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掠夺身份（6）
樗里晨光说这话是为了给同伴们打掩护，同时也是为了自己。
他身为北岩樗里一族的世子，这张脸可是有名得很。得幸刚才遭遇的是血夜姬，要是北岩队伍，自己的身份，可就要露馅了！
一旦自己是北岩修士的身份暴露，他毫不怀疑，小小绝对不会顾念旧情，一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剁成肉馅包了饺子。
一想到那个场景，他便不寒而栗！
“是个好主意！”
真小小眨了眨眼，立即露出兴奋表情。
“你这是要制作人皮面具了么？”
早就知道，小晨光藏着一手绝顶的手艺。制出面具不但能以假乱真，而且连对方声音气息，都可伪造。
反正现在血夜姬的储物袋与法宝都被握在自己手里，有她的身份打掩护，的确能帮大家更名正言顺地在西岐活动。
何况……
何况真小小深知晨光心底的小忐忑。
他的身份，还有灵门赋予他的任务……想想都觉得苦逼。
他能想出这个法子委屈求全，也真是为难他了。
“不过我们十人里，女孩子只有三个，你们七人怎么办？也能装扮成女的？”
“我拒绝！”
真小小的话还没有说完，阳焱便尖叫着跳起，一想到自己要穿轻薄的纱衣搔首弄姿，他便不能接受。
“一般队伍，应该只有带队者的身份卓越一点，至于随从，随意找些由头，就能置换嘛……”
“而且我看血夜姬的那两三个男随从，装束都一样，都是赤足行走，上身赤裸，下着灯笼灯。胸口或者背上画着火纹，头上带着一模一样的金属面具。面具这种东西，也是很好仿制的。”
樗里晨光磕磕巴巴地安抚阳焱暴躁的心情。
而后佯装从南鼎修士的储物袋里抖出一些不起眼的石头。
“我刚才发现，南鼎修士还随身携带着些有趣的小东西，这些石子，似乎可以遮掩身上修为痕迹。”
将泪水通通吞到肚皮里，樗里晨光将自己带到东灵，以备不时之需的珍贵掩玉，分发给在场诸人。
得了玉石子儿，阳焱与申屠巍然玩得不亦乐乎，自然不再计较他那让大家脱了衣服乔庄成南鼎修士的坑爹主意。
一柱香的时间后，背部打上石膏被人以担架抬着的绿洲少主水中坻，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与他同行的，还有那没有洗去身上膏药的大祭司，以及那个还想找阳焱啃上几口的少主妹妹水之湄。
“实在抱歉，我现在没办法起身待客……”
屏退下人，水中坻刚想道歉，抬头猛地见到血夜姬端坐阁内。
顿时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担架上滚下来，再摔个重伤。
尼玛这个该死的入侵者不是被小仙女打碎了脸，被丢入神殿里去了吗？
怎么会换了身更艳的纱裙，被五个头戴金属面具的魁梧男子簇拥着，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就在水中坻彻底陷入绝望之际。
真小小的声音响起。
“误会，误会，我们这是在玩呢。”“血夜姬”笑嘻嘻地揉着脸颊，不一会儿便揭下一张假面。
259 凝灵锥（1）
“吓……吓死我了。”
瞪着真小小拿在手中的面皮，水之湄的小腿，现在还在没出息地哆嗦。
“几位……”
水中坻是个聪明人，之前就对真小小一行人的身份有所猜忌，现在看到她们似乎是要乔装成之前的南鼎修士，心中的想法越是确定。
“几位是不是初来此时，还不了解西岐的情况？”
“水少主真是通透。我们正是想了解一下晶石、神殿、还有那些南鼎、北岩修士的情况。”真小小将人皮面具收入怀中，双肘置于桌案，小手将自己下巴托起，饶有兴趣地打量水中坻。
“我西岐，曾名海……”
因得真小小相助，水中坻长叹一声，打开了话匣子，将不为人知的一段西岐历史，呈现在真小小面前。
“然盛极则衰，忽有一日，这片蔚海被神诅咒，在万顷富饶海域内，降下百枚凝灵锥。”
听到“凝灵锥”三字，嚼着小鱼干的小粥粥，身体抖了三抖，弱弱地缩到真小小的身后去。
“那些凝灵锥，就是之前那群南鼎修士嘴里的——西岐神殿。”
“就是这些该死的东西，迅速抽吸尽海水灵气，使此界从海化为荒沙。”
水中坻语出惊人，令在场六个东灵修士瞠目结舌，一时消化不了内心的震惊。
还以为神殿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却是件邪物！
“那你们为什么还信奉它，要是老子，就把它通通砸成碎渣！”阳焱神情愤慨，一挥拳头，差点将自己面前的桌案拍成个扁的。
“要是能毁掉，还能等到你来教训？”
水之湄对阳焱的愤恨老深的了，抢过哥哥的话头，大声回答：“之前哥哥命人将那姓血的恶妇关入神殿，你还对我翻白眼来着……嘿嘿，你想亲自去那神殿里试一试吗？不出三日，便将废尽你一身修士灵气，十天里，连皮肉骨血都化尽，最后被凝成那帮子南鼎、北岩修士抢来抢去的晶石！”
尼玛……
人肉晶呀！
面皮哆嗦，阳焱下意识地将刚刚从南鼎修士的储物袋里翻出，又藏在自己裤兜里的透明石晶通通抖出，丢得老远。
“不但是修士骨肉，还有西海鲲皇……那些传说中的化神海兽……灵植珍宝，通通被夺了灵气，化为灰烬。自那以后……我西岐百姓，再也无人敢修仙，也不愿碰触那些被神殿凝出的晶石，只是依附神殿而居，还能找到最后水源。”
长叹一声。
水中坻脸上的萧索之意掩都掩不住。
“我水家祖上，出过大河尊者……实力就相当，次于至尊的那种强者。所以即使西海荒废了这么多年，还记着当年西海繁荣时的种种好，不过我们这些做子孙的，也只有翻翻旧账，在嘴巴皮子上，缅怀先人荣耀了。”
“不！你不仅有嘴巴皮子！兄弟，相信我！你们一定还有希望！”
谁都没有想到，水中坻的自怨自艾，引起了阳焱的深深共鸣。
同是先祖显赫，自己混得跟废材一样。
阳焱三脚并成两步，冲上前去，紧紧握住水中坻的手。
“你可是个……水属天灵根呀！”阳焱无不感慨。
260 便宜弟子（2）
“水属……天灵根？”
听到这个词汇，水中坻的表情是茫然的，因为修仙传统已遗失太久，他根本不知道这几个字的具体意义。
“对！那意味着，你在灵气充沛之地，由负责的师傅指点，修行速度是寻常人十倍不止，而且对水属性的神通亲合性极高，一旦修成顶级秘法，便可以挥手断山，横扫一域！”
被阳焱的话震动心弦，水中坻双眼精芒毕露。
“就像那种翻手成浪，覆掌为湖？”他依稀想起，先祖大河尊者那近乎于神迹的仙人手段。
“那是当然！”阳焱言辞凿凿。
“师傅！”水中坻突然从担架上滚到地上，一把抱紧阳焱的大腿：“带我去修行吧！”
水之湄震惊地看了自己哥哥一眼，突然感觉新世界的大门已被打开。
“师傅！”
小丫头迅速扑上前去，抱紧阳焱的另一只腿。
“师傅，我再也不咬你了！”
嘿！
你们还有没有廉耻了！
你们还有没有身为大河尊者后裔的尊严了！
看到自家少主一个两个跪舔外人，浑身涂满药膏的大祭司气得用手中的杖子直杵地板。
一个人只有两条腿，被你们两个不要脸的都占了，老夫抱哪条去？！
本是感同身受，情不自禁地鼓励同道中人，万万没有想到，因此收获了两个便宜弟子的阳焱，腮帮子瞬间都憋成了红的。
真小小与申屠巍然对视一眼，而后笑着滚到了地上。
“姬儿妹妹，什么事情，如此好笑呀？”
天空中突然传来人语。
即使相距很远，但那声波还是极富穿透力。
一阵令人胆寒的威压瞬间袭来，金柏抬头一看，只见黑风卷着蟒鳞，带着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向滨阁而来。
因为视线不明，便将侧坐在席上，又穿着南鼎女修轻纱裙的真小小，当成了血夜姬。
“怎么办？”水中坻与大祭司的头上瞬间憋出密密层层的汗丝。
这又是哪里来的修士？
一见到修士心里就发憷，他们不认为今日自己的运气格外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交到朋友，何况来人还高叫着血夜姬的名字！
真小小神情却没有水氏兄妹与大祭司那样绝望，反正人皮面具在手，趁着自己抱膝大笑的动作，她迅速将藏在胸前的易容面具戴到脸上。
抬头同时。
那在御空而来的人马，已经踏碎了滨阁前的草皮，大步迈入房间内。
为首者身上血腥气息浓郁，步伐之沉重，每一次落脚，都要在地上砸出个泥坑。
结丹修士！
真小小双眸微缩，虽然自己修为远未结丹，但在东灵时与结丹修士交道打得不少。
一眼便看出来人深浅。
且与南鼎以女修为尊的传统不同，为首者是个金靴皮甲，扎着满头小辫儿，还在发尾束着风干毒蝎尸体与龙眼大小珠宝的男人。
他容貌阴柔，一双蛇一样明黄色的眼睛里，无时无刻不透露出凶邪之光。
腰上配刀无鞘，锋利刀尖，此刻还有未干涸的鲜血在流动。
261 姓长鱼的（3）
西岐沙漠，几乎没有灵气供给。
是以金柏等人的战兽在体内休眠，在此召唤契兽消耗巨大，更不要提乘坐巨兽，御空行走！
但随这蛇眼男一同到来的人马，足足二十七人之多。其中有开光强者，筑基修士……同乘蓝纹风蟒而来。为了保持风蟒的御空能力，无数灵钱环绕在风蟒四周，正被符法激发，不断将战兽丹海供应灵气。
我勒了个去的！
大财主呀！
金柏不看来人，两只眼睛只凸凸出眼眶，死死盯着那头刚刚落地，盘曲在阁外的大蛇身上！
凡人货币，使用金银。
第一步修士，则用法币。
只有成功结丹，踏入修仙的第二层意后，才有机会接触灵钱。
修士货币，说白了，就是一种蕴藏着灵气的珍贵金属。金柏在开拍卖会的时候，也曾经常经手灵钱买卖。
不过向眼下这种，燃烧数以万计灵钱，供应自己战兽在沙漠中飞行的炫富手段，金柏也是头一回遇见。
现在风蟒落定，来人身后立即冲出两个随从，手脚麻利地收起灵钱，但依旧有一些没有被充分消耗的余烬，化为点点银芒散落风蟒左右。
远远看去，好似苍龙卧雪，分外铺张浪费，暴殄天物！
啊……
嘴里不由地发出一声轻叹，真小小与金柏默契对视，在彼此眼里，都找到了身为生死之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默契与觉悟！
长鱼燕山！
樗里晨光的目光透过面具，落在来人脸上。
北岩贵族阶层森严，身上纹饰就能辨别出身，何况是长鱼燕山在长鱼氏族里，身份虽然不是世子，但修为结丹，也是其氏族年轻一代血源序列，排名前百位的继承人！
身份十分优渥。
樗里晨光、阳焱、申屠巍然速速交流目光，而后佯装被来人威压震慑，步伐虚浮。
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刚刚筑基的南鼎火修。
完了！
这一次来的家伙们，比小仙女强得多！
不明就里，看到众人的示弱，水中坻瞬间心若死灰。看来自己拜师不成，还是逃不过被抹去神识，充当劳役的下场！
“难得见姬儿妹妹如此主动，终于戴上了我送的项链，现在是乐意成为我长鱼燕山的女人了么？”
对于自己华丽的登场表示满意，来人兴奋地揉着手，目光灼灼落在真小小脖上。
啊？
真小小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佩戴在胸口的珠宝。
因为从血夜姬的储物袋里搜出一套血红色的纱裙，没有什么配饰佩戴，她便随手将这条镶嵌满红宝石的链子，也挂在身上。
却没有想到，这是一件信物。
上有铭文，一旦被持有人佩戴，就意味着回应器主的某个要求，于是乎收到讯息的长鱼燕山便不远万里，兴致盎然地前来赴约了！
坑爹呀！
鬼知道小小珠宝里，也藏着这么多坑！
听到如此刺耳的声音，小粥粥把嘴里的鱼干嚼碎了，默默站起身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唔。
这样的货色，一拳可以砸死十个吧？
262 也对我胃口（4）
我滴乖乖呀呀呀！
等等等等！
感觉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糟糕，樗里晨光如屁股被针戳了般迅速跳起，一把压下小粥粥的手，同时附在真小小耳畔急急说道。
“我算出，此人身上有元婴后期修士的精神烙印，一旦身死，烙印便会附着在凶手身上，不死不休。”
这话倒是不假，樗里晨光自己本人，身上也有爷爷樗夕的烙印。
如果自己不幸罹难，北岩必顷半个疆土的兵力，对凶手实施报复。
虽然对长鱼燕山第一印象很差，但好歹他也是北岩大姓弟子，教训一顿吊起来算了。
这是樗里晨光在双方势力之间，下意识地选择周旋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但好死不死，樗里晨光刚急急把话说完，便蓦地感觉……
特么自己的屁股被人摸了一把！
“姬儿妹妹！你那些娇滴滴的小侍女都换了吗？不过这些面首，也很对我胃口呀哈哈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哈！”
看到樗里晨光被男女通吃的变态占了便宜，脚上还挂着两个人的阳焱，没心没肺地跟着笑了起来，甚至比长鱼燕山笑得还大声。
申屠巍然狠狠瞪了阳焱一眼。
那凶狠的目光似乎在说，兄弟，你能不能分下场合？！
樗里晨光的脊梁，瞬间绷得笔直，像脊背滚过一了砣冰！
之前还庆幸自己下手够快，怂恿众人都带上面具遮盖面容乔装南鼎火修，没有被北岩长鱼氏看穿自己的身份。
现在他心中的怒意从脚尖升到了头发尖，只想大吼一声！
小周周！
崩了他丫！
“闭嘴，都听我的。”
自己的胸腔内也强忍着笑，真小小对小晨光的憋屈，实在是同情得很。
她一手压着随时就要爆炸的晨光，一手压着立即想要出拳的小粥粥，对着长鱼燕山长叹一声。
“唉……找来长鱼哥哥，妹子这不也是，迫不得已么？”
好的，戏精真小小又上线了。
原本还不知道如何应对的众人，立即乖乖蹲在一旁，随时准备着膜拜女神，同时适时地提供支援。
真小小的声线与血夜姬略有不同，但娇滴滴的语气，已令人无法去思考那么多。
像是被雷瞬间击中，长鱼燕山吞了一口唾沫，目光又转移回真小小身上。
“是因为你找到了西岐神殿么？”
虽然看着像是个色胚，然而开口后，长鱼燕山却一语中的，其实在来时，余光已经瞥见了神殿一角，心脉剧震，直至此时还不能平复。
咦？
不算蠢嘛。
真小小心中一个咯噔，继而脸上的笑意继续放大。
“不错，保存得极为完好，开发西岐至今，规模能排得上前三的神殿之一，可以想象，埋藏在此地地下的财富，将有多么惊人！”
“虽然妹妹我已经用了些手段，让这里的西岐贱民臣服，不过这么大的矿藏，妹妹修为太低，自己一个人，守不住呀。”
说话的时候，真小小半倚在凳子上，手指把玩着头发。
“少主，诱惑太大，小心行事。”真小小话毕。长鱼燕山身旁一位身材佝偻的老者，却轻轻附在他耳边说道。
263 为何找上我？（5）
低头看看正抱着血夜姬随从大腿讨好的西岐贱民二人。
长鱼燕山点点头，觉得自己谋士的提醒没错。
南鼎与北岩对西岐的开发已两年有余，至今才一共寻找到七座西岐神殿，每一座下皆为储量巨大的富矿区。且每一座神殿的发现者，最后都得到了身后所在势力的巨额嘉奖，几乎一夜之间，完成鱼跃龙门的转变！
“为何找上我？”
对于这个问题，长鱼燕山心存疑虑，虽然已迫切地想得到这座矿山，还有眼前妖冶的美人儿。
为何找上你？
还不是因为本姑娘倒霉，好巧不巧地，用了你这下了料的宝石项链？
真小小有一种打人的冲动，心头却迅速掠过无数念头。
必须立即解决掉长鱼燕山这个麻烦。
人都来了，躲也躲不掉。
若让他在此逗留，不要多久，就会发现在神殿广场上为人治伤的流穗穗与王焕等人。
没有经过乔装，稍加追究就会引发混乱。
也不能让小粥粥在这里出手。就算崩死一个长鱼燕山容易，但真的引来元婴强者追杀，在这莽莽黄沙下，环境与冰相克。灵气又不能得到充分供应，敌多我寡的情况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三个月。
连少尊只能保证影门遗迹还能维持三个月，她们一行人，还有极为重要的使命在身。
要是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就被迫在陌生环境下疲于奔逃，错过回东灵的时机是小，延误战机是大。
何况这里还有千余位无辜的西岐遗民生活，要是被此牵连，那才是真正的罪无可恕。
只是瞬间，真小小心头已掠过无数思绪。
她定了定神，嘴角掠起一丝勾魂的笑。
“但凡还有别的法子，我绝不会找你。”吐气如兰，语气轻蔑，气得长鱼燕山身后的随从从腰中铮地抽出了弯刀。
真小小的视线在刀尖银芒上略微停留。
再次开口。
“可惜我上头的玄火圣女，不好相处，只怕我向她汇报，根本讨不得好处，反而会被人悄悄地灭掉。我之前说过了，这盘子太大，我自己……守不了。”
没有半点被胁迫的窘迫感，真小小的神情，依旧是那样淡然。
“修火道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我想依附北岩……”只是轻轻从嘴里吐出这一句话，没有乞求，也没有献媚。
但男人就是吃这一套呵！
要是面前的女子表现得太热情，长鱼燕山反而会疑心重重，但她这般赤裸裸地剖白，反而令他觉得可以信赖！
“哈哈哈哈！”长鱼燕山狂笑起来。“你也听说我北岩与东灵将不日开战了？只要成为我的女人，到时候你也可以去那富饶的地方，享受灵门五行池水，东殿仙山碧果，痛饮名洒醉仙魂！”
“好好好！你这嫁妆给得好！日后小爷一定不会亏欠你！”
听长鱼燕山蓦地提起北东战争！
在场五个东灵修士都不由地身体一抖，樗里晨光则额头汩汩流汗。
在东灵被捂得严严实实的战情，在北岩与南鼎修士的交往里，已经如此开诚布公了吗？...
264 证明你的实力（6）
真小小……
不愧是真小小。
轻轻抬头打量那将身体半倚在凳子上，身姿风情万种的女子。
看似极力在博取长鱼燕山的信任，但同时，她又在利用这白痴，套取北岩的情报！
只是这白痴刚才一句，就已向真小小表明，北岩与南鼎联盟还没有完全达成。不过不少南鼎势力，私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开始图谋东灵那块大饼。
好厉害的女子！
可惜不是与我同一阵营。
但到了战场上，我真的可以狠心……与她敌对吗？
心情剧烈挣扎，樗里晨光浑然不觉自己已惊出一背汗丝。
无人发现樗里晨光此时异状，美人与财富双双入袋，莫名就走了狗屎运的长鱼燕山狂笑着向真小小走来，似乎想将她一把揽入怀里。
“慢着。”
真小小丢出一枚瘪果子，打在长鱼燕山的胸口，成功停下他向自己靠近的脚步。
“我的第一人选是你，但燕山哥哥，你可不是我唯一人选。”
“想要证明你的确配得到我说的东西，你还必须先向我，证明你的实力。”
听完此话，一直默默站在长鱼燕山身后的谋士老者这才后退一步，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发威，反而卸除警惕，是他一直觉得这血夜姬今日之举过分反常，有种强行推销好处，暗中布设陷阱的嫌疑。
直到她现在，露出了无情的，真正是在权衡利弊的嘴脸，他悬着的心才放下。
“小美人，原来你好这一口，这么多人在场，你不害羞，哥哥我便不害羞咯！”长鱼燕山邪笑不止，一把解下自己的裤腰带。虽然心中明知血夜姬说的不是这个，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调戏一番。
人渣，你死定了。
小粥粥收起拳头，从小小越发甜美的笑意里，感觉到了一种自己拳头都害怕的气息。
“长鱼燕山，我血夜姬的男人，不但要修为强大，还要是个在战火里，可以建功立业，将东灵所有珍宝都真正捧到我面前的男人！”
真小小跳下凳子，御空向外飞去，只有甜美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畔。
“天漏山谷，逆沙而行，若你踏出的距离，超过我一倍，我便从你！”
“不要用诈，我已派出亲信离开这片绿洲，一旦你反悔或者想要除掉我独占矿脉，没有我的消息，三天之后，我亲信便会将此地神殿消息，汇报南鼎上层及北岩诸方势力，到时候你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心思好缜密的小美人！
那犹如烈焰般赤红的轻纱，实在是过分诱人！
“莫说一倍距离，三倍！三倍我们今夜就成亲！”
不忍心美人儿的背影离开自己的视线，长鱼燕山顿时带着自己的随从们冲上风蟒的脊背，迅速追赶。
倒是没有忘记将滨阁内的所有人一同卷上。
这种赢得美人归的美谈上演，一旁怎能没有观众？
南鼎的仆从，不能落下，这片绿洲曾经的主子，现在已经屈服在血夜姬裙下的软蛋土著三人，也通通带去充个门面。
“一会儿记得要鼓掌！要叫好！叫得最大声的那个，本少重重有赏！”
长鱼燕山对着背上还打着石膏的水中坻，认真地嘱咐！
265 天漏山谷（1）
天漏山谷。
绿洲以东十里。
真小小在刚刚飞上天空后，就被长鱼燕山的风蟒超越，最终她也站在蟒身上，看着长鱼燕山穷凶极恶地燃烧灵钱为其供能，一路飞到风口处。
“这就是你说的，天漏？”
风蟒落地后，长鱼燕山眯眼打量山谷中央，的确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风洞，它与一般风口不同，似乎三息一吐。
卷着满地黄沙，一片片地消失在其冗长的黑色道口下。
“少主，此地地势凶险。”老者在旁适时提醒，只觉得那风口处令人望而生畏。
的确是凶险啊！
与真小小同行到此的小粥粥、樗里晨光、申屠巍然、阳焱以及金柏默默点头，对老人家的话深以为然。
他们……就是从那该死的风道来的，一旦陷入深处，四野遍布空间裂弦，一个转身，就能将人咔嚓腰斩两半。
众人来的时候，金柏还差点被崎岖的路线吓断了魂呢！
小小实在是太坑了！
居然带长鱼燕山来这里玩耍！
“怕了么？”
真小小笑着抬起下巴。而后轻叹一声。
“你们北岩男子，不是号称铁血战士的吗？居然被西岐乱风就能吓退，哈哈哈哈哈哈！要不这样，我行多远，你就走多远，要是能超过我一点点，就算你赢？”
“切，小美人！我什么时候怕过？最多是怕你哭鼻子而已！”
长鱼燕山被笑声刺激。
立即丢下随从，御空而起。
同时嘴里还不断念叨。
“想刚才，老子屠了一城西岐土著，他们突然放出鲲皇残魂那种可怕的古物应对……你好好看好，我的配刀上，染的是什么血？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风中的男子，神情狂妄至极！
他听到了随行老者对自己的秘语叮嘱，但他不认为自己会在一个小娘们儿也敢去的地方栽跟头。
哎……
死就死一个吧，反正跟我不熟。
樗里晨光以手扶额，知道这话一说出口，这长鱼家的白痴，在真小小心里，已经彻底完蛋了。
“小粥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我们的人。”轻轻在呆子肩膀上拍了一下，真小小盯着长鱼燕山的刀大笑说道：“燕山哥哥，你，可不要说话不算数哦……。”
二人一前一后，向风眼飞去。
此时二人身影，还在众人目力所及的范围内。
“这天漏山谷，还有什么说法吧？”
长鱼燕山轻松地踏风飞行，放慢脚步等待真小小。他们二人是顺风行走，一点也不吃力。
虽是一场小小的赌局，但长鱼燕山并不觉得血夜姬会随意找个地方考验自己。
“燕山哥哥好眼力。”真小小双颊一红，保持着自己与对方的距离。
“这里我老早就在注意，此地风沙逐日减少，却不知道被吹去了哪里。而且三吹一吸。并不像自然产物。”
“可惜此地荒凉，没有人曾探知那片有神殿的绿洲，更没有南鼎修士，来这天漏山谷探秘。”
“说实在的。”
真小小继续胡诌。
“我感觉此地是个秘境，说不定藏着比神殿更大的好处，毕竟西岐曾是富饶的疆土，就算现在苍海化沙，但一些极重要的传承，应该还遗留在这片沙里。”
266 旺夫的女人（2）
“所以今日，以此天漏之地为赌局，也是想激燕山哥哥，帮我探探。”
真小小的声音，充满魅惑。
纵多次被谋士提醒，但长鱼燕山还是渐渐在真小小这里失去了警惕。
毕竟所有一切，都不是她信口开河。
绿洲是真的，神殿是真的，这风洞自然之中透露出的诡异……也是真的！
扪心自问中，谁会精心布一个这么大的局来害人？
莫说旁的，她自己现在也在风洞里行走，若想不轨，分分钟就会被自己掐断脖子。
只能说……这妮子早就看上了自己的权势，只是一直在待价而沽，今日好运突然上门，她发现了巨大的财富，发现自己守不住，只得在仓促之下，择定盟友。
比起什么南鼎的玄火圣女，的确是直接嫁给自己，前途光明得多。
而此地天漏风洞，也是她的赌注。
若真如她所想，藏着秘宝，这次他们二人，就真的发达了！
说不定长鱼家会因为自己这重大贡献，而提高自己的血源继承序列！甚至威胁世子的地位！
一想到这里，长鱼燕山也情不自禁心跳隆隆。
“美人早说，我这就前去一探！”
嘴上虽是这样说的，但右手却一向下一抓，紧紧握着真小小的手腕，不让她离自己太远。
这是长鱼燕山对真小小，最后的防备。
有人拖着，无需浪费自己灵力，真小小怡然自得，干脆彻底装作柔弱，需要强者庇护。
与此同时，东灵影门遗迹内，梅玉堂与云迟老祖已经辞别连子濯，双双返回灵门清修，只剩下连子濯一人张开乾坤二印，以灵气镇压空间破碎的趋势！
他盘腿悬浮在一片混乱的风潮之上，目光探入那遍布空间裂弧的暴风之眼。
默默担忧着真小小一行人的安危。
时间已过去数个时辰，不知她们在西岐是否一切安好？
天知道西岐沙风内已驻扎了多少南鼎与北岩修士？将十个开光期的弱小弟子投入这可怕的虎狼之地，究竟……能不能激出水花？
风洞越来越深。
长鱼燕山开始笃信“姬儿妹妹”扬言此地藏有秘宝的说辞。
这等诡异的风带，形成势必非自然，然而他又无法想象，世上有什么强者能有这样通天的手段，将风与沙结合成这般模样。
四周开始出现空间断层。
气氛越发神秘，四周风沙里，甚至可见白色的人工建筑残片。其上雕花的精美，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大……大大宝藏！”
真小小惊叫一声，虎扑向前。
“他妈的！老子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旺夫的女人！这是天要你发达，不发达都不行！不要急，此地所有好处，都是我……不……”狠狠地吞着口水，长鱼燕山大喝一声“都是我们二人的！”
人为财死，修士逐利！
长鱼燕山兴奋的目光，已然迷失在这些轻轻碰触，就会飞出黑色鸟影的奇异浮雕中。
撕啦！
就在此时，他一个不注意，左肩轻轻擦过一块小小的空间碎口，顿时一片皮肉飞了出去。
267 你个懦夫（3）
鲜血与痛感，这才令长鱼燕山几乎沸腾的心情稍加冷却！
不妙！
此地有宝藏，此地也藏着大危险。
“姬儿，我们暂时先撤退，待我通知了族老，再派些人马一起来探秘。”
长鱼燕山抬头寻找血夜姬的下落，却诧异地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越过一道看上去极为凶险的空间碎片环带，冲到了更前方去。
“族老？通知了族老就等于把到手的好处免费让给许多人。”
“长鱼燕山，算我走眼，你这个懦夫！”
真小小用一种天下任何男子看了，都不能接受的鄙夷目光挑衅着他的神经。
而后从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真小小转身自己向更深处飞去。
受不了挑唆，也不乐意输给女人，看到真小小转身时身上似乎也有伤口，长鱼燕山一咬牙，便继续跟上。
“太久了。”
时间虽然只过去一柱香，但在沙中等待的人马已开始不安。
一直提醒长鱼燕山小心的老谋士不放心，低头不知对随从们交代了什么，一咬牙也御空而起，冲入风眼去寻找自家少主的下落。
明明身上灵气波动不强的老者，但身法之迅猛，却超乎了众人想象。
申屠巍然见状大感意外，顿时做出了蹑云而起的动作。但在他跳起的前一秒，胳膊却被小粥粥拉住。
“处理干净。”
小粥粥走过申屠巍然身侧，从嘴角低吟出四个字，而后犹如浑然不知所谓般，高高跳起，续老谋士之后，消失在风眼中。
申屠巍然手指冷得像冰，仿佛荒沙酷热都无法驱散骨子里的冷。
虽然他知道，真小小这呆子兄弟偶尔拥有可以镇压元婴修士的可怕力量，但自己亲身体会他那刚刚那一刹那释放的威慑力，还是不由地心惊胆战。
还好周州的杀意，是对那些北岩修士，不然若自己是他对手，一定在他说话的时候，心脏被杀意震碎。
“你们什么意思？我们的人去查看情况，你们还要多派一人跟着，是信不过吗？”
老谋士与小粥粥的身影刚刚消失，北岩修士就对着孤零零站在沙中的几人叫嚣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些南鼎火修的女主子，不过是个上杆子的便宜女人，没有必要对她随从客气。
“你麻痹！我们老大与你们老大比试，你们又为何要派人查看情况？先信不过的，是你们这些混蛋吧？”
最按捺不住的是阳焱，一点就爆！
躺在地上的水中坻，终于知道他叫“火药桶”的原因了。
“你闭嘴！”
还没等长鱼燕山的随从骂回来，申屠巍然就板着脸，大声呵斥起阳焱。
“你才闭嘴呢！僵尸脸儿，你甭管老子，这些垃圾，什么玩意儿呀！”
本来已十分看不惯北岩修士的做派，更不喜欢真小小这种拐弯抹角的清洗，阳焱有种撕破脸的冲动。
然而还没有等他原地爆炸，目光幽暗的申屠巍然已然祭出长枪，如暴风一般掠过阳焱，一计独龙枪挥出，枪头就扎透了对方三人！
突然从筑基暴涨到开光后期的修为，还有这无比霸烈的出手，吓得北岩修士心脏骤停。
“可以动手的时候，用什么嘴？”
申屠巍然暴虐的嘶吼，混合着他过身时卷起的飞沙，胡乱拍打在表情石化的阳焱脸上。
268 坑杀（4）
“长鱼燕山，你真的跟个小姑娘一样，这么快就不行了吗？”
风眼内，真小小一步步诱着长鱼燕山深入空间裂隙。
“不能再前进了，这里空间随时都会坍塌……”长鱼燕山抬头，目眦欲裂地眺望前路中随处可见的死亡裂弧。
走到此处，他竭尽全力。
皮甲多次受损，如果不是消耗了一件防御法宝，自己早被空间碎片吞没。
“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真小小挑了挑长眉，未等对方作答，突然飞起一腿，狠狠向长鱼燕山背心踢去。
妈的！
小贱人！
你果真是要害我！
并不是那么愚笨，长鱼燕山此时还保持着最基本的防备之心。在真小小莲足碰触到他背心的刹那，长鱼燕山突然一个利落转身，气急败坏地向真小小脖子掐来。
铮！
右手黑色的手镯与五枚戒指迅速融化，在真小小右肘上融合出一只尖锐的利爪！
同时，她拿开掩玉，体内威压疯狂暴涨！与浊影驰狼和玄沙毒蜈两重融合，刹那拥有了开光后期大圆满的威压！
“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你……你不是血夜姬！”
纵有提防，但长鱼燕山万万没有想到，真小小瞬间爆发的威力如此迅猛！
他脸上挂着震惊的表情。
“红魔葬曲！”
指芒刀上爆发出灰黑色的光，重重地撞击在长鱼燕山的胸口，撕碎了他的嘶吼，撕碎了他的皮甲……强大的后劲，震得他在风中连退五步！
“小贱人！你以为这般偷袭，就能奈何我？你想得太简单了！老子定要……”
“我操！贱人！贱人！”
长鱼燕山重新站定，刚破口大骂几句，便突然低下了自己的头。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只脚已被卷入可怕的空间旋流里，他猛地抬头，目眦欲裂地看了真小小一眼，便被混乱的空间碎片包裹，嗖地一声，飘向远方！
“为什么？！”
“你是何人！”
“老子诅咒你十八代……啊啊啊啊！”
真小小沉默地站在风中。
之前她所有灵气，都在这一击内燃烧殆尽！既然做了个局，就绝对不给长鱼燕山任何逃生的余地！
怪就怪他太容易被利诱了，若是在战台上对决，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败给一个开光修士！
对于坑杀长鱼燕山，真小小心中没有半点愧疚，不但因为北岩要与东灵开战，更是为此人提起自己虐杀西岐无辜百姓的那种得意洋洋。
战争，也许是两界百代积攒的仇怨，分不出正邪善恶，大势所趋，不能被个人能力撼动。
但人性，却不能因此沦丧。
对平民出手，都是人渣！
看着长鱼燕山尖叫着被狂风卷走的身影，真小小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晨光。
他是北岩修士，不知会因自己在西岐针对北岩……而做出什么事情？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地长叹一声。
有些矛盾，无法调和。
“少主！”
就在此时，真小小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踏风声响，一股可怕的威压，如出笼的猛虎般向自己的背心袭来！
269 这个风洞，很好（5）
“你个小贱人，对我家少主做了什么？”
真小小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一直跟在长鱼燕山身旁的老谋士，居然是个隐藏至深的元婴强者！
此刻他双手成爪，整张脸遍布如藤蔓般的青痕，一双明黄色的眼，化为某种不为人知的野兽模样！
与东灵兽法，截然不同的术！
真小小心头发紧，正要闪避，天空突然落下一枚巨大的拳头！
轰！
后腰中了一拳，在骨碎与尖叫声响起的同时，那外观明显兽化的老者呼啦一声飞过真小小的头顶，精准地撞击在一大片空间碎片旋流里。
如破抹布一般，嗖地被风裹挟，去找他的少主去了！
“啊啊啊啊……”
真小小耳畔，他的惨叫声刹那远走。而小粥粥却吹着拳头上的寒气，缓缓踱步走到她面前。
“这个风洞……”只见小粥粥表情威严地环看四周，而后重重地向真小小点了三下头。“很好。”
噗！
哈哈哈哈！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话，但不知为何，小粥粥的声音落在小小耳里，却引得她立即捧腹大笑。
高级黑，这绝对是腹黑的极致……呆黑！
“我们走吧，解决了这两个，想必连少尊那里，也会对我们放心些。”小小挽起小粥的手，借着飞星棋盘的力量，迅速沿原路折返。
“少主！少主！我们被那贱人骗了！老奴一定会想办法，送你平安出去的！”一边说话，老者一边惶恐地左右打量。
被丢弃在风洞里的二人，不时花费了多大代价才汇合在一起，可惜此时，长鱼燕山的双腿已被空间碎片切断。
“该天杀的！通知我大伯！通知我大伯把南鼎修士通通干掉！她们背信弃义！她们根本没有与我北岩合作的意思！”
长鱼燕山吐血地从自己的腰上抠出一枚血晶，用精血将其点亮，便可以在西岐这等灵缺乏的地带实现传讯。
一般北岩修士，根本没有资格佩戴传讯血晶，只有各大势力的重要人物，才会用此防身。
然而这一回，待长鱼燕山将自己的精血喷吐到晶石上，石子内的传讯阵法，却如失效一般，根本不回应他的声音！
“不会吧！用不了了？少主你再试试！再试试呀！”老者面庞惨白如纸。
试了也没有用。
看来是此地混乱的空间力量，干扰了传讯之力。
“不！”
长鱼燕山无尽的怨念皆化为这泣血的尖叫。二人一同将一个巨大的空间裂弧撞去。
猛地撕开自己上衣。
老者的胸口，被镶嵌了一枚模样诡异的法宝，它如八爪鱼般，将触手镶嵌入老者的躯体，似乎紧紧地抠着他的心脏。
这法宝中央，本有一枚暗红晶石在闪烁，但随着空间之力的愈加混乱，它如入水的火苗，挣扎着跳动了几下，便彻底地熄灭了。
“妈的！早知道此地空间诡异，连奴石的力量都能干扰，老夫才不救你！”
老者面色一沉，为了自救，突然一把推着自己的少主，先向裂弧撞去。
为何元婴修士，会对一个小小结丹忠心耿耿？那是因为北岩控制野兽，以及控制蛮奴的手段，都极为残忍。一旦奴隶背叛，长鱼燕山随时都可以发动默咒，将自己的随从无情地处死。
270 风沙将抹去所有痕迹（6）
轰！
轰轰轰！
镇守着影门遗迹的连子濯，耳畔传来了阵阵奇异的爆响，同时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道，轻轻涌入自己的鼻腔。
什么？
他心脏重重一跳，立即以血涂抹自己双眼，发动术法，屏息凝气地向空间甬道内看去。
不会是那十个人，遇到了什么危险吧？
就在连子濯这样想的时候，他目力的尽头，出现了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影，一个已经彻底气绝，一个还在艰难残喘。
“该死的妖妇！用神殿秘藏为引子，给这愚蠢的长鱼燕山，给老夫下了这么大一个套子！”
“这是什么鬼地方？还有没有完了啊？”
“老夫一旦有机会逃出生天，势必要将那小妖妇碎尸万段！老夫堂堂元婴修士……老夫……”
轰！
空间碎片实在密集得躲也躲不过，嘴里发出阵阵唾骂的人影，被绞肉刀般密集的碎片割过，连魂带肉，化为了一团血雾，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连子濯大张着嘴，眼窝发黑……
这话听上去，怎么总是能令人立即联想到一个什么人哩？
啊……
小小啊！
亏我还担心你活不活得下去。
你这才去一天不到，就干掉了一个元婴修士……以及一个姓长鱼的，长鱼可是北岩大姓呀！
我……要不要立即关掉影门遗迹上的空间隧道呢？
要是把你留在西岐十年。
说不定你能把北岩和南鼎滞留西岐的战力，通通祸害殆尽！
一面是自己的良心，一面是东灵大局。
连子濯脸色一面慈悲一面邪恶，陷入了此生最矛盾的抉择中不可自拔……
真小小挽着小粥粥冲出风眼，回到沙地中。
啪啪啪啪啪！
水氏兄妹与大祭司拼命地拍着手，把巴掌都拍得通红。
三人犹记得长鱼燕山的叮嘱。
胜者出现之后，一定要拼命地喝彩哦！
整个北岩的队伍，都消失了，沙上只残留着一些新鲜的血迹，不过此地狂暴的风沙，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会将一切痕迹通通掩埋。
本来以为真小小一行人会被北岩修士彻底压制，水中坻万万没有想到，小仙女和小鱼干离开之后，剩下的四人，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就将喽啰们干翻了。
“师傅！”
现在水之湄眼中都是璀璨的小星星，如八爪鱼般抱在阳焱身上，扒都扒不下来。
“几位仙人，就是我们的水，我们的绿洲，我们西岐海神对后世子孙，最后的赐福。”大祭司表情痴狂，不断用各种谚语赞美着众人。
真小小抬头看了晨光一眼，感觉他并没有什么异样。便将目光瞥到一旁。
“咦？这只大蛇，怎么回事？”
长鱼燕山的坐骑蓝纹风蟒还盘卧在风中，它一动不动，犹如睡着了一样。
“不知道，我本以为它才是最危险的。”申屠巍然擦去枪头的血迹，也很是不解。
这头体积庞大的风蟒，在之前的战斗里对发生的一切根本无动于衷，害他白惦记一场。
“我去看看！”真小小御空而起，要是将此蛇降服，也算来西岐一场不错的收获。
“小心！”阳焱在身后提醒。
271 三冘（1）
待飞近蛇身，真小小这才发现，它已经死了。
血液停止流动，心脏也停止跳动。
“咦？什么鬼？”伸手摸了摸蛇身，真小小的目光，转移到蛇头的索套上。
之前还以为戴在兽首的金属物件是威武的装饰物，不但镶嵌珠宝，还锻造出长长的棘刺，增加冲撞攻击的杀伤力。
然而现在仔细瞅瞅，真小小才发现，那金属索套还纵伸出许多分支，深深地镶嵌在风蟒的头盖骨里。
她将自己神识探入风蟒的脑袋，发现其大脑已碎得像浆糊一般。
嘶！
顿时缩回小手，真小小倒吸冷气。
从这副蛇尸身上，她第一次体会了北岩修士驾驭战兽之残暴。
无需它们在精神上的臣服，只借助法宝，直接控制其大脑。
这条风蛇的主子，一定是长鱼燕山。
一旦兽主魂灭，被他操纵的战兽，也会立即死亡。
谈不上忠诚，更谈不上战友，完全是一方对另一方的铁血压制，以暴制暴！
“小粥粥，看看这索套上，有没有机关。”
长鱼燕山死于空间甬道，他死亡那一刻自体内爆发出的老祖精神烙印，无法锁定下手之人，甚至无法确认他死亡的方位。真小小不想兜兜转转半天，在这控制大蛇的北岩驭兽法宝上，又吃什么暗亏。
“没有。”
小粥粥认真检查索套之后，将它塞回真小小手里，毕竟西岐未开发的地方还有很多，北岩和南鼎之间虽有摩擦，但从来没有五姓弟子死亡的先例。
谁能想象，有元婴老奴保护的长鱼燕山，会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呢？
“那就好。”对这索套还有研究的兴趣，真小小将它一把塞入自己的储物袋里，而后目光湛湛看着面色明显营养不良的水中坻、水之湄与大祭司三人，说了这样一句。
“嘿！想吃肉吗？”
一行人嘿咻嘿咻地将巨大的风蛇扛回了绿洲。
金柏在真小小的悉心指教下，烹饪出了香喷喷烤肉。在看到这些犹如涂了蜜般香喷喷的美食之后，整个沙洲彻底陷入了不分昼夜的狂欢！
“我伟大的海神啊！这就是你的神迹！”
换上新药，浑身上下涂满诡异红色药膏的大祭司，站在火堆旁歇斯底里地高歌。
在火色的映照下，就像一个煮烂的番茄。
真小小发誓，从来没有见过颜色那么鲜艳的烫伤膏，所以这一定是流穗穗，故意的。
“呸！才不是海神的功劳，是我师傅滴！”水之湄死皮赖脸坐在阳焱身旁，一个劲地溜须拍马。
“小丫头，你死心吧，他的女朋友，身材可火爆了。”王焕嘿嘿地坏笑着，喝得忘记了沙之蝶与飞星棋盘之间可疑的联系。
“师叔，那你有女朋友吗？”
水之湄天真无邪的反问，将王焕一击秒杀。
真小小远远地看着众人在篝火旁又笑又叫，她悄悄御空而起，飞到了半空中，低头向那代表着荒芜与死亡的“西岐神殿”打量。
现在她相信，这抽吸了西岐大地灵气的邪物，的确有它的主子。
在它殿顶的广场上，依稀烙印着两个字。
被风沙侵蚀的年代太久远，以至于字迹极为模糊，真小认真辨认了许久。
觉得它似乎是“三冘”二字。
272 再见了，小小（2）
就在真小小捏着下巴，琢磨这“三冘”二字时，她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一个悄悄离开绿洲，孤独向沙外行走的人影。
再见了，小小。
再见了，东灵的朋友们。
樗里晨光站在距离绿洲千余米外的沙丘上，以东灵之礼，遥向那些笑语欢歌的人群轻轻一拜。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东灵交到朋友。
闭上眼睛，樗里晨光立即看到真小小的模样，回忆起她每次害得自己喷血的那些往事。
噗！
轻轻一笑。
眼底又闪过自己又恨又打不过的小粥粥，暴躁冲动的阳焱，一本正经的申屠巍然，看上去很好实却每次都会坑到金柏的王焕，为浅夏吃醋的檀枫，抡着大鼎砸人的穗穗……还有其它所有人。
可惜……
自己没有办法再跟他们相处了。
在影门，还能愉快地玩耍，甚至教训血夜姬，他也淋漓畅快。
但经历长鱼燕山一事，樗里晨光已经彻底清醒。
自己，必须立马离开真小小！
虽然长鱼燕山死不足惜，可今日既然能遇见他的队伍，明天也有可能遇见自己儿时玩伴，甚至同姓兄弟。到时候，自己在两方势力里，到底要以何身份自处？
劝服真小小？
异想天开。
劝服自己人？
痴心妄想。
樗里晨光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嵌在肉里太深，流出了血却浑然不觉。
嘀嗒嘀嗒。
鲜血一滴滴落在沙里，却被流动的风沙，刹那掩盖。
他终于明白。
自己的情劫所在。
并不是忍受住痴心，在小小与呆子身旁甘心当个没有威胁的电灯泡就好。
并不是将自己心思藏着，永远不说出来就好。
而是面对即将到来的界战，真小小绝不会置身事外，而他……也不会。
再相见时，说不定，便是一决生死！
此时，他突然想起了牡丹仙子与魔立雪。
一个来自南鼎，一个来自东灵，无论二人之间多么浓情蜜意，都不能避免惨烈的结局。
为何要战？
第一次，樗里晨光眼中出现了迷茫。
东灵有富饶的山海，灵俊的山林……但北岩也有比梦仙魂更烈的美酒，辽阔粗犷，令人心情开朗的岩原……
不打架，多好……
甩着额前的碎发，樗里晨光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在脑后。
大势已成。
不得不战。
既然如此，只能选择与你避退锋芒。
我不会告知任何人，你们来到西岐，同时我也不能帮助你们，执行连子濯交付的破坏任务。
在大义与私情之中，艰难地找到了一个平衡点，樗里晨光抹平自己脸颊上的不舍，目光变得坚毅。
我是北岩樗里一族的世子。
一旦神风壁破，便只能以北岩修士的身份，死在战场上。
对绿洲上的灯火与笑语做最后的道别，樗里晨光一扭头，便坚定地朝漫漫风沙下独自走去。
真小小无声无息地，站在夜幕里。
风沙极大，遮掩了她的身影。
她默默看着樗里晨光离开的背影，本想阻拦，但话到嘴边，却化为了沉默。
她知道他为什么走。
也明白他现在的心情。
也许这样分开，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