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3 星罗阵（6）
“气死老夫也！”
没想到这样的安排都被东灵修士们打乱节奏！北岩人群中的长鱼继业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脸色铁青一片！
“贺拔！阿布，你们两个赶快出来！”
焦虑地大吼，只有剩下两位化神蛮祖完全破壁，才能将他们为东灵准备的手段一一用上！
仿佛呼应着长鱼继业的心声，神风壁上的黑金色光斑，愈发明亮，两尊化神，似乎随时可出！
“贺拔折铁，你个没用的垃圾！星罗阵……快用星罗阵打压东灵气焰！”
终于从人群中走出，长鱼继业连续的嘶吼声，让焦虑的北岩大军们头一回认识了这个长鱼氏中，容貌年轻而陌生的男子。
“你算是个什么狗东西？”
被小辈质疑领军之道，贺拔折铁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然而他的的话还没有骂完，脖子上便突然被架上了一把即墨毒刀！
嘶！
北岩众人倒吸冷气，阿布、贺拔、樗里一族的蛮修们愣了一下，发现无论是在场的几位长鱼氏族老，还是即墨氏的鬼手，都对这年轻人俯首。心中立即生出了个疯狂的念头……
听说长鱼氏里，有夺舍大法延续阳寿的秘术。
这个年轻人，该不会是……
“没听到吗？樗里氏？星罗阵！”
从袖中翻出自己的令牌，长鱼继业干脆自己亲自证明自己的身份。虽然他现在只有结丹修为，实是不想跳出来当东灵的靶子，可是没有化神坐镇，这一场仗，打得实在是太烂了，什么效果都没有，还白白浪费了道夔鼎与七枚珍贵的蛮毒草种！
看到化神蛮祖令被长鱼继业握起。
这种被化神亲自炼化过的身份证明，只有其本人才可以使用，所以现在站在众人眼前的，必是刚才“死去”的长鱼阴本人无疑。
樗里晨光心中一个咯噔，缓缓御空而起，随自己的族人，一起在空中结阵！
他不知道自己爷爷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若他老人家在，自己满心的繁杂，至少还有一人个能倾诉。
此阵，之所以名为星罗，那是因为当大量算师同时卜算，他们周身便会被白光层层笼罩，从远处看，犹如发光的星点一般。
随算师的加入，冲击东灵防线的兽潮，与正在与东灵修士交战的北岩蛮修们的进攻队伍，立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卜算弱点……
战场上的每一个东灵修士，很快便陷入樗里一族的计算之中！
并不再进行简单粗暴的填塞战法，两头鬣怪悄悄从后方包抄到一个东灵修士的身后，此人进攻凶猛，但后方防御明显不足。
随着一头薨兽的突然出现，两头鬣怪随薨兽一同爆炸，立即掀起巨浪，将敌人掀飞出去！
梅玉堂感觉纳闷，自己利用猴子和逆魔之眸，明明可以一片一片地大面积清除兽潮，但从刚刚那一刻起，仿佛自己想要打哪，哪里的兽潮便自行散开。
似乎有什么人，精确地计算着自己出手的时机与方位！
一开始这些细小的变化还很不起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东灵众人渐渐都觉得自己开始用不上力气！
724 传讯（1）
先因连子濯连败两位北岩化神，再加上第二波百万吨位的兽潮又没能成功抢在东灵援军到来前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两军对峙于北东神壁与殒神山前。
东灵这方有梅玉堂与逆魔之瞳镇守天空，幻樱树封锁大地，连子濯坐镇后方，大地上堆积的北岩兽尸越来越多。战局已趋于缓和。
北岩一方，只有星罗阵在缓缓运转，悄然变幻着兽潮进攻的节奏。
“晨光……”
真小小站在小金毛的背上，蹙眉远眺神风壁的方向。
一团光雾沉浮于北岩的队伍里，空气中蒸腾着难以言喻的气息。
“奇怪呀！”
王焕等人也最先察觉不妥，毕竟在狮心峰上与内门弟子大战的时候，他们也似乎见过卜算的光芒。
“啪！”
原本已将指挥权暂时交给梅玉堂与吴和风，盘坐在峰上开始调息疗伤的连子濯，储物袋里有一枚传讯水晶突然被炽光点亮！
抓起水晶，连子濯看到房大长老惊恐的脸，在水晶内一闪而逝，他老人家张着嘴，仿佛想说什么，但声音没有发出，传讯影像便被火光吞没。
怎么回事？
连子濯顿时皱起眉头，只在水晶中，得到了一个北域坐标。
“啪！”
一声脆响，也将真小小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她迅速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与原峰大长老用来传讯的水晶，但抓到手里时，她只听到了一个字。
“化……”
原峰大长老的脸与声音通通消失了，真小小手里的传讯水晶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仿佛那一端的水晶，在莫名的力量下与她完全切断联系。
化……化什么化？
“大师兄！”
心情突然惶惶不安，真小小只觉得一定是出了大麻烦，所以立即出现在连子濯身旁，低头立即看到连子濯手里，也有一枚蒸腾着一样火息的传讯水晶。
“我想去看看！”
大感不妙，真小小脱口而出。
“你，绝对不能离开殒神山战线！不但不能离开，像刚才那种骑着狮子在战场上救人的事情，从现在开始也要少做！因为援军已经来了，你只需乖乖站在祭剑阵上，保护好自己的安危！”
一听这话，连子濯立即死死盯着真小小的脸，一字一句地拒绝。
战局的稳定只是暂时的，看神风壁上黑金光斑的变化，贺拔龙象很快便要卷土重来。现在东灵与灵门大军已来，剩下的第二阶队伍马上也将抵达战场，着实不缺真小小一个伪元婴。
何况……她乖乖待着，自己才能心安。
“宿一恒！修仁！你们两人带十个东殿弟子，去这个地方看看！”
不过就算真小小不开口，连子濯也不会不理房大长老的求救，很有可能……之前突破神风壁的小股蛮兽与他们的队伍不幸遭遇在一起，解决那些流窜出去的蛮兽，两个元婴加一些东殿精英，便能应付了。
“不行！不行！太少！我怀疑有化神强者在袭击他们！”
一听连子濯只派这么十几个丁去支援原峰大长老，真小小急得双颊通红，拼命摇头，一把抓住连子濯的胳膊。
725 不是儿戏（2）
说不上为什么。
真小小此时的心情特别不安，原峰大长老说出的那个“化”字，像把悬浮在半空的锥子般，一直刺在她的心头。
“你听清楚了吗？你看清楚了吗？”
连子濯两个追问，将真小小问得哑口无言。
其实没有多少精力去关注后方的小战场，毕竟前方神风壁隆隆作响，贺拔龙象很快便要出现在东灵界内，再加下自神风壁前北岩白袍算师们的阵法拉起，整个战场的节奏都发生着变化。
第六感告诉连子濯，又一波可怕的冲击即将到来。
没有听清楚，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但真小小还是死死拽着连子濯的衣袖，用力到骨指泛青。
“一界只能供养三位化神境，小小……北岩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第四位化神蛮祖的！我已派出元婴境强者前去支援，若是情况与我想的不同，宿一恒会立即传讯通报。”
“但那里有干扰传讯的东西！”
真小小猛地抬起头来，关于这一点，她和连子濯应该分别从原峰大长老与房大长老的传讯影像上看得出来。
“那宿一恒与修仁，便会不计一切代价，自己赶回来汇报情况。”连子濯蹙眉回答。
“时间拖得久了，会死人的！我有飞星棋盘，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去那里查探一下！”真小小狠狠地跺脚。
“哪里都会死人！如果贺拔龙象破壁而出，介时你不在祭剑阵里，死的人会更多！真小小，这就是战争！你清醒一点！”
虽然知道真小小与七叶谷众人的关系，但连子濯不得不加重语气！
界战不是儿戏！
刚才死去的人还不够多么？那里面有凤云来的至亲，还有一直在战神殿里陪伴着自己长大的师长兄弟们……
他与凤云来能做什么？
只能将痛苦混合着碎牙用力吞回肚子里，而后将悲愤，化为自己继续与北岩部队厮杀的力量！因为若是情感用事，只会让死去的人，白白牺牲！
“我……”
真小小还想说点什么。
为了祭刃，她得不断返回战场与剑阵之间，每每无法施展拳脚便要回七人身旁与他们一起推动阵法，融合刀意剑威。手里还有好些东西来不及用便被硬生生地憋回来，难受得很。
然而这一次嘴里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她与连子濯耳边，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爆响！
樗里一族星罗阵的推动，终于引发了链锁反应，从量变到质变，在整个战域里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卜算之术，解析了东灵主战力的弱点与习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过程中，将梅玉堂拉入了一个巨大的薨兽陷阱内！
数以万计的鬣怪在元素爆血的狂化状态，被薨兽直接点爆，冲击逆魔之瞳的防御网！
与此同时，以梅玉堂为中心的战圈内，所有东灵修士，都在同时受到北岩蛮修的强袭。
“兄弟们……”
王焕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们不觉得，这真的很像当初在狮心峰时，晨光以算法为我们辅战的场面吗？”
726 怎么可能会有生机？（3）
“该死！”
连子濯伸手揉了揉真小小头顶，扯回自己袖子直接冲了出去。看着他那疲惫但依旧挺得笔直的背影，真小小蠕动着双唇，嘴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的……
主战场上的糟心事已经太多了，没有确证据，光凭直觉……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一界不能供养三位以上的化神强尊，这是现世招摇星天道铁律，不容撼动！
现在的北岩三位蛮祖，就在眼前！绝对不会再跑到别的地方去！
“我一定是想错了，我一定是想错了！关心则乱……宿一恒与修仁带着东殿弟子们，一定能帮助到原峰大长老他们的！”
不断安慰着自己，真小小这才驱散自己脑子里的纷乱思绪，猛地向神风壁前，那些被银芒包裹着的樗里氏神算师的阵法内看去。
心脏收缩在一起。
樗里晨光一定身藏其中，这一刻，终是来了……
兵戎相见吗？
倒影在真小小眼底的，是天狮老祖在激战中受伤的画面，是梅玉堂手中的猴子在巨大的冲击下受惊，乱窜，却被薨兽们左右封锁逼入死角的画面……
每一刻都有人倒下，真小小更能嗅到一股，巨大陷阱在空气中徐徐铺开的气息。北岩算师们的力量，若继续投入战场，一定会引发更大的海啸！
连子濯也认清了这一点，正准备出其不意地撕开空间，直接出现在星罗阵内！
现在北岩没有化神坐镇，谁对东灵最有威胁，他便毫不犹豫地撕毁他们！
“死卦！”
“死卦！”
……
在连子濯向星罗阵凝眸的刹那，樗里晨光身旁立即传出数位同族修士低沉沙哑的声音。
樗里晨光脸色一片铁青。
终还是被连子濯盯上了！
他缓缓摊开手心，手中阴阳盘上八十一枚玉珠不住乱弹，呈现出一种极为繁杂的图画，乍看之下，的确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卦象，但以他意悟，却又隐隐从这绝望死气下，看到了一抹生机。
怎么可能会有生机呢？
樗里晨光苦笑不止。
樗里一族星罗阵，根本不是这样用的，他们应该在完全破壁，被所有大军保护，被安放在队伍最后方总控全场。但该死的莽夫贺拔龙象与阿布玉颜，觉得樗里此代没有化神蛮祖，便将他与族人提前推来拖延时间当炮灰！
“除掉梅玉堂与他那该死的猴子！”
已夺舍长鱼继业的长鱼阴向阵内大喝一声！
虽然知道再算计连子濯无望，但带着逆魔之瞳出现在场战上的梅玉堂，已对北岩部队造成巨大压制，就算牺牲星罗阵与樗里族人，也要先干掉东灵一尊元婴后期大圆满！
“这是怎么回事？”
梅玉堂感觉自己手里的法宝失控！
卜算力在薨兽的精确自爆中，震荡着逆魔之瞳的中枢，令此法宝暂时与灰猴子的通天眼失去联系。
空间震动！
一方是梅尊的逆魔之瞳即将陷落，一方是正在施术无法动弹的樗里星罗阵将被连子濯血洗。
谁都不知道哪种场面会更快出现。
就在此时，战场上却徒然爆发出一簇黑色的火！
727 交易（4）
“不想让我捏爆此物，北岩樗里一族，自封修为，速速离开战场！”
混乱的战场上，响起了一声可笑的声音。
东灵修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荒诞的情况，真小小站在赤金天狮背上，手握一盏看上去毫无任何灵气波动的残旧法，迅速向神风壁方向靠近。
其实真小小觉得现在的自己，也挺可笑的。
一只小古灯能做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
只是不想樗里一族杀了谁，更不想谁把小晨光杀死……
自己破不了星罗阵。
就算燃烧生命，放出兽灵石中所有战兽，也改变不了战争，阻止不了北岩人，更拗不过连子濯。
太渺小了。
站在这战场上的自己，实在是太渺小……
古灯看上去毫无任何特殊之处，是以众人甚至下意识地忽略真小小的啸声。
但在看清她手里托举之物的那一刻。
星罗阵中的樗里算师们，手中命盘与茭贝登时卦象大乱！
“小小！”
樗里晨光表情震惊！
目光落在古灯暗淡的漆色上，喉头瞬间涌起一股酸涩。
世人都会觉得这一幕荒诞而不可思议，只有樗里晨光自己明白，真小小在做什么！
那灯……
是他在战前潜入东灵的最重要目标之一，数次没能成功从灵门盗取的先祖重宝。
没想到真小小竟没有忘记二人的约定，真的将它从道灵木中换了出来！而且指名用来威胁自己的族人，她必是早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咦？”
感觉到在真小小出声之后，兽潮精准的攻击节奏突然产生紊乱，连陷入陷阱的梅玉堂都重新站稳脚步。
吴和风与万水蓉这才将目光再一次落在真小小的身上！
原本只是想将她当成刃子好好保护在祭剑阵里，但这丫头，总是一次又一次从安全区域冲下，做出一些令人震惊的事情！
“放开梅尊与逆魔之瞳，自封修为，我便将灯还给你们，不然……”
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真小小身上，只见她手中燃烧着一簇黑色的焰火！
那火，并不是梅玉堂多次确认的兽鳞真火，而是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火焰，在空气中散播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气焰！
“那的确是一种，可以损毁古物的火！”
旁人看不出天火品质。
但樗里晨光身侧的叔爷樗里霁却通过手中的卦象，震惊地预测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星罗阵内嗡嗡作响，每一个人算师，都在用樗里一族的独特方式进行激烈的交流！
“若听信妖言，不然樗里一族，以叛界之罪论处！”
一个小小结丹，拿捏着一件看上去毫无任何价值的东西出来就想破解北岩星罗阵，长鱼继业绝对不能允许如此荒诞的事情发生。
“杀了她！快！快！”
长鱼继业手指一指，直接向站在天狮背上，即将飞过半个战域的真小小指来！
混乱的战场上，她就像是一个移动的箭靶，立即引得无数蛮兽向她靠近！为了避免真小小被流火与战法中伤，紫环和小粥粥只能一左一右，极力地保护着她的安危。
728 灾难之女（1）
在真小小拿着古灯出现的这一刻，所有樗里算师的念力，都情不自禁开始计算真小小身上的一切。
有人坐前的卜草，显示此女生机即将断绝。
有人手里的茭贝，看到了已死之魂，从幽冥中缓缓踏出……兽息沸腾，大地毁灭，在不可描述的灾难中，黑天变成白昼，而白日，则化为幽荧般的墨色星辰，其荒芜之景，远盛于现在的战场百倍！
有人掌心命牌，测算出今日这个交换，不但关乎于遗失多年的古物，还令一直都被封印于困境的一族命运，突然自即无路之谷，裂出一道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
这个手持樗里古灯的女子，身为将死者，为何与樗里一族的未来有那么多因果纠葛？
算不清了！
算不清了！
不过一个呼吸，数位算师手中的法宝直接因为承受不了庞大的计算量而爆炸开来！同时卜算者们也口喷鲜血，倒飞着摔倒在地上，表情写满震惊！
灾难之女！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卜算结果都汇集于樗里霁、樗里霜、樗里星辰与樗里晨光这四个樗里氏最强算师手中。
跟她换！
几乎没有经过什么讨论，樗里一族的族老们与想要逃离战火的樗里晨光，便得出了一致的答案。
不仅不想成为被贺拔龙象牺牲的炮灰！
不仅想极力寻回遗失在外多年的先祖古物！
而是许多年前，樗里先祖就通过大型的演算，发现一族宿命，即将在历史长河中遭遇断点，时间就是在此三五年间。
若无破解之法，只怕所有算师血脉都会断绝。
此卦象被后人以各种新方式重新演算了许多次，但每一回，无论用什么途径，都会得到一样令人绝望的结局。
这也是这一回樗里夕为何主动请缨，一定要让自己孙子从东灵盗出先祖遗物的最大原因。
若真有灭族浩劫到来，只有将灯火点亮，再重复当年先祖们背井离乡，靠灯火流浪寰宇的路，才有可能为招摇星的樗里一族，强行闯出一条生路。
而今……
灯还没有到手，族人宿命断绝之景，却突然在持灯而来的真小小身上，头一回有了波动！
所以无论这个决定是否背叛北岩，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接受！甚至乐意去承受因此而带来的恶果！
“让我去迎回古灯！”
虽然感觉难以面对真小小。
但樗里晨光宁可尴尬，也绝不想别人代劳。
因为，这是自己与她的约定。
她应诺而来，自己怎能当个懦夫？！
“我樗里霁，以道心发誓，自封修为与念力三个月，此三个月间，绝不插手东灵与北岩之战。”
看到晨光小世子蹑云而起，身为星罗阵四大中枢之一的樗里霁立即手指苍穹，诚心发誓。
天空中立即降下一道因果之力，将樗里霁的力量封印。
算师的道誓，比兽修更加严苛，因为他们与天道无比亲近，一旦违背因果，便会遭到无情反噬，轻则此生不得再动用算法，重则直接身陨。
“你们怎敢……”
“叛徒！叛徒！”在长鱼继业的嘶吼声中，更多的蛮兽出现在风中，散发出自爆的光火向真小小凶狠扑来。
729 我信她（2）
“你们敢？！”
面色阴沉的小粥粥，张开了梅花玉镜庭的梅与风雪，再加上紫环的助力。一时之间无人可以靠近真小小左右。
“至尊！”
吴和风、万水蓉二人通通撇着脑袋打量原本要撕开空间杀入星罗阵内，最终却被真小小抢先一步的连子濯。
此时不但北岩蛮修想阻止真小小，就连东灵修士……也想！
虽然因她提出的交换条件，封锁逆魔之瞳与梅尊的力量突然卸除，同时受到鬣怪们精准打击的灵门、东殿二宗弟子，也陡然感觉肩上压力骤然减低。
但鬼知道北岩人的话做不做数的？
虽然真小小手中的法宝没有灵气波动，但天晓得落入会运用它的人手里，会突然爆发出怎么可怕威能？
蛮修们又不是傻子！
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
绝对是真小小年轻太冲动了，好心极有可能做一件大大的坏事。
“那灯……的确是北岩樗里古物……在小小偷偷抽走大五行池灵气后，便莫名从道灵木内消失，而且关于此物的失踪过程，奎木狼拒绝交代任何细节！”云迟老祖向众人提供着这样的消息。
妈呀！
原来是这样！
不但攻陷了五行池守卫巨腹蛙，还在不知不觉中，策反了奎木狼！
真小小好能耐！
才让人喜爱几天，便又被挖掘出这么多不良记录！
“此灯在某次北东界战里，由东灵至尊从樗里一族防卫最森严的秘库中强行盗取，当年为了守护它，北岩牺牲了难以想象的兵力。不过还以为带回了超神武器的至尊们后来才呕血地发现，那破玩意儿什么都干不了，所以才在道灵木内存放它，后来还被很多至尊们取用研究，不过除了看到些莫名幻影外，都没有发现它真正的用途！”云迟老祖道。
“我们不会用，并不意味着北岩也不会用！必须阻止小小，以免她铸下大错！”万水蓉主张干预，此时只有连子濯可以撕开空间，直接打断交换。
“不错！当年北岩至尊樗里氏，敢牺牲海量兵力去镇守这么个小东西，它隐藏的威力必定极其巨大！甚至比逆魔之瞳更强！”从樗里一族现在愿意放过对逆魔之瞳的控制来看，吴和风现在的推理，很符合逻辑。
“都别说了，我……信她！”
捏着自己的手指，骨节泛青的连子濯，勉强从唇下挤出七个字！
虽然大家说得不错。
古灯绝对重要。
但北岩与东灵进行界战，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在之前的历史文书中，他们了解过即墨一族的暗杀之道，也能分辨魇魔、薨兽……但从来不曾见什么古灯法宝，发挥过令人震惊的威能，唯独某次界战时东灵大军逼近北岩界内，才在一种重兵把手之地，发现了它。
从逻辑上分析，连子濯认定，这玩意儿……在精神象征上的意义，远比它能施展的力量大得多！
由此可推测，现在小小用它来换北岩算师自封力量的赌注，赢面是颇大的。
更何况现在梅尊身上的危机，的确已随着一道道落在樗里族人身上的因果封印而彻底消失？
730 晨光（3）
你来了……
话没有说出口，但真小小眯眼看到，樗里晨光取下面具，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北岩的兽，也在阻止他靠近自己。
但他每一步都能预先测算出攻击的方向，继而提前闪躲。
很快，手持古灯，被小粥粥与紫环保护的真小小，便与在自家族人追随下的樗里晨光，在战域中央会面。
“晨光……”
灵门双神峰峰主瞪着眼睛，樱唇一张一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们看！”流穗穗捂着嘴，呼唤自己的同伴们。
“妈了个叉的，我就知道小小不可能在西岐随意丢一个同伴不管，李晨光……居然是奸细！”王焕沮丧地一剑挥到地上。
“切了他！”阳炎怒不可遏，对于这种无耻的背叛行为，实在是无法接受。
在真小小面前十步停下，樗里晨光抬起脸，目光繁杂地向她眺望。
刀剑铮鸣，野兽嘶吼……通通都在耳边嘈杂，像极了二人此时繁杂的心情。
“小……”
樗里晨光眼前的真小小，与他记忆里的模样有些不同。
这个坑货，但凡出现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不是害自己吐血，就是害山门覆灭，脸上经常挂着轻狂张扬的表情，闯祸之后又装得一脸无辜。花言巧语的模样，让人又恨又爱。
而今日……
她笔直地站在赤金天狮的脊梁上。
坐下天狮已经不是当年在丹兽大比里，受困灵锁所限制的模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威严，脖子上的鬃毛，还散发出奇异银光。
天狮身上的光芒，以及划过天幕的流焰，都将真小小的面容镀上了一层火色。
眉眼阴影更深，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眸底跳动着一团奇异的光芒。
“发道誓，这古灯不能用在战场上伤害我东灵众生。”
看着樗里晨光，真小小脸上没有惊愕的表情，更证明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不等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真小小便抢先说出了自己的台词。
其实她是相信樗里晨光的，若他内心没有迷茫与纠结，便不会在西岐绿洲内，选择离开众人，独自返回北岩的队伍。
若他心存歹意，将自己的行踪报告北岩上层，哪里还容得她们在海皇城下胡作非为？
但相信归相信，立场不同，还是多做一些保险才放心。
“它本就不是……武器，只是我樗里一族的守护法宝。”
听出真小小语气中的冰冷，樗里晨光心中难过得很，可惜这就是命运，打一开始就决定了，她们永远只能站在对立面上，因东灵界与北岩界的矛盾，无法和解。
他语气轻轻，表情里带着落寞。
“那……你们自封修为换灯的事，会引来杀身之祸么？”表情还是冷峻的，真小小又问一句。
你还关心我！
眼神原本暗淡的樗里晨光眸色蓦然一亮！
看来真小小战场祭灯，不但是为了解梅玉堂受困的危机，还是为了避免樗里一族星罗阵直接成为连子濯的刀靶！
“会……”眨了眨眼，樗里晨光嘴角轻轻上扬。
“那……”真小小刚想追问，声音却直接被樗里晨光打断。
731 你要小心！（4）
“虽然叛界是死罪，但……宿命指引我们，取回古灯，才能接续将要中断的一族命运。”
不想再害真小小为自己担心，樗里晨光又补充一句。
常人不可理解，不过这些可以隐约可以窥视未来的算师们本就疯疯癫癫的，既然樗里晨光如此选择，那应该就是没错的吧！
你逗我玩儿嘛？！
想起刚才樗里晨光嘴里说的那个“会”字，真小小目光一沉！
明明直接说自己卜算过结果，同意交换古灯就好，干什么非要在此之前用那种脖子马上要断的表情吓自己说会因为这个引来杀身之祸？
“给你！好好活着！”
一想到这里，真小小板着脸，直接将手中捏着的古灯丢入樗里晨光怀里，而后什么都不想说地掉头就走。
反正现在星罗阵已停止运转，除了樗里晨光本人外，其它三位卜算大宗师都已自封了修为。
“等等！小小！”
刚双手接过古灯，樗里晨光抬头便看到真小小转身的背影，下意识地伸手想抓她衣袖。
但在手指碰触到她袖边的刹那，听到了布帛撕裂的声响！
“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再见到，便是死敌！都别客气！”
将亲手割下的衣袖丢到地上，真小小无情的语气令人心寒，决绝的背影更是让人难过。
“真小小！”
眼看着真小小便要在她同伴的护送下远去，原本暗淡的古灯，突然在樗里晨光的手中悄悄点亮。
灯头不起眼的橘火，似乎赋予了樗里晨光一股勇气。
他捏紧拳头，被灯火鼓舞，像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般以秘语的形式在真小小耳畔低吼！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雪莲湖区……还有一道隐藏的神风壁破口，以我地位，无从得知那里的领军级别，不过这才是我北岩送给你们的真正大礼，若是那里的队伍从后方完成集结，再等阿布玉颜破壁，你们七日内，必被围困而死！真小小……你要，小心。”
在低吼的同时，还向真小小用手指弹出了一个坐标。
樗里晨光最后看了真小小一眼，便被自己的族人手忙脚乱地簇拥下去，这一个凝望，也许就是诀别，谁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瞬息骤变的战场上，下一秒的命运如何？
在旁人眼里，乘骑着天狮的真小小与被族人保护的樗里晨光，在战域一角不过匆匆一见，无论是梅玉堂的脱困，还是星罗阵的失效，都无法在这场海啸中起到逆转的作用。不过是将又一波大规模的死亡，再向后拖延几个时辰。
大地隆隆震响，仿佛野火与岩底，悄悄酝酿着毁灭的力量。
晨光嘴里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真小小耳里。
像猫用利爪，撕扯着她的神经！
真小小脚步一顿，心脏狂跳，血液直接涌上头顶，震得脑袋嗡嗡作响，但她不敢回头，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从晨光嘴里得到了这可怕的情报！
若北岩人知道樗里一族，不但为了寻回古物而擅自封印星罗阵，同时还泄露重要军机，一定会让晨光和他的族人，直接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732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5）
眼下的局面，是樗里夕从来没有预料到的。
他曾多次默默地打量真小小，在心里嗟叹自己孙儿为什么要应这种痛苦的情劫，二人战场相见，又会如何惨烈……
却因缺席战场，而没有亲眼看到他们两个，互道珍重的画面。
大多时候，个人的意愿无法撼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因为以**、仇恨、利益……为推动，细雨汇聚大江，汹涌之势已不再受任何人力左右。不管你是否后悔？是否不甘？从神风壁被击碎的那一刻起，两界修士，便势必要随着这翻涌的巨浪，冲垮河堤与一切阻碍之物，死战到最后。
但战火，也未必能改变人的执念与信仰。
虽然立场不同，但只有被死亡洗礼，才更容易发现，自己内心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
快！再快一点！
真小小故作镇定，以坚定的脚步重回东灵界的战线，心里却早已经急得喷火！
因为原峰大长老最后向自己传讯的地点，与刚刚晨光告诉自己的雪莲湖方位一致！
七叶谷、巨神宗它们遭遇的并不是小股流窜的蛮兽！
而是北岩界准备的隐秘部队！
他们既然可以成功破壁，并绕到殒神山后方与即将破壁的两大蛮祖形成呼应之势，人数绝对不少，领军至少也得拥有元婴后期甚至元婴大圆满的修为！
整体实力绝对不是宿一恒、修仁与那几个还以为自己正在进行普通救援任务的东殿弟子可以匹敌的！
“大师兄，快！原峰大长老那里有麻烦了！”
直到回到连子濯身旁，真小小才敢高叫。
“雪连湖上神风壁也破了！那里有北岩第二支大部队，正准备在蛮祖破壁后，与主战场上的兽潮联合夹击我们！”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连子濯耳窝里嗡嗡直响，其实自己的体力也在极度消耗，因为所有精力都放在殒神山主战场上，所以一时之间，根本不能消化真小小带来的消息。
“那不可能！”
凤云来匆忙摇头，雪莲湖的确是之前冰原军的据点，因为被夜中偷袭，主将惨死前将消息传达给自己，自己曾派几个凤家弟子去湖区查探，并没有发现神风壁有什么问题。
最关键的是……两界神风壁就算因为四、五年前的一场妖雷而变得脆弱无比，但想要彻底贯穿，必须以化神之力进行轰击才能打碎！
从开始到现在，北岩三大化神便都聚集在殒神山前的神风壁后。
雪莲湖区的界壁，怎么可能突然出现贯穿性的破口？
“谁告诉你的？”
因为真小小刚才对北岩一方的将领有过私人接触，所以现在除了正在与劲敌对战的梅玉堂与云迟老祖无法自由行走，万水蓉、易安大师与吴和风三人，也通通直接出现在连子濯左右。
“樗里一族的……世子。”
看到来人们半信半疑的脸色，真小小的语气突然变得迟疑，并不是怀疑晨光告诉自己的情报的真实性，而是徒然有了一种预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万兽朝凰》，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733 去祭剑阵上（6）
“北岩五姓世子说的话你也信？”
万水蓉顿时提高了自己的嗓音。
原本就对真小小擅自用古灯与樗里氏交易十分不满，现在真小小又带来了一个听上去就漏洞百出的消息，分明就是要害现在的东灵，分散战力！
“小小，你还太年轻了……虽然你与那樗里族世子曾经有过交情，但这里是战场，怎能轻易就相信敌人？”吴和风也摇着自己的头。
冷风贯入真小小的胸口。
她没有精力再听尊者们对自己的谆谆教导，只是缓缓抬头去看连子濯的眼睛。
连子濯脸上的线条绷得很紧，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若是现在手里有充足战力，他绝对不会拒绝真小小求证情报真假的要求。
只不过现在战事吃紧，就第二阶梯、第三阶梯部队还没有完成集结，若再分兵，整个一殒神峰战阵绝对会坚守不住。
气氛仿佛凝固。
沉默良久，连子濯只能长叹一声，挥袖喝道。
“小小，贺拔龙象要出来了，你去祭剑阵里准备。”
祭剑阵！祭剑阵！祭剑阵！
真小小对这个字已经无比厌恶，本来把卓永思削成人棍，就是为了只将那恶徒当成容纳圣剑的剑鞘来使用。但此时的真小小突然感觉，有手有腿的自己，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也与剑鞘无异！
“我说的，是真的啊！！！”
战风中，回响着真小小撕心裂肺的嘶吼。
雪莲湖区，不但隐藏着北岩第二支强力战队，还有她所敬爱的原峰大长老、七叶谷主、熊义老伯、房大长老……
怎么能明知道他们身处险境而坐视不理呢？
轰！
就在此时，神风壁上惊雷阵阵！
之前被连子濯一剑削去胳膊并成功震退的贺拔龙象，终于再次破壁而出！
在他半只腿踏入东灵天的刹那，天空雷威阵阵，乌云直接在苍穹前汇聚成一头黑色的巨熊，发出刺耳的嘶吼，向大地猛然坠下！
咔嚓！咔嚓！
大地顿时发出龟裂的声响，狮心战士与神战殿武者们纷纷惊恐不已，因为被空气爆破的威压影响，他们身上的铠甲法宝，居然同时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痕！
很快众人便看到贺拔龙象拔腿向神风壁外踏出第二步的动作！
风雷卷着云絮，在混沌的雾色里，勾勒出他孔武有力的面容，他座下似乎控制着什么凶残的蛮兽，体积比天空凝聚的乌云之熊巨大百倍，一排排锐利的尖牙从神风壁下伸出，犹如嶙峋错乱的山峰！
“小小……就算你是对的……若你是我，现在能做什么？”知道真小小心里埋怨自己，但连子濯真的无能为力。
他是东灵至尊，仿佛无所不能。
但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他能做的，也仅仅是被动防守而已。
说话同时，连子濯身上又出现了鲜明的兽化痕迹，双眼再一次变成明黄竖瞳，一枚枚黑色的龙鳞在颈后方张开，一股深渊魔龙的毁灭气息迅速从殒神山上爆起，化为巨大的龙首，与云熊和即将到来的贺龙龙象疯狂争夺天地灵气！
734 小小，你去吧！（1）
“不要胡思乱想了！快到祭剑阵上去！”
看到北岩一方因贺拔龙象的再来而士气大涨，万水蓉迅速催促真小小，话音还没落定，便如流星般再一次投身兽潮。
“先解决这波，再做打算！”吴和风手中甚至拍出风涌，想将真小小推回阵里。
“小小！小小！”坐在阵中的咎子墨和岑元青也在急促地呼唤着她。
剑阵里只有朝鲁面色阴沉。
若这一剑是为再斩贺拔龙象，那么他便只能……自爆毁灭体内魔刀传承了！
真小小目光焦虑，将自己的下唇直接咬出了血。
难怪晨光会轻易将这个消息全盘托付给自己，因为就算她回来汇报，也根本无人会信，最多就是提醒自己，提前保护好自己小命而已。
除了自保，屁都不能改变！
扪心自问，面对现在这个场面，能走吗？
当然不能呀！
雪莲湖区，有自己割舍不下的原峰大长老等人，但殒神峰主战场里，也有穗穗、浅夏……以及许多自己的朋友们啊！
这是什么鬼取舍？简直是要逼死人！
真小小气得快要哭出来，恨不得将自己一分为二，割裂成两个人才好！
“东灵小儿，受死吧！”
苍穹中回荡着贺拔龙象的咆哮，在其可怕的声波里，大量正在半空中与蛮修激斗的东灵修士，立即吐血从空中坠落，远远看去，像是天空下起了腥红的雨。
“不得了！听说北岩贺拔一族，都是狂战士！”
东殿与灵门修士疯狂吞丹，才能勉强安抚自己躁动的丹海，这还仅是敌方化神蛮祖，刚刚从神风壁后踏出一足而已！
“兄弟们，保重……”被蛮祖之力震碎丹田的东灵修士，死亡前只来得及说出这样的声音。
“小小，你去吧！”
所有人都等待着真小小回归剑阵，只有小粥粥扭头向真小小从吴和风的掌风中推出，用力向后方送去！
“不许！”
乍听此话，连子濯龙目中顿时喷出了熊熊怒火，与深渊魔龙融合，令他心中魔意暴涨，再也无法忍耐有人一而再再而三不从安排！
现在真小小不顺从也得顺从，必须从祭剑阵内，将斩神刃再次祭出！
即使连子濯心里明白真小小此时心里苦，但战争就是如此残酷，既然她不愿自己做决定，那么他来当恶人！
凝聚在他身外的巨大黑龙龙影，一个摆尾便封锁了真小小的退路，但这一次，连子濯判断失误……
真小小并没有想着不负责任的离开，反而是小粥粥在一声催促之后，整个人直接化为一道寒光，直接向贺拔龙象的方向飞去。
小小……
那个术，我还是没有完全想起来。
不过简单改造一下，应该还能用吧？
闭上双眼，小粥粥张开双壁，周身突然回旋起了五彩的风。此风开始相当细小，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在整个战域上空，捕获了整片天地的所有乱风！
我去！
所有人还只看到一个东灵修士以近乎于自杀的姿态冲向即将完全与神风壁剥离的化神蛮祖贺拔龙象，只有紫环一个人站在风中倒吸冷气。
735 封（2）
本来以紫环这种修炼多年的转世之心，是极难心湖起波的。
但一个小小的北东战争，不但令她看出了真小小的隐藏血脉，现在她喜欢的这傻子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星主！
只有星主血脉，才能摄取此星天道力，直接修补神风壁！
不过……
显然这呆子还没有彻底苏醒，不然挥一挥手就能办到的事，这个大傻个儿居然用自己的身体去施展这个不完整的术！
真蠢！
紫环翻了个白眼！
但心还是莫名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更烦的道侣，当初他也是傻傻地为自己做过许多事，像现在的呆子对小小一样。
“发生什么事？我的眼！我的眼！”
狂风大作，从战域上一路向贺拔龙象的破壁处袭来，沿途兽潮被狂风切开，驱赶着兽潮的北岩修士们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被巨力野蛮地掀飞一旁。
“又是那人！”
长鱼继业蓦地看到小粥粥的脸，顿时跳起来骂娘，自己之前就是吃了他的亏，万万没有想到，此人比樗里老儿描述得还要疯狂！
“兽火喷他！屠魔阵！不要让他靠近我方！”
抢过贺拔折铁手中的法宝，长鱼继业甚至自己都凝出一团碧火烧向小粥粥冲来的方向，说不上为什么，他眼皮狂跳，只觉得这东灵修士的到来，是对北岩一方的莫大的威胁！
然而无论什么防御，现在都来不及了。
小粥粥冲来的方向，正在贺拔龙象的正前方！
“哪里来的小臭虫？”
脸上还流动着神风壁内的风旋，贺拔龙象的神识已渗透了战场，感觉到什么异物，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自己，于是毫不犹豫，抽出背上的百烈蛮斧，利落地一击斩下！
“封！”
咬着手指，小粥粥感觉自己的术应该……咳咳，应该是没错吧？
身体在风眼中回旋，他手中结成了一个繁杂的印，向前轻轻拍出！
轰轰轰轰！
不可思议的巨响，直接震倒了最靠近神风壁的北岩军队，同时将亲眼目睹着这一切的东灵至强们震得眼珠子乱弹！
我滴个神呀！
实在无法形容此时所见，所有人都大张着嘴，视觉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此时，就算被北岩大军接二连三轰击，裂开了巨缝都保持着平滑的神风壁，正以一种从来没有人观测过的模样，剧烈沸腾！
它仿佛变得柔软，仿佛变得可以揉捏，就像一片竖立在天地之间的汪洋，正被某种肉眼不可观测的巨力从两道推搡……天南、天东两侧界壁上拍击起了万丈的浪，将一些站得离神风壁太近的北岩军队无情地卷入吞人的风旋中。
神风壁变化的速度太快，就像小粥粥靠近北岩军队一样，眨眼便将贺拔龙象夹击在中央！
“你……是……何……人……”
贺拔龙象手中的巨斧，依旧在向小粥粥头顶砸落，但他速度已变得极慢，连带着他嘶吼的声音，也拖得又低又长，仿佛时间在身上停滞一样。
“小粥粥！”
真小小错愕地大喊，根本没有想到呆子还能爆出这样的大招！
她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只怕贺拔龙象的斧，比小粥粥施术手段更快地斩在他头顶上！
736 憋屈的贺拔龙象（3）
轰！
不过真小小心中的担心，很快便消失了。
因为从天南、天东两侧界壁上拍击起的万丈风浪已在贺拔龙象的鼻尖处汇合成一体。像是雪山积雪般，将瞠目结舌的它，再一次拖入可怕的风旋之中！
小粥粥第一次封印北岩蛮祖，是在长鱼阴力竭时，动用了冰力。
第二次封印北岩蛮祖，则是在贺拔龙象经过休整实力重回巅峰时，直接用神风壁封印！
招摇星千百年来，令四域强者们又恨又爱但又无可奈何的界壁，在这呆子手里，仿佛泥巴一般，可圆可扁，可以任何揉捏！
整个战场……
寂静一片，就连北岩疯狂的兽们，都敛去了眼中大半的腥红，脸上流露出莫名的恐惧！
他……打破了规则。
前一秒，世人还能看到贺拔龙象目眦欲裂的表情，他手中高举的斧，还有站在斧刃下的小粥粥。
而这一刻，风涌已经完全将贺拔龙象吞没！
自古平滑如镜的神风壁，因荒诞地在贺拔龙象身前再次聚合，便犹如吞噬了空气的气泡般，在界壁上产生出了个突兀的云峰！
峰顶，便是贺拔龙象手中那把百烈蛮斧的斧尖。
峰上还有一轮明月，那是被风旋包裹着，盘坐在半空中，为了牵动神风壁力量而将自己当成阵眼的小粥粥！
“不！不！东灵人使诈！那是什么人？谁来告诉我，那是什么人？”
北岩界里，面前再一次出现神风壁的贺拔龙象太阳穴上青筋疯狂跳动，仿佛一头发狂的野兽。
当然，不发狂是不可能的！
毕竟太憋屈！
贺拔龙象八成是整个北岩历史上，第一个要经历三次破壁，才能入侵东灵的化神蛮祖。第一次为救长鱼阴强行破壁，却被连子濯一刀削了胳膊，第二次好不容易撕开风旋，又遭遇到如此离奇的一幕！
从来没有人能操纵的神风壁，居然在他身前，再凝一墙！
万道兽火，无数北岩蛮修们手里的武器，通通向小粥粥盘坐的方向轰击而去，长鱼继业甚至派遣了三头元婴后期的蛮兽结阵向他撕咬，可是无论什么级别的攻击，此时都无法靠近小粥粥的身体，因为他现在的力量之源，正是界壁！
只有化神可撼！
“嘶！”
“我的天……”
东灵修士倒吸冷气。
“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强者？”陆云山下巴直接掉在地上，一想起自己曾经与周州过招，便心中生出股恶寒。
“我们……还是小看了周州。”梅尊苦笑不止。
虽然自己早将周州看成转世强尊，但因为界战提前七年，周州并没有修成元婴圆满，说实话，在出征之前，就连他本人，也没有将太多希望放在周州身上。
谁能想到这家伙，此时爆发出这种可怕的威能？若是早知他有这样的神力，多年前就应该带他来直接修补神风壁才对！
不过他一直神魂有缺。
别人要求他根本没用……
他的招术功法灵感都太随意了，只有真小小遇到麻烦时，才会一次又一次地爆发惊人潜能！
哦，对了……真小小！
一想到这里，众人才想起回头打量被龙影缠绕的真小小。
737 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4）
众人这一回头，立即看到了真小小眼中灼灼的光火！
真小小怔怔看着化为阵眼，挽起界壁之力再次封印北岩蛮祖的小粥粥，心口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暖。
这呆子……
虽然还是呆呆傻傻的，经常做一些自以为聪明，却能被人一眼看透的蠢事，但这世上，却没有比他更明白自己心意的人。
他看穿了自己心里的焦虑与惶恐，更知道她即不能割舍原峰大长老，又不能背弃连子濯的矛盾心情。
不可能将身体一分为二，一份留在殒神山上祭刀，一份前去雪莲湖上寻人，那么小粥粥便以自身灵气为引，再一次封印贺拔龙象，以最直接的方式，缓解了主战场上的巨大压力，特别是连子濯对斩神刃的依赖！
“我会去雪莲湖将看到的一切记录在镜影水晶里，然后……带回来！不会花太多时间，等我！”
对着连子濯、万水蓉、吴和风等人一扬手臂，真小小捏着飞星棋盘，直接消失在龙尾中！
“真小小，你给我回来！”
连子濯眉心怒意蒸腾！
就算真小小用古灯换得星罗阵瓦解，就算周州用身体再次封印贺拔龙象……身为十刃，都不应该如此轻率地离开主战场，万一还有什么突发状况，没有斩神刃守护的东灵一方，要如何对抗？
他明明已经提前封锁了真小小四周的空间，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她对飞星棋盘的运用，已经远比之前潜入西岐娴熟了太多！
之前是责任。
责任将她强行限制于殒神山战线。
现在周州的突然觉醒，极大拖延了化神战的再次开启。
所以真小小终于能毫无负担地，去雪莲湖一探。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呵斥没有用，回头眺望，身后只有莽莽风雪，连子濯只得仓促再补充一句。
她最好履行承诺，只是侦查一圈便回来。
“哎！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简直与特立独行的立雪至尊一样！”
“等她回来，绑了她！绑了她与卓永思作伴去！一步都不许再离开剑阵半步！”万水蓉气得跳脚。
“快！再快！”
比使用晶云菇更快，真小小的身影在冰原上出现又消失，出现又消失，每一次闪现，都至少跨越万米。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她直接追上了宿一恒、修仁的队伍……
可惜飞星棋盘不能携带元婴修士。
所以真小小只伸手拍了一下宿一恒的肩膀，在他耳畔留下一句：“我先去了，小心大敌，情况比想象得更糟糕。”便再次消失无踪。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吧！那那那……那特么是鬼吧？”
一秒之后，修仁惊叫起来，他仓皇地左右打量，却根本看不到真小小的背影，神识范围内，更无气息。
但之前的匆匆一瞥，却又那么真实。
“不是鬼！”宿一恒心跳隆隆，脸色骤变。
是真小小！
身为十刃的她，怎能离开殒神峰战线？难道是遭遇了什么意外？还有她对自己说的那句……大敌？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真小小低沉的嗓音，宿一恒眼皮狂跳，抽出武器傍身，浑身肌肉绷紧，直接进入临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