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都不是
内容非常繁琐凌乱，像是一个人的心得杂记，可傻瓜都看得出来，这本笔记的价值是何等的高。
陈庆丰呆呆地抬头望向慕颜，“君小姐，你……你为什么给我这个？”
这一下，连小宝都忍不住了。
终于再次冷冰冰的吐出那两个字，“笨！蛋！”
陈庆丰一激灵，像是被小宝那句“笨蛋”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
眼睛猛地瞪大，哆嗦道：“君小姐，您……您要教我炼药？”
慕颜摇头，“总算还没有笨到彻底。”
“可可可……可是，这里面都应该是您的不传之秘，怎么能教给我这个外人呢？”
这本玄药谱，确实是慕颜这四年在山中研究炼药时的心得笔记。
若是拿到外面，卖给炼药师，绝对能卖到天价。
但对如今的慕颜来说，这还真算不上什么秘密。
因为，她真正的炼药秘密，已经不是一个药方，而是天魔琴，是神乐师技能。
不过，跟陈庆丰这个愣头青，却是解释不清楚的。
慕颜横眉一扫，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学还是不学，就一句话的事情。”
“学学学！”陈庆丰如获至宝的把玄药谱抱在怀里，朝着慕颜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君小姐，您放心，我就算每天不吃饭不睡觉，也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
先不说，接下来几天陈庆丰是如何的废寝忘食，一头栽进炼药中。
也不说，君记药铺在如烟的运作和老陶的保驾护航下，是如何风生水起，火爆全城的。
接下来几日，慕颜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十几个鬼市奴隶的身上。
鬼市万人窟，名为万人窟，里头的奴隶当然是多到数都数不尽。
而这十几个奴隶，一看眼神那狠厉的眼神，和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就知道，没有一个是善类。
不过，慕颜表示：她很满意。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慕颜扫视着这些人，直接开门见山道，“只要你们赢了，我直接放你们自由，并且保证鬼市和我都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但若是输了，就要乖乖听话，替我卖命。你们，有异议吗？”
十几个奴隶面面相觑，眼中异彩连连。
可却没有一个人欣喜若狂。
其中一个满脸刀疤，样子比闫浩天还可怕的男人走上前一步，用粗嘎的声音问：“我们要赢了谁？是你，还是他？”
刀疤男手一指，指向了闫浩天。
君记药铺中有了老陶帮忙，慕颜就把闫浩天调到了小宝身边。
让他全权听从小宝命令，并照顾小宝。
而刀疤男一问，十几个奴隶一个个如临大敌，紧张地瞪着闫浩天。
在鬼市，没几个奴隶不知道这个在斗兽场上百战百胜的“疯子三号”。
哪怕他们这些人里有几个比闫浩天的修为更高，却也从没在他手上讨到过好处。
慕颜看到这些奴隶的神情，唇角微扬，露出一个盈盈浅笑，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都不是。”
167 一个四岁的孩子啊
一边说，她一边朝着不远处招了招手，“小宝，过来。”
听到慕颜的呼唤，原本在练功的小宝立刻乖乖跑了过来。
慕颜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才悠然道：“你们的对手……是他。”
“你开什么玩笑？！”
“臭娘们，你是在耍我们玩吗？”
“一个奶娃娃，老子一根手指就弄死他了。”
慕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吵闹咒骂，等他们吵够了，才哂然道：“看来，你们是不想要这个机会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刀疤男连忙叫住她，狐疑道，“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我们打败这个奶娃娃，就放我们自由？”
“当然！”慕颜回身，“我可从不说假话。”
“是一对一，还是三局两胜？”
这可问倒慕颜了。
她低头看向小宝，“宝贝儿，你说怎么比，比较有趣呢？”
小宝的小脸依旧冷冰冰的，可眼底却闪现一丝不耐，“全部，一起上。”
慕颜抬起头，笑意盈盈，“你们都听到了？”
鬼市的奴隶们都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一个不足五岁的奶娃娃，面对他们这些凶神恶煞的壮汉，居然说“一起上”？
这是傻，还是疯？
可呆愣过后，一个个奴隶眼中却是冒出了凶光。
竟然被一个奶娃娃和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看不起了，这让他们怎么能忍？！
“小崽子，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爷爷们不客气了！”
“刚刚的话，可是那娘们自己说了，就算我们把这小崽子撕成碎渣，也怪不得我们！”
“没错，谁让这臭娘们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说话间，十几个奴隶裹挟着凌厉的杀意，一窝蜂似得冲了上去。
慕颜慢悠悠地后退了一步，双手环胸，看着这场即将一边倒的碾压性战斗。
一旁面无表情的闫浩天终忍不住看了看她，又望向那群围攻小少爷的奴隶，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他已经能预见，这群蠢货未来凄惨的光景了。
别看小姐现在笑眯眯，可所有羞辱过小少爷的人，她，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
更何况，就凭这群蠢货，想要胜过小少爷？
做梦！
几乎是闫浩天的这个念头刚刚闪过。
砰一声巨响，一个庞大的身躯就已经直接飞了出去，重重跌倒在地上，猛然喷出一口血。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接下来，整个院子中就听到一声声鬼哭狼嚎的惨叫。
然后，一个个铁塔般的壮汉，要么被踹飞出去，要么被举起来丢到半空甩飞出去。
总之，短短一刻钟后，整个院子中除了旁观的慕颜和闫浩天。
唯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傲立在庭院中央。
而在他的周围，则横七竖八躺着一个个鼻青脸肿，惨叫不断的壮汉。
这一刻，所有鬼市奴隶看向小宝的目光。
已经不仅仅是骇然，而是如看怪物一般。
这特么可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啊！
一个身高还不到他们腰部的孩子。
竟然……竟然把他们十几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鬼”，统统给打趴下了！
168 墨营
这孩子不是怪物是什么啊？
慕颜慢悠悠地走上来，环视底下惨不忍睹的十几人，轻笑道：“怎么样？服了没？”
有人张了张嘴，愤愤然想开口。
可慕颜下一句话，却把所有人的胆子统统给吓了回去。
“宝贝儿，要是有不服的，记得打到他们服为止。”
小宝一捏小拳头，冷冷点头，“嗯！”
全场十几个奴隶，齐刷刷一个哆嗦。
随后，在那刀疤男的带领下，一个个爬起来，跪倒在慕颜面前：“奴才愿追随主人！”
慕颜却神色一凝，沉声道：“你们的主人不是我，而是他，君墨辰！”
慕颜的手，按在小宝的头上，也昭示着，小宝才是这些奴隶的新主人。
小宝怔了怔，仰头看向慕颜，轻轻叫了一声：“娘亲？”
慕颜朝他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望向这十几个奴隶，“有异议吗？”
这句话，若是一刻钟之前问，这十几个奴隶一定会嗤笑出声。
可是现在！
如果慕颜要让他们认她为主，这些奴隶或许还会犹豫。
可认小宝为主？
刀疤男右手握拳，抵在左胸，躬身向小宝行礼，“奴才愿奉小少爷为主！”
“奴才愿奉小少爷为主！”十几个奴隶齐声呼喝。
慕颜又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奴隶，也无须再自称奴才。你们是【墨营】一员，以闫浩天为首，接受训练和统一调配。”
“今后，我或许会派给你们各种各样的任务，但你们要永远牢记一点。你们的最高指令和目标唯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你们的小主人。任何与这个命令相冲突的，哪怕下命令的是我，你们也可以不予服从。”
“听明白了吗？”
十几个奴隶，或者该说是墨营成员，沉默了一瞬后，齐齐躬身，朗声应答：“属下遵命！”
小宝仰起头，怔怔地看着慕颜，小手忍不住死死的攥成了拳头。
慕颜看这些墨营成员恭顺的样子，却知道，想要真正驯服他们，还需要时间。
不过，她真的一点都不急。
相信，调教驯服这些人的过程，一定会……非常有趣！
……
让闫浩天先带走这些墨营成员去安顿后，慕颜才蹲下身看向小宝，“怎么了？小宝不开心吗？”
小宝的小脸依旧冷冰冰的，可湛蓝的大眼睛中，却明显浮现出伤心委屈的神色，“娘亲，小宝不要人保护，小宝要保护娘亲！”
“傻孩子。”慕颜失笑，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些人都只会三脚猫的功夫，连小宝都打不过，怎么能保护得了娘亲的宝贝儿呢？”
小宝怔了怔，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他到底只是四岁的孩子，有很多事情还不懂。
“小宝，你要知道，变强不是只有提升自身修为一种办法，还有一种办法，也能让你变得无比强大。那就是聚拢一批为你所用的人，让别人的力量，成为你的力量。”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头，“所以娘亲让我打败那些人？”
169 煎熬的人生
慕颜轻笑：“小宝真聪明，但只是打败是不够的。小宝还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听你的话，效忠于你。只有这样，小宝才能变得足够强大。”
“就像那个登徒子一样强！”小宝捏紧了小拳头，大眼睛变得亮晶晶的，“然后，就能保护娘亲。”
登徒子？
慕颜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宝说的是帝溟玦。
她神色复杂地往隔壁院落看了一眼。
唔……已经好久没见到那人的身影了。
大概，那天晚上，是真的生气了吧？
===
接下来的几天，刚刚成立的新墨营，集体陷入了水深火热的折磨中。
他们每日的生活安排是这样的——
训练，服用玄药，听小曲儿。
听上去是不是特别充实幸福？
可实际上呢？
这群从尸山火海里爬出来，满手血腥的屠夫们，却是一个个生不如死。
所谓的训练，可不是修炼武技或玄气。
而是让他们每天列队、出操、来回跑，枯燥乏味的这些壮汉简直想去撞墙。
训练过后，慕颜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瓶淬体玄药。
那可是特级玄药啊！
君记药铺外，多少人抢破了脑袋想要买都买不到。
可墨营的人却一个个喝的哭爹喊娘。
因为那玄药喝下去，实在是太特么疼了！
全身的肌肉都跟火烧刀割一样。
整整持续一个多时辰都不会消失。
所以每到服药时分，都能听到十几个壮汉们鬼哭狼嚎的声音。
晚上的安排是听小曲儿？
这总是美差了吧？
墨营的人表示，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听曲儿了。
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再听了！
因为那琴声有着可怕的力量，一旦弹奏，他们就宛如陷入了无边无尽的噩梦。
在噩梦中死命挣扎，才能冷汗淋漓地清醒过来。
想一想，每天听一首曲子，就等如过完了一个辛苦煎熬的人生，日复一日，谁受得了啊！
……
深夜，墨营中。
“操他娘的，老子忍不了了，老子要从这里逃出去！”
“逃出去？怎么逃？不说守在营中的闫浩天，单单只这个院子，你们以为逃的出去吗？”
“逃不出去也得逃啊！难道要在这里被活活折磨死吗？”
墨营的十几个人围在一起，愤愤讨论着如何才能逃出那女恶魔和小阎王的魔掌。
突然，一个粗嘎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他们义愤填膺的话。
“一群蠢货！难道你们没发现，这几日，我们身上有什么变化吗？”
众人闻言一怔，齐齐望向刀疤男。
“常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算什么东西，敢说我们是蠢货！”
那被叫做常宇的刀疤男，冷冷扫视过几人，眼含轻蔑，“自己深入宝山，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却什么都不知道，还想着逃跑。你们不是蠢货是什么？”
“常宇，你把话说清楚，我们到底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常宇深吸了一口，将眼底汹涌的兴奋和喜意压下去，好半晌才沉声道：“最迟三个月之内，我就要准备进阶地级了。”
170 卖命一辈子又如何
“什么？！！你突破了？！”
“这……怎么可能？！”
常宇环视他们一圈，嗤笑道：“难道你们没发现，自己的修为在这短短几天里，增长快的吓人吗？”
被常宇这话一说，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开始检视自身。
这一检视，当真是不得了。
“卧草，老子我竟然快要突破玄级高阶了！”
“我我……我的修为也增长了！”
“老天，我竟然完全没发现！”
常宇继续嘲讽道：“说你们是蠢货你们还不承认。这几日君记药铺外那人山人海的情景你们没看到？那些人都是来干什么的？全都是来买玄药的。为什么这些人就算通宵排队，也一定要买我们君记药铺的玄药，你们还不明白吗？”
其他人一个个瞪大眼，哆嗦着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因为，我们主人是一个超级厉害的炼药师。她炼制的玄药，千万金币都难求。而我们，这几日每天都喝掉一瓶。”
咕咚——！
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至于那个训练和琴曲，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感觉，但我这几日下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加结实，体内的旧伤都慢慢痊愈，更难以置信的是，我觉得，我的心境变得通达，心魔在不知不觉间被驱逐，原本困扰我数年的瓶颈，竟在几日之间就变得微不足道。”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屋中所有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身体都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常宇一甩袖，转身离开了房间，“要是还有哪个蠢货想走，那就尽管走吧，我相信外头一定多的是人想进来我们墨营！”
等常宇一走，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突然有人暴喝道：“走他娘的走！老子以后就在墨营扎根了，生是墨营的人，死是墨营的死人！”
“要是效忠小主人，就能让我快速进阶，成为强者。那就算让我为小主人卖命一辈子又如何？”
更何况，君慕颜给的期限还是十年。
那个女人说，只要他们保护和效忠小宝十年，就会还他们自由。此后去留，就由他们自己做主。
===
慕颜诧异地发现，第二天训练的时候，墨营这些人，积极性突然空前的高涨。
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得。
就连从前最怕的经受天魔琴【浮生若梦】的洗礼，都毫无畏惧，反倒是各个都跃跃欲试。
慕颜遗憾地摇了摇头。
啧……这些家伙，怎么那么快就开窍了？
若是不开窍，她还能多折磨一段时间。
没错，这段时间的训练，虽然对墨营的人有好处。
但也确确实实是慕颜在故意折腾他们。
比如说，把本来喝下去没有副作用的淬体玄药，改造成喝下去就会疼的死去活来的“苦口良药”。
比如说，在【浮生若梦】里，让他们的人生更悲催一点，更煎熬一点。
原因，当然是报复这群家伙口出污言，羞辱小宝。
不过如今这些家伙变得如此积极听话，倒搞得慕颜不好意思再折腾了。
她看了常宇一眼，突然拿出一瓶玄药。
171 兔子花灯
慕颜看了常宇一眼，突然拿出一瓶玄药。
然后招手让小宝过来，“小宝，你的这群手下，训练有一段时间了。你觉得他们之中哪个人最出色，就把这瓶破障液，奖励给他吧。”
啥？！
破障液——？！！！
难道是那价值千万金币的破障液？！
慕颜这话一出，墨营之人一个个都要斯巴达了。
尤其是当看到小宝面无表情地把破障液送到常宇手中时，他们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们是猪啊！是脑残啊！
怎么前段时间就没有好好表现呢？
否则，如今这破障液，很可能就是他们的了啊。
常宇受宠若惊地从小宝手中接过破障液。
虽然他本来就快突破地级了，但有了破障液，等于扫除了所有障碍。
在突破中再不会有任何危险和后遗症。
而且一旦突破，就是最稳固的境界，甚至还会一下子窜升到更高。
这让他怎么能不高兴。
“多谢小主人！”常宇拿着破障液，满是刀疤的脸都笑的皱成了一团，“属下此后一定尽心竭力，誓死效忠小主人。”
小宝点了点头，慢慢吐出三个字，“你，不错！”
虽然只是简单的评价，可这是从惜字如金的小主人口中说出来的啊！
简直太不容易了！
常宇激动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而旁边的墨营成员更是嫉妒的发狂。
他们发誓，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得到破障液奖励，争取得到小主人的夸奖。
慕颜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
秋风飒飒，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演武大陆一年一度的花灯节。
慕颜牵着小宝，身后跟着闫浩天，优哉游哉地走在夏安城的大街上。
今日的大街当真可说是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挂满了五彩纷呈的花灯，底下是琳琅满目的商品。
这一天，无论男女都结伴出游，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小宝，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娘亲买给你？”慕颜牵着小宝的手，低头柔声询问。
小宝却摇了摇头，只是把慕颜的手拽的更紧了，“都不要。”
他只要跟娘亲在一起就够了。
慕颜却有些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就是太乖巧，太懂事了，怎么一点都不如其他小孩子一样撒娇哭闹，要这个要那个呢？
“宝贝儿，你看那个兔子花灯好不好看？”慕颜突然指着不远处一个店铺外挂着的花灯，问小宝，“是不是跟胖兔子很像？”
小宝循着慕颜的指点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兔子花灯。
长长的耳朵，红红的眼睛，小小的嘴巴。
看上去真的特别可爱，比空间里那只蠢兔子可爱多了。
空间里胖兔子“阿嚏”一声，如人一般打了个喷嚏。
随后用短爪子揉了揉鼻子，翻身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慕颜见小宝看着兔子花灯双眼亮晶晶的，顿时开心地抱起他，来到那店铺前。
“老板，我想要这盏兔子花灯。”
“老板，给我这盏灯。”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低沉温润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
172 猜灯谜
慕颜抱着小宝转身看去。
入目是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长身玉立，风姿卓然。
周身萦绕着一种温暖如玉，和煦如风的气息，只是一见就让人感到亲近。
只是青年的脸上却戴着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唯有一双漆黑澄明的眼睛和弧度柔和的薄唇露在外面。
听到慕颜的声音，青年也转身望过来。
看到慕颜和她怀中的小宝，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
“两位贵客，真不好意思，这个兔子灯，我们店中也只有一盏了。”
店铺老板笑吟吟地走上前来，“不过我们店中本就有规矩，想买花灯，就要猜谜。两位不妨猜猜老朽这道谜题，谁先猜对了，那这盏花灯就是谁的。”
“谜面是：万物齐眠梦中幽，打一种玄药药材。”
慕颜勾起唇角，觉得甚是有趣。
这位老板出的谜语，竟然还是一道玄药药材的题目。
慕颜正要回答，却听小宝脆生生道：“娘亲，小宝要自己猜！”
是小宝想要的兔子灯，所以要小宝自己猜！
自己要的东西，就要自己抢过来！
慕颜忍不住被儿子的霸气逗笑了，弯着眉眼点了点头，“好，小宝自己猜。”
精致的小脸微微皱着，苦思冥想。
一时间却怎么都想不出来。
就在这时，身旁的青年已经道：“是全蝎草。”
全蝎草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玄药药材。
万物齐眠梦中幽，全歇，全蝎！
小宝没有见过，所以才想不出来。
“公子猜对了！”老板大喝一声，笑着将那兔子灯取下来，交给青年。
小宝有些失望，但却没有什么遗憾。
抓着慕颜的手就要离开。
“小公子，请等一等。”青年突然开口叫住他们。
小宝刚刚回头，那兔子灯就已经被送到了他面前，“送给你吧。”
可惜，小宝不领情，瓮声瓮气道：“娘亲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是输了。”
不接受施舍。
青年被他逗得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恍惚的笑意，良久才轻声道：“喜欢这个兔子灯的人，我已经很久很久找不到她的踪迹了。就算我带回去，也没办法送给她，所以倒不如送给小公子你吧。更何况……”
青年抬头看了慕颜一眼，“你的娘亲，早就已经猜出答案了。论请伦理，这个兔子灯，都是你们的。”
说完，青年把兔子灯塞到小宝手中，转身就走了。
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慕颜却挑了挑眉，视线落在他腰侧的一块玉牌上。
那是【紫阳宗】的玉牌。
在黄耀国，紫阳宗是仅次于天道宗的门派。
或者说，在几年前，紫阳宗还只是黄耀国一个二三流的小门派。
但这两年却声名鹊起，实力猛涨。
只因为紫阳宗中出了一个震惊演武大陆的天才，白亦辰。
在宫千雪以二十二岁之龄晋级天级前，白亦辰才是整个演武大陆公认的第一天才。
不过，慕颜很快就把那个紫阳宗和青年抛到了脑后。
牵着小宝继续在花市中晃悠。
三人一直到月上中梢，才缓步回去。
越往君记药铺的方向走，人烟越是稀少。
173 你们认识
到最后，路两边空荡荡的，只剩下三人孤孤单单的身影。
可是，小宝却突然停下脚步，仰头看向慕颜，“娘亲？”
慕颜微微一笑，朝着虚空中朗声道：“阁下跟了我们一路，都到这里了，难道还不打算露面吗？”
话音刚落，一道流光裹挟着凌厉气势扑面而来。
慕颜和小宝都没有动，闫浩天却是动了。
高大的身躯揉身而上，一掌拍向扑来的身影。
森寒的玄气如鼓荡的潮水，在他周身弥漫。
“砰”一声响，玄气对碰，装出激烈的火花。
闫浩天曾经是地级高阶的武者，后来虽然修为被废，但意识还在。
在经过慕颜治疗后，直接恢复到了地级初阶。
而这一个多月，他作为墨营的首领，一直是跟底下的人一起训练的。
如今早已回到了地级高阶。
来人虽然修为也高，身手不错，却远不是闫浩天的对手。
所以，数息之后，闫浩天眼中寒芒暴敛，画拳为爪，一把扣住了对方的喉咙。
骇人的煞气，从他身上弥漫而出。
就好像，对方只要稍一有动静，他就会活生生扭断那人的脖子。
然而，下一刻，一道细弱轻软的声音响起，却让闫浩天整个人如遭雷击，呆呆放开了手。
“闫浩天，我终于……找到你了。”
闫浩天趔趄着后退一步，张了张嘴想说话。
可是，他如今早已是一个哑巴，又哪里说得出话来。
但这铁塔般的汉子，此时却身体颤抖，连眼圈也微微发红。
“怎么？你们认识？”
不知何时走上前来的慕颜，看看闫浩天，又看看他对面的人，面露戏谑。
只见站在闫浩天对面，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的人穿一身男子劲装。
可那唇红齿白，面若桃李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女扮男装的美娇娘。
慕颜从一开始就没发现跟踪的人对他们有什么恶意。
原本还以为是街市上碰到的那个买花灯的青年呢。
没想到，竟然是个女子。
而且还是个和闫浩天关系匪浅的女子。
听到慕颜的话，闫浩天猛然回神，随后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僵硬地摇了摇头。
闻言，那女子瘦弱的身躯陡然晃了晃。
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眼眶。
良久，嘶哑颤抖的声音，从女子的口中溢出来：“你还在怪我吗？如果我告诉你，当日退亲之事，不是我愿意的，你肯相信我吗？”
闫浩天闭了闭眼，随后轻轻摇头，看向慕颜。
慕颜似笑非笑道：“哦，既然不认识，那我们就走吧。”
女子婆娑的视线缓缓转向慕颜，看到她绝美的容颜，眼中的伤心难过，霎时变成了绝望。
泪水一滴滴从她的眼中滚落。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原来，你已经有能陪伴你的人了。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说完，女子转身，摇摇晃晃就要离开。
可刚走出没几步，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闫浩天的身形如闪电般窜出去，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174 曾经的未婚妻 （一）
只见怀中的女子脸色惨白，满脸沧桑尘灰，双目仅仅闭着，早已昏睡不醒。
闫浩天再也忍不住，抬起头焦急地看向慕颜。
张嘴发出“啊啊”的声音。
自从鬼市斗兽场大仇得报后，闫浩天一直是冷峻的，漠然的，甚至连声音都很少发出。
可如今，他却仿佛要急疯了，一双眼睛都变成了赤红一片。
慕颜戏谑道：“这就是你说的不认识？”
闫浩天双手抱着那女子，噗通一声跪下来，眼中满满的都是恳求。
慕颜轻叹一声：“行啦，把人带回去吧，我会救她的。”
……
床榻上，女子缓缓睁开眼。
先是恍惚了一阵，随后猛地一跃而起。
“终于醒了？”一道清灵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女子猛一转头，就见着一身白色寝衣的少女，正手捧着一本书，坐在烛火旁，漫不经心的望着她。
少女的容颜在烛火下，影影绰绰，飘渺如仙，让人只是望着，就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女子黯然地低下头，脸上满是落寞之色。
“说说看吧，你和闫浩天是什么关系？今日跟踪我们一路，想做什么？”
女子一梗脖子，冷声道：“我与浩天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你？”
慕颜哂然一笑，双目静静凝视着她，“就凭他现在是我的属下。”
嘎——？！
女子傻眼了，“你……你跟他不是？不是……那个关系？”
震惊过后，却是明显的狂喜。
明媚的笑容浮上了女子的脸庞，让她原本苍白的容色，平添了几分娇美。
“哦？你以为我们是哪个关系？”慕颜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真没想，闫浩天那块木头，居然也会有人喜欢。”
女子神色一凛，沉声道：“浩天他，很好！”
随后，她放缓了语气，近乎哀求道：“请你告诉我浩天他现在在哪？我能不能见见他？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在问他过的好不好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的身份呢？”慕颜道。
女子怔了怔，才擦去眼泪，缓缓道：“我叫风海棠，曾经是浩天的未婚妻。”
随着女子的叙述，慕颜终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风海棠和闫浩天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两家早早就给他们定了亲。
可是，就在闫家家破人亡前半年，风家突然要求解除两家婚约。
甚至，还立刻就给风海棠和另一个男人订了亲。
当事时，风海棠正跟随师父在外游历，根本不知道解除婚约和另外定亲的事情。
等她回来，别说是和闫浩天的婚事，就算是闫家也家破人亡，死绝了。
说到此处，风海棠死死攥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悔恨的泪水，“我爹娘告诉我，闫家被人灭门，闫浩天也已经死在其中了。可是我不信，我绝不信浩天就那样死了。所以，我不顾父母的反对，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寻遍了大江南北。直到在这赤焰国夏安城中，才听到了他的消息。”
175 曾经的未婚妻 （二）
“风海棠……”慕颜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
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突然，她灵光一闪，脸色微变，“你父母为你订亲的男人，不会是景橙国威武大将军之子赵天翔吧？”
风海棠猛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
慕颜眸中掠过一抹森然的寒意。
赵天翔是景橙国大将军之子不假，可这人却是个毫无修炼天赋的废物。
非但是废物，此人还无比的残忍暴虐，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奸婬和虐杀比他强的女修。
其中最惨的，当属赵天翔的正妻，风海棠。
因为风海棠是赵天翔所有女人中最桀骜最倔强的，所以也被虐的最惨。
甚至，到最后为了防止她自杀，赵天翔砍掉了她的双手双脚，割去了她的舌头，就让她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日日受他凌辱虐待。
这样猪狗不如的日子，风海棠整整过了三年，才找到机会自杀身亡。
而前世时，撮合风海棠和赵天翔这门婚事的，正是宫千雪。
那时候宫千雪满脸悲悯忏悔的说，没想到赵天翔是这种人，说她对不起风海棠。
如今想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宫千雪安排的。
包括让风家和闫家解除婚约，闫家满门覆灭，而风海棠最终被迫嫁给赵天翔。
最终，闫浩天家破人亡，被当做奴隶买卖。
风海棠生不如死地过完了短短的一生。
宫千雪却是得了个忠仆，还从赵天翔父亲那换取了莫大的利益。
呵呵……真是好狠辣的算计，好阴毒的人心。
……
慕颜的身上不知不觉散发出凌厉森寒的气势。
就算风海棠修为不低，也额头见汗，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不远处的一个屏风，因为风海棠的这声闷哼，而微微晃了晃。
慕颜猛地回过神来，收敛了因回忆而涌起的杀意。
凝目看向风海棠，“你既然已经订亲，又为什么还要来找闫浩天呢？”
“我绝不会嫁给别人！”风海棠斩钉截铁道，“很小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一定要嫁给浩天，做他的妻子。”
屋中不远处的屏风，微不可查地再度晃了晃。
只是风海棠心情太过激荡，所以没有发现。
慕颜看了那屏风一眼，才继续道：“就算他现在满面刀疤，容颜不在？”
“是！”风海棠毫不犹豫地点头，“不管外表变成什么样，浩天他永远都是我心底那个人。”
慕颜却没有动容，而是咄咄逼人，“就算他家破人亡，没有显赫的家世，甚至现在还只是我的一个手下？”
风海棠的一双眼睛亮的仿佛会烧起来，“浩天只是浩天，跟他的家世、地位，都没有关系。”
“就算，他被人割去了舌头，从此以后都无法说话？甚至是别人眼中的废人？”
风海棠浑身猛地一颤，随后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难怪，难怪他从见到我，就没有跟我说一句话，没有再呼唤我的名字。我以为他是不肯原谅我，原来……原来……呜呜，浩天，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我没能在你最痛苦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176 榆木疙瘩
慕颜看了一眼屏风，又重新望向风海棠，“他如今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身体残缺，你真的不在乎吗？”
“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风海棠再也忍不住，从床上跳下来，赤脚踩在地上，大声道，“姑娘，求求你，告诉我浩天在哪里好不好？我只想见见他，我想陪在他的身边。就算他怨我怪我，我也绝不会离他而去。”
“我风海棠，这辈子认定她了！”
嘶哑颤抖的声音，充满了一往无悔的决绝。
到了这一刻，慕颜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一抹温柔的浅笑。
她往那屏风看了一眼，慢悠悠道：“闫浩天，你都听见了吗？”
风海棠闻言一怔，猛然转身，看向屏风。
就见那屏风再度微微晃动，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后面缓缓走出来。
正是闫浩天。
“浩天——！！”风海棠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浩天，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要再推开我好不好？我找你真的找的好辛苦！”
闫浩天浑身僵硬，手举在半空，半晌都没有一点动作。
可是，泛红的眼眶，与颤抖的肌肉，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然而，许久之后，闫浩天还是坚定地推开了风海棠。
眼中的怜惜、思念、深爱与渴望，在这一刻收敛的一干二净。
闫浩天退后一步，神色冷淡地看着风海棠，疏离地摇了摇头。
双唇无声开合，“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风海棠如遭雷击，泪水仿佛流不尽一样，擦去，又不停涌出。
闫浩天眼中的痛色一闪而逝，随后却咬牙朝着慕颜一行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只是，还不等他走出去。
慕颜悠悠然传来的话，却让他差点脚下一个趔趄。
“啧啧，现在装作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当初人家昏倒的时候，你别急的啊啊直叫，求着我救她啊！”
闫浩天僵硬地站在原地，良久才慌乱地打开门，逃也似得跑了。
风海棠怔怔看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
原本凄然绝望的眼中，慢慢浮现出一抹喜色。
难道，浩天对她并非无情，只是……只是……
“那个榆木疙瘩，只是觉得自己现在是个废人，配不上你罢了。”慕颜适时开口。
闫浩天把风海棠推开，本是好意。
可却没想过，这样的举动，有可能是把风海棠推入无间地狱。
风海棠紧咬着下唇，脸上忽而喜，忽而悲。
突然，她面朝慕颜，噗通一声跪下来，“君小姐，我想求您一件事。”
“说来听听。”
“我想认你为主，跟在你身边。”
“认我为主？”这一下慕颜是真的诧异了。
风海棠重重点头，眼中满是坚毅与决绝，“浩天的命，是您从鬼市中救回来的。您是浩天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您是浩天的主子，就是我的主子。求您成全我，让我跟在您的身边，哪怕是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说是跟在我身边，其实是想跟在闫浩天那木头身边吧。
慕颜似笑非笑：“闫浩天若是知道，恐怕会气死吧？”
177 眼红了？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风海棠一扬眉，美艳的脸上现出桀骜的英气，“我风海棠这辈子就认定他，缠定他了，任何人反对都没用，包括他自己。”
慕颜终忍不住轻笑出声。
擦去眼泪后，这个风海棠真是说不出的英姿勃发，爽朗帅气。
这样的女子倔强洒脱，不畏世俗眼光，没有属于女子的矜持羞涩，当真是世间难寻。
不过，她喜欢！
“好，我答应你。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慕颜缓缓道，“风海棠，我保证，只要你和闫浩天在我身边一日，我必会保你们安康。”
这辈子，希望她能用自己的力量。
护佑这对苦命鸳鸯，能平顺安乐，终成眷属。
===
第二天，当闫浩天看到站在慕颜身边的风海棠时，一双铜铃似的眼睛，几乎没瞪出来。
慕颜觉得好笑，“从今日开始，海棠如你一般，也是我的属下，替我卖命五年。怎么？你有意见？”
闫浩天长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看着风海棠的眼中满是焦急。
可今日的情形却反过来了。
风海棠连看都不去看他，而是替慕颜绞了一块绢帕，递到她手中，“小姐，请用。”
“啊——！”闫浩天终忍不住，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呼。
风海棠家境优渥，从小就是千金大小姐。
她怎么能为了自己，去做低三下四，伺候人的事情呢？
只是，还不等他说话，门口就传来如烟和老陶求见的声音。
闫浩天无法，只得将满腹的话咽了回去，可视线却时不时往风海棠方向跑。
反倒是风海棠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地站在慕颜和小宝身后，俨然一副贴身侍女的模样。
“禀小姐，这是这个月君记药铺的账册。”如烟递上一本本子。
慕颜随意翻了翻，满意点头，“你做的很好。”
如烟接手君记药铺虽然只有半个月，但成效确实不错。
如今铺子的收入，已经不仅仅只有慕颜的特级玄药，也有其他药材和玄药药剂的进项了。
可禀告完后，如烟和老陶却没有走，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慕颜。
“小姐，那个……我们能一起参加墨营的训练吗？”终究还是老陶忍不住讪笑道。
这半个多月时间，墨营十几人的进步有目共睹。
简直用实力突飞猛进来形容都不为过。
慕颜见老陶和如烟急切的样子，忍不住好笑，“怎么，眼红了？”
两人嘿嘿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大大方方承认了。
“那个常宇，只用了半个月，就从玄级突破到了地级初阶，这事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夏安城的武者都要眼红的冒火了。”如烟巧笑倩兮道，“小姐，我们保证，就算参加训练，也绝不会耽误店铺生意的。”
慕颜却是摇了摇头，“这个训练不适合你们。”
还不等两人失望，她又继续道：“你们四个人，都已经稳固在地级很多年了。墨营的那套训练方案，对你们来说助益不大。你们需要的是更特殊的训练，还有更高级的玄药。放心吧，只要你们跟着我，就少不了你们的。”
178 磨刀石（一）
屋中这四人，如烟和风海棠是地级中阶，闫浩天是地级高阶，而老陶已经是地级巅峰。
“什……什么玄药？”如烟咽了咽口水。
慕颜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唔，大概是比破障液，再贵一倍的特级玄药吧。”
咕咚——！！
如烟和老陶齐齐咽了口口水，就连闫浩天也露出震惊之色。
比那破障液还要贵一倍？
那该是何等逆天的玄药啊？
震惊过后，是欣喜若狂，如烟和老陶更是一揖到底，“属下一定会尽心竭力为主子效劳！”
闫浩天看看风海棠，又看看慕颜。
原本想要劝她离开的念头，淡了。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位主子有多强大，她提供的玄药又有多昂贵和逆天。
海棠能跟着慕颜，说不定才是她的福气。
“对了小姐。”老陶突然收敛了傻乎乎的笑容，“这两天，好像总是有陌生人在药铺周围转悠，与其说是想买玄药，倒不如说，他们是来踩点的……”
话说到一半，老陶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坐在慕颜怀中的小宝，正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诶？他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小主人一副他是蠢货的模样？
“属下……属下说错什么了吗？”老陶小心翼翼地看向小宝。
小宝绷着脸道：“笨蛋，他们已经在周围转悠五天了。”
居然现在才发现！
老陶和如烟面面相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小主人一个四岁的小孩子都发现了，他们居然完全没有发现。
直到今日对方靠的近了，才隐约察觉。
真是脸都丢光了。
老陶一脸汗颜地看向慕颜，“小姐，需要属下去把这些人都清理掉吗？”
“当然不行。”慕颜捏了捏儿子的小脸，才悠悠道，“这些人可是墨营最好的磨刀石，若是被你处理掉，岂不是亏大了？”
===
深夜，残月如钩。
慕颜的闺房中，她与小宝相拥而眠，好梦正酣。
完全不知道，有一伙人悄悄翻进了君记药铺的后院。
八个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从高高的屋顶上跃下来。
“二哥，通过这几天观察，这君慕颜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炼药师，弱不禁风的，甚至还有个孩子。你确定是这女人杀了我们团长？”
“哼，你也说她是炼药师，说不定这贱人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在斗兽台上暗害了我们团长。更何况，炎烈团长被这女人杀死的事情，可是千雪公主告诉我们的，千雪公主对我们团长情深义重，难道还会骗我们不成？”
“既然是这女人杀了我们团长，我们定要为团长报仇！”
八人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悄悄商量着该如何无声无息地掳走慕颜，为他们的团长炎烈报仇。
“我怎么觉得这院子有点古怪？怎么连个守卫也没有？”
“山子，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我们八人里头可是有六个是地级的，难道连区区一个玄药师都搞不定？”
扑哧——！
一声压抑不住的笑声从院子的角落传来。
“就这群蠢货，也敢来对君小姐动手？没长脑子吧？”
179 磨刀石（二）
“你这小子怎么那么沉不住气，不是说好了暗中偷袭的嘛？被你这么一笑，老子还偷袭个屁！”
“哈哈，对付这种货色，还用得着偷袭？”
这轻蔑的笑声，与随意地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说话声，让烈火佣兵团的人一个个如临大敌。
“什么人？！快给我出来！”
“不好，原来这院子中有埋伏！”
吵吵闹闹中，常宇从灌木丛中站起来，一挥手道：“都他妈别藏了，直接上！”
“好嘞——！”
一声叫唤，十个人瞬间窜出来，把烈火佣兵团的八人团团围住。
烈火佣兵团的人先是被吓了一跳，等发现围住他们的人是什么修为水平时，一个个忍不住大笑出声。
“牛皮吹的那么大，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他妈的原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哈哈哈，十几个人，达到地级的竟然只有两个，就这样还想跟我们动手。简直不自量力！”
烈火佣兵团中唯一一个地级巅峰的男子一挥手，眼中凶光毕露，“兄弟们，给我上，杀了这群废物，那君慕颜还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听说那贱人可是个大美人，今晚谁杀的人最多，那娘们就赏给你们，随便玩一个晚上。”
“老大威武！”
烈火佣兵团的人嘻嘻哈哈大笑着率先出手，完全不把墨营的人放在眼里。
常宇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朗声道：“各位墨营的兄弟，让这群傻逼知道我们的厉害！”
“杀——！！”
残月如钩，夜色沁凉，可小小的院子中却弥漫着让人胆寒的杀意。
还有那时不时会响起的，此起彼伏的惊叫惨嚎声。
时间过的还是很漫长的。
整整半个时辰后，这场战斗才尘埃落定。
烈火佣兵团的八个人，有七个躺倒在地上，不是痛苦呻吟，就是昏迷不醒或身首异处。
唯一还能站着的那个地级巅峰，一脸骇然，简直不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反观墨营的十几人。
除了有几个修为特别低的受伤以外，几乎没有伤亡。
常宇的手上还拎着一个脑袋，冷冷看着仅剩的残兵。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区区一群玄级古武者，竟然能让他们烈火佣兵团的精英们毫无还手之力。
更别说，他赵山还是地级巅峰，是烈火佣兵团的第三把手。
可是，竟被这一群乌合之众，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怎么可能？！
墨营的人一个个露出狰狞的笑容。
甚至有人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兴奋道：“他娘的，这几日天天训练，被折腾的跟狗一样，今日总算能在这群王八孙子身上好好发泄一番了！”
“老子果然还是最喜欢这杀戮完虐对手的感觉啊！”
“不过不得不说，君小姐真是太厉害了，不过只是短短半个月的训练，我们墨营竟然能干掉一群地级巅峰了。”
常宇一把扔掉头颅，用满是鲜血的手，在脸上擦了擦。
本就遍布刀疤的脸，瞬间变得更加可怖。
180 跑到了隔壁
他一挥手道：“兄弟们上，宰了他！小主人可是说过，只要我们今日完美达成了试练，就给我们奖励新的玄药，保证我们每个人都在一年内进阶。”
赵山的眼中满是骇然。
眼前的这十几个人，修为确实不高。
可是，令行禁止，同进同退，默契的宛如一个人。
战斗刚刚开始，他们八人就被迫分散，除了常宇缠住他。
其他几个兄弟被一一合围绞杀，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最可怕的是这些人在战斗中使用的玄气。
明明只有玄级，可是却完全不惧地级的威压，甚至还让他们反被压制。
而这样一个队伍，竟然都是那君慕颜一手缔造的？！
在这一刻，赵山耳中突然掠过一个念头——
君慕颜是在鬼市的斗兽场上，当众杀掉了炎烈团长。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言，是君慕颜用了阴谋诡计。
可若是……这件事是真的呢？
连炎烈团长一个天级巅峰都不是对手的人？
他们怎么可能杀得了？
所以，今晚的行动，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来送死的？！
想到这里，赵山几乎连胆都吓破了，转身就逃。
常宇他们没想到，这个地级巅峰的高手，竟然连跟他们正式对战都不敢，就灰溜溜的跑了。
见那身影越过围墙，往隔壁的院落而去。
常宇他们心中一凛：“千万不能让他跑了，我们追！”
然而，还不等墨营的人行动。
一道身影如流光般掠过，跟着赵山翻过围墙，落入了隔壁的院中。
常宇他们神色一怔，刚刚那人影速度太快了，他们根本没看清是什么人。
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稚嫩声音，“今晚，你们表现不错。”
墨营的人一回身，就见月光下，一个俊美的仿佛精灵一般的小男孩，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仿佛在他周身洒上了银光。
墨营的十几人如有所感，整齐划一地齐齐跪下，高声呼喝，“参见小主人！”
等意识到小宝是在夸奖他们时。
这些莽汉屠夫更是激动的一个个眼睛发红，身体微颤，恨不得仰天嚎叫几声。
唯有常宇还沉得住气，“小主人，有一个贼子跑去了隔壁院落，需要我们……”
“不必了。”小宝打断他，“娘亲已经过去了。”
嗬——！
墨营之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为那个漏网之鱼默哀。
劳动君小姐亲自出手，那他的下场，一定会无比凄惨。
小宝却是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望向那院落的方向，神色有一丝恍惚。
其实，他也有些想过去那个院落看看……
那个男人，好像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呢。
===
赵山狼狈地逃到隔壁院落，正担忧着是不是又入了一个虎狼之地。
却发现，这君记药铺旁的院落，空无一人，连点鸡鸣犬吠之声也没有。
而身后也没有人再追过来。
赵山长舒了一口气，他这次，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然而，还不等喜色浮上眉梢，虚空中突然传来一个清越动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