强多强，有何意义？只是让人家揍你的时候更狠一点，把你揍死，以免让你去通风报信罢了。”
方羽往前一步，慢悠悠地说道。
说完，他看向前方那只狒族生灵，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把传承取走了，这么多修士从传承之地出来……”
“就是那些修士告知我们这件事的……你一个人族修士，竟独吞十二件绝世珍宝！你一个人族，胃口岂敢如此之大！”狒族中的首领语气分外愤怒。
“哦？你好像很生气啊，是不是想让我分几件给你？”方羽眨了眨眼，问道。
狒族首领迟滞片刻，说道：“可以……不！你必须把所有珍宝都交出来！”
“十二件珍宝你们狒族独吞？”方羽挑眉道，“我听说这地源海可有三大族群啊，你们独吞也胃口太大了吧？”
“我们狒族可以独吞，你人族不行！人族只是第十等族群，畜生不如的东西！”狒族首领以为方羽已经服软了，声音越来越大，底气越来越足。
“那些修士只告诉你东西是我拿走了，却没跟你说，我是怎么拿走的吧？”方羽脸上仍然洋溢着笑容，但笑容却很冰冷。
“何需询问！？里面的传承是人族留下，自然也就设下了只有你们人族血脉才能取走的禁制！”狒族首领寒声道，“今日，十二件珍宝，你必须留下！”
“轰！”
话音一落，狒族首领脚下的海域再次掀起万丈海浪。
“轰！”
狒族首领身躯光芒大作，释放出阵阵的法能。
“这个族群虽然看起来就是狒狒，但气息还真不弱啊。”
方羽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抬起左手。
“嗡！”
一道白芒闪烁，剑锋绽放，气息滔天！
芷溪脸色一变，立即拉着一璇往后退去。
“十二件珍宝，你一件都别想拿到。”方羽冷冷地说道。
“那你这个人族杂碎就给我死！”狒族首领怒吼一声，背后的海浪都被它掌控，如同一道水龙，直冲方羽！
方羽眼神冰冷，握紧白玉神剑，加持万道之力。
“轰！”
白玉神剑的剑刃嗡嗡作响，泛起冲天的紫光。
剑气轰然爆发，犹如一道巨剑般往前斩去！
“砰隆……”
前方的水龙瞬间就被斩裂成两半！
而狂暴至极的剑气仍然往前斩去，具备毁灭之势！
站在最前面的狒族首领，在这一刻双目圆睁，张开大口，发出一阵吼叫声。
“轰隆……”
而后，便是一阵爆响！
滔天剑气一路朝前斩去，将整片海域都一分为二！
狒族首领被剑气当面斩中，生死不知。
而在它的身后，众多还在海域中的狒族生灵也被这一剑直接斩中。
“轰轰轰……”
剑气一路朝前斩去，在地源海的中心位置形成一条巨大的沟壑，海水皆往两旁溅射而去，形成水墙。
这一幕可谓为奇观！
而此刻，方羽已经把白玉神剑收了起来。
他并没有理会身后仍在朝前斩去的剑气，转身看向后方的芷溪，微笑道：“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芷溪和一璇，还有天路……此刻都仍处于震惊当中。
而那一剑所产生的狂风呼啸，还在不断地席卷而来，把她们的头发都吹得盖在脸上，但她们却毫无动作，显然已经呆滞。
半刻钟后，方羽跟着芷溪离开了地源海。
而在地源海的中心位置，那道剑气斩出的沟壑仍然存在，海水迟迟没法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至于那只狒族首领还有那群妄想拦路的狒族生灵……皆已消失不见。
在另外一边的海域之下，一群蓝鸦族生灵同样呆若木鸡，震惊到无以复加。
它们之前已经领教过方羽的实力。
可这一次，方羽的一剑再次让它们感到震骇无比。
蓝鸦族首领摇了摇头，喃喃道：“怎会有这么强大的人族出现？”
“狒族这群没脑子的，这都敢上前阻拦……真是不知死活。”在它的身侧，一名手下语气中带着讥讽。
蓝鸦族首领看了这名手下一眼，而后也发出一阵笑声。
“桀桀桀……狒族这次损失够大了，真是活该，竟然敢上前阻拦……火蚕族就足够聪明，自从上两次吃亏后，就再也没打过那个传承之地的主意了……”
首领一笑，一众手下也一同笑了起来。
“桀桀桀……”
海底之下，气氛忽然变得欢快起来。
……
“嗖……”
空中，芷溪带着方羽一路朝着北方飞去。
“大能，小女还不知您尊姓大名……”芷溪看向方羽，问道。
“方羽，方圆的方，羽毛的羽。”方羽答道。
“方羽，方大能……”芷溪点了点头，再次充满敬意地说道，“以方大能的实力，必定是一方掌门或是教主级别的存在了……”
神魔两系
“我就是个普通修士，不是什么掌门教主。”方羽摇头道。
“那也是方大能不想要这些虚名，专注于修炼之道罢了，这些名号，方大能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芷溪说道。
方羽看向芷溪，眯眼道：“你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挺不错的。”
听到如此直接的话语，芷溪脸色微微一滞，笑道：“小女的确方大能极为仰慕……”
“好了，说点有营养的吧，我刚才听你说，你们天煞族附属于神族？”方羽眯眼道。
芷溪眼神微动，颔首道：“我们天煞族是第四等族群，附属于圣纹族。”
“圣纹族？”方羽挑眉道，“听起来不像是神族啊。”
“神族在多年前分裂，圣纹族是其中之一。”芷溪答道，“我们额头上的印记，就象征着神族，当然……有些许的区别。”
“这印记就象征着神族了？那怎么区分是否为圣纹族呢？”方羽皱眉道。
“每一道印记会有细微的差别，最明显的差别……是光芒的强度还有颜色。”芷溪答道。
“那你们这种暗金色的印记，光芒也不太明亮，算是什么？”方羽问道。
“圣纹族在神族系中，算是比较弱小的一个。”芷溪如实答道。
“这样啊……那附属于神族系的族群有多少？”方羽又问道。
“非常多……如果可以，绝大多数族群都会选择追随一个神族系的族群，但只有第四等以上的族群才有资格。”芷溪答道。
“这么多族群都附属于神族系，那就没什么优越感了啊。”方羽挑眉道。
“附属的神族系是否强大，也会拿来比较……至于我等，也是只有在面对更低等的族群时，才会把附属于圣纹族这个身份当成背景了。”芷溪苦笑道。
“不过，这么多族群都争着给神族当狗，也算是奇观了……”方羽说道。
听闻此言，后方的天路和一璇脸色皆是一变。
芷溪脸色也微微起了变化。
“不好意思，我说话有点直。”方羽笑道。
“方大能在我等面前说这番话无所谓，但日后若遇到其他更高等的族群，又或者在神族系的族群面前……可不能说这样的话。”芷溪咬了咬红唇，小声道。
方羽不置可否，说道：“既然神族系有大量的追随者，那魔族系呢？应该也一样吧？”
“是的。”芷溪再次颔首道，“同样有大量的族群会选择追随魔族大系，而魔族大系连第五等的族群都愿意收归麾下……所以在整个云陨大陆上，附属于魔族大系的族群会更多一些。”
“既然如此，那附属于魔族大系的族群岂不是耀武扬威，嚣张跋扈了？”方羽眯眼道。
“不……多年以来，神族系与魔族大系便井水不犯河水，表面上虽然是对立的，但实际上却极少发生冲突。”芷溪摇头道，“附属于神魔两系的族群若真的发生冲突，一般也不会扯到神魔对立这个关键问题之上……也许是我们层级不够高吧。”
“这样啊……”方羽眼神闪烁。
芷溪所说的这些话语，应该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那么……神魔二族的关系，看起来确实就像当初元始至尊所说的那般微妙。
表面自古以来就是对立的，但实际上，却又没那么明显的对立，甚至在当年的关键时刻，联合起来对付人族。
神魔二族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另外，从芷溪所说的话听来，云陨大陆上第五等往上的族群，基本上都被神魔两大系的族群给掌控了。
要么附属于神族系，要么选择追随魔族大系。
“难道就没有族群没有选择追随神族系和魔族系，选择中立？”方羽问道。
芷溪想了想，答道：“有的，但极少……若不附属于神魔二系之一，那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的靠山，任何势力都可以欺负这个族群。”
“也就是说，必须站队。”方羽说道。
“嗯……就是这样。”芷溪答道。
交谈之间，飞驰的速度并未降低，一直保持着极高的速率。
一路朝北，很快便进入到一片平原之中。
按照芷溪的说法，天煞族所处的位置还很远，他们现在正在前往的并非天煞族的疆域，而是要前往天煞族设在这里附近的一个传送台。
想要快速回到焚宫，必须通过传送台回到天煞族的疆域。
光是靠飞行，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且途中经过一些疆域，还有可能遭遇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天煞族还能在这么远的地方设传送台？”方羽疑惑道。
“这片区域名为黑乌平原，地下有丰富的黑乌金，不少族群都在这里设下传送台，以便来采集黑乌金。”芷溪答道，“黑乌金是一种原材料，适合用于铸造法器和武器。”
“原来如此。”方羽点头。
这片平原的土壤的确呈现出漆黑之色。
芷溪带着方羽一路朝北，大概三刻钟后，就从空中降落下来。
此地仍然是平原，但地面上却设下一道巨型的传送法阵。
这道传承法阵的边缘插着阵旗，而阵眼处则是一颗硕大的蓝光宝石，内部蕴含着大量的空间之力。
芷溪带着方羽直接落入到法阵的中心，而后取出一块白玉。
她右手握住白玉，将其掐碎。
白玉内散发出一股气息，进入到阵眼。
“噌！”
在这一刻，整个传送法阵就被启动了，地面的纹路泛起璀璨的光芒！
光芒闪烁，阵眼处的宝石散发出大量的空间之力！
“嗖！”
下一秒，法阵中的方羽，芷溪等……一同消失不见！
“咻咻咻……”
随后，便进入到了一条极长的空间通道之中。
只不过，虽然通道很长，但却很稳定。
看来，云陨大陆上的高等族群还是有一定水平的。
穿梭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后，眼前终于出现亮光。
“嗖！”
很快，方羽和芷溪等接连冲出空间通道。
离开这条通道后，就到了天煞族的南部大区。
然后，方羽又跟随着芷溪来到所谓的飞天台，直接传送回焚宫。
“嗖！”
再一次从空间通道冲出，方羽就已站在了焚宫这个宗门的疆域之内。
他的视野之中，果然出现了一座悬浮在半空，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宫殿！
完美形态
那座宫殿很是巨大，外围被赤红的火莲所包围，相当吸引眼球。
方羽把目光收回，环顾四周。
四面环山，山上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灵气冲天。
“这就是第四等族群内的宗门的环境么？还真不错。”方羽眨了眨眼，说道。
“见笑了，在方大能面前，我们焚宫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罢了。”芷溪在一旁轻笑道。
而此刻，跟在身后的天路和一璇都低着头，眼神之中皆隐含不悦之色。
他们觉得师姐芷溪在方羽的面前把姿态放得太低了。
焚宫在天煞族内可是二品宗门，就算不是顶级，也绝不算不入流！
如今带着方羽回到焚宫，有各位长老，掌门，乃至于太上长老的存在，未必真就害怕这个方羽！
不就是个人族修士么！？
人族修士在整个云陨大陆都不入流！
方羽就算再强，也得知晓天外有天这个道理！
强大的族群，强大的修士还有很多，由不得他这般嚣张跋扈！
当然，这番恼羞成怒的话语，他们两个也只敢藏在心中，绝不敢说出口。
因为方羽展现出来的实力，比不比得过长老和掌门他们不能确定……
但要杀了他们两个，还是轻而易举的。
再加上他们也不敢违抗师姐芷溪。
无论如何，芷溪目前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想要与这个人族修士拉近关系。
他们就是心中不满，也只能忍着。
“走吧，方大能，小女带您到我们焚宫参观一下，然后再到茶舍，小女会请掌门出来与您相见。”芷溪微微屈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掌门？可以，那就走吧。”方羽眯了眯眼，点头道。
芷溪立即转过身，对着天路和一璇做了个手势，示意两者先行离开。
天路和一璇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便想要离开。
但离开之前，天路又用神识传音问道：“师姐，三位师弟之死，我们……”
“你先给掌门简单叙述一下经过，我随后会再去详细汇报情况。”芷溪平静地说道。
“好，那我们就先退去了。”天路点了点头，与一璇一同离开。
而芷溪则是独自给方羽带路，慢慢朝着燃烧着火焰的宫殿方向走去。
走出传送台所在的山谷，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大型宗门的景象。
云雾环绕之间，大型的演武台上有数百名弟子正在一同打坐，显然在修炼某种功法。
而在演武台的四周，则环绕着一座一座两三百米高的山峰，一共十六座。
每一座山的山体上，都印刻着巨大的字符。
“这十六座山峰，分别为焚宫十六位长老掌控。”芷溪在一旁介绍道，“正前方那座山峰，名为独峰，就是大长老所掌控的山峰。”
“你们焚宫一共多少名弟子？”方羽看着远处的演武台，问道。
“这里为内门，内门弟子只有八百名，而长老们会从内门弟子中挑选出最好的，收为亲传弟子，像大长老的手下就有八名亲传弟子……”芷溪答道。
“只有八百名？”方羽眉头一挑，说道。
“内门弟子的确不多，皆为从外门弟子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芷溪答道，“我们焚宫的外门弟子，大概有两万名。”
“噢……原来如此。”方羽点了点头。
他看着前方的演武台，眼神微微闪烁，心中又起疑惑。
因为他看到，那些打坐的内门弟子，几乎都是人形，除了额头上的印记以外，几乎与人族无异。
难道这天煞族本就如此？
方羽把这个疑惑也说了出来。
“我们天煞族，包括绝大多数的族群，都是在多年以前就选择了附属于神族系……而我们整个族群修炼的各种基础功法，也都是神族系赐予的。”芷溪答道，“这些功法修炼到小成之后，我们就能修炼出神形，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我们努力修炼，就是越来越接近于神族……”
“也就是说，所有附属于神族系的族群，外形都与你们差不多？”方羽惊讶道。
“是的，只要修炼出神形，基本上都是这副模样。”芷溪答道。
方羽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这神族生灵的模样，跟人族本就相差不远！
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差别。
为何会这样？
当初在大天辰星，那些伪人族本就是人族分裂出去的族群，与人族外形相似是可以理解的。
可在这云陨大陆上，神族总不可能也是人族分裂出去的族群吧？
为何外形会如此相似？
是神族刻意修炼出类似于人族的模样么？
方羽想起当初圣院引路人说过的那番话……
人族的形态是最完美的形态……
“方大能，需要小女给您介绍一下各位长老分别掌控哪座山峰么？”
这时，芷溪的话语打断了方羽的思绪。
方羽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我对这些没兴趣，你直接带我去茶舍，让我见你的掌门吧。”
“……好。”
芷溪答道。
随后，她便带着方羽沿着一旁的小道一路往前，朝着最深处的那座悬空且燃烧着火莲的宫殿走去。
沿途遇到了不少弟子，这些弟子见到芷溪，都万分恭敬地鞠躬行礼。
而芷溪的态度则是非常淡然。
“看来你在焚宫内的地位不低啊。”方羽挑眉道。
“见笑了，小女只是运气好，得到掌门青睐而已。”芷溪轻笑道。
“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方羽问道。
“小女是掌门的真传弟子，也是焚宫的圣女。”芷溪如实答道。
“圣女……看来你修炼天赋不错啊。”方羽说道。
“在方大能面前，小女什么也不是。”芷溪微微屈身，可谓把姿态放到了最低。
方羽眯眼看着芷溪，不再说话。
这个芷溪给他城府很深，深藏不露的感觉。
也许，也是个修炼多年，深谙人情世故的老妖怪了。
至少目前，方羽还是不知道芷溪的真实目的。
不过，接下来就要见到焚宫的掌门了。
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应该也很快知晓，无需着急。
“方大能，小女想知道，您之前说想要得到某些情报，是关于哪方面的情报呢？小女待会儿也好去询问掌门。”芷溪问道。
“人族，我想要得到有关人族的一切情报信息。”方羽淡淡地答道。
焚宫之主
“人族……好的，小女明白了。”芷溪眸中闪过一道异芒，答道。
就这样，方羽一边走，一边与芷溪交谈，很快便来到那座悬在半空，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所包围的宫殿之前。
芷溪取出一张令牌，令牌上光芒闪烁。
“噌！”
地面一道光芒亮起，笼罩她与方羽。
“嗖！”
随即，方羽便感到身躯一轻。
眼前的场景，迅速变化。
当他双脚落地时，他已经站在一张茶几桌前。
这便是芷溪所说的茶舍。
前方是一片清澈的池塘，茶几上摆放着精美的茶具。
这云陨大陆上的天煞族也有喝茶的文化，这点倒是出乎了方羽的意料。
“方大能，小女先给您泡好茶，待会儿便去请掌门过来，您稍等一会儿。”芷溪说道。
“好。”
方羽直接就在茶几的左侧坐下，看着前方的池塘。
这里显然已经是宫殿的内部，但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炎热，也看不到一点的火光。
整个茶舍似乎处于另外一个空间，面前的池塘也看不到边际。
无论如何，整个环境确实极佳。
芷溪给方羽泡好茶后，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方羽独自坐在茶舍里，拿起茶杯就喝了一口。
他看向前方的池塘，微微眯眼。
这池塘里面的水非常清澈，而池塘里一点异物都看不见，也没有任何生灵在里面游动。
……
此时此刻，宫殿的另外一个角落。
这里显然是一个藏经阁，到处都是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种秘籍。
芷溪在书架之中行走，往更深的位置走去。
“本座已从天路那里知晓发生的事情，只是……本座并不理解你为何将这个人族修士带回？”
还没见到任何一道身影，却有一道低沉的男声传出。
“师尊，弟子认为方羽这个人族修士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芷溪微微屈身，答道。
“本座知道他很强，的确也很多年没有见过这般强大的人族修士了。”掌门说道，“但云陨大陆上，最不缺的就是强者。”
“弟子并非只是因为他强大就决定把他带回，而是他所施展的术法……”芷溪低着头，恭敬地说道，“他在那个传承之地与敌方交手时施展了一门术法，其中蕴含着极其强盛的神圣之力，那股气息……与神族内的那些强者释放的气息极度相似。”
“所以……你怎么认为？”掌门问道。
“弟子认为……方羽要么不是人族，要么……他就从某些地方得到了神族才能掌握的秘法，自身都不知道这门术法与神族有关！”芷溪答道，“而这两种可能性之中，弟子认为强者可能性较小……毕竟不会有任何族群愿意伪装成人族这么一个下下流的族群，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最大的可能还是后者……方羽作为一个人族，却在无意中得到了神族的秘法，从而把实力提升到如此程度。”
“而这样一门秘法，是我们需要的。若我们能够得到，整个焚宫都将受益匪浅。这就是弟子把方羽带回来，并且希望与他拉近距离的原因。”
“……哪怕他真的掌握了神族的秘法，你认为他会轻易交出么？”掌门沉默了片刻，问道。
“只要能与他交流，我们就有很多的机会。”芷溪缓声道，“他似乎对于云陨大陆上的很多信息都不了解，而且很迫切地想要了解这些相关的信息……因此，我们可以利用情报与他交换……”
“本座不认为用一些情报就能换来神族的秘法，哪怕他不知道那是属于神族的秘法……”掌门沉声道。
“如果没办法用情报来换取，那我们就只能胁迫了。”芷溪美眸中闪过一丝冷芒，说道，“属于神族的秘法外泄，还落在一个人族的手中，这样的消息传入神族的耳中……神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你想用这种方式来逼迫他交出神族秘法？”掌门问道。
“是的，但这是万不得已时才要用到的最后手段……未到无计可施的境地不会用，并且，在那之前得想办法让方羽知道神族的可怕。”芷溪说道，“毕竟……我们要的是他手中的神族秘法，而非他的性命。无论如何，都要尽力避免与方羽正面冲突，因为他确实很强大。”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对策。”掌门语气中有些欣慰。
当初他选择真传弟子的时候，其实备选者有好几个，芷溪只是其中之一。
而在各个宗门最为看重的修炼天赋这方面，芷溪其实并不占优势，甚至是几个备选之中最差的一个。
但掌门仍然选择了芷溪作为真传弟子，并且成为焚宫圣女。
他看重的……正是芷溪的智慧与手段。
在他看来，在云陨大陆这样的地方，想要找到一个修炼天才是很简单的，但要找到一个像芷溪一样适合当掌门的……却很难。
“是的……目前，有些问题我们还是得先弄清楚。比如方羽知不知道他施展的术法与神族有关，方羽从何而来，又对云陨大陆有何了解……”芷溪黛眉微蹙，说道，“只有充分了解方羽，我能想到最完美的对策来让他交出神族秘法。”
“那么，接下来……你想让我怎么做？”掌门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不需要做特殊的事情，只需要介绍一个人给他认识……”芷溪抬起头，说道。
……
方羽把茶壶里的茶水全喝完，芷溪都还没回来。
他有点百无聊赖，便站起身来，朝着池塘走去。
“水至清则无鱼，但这么清澈的水，就算不养鱼也得种植水下植物吧？”方羽心道。
“方道友，让你久等了。”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且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方羽转过身，看向后方。
一名面向儒雅，身披道袍的男修走上前来。
他的额头上有着与芷溪相同的印记，眼神中充满威严。
这应当就是焚宫的掌门。
“我是仇万千，焚宫之主。”这个男修士开口道。
芷溪随后也跟着走了进来。
她对着方羽行礼。
“方道友，请坐。”仇万千面带微笑，示意方羽坐下。
方羽重新坐了下来，与仇万千相对而视。
芷溪走上前来，给坐在茶几两边的两位泡茶。
相识面孔
“你们这里的茶叶不太行，味道过于寡淡。”方羽开口说道。
方羽一开口竟是评价茶叶的味道，这让仇万千和正在泡茶的芷溪都明显愣了一下。
“呵呵，方道友原来对茶水也有爱好，这很少见。其实用来泡茶的叶子，名为千灵叶，喝下是可以滋养经脉的。”仇万千说道。
“原来是药材，怪不得。”方羽说道。
“方道友，我已听芷溪说过传承之地内发生的险情，万幸有方道友出手，才让芷溪还有另外两个弟子幸免于难。”仇万千说道。
“结果来看，我的确救了她们。但实际上，我压根就没想过要救她们，甚至还想她们死。”方羽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此话一出，仇万千眼神微变。
而在一旁泡茶的芷溪，动作也微微停滞了一下。
“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感谢我。”
方羽把茶杯放下，看着面前的仇万千。
他是刻意这么说的，想要通过这番话所引起的反应，来判断仇万千和芷溪的真实目的。
而事实上，方羽在传承之地的时候，确实也没有想过要救谁。
他真是还想过祸水东引，让那些怨灵先把周围来自各族群的修士全给宰了。
只是那些怨灵只攻击他，他也没办法，只能被迫清除掉所有的怨灵。
仇万千迅速地瞥了一眼芷溪，而后笑道：“呵呵……方道友不愿领这份情，但我们不能不认啊。芷溪，天路还有一璇……的确是因为你的出手才能够活下来，对此，我们只有感谢。”
“方道友，焚宫虽然不算顶级宗门，但底蕴也不算差……无论你想要什么报酬，我们都会尽力给你提供。”
“东西呢我就不要了，你们要是能给我提供一些情报，我会反过来感谢你们。”方羽说道。
仇万千微微眯眼，问道：“请问方道友想要知道哪方面的情报？”
“我知道云陨大陆上人族的地位极低，但还有不少的人族聚集在一个区域，我想知道的是……人族聚集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方羽开口问道。
“人族聚集地？”
听到这个问题，仇万千身躯往后靠了一些，眉头紧锁，沉思起来。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充满歉意地说道：“方道友，我不能欺骗你……有关人族的情报，我们焚宫，乃至于整个天煞族都未必有掌握太多，原因就与你所说的一般，人族只是第十等族群，没有任何族群势力会在意人族……我这么说还请你不要介意。”
“一点情报都没有？”方羽挑眉道。
仇万千摇了摇头，说道：“的确是没有这方面的情报，但我认识一位人族，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在我们天煞族内算是有一定的名声，说不定能给你提供一些你想要的情报。”
“哦？”方羽立即来了精神，问道，“他是谁，在哪里能见到他？”
“他的名字……似乎叫王天时？至于身份，他在天煞族内最大的一个买卖奴隶的组织，负责搜寻各地区人族，并且把这些人族带回到组织内成为奴隶。由于他干得很不错，总能源源不断地带回大量的人族，所以他在组织内还是很受器重的，地位不算低。那个组织的名称……就叫贩奴营。”仇万千说道。
听到这里，方羽眼中闪烁着光芒。
一个负责搜寻各地人族的职位！
这个王天时，说不定还真知道有关人族聚集点的相关情报！
“方道友，你想要见他的话，我可以……”仇万千观察着方羽的神色，说道。
“我要见他一面。”方羽打断了仇万千的话，说道。
“好，那我便尽快安排你们二位见一面。”仇万千说道。
“不必安排见面，你直接带我去到贩奴营见他就行了，我也先顺便看看那个组织的情况。”方羽说道。
“……”仇万千又瞥了芷溪一眼。
芷溪没有什么反应。
“既然如此，我便让芷溪带你前往贩奴营见王天时，有任何问题也好照应。”仇万千说道。
“是，师尊。”芷溪低下头，答道。
……
随后，方羽并没有多坐，就让芷溪带着他离开了焚宫，前往贩奴营。
贩奴营在天煞族的东西南北中部大区皆设有分部。
而王天时，就在中部大区的贩奴营内。
芷溪带着方羽回到传送台，直接传送到天煞族的中部大区。
天煞族的生灵分部比较有意思，基本上都是以势力来划分，大部分分散聚集。
而各大势力平日里的交集点，就在各大区。
交易，发布悬赏，招收弟子……基本上都会在各大区内进行。
而五个大区的占地面积，基本上就与天族的王城差不多。
来到中部大区后，方羽见到了很多的天煞族生灵。
其中大部分就跟芷溪一样，修炼出所谓的‘神形’。
而少部分则是低矮的体型，面容狰狞，四肢上都布满了斑点状的毛发，还有尾巴，看起来像是能够站立的豹类。
“你们天煞族的原形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啊？”方羽看了芷溪一眼，说道。
“是的。”芷溪点头道。
“那还挺丑的，你应该比较喜欢你现在的外形？”方羽问道。
“……嗯，各大族都已修炼出神形为荣，到了足够的年龄还未修炼出神形，就会被视为庸才，有可能被所在的势力踢出。”芷溪说道。
话语之间，芷溪带着方羽穿过一条条街道。
相比起魇族等低智族群，天煞族的智商显然很高，文明也高度发达。
中部大区的街道建设得很完美，沿途还有各类商店。
最终，芷溪带着方羽来到一座巨大的院子之前。
院子上的牌匾刻着三个大字。
贩奴营。
“进入之前，还请方大能先伪装一下外形……”芷溪看向方羽，说道，“否则，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从而浪费时间。”
方羽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身上光芒一闪，额头上便出现一道与芷溪一样的印记。
这时，他就与修炼出神形的天煞族没有区别了。
“好了，进去吧。”方羽说道。
“嗯……小女就直接带您去见王天时。”芷溪说道。
二者进入到贩奴营之内，一路往里走去。
走进一个院子时，便看到这里聚集着大量的人。
没错，的确是人，皆为人族！
这些人族被绑着手脚，跪在地上，低下头颅，如同等待发落的囚犯。
方羽随意地扫了这群人族一眼，脸色忽变！
因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曾经相识的面孔！
再见天尊
此人脸色一片灰败，蓬头垢面地跪在地上，双手被绑于身后。
而正是他的面容，让方羽脸色一变，心头震动。
这是……上玄天尊！
当初在地球上对付巫神教时遇到过的对手！
当然，当时与方羽交手的只是上玄天尊的留下的一道意志。
而上玄天尊本尊，则是在两千五百多年以前就飞升离开了地球。
在那个时代，能够飞升的修士就是一方大能，足以轰动天下！
方羽就是这样听闻到上玄天尊的名号……只是，未曾见过面。
真正见到上玄天尊的真面目，就是在解决巫神教的时候遇到那道意志之时。
这段记忆并不太遥远，因此……方羽一眼就认出了人群当中的上玄天尊！
世界这么大，出现几个长得极度相似的并非没有可能。
只不过，可能性极低。
方羽认为，眼前人群中的这个男人……就是上玄天尊！
只是，方羽能够认出上玄天尊，如今的上玄天尊却不可能认出方羽。
因为当初与方羽交手的，是他留在地球上的一道意志。
那段记忆并不存在于上玄天尊的脑海中。
“上玄天尊……”
方羽看着人群中的上玄天尊，眉头皱起。
“方大能，怎么了？”芷溪在前面带路，见方羽突然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道。
而这时，那群被捆绑住手脚，跪在地上的人族修士见到方羽和芷溪，全都抬起头，满脸都是希冀之色。
“大人，把我买走吧，我有脱凡境，我可以为您做牛做马，求求你买我吧……”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高声喊道。
“大人，我有登仙境，我已登仙第三步，我比他强，我愿意为您赴汤蹈火，您就是让我去送命都可以，请您把我买走吧……”另外一名看起来比较年轻的男人喊道。
“大人，大人，我境界没他们高，但我，我可以给您当炉鼎，假如你不喜欢，那我就给您打点日常需求的一切……求求您把我买走，我愿意为您做一切……”一个乱发散在脸上的女人用双膝挣扎着挪到方羽的身前，磕头哀求道。
这个时候，身后上百个人也跟着朝方羽和芷溪这边涌来，口中的言语都差不多，就是让方羽把他们买走。
其中，也包括上玄天尊在内。
方羽扫视他们身上的服饰，服饰皆很破烂，身上还有不少血淋淋的伤口。
绑住他们四肢的绳子应该是某种法器，让他们无法释放灵气，从而也就无法修复身上这些伤口，只能不断遭受伤痛的侵袭。
从他们所说的话听来，这群人族的修为上到钝仙，下到悟化境……各种阶段都有。
放在虚渊界，大天辰星，或者地球……他们都能算作顶尖的强者。
可在云陨大陆上，他们却只能沦为奴隶，在这贩奴营内跪求天煞族的这些‘大人’把他们买走。
这群奴隶包围而来，一旁的芷溪黛眉蹙起。
“这些奴隶若没有被卖出，留在贩奴营内，会不断地遭受贩奴营的折磨，所以他们都希望自己能被买走，免受折磨。”芷溪低声给方羽解释道。
方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知道人族在这片大陆上的处境极为艰难。
但没有亲自接触前，他对于这种艰难是无法想象的。
而现在，他亲眼看到了。
作为人的尊严，被碾碎如同渣滓，一文不值。
在贩奴营内的这些人族，过得连畜牲都不如。
而这……就是人族在整个云陨大陆上的真实写照。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找死是吧！？”
这个时候，侧方忽然一声怒骂。
听到这道声音，这些包围而来的人族修士脸色大变，立即退了回去，低下头。
一道身影快步走上前来，手中抓着一根黑色的长鞭。
他跑到这群人族身前，抬起手中的长鞭就往下挥去。
“啪！”
这一下直接就甩在面前好几名人族的身上，让他们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方羽眼神极度冰冷。
芷溪注意到了方羽的眼神，立即开口道：“住手。”
这时，前方那道身影立即停手。
他转过身，那副猥琐的面容上洋溢着谄媚的笑容，手中的长鞭一收，便朝着芷溪和方羽走上前来。
他对着芷溪抱拳鞠躬，恭敬万分地说道：“见过芷溪圣女殿下，希望刚才的事情没有让您不悦，这些狗杂碎真是该死，竟敢冲上来冒犯……”
“这位是方大能，我在来之前已经先给你打过招呼。”芷溪淡淡地说道。
“方大能！久仰大名了。”这个男人再次抱拳，姿态更加恭敬。
“方大能，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王天时，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询问他。”芷溪介绍道。
方羽眯眼看着王天时，眼神中含着冰冷，说道：“你是人族？”
王天时愣了一下，而后连连点头，说道：“是的，是的，在下是人族，但已经附属于贩奴营……”
“方大能，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谈吧。”芷溪又对方羽说道。
方羽看向后方那群被绑的人族，又开口问王天时：“这群人族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在下刚带回来的一批，还不到一个月，他们就是还没习惯吃苦头，以前很多奴隶在这里待了一两年都还没卖出去，那才叫真正的吃苦头！但这也怪他们自身太差，否则怎么会一直都没被买走呢？”王天时恶狠狠地说道，“这群狗东西刚才冒犯了方大能和芷溪圣女，待会儿在下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方大能，为了避免麻烦，我并没有透露您为人族这个信息。”芷溪给方羽传音道，“所以，在王天时那里，您就是一个天煞族的强者，所以……”
“我知道了。”方羽答道。
“方大能，在下现在带您进去喝杯茶吧？”王天时又说道。
方羽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后方那群人族，说道：“这些人族你不要动，先留着。”
“……噢！明白明白，看来方大能是看中里面的几个了，那我们先谈完，之后在下再带您过来选奴。”王天时笑眯眯地说道。
方羽不再说话。
王天时则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方羽和芷溪继续往里走去，直到来到内院的一座阁楼，在一个房间坐下。
神秘来源
“小女在外面等候您。”芷溪对方羽说道，便退出房间之外。
这下，房内便只剩下方羽和王天时了。
王天时看着方羽，眼中满是震骇与恭敬。
在他看来，方羽的身份极为神秘。
连焚宫的圣女芷溪面对方羽的态度都如此恭敬！
要知道，焚宫可是天煞族内的二品宗门，在整个天煞族都算是一流的宗门，名声响亮。
尤其芷溪，作为焚宫圣女，更是被评为天煞族新生代的四大天才之一！
而在方羽的面前，芷溪姿态极低，就像面对自己的师尊或是更高一辈的前辈一般。
可想而知，眼前这个方大能的身份地位有多可怕。
但是，芷溪在来之前，又还吩咐他做一些事情……
这下，王天时心中有点害怕。
他不知道按照芷溪吩咐地去做，会不会引起方羽的怀疑和震怒。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小命就不保了！
“你加入贩奴营多长时间了？”方羽开口问道。
“没，没多久，大人，在下加入贩奴营还不到二十年的时间……”王天时答道。
“听芷溪说你干得很不错，总是能给贩奴营找来很多的人族？”方羽微眯着眼，问道。
“是的，这只是不值一提的长处……”王天时面带笑容，答道。
“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多人族的，这些人族被带到贩奴营……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方羽眼神微冷，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王天时脸色微变，舔了舔嘴唇。
说实话，怎么找到人族……对他而言算是机密了。
这是他赖以生存的本事……否则他也没法在贩奴营内混得这么好！
若是说出来，传出去，那就大家都知道要怎么去找人族奴隶了，他就没有任何优势了！
“呃……大人，这个问题在下可能不太方便回答……”王天时干笑道。
“不方便回答？看来这还是个秘密啊？”方羽嘴角勾起，露出笑意，问道。
“是的，对在下而言算是秘密了……”王天时连连点头，说道。
“啪啦！”
就在这时，方羽忽然伸手，一把扼住王天时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拽到面前。
王天时被吓得惨叫一声，身躯撞在茶几上，发出响声。
“我问什么问题，你只需要回答就行了，别考虑有的没的。”方羽寒声说道。
看着方羽这近在咫尺的脸，王天时瞬间被吓破了胆，连声求饶道：“我说，我说……大人放在下一马，放在下一马……”
方羽这才松开手，让王天时坐回原位。
王天时被吓得脸色惨白，身躯都在颤抖。
他很清楚，方羽这样的存在，就是在这里把他杀了，哪怕是当着贩奴营其他修士的面把他杀了，也不需要承担任何的后果。
因为他是人族！
一个人族死了，哪怕对贩奴营有点作用……贩奴营也不会为了这么区区一个人族杂碎就去得罪一个强大的天煞族强者！
“不用紧张，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动你。”方羽说道。
虽然方羽这么说，可王天时还是恐惧到了极点，双脚都在抖。
“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是从什么地方找来这么多人族的？”方羽眯着眼，问道。
“我，我是与一个神秘人交易……只要交足够的费用，他就能给我送来一定数量的人族……”王天时颤声道。
“神秘人？也就是说，你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方羽眯眼道。
“是，是的，他出现的时候戴着面具，一身黑衣，从未露脸……我是在偶然的机会遇到他，才知道他手里掌控着大量的人族，之后我便开始跟他交易……”王天时说道。
“你们用什么来交易？”方羽问道。
“原币，这是很多族群内通用的货币……我每次付的费用，都是上一次在贩奴营得到的奖励……还能剩下三成，就是我赚的。”王天时答道。
方羽眯着眼，说道：“如果这个神秘人手里有这么多的人族，又只是为了赚钱，他为何还要通过你来把人族贩卖给贩奴营？他直接与贩奴营交易不是赚得更多么？”
“这一点我也想过，但我想是因为他不方便这么做吧……如果贩奴营知道神秘人手中掌握着大量的人族，那贩奴营一定会想方设法把神秘人的老底都翻出来，从而节省费用……我就是害怕这样，所以每次带回来的人族都不会太多，只是总能带回来……才不会引起贩奴营太大的注意，又得到一定的好处。”王天时答道。
由于畏惧方羽，他是真的把一切都说出来，而且说得详尽，没有半点弄虚作假。
“贩奴营是一个很强大的组织？”方羽眯眼问道。
“非常大……基本在各个族群内都有吩咐，云陨大陆上至少七八成的奴隶买卖都得经过贩奴营……”王天时答道。
方羽眼神闪烁，想了想，又问道：“神秘人提供给你的那些人族，难道就不知道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比如他们为何会落到神秘人手中的记忆。”
“……我曾经也问过，但他们的记忆似乎都被抹除了一段，又或者……他们确实没有那一段的记忆，因为神秘人把他们送到我面前的时候，都是昏迷的状态……”王天时咽了口唾沫，答道。
方羽没再询问，眼神凛然。
看来，王天时不是重点，这个神秘人才是重点！
神秘人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控制这么多的人族！？
若能找到这个神秘人，弄清楚他的身份，说不定就能找到人族聚集之地！
“你平时是怎么联系神秘人的？”方羽又问道。
“我，我没有联系他的办法，我只是定期到约定的地点……他会把我需要的人族放置在那个地方，而我则留下足够的原币。”王天时答道，“我只在第一第二次见过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你们这种交易维持了多久的时间？”方羽问道。
“十年……差不多十年了。”王天时答道。
“下一次交易是什么时候？”方羽皱眉问道。
“下一次……是在四日后。”王天时涩声道。
“……那好，四日后……我与你一同前往交易地点。”方羽沉声道。
王天时脸色一变，张了张嘴，但什么也不敢说。
我全都要
“好了，我没有其它问题了。”方羽站起身来。
王天时又被吓了一跳。
这时，他忽然想起芷溪之前交待他的事情。
他连一个问题都还没问出来！
芷溪之前答应他，只要他能问出那几个问题，并且得到回答，就会给他一笔丰厚的报酬！
可现在，王天时看着方羽，却连半个字都不敢开口询问！
他哪里敢啊！
要是触怒了方羽，哪怕不死也没好果子吃！
罢了罢了……连芷溪对方羽都这么卑躬屈膝，他更不可能冒着危险去问那几个问题！
就这样，王天时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看着方羽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方羽忽然转过身来。
王天时被吓得几乎要窒息。
“对了，那些人族你们是怎么卖的？多少原币一个？”方羽问道。
“看修为来估价……一般一个奴隶在一千原币左右。”王天时答道。
“一千原币……”方羽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方羽离开后，王天时大口喘着气，抬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太危险了。
这个方羽，实在太危险了！
到现在，他心中甚至有点埋怨芷溪给他带来这么一个可怕的存在！
他原以为能大赚一笔，可没想……遭遇的却是生死危机！
王天时走出房门时，正面遇到了芷溪。
“怎么样？”芷溪看着王天时，面无表情地问道。
王天时咬了咬牙，而后摇头道：“抱歉，圣女殿下，在下实在没机会问出那几个问题……”
芷溪美眸中闪烁着冰冷之色，说道：“那你一点报酬也别想拿到。”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王天时站在原地，心中满是委屈。
但作为一个人族，他又能怎样呢？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也走了出去。
……
方羽回到了院子里。
那群人族仍然跪在地上。
方羽走上前。
这个时候，芷溪和王天时也跟着走了出来。
那群人族再次看到方羽，不敢再想之前那般冲上来，但他们抬起头来，满脸都是希冀。
他们想要脱离苦海，就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方羽把他们买走。
方羽转头看向芷溪，招了招手。
芷溪脸色微变，快步走上前。
“你说我要是直接把这些人族带走，会怎么样？”方羽用神识给芷溪传音，问道。
芷溪脸色一变，立即摇头道：“方大能，小女不建议您这么做，贩奴营是一个势力极其强大的组织……您若这么做，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起整个贩奴营的反扑……如果您的目的是要解救这些人族，这么做反而会害了他们……贩奴营就算没法奈何你，也会尽一切的方式给您制造麻烦，其中也包括屠杀手中的那些奴隶……”
方羽眼神微动。
芷溪这番话是有道理的。
方羽如果强行把这些人族带走，也就只能救下眼前这群人族而已。
整个云陨大陆上，被贩奴营控制在手的人族数不胜数……
方羽就算能把眼前这个贩奴营给灭了，也没法在短时间内灭掉所有贩奴营。
而贩奴营，却可以用手中掌控的众多人族来泄愤。
方羽沉默片刻，说道：“看来只有先把他们买走了。”
“是的，如果方大能想要解救这些人族，目前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们买走。”芷溪赞同道。
说完，芷溪看了面前这群人族一眼，又摇头道：“只不过……小女这么说，还请方大能不要介意……”
“没事，你说吧。”方羽说道。
“小女认为这么做的意义不大……人族是第十等族群，这是云陨大陆大环境下的事实。若无法从根本上改变这一点，方大能就是实力再强，用尽手段来解救人族……也不可能解救所有的人族……而人族中的绝大部分，也认为他们生来就该是奴隶，他们愿意为奴……这是已经打到身上，印刻入血脉之中的烙印。”芷溪说道。
听到这番话，方羽看着芷溪，眼神微微闪烁。
他知道芷溪说的是正确的。
从根本上改变人族的地位，这是方羽未来一定会做的事。
但眼下，能解救几个是几个。
“无论如何，既然我见到这些人族了，就得把他们解救。”方羽说道。
“小女能够理解方大能的想法，也钦佩方大能的勇气和心气。”芷溪真诚地说道，“像方大能这样的强者，本来可以无视出身，无论到哪里都能得到座上宾的待遇，想要附属于神族或是魔族都可以，而方大能却选择……”
“既然你如此钦佩我……那就先借点钱给我吧。”方羽打断了芷溪的话，眨了眨眼，开口道。
“……”芷溪神色一滞，愣在当场。
“你也知道，我是从外地来的，身上一个原币都没有。”方羽挑眉道，“要买走这里一百多个人族，至少也得有十万原币吧，但我看你们焚宫也不穷，十万原币应该是拿得出来的吧？”
芷溪仍然还在发愣，呆呆地看着方羽。
她原本真有点被方羽的精神打动，却没想方羽一开口就是借钱！
“十万原币都没有么？”方羽皱眉道。
“……有的。”芷溪答道。
“那就行了，先借我吧……放心，这钱我一定会还，不可能跑路的。”方羽微笑道。
芷溪回过神来，美眸中的眼神极为复杂。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你过来。”方羽转身看向王天时，招了招手。
王天时立即走上前来，点头哈腰。
“这里的人族，我全都要，你算一下账吧，然后找她要钱。”方羽看了一眼芷溪。
“全要……好，好的！”王天时眼神一喜。
如果这一百多个奴隶全卖出去，他也能得到不少的奖金！
王天时看向芷溪。
芷溪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去算账吧，我会支付。”
“好！”王天时大喜过望。
“对了，先把那个修士带到我面前。”方羽指着人群中的上玄天尊，又对王天时说道。
“那位，好嘞！”王天时快步走上前去。
然后，他就把上玄天尊脚上的绳子解开，把他带到方羽的面前。
上玄天尊看着方羽，神色惶恐，就要跪下去。
“不用跪，我认识你，上玄天尊。”方羽说道。
听到‘上玄天尊’四字，上玄天尊浑身一震，猛然抬起头来。
如果当初
上玄天尊，是他曾经的名号！
曾经这个名号，对他而言是荣耀，是不可一世的自傲！
可自从飞升，离开地球之后，这么多年过去……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挫折与打击。
上玄天尊这个称号，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更别说被其他人知晓。
飞升之后的他，名号已经不提，就是一个名为费启的修士。
他知道上位面强者如云，卧虎藏龙，便夹起尾巴做人，低调修炼。
终于，他得到了第二次飞升的机会，来到了云陨大陆。
原以为这就是终点，是他想象中的仙界了。
可没想，等待他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打击。
在云陨大陆上，他这么一名登仙境的修士，竟然连猪狗都不如，只能成为奴隶！
所谓的尊严，被践踏在地，粉碎成渣滓。
在各族面前，他连站立着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跪在地上，以惶恐不安的心情等待着对方的发落！
他……从人族天骄，沦为一介奴隶！
他的心态，已经与当年名号上玄天尊的时候天差地别！
因此，如今再次听到这个名号，他的脸上只有迟滞与震惊。
尘封在脑海多年的记忆，在这一刻汹涌起伏。
“您，您……”费启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方羽，说不出话来。
“当年你飞升的时候，在修仙界可是引起不小的轰动。”方羽说道，“在你飞升两千五百多年后，我又在地球遇到了你留下的一道意志，并且与之交战，并且把这道意志给废了。当时你那道意志还撂下狠话，说是未来要以本尊与我交手，让我见识到你的真正实力。”
听到这番话，费启想起自己当年在地球上飞升时的场面。
当年的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整个修仙界，多少修士把他视为榜样，视为目标？！
如果一切都停留在那个时候该有多好？
他没有飞升，未来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的折磨，遇到这么多的打击与挫折！
如果可以回到当初，他一定不会选择飞升，离开地球！
哪怕地球的修炼资源远不如上位面丰富，哪怕地球处于下位面，他都愿意永远留在那里！
然而，一切都回不去了。
“怎么了？”方羽看着费启，眯眼道，“难道你已经忘记当年在地球上的事了？”
费启回过神来，抬眼看着方羽，眼眶泛红。
他身躯微微颤抖，尤其是双手，颤抖得非常厉害。
方羽看到费启身上还有诸多没有愈合的伤口，满身都是血迹。
可想而知，他之前遭受过何等的待遇。
方羽皱起眉头，看向后方笑眯眯的王天时，冷声道：“把他身上的所有束缚都解开。”
“……是！是！”王天时脸色一变，立即运转特定的术法来给费启解开束缚。
“噌！”
费启身上光芒一闪，束缚之力全然消散。
这下，他浑身一松，差点就要瘫倒在地。
长时间被束缚，让他甚至已经忘却了自身所拥有的灵气。
“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跟他聊一聊。”方羽又对王天时说道。
“好，小人这就带大人去。”王天时答道。
费启看着方羽，又看向王天时。
在这贩奴营内，王天时对所有人族而言，都是最为可怕的存在，如同梦魇一般。
可这个家伙在方羽的面前……却一副惶恐不已，恭敬万分的模样。
而从方羽的言语听来，也是从地球上飞升上来的修士！
而且，还是在他之后飞升的！
这样一个人族修士，在云陨大陆这种地方，竟然还能受到王天时这种家伙的恭敬对待……
不过，可以看出方羽额头上有一道天煞族特有的印记……方羽难道不是人族？
可如果不是人族，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号，还特意提到地球！？
费启的大脑一片空白。
“跟我来。”方羽对费启说道。
“……是！”费启答道。
随后，王天时又带着方羽和费启回到原先那座阁楼的房间之内。
然后，就急匆匆地回到院子，跟芷溪算账了。
……
“不用怀疑，我是从地球来的，也是人族修士。”方羽看着一脸茫然失措的费启，开口道，“目前只是伪装成一名天煞族罢了。”
费启站起身来，双膝一弯，就要在方羽的面前跪下。
方羽抬手释放出一股力量，阻止了费启这么做。
“干什么？”方羽眯眼道。
“在，在下想要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费启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是他飞升之后养成的习惯。
跪，已经跪得多了，跪得麻木了。
面对方羽这种大恩人，他没有其他表达感谢的方式，只能跪下了。
“我虽然没与你本尊打过交道，但也跟你留下的意志打过交道，可以看得出……当初你跟现在可完全不同，你还是很自信的。”方羽说道，“我知道飞升之后，可能遇到很多事情让你性格开始变化，但既然大家都是从地球飞升上来，又有缘曾经打过交道……那我们不妨回到地球时的状态，这样比较方便沟通，上玄天尊。”
费启坐回到椅子上，看着方羽，迟滞片刻，开口道：“我本命为费启，上玄天尊这个名号……已经很久没用了。”
“不管你叫什么，接下来……把你飞升之后经历的事情，大概地跟我说明一下。”方羽正色道，“你这段经历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费启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
飞升之后的记忆，对他而言不算是什么值得回味的事情。
但现在，既然是方羽提的要求，他怎么也得妥善回答。
思索片刻，整理过后，费启便开口，缓缓讲述着他在离开地球后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
方羽坐在对面，安静地听着。
……
院子内。
王天时清点人数完毕，来到芷溪面前，说道：“圣女殿下，这里一共一百一十二名人族奴隶，其中修为参差不齐，在下便以一千原币的均价来计算好了……所以圣女殿下，这里的费用一共是十一万二千原币。”
谈到交易，王天时倒是不哆嗦了，说得非常清楚。
芷溪看着王天时，又看了一眼后方那群奴隶，黛眉蹙起，说道：“我最多给你十万原币。”
“这恐怕不太……”王天时面露难色，说道。
艰难处境
“应该很少会一次性买一百多个人族的客户吧？”芷溪看着王天时，似笑非笑地说道，“十万原币，你已经赚得足够多了，没必要在我面前装为难。”
王天时脸色微变，装出一副咬牙的模样，说道：“既然圣女殿下开口……那在下亏一点又如何？十万就是十万吧。”
“你不需要装模作样，我没有欠你半分人情。”芷溪淡淡地说道。
同时，她抬起左掌，掌中光芒一闪，出现一个小型的储物袋，丢给王天时。
王天时接住储物袋，眼中的喜色难以抑制。
“圣女殿下，这一百一十二名奴隶都是你的了，你想要我把他们送到焚宫，还是……”王天时看向芷溪，问道。
“这些人族不是我买的，是方大能买的。”芷溪说道。
说完，她便看向内院的方向。
十万原币，说少不少。
天煞族内其实还有一种通用的货币，名字为黑金币，由黑乌金制作而成。
但这种货币流通性不强，绝大多数天煞族修士更多还是使用原币。
原币可以说是神族系内的通用货币，因此价值极高。
寻常势力购买人族奴隶，一次一般也就买二十来个，最多一次性买五十个，那也就是五万原币而已。
而这一次，芷溪一次性花了十万原币。
虽然十万原币倒也不至于让焚宫大出血，但确实也是一种损失。
至于方羽会不会还钱，能不能还上，也不好说。
但没有办法。
如今，还未彻底了解方羽所掌握的神族秘法……芷溪自然不能得罪方羽。
甚至只能尽量讨好他。
“你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出来，让我很失望。”芷溪回过头看着王天时，又说道。
正在清点储物袋内的原币的王天时听闻此言，脸色一变，说道：“圣女殿下，在下真是连说半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啊，这位方大能太强势了，在下差点就被他杀了！而且，他之后还想要……”
说到这里，王天时意识到有关神秘人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能说出来，便立即闭嘴。
但是，芷溪已经听到前半句了。
“他想要什么？”芷溪立即问道。
“没，没什么……”王天时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低下头去，回避这个问题。
“王天时，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芷溪语气骤然转冷。
王天时身躯一震，抬眼接触到芷溪那冰冷至极的眼神，心脏都猛然颤动。
今天他遇到的都是大人物，一个都不能得罪，他真的宁愿一头撞死算了！
“是，是这样的，圣女殿下……”王天时只好把有关神秘人的情况说出来。
听完之后，芷溪美眸闪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圣女殿下，在下很好奇……这位方大能为何需要这么多的奴隶？一般有个二三十个不就行了，他一次性买一百个，还想找那个神秘人要更多……”王天时疑惑地问道。
芷溪看了王天时一眼，摇了摇头。
她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但没必要与王天时多说。
至于那个神秘人……同样引起了芷溪的好奇。
这云陨大陆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位存在？
他手中源源不断的人族，到底是从哪得来的？
……
阁楼内。
随着费启不急不慢的叙述，方羽才知道这位上玄天尊在飞升之后的大致经历。
第一次飞升，也就是在地球上的两千五百多年以前。
当时费启飞升到了一个名为南洋星的星辰，并不在大天辰星。
而在南洋星那个星辰之内，其实与大天辰星也差不太多，也许星辰体积要小一点。
在南洋星，费启首次知道了渡劫期之后的境界，然后不断地碰壁和打击之中逐渐明白，他自身的修为在地球上算是拔尖，但在上位面的南洋星内什么也不是。
他原以为上位面就是仙界，却没想上位面只是一个新的开始，不过是换了个环境罢了。
但如此境况，还是对当时的费启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本以为自己已经成仙，却没想在上位面重新变成一文不值的小角色。
但无论如何，修炼还是要继续修炼。
费启逐渐收敛心性，变得无比低调。
因为在南洋星内，除了人族以外，还有很多强大的异族。
那些族群对于人族充满敌意，经常会在边界处对人族进行烧杀掠夺。
为了避免危险，费启便一直在人族疆域范围内较中心的区域停留。
后来他又加入了一个宗门，之后便是漫长时间的修炼。
所幸他的修炼天赋还算上佳，突破境界虽然不算特别快，但也不算太慢，而且天赋也足以支撑他一直突破到登仙境。
待他踏入登仙境时，费启的自信再次重新燃起。
在他看来，登仙境之上，就是仙人！
而在某次机缘巧合的情况之下，费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忽然就被一道空间通道吸收入内。
之后就是一段极长的穿梭。
就这样，他来到了云陨大陆。
费启怎么也没想到，到了云陨大陆后，他的处境会比初到南洋星艰难百倍！
登仙境的修为在南洋星算是顶尖，但到了云陨大陆，又什么都不是了！
比他修为高的存在到处都是！
而这些存在，基本上都对人族充满鄙夷和敌意！
这一次，费启不仅是心灵上遭受挫折，就连性命都遭受了威胁！
他经过了很多个族群，遇到过很多次生死危机！
身为一个没有附属于任何势力的人族，他在云陨大陆上就像孤魂野鬼，没有任何归属，到任何地方都被针对，被虐打，被玩弄。
在这种情况之下，费启内心的自信早已被磨灭，连尊严都被碾碎得荡然无存。
逐渐地，他内心已经默认自己作为一个人族，在云陨大陆上就是活该遭受这些打击。
说到这里时，费启双眼通红，几乎要落泪，但却强忍住了。
“之后呢？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方羽眯着眼，问道。
对他而言，这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关于如何来到这里，我没有任何记忆。”费启眉头紧锁，眼中却有茫然之色，说道，“我只记得我来这里之前，最后就是在天煞族的周边位置，当时我已经想要主动成为某个势力的奴隶了，却没有机会……”
诡异组织
“之后那段记忆，我就缺失了，我只知道我突然之间就来到了这座贩奴营，发现周围全是跟我一样等着被贩卖的人族……”
“期间发生什么事，一点记忆都没有？”方羽皱眉问道。
“是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好像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昏迷。”费启说道。
方羽眉头紧锁。
要知道，修士的境界到了一定程度后，就能对魂灵进行封锁。
在这种情况下，外来的力量想要篡改这名修士的记忆……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也不排除存在特殊的手段来完成这件事。
但无论如何，眼前的上玄天尊费启……对于自己如何来到贩奴营一无所知。
“看来，想要得到线索还是要从四日后……王天时去交易的时候才能有所发现了。”方羽心道。
费启看着方羽，犹豫片刻，开口问道：“大人，我想知道……您当初在地球上属于哪个宗门？”
“天道门，方羽。”方羽答道，“我师父是道天。”
“天道门……”费启似乎在记忆中寻找这个名称。
他离开地球已经太长的时间，记忆自然也变得模糊不清。
“不用想了，你应该没听说过，天道门不是名声特别大的宗门。”方羽淡淡地说道。
“不……天道门一定是极强的宗门，否则也不可能培养出方大人您这样的妖孽……”费启说道。
方羽看着面前的费启，确实很难把他与当初不可一世，哪怕败了也要留下狠话的上玄天尊那道意志联系到一起。
如今的费启畏手畏脚，视线一直在躲闪，显然已经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变得与云陨大陆上万千人族一样的卑微。
“那么，方大人您是怎么飞升上来的？您飞升的时候，遇到了麻烦么？”费启又问道。
方羽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飞升时，被位面法则阻截，又被直接打上囚犯烙印，送进死轮星的情况，又想起第二次飞升，直接与死轮星审判官做交易的情况……
随后，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麻烦，一切顺利。”
他所经历的情况，是正常修士难以想象的。
任何修士遭遇同样的情况……基本上第一关就过不了了。
正面与位面法则交锋，本就是无法想象的情况，更别说被送进死轮星又逃出来了……
“我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要问你。”方羽忽然想起什么，说道。
“请说。”费启答道。
“你来到云陨大陆的时间有多长？在这里，你有没有与其他的人族交流过？有没有遇到在地球上见过的那些修士？”方羽问道。
“我到云陨大陆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也就十年……”费启回想道，“至于其他人族，我见到得倒有不少，但同为地球出身的……却没有。”
“这样啊。”方羽点了点头。
“在来到天煞族之前，我曾经遇到一个小型的人族组织。”
这时，费启又开口说道。
“说说情况。”方羽双眼放光，立即说道。
费启皱起眉头，说道：“当时我准备找个地方闭关修炼，但却在一处荒地意外地遇到了这群人族修士……他们统一身披粉红色的长袍，极为显眼。但他们在荒地上却并未御气飞行，而是排成队伍，一路往前走，为首的那名首领……手中还托着一个类似于木鱼的物品，一边用一个小锤子捶打，发出声响……一边往前走。”
回想起这段记忆，费启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
“当时我就在不远处，看到这群怪异的人群，还以为遇到了其他族群的修士，便想要躲开。”费启继续说道，“没想到，他们发现了我，并且主动走上前来。”
“队伍之中的一名女修走出来，来到我面前，告诉我，他们整支队伍都是人族，问我是否有兴趣加入他们。”
“我当时觉得他们怪异，自然不会答应，但他们对我确实没有恶意。那名女修告诉我，只要加入他们，就可以避开一切痛苦，再也不用因为人族这个身份而在云陨大陆上饱受折磨……”
听到这里，方羽眼神中也满是疑惑。
竟然还存在这么一个组织？
他们为何敢说不需要因为人族的身份而受到折磨？
“之后呢？”方羽问道。
“我一开始确实被打动了，也询问了女修这么说的理由，但女修却没有回答，只是露出笑容，说只要我相信他们，他们就能做到……但我总感觉他们的行为很怪异，在荒漠之中排队行走，穿着粉红色的服饰，怎么看都感觉很不自在……另外，他们队伍当中的其他人族修士，面色很是麻木，感觉就像陷入了某种呆滞的状态一般……”费启皱眉道，“所以……最终我并没有答应女修的邀请，也就没有加入他们的队伍。”
“女修叹了口气，之后就回到队伍，继续远去了……”
方羽眉头紧锁，问道：“之后你就往天煞族方向而来了？”
“是的，当时我还不知道前面就是天煞族，只是继续往前……”费启说道。
方羽眼神闪烁，问道：“有没有可能……那群怪异的家伙，就是让你失去记忆，来到这座贩奴营的罪魁祸首？”
听闻此言，费启脸色一变，怔住片刻。
但片刻后，他就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他们离开后我还有很长一段记忆。”
方羽眉头紧锁。
的确，如果费启在离开那个怪异的组织后还有很清楚的记忆，那么确实不能把那个组织的出现与他后面失忆，又被送到这贩奴营联系到一起。
“那个组织除了统一身披粉红色的服饰，还有什么特征么？”方羽继续问道。
“特征……”
费启沉思许久，而后猛然睁大眼睛，说道：“的确有一个明显的特征，那个女修在转身之后，我看到她的颈部后面的右侧，有一道紫色的半月形印记！”
听到这句话，方羽双眼之中闪过凌厉的光芒，问道：“半月形的印记？你用灵气把这道印记幻化出来。”
费启抬起右掌，立即照做。
虽然他目前灵气恢复得不多，但幻化一道印记还是很轻松的。
很快，一道闪烁着紫光的半月形印记……就出现在方羽的眼前。
方羽眼神彻底变得冰冷。
他可以确定，这道半月印记与陈乾安双瞳还有脖子后的半月印记……完全相同！
费启遇到的那个诡异的组织……必定与陈乾安有关！
无钱可借
感受到方羽神色的变化，费启脸色一变，有些紧张。
他看向方羽，问道：“方大人，请问……这道印记代表着什么？”
方羽看了费启一眼，又看回那道幻化出来的半月形印记，寒声道：“代表着一个极其阴毒卑鄙的敌人……还有这个敌人背后的势力。”
“敌人……方大人之前与这些怪异的家伙打过交道？！”费启惊讶道。
方羽轻轻颔首，又摇了摇头，说道：“准确地说，我只与当中的一两位成员打过交道。”
回想起在大天辰星的时候，与陈乾安一伙还有一个神秘人。
而那位神秘人，当初施展出了紫焰秘法，让方羽非常在意。
起初方羽认为陈乾安和神秘人所属势力就是无尽领域。
但后来一看，并非如此。
无尽领域只是被陈乾安和神秘人利用的一颗棋子，一个工具罢了。
而自从在大天辰星解决掉其各大族后，陈乾安与神秘人也就消失不见了。
飞升到大位面的时候，方羽其中一个目标就是找到陈乾安的踪迹。
没想到，来到云陨大陆还没多久，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情报。
这让方羽……距离陈乾安和那个神秘人所在的势力更近了一步！
“你能不能回忆起，当初你是在哪片区域遇到这支怪异的队伍的？这支队伍当时一共有多少成员？”方羽回过神来，继续问道。
“具体的位置……”费启思索了一会儿，而后皱眉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方大人，那片荒地实在太大了，我离开那里都花费了好几日的时间，很难找回具体的位置了……但假若有地图，我也许能够找出大概的范围……至于那支队伍，大概有上百名成员。”
“地图……我之后会找到给你，你现在好好回忆一下，当时那支队伍去往的方向，还有其他异常的地方，想起任何事情都可以立即告诉我。”方羽说道。
“……好。”费启点了点头。
对于方羽的身份，他仍然充满许多的疑惑。
天道门，方羽……
无论是宗门的名称，还是方羽这个名字，在他还在地球的那段时间里……都属于默默无闻的行列。
可如今方羽在大位面，在云陨大陆这个地方都能掌握一定的权势与地位。
费启很清楚，这一定是由强大的实力作为基础的。
弱肉强食是永世不变的真理，而这个真理越往上位面，就越是体现得血淋淋。
没有足够的实力，什么都不是。
但若具备强大的实力，就算是人族也能在云陨大陆这样的地方风生水起。
与费启交谈过后，方羽便起身离开阁楼，回到院子。
这个时候，芷溪已经付了十万原币，而一百一十二名人族也就全都属于方羽了。
“方大能，这些奴隶全都属于您了，您若需要，小人现在就把他们身上的束缚全解开。”王天时跑上前来，恭敬地问道。
方羽扫了一眼前方的一百多名人族。
这群人族此刻仍然跪在地上，但看到方羽，就像看到救命恩人一般。
每一人的眼中都充满感激，再无之前那种绝望。
在贩奴营的日子实在太过痛苦，只要能离开这里，在外面哪怕当畜生也无妨！
“把他们的束缚全解除吧。”方羽说道。
“好！”王天时立即走向那群人族。
这时，芷溪从后方走过来。
“方大能，这一百多名人族……你把他们解救出来，准备安置到什么地方？”芷溪用神识传音，问道。
方羽微微皱眉。
关于这一点，他其实已经考虑过。
这些人族解救出来以后，如若让他们自由离开……那么所谓的‘解救’，很大可能是徒劳无功。
作为人族，他们无处可去，不在贩奴营内……又很难被其他的势力买走当奴隶。
再者，就算去某些势力当奴隶，环境恐怕也不会比贩奴营内好太多。
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越是高等的族群，对于人族就越是不屑与鄙夷，对待人族的态度也就越差。
在场这些人族之所以这么渴望离开贩奴营，只是还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罢了。
毕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在极为艰难的处境之下，总会往好的方面想。
因此，不管如何，方羽不能直接把他们放走。
“先找个地方安置他们吧。”方羽答道。
“找什么地方安置他们？”芷溪又问道。
“这天煞族疆域这么大，我直接在郊外圈个地不就行了？”方羽看向芷溪，挑眉道。
“这么做是可以，但也有一定的风险，若被天煞府发现……就会引起很大的麻烦。”芷溪说道。
“天煞府又是什么？”方羽问道。
“是我们天煞族内负责维持各大势力平衡的力量，也算是天煞族内公认的最强大的势力，哪怕是一品宗门也得给他们面子，不敢逾越天煞府制定的规矩。”芷溪答道。
“就是类似于官府的存在嘛……”方羽眯了眯眼，说道，“无妨，暂时我也不需要太大的地方，再设下一道隐匿法阵，他们很难发现。”
芷溪轻轻颔首，没再多说什么。
“对了，你手里有没有包括天煞族整个疆域范围的地图？”方羽又问道。
“地图？”芷溪愣了一下，而后答道，“全疆域的地图小女手中并未掌控，只有南部大区的地图……”
“只有一个大区可不行。”方羽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能搞到这么一份全疆域的地图？”
“全疆域的地图……要么天煞府才有，要么……就去天福行看看，或许也会有。”芷溪答道。
“天煞府我知道，天福行又是什么地方？”方羽问道。
“天福行是我们天煞族内最大的拍卖行，在东西南北中大区皆有分行，甚至在疆域外的他族都有好几个分行。所以，天福行那里或许会有方大能你想要的地图，只是……”芷溪说着，面露为难之色。
“只是什么？”方羽皱眉问道。
“只是，要与天福行打交道……一切皆利字当头，若方大能没有足够的原币，他们是不可能帮助您的。”芷溪说道。
“哦？”方羽眨了眨眼，盯着芷溪。
芷溪脸色微变，咬了咬红唇，答道：“方大能，小女已无钱可借了。”
我不认同
“不会吧，我可完全指望着你啊。”方羽挑眉道。
芷溪咬着唇，说道：“方大能，十万原币对于小女而言，已经是一笔较大的数字，如果您还要借，或许只能回去找师父说明，看看能够从焚宫的财库中取出一些……”
“就这么定了，我再借个五十万原币吧。”方羽说道。
听到这句话，芷溪脸色发白。
说实话，焚宫虽然是一个二品宗门，但手中掌握的原币的确不算太多，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万。
而那些原币，都是要用来维持整个宗门的日常需求的。
若一下借出去一半，对整个焚宫的运作都会造成极大的麻烦！
因此，这个钱……是真借不了！
哪怕芷溪现在的方针是讨好方羽，拉近距离……也没法借出去！
“方大能，这真的……”芷溪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怎样的说辞才不会引起方羽的不满。
“借个钱而已，不用脸色都发白这么夸张吧？”方羽笑了笑，说道，“待会儿，等我把这些人族送到合适的地方后，你就带我去天福行吧。”
芷溪有些疑惑地看向方羽。
“放心，我去天福行不仅不需要跟你借钱，还要顺便还你刚才借我的十万原币。”方羽微笑道。
……
在交易完成后，方羽便带着包括费启在内的一百一十二名修士离开了贩奴营。
这么一支人族队伍走在大街上，倒是引起了不少天煞族修士的注意。
他们见过不少购买奴隶的家族或是宗门势力，但却很少见到一次性购买这么多奴隶的！
对于这些目光，方羽并不在意。
只是他身后那些人族，则是诚惶诚恐，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生怕惹出什么意外。
他们知道自身就是过街老鼠，谁都可以过来踩他们一脚。
“你说南部大区南部的山区比较难被天煞府发现，那我就选择那个地方了。”方羽对芷溪说道，“你不会坑我吧？”
“只是相对而言，天煞府在天煞族内算是手眼通天，他们如果真要找到，恐怕还是能够轻易找到。”芷溪说道。
“无妨，只是暂时的根据地，日后怎样还不一定。”方羽说道。
在芷溪的引路下，方羽带着那群人族，很快便来到了距离南部大区大概两千里之外的一片山区。
这片山区并不荒芜，反倒生机勃勃，灵气逼人。
怎么看，都是一个适合修炼的地方。
“不错啊，这个地方。”方羽赞赏道。
“我们焚宫之前想过要更改宗门地址，就曾考虑过这片山区，只是后来计划搁置了。”芷溪说道，“而这片山区，还属于未被任何势力看中的区域。”
“这地方不错。”方羽点了点头，看向后方的一百一十二名人族修士。
此刻，除了费启以外，其他人族都不知道方羽的真实身份，他们只以为方羽是一位强大的天煞族修士，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被带到这么一处山区，让他们担忧和紧张。
这位天煞族的强者把他们带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是要做某种实验么？要拿他们来当靶子？
各种可怕的想法层出不穷，让这群人族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大家不要紧张，其实我跟你们一样，都是人族。”
这个时候，方羽看出了眼前这群人族的紧张心情，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眼前这一百多名人族脸色皆大变！
方羽心念一动，额头上的那道暗金色印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时候，他便与人族毫无区别了。
“我叫方羽，来自于最底层的位面，我刚才在贩奴营内把你们买走，不是为了奴役你们，而是为了让你们重获自由。”方羽继续说道。
现场一片死寂。
这些修士全都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方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还未反应过来！
“这个地方，将是你们暂时的根据地，之后也许还会换个地点。”方羽环顾四周，说道，“这里环境还算很不错，这段时间你们该恢复的恢复，该修炼的继续修炼，暂时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
费启看着方羽，眼神中有激动，也有担忧与不安。
他知道方羽要做什么，但同时……他心中仍然没有底气。
他不知道方羽的实力在各种程度，若被天煞族发现真实身份……又会发生什么。
但不管如何，现在……他们这群人族至少重获自由。
“大，大人……我，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这个时候，一名修士犹豫地开口问道。
“你们就做你们该做的事情，我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们做的。”方羽说道。
“我们该做的事情……”很多修士都面露茫然之色。
他们当中有部分修士过往就是奴隶，甚至从出生起就是奴隶，只是后面被所附属的势力驱赶出来，才会去到贩奴营。
现在，方羽说没有事情要他们做，他们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我刚才说过了，你们就正常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就好了。”方羽解释道。
这下，在场这些人族都明白了方羽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们的出身，也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我要告诉你们……目前人族在云陨大陆上的处境确实很困难，想要改变现状，大家至少得有清楚的一个意识，那就是……你们不是天生就要被那些所谓的高等族群奴役的。”
“族群等级只是神魔二族用来划分阶级，抬升他们自身的工具……我不是云陨大陆的土著，这一套等级体系我自然是不认的。当然，就算我出生于云陨大陆，按我的性格，我同样不会承认这一套等级体系，如果承认……那就是自愿为奴，我不认为有任何生灵是天生就该被欺负的。”
“可神魔二族……就是云陨大陆上的规则制定者，谁敢违抗他们的旨令……谁就要死，更别说我们这些人族了。”一名看起来年岁很大，白发苍苍的老者摇了摇头，叹息道。
显然，这位老者相比起其他已经麻木的人族……知道得更多。
“他们因何成为规则制定者？”方羽看向老者，问道。
“因为他们……太过强大，没有任何族群是他们的对手。”老者沉声道。
价值极高
“那不就对了？这个世界拳头说了算，只要实力足够强大，日后就是神魔二族被贬到第十等。”方羽微笑道。
老者扫了一眼四周。
在场一百多名人族，眼中皆无精气神。
他明白方羽话中的意思。
只是，神魔二族在整个云陨大陆万千族群的心中至高无上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
不要说对抗，就是稍微说一些不敬的言论都要掂量一下。
如今，方羽这番话不仅没法鼓动在场这些人族，反倒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恐惧。
如果方羽真的要对抗神魔二族，那他们岂不是也要跟着送死！？
那可是神族和魔族啊！
如今的人族整个族群的力量联合起来，都未必能与神族或是魔族之中的一只生灵对抗！
方羽看着面前这群人的脸色，笑道：“我不擅长演讲，我也没有要鼓动你们去送死的意思，总之……你们暂时就在这里待着吧，这里是很安全的地方。”
说完，他便飞到空中。
这片山区的确很完美，适合用来作为宗门的地址。
方羽飞到半空中，运转法则之力，开始改造地形。
“轰隆……”
方圆数十里的山区开始出现震动，大量的岩石崩碎，又重组。
花费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方羽才把原始的山区改造成类似于一座城，或是一个宗门的地形。
另外，还设下了一道隐匿气息和外形的法阵。
如此一来，哪怕真有其他修士途径这里，若不降落下来仔细探究……都没法发现此处的异常。
“这样就差不多了。”方羽看着下方改造过的山区，很是满意。
而后，他又找到费启。
“这些人暂时就交给你看管了，有任何事情立即联系我，我会赶回来处理。”方羽对费启说道。
“……是，方大人。”费启答道。
他对于方羽，只有感激。
虽然也觉得方羽想要做的事情不太现实，但他也认为这种事总要去做。
因为，作为从地球出身的他，早就受够了被当做畜生一般对待的日子！
在吩咐费启过后，方羽就与芷溪离开了，返回中部大区。
“方大能，您真的觉得，人族能够逆转现在这种局面么？”
路上，芷溪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羽所说的话，她一直在旁边听着。
在她看来，对抗神魔二族……这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整个云陨大陆，都被神魔二族所掌控，一切秩序都由神魔二族所制定。
要对抗神魔二族，相当于对抗整个云陨大陆！
而方羽所属的人族，还是云陨大陆上最为弱小的第十等族群！
“你觉得呢？”方羽挑眉看向芷溪。
芷溪没有说话。
“日后你会看到结果的。”方羽也没再多说什么，微笑道。
没多久，方羽和芷溪便重新返回中部大区。
在芷溪的引路下，来到位于中部大区的天福行之前。
天福行的确很大，建筑面积如同一座巨型的决斗场一般。
“方大能，您来到天福行，是想要售卖某些物品么？”芷溪问道。
她早就明白了方羽的意思。
而她确实也认为，方羽拿得出值钱的物品。
毕竟在那个传承之地内，方羽才刚得到了十二件传承之物。
十二件传承之物，取出其中一件来交易，应当也能卖个不错的价格。
“当然，这里卖东西是什么流程？”方羽问道。
“请随小女来。”芷溪说着，带着方羽进入到天福行的大门之内。
进入大门后，走了一段路，拐进了一个大堂。
这个大堂设有近百个桌位，但桌位前都坐着天煞族的修士，后面还有很多在排队。
看到这副阵仗，方羽有点吃惊。
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修士在这里等候。
“这里是拍品区，想要把物品送到拍卖会上，必须经过品质鉴定。”芷溪带着方羽来到其中一个队伍后面排着，解释道。
方羽点了点头。
这与他过往去过的很多拍卖行规矩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天福行的规模要大很多。
鉴定的速度有点快，排队的时间没多久，就轮到了方羽。
方羽坐下，芷溪站在一旁。
桌子的对面，是一名身穿白衣的男性执事。
这名执事的态度很冷漠，看了方羽一眼，皱眉问道：“东西呢？”
“嗯？”方羽愣了一下。
“没东西你来这里干什么？”执事脸色不悦地问道，“就不该随便让你们这些家伙进来，浪费我的时间！”
“方大能，您想卖什么，直接取出来便是。”一旁的芷溪立即提醒道。
“噢。”方羽并不在意执事的眼神，点了点头，抬起右手。
“噌！”
而后，一片叶子出现在他的手中，被他拍在桌上。
“噌！”
叶子上的纹路泛起阵阵光芒。
正是……神纹叶！
看到这片神纹叶的瞬间，执事脸上的不耐烦消失，变得僵硬……而后转变成震惊。
“这是……神纹叶？”执事睁大双眼，盯着桌上泛着光芒的叶子，问道。
而旁边的芷溪，此刻同样眼睛都直了，看着桌上的神纹叶。
她原以为方羽会取出从传承之地得到的那十二件物品之中的一件。
可没想，取出的却是神纹叶！
神纹叶这种东西，乃可遇不可求之物！
把它与传承之物相比，价值也许还要更高！
因为无论是法器或是武器，都有替代品，强大且价值高的有很多。
可神纹叶，每一片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它对于天仙而言，作用实在太大了！
它是自然的产物，内部蕴含着世界法则，能够帮助天仙领悟，促进境界的提升！
“这，这，这……”那名执事伸出手，却又不敢直接触碰那片神纹叶。
他站起身来，对方羽说道：“请，请您稍等片刻，在下去请大师过来鉴定……”
神纹叶这种级别的物品，他可不敢随意做主！
说完，执事就急忙往后跑去。
“这片叶子很值钱么？”方羽看到这执事的前后神态变化，有些疑惑地看向芷溪。
他原以为神纹叶只是对于那些六七等族群而言比较珍贵，没想到在天煞族这种第四等族群内部，而且还是在规模这么大的天福行内……仍然能够引起对方这么大的反应。
“嗯……能够让天仙受益的物品，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而神纹叶……就是其中对天仙益处最大的一种。由于它极高的价值，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修士拿神纹叶来拍卖行出售的……”芷溪看着被方羽随意拍在桌面上的神纹叶，脸色震惊地说道。
财富自由
芷溪此言并非夸张，而是实话。
在云陨大陆上，无论在哪个区域，只要涉及到能够促进天仙修为提升的事物……必然价值连城！
尤其是神纹叶这种神物！
“方大能，您的修为应该也在天仙大境吧？您怎么会舍得……把神纹叶给出售？这种神物……真的是可遇不可求，您若卖了，未来也许会后悔……”芷溪发自内心地说道。
“无妨。”方羽摆了摆手，说道。
事实上，在得到神纹叶后，他就已经探查过神纹叶内部的所谓世界法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后，方羽惊讶地发现……神纹叶内的世界法则，他实际上已经领悟！
当初在大天辰星上发现的法则之树上的三千多道法则，全面覆盖了神纹叶内的世界法则！
神纹叶内的所谓世界法则……其实就跟当初方羽在法则之术下领悟的每一颗法则果实一般！
方羽所得到的那几片神纹叶内的世界法则，他早就已经领悟了！
而且，相比起在法则之树下所领悟的三千多道法则，这些神纹叶的数量……简直不值一提！
简单地说……当初那棵法则之树上的每一颗法则果实，其实就相当于云陨大陆上的每一片神纹叶！
而方羽当初……一次性就领悟了三千多道！
相当于三千多片神纹叶！
因此，在云陨大陆上让众多天仙趋之若鹜，求而不得的神纹叶……对方羽而言，其实就跟普通的叶片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运气啊，当初极寒之泪说过，法则之树是某位大能留下的种子培育而成，种子一共才十颗，还散落在各个位面……这都被我遇到了。”方羽看着芷溪那震撼的表情，心中想道。
芷溪还在震撼之际，原先那名执事已经带着一名看起来更为年老，身穿黑金长袍的执事回来了。
“和大师，这位……贵客，要出售神纹叶，在下从未见过真正的神纹叶，所以需要您来鉴定……”那名年轻的执事万分恭敬地说道。
老执事快步来到桌前，先是看了方羽一眼，又看向桌面。
而后，他双眼睁大，眼中闪烁着震惊的光芒。
他伸出右手，按在神纹叶之上。
“噌！”
神纹叶立即泛起一阵强烈的光芒！
这道光芒，把周围不少修士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老执事很快收回手，再次看着面前的神纹叶，又看向方羽，问道：“你确定……要售卖这一片神纹叶？”
方羽还未回答，周围那些被神纹叶的光芒吸引注意力的修士，已经哗然一片！
神，神纹叶！？
那个修士，竟然要售卖神纹叶！？
“真的是神纹叶么！？”
“肯定是啊！那位老者可是天福行内的顶级鉴宝师，和悬大师啊！”
“和大师都亲自来鉴定，而且开口了……那肯定就是神纹叶！”
周围阵阵惊呼，众多修士都睁大眼睛，看着方羽被他放在桌面上的神纹叶。
神纹叶的价值，在场所有修士都很清楚。
几乎每一个势力都会派出队伍，无休止地在各个区域搜寻神纹叶。
但能不能搜寻到，就完全看命了。
有时候就算搜寻到，由于实力不足，也会被更强大的势力抢走。
这样的神物，极少出现在拍卖行。
没想到，今日竟然出现了！
而且，售卖神纹叶的那名修士……看起来平平无奇！
“当然要卖啊，不卖我跑来这里干什么？就为了露个脸，让你们震惊一下？”方羽翘起二郎腿，挑眉道。
“确定要卖的话……”
和悬扫了一眼四周，对方羽说道：“换个地方再谈。”
“好。”
方羽站起身来，把神纹叶拿在手中。
而后，便与芷溪跟随着和悬和那名年轻执事，往大堂后方走去。
而大堂上的众多修士，目光都紧紧盯着方羽的背影。
“天福行有神纹叶出售，这个消息必然能够轰动整个中部大区，甚至其他大区都会有势力前来购买！”
“这还用说！？能用原币买到神纹叶的机会可不多！”
“不知道能拍出什么价格……”
大堂上的议论声不断。
……
而引起骚动的方羽，已经来到一个安静的房间之内。
“请坐。”和悬做了个手势，邀请方羽坐下。
面对想要出售神纹叶的方羽，他的态度非常恭敬。
因为他知道，神纹叶必定能够拍出天价，而他们天福行……自然也能得到大量的分成。
“这位道友，请问你尊姓大名？”和悬坐下后，问道。
“方羽。”方羽答道。
“方道友……请问你对于神纹叶可能拍出的价格有心理预期么？”和悬又问道。
方羽看向站在一旁的芷溪。
芷溪摇了摇头，轻声道：“小女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那我没底啊……卖个五十万原币应该没问题吧？”方羽看向和悬，问道。
听到这话，和悬面露古怪之色。
“怎么了？引起这么大的轰动，难道五十万都不值？”方羽皱眉道。
“不，方道友，老夫只是认为……你的预期太过保守。”和悬摇了摇头，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笑道，“神纹叶若送上拍卖台，那么它的起拍价格……最少也得在五百万原币。”
五百万原币起拍？！
说实话，这个价格确实让方羽感到惊讶了。
他又看了一眼芷溪。
虽然对于神纹叶的价值有所预估，但听到这个数字，芷溪同样面露震撼之色。
焚宫作为二品宗门，财库也不过一百万原币而已。
而神纹叶的起拍价就要五百万原币！
这是何等夸张的价值！？
“这只是起拍价，只要宣传足够到位，吸引来足够多的势力相争，它最终的成交价，不会低于一千万原币，这是相当保守的估算了。”和悬继续说道。
一千万原币！
听到这个数字，芷溪已经不知道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而方羽已经从惊讶中恢复平静。
一千万原币……原来唾手可得。
不就神纹叶么？卖了这一片他手里都还有好几片呢。
“拥有一千万原币，能让我实现财富自由么？”方羽看向芷溪，问道。
“关于这一点，老夫可以明确地告诉方道友，很多二品……乃至于一品的宗门，都没有掌握这么多的原币。”和悬笑呵呵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