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散章（3）
刘文才这一拳，挨得不冤枉。收藏本站
因为他不懂，什么是君子有诺，言出必行。
也不懂什么叫做义气。
看到真小小竟没有丝毫犹豫，一眨眼就与来人激烈地战在一起。
心中滋味，一时难以形容。
但樗里晨光知道，自己再继续矫情下去，一定会给真小小制造出更多的麻烦。
啪！
手掌利落地拍在若虚背上，樗里晨光翻身爬上这牡鹿的脊梁。
轰！
战台上立即点亮冲天银光，一股可怕的狂风从虚无中生出，以不可拒绝之势，将得到兽王认可的人，以及若虚兽王本身向天空托起。
“艹！还要不要人活了！又一个胜出者？名额只剩下两个了，我还被困在阵里，我到底还有没有希望呀？”
紧跟着金柏出现在苍穹中的，是又一胜出者将要现世的预兆。
一、二、三席都被人占了，五爪山内，立即哀鸣四起。
“晨光……吾孙。你……受苦了。”樗里夕站在居前峰上，将发生在阵中的一切，看得分明。
在为自己嫡孙暗中叫好的同时，亦不由地对真小小多留意几分。
那就是自家孙儿的……劫吗？
怎么越看，越觉得特可爱，特心中欢喜呢？
这么好的丫头，可惜是个……东灵人呢！
“我要收她为弟子，我要我要我要！”战神殿刑罚堂堂主东方野，又在连子濯耳边卖萌不止。
那丫头吼出“你怎么知道我不行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老肝，都在兴奋得在尖叫哭泣。
好霸道的小家伙，绝对不能便宜了别人家的师傅！
“你，怎么知道她不行呢？”
连子濯在凳子上坐了好久，幽幽地从嘴里吐出一这样句。
虽然在心里也尖叫着我要我要，然而在刚才那个瞬间，他却坚信，接下来真小小无论是面对阳焱还是申屠巍然，灵门最后两头兽，总有一只，是属于她的！
丹兽大比的规则，是无疆师尊定的，只有错失大比前十，东殿与灵门以外的势力，才能自由在落败者里，择徒。
“咦？人影怎么还不出来呢？”
听到熟悉巨响，纷纷抬头打量苍穹的试炼者们，很快发现了一丝古怪。
与其它胜出者不同，银光已冲入层云之后，但理因现身苍穹，供人瞻仰赞美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小小，快走！”
骑着若虚，樗里晨光拼命忍着嘴里的一口血向常泰冲去，顺手向自己胸前参赛徽章一指，而后将它摘下，用力掷入真小小怀中。
“我在灵门，等你！”这是一个约定
银色的兽，挽起缥缈的雾横拦在追杀者们眼前，阻断了众人对真小小的凝视。
“好！”
虽然现在很担心小晨光的伤情，但他既以得到规则认可，在飞出莽山战界后，必定会得到及时的医治。
比起那些有的没的，还是好好珍惜他给自己创造出的逃跑机会更重要！
发现兽王落入人手，自己成功无望，在场诸人立即把怒火发泄到骗了所有人的真小小身上，刀枪剑戟，火攻风刃，一同没头没脑地向她身上招呼。
掌心里紧紧攥着晨光抛来的徽章，收起指芒刀的真小小，脚下生烟。
一个吱溜，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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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入梦（4）
“你有潜力，只是现在修为还弱了一些，筑基修士，在灵门最多只能当传功长老的内门弟子，不过你若是勤奋好学，一旦踏入真正开光、甚至结丹，还有许多更好的前途在等着你。”
一般不会对小弟子解释这么多，这一回，梅玉堂是看在小粥粥的面子上。
“对了，与我说说，你是在哪里，遇见周州的。”
将手覆盖在身前炉火上，做出暖手的动作。
其实梅玉堂并不需要外力驱散体内严寒，只是这样亭内亭外，隔着一炉一壶，气氛似乎更容易令人放松些。
话题，果真落在了小粥粥身上。
“一个林中小院里，他被雷劈中了。”
没有在梅玉堂身上，感到胁迫感，真小小如实回答。
“你可知道，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傻子？而是灵魂缺失的先天道胎，甚至更有可能……是强者残魂？”
果真是来历不明。梅玉堂的接连发问，语气一声比一低沉。
强者残魂，是他这些天才突然有的想法。
不过这念想太可怕！
因为参考历代陨落与寂灭的至尊者，似乎并没有先代的哪一位，能与周州对上号。
“我……我的确经常感觉，他与普通人不同。”真小小吞吞吐吐，自然不会把紫环供出来。
“他只吃你做的东西？”
梅玉堂挑了挑眉梢，这才是他最搞不明白的事情。不过现在想想，说不定与真小小兽鳞真火·散章有关？
“也不算，他还喜欢寒物。”
之所以对梅玉堂毕恭毕敬，有问就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真小小自己供养不起小粥粥对寒物的追求，想牢牢傍上灵门这棵大树。
紫环说，他苏醒并不一定是好事。
但从他对寒物的贪恋，得到冰息凤蝶珠时眉眼里掩藏不住的欢喜里可以看出来。
小粥粥，本能地在修补自己的残魂，他想醒来。
既然是他喜欢的事，那她就不会阻拦。
能得梅玉堂看重，那是敛取寒物，最好不过的捷径。
“寒物？”
梅玉堂轻笑一声。
真小小的心思，他看得分明。
感觉到亭外跪立的少女是在真心为周州谋划，他凌厉的眉眼也不由地温柔了许多。
“非也……”
起身站立，披在肩上的狐裘轻盈滑落在地，梅玉堂却不去捡取，只是走出亭子，负手立在真小小三步之外。
“你以为是寒物，但本尊端详多日，发现他真正需要的，是入梦……”
入梦？
真小小诧异地抬起头来。
“对，入梦，不然也不会功法与那梅花玉镜庭那样契合。”
梅玉堂低声呢喃，是说给真小小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说实话，他的觉醒，对我灵门，对我东灵……意义深远。所以一切干扰，原本都应斩除，但你……并非一无是处。”
“何况本尊所修，绝非无情道……”
“此子与梦有缘，或说本尊没有什么东西能教他，他只能借由寒物入梦，在梦中修复神魂。”
“你若真心为他好，希望不要拦着他沉睡。”
“去吧，你有资格，自由出入我梅园。”
丢下最后一句，还有一枚与幻竹直接传讯的玉符，梅玉堂就踏着雪，缓缓消失在染白的梅枝之间。
005 奇怪的属性再一次苏醒（5）
?真小小一屁股坐在地上。
感觉背心已经被汗湿了。
本只想着向梅尊者礼节性的问候一声。却不料自己已在真正的生死里，走了一遭。
梅尊，期待小粥粥入梦。
然而自己又是现实中，呼唤小粥粥醒来的执念。
还好自己表现不错，不是个毫无存在意义的草包，还好梅尊修的是有情道……
对方终是对自己选择了温和的一面。
嘤嘤嘤嘤！
大佬好可怕！
本姑娘不过是想来灵门好好修行的，怎么因为小粥粥，差点就要被处理？
不行！
看这情形，不但赤金天狮是我的，灵门所有的狮子，我都得契了，还有法宝功法药田秘宝什么的……
手里家伙不积攒多一些，表现得积极向上不可取代一些，随时随地，小命危险呐！
从雪中站起，真小小环看四周。
梅尊的梅院，位于狮子群山的左眼处，灵气充沛，地势高旷。只要静静散开神识，就能透过空中洋洋洒洒的风雪，包揽大半个灵门的美景。
本对此景，并不觊觎，然而此时，真小小眺望群山的眼底，却蓦地生出一抹热切。
说来……
梅玉堂不应该找真小小问话的。
本来因为她天资不俗，又受战神殿的看重，他绝不会妄动她，只是因不想她以儿女情长，绊了自己唯一弟子修炼的脚步，从而一番敲打。
梅玉堂的心情可以理解，身为长辈嘛，总是担忧得多。
哪知真小小平时打起架来虽然胆大包天，但却最受不得惊吓。
这一惊一吓，她体内某种本来已经沉睡的奇怪属性，又活泼地苏醒了。
“小粥粥！来吃大猪蹄子！”
被独自丢在雪地里的小粥粥，没等多久，便等来真小小欢呼雀跃的笑声。
只见她在七叶鼎里塞满了肉食，吭哧吭哧地从远方将鼎拖来。
“你有伤呢！这个时候，那小竹笋死哪里去了？”
该死的小厮们，自己不动手，劳烦我小小。
心里一边咒骂这乡下鬼地方的杂役们都不顶用，小粥粥一边冲上前去，抱起七叶鼎撂倒在地。开始娴熟地拾柴烧火。
被称为小竹笋的幻竹躲在一旁，目眦欲裂看到梅老祖最心爱的梅枝，被掰下随后架成火堆。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去叫老祖出来制止，还是上去帮忙一起祸祸……
于是在幻竹的纠结之间，小粥粥一人干翻了一大锅地黄炖猪蹄。
心满意足地拍着肚皮，小粥粥热泪盈眶，感觉好久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
“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本来想在地上躺一会儿，但突然想起了什么，小粥粥突然翻身跳起，一把抓起真小小的胳膊，将她抡到背上，兴冲冲地冲入雪中。
“看什么？”
空旷的梅园内，少女讶异的轻呼，尤其清脆。
“到了你就知道啦！”
步入园子深处，小粥粥的步伐反而不知不觉地放慢。
本来真的，是想带小小看些东西的，然而此时，他却突然感到，世上没有什么时光，比现在更好。
006 时光漫漫（6）
?自己喜欢的细雪，从空中洋洋洒洒而落，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梅香，偶尔有毛色艳丽的鸟雀从天空一角飞过。
然而最重要的，背上的人儿用胳膊轻轻环着自己的脖子，轻笑与说话的声音，擦着自己耳尖掠过，热气留在脸颊旁。
天地奇珍，绝世瑰宝……
这一世小粥粥见得太多，也不稀罕。
唯有此时幸福，如一片偶然的飞雪，飘入了自己的人生里。
风景从此不同。
此时，甚至有些感谢泠雪，感谢那些算计着自己，在沈家地盘外层层布局，将自己截杀的暗杀者们。
绝大部分意识回归沈家。
只有这一主魂，漂泊在外，在寂灭与封补中挣扎着。犹如经历一场跌落尘埃的大梦。
然而这梦中的人。
却绝不能忘记！
为此，此魂一定要修复，带着在这招摇星上流浪的所有记忆，回归本尊！
雪中脚印，深深浅浅，纵伸到一座山岩洞府前。小粥粥抬腿一脚踢开门，真小小差点被堆积如山明晃晃的天灵地宝戳瞎眼睛！
与此同时，一股冻魂的冰力，也迅速在空气中蔓延。若不是一只从小粥粥体内适时飞出的冰蝶，为自己拦截寒风，自己只怕早已冻得骨裂！
“他送我的！”
说得大概是梅尊者。
小粥粥向真小小骄傲地炫耀着自己的宝库。
我滴妈妈！
真小小大大地张着嘴巴，纵想象过一万次灵门有多能耐，还是小看了梅尊者的手段。
有价无世的凝冰寒草，就如破烂货一样，一麻袋一麻袋地堆积在洞府入口，更不要提被堆放在中央，寒气一个赛一个的冰珠寒石！
心头突然有些暖。
这些好东西，怕是小粥粥一来灵门就被梅尊赐予，但他为了等自己从大比中归来，硬是守着一点都没有碰。
也许是因为这个，梅尊者才担心自己会害小粥粥荒废修行吧？
“笨蛋！”
敲敲小粥粥的头。真小小从他背上跳下地。
“快去！”
“你陪我。”小粥粥可怜兮兮地低头看真小小。
“想冻死我吗？等你睡了，我就在狮心山修行，你想吃东西，就叫小竹笋去找我。”真小小在小粥粥肩上推了一把。
“那还差不多。”小粥粥嘻嘻一笑，一把抓过寒石，在手中捏成粉末。
“等等，为什么我送你的寒物你不用，反而养出了寒蝶来？”看到落在小粥粥肩头的银白色凤蝶，真小小忍不住多问一句。
在黑刀传承记忆里，整个东灵，似乎从来没有人抚育出过真正的冰凤蝶。
“你送我的。”
这还用问？小粥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宁可用自己寒脉反哺冰息凤蝶，他也绝不会断送它生机。
因为在这世上，除了小小，都是旁人。
冰雪渐渐覆盖在小粥粥长长的睫毛上。抱着一室的冰雪，他呼吸声渐渐变得轻微，直至浅得几乎看不出来。
“好梦。”
真小小轻轻关上洞府的大门。
踏着轻盈的步伐，她向山下去。
风雪中，梅玉堂目送真小小离去。
不过此时，却有一只灰毛猴子突然跳到梅尊双膝上，模样乖巧地讨要糖果。
眼神温良。
007 难道……其实，是大肠？（1）
?但灰猴子眉心生出的第三只通天眼内，却向真小小离开的方向，涌起阵阵凶光！
小毒妇！
你终于来了！
老子已经脱胎换骨，离开巨神宗那鬼地方，成为姓梅的新宠。
我跟你，还没有完呢！
“真师妹，你来了！”
走出梅园。
真小小发现李英俊已经带着自己的小浊影与小玄沙等在园外，双颊浮动着一抹激动的红。
李英俊根本不知道真小小与小粥粥的关系。
不过因她一到灵门就被梅尊破格征召而心情格外激动！
看来梅尊也对她在莽山一战格外看重，真小小，飞黄腾达之日指日可待呀，虽然狮心山，已经是筑基期弟子最好的去处，然而上面有没有人关注，给出的资源那是大大地不同滴！
“走，师兄带你去狮心山寻一处最好的居处去！”
蹑云带上真小小，二人迅速朝狮心山飞去。
与此同时，与真小小一同到来的大比胜出者们，也在各自长老师兄们的带领下，进入灵门各个主峰内，完成拜师之礼。
“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来灵门了，就算偷了师傅的药送给真姐姐，师傅这回，也不敢打我屁股了！”流穗穗抱着自己的药师长袍，笑得乐不可支。
“完蛋！真小小居然是大比第一，战败了赤金天狮，我为宋家那该死的一点点悬赏，得罪过她……这下怎么办？一定要想办法，与她修复关系才好。”金柏站在食峰上，心情忐忑地遥望狮心峰方向。
“我居然能来灵门？”自打宋天佑不幸出局后，成功实现自己人生两级跳的王焕，右手按压在自己左胸前，感受着心脏砰砰的跳动。
“离开了师尊阴庇，我阳焱，定要走出属于自己的路！”遥看山巅，阳焱目光炯炯。
“今日，你便是我苍漠的传承弟子，巍然，不要气馁，总有一日，你也会是狮心战士！”大肠峰上，峰主苍漠宽慰在大比中失利，与兽灵修士称号失之交臂的申屠巍然。
“真小小，你完成了与我之间的约定！”樗里晨光站在双神峰的峰主殿前，看到一位绝色美人，款款向自己走来。
因去梅园与小粥粥见面，真小小慢了一步。
“我们狮心山，位于狮子群山狮心处。”
一边赶路，李英俊一边沿途介绍，不厌其烦，语气里充满温柔。
等等……
真小小突然想起，之前英俊师兄说过，灵门十一座传功主峰，分别对应狮子的五脏六腹，狮心峰还比较好听，然而申屠巍然去的大长峰……
难道？其实……是，大肠？
噗！
直接笑得喷出来！
再仔细想想，天海谷那个新少宗王焕，被发派去了小长峰，金柏和小晨光是什么来着？
反正逃不过心肝脾肺肾！
一想到这里，真小小更乐不可支，直接在风中翻滚。
“被你发现了啊……”李英俊一脸高人萧索，轻轻地将额前碎发甩到脑后去。
“不要笑得如此大声，老祖宗起的名字，做弟子的，可不能非议。只不过以后出门，若对方碍眼得很，你也可以有礼貌地问候：小尿泡撒出来的东西，也不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008 兽牙项链（2）
?“哈哈哈哈哈哈！”
听了李英俊的指点，真小小笑得更癫了。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呀！骂人都不带吐脏字的！
还好自己是狮心峰弟子，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感觉在李英俊身上受益匪浅，真小小与李师兄之间，又生出些亲近。
“你要记得，师傅他老人家姓赵名海，这些年来，一直在闭死关，不会这么早出来与你相见。不过既是我狮心峰的弟子，月供好处自然比其它十峰多两三成。”
眼看着快入狮心峰，李英俊更絮叨了一些。
“藏术阁一、二、三层，你可任去，道灵木那里，你也应该能进入三层挑选一件法宝使用，五天后，小五行池会对你们五个在丹兽大比中得胜的兽灵修士特别开放，到时候我会再通知你。”
“你是唯一一个在试炼里，将兽王契入丹田的人。一会进了主峰，一定会有养兽长老过来，向你讨要那头赤金天狮。”
“不要抵抗，虽然天狮属于我宗珍品兽种，一般很难随意给弟子结契，不过以梅尊对你的重视，等你结丹后，那头天狮，还是你的。”
哈？
你说什么？
我契的狮子，还要还给灵门？
真小小刚皱起眉头，李英俊便已带着她踏在狮心峰半山腰上。
“哈哈，师侄带着新的兽灵弟子回来了？快让婆婆看看，能打败我小狮子的，到底是个什么样人物？”
一个手持长杖小老婆婆，果然已在山腰等待。
“就是你？”
堆满笑容的老婆婆，又把目光落在真小小身上。
“啧啧，果真英雄出少年！小丫头居然才筑基中期修为，实在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呀！”发出真心实意的赞叹。
“乖孩子，解除赤金天狮的契力。现在，你还没有资格成为狮心战士，不过婆婆听说了你的战绩，我相当期待你的名字，被我记入金册里。”
向真小小脖子上，挂上一条项链。
虽然项链的吊坠是一枚狮牙，但经过包金与雕刻，这枚吊坠一点都不吓人，反而带着种粗犷的美与威严。
老妪用粗糙的手指，轻轻在真小小额头画上了个繁杂的祝福之印。
令人蓦地感觉到了股神圣庄严。
“东灵天地，万物为你祈福，兽灵修士，手持狮王兽牙，你随时都能来我养兽山内，与你的天狮培养默契。一旦你在一个甲子内突破结丹境，宗门将正式将赤金天狮，册封为你私物！”
养兽长老慈爱的目光，温柔的声音，令真小小心里的疙瘩瞬间解除。
与梅玉堂一样，老婆婆虽然提出了令真小小不开心的要求，但他们总归都有正当的理由。
自己是个异数，能在筑基期强契高阶战兽。
但天狮对灵门意义非凡，不但是实力象征，也是精神象征。这种灵兽数量极为稀少，站在对方的角落考虑。真小小自然明白，以她现在的修为和对宗门做出的贡献，是不可能将天狮独占的。
既然如此，还就还吧。
反正对方也留足了余地，虽是拿走，也还是将这天狮挂在自己名下，只待结丹，正式结契。
009 吃了我的丹，就是我的人（3）
“好的，婆婆。”
轻轻点头，真小小闭上双眼，瞬间将赤金天狮从自己丹海里甩出来。
见过真小小丹海，赤金天狮与之前的浊影驰狼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是懵逼的，直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暖暖的丹田，不让它住了？
“是个好孩子！”老妪把头轻点。
说实话，她曾预想过真小小反抗，或者脸上出现一些别的情绪，但她除了有些落寞之外，相当顺从，一看就是大家出身，很有教养。
再瞅瞅天狮。
我的娘咧！
老妪一个哆嗦，目光陡然发直。
这……这还是自己一手养大的赤金天狮吗？
不但腮帮子被人给撕了，身上还遍布爪痕，胸口伤处，几乎可以看到脏器！
吞了一口口水，八珍婆婆迅速收回心中对真小小是大家闺秀的看法，决定一回自己的地盘，就去借镜影水晶，好好看看眼前这看上去细胳膊细腿的小丫头，是怎么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天狮，打成这个模样的！
“唔，对了，一日结契百日恩，我要与小金毛道个别。”
趁老妪正石化着，真小小冲上前去，抱紧赤金天狮的大头，趁人不备，直接在它嘴里塞了一把香饵丹。
直到对方把丹药吞到肚皮里，真小小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双手。
培养感情……
唔！
太麻烦了，万一这小金毛是个多情种子，在离开自己后又看上了别人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还是牢牢抓住它的胃再说吧！
因为太过于惊讶，谁都没有看到真小小的小动作，老妪甚至忘记交代真小小关于兽灵修士的种种好处，呆呆地带着赤金天狮就走了，脸上还挂着怀疑人生的表情。
“那是……八珍婆婆，专门饲养天狮，在宗里地位很特殊，看得出来，她老人家，很看好你，你平时一定要多去养兽山走动。”
李英俊好意提醒。
养兽在灵门是个肥差，特别是饲养珍稀品种，一些弟子经常用自己的月供贿赂养兽长老，以得到额外与灵兽亲近的机会，除了天狮之外，养兽山中，还珍藏着不少珍贵兽种。
天狮被收回，李英俊怕真小小想不开，一路上极力逗她开心。
不过他的担忧有些多余。
吃了小小的丹，就是小小的兽了，天狮逃不了。
何况兽灵石在手，灵门……不！普天之下，坐拥战兽最多者，只怕便是他面前的这个小丫头。
二人说话同时，已走入一片弟子居所。
环境比真小小想象得还优越，这建立在半山上的建筑群，由一栋栋独立的小院组成。
每个院落占地极大，甚至包括单独的花圃、居所与练武场。
“灵门每个弟子的待遇都这样好？”真小小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非也，一般内门弟子，都住在狮子屁股那块地上，占整个灵门弟子人数的百分之八十左右。他们四五人合居，每月都会有十一峰传道长老去那里开坛设讲。你不一样，你是主峰内门弟子，已经是精英人物。不过你只有筑基修为，是不会被传功长老纳入传承序列的。”
010 零零九（4）
?“我乃狮心峰赵海峰主门下，名列第十七位的传承弟子，在我之上，还有十六位更厉害的狮心峰结丹弟子。不过在我看来……你进入序列，是早晚的事情。”
“甚至序列都不是你的尽头，成为主峰授业长老的传承弟子后，你还有可能被宗主、太上祖，甚至两大尊者看重，亲自指点。那才是你要努力的方向。”
没想到李英俊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
真小小双颊微微泛红。
不过看向李英俊的眼，又发现对方目光十分真诚。
大概除了感觉梅尊格外看重之外，是真的对自己在大比中与天狮的一战印象深刻。
看来赢得强者尊敬最好的办法，就是自身的强大。
关于这这一点，真小小现在深有体会。
“初来灵门，还有很多事你需要了解，不用着急，慢慢来，让为兄先为你挑一处居地。”
虽然半山庭院制式相仿，大小相同，但还是有些细微差别的。
“不要看有些院落建造得新亮一些就觉得好用，其实最好的居所，必须紧贴地下灵脉。”
带着真小小，缓步在巷子子中行走。李英俊娓娓道来，又令真小小长了不少见识。
如果没有人指点，一定会错失许多隐藏的好处。
而且随着与李英俊的相处，真小小渐渐对狮心峰的弟子阶层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因为一路上英俊师兄都与自己亲切攀谈，所以真小小并不觉得传承弟子与主峰内门弟子地位差距巨大。
然而沿途所见所有身着辰砂色法袍的内门弟子，在见到李英俊时，通通表情错愕，激动地作揖行礼，目光还不忘记在自己身上，狐疑地多打量几眼。
这种事发生得多了。
真小小自然看得明白。传承弟子，一般是不会轻易出现在狮子山半山居所的，他们的洞府，紧挨着山顶灵气更浓郁的地方。
而且狮心峰内门弟子衣袍为辰砂色，红偏赭，只有传承弟子，才着正红。
不过小巷子子里，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布衣男子正背对着二人扫尘。
他动作笨拙，似乎右臂有伤，所以行动迟缓。
“就这里吧，零零九号院落，宅子有些老旧，但新人们都不知道，此宅内聚灵室的效果最好。而且它毗邻地火与地下灵脉的交汇处，后院梧桐树下，还有一泓小小的温泉可以使用。这是我的小秘密，真师妹可不要告诉别人。”
将真小小带到一处朱红门前，李英俊笑着推开那被封条封锁了多年的大门。
随着大门被推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但尘埃落定后，再细细品味，微风隐隐从院中送出洁净灵气。
果然是个无人识的好地方！
看着院里布满青苔的石板路，原木色的二层小楼，从院墙甚至房顶房墙罅隙生出，与杂草交错盘绕的炮仗花与木槿，此处，已经久无人居，花木恣意横生，营造出了半野生的风景。
就在真小小饶有兴趣，细细打量小院上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布帛撕裂声。
原来是那扫地人伸来的扫把上有根不驯服的竹枝伸出，不知怎地，一下便勾破了她裙摆。
011 不要问，也不要管（5）
?身上穿的是幻竹从梅园拿出的衣物。
用料自然名贵得很，穿在真小小身上，也很是合体好看，没想到上身还没有捂热呢，那及地的裙摆就破了个大口。
真小小回头只见扫地者目光惊恐，下意识地用自己右臂遮挡脸颊，好像防备着自己一巴掌扇他脸上。
既然由狮心山传承弟子引路，特地挑选半山处最好的居所，又身着寒云丝裙，身后跟着威压外放的恶狼与毒虫，自己得罪的女子，一定身份不俗。
真小小目光沉了沉。
又发现他举起的右手，手肘与前臂上布满鲜红的新伤，像是被竹条抽打落下的痕迹。
“没关系的，一件衣服而已。不要害怕。”
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愈伤丸塞到那扫地人的手中，真小小的小手，很温暖。
“你这个不长眼的蠢货！”
李英俊却狠狠拍了男子一巴掌。
“还不快去把院子整理干净赔罪？！”
“李师兄，不用这样，他不是故意的！”
真小小皱眉拒绝。
“我就喜欢这个样子的小院！”
不满李师兄对杂役的冷酷，大步踏入院中，真小小回头，见那扫地人双眼呆滞，将自己强行塞到他手里的愈伤丹丢入水沟里，又挥动着他那笨拙的双手，开始低头扫地。
仿佛当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我……好像被真师妹厌恶了？！
听真小小突然怒气冲冲的语气，李英俊一愣，继而目光深了深。看来真小小，真是白纸一张，虽有与生俱来的战斗天赋，想法却过于单纯。
如此心性，若能一直保留多好，可惜……在这世俗的大染缸里，又能纯良多久？
咦？
他怎么把我的丹给丢了？
来不及继续生气，真小小被扫地男子奇怪的举止搞得有些糊涂。
“哎，这个人，你不要问，也不要管，听师兄的话就好。”
看着真小小愣愣的表情，李英俊长叹一声，多叮咛一声。
眼看天色渐晚，二人约定第二日再见。
弟子半山居所，零零九号院落的门前灯被点亮，在入夜前，一队青衣小厮，敲开朱红大门，将所有生活用品以及刻有真小小名字的弟子令牌，恭恭敬敬送到院中。
反正对生活没有什么特殊需求，
真小小独自一人，盘坐在自己居所中央的聚灵室里。
小院建立在灵门狮心山地下灵脉与地下火道上，是以后院有温泉，房中央聚灵阵上，只要有人踏入，便会源源不断地升出浓郁灵气。
盘腿坐在阵上，真小小舒服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爽！
好爽！
这就是大宗底蕴！
换了自己在飞龙观，只能每日等待黎明时分地下灵脉苏醒的刹那，才能获得得那一时半刻珍贵的吐纳机会。
然而来了狮心峰。
只要乐意，时时都有充沛灵气供自己挥霍！
那些淤积在心的种种不快，立马消失了，小粥粥在此，可以无偿地得到大量寒物入梦，被拿走的狮子，很快还会回来，还有那奇怪的扫地者，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012 你们，还要跟着我吗？（6）
“你们两个，是真的想继续跟着我？”
完成一日必须的吐纳，真小小张开双眼，打量一直安静匍匐于房间左右的浊影驰狼与玄沙毒蜈！
到主人做选择的时候了！
两头兽猛地站起，只不过浊影驰狼速度比玄沙毒蜈更快，一眨眼就张开大嘴，将蜈蚣的脖子咬在牙下！
混蛋狮子滚蛋了！
但丹田只能容纳一头主战魂兽。
一头生，另一头，便只有死！
浊影驰狼还没来得及下嘴咬断，就被真小小丢来的一只臭鞋打中额头。
“打什么打？过来吃饭！”
妹的，真是两个不听话的家伙！
真小小双手叉腰，粗声粗气地吆喝。
算你命大！
驰狼极不情愿地松开玄沙毒蜈的脖子，不过后腿依旧狠踹了它肚皮一脚。
既然主子发话了，还是暂时乖巧一点好，大不了，让这头多脚毛毛虫去睡院子，当头看门狗。
高傲地抬着头，浊影驰狼乐颠颠冲到真小小面前，看到主子正摊开手心，向地面散落一些丹药。
我勒了个去的！
浊影驰狼双眼瞬间瞪得铜价那么大！
这是什么小丸子，肿么介么香？
狼脸狠狠地砸在地上，浊影驰狼一个人直接将真小小手里散落的丹药通通吞入腹中！
啊！
好幸福！
跟着能提供如此美食的主子混日子，真是不枉狼生了！
这么想着……
浊影驰狼身体突然一个哆嗦，化若烟云状，向真小小胸口飘来！
那团诡异的烟云，还清晰记录着驰狼惊恐的表情。
我去！
被狼腿踹得在地上痉挛的玄沙毒蜈，错愕地看着自己生平最恨的浊影狗突然化为狼烟，消散空中……震惊得眼珠子掉出眼眶，在地上弹动。
我去去去！
主人给它吃了什么？
好毒！
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就气化了？
啊哈？
难道主人其实并不喜欢那浊影狗的坏脾气，比起凶残如斯的它，她更喜欢又萌又可爱腿又多的自己？
主人！
乃就是我的女神！
眼眶内，迅速堆积出亮闪闪的液体，玄沙毒蜈兴奋得心脏几乎炸裂，挥动着一百条银色镰足就向真小小怀里拱来。
“你做什么你？”
一巴掌将献媚的蜈蚣大头拍歪在一旁，真小小再次摊开掌心，掌中几枚颜色可疑的小药丹正来回滚动。
“吃！”
真小小只有这一个指示。
靠！
我我我，我……也要吃？
玄沙毒蜈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看来……主子的确是个隐藏至深的毒修了！
只有能抗住她化烟剧毒的战兽，才配长伴其左右。
没关系！
好歹我也是，吃过主人烤肉的硬汉！
瞬间拔地而起，大蜈蚣挺直上身，足足高出真小小三个头，它挥动着毒螯，在空气里发出沙沙声响，回味了片刻，真小小手制情书烤地火蜥肉的可怕滋味，玄沙毒蜈一边浑身颤抖，一边紧闭双眼，一口将真小小掌心的三枚小丸子，通通咽到肚皮中！
不管是什么毒！
我都能抗住！
心中疯狂叫嚣的同时，玄沙毒蜈的身体，噗地一声，也化为烟云，迅速向藏在真小小胸口的兽灵石中没去！
013 有什么出息？（1）
我死了！
浊影驰狼惊恐地张开眼。
看到的是一片无垠天地。
一头与自己兽威差不多的墨甲大鳄鱼，正抱着只体积稍小的蓝尾鳄，在浅水湾内可疑地摩擦摩擦。
我艹！
擦了擦鼻血，小浊影迅速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它处，发现不远处一群实力弱成渣的杂毛狼，正聚集在一起，听从某个白痴的洗脑。
小的们！
你们给老子听好了！
现在主子的石中界里，大大佬是那头不正经的鳄鱼崽子，其后宫之庞大，力量之恐怖，我等不能望之项背，不过那头肉滚滚的蠢蜘蛛……却是越来越愚钝，在为了讨好主人而卖萌的歪门邪道上越走越远。
这是我们绝佳的机会！
你们给我一个二个吃饱喝足点，明日……对！就是明日，我们一起去干翻蜘蛛当老二！
“干翻蜘蛛当老二！”
“干翻蜘蛛当老二！”
正在狼群沸腾尖叫的同时，狼老大身后，突然伸出一只燃烧着灰火的狼爪！
啪地一声！
狼老大的脸被打歪了，整个身体，如一破麻布口袋般飞入狼群最后端。
浊影驰狼王拍拍爪子上的土，站立于黑田药林头狼之前站立的地方，双眼迸发出令人胆寒的火。
“叫老大！”它高傲地抬起头。
“老大好！”
比刚才的狼嚎声还响亮，小黑毛站在队伍里，尖叫得嗓子都快破了音。
这还差不多。
浊影驰狼嫌弃地看着自己新获得的一群杂毛儿们，管它身在何方，先抢个老大当当。
誓做老二有什么出息？
狼可是这世上最凶猛的战士！
它侧头，将自己阴冷的目光，落在一旁浅水里，那只乐不知事的蠢鳄鱼头上。
管它是人间还是阴间的，老子就是要当大王！
我死了？
啊啊啊啊！
玄沙毒蜈捂着眼，惊恐尖叫着落入一片林地，一抬头，突然看到了只吃得肚圆脑肥的花斑毒蜘蛛……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蠕动小嘴正在吃今晚第七顿夜宵的小八眼，四对虫瞳聚焦在玄沙毒蜈干瘪的肚皮上……
犹豫了片刻，小八眼友好地向小玄沙，递来一口食物。
“不知道兽灵石中烟化兽，是以什么方式生活的？”
坐在聚灵阵上的真小小，有些好奇地揉着自己的下巴，虽然烟契了不少战兽，但她还是对兽灵石的构造，一无所知。
又等了一会儿。
并没有见到白天吞了自己香饵丹的赤金天狮也化为烟云，向兽灵石飘来。
真小小并不气馁。
赤金天狮，毕竟是头结丹灵兽，看来与当初的小透明一样，想要令其彻底归顺，还要在香饵丹的品质上多下功夫。
关于这个，她一点都不着急。
才来灵门第一天呢，还是收敛些好。
并不打算去床上休息。
盘坐在聚灵阵上的真小小，打算就这样沐浴于灵气的滋养里，假寐一夜。
然而入定约莫一个时辰，时间刚进入子夜时，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刀剑出鞘的细响！
什么？！
真小小蓦地瞪圆双眼！
睁眼之见一双凶狠的鹰眸，还有他手中一把斩骨大刀，正朝自己天灵斩来！
014 阁下是谁？（2）
子夜。
是最寂静的时刻。
狮心山半山居所小道上，没有人迹，一座座院落，皆被阵法包裹。
只有一个黑衣的男子，被夜风冻得哆哆缩缩，虚弱无力地拖着扫把，向巷尾的几张破棉被处走去。
再一次经过零零九号院。
他回想起了白天见过的少女。
跟着她的那两头契兽，模样相当威风。
扫地者，不经意地抬了抬头，但涣散的双瞳，瞬间收缩得比针眼还小！
因为他看到，一个灰袍老者，沉默地站在零零九号院的朱红门前，他的身上，散发出极为危险的气息。
听到自己走来的声音，蓦然扭头，从那双鹰一样的眼底里，透射出威压隆隆的光芒！
脑海一片空白。
扫地者仰面而倒。
狮心山半山居所，一旦有新主入住，烙印气息后，小院自会结成一个封闭的结界，只要屋主不同意，任何人都不可能擅闯入院，更不可能无声无息地，走到房间中央来。
然而零零九号小院的房间内，却有一陌生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真小小面前，手举一把大刀向她头顶挥斩！
真小小额头瞬间憋出密密层层的汗丝，感觉生死就在须臾之间，她正欲起身躲闪，突然神情一愣……
“阁下何人？”
猛地站起，出人意料地，真小小居然迎刀而去。
那泛着银刀的刀锋，立即径直斩入了她的天灵骨，在这个刹那，真小小仿佛看见溅光冲天的画面，自己灵魂深处，甚至涌动起阵阵骨碎的痛楚……
然而，这一切都在她笃信的目光下，化为虚无。
幻觉！
在虚幻的暗杀之景下，她看到了空无一物的居室。
然而汗涔涔地独立站在房中央，真小小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院落的朱红大门外，正默默站着一个生人。
嘿嘿……
小丫头不错。
果真天生能破幻术！
精神力强度，也极为可观！
站在院外的灰袍老者，笑得脸皮掉渣，虽然双手背在身后，刻意做出一副高人姿态，但步伐里带着的轻快与弹性，却出卖了他内心的骚动。
未等真小小开门，老头厚颜无耻地一跃而起，以足尖将宅禁踏破，直接站在了草木横生的小院内。
“我靠！你来狮心山，给的是什么鬼待遇？怎么分的院子，都无人打理？整个狮心山的长老们，通通死绝了吗？”
没有看清楚，来人正好踏在一潭泥水里。
灰袍老头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将双腿，艰难地从泥巴里拔出。
“阁下是谁？”又问一次。
此时真小小已冲出房门，站在入户台阶上与老者四目交接，拿不定主意，此时应不应该扯开喉咙大叫？
“废话真多！”
很开心真小小能离开房间与自己在院内交手。
灰袍者抖抖裤管上的土，向真小小大喝一声。
“来，接老夫三步！”
不由分说，灰袍老头向真小小踏出一步。
轰！
真小小眼前的景物，直接炸裂！
根本不再是刚刚才熟悉的院景，盘绕于外墙与古木上的藤蔓通通不见踪影，在暗夜中散发荧光的小虫们，刹那间通通化为了吞吐剧毒蛇信的蛇头！
015 假的也是真的（3）
嘶！
真小小倒吸冷气。
明明知道出现在眼前的是幻术，但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实在是非常真实！
假的！
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剧痛立即驱散脑海中的幻觉。
“再来！”
如此轻易，真小小眼底就恢复清明，这一幕令灰袍老者更加兴奋，然而他却没有丝毫犹豫地，又向前踏出自己的第二步。
院子的场景又变了，真小小发现自己突然置身于支离破碎的战台前。
原来并没有在丹兽大比里战胜天狮，而是被它一爪拍碎胸口。
在四肢麻木的同时，真小小识海里泛起阵阵懊悔，若是这一战未败，自己应去向灵门，与小粥粥在美丽的飞雪之景下重逢，应得到狮心山的礼遇，拥有绝佳的修炼资源……
可惜，一切美好，只仅存在死亡前一秒的叹息里。
不对！
我本就已与小粥粥见面！
这还是幻觉，妄图把自己的意识，封锁在不真实的懊悔中！
假……的！
赶紧振作精神将幻觉驱散于识海，真小小呼吸大乱。
虽然依稀还能坚守本心，认定，老者第二步踏出后，又对自己施展了一场新的幻境！
然而自己的情绪，还是渐渐被他的力量左右，变得易于被控制和煽动。
咦？
挑动自己眉梢，老者对真小小这么快从第二境下收敛情绪表示讶异。
不过他未再出声，而是迅速向前，踏出了第三步。
黑风卷着碎冰，吞噬了真小小眼前一切存在，不论她乐不乐意，整个世界都似乎就此颠覆。
被包裹在狂浪与巨风之中上下颠簸，在无尽的黑暗里，她深深地体会了自己的渺小和脆弱。
一把眼熟的大刀，再一次凶狠地斩向她的天灵，犹如她盘坐于聚灵阵中，第一次被灰袍老者的精神攻击冲击一样。
假的！
真小小在狂风中怒吼。
自己明明，应该对一切幻术豁免，然而从来没有如此频率地一次又一次受到精神碾压，自己的意念，竟变得有些迟钝，似乎再继续下去，就要被对方的术，彻底拉入黑暗中。
情绪中，不由地生出一抹慌乱，一丝暴躁。
“你错了。”
耳畔传来一声叹息。
黑暗与狂风立止，那一阵阵的颠簸感也随之消散。
眼前一切，恢复正常。
但真小小汗涔涔地发现，不知何时，灰袍老人已走到自己近身处，手中握着的大刀，的确悬停在自己头顶，锋利的刀刃，斩落了自己几根未被系入发带的碎发。
此时此刻，只要对方乐意，随时都能令自己丧命。
“咕叽”一声，吞了吞口水，真小小感觉到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看来就算自己之前能对小透明的瞳术免疫，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遇到真正高手时，精力力能稳立不败之地。
“你先天潜力强大，精神异力的波动范围，甚至比老夫强大，但你并没有学会，如何运用自己的天赋。”
灰袍老者长叹一声。将手中的大刀收起。
“你能辨析假的是假的，却没有能力在层层精神刺激下，发现假的里也藏着真的。”
016 传术（4）
?灰袍老者的话，听上去很矛盾。
但真小小明白对方的意思。
因为对方施展的，并不像小透明或者浊影驰狼般，施展的是单纯幻法。而是一种更综合手段的术法连横。
自己只能感觉到精神冲击的到来，判断力却会随着一次次的情绪波动而直线下降，直至最后，被假假真真彻底迷惑。
这是种精神攻心术。
有些类似自己说打脸，却踢腿的无赖战技，但应用到实战时，简直所向披靡！
还好对方没有恶意，不然在刚刚一瞬间，自己已经死了。
眼珠子一转，噗通一声。真小小拜倒在地。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教了！”
啊？
灰袍老者愣了愣，突然又发现真小小一个优点，那就是特别务实。
灭哈哈哈哈哈哈！
不来我战神殿，还不是得给老夫磕头？
得意扬扬抬起下巴，灰袍老者脸上浮现出一片狞笑。
战神殿刑罚堂堂主东方野！
一百个白眼都没能换得连子濯松口向灵门要人，特别想要收真小小当弟子的他老家人，居然做出了深夜上梁，来狮心山挖墙角的勾当……
“心理，情绪，欲望，心跳节奏……这都是你可控制敌人的手段，不要以为幻术单单是精神冲击那样简单！老夫先天的精神力强度，不一定强于你，然而你对自己能力的使用，实在太粗陋。老夫实在是看不下去……看不下去你浪费自己的好天赋呀呀呀！”
一面出言教训，东方野一面轻轻抚摸真小小头顶。
“老夫现传你两种术，一道冰心咒，令你的心火，记忆，欲望，情绪……皆不那么容易被敌人术法撩拨。一旦成功控制自己情绪波动，再加上你对精神冲击的豁免能力，再有幻法想迷惑你的眼，就很困难了！”
“第二种，名为摧神！是一种极端的秘法，不到万不得以，不要轻易使用。”
“它能燃烧你识海内，所有被视为糟粕的精神烙印，如同清洗一般，强行净化记忆，甚至抵挡高阶强者元魂夺舍！”
“其威力之凶猛，极有可能造成施术者本人的不可修复神魂损伤，同时也以重伤妄图入侵你识海的敌人。”
说话同时，东方野指尖一道银光没入真小小识海，将冰心咒的内容，烙印在她记忆中。
“下个月今日，老夫还来，你还需抵挡，老夫三步！”
丢下最后一句。
老头儿便踏着轻快的步伐，倏地消失在空气中。来得莫名奇妙，去得踏月无痕。
只剩下真小小一个人坐在门槛前，一个劲地揉太阳穴。
唔。
脑子里，的确又多了两种术法。
不过，那奇怪的老头，是谁？
那鹰一样的眼睛，还有威严的气息，似乎在哪里……见过？
就在真小小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一只贼头贼脑的三眼猴子，正踏着月色，悄悄靠近真小小的庭院，手中还抓取着许多从梅玉堂处，偷来的法宝！
上一次……
上一次没有把真小小炸死，绝对是因为巨神宗的法宝们品质都太垃圾。
017 啦啦啦，我是勤奋的炸药包（5）
?这一回，二十件灵宝，足以将真小小以及她的小院子，通通点天灯了！
一想到这里，石猴便兴奋得抓耳挠腮，乐不可支。
“唔，冰心咒，摧神？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灵门术法我还没有见到一门，这回……竟然又有了新的机缘，难道，世上的歪门邪道，特别喜欢我？”
猜了半天，也没有把灰袍人的身份猜出来，真小小只好暂时将他称为灰袍前辈。
而后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刚刚烙印于识海的两种术上。
东灵天地，关于精神力的秘法，尚属偏门。
黑刀传承中，倒是有一些关于精神力攻击的术。
显而易见。
灰袍前辈不是在教自己攻击，而是掌控精神力量！
有趣，这绝对是门实战意义深远的术。
冰心咒原本是用来对抗媚术的，比如纪青衣的水惑之体，以及魔道撩拨欲火的蛊惑手段。与精神力防御，关系不大。
然而灰袍老者对幻术的控制，却达到了精神施威，亦真亦假，欲念撩拨等多术并行的精妙程度，在这种联合术法的碾压下，冰心咒就是最易被掌握的一种守心之法。
嗯！
挺有用的，要学。
下定决心后，真小小又认真看起摧神术。
原本这个术式，已与禁法无异，不适于教授给刚刚入门的弟子。
但东方野多年以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像真小小这样，极合适修炼精神力控制的弟子。
所以迫不急待，想让她传承自己一脉，最重要的术式。
毕竟十年不到，北东战乱起，自己不知能不能活到战后。
有一个传人，便是一种心灵上的安慰。
想着真小小见那术繁杂生涩，也不会现在就轻易尝试。
哪知她天生就与危险物品极为投缘，一眼见到，就爱不释手。
忘记回到聚灵阵里打坐的事。
真小小在心头，不断琢磨着摧神术。
正好刚才识海里被灰袍长辈投影了好多乱七八糟的幻影片断，与其慢慢消化，不如现在……把它们通通爆了？
一想到这里，真小小立即兴奋得双眼发光。
想到便试！
实践出真理。
黑暗中，一位娇美的少女倚坐在自家门槛上，看似闭目养神，识海里，其实正发出一声又一声的爆破声响。
啦啦啦！
我是勤奋的炸药包！
月黑风高里满街跑。
走不好，滑一跤。
不小心炸死了小小……
快乐欢愉只有我知道。
与此同时，一只目光鬼畜的石猴子，正拖着大量法宝，手脚麻利地将它们通通掩埋在真小小居所的东西南北角。
就在它忙得一头大汗，将最后一件法宝成功布下之时，身后却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精神碎片的的冲击力无处释放，真小小正沉浸于摧神术的震撼中，向四周散开的神识，蓦地发现了自己墙根下那鬼鬼祟祟的影子！
来得正好！
出门走到石猴子身后，发现这巨神宗里该死的猴子居然也来了灵门，心下诧异的同时，真小小一把将它从地上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