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大手笔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原本就要宣布闫浩天归属的如烟。
“玄元丹？哪个玄元丹，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可是我听说，玄元丹只有天道宗的剑锋大师才能炼制吗？”
“原本这演武大陆上，能炼丹的药师就少之又少，就连玄药师都是稀缺的，更别提更加稀有的炼丹师了。而玄元丹是三品丹药，除了天道宗的剑锋大师，还有谁能炼制啊！”
如烟激动的半个身子几乎探出高台外，大声道：“玄元丹，可是剑锋大师炼制的玄元丹？”
“正是！”话音刚落，白纱蒙面的宫千雪已经从七号雅间中缓缓走出来。
身子纤纤，曼妙非凡，周身都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质。
“啊，那是宫千雪！是景橙国公主，也是演武大陆最年轻的天级强者！”
“宫千雪可是剑锋的师妹，听说剑锋大师对这位师妹非常宠爱，那就难怪她手上会有玄元丹了！”
“可竟然用一颗玄元丹换一个兽奴，这位景橙国公主，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所谓玄元丹，为三品丹药。
一个地级初阶的古武者，在玄气耗尽的情况下，只需要服用一颗玄元丹，就能恢复全部的玄气。
就算是天级武者，也能恢复近半玄气。
对于古武者来说，这逆天的功效，在关键时刻能起到保命的作用。
由此可见玄元丹有多珍贵。
听着下方众人钦慕艳羡的议论，宫千雪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笑意：“不知道我这玄元丹，可抵得上四百万金币？”
如烟猛地回过神来，激动道：“抵得上，当然抵得上，剑锋大师炼制的三品丹药，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别说四百万金币，就算翻一倍，也不为过！”
三品玄元丹就算是剑锋要炼制成功一枚也不容易。
宫千雪身上统共也只有这一枚，就这么拿出去，她实在有些肉痛。
但一想到能让底下的众人对她艳羡倾慕，让那一号包间的家伙愤恨嫉妒，她觉得就算送出去一粒玄元丹，也是划算的。
炎烈跟在宫千雪身边走出来，大声道：“既然已经知道玄元丹有价无市，如烟姑娘还不快宣布竞价结果……”
“是，我宣布，此次竞价三号兽奴的获胜者是……”如烟轻咳了一声，准备宣布结果。
“呜呜呜……啊啊啊——！！”斗兽台上，铁笼中的闫浩天发出愤怒不甘的嘶吼。
一双赤红的双目狠狠瞪着一号雅间的方向。
那声音仿佛是在说：你不是说过会带我走的吗？你不是说过会替我报血海深仇的吗？！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三号兽奴归属于宫千雪的那一刻。
可突然间，一号雅间中传来慢慢悠悠的声音：“等一下！什么时候，斗兽场的规矩，是一方出价后，另一方连出价机会都没有的？”
这声音一出，整个演武场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因为那声音很显然也是属于一个少女的。
清灵、淡雅、云淡风轻，又带着似有若无的慵懒。
77 嗤笑声
明明没有一丝刻意的柔婉掺杂其中，可偏偏听在人耳中，却让人从头皮酥麻到了骨子里。
这少女的声音，竟是比宫千雪的声音还要动听十倍。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一号雅间的方向。
他们原以为，七号雅间中的少女，也会如宫千雪一般走出来，让他们一睹芳容。
是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可是等了半天，里头的人却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
如烟回过神来，连忙抱歉道：“对不起，这位贵客，是如烟的失职。请问，您能拿出与玄元丹比肩的丹药吗？”
门帘后，慕颜的声音依旧悠悠然的，仿佛带着漫不经心，“丹药我是没有，不知道玄药可不可以呢？”
这话说完后，斗兽场短暂的静寂了一瞬，随后众人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玄药？她竟然把玄药和丹药相提并论，莫不是傻了吧？”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乡巴佬，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别说是剑锋大师炼制的三品丹药，就算是最普通的一品丹药，也比大部分玄药都珍贵的多，竟然想拿玄药跟丹药比，这真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哈哈……”
……
听着下方众人的嘲笑声，宫千雪的脸上露出得意讥讽的笑容。
高台上的如烟露出为难的神情，“这位贵客，玄药的价值是没办法与丹药比的，就算加上你原来出价的四百万金币，也是远远不够的。”
“哦，是吗？”慕颜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可她接下来的话却如一道惊雷打在斗兽场上，“如果说，我提供的玄药，是能帮助天级以下的古武者，突破瓶颈的呢？”
慕颜拿到神乐师传承还没多久。
丹药炼制复杂，她以前也没有基础，所以还没有时间好好学习。
但玄药她原本就是了然于胸的，所以这几日赶路的时候，就顺便炼制了一些。
原本还没想着用来拍卖，但既然宫千雪先拿出了丹药嘛，那她也不介意奉陪。
慕颜说的轻描淡写，可底下的人却是彻底惊呆了。
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大声道：“突破瓶颈，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玄药？”
“你们听说过有这种药吗？”
“从来没有，这小姑娘肯定是说大话的吧？”
……
一时间，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没有一个人相信。
修炼瓶颈，那几乎是所有古武者的噩梦。
不管是小境界或是大境界的突破，有些运气好的，需要几年时间突破，有些运气不好的，甚至十年、数十年，乃至一生，都会原地踏步，最终郁郁终老。
玄元丹虽然珍贵，是救命良药，但只是一时性的。
可若是能突破瓶颈，那可是能对一个古武者的一生都产生巨大的影响。
是以，这些人又怎么能不震惊？
又如何能相信，连剑锋大师的丹药都做不到的事情，区区一个小姑娘拿出的玄药能做到？
……
宫千雪和炎烈初时也是震惊，随后却都忍不住嗤笑出声。
78 钱清，又一个老熟人
宫千雪和炎烈初时也是震惊，随后却都忍不住嗤笑出声。
炎烈更是大声道：“拿不出更多的钱财和丹药，就开始胡言乱语欺骗鬼市了，一号雅间的客人这嘴脸未免也太难看了！”
如烟也为难道：“这位贵客，你所说的玄药，我们鬼市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想要作为筹码竞价，恐怕有些不妥。”
如烟这话说出，以为一号房的客人就会知难而退。
谁知道，里头那慵懒好听的声音却依旧悠悠然地传来，“没听说过，当场试试不就知道了？比如说，如烟姑娘你，已经卡在地级初阶很久了吧？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当场进阶到地级中阶呢？这一瓶玄药，我可以不算你钱哦！”
如烟的瞳孔猛然一阵收缩，就连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确实，她的修为已经停留在地级初阶很长时间了。
要知道鬼市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是这里永恒不变的守则。
无论是对客人，还是对鬼差来说。
如烟知道，自己如果一年年一直停留在地级初阶无法寸进，那她的地位很快就会被后来人所取代。
因而，这两年她想了无数的办法，服用各种玄药，甚至还买到了珍贵的丹药。
可是，这些药最多只能改善她的体质，增加体内的玄气，对于瓶颈却毫无用处。
而如今，一号雅间中的这位女子，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窘境？
难道，这是真的？！
世间竟真的有能让人突破瓶颈的玄药？
如烟的双目一瞬不瞬盯着一号雅间的方向，因为紧张，声音微微发着颤，“客人，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颜笑的云淡风轻，“意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现在就端看如烟姑娘敢不敢了。”
两人的对话声音虽然不大，可因为斗兽场特殊的结构，声音被无限放大，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
底下的众人再度炸开了锅，“这一号雅间的小姑娘怕是疯了吧？竟然让人试从未见过的玄药？若是出了问题怎么办？”
“就是说啊！什么能突破瓶颈的玄药，连听都没听说过。”
“如烟姑娘，你可千万别试啊！”
如烟搁在栏杆上的手死死攥成了拳头，胸口微微起伏着，显示着她此刻的心情有多纠结。
就在此时，宫千雪开口道：“如烟姑娘，若是你在修炼上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替你联系钱清大师，相信他一定能解决你的麻烦的。至于那些来历不明的药，还是不要服用为好。”
钱清医师，是演武大陆如今最厉害的医师之一，据说医术极其高超，却很少露面。
想要请他看诊的人已经排到了几年后。
而如今宫千雪竟然说能请到钱清大师替如烟看诊，让斗兽场的众人再度一阵惊叹。
雅间中，慕颜听到“钱清”这个名字，却是微微勾起唇角，眼中流泻出一道森冷的精光。
钱清，钱医师！
呵呵，真好，又听到了一个老熟人的名字呢！
79 我愿意尝试
感受到慕颜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小宝忍住仰头看去，轻轻叫了一声，“娘亲？”
寒气骤然散去，慕颜低头轻轻抚上儿子的脑袋，眼中溢散出柔软与温馨。
小宝依旧绷着小脸，软软香香的小身体却蹭进了她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虽然没有言语，却仿佛在说：小宝会永远陪着娘亲的。
……
斗兽场中，所有人都在劝如烟三思后行，不要胡乱服用玄药。
可是如烟却依旧在犹豫不决。
就算是钱清医师，也从没听说过他能帮古武者突破瓶颈的。
而眼前，这位一号客人，摆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若是赌对了，她将前途无忧，噩梦不再。
可若是赌错了，那她的一切就都完了。
宫千雪怎么都没想到，她都搬出钱清了，如烟竟然还不领情。
她眸色冷了冷，随后望向一号雅间，仿佛善意的劝阻道：“这位客人，你怎能如此不负责任地让如烟姑娘尝试未经证实效果的玄药呢？若是如烟姑娘服下后有什么闪失，你当如何才能谢罪呢？”
一号雅间中一片静寂。
宫千雪以为里头的人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了，心中不由嘲讽又得意。
谁知她刚要开口，那慵懒动听的声音又不紧不慢地传过来，“那不如这样吧？我与公主殿下你打个赌。如果如烟姑娘服下玄药后没有突破瓶颈，或者有什么闪失，我就从这斗兽场中爬出去。相反的，若是如烟姑娘服下后进阶了，那就由公主爬出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呢？”
“你——！！”宫千雪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将了一军，面容霎时有些扭曲，“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世间当真有能让人突破瓶颈的药吗？！”
就在这时，如烟终于开口了，“我愿意尝试！”
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却满是决绝。
如烟这话一出，就相当于赤果果打了宫千雪的脸，她的面容不由再度扭曲了一瞬。
雅间中，慕颜却是轻笑一声：“好胆量！”
随后一瓶玄药朝着高台上的如烟扔去。
雅间和高台虽然在差不多的高度，但距离却相当远。
如烟看到瓷瓶就这么被丢过来，吓得几乎要惊叫出声，可下一刻，瓷瓶却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她手中。
如烟露出惊诧的神情——
这一手隔空丢瓶，如果没有强大的玄力支撑，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让她对手中的玄药，更增添了几分信心。
如烟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坚定，打开瓶盖，将里头的玄药一口气全倒入口中。
冰凉的药药流淌入胃部后，只隔了数息，就开始在她四肢百骸扩散。
气海处，隐隐开始有暖流涌动。
体内的血液与玄气，更是随着玄药的扩散，仿佛要沸腾起来。
如烟连忙盘膝坐下，开始修炼打坐。
斗兽场中一片静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落在如烟身上，一眨不眨。
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世间到底有没有一种玄药，是能让人突破瓶颈的。
80 心目中的女神
短短一刻钟过后，如烟的头顶上一阵玄气凝结而成的烟雾袅袅升起。
浑厚强大的强者威压从她周身散发开来。
“这……这是地级中阶强者的威压！”有一个地级巅峰的老者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等级高的武者，是能看出等级低武者的修为水平的。
这话一出，斗兽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记得如烟姑娘是地级初阶的吧？”
“绝对没错，如烟姑娘在地级初阶已经卡了一年多了。”
“这……这竟然是真的！天哪，世间竟真的有能让人突破瓶颈的玄药？太不可思议了！”
也有人的目光忍不住望向宫千雪的方向，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这么一比较，景橙国公主拿出来的玄元丹，听上去唬人，可真正的价值完全比不上一号雅间的客人拿出来的玄药啊！”
“没错！那可是能突破瓶颈的玄药啊，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嘿嘿，幸好刚刚那公主殿下没有同意赌注，否则她现在可不是要从斗兽场爬出去了？”
宫千雪虽然听不到所有的议论声，可隐约还是有几句传入她耳中。
那些看向她的隐晦的怜悯又嘲讽的视线，更是让她如坐针毡。
从小到大，她作为公主殿下，天道宗高徒，向来都是一帆风顺，是别人艳羡钦慕的对象。
哪里如今天这般丢过这样大的脸面。
而这一切都是一号房那个女人带给她的！
宫千雪狠狠瞪向一号雅间的方向，牙齿死死咬紧。
炎烈转头看去，就见他心目中的女神，泪水盈盈，仿佛要哭出来的模样。
顿时一阵心疼。
恰在此时，从调息中睁开眼来的如烟，望向一号雅间露出感激的神情，立刻直接道：“我宣布，一号贵客提供的能突破瓶颈的玄药，价值高于玄元丹，请问七号房贵客还是否要加价？若您不再加价，我将判定兽奴为一号贵客所有。”
斗兽场上，闫浩天紧紧捏住铁栏杆，屏住了呼吸。
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一号雅间的方向，等待着宣判时刻的来临。
如烟等了一会儿，见宫千雪再没有反应，不由笑着道：“既然七号房贵客不再加价，那我宣布，三号兽奴为一号房贵客所有。请贵客与我去做交接吧！”
此话一出，斗兽场中霎时又是一片沸腾。
有人在赞叹着这个兽奴的价值太高了，竟然为鬼市换来了一瓶能突破瓶颈的玄药。
也有人焦急地询问如烟，什么时候才会拍卖这瓶玄药。
还有人伸长了脖子往一号雅间张望，希望看看能拿出如此逆天玄药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所有的焦点统统集中在慕颜的身上。
另一边的宫千雪，再也无人问津，无人关注。
而这对宫千雪来说，却是比被当面打脸，还让他无法忍受。
发现炎烈看过来，宫千雪的泪水立刻滴落下来，伤心地低声道：“我只是想要解救那个兽奴，让他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一号房的女子，要千方百计与我作对，让我难堪呢？”
81 这份恩情
“她这样咄咄逼人，就算买走了那个兽奴，想必也绝不会善待他的。炎大哥，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炎烈心中本就倾慕宫千雪，此刻见她伤心悲戚的模样，哪里忍受得了。
尤其是想起当初自己被手下背叛重伤，还是宫千雪救了他。
这份恩情，他就更要还了！
一想到这些，炎烈立刻沉声道：“千雪，你放心吧，属于你的东西，炎大哥一定会替你夺回来的。”
说完，不等宫千雪反应，他已经一个纵身，一楼和二楼的栏杆为踏板，几个纵跃间，落在了斗兽台上。
一落地，炎烈立刻朝着如烟道：“在下不服竞价结果，按照鬼市规矩，我炎烈向一号雅间的客人提出生死决对，不知道一号房的这位古武者，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呢？”
这一番变故，让整个斗兽场瞬间鸦雀无声。
紧接着，就如水滴落入了滚油里，全场彻底沸腾起来。
“天哪！这是炎烈，是烈火佣兵团的团长，听说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天级巅峰，烈火佣兵团，更是演武大陆排名前五的佣兵团之一。”
“炎烈竟然要向一号房的女子提出生死对决，那女子听声音比景橙国公主还要年轻，如何能是炎烈的对手？”
“是啊是啊！我若是那女子，一定会放弃接受生死对决的！”
“可这样一来，按照鬼市的规矩，那兽奴就要自动归炎烈所有了。鬼市也赚不到这逆天的进阶玄药，岂不是两方都不开心。”
“那有什么办法？鬼市的规矩向来如此，弱肉强食。没买到兽奴，总比丢了性命好吧？”
看台上，众人的议论声都传入了闫浩天耳中，也传入了一号包间。
闫浩天看了炎烈一眼，又望向二楼，神色中却没有刚刚的慌乱紧张，反而有着一抹莫名的笃定。
而雅间中的慕颜，在听到炎烈的约战后，却是轻轻勾起了嘴角。
炎烈啊，真有意思，竟然又是一个老朋友。
前世的时候，炎烈是比闫浩天更忠诚于宫千雪的心腹。
为了宫千雪，他可以做出任何丧尽天良的事情，比如杀了闫浩天全家，将他舌头割去，卖入鬼市。
再比如说，只因怀疑慕颜背叛宫千雪，就将她和另一人卖到了万人窟，让她差一点就被畜生糟蹋。然后再由宫千雪如救世主般从天而降，让她对宫千雪更感激，更死心塌地。
呵呵，好一只宫千雪的爪牙，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透过薄薄的门帘，慕颜的视线远远落在宫千雪身上，嘴角的笑容魅惑而幽冷，宛如从红莲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
宫千雪，你不要急！
这一世，我不会轻易地杀死你！
因为就这么让你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我会一点一点，除掉你身边所有的爪牙，将你埋藏在演武大陆上的钉子，一颗一颗拔除。
我要亲眼看着你一无所有，在痛苦疯狂中走向灭亡。
唯有这样，才能消解前世你将我孩儿活生生炼成丹药的仇恨！
82 规矩如此
“娘亲！”冰凉的手被软软的小手抓住。
慕颜猛地从前世的仇恨中清醒过来。
看到儿子那软软糯糯的俊美小脸，慕颜的眼中浮现出温暖的柔情。
这一辈子，她必须要牢记。
仇一定要报。
但她此生最重要的事情却不是报仇，而是她最最珍爱的小宝。
只要是为了小宝好的，哪怕让她付出生命，让她放弃复仇，她也无所谓。
小宝绷着俊俊的小脸，冷冰冰道：“娘亲，那个人是不是欺负过你，我去教训他。”
慕颜忍不住笑起来，捏了捏鼓鼓的腮帮，“就那种货色还能欺负娘亲，你觉得有可能吗？”
就在这时，因为她迟迟不回应，炎烈再次大声道：“哼，原来能拿出逆天玄药的人，不过是贪生怕死，胆小如鼠之辈。既然如此，那这个三号兽奴，我们就收下了。”
说着，他看向如烟，“鬼市规矩如此，相信如烟姑娘也不会有什么意义吧？”
如烟露出为难的神色。
让炎烈带走三号兽奴，拍卖价格就会以宫千雪的出价为准。也就是一颗玄元丹，换这个三号兽奴的归属权。
虽然剑锋大师炼制的玄元丹也很珍贵，可是比起那逆天的，让她短短一刻钟就进阶地级中阶的玄药，其价值却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
可就算不甘又如何呢？
鬼市的规矩就是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是强者为先。
就算如烟也无法违背。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既然……”
如烟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号雅间中，突然门帘被挑起，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只见那是一个身穿雪白长裙的少女，手上随意地拿着一把古旧的瑶琴。
少女的脸上戴着一个非常普通的鬼面，遮住了她的容颜。
但只看她的身形，与裸露在外的瓷白如玉的肌肤，就能知道她的年纪有多轻。
而且，明明那鬼面完全遮住了少女的容貌，可是比起戴着面纱，半抱琵琶犹遮面的宫千雪，这个少女却更让人移不开目光。
似乎每一个举动，每一抹姿态，都带着让人心旌神摇的魅惑与慵懒。
哪怕看不见脸，只瞧着这动人风姿，就已经迷醉了。
……
“炎团长要与我做生死对决？”慕颜轻靠在栏杆上，悦耳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问道，“意思是，谁赢了，谁就获得他的所有权吗？”
慕颜指了指铁笼中的闫浩天。
“正是！”炎烈朗声道，“你敢接受我的邀战吗？”
低低的带着嘲讽的笑声从慕颜口中传出，她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悠悠道：“炎大团长，年纪轻轻的，自寻死路可不好。让我接受你的挑战，你恐怕还不配。”
这大话一出，斗兽场中的人都忍不住嗤笑起来。
“这少女竟然说炎烈不配让她接受挑战？”
“我看她是疯了吧？难道以为有个能突破瓶颈的丹药，就能打败天级巅峰的强者？简直做梦！”
炎烈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意，“配不配，比过了才知道！”
“哦，既然炎团长真的那么想找死……”
83 看不出来
慕颜抬起手，勾了勾莹白如玉的食指，“那么，来吧，我接受邀约！”
那宛如招呼狗过来一般的动作，可以说是极其的挑衅，也完完全全不把炎烈放在眼里。
到这一刻，炎烈终于是被激怒了。
他怒吼一声，整个人冲天而起，就如他下来时一般，以栏杆为踏板，如翱翔的雄鹰般朝着慕颜直扑过去。
“啊——！小心——！！”
“完了，这姑娘死定了！”
“炎团长的玄气威压好可怕！”
然而，从始至终，慕颜一直是那么慵慵懒懒倚靠在栏杆上，连位置都懒得挪动一下。
直到炎烈踩上第二个栏杆，纵身而起，她的手指才在琴弦上轻轻一拨。
美妙的琴音响起，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凌厉的剑气，朝着炎烈呼啸而去。
一声闷哼从炎烈口中传出。
紧接着，就见他的大腿和手臂上，都出现了一条血痕，血花四溅。
炎烈狼狈地从半空中滚下来，重新跌落回斗兽场。
全场静寂了一瞬，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慕颜手中的天魔琴上。
“这……这是音刃攻击吧？难道这姑娘是梵音宫的人？”
“开什么玩笑，梵音宫虽然是唯一能使出音刃攻击的门派，但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门派，哪里拿得出逆天的玄药，又哪有人能伤到炎烈团长？！”
“我……我刚刚是出现幻觉了吗？那音刃攻击上散发出来的玄气好强大，我甚至觉得比炎烈团长还要强大。”
“你们能看出那女子的修为们？我是地级初阶，竟完全看不出来。”
“我是地级高阶，我也看不出来。”
“我……我是天级中阶，连老夫我都看不出来！！”
斗兽场的看台上，所有的古武者统统面面相觑，看向慕颜的视线已经不是震惊，而是骇然。
一个能发动音刃攻击，一个音刃攻击上附着的玄力气息比炎烈还强大的少女。
连天级中阶的武者都看不透修为，这……这代表了什么？！
“难道这女子竟然是和炎烈一样的天级巅峰？！！”有人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却马上被人反驳，“怎么可能？看那少女的身形，听她声音，分明比宫千雪还要小了许多，若她是天级巅峰，那宫千雪这个演武大陆第一天才，又算什么？”
众人的目光忍不住偷偷瞟向七号雅间外的宫千雪。
无数的视线聚焦过来，让宫千雪几乎咬碎了银牙。
刚刚她有多享受这万众瞩目的虚荣快感，此刻就有多厌恶和憎恨，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里，恨不得将那个让自己丢人的白衣女人碎尸万段。
下方的炎烈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声。
他可以忍受自己受伤自己被羞辱，却无法忍受宫千雪的名声被玷污。
带着浓烈杀意的目光狠狠瞪向慕颜，炎烈咬牙切齿道：“你只会仗着音刃攻击，在高处无耻偷袭这种鬼蜮伎俩吗？有本事你下来，与我一对一的单挑！”
慕颜的神情依旧漫不经心，单手拖着下巴，轻笑道：“有一点我很奇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要买这兽奴的人是宫千雪，而不是炎大团长你吧？”
84 会转弯的音刃
“既然要一对一单挑和生死对决，难道不应该是公主殿下亲自下场吗？”
炎烈被问的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而众人议论纷纷，也都将视线隐晦地投向宫千雪。
因为他们觉得慕颜说的不错。
“你少废话！”炎烈厉喝一声打断慕颜的话，“这个兽奴就是我要买的，跟千雪没有关系！今日你想要把这兽奴带走，就必须接受我的生死对决！”
只是刚刚那简单的音刃攻击，炎烈就知道，这个少女的修为绝对比宫千雪还要高。
而最可怕的是，只看身形和骨相，炎烈就清楚的猜到，这个少女比宫千雪还要年轻好几岁。
也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炎烈的眼中才浮现出浓烈的杀意。
因为他知道，若是让这个少女活下来，将会对宫千雪那演武大陆第一天才的名号，造成巨大的冲击。
“怎么？难道你不敢应战吗？”炎烈见慕颜依旧不下来，忍不住嗤笑道，“看你这么紧张这三号兽奴，难不成他是你的情郎？不会还与他苟且，生了个野种吧？哈哈哈……”
炎烈就是为了激怒慕颜，所以话越说越是难听。
而慕颜在听到他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眸色也终于冷了下来。
她手捧天魔琴，雪白的身影一个纵跃，宛如羽毛般，轻轻巧巧地落到了炎烈的面前。
覆盖在脸上的鬼面，在斗兽场光芒映照下，透射出幽冷而诡谲的光芒。
少女的声音宛如天籁，在炎烈耳边缓缓响起，“炎烈，但愿一会儿，你还笑得出来。”
炎烈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随后眼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小丫头，以为凭丹药把修为堆砌到了天级巅峰，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呵呵，今日，我会让你后悔你的轻狂！”
话音未落，他已经并指为爪，朝着慕颜脸上的鬼面，狠狠抓过去。
动作间，属于天级巅峰的玄气与威压，如翻滚的江水般剧烈涌动。
浓郁的杀气在整个斗兽场中弥漫开来。
就连靠近斗兽台的前几排看客，都感受到了这恐怖的威压，而瑟瑟发抖。
可唯有慕颜，从头到尾都漫不经心地站着。
鬼面下的脸上，漾开了一抹魅惑的弧度。
就在炎烈靠近的瞬间，慕颜手中天魔琴轻轻拨动。
无形的音刃如利剑般朝着炎烈射去。
炎烈冷笑道：“同样的伎俩，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说完身形如电般一晃，瞬间躲过了音刃。
“没有了音刃攻击，我看你还能做什么。受死……啊——！！”
狂妄的宣言还没有说完，炎烈突然感觉自己的背后一阵剧痛。
脚下一个趔趄，几乎跌倒在地。
慕颜脸上依旧带着漫不经心地笑容，素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拨动着琴弦，状似愧疚道：“真不好意思，忘了告诉炎团长，我的音刃攻击可是会转弯的哦！”
这话一出，整个斗兽场的人都怀疑自己幻听了。
“开什么玩笑，音刃攻击还能转弯？！这还是没有用的乐师吗？！”
85 为了她
“可是刚刚你也看到了，那音刃被炎烈躲过后，竟然绕到了他的背后。”
“这样的攻击，谁能躲得过？！”
众武者的脸上都露出了骇然的表情，因为他们自认，如果换成自己，只会比炎烈更狼狈，更凄惨。
是的，狼狈又凄惨！
接下来，炎烈就在所有人面前，深刻展示了这两个名词。
叮叮咚咚的悦耳琴声，从少女青葱般的玉指间流泻而出。
可带来的却不仅仅是绕梁三日的音乐，还有肃然杀机。
炎烈不强吗？
不，他很强，天级巅峰的古武者，怎么能说不强？夏安城的鬼市中，甚至找不到一两个比他更强的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强者，在少女的琴音攻击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无数的音刃连绵不断，形成一个飓风般，将炎烈包裹在其中。
无论他如何左冲右突，最终都会被音刃攻击给挡回来。
炎烈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体内的玄气消耗也越来越快。
因为唯有不停运转玄气，才能抵挡住音刃，否则他早已经被这些音刃，切割成七八块了。
可最让炎烈恐惧的却还不是这些音刃攻击。
而是，那琴音中蕴含的精神冲击。
他的脑海中，开始不停出现曾经被背叛，被抛弃，面临死亡时的一幕。
愤怒、仇恨、痛苦、绝望……所有负面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啊啊啊啊——！！”炎烈大吼道，“贱人，贱人！有本事你就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慕颜轻轻巧巧地拨着琴弦，慢条斯理笑道：“炎大团长，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非要杀了我呢？”
炎烈此时的心神已经面临彻底崩溃，闻言大吼道：“因为你挡了千雪的路，你明明年纪比千雪轻，修为却远比千雪高。如果让你活着，那千雪哪里还能被称为演武大陆第一天才？！！”
这话从炎烈口中说出，等于完全证实了宫千雪不如慕颜的事实。
斗兽场的看客们再度沸腾起来。
“果然，我就说这少女比宫千雪厉害多了！哈哈，什么演武大陆第一天才，原来是浪得虚名罢了！”
“哼，老娘就特别看不惯那个宫千雪，整日宣传自己有多厉害，一堆男人围着她打转，哈哈，现在被打脸了吧？”
“就是不知道这少女到底是何方神圣，从此以后演武大陆的青云榜就要更新了！”
慕颜却丝毫没有理会众人看着她的热切目光。
她只是一边拨动着琴弦，一边继续问道：“哦？你很在乎宫千雪，为了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当然！！”炎烈一边抵御着音波攻击，一边大声自豪地道，“千雪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女神，是这世间唯一不会抛弃我的人。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慕颜沉默了一瞬，视线扫过不远处铁笼中的男子，幽幽道：“为了她，你甚至会去杀人放火，灭闫浩天全族？”
“哈哈哈哈……是……是我灭了闫浩天全族！那又怎么样？！”
86 被抛弃的可怜虫
“哈哈哈哈……是……是我灭了闫浩天全族！那又怎么样？！”炎烈大笑道，“谁让千雪看中了那小子，让我去招揽他，可是那小子却拒绝了？既然他如此不识好歹，那我就杀光他全家，割掉他舌头，将他卖到鬼市，哈哈哈……等他体验过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彻底绝望的时候，千雪再从天而降救了他，他难道还能不对千雪感激涕零？到时候，他就是千雪身边的一条狗，随便千雪怎么使唤他都成。哈哈哈……”
“啊啊啊——！！啊——！！！”旁边的铁笼中，传出闫浩天疯狂的吼叫声。
赤红的双目，如发疯一般，仇恨地瞪着炎烈。
沉重的铁笼，在他的摇晃下，剧烈的震动着。
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发出咔咔的骨骼碎裂声，可竟然，硬生生地把精铁打造的牢笼，给掰的弯折开来。
慕颜的眸色深沉而冷厉，看着闫浩天那痛苦欲狂的模样，仿佛看到了久远的从前。
眼前的闫浩天当真可怜。
只因为自己的天赋出色，心性坚忍过人，所以就要承受那样家破人亡的结局，所以就要被调教成宫千雪的一条狗。
可前世的自己又好的了多少呢？
只因为怀的孩子是仙胎，就被人硬生生剖开肚腹，切去了胞宫。明明血海深仇的仇人就在眼前，她却有眼无珠，还傻乎乎替她卖命。
至于眼前这个宫千雪的爪牙炎烈，他也不过是个可怜可悲的蠢货罢了。
将宫千雪当做救命恩人和女神，可在宫千雪眼里，他与条狗又有什么区别？
听着炎烈还在不停大笑着：“全世界只有千雪不会背叛我，不会抛弃我，只要为了千雪，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慕颜忍不住嗤笑道：“你真的觉得，宫千雪不会抛弃你吗？那么不如你现在抬头看看，看看你心目中的女神还关心你的死活吗？”
炎烈一怔，运转玄气的动作顿了顿，身上霎时被音刃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可他却根本顾不得，而是抬头望向了七号雅间的方向。
只见那里人去楼空，那里还有宫千雪的影子。
就连跟在宫千雪身边的两个侍卫，也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到没有？”慕颜嘲讽道，“早在你被我的风刃困住，确定你毫无利用价值的时候，她就已经偷偷走了。因为她知道，若是留下来，她只会受更大的羞辱，甚至被我要求履行约定，从斗兽场爬出去。至于你的死活，呵呵，她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
演武场的众人也忍不住高声议论起来。
他们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宫千雪在不知何时，已经偷偷摸摸离开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炎烈是为了宫千雪才下场决斗的。
如今炎烈身陷险境，宫千雪竟然自己偷偷跑了。
这让许多人都对宫千雪的行径极为不耻。
有人更是忍不住嗤笑道：“原来所谓善良仗义、品貌双全的景橙国公主，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87 跟我走
“何止是沽名钓誉，你没听到刚刚炎烈说的吗，为了得到忠心的属下，宫千雪竟然让人杀了他全家，还将人废了卖到鬼市了，如此行径，简直是丧心病狂。”
“这样的人，竟然被称为演武大陆第一天才，还排在青云榜榜首，真是太不要脸了！”
……
而炎烈这边，确定宫千雪真的抛弃他以后，他近乎彻底崩溃疯魔了。
“不！！不可能！！千雪不可能这么对我的！你别想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炎烈歇斯底里地大吼，“千雪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只有她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出现救了我！”
慕颜停下了手中波动的琴弦，音刃攻击停止。
所以炎烈就清楚看到了她眼中的怜悯与嘲笑，“哦，对了，有一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当初你在佣兵团被人背叛，差点被人置于死地，那个背叛你的人……正是宫千雪买通了他。理由，我想你一定很清楚吧，就像你对闫浩天做的……一模一样。”
炎烈猛地瞪大了眼睛，眼底深处浮现一丝极度的惊恐，随后立刻疯狂地朝着慕颜扑过去：“贱人，你别想骗我！！敢诋毁千雪，我杀了你……”
慕颜轻轻松松的躲过，继续慢条斯理道：“如果我没记错，那个背叛你的人，是你的生死兄弟吧？在你报仇杀死他之前，他难道没有向你透露过什么吗？到底是不是宫千雪做的，我想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炎烈的动作猛然顿住，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的画面，让他脸上的愤怒，全数变成了惊恐。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提起的时候，他并不觉得可疑。
可当慕颜戳穿了一切，他却发现，宫千雪所做的一切，处处都是破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炎烈跪倒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发出愤怒而绝望的嘶吼，“宫千雪，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慕颜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嗤笑一声，手中琴弦波动。
音刃却不是击向炎烈，而是落在关押闫浩天的铁笼之上。
咔哒声响，铁笼应声断成两截，闫浩天怒吼了一声，猛然从笼子里窜出来。
“啊——！”兽奴的失控，让斗兽场众人发出一声惊呼。
慕颜却慢条斯理道：“如烟姑娘，这个兽奴，如今应该算是我的所有物了吧？”
一边说，她一边将一个瓷瓶抛给了如烟。
如烟接过瓷瓶，一闻就知道是那能让人突破瓶颈的逆天玄药，当即笑道：“客人所言正是，这三号兽奴，如今已经是贵客您的了。”
闫浩天赤红着双目，一步步走向炎烈的方向。
当经过慕颜身边的时候，他停顿了下脚步。
慕颜淡淡道：“我答应过你，只要你跟我走，就会为你报血海深仇。现在这个人就由你处置吧。”
闫浩天转身面向慕颜，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个头，随后朝着炎烈扑去。
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与愤怒的痛苦的咆哮，响彻在整个斗兽场上。
88 美与丑的组合
围观的看客们，齐齐露出惊骇的神情，但却没有一个人阻止。
最终，闫浩天满身鲜血的站起来，走回到慕颜身边，躬身垂首，一副尊她为主的模样。
而不远处的炎烈，被挖去了双目，割去了舌头，砍断了四肢，甚至挖破了气海。
但他却还活着，比死还痛苦的活着，发出声声哀嚎。
从此以后，他会活的比狗都不如，除非他有勇气了断自己的生命。
慕颜轻声一笑道：“炎烈团长灭人满门的时候，大概没想过，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的结局吧？那么，我们就此后会无期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闫浩天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斗兽场的看客们对着地上血肉模糊的炎烈指指点点，最终谁也没有去理会他。
===
处理完了炎烈后，慕颜没有再停留，带着小宝和闫浩天，直接离开了鬼市。
除去弱肉强食的鬼市外，夏安城是一个繁荣富庶又安定的城市。
慕颜牵着小宝，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宛如闲庭信步，说不出的自在。
可三人的组合还是吸引了许多路人的注意。
原因是慕颜和小宝太美了，而闫浩天却太丑太凶悍了。
闫浩天在被送进鬼市前还只是被废了大半修为，被割去了舌头。
可是在被送进鬼市后，他成日在斗兽场与猛兽和兽奴搏斗，脸上身上留下了无数的伤痕。
整个人披头散发、满身无垢不说，还无比狰狞丑陋。
对比上慕颜和小宝，一个明媚一个精致的容颜，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走到一间成衣店时，慕颜突然停下脚步，对闫浩天道：“去里面给自己挑几身衣服。”
闫浩天二话不说就走往成衣店中走。
刚进门，里头就传来店家的谩骂声，“哪来的乞丐，把我这地都弄脏了，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可闫浩天就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径直往前。
就好像他的耳中只有慕颜的命令，其他人的话，对他来说，就如耳旁风一般。
店家原本还想阻止，可当闫浩天靠近，闻到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和那在斗兽场里磨练出来的凶兽般的杀气，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声音都开始发颤，“你，你不要乱来啊……”
他刚转身要跑，慕颜已经扔了一袋金币过去，“这些金币，足够他挑几件衣服了吧？”
店家一愣，看看绝美的慕颜，又看看闫浩天，再掂了掂手中金币的分量，顿时笑的跟花儿一样，“够够，别说买几件衣服，就算把我这店里所有的衣服都包圆了，也没问题。”
慕颜看了闫浩天一眼，漫不经心道：“把你身上的气息收一收，免得吓到了别人。”
刚刚还对店家完全不理不睬的闫浩天，闻言立刻眼神一凝，浑身凶悍的气息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店家忍不住惊叹：“这位爷是姑娘您的奴仆吗？真是好可怕的气势。”
尤其是这男人看上去如此丑陋魁梧，可这姑娘却美如天仙又纤细柔弱，竟能把这恐怖的男人驯的服服帖帖的，当真让人惊叹。
89 不嫌弃
慕颜轻笑一声：“算是我的属下吧。”
她可没兴趣像宫千雪一样养奴隶。
但如今她又非常需要忠心能干的帮手，所以，才从鬼市费尽心机把闫浩天救了出来。
这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慕颜正百无聊赖地瞪着闫浩天选好衣服出来。
小宝突然拽着她的手往一个方向移动。
慕颜怔了怔，顺着他的力道而去，就见小宝把她拉到了一件白色的百褶裙面前，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看向店家：“我要这件。”
店家错愕地看看他，又看看慕颜。
就见小宝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随手丢给店家，“拿给我！”
尽管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在说话，可那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还有清冷凌厉的眼神，却完全把店家唬住了。
他亦步亦趋地将挂着的白色衣服拿下来，机械性地介绍道：“小公子真是好眼光，这件衣服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整件衣服由流沙丝线织成，穿上之后，不仅能让女子犹如天仙下凡般缥缈优雅，更有冬暖夏凉之功效。”
小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一片金叶子不够？”废话为什么那么多？
“够够够！老早就够了！”店家连声道，甚至诚惶诚恐地想把金叶子还回去，“事实上，刚刚那位姑娘给的金币就够了。”
小宝却没有去接，而是将衣服捧到慕颜面前，“娘亲！”
慕颜笑的眼睛都在发亮，蹲下身抚摸着衣服柔滑的质地，“小宝要买衣服给娘亲吗？”
小宝绷着小脸点了点头，一双冰蓝色的大眼睛却比雨后的天空还要明净。
慕颜眉眼弯弯，“小宝觉得娘亲穿会好看吗？”
“嗯。”小宝严肃地点头，“娘亲最好看。”
被自家儿子夸奖的心花怒放的慕颜开心地接过衣服，对店家道：“替我包起来，在替将这块、这块、这块布也都包起来。”
慕颜指的都是布匹，因为这个店里没有适合孩子穿的成衣。
“小宝，娘亲买了布回去，亲手给你缝制衣服好不好？”
小宝面无表情地扭头，表示拒绝。
他娘亲的手艺，能把两块布拼在一起已经很好了。一开始在山中财物不多的时候，那些破掉的衣服，还都是小宝补的呢？
慕颜最喜欢看自家宝贝儿子这嫌弃又舍不得伤她心的小模样了，于是故意将他抱起来，情绪低落道：“小宝是嫌弃娘亲做的衣服不好看吗？”
果然，小宝立刻搂住慕颜的颈项，将小脑袋搁在她肩膀上，用低低的声音道：“不嫌弃，只要是娘亲做的，小宝就穿。”
哪怕再不好看，哪怕是破破烂烂的，只要是娘亲做的，穿在身上，他就觉得很温暖，很快乐。
慕颜眼眶微热，将怀中的小人儿又抱紧了一些。
小宝，谢谢你，谢谢你这辈子能陪在娘亲身边。
是你让我的生命中不仅仅只有黑暗血腥的报仇，也是你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脑海中突然想起百里音络说过的话——小宝在演武大陆最多能活到十岁。
看来，她也应该想办法去寻找解封天魔琴的办法了。
90 主仆之礼
买完衣服后，不差钱的慕颜直接找了间客栈，包下一个院子。
用过晚膳后，洗漱干净，换上一身新衣服的闫浩天敲响了慕颜的房门。
打开门的瞬间，看到烛火下一身流沙白裙的女子，就连闫浩天这样已经对生活麻木了的战斗傀儡，心中都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惊艳。
只见慕颜洗浴过后，换上了白天小宝给她挑选的百褶流沙裙。
本来艳丽的容光，在流光浮动的衣香鬓影衬托下，更显得清丽脱俗，让人看着她就仿佛置身于仙界。
偏偏慕颜的神情永远是那样魅惑慵懒，于是缥缈出尘之外，又平添了几分让人心旌神摇的妩媚。
然而，闫浩天的惊艳只是一瞬，就单膝下跪。
他无法说话，可是行的却是非常标准的主仆之礼。
慕颜手中端着一杯茶，姿态悠闲地轻轻抿了一口，并没有上前扶起他的意思，而是淡淡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闫浩天没有起身，也没有动作，只是那样静静的跪着，仿佛根本就不在乎答案。
慕颜自顾自回答道：“其实，我想做的并非救你，而是给宫千雪添堵。”
“因为打探到宫千雪想要将你收为己用，想要从鬼市中将你买走，所以我就细细查了一番你的身世，所以才能无意中得知炎烈对你所做的事情。我救你，纯粹只是不想让宫千雪痛快罢了。不过无论如何，你都欠了我一条命。”
慕颜放下茶杯，目光如电地看向他，“现在，我可以给你两条路。”
“第一条路，你作为我的属下，替我服务五年，五年时间，就当还清了你欠我的债。此后我们互不相欠，无论你想去哪，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
闫浩天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神色没有一丝动容。
慕颜的唇角勾了勾，继续道：“第二条路，你心甘情愿认我为主，从此以后你会失去人身自由，只能为我卖命。若是有一日你敢背叛我，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相对的，作为我的人，我也会为你提供玄药，医治你身上的伤，至少保你达到天级巅峰毫无问题。”
寻常人若是听到能晋级到天级巅峰，恐怕早就激动地无法自持了。
可是闫浩天的神情却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
他从地上爬起来，随后再次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抵在心口，身体完完全全地匍匐下去。
这是一个非常卑微的姿势。
也是一个没有一丝折扣的主仆之礼。
闫浩天将脑袋抵在冰凉的地面上，身体没有一丝动摇颤抖。
事实上，早在慕颜允许他亲手废掉炎烈报仇的时候，在他心里就已经认慕颜为主了。
他的人生，在全家被灭族的时候，就已经了无生趣。
是慕颜给了他新生，也给了他报仇的机会。
所以，认慕颜为主，他一点都不觉得卑微憋屈，只感到无比的庆幸。
因为唯有这样，他才能找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慕颜伸手扣了扣对面的位置，“你坐下来，我替你把一把脉。”
闫浩天默不作声地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