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7 画面太多了（4）
“我……”
“为何想要流泪……”
化为噬灵者的真小小，迟疑地吸吮自己的手指。
那个坐在蜘蛛背上的少女，长得好他妈的眼熟呀！但她这些年间，分明没有吃过哪个叫“小小”的灵魂。
哈！
这愚蠢的名字！
一定是爹不亲妈不爱的！
要是吃过一定能记得住！
还有这份记忆的主人，为什么会令她觉得分外亲切？
眨了眨眼，噬灵者·真小小，继续疑惑地沉浸于识海爆炸般的灵魂幻梦之中，她轻轻吸气，小心翼翼地品尝那含在口中的灵魂，正因为这份郑重，这灵魂的滋味吃上去变得更加美味绝伦了……
眨眨眼。
下一幕还是山林。
自己身前依旧是那张扬的小丫头，虽然身材不怎么样，却还总是腆着肚皮，一幅小豹子耀武扬威的模样。
看得出来，这就是稀松平常的一天，少女的目光一刻也不安分地落在那些往来修士身上，而灵魂的主人，却只把自己的视线聚焦于少女双颊。
此刻，真小小品到了浓烈又回酣的滋味，她在无数人的记忆里，尝过甜言蜜语，听过动人旋律，见过生死不舍……但不知为何，这看上去有些平庸无聊的默默陪伴，吃起来却极甜。
因为这爱意，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生”之感，天道力距离她的灵体又近了一些，她从来没有想过，一枚灵魂，一些平常的小目光……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悸动！谷
所以此刻，她的灵体轻轻发抖，总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悄然唤醒。
到底是什么呢？
噬灵者·真小小费解地歪起了脑袋。
“小家伙，你怎么又开始挑食了呀？”
“不好好吃饭，可长不大哟！”
“你前途无量呢！才短短数年……便生得这般高大了，说不定你有希望吞尽天地灵魂，撕破这不生不死之界，让我们去界外闯荡一番。我们曾诱惑过那么多修士为我们种花，那些小世界的强者，还不及我们一枚小拇指强大！”
噬灵者的欢笑声让真小小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很快她便抖动着双肩，又聚精会神地全神投入到灵魂片断中去。
她有预感，这枚奇怪的灵魂饼干，将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成长和鲜活感！
画面太多了……
这家伙记忆深处，关于那喜欢身穿小短裙的少女的记忆极多，几乎事无巨细，连她洗豆子煮粥的事件，挖虫子制药，撒泼打滚，又可爱又无赖的种种……也一一烙印在灵魂深处，视为珍物不愿遗忘。
真是一个婆婆妈妈的男人！
嘴上这么说着，但噬灵者·真小小……心中却有些嫉妒那名为“小小”的女子，她名字虽然难听得要命，但命却颇好！
被人细水长流地爱着……
着实令旁观者有些眼红。
这一枚魂的滋味，就足以令她品尝十几个日日夜夜。站得有些累了，噬灵者·真小小干脆离开满是灵魂的“食物槽”，抱膝坐在地上，一片片地咀嚼，那些令她味蕾尖叫的平凡者记忆。
0638 我是谁（1）
从东灵东乡，到灵门东殿十刃；从招摇星到离炎；从离墟战地到合道之争……缥缈仙宗，魂真峰峰主纳徒；帝国机甲，化身浩瀚的数据流！
抱膝坐在地上的噬灵者·真小小，目光从混乱懵懂到深沉，再自深沉之中，缓缓地沉淀出一丝清明。
她的真我，被层层厚重又混乱的他人记忆包裹。心中脑中满是道法，然而徒有道而无处用道……
唯独一个声音在心底轻轻唱响。
“我是谁？”
我是这天地，成长最快的噬灵者！
若以衰草迭代来计算年月，区区七十六年，我便从最弱小的噬灵者，进化成与其它噬灵者一样高大伟岸的存在！
我曾是一个修士！
但修士力有穷，噬灵力无穷！
修士一生穷其精魂，也不过领悟一两种道法，我生啖一把灵魂，便尝尽人间百味，有乞丐，有帝王，有天真质朴者，有算计别人为生的阴谋家，有卑微如草芥之人，有坐镇一方星海的霸主！
无数人生，无数生的鲜活，无数活人铭记一生最浓烈的记忆，铸造我！
我将成为噬灵者中，最强大的存在！超过仙王，超过圣人，与寰宇共命，阳寿永恒！
不对……
可我成为噬灵者前是谁？
皱眉咬指。
将身体蜷缩在一团的真小小，心中我道加深。
“你是谁？”
在“我”身上暂时找不到答案。
真小小站起身子，不断叩问那个被自己含在味蕾上的灵魂。
灼热，温柔，熟悉……亲切。
一些并不属于他人灵魂的记忆片刻回闪真小小的脑海。谷
那平素总是朗逸的男子，一面羞涩地笑，一面轻轻地将她推倒在榻上覆身而来。
“我最不喜欢……言不副实……”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为何让我心跳加速？为何让我眷爱痴狂？为何让我……此刻头痛欲裂？
黑暗的世界，掠起了惊人的狂风！石狮子在真小小体内翻滚，所有噬灵者都在这个刹那将目光投向真小小！
它们诧异地看到真小小的灵体在风中变形，仿佛体内有无数股乱窜的气流在寻找破皮而出的道路，灵体鼓起又干瘪，膨胀又坍缩。
“这是怎么回事？”
“小家伙吃了什么道？”
“真是个麻烦的小家伙，每年就她问题最多！”
真小小的体内仿佛打开了一道门，无数被尘封的记忆纷纷涌出。
“我是……真小小……”
“你是……小粥粥！”
真我猛地惊醒！
然而噬灵者的规则，绝不允许真我的记忆占据主导，就在真小小意志强行甦醒的同时，那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她吞噬的灵魂记忆，骤然如狂浪一般朝她反扑！
你是紫姝！你是盈盈，你是锦年，你是竹声，你是沐子乔，你是小甜菜，你是天本狂……你是亿兆灵魂集结的不生不死之物，你是万千道法的集合体！
“不！”
发出一声震动整个噬灵者世界的尖啸声。
噬灵者·真小小的神体裂开，巨大而浩瀚的神体，仿佛干涸数十年的田地，出现了一道道令人触目惊心的沟壑。
0639 天地唯我（2）
纵横沟壑下，有金光裂出！
“天……地……唯……我！”
我道在恐怖的亿兆灵魂强压下，绽放出倏然甦醒的神光！
万事万物，无撼于“我”！
亿兆灵魂，轻如鸿毛，一个“我”字，重若泰山！
真小小的我道又精深了。
阖着的灰暗眼眸，猛然张开！
“小粥粥！”
发出一声长啸，真小小倏地跳入自己面前的“食物槽”内。
“我的天！那丫在干什么？”
“她跳食盆了！”
“她疯了吗？”
“就她事最多了……又搞出稀奇古怪的事情！”
“小家伙回来，好好吃饭不好吗？粑粑给你唱歌！”
噬灵者们的叹息挽救在身后回响……然而真小小有些留恋和不舍，却不敢回头。
她从嘴里扯出了小粥粥的灵魂，发现此刻小粥粥的灵魂颜色寡淡，几近透明……
这八成是他在裂魂九百九十九道后分出的某一分魂，但这抹分魂并没有顺利完成九百九十九分之一个香火世界的缔造目标，反而因为什么意外……被朝生夕死花所吞噬！
原本朝生夕死花的通道，是不可逆的，滚滚灵魂洪流，都自界外朝“食物槽”中奔涌汇聚，但真小小是“噬灵者”！浸身于食物槽中的她，被其它噬灵者们远远避开。
面对滚滚灵魂洪流，以及浩瀚偌大的黑暗……
真小小心中无惧也无忧！
“我”的意志在心中不断扩大！谷
大到包裹着她真我的所有灵魂片段，道法意悟通通如被剥皮一般层层扒下……
“天地唯我！”
金光更盛，刺得那些远远眺望着这一切的噬灵者们张不开眼睛！
“小家伙猛呀！”
“什么是天地唯我？好想吞噬她的这个道！要不，我们把她抓来吃了？”提出这个建议，噬灵者的声音相当认真。
“我靠！你刚刚不是自称是她粑粑吗？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狗东西？”
“你从哪里学来这么多骂人的话？太伤人自尊心了！”
回去！
不敢逗留，真小小真的害怕那些曾对自己施以善意的噬灵者们又把她抓回去吃掉！
从她身上剥离的层层灵魂，层层道法，在这一刻化为了她与小粥粥逆浪的能量！
他人记忆不要了！
吞噬而来的天道力……也通通都不要了！
身后喷吐出金色的火，灵魂与天道力交织成流光的怒焰，比当年虹引仙王尸体自爆的能量还磅礴万倍，它们提供的巨大推进力瞬间将真小小与小粥粥推入时空甬道中……
回去！回去！
近年所吞噬，一点一点地剥离真小小的魂体，小粥粥微笑着张开眼睛，伸手揭下一片还不舍地痴缠于真小小脸颊上的金色魂瓣。
魂瓣剥离真小小的身体，迅速化为几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灵魂。
“不要丢下我们！”
“没有你我们活不下去！”
“你是我，我就是你……我们彼此连接在一起！”
在声声啼哭之中，这些灵魂化为了金色的流焰。在“我”法的天地唯我中，再也没有什么魔障可以撼动真小小的本我。
0640 是你救了我（3）
“你又救了我……”
小粥粥的眼神还是那么灼热。
“不。”真小小坚定地摇头。“是你救了我！”
一股莫名的感动萦绕于真小小心头。
真的是小粥粥任务失败，灵魂流落朝生夕死花后……才偶然唤醒了自己？
还是感觉到自己步入不生不死之境，他化身灵魂，前来救赎？
是默契？是因果？是牵心戒的力量？
一切都不重要了……
反正此世，宿命如巨木的根须一般，与小粥粥的人生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死与共。
灵魂洪流从二人足下迅猛地流过，真小小与小粥粥逆浪而行，以剥离和燃烧灵魂、天道力为能量，毫不减速地冲过长长的时空甬道，冲出了一朵银蓝色的朝生夕死花花柱头！
“王上！”
刚刚回到人间，真小小耳畔就响起了排山倒海的嚎哭声，与漫天呼啸狂风。
枣红的大马，金色的马鞍，缀着宝石的流苏……沾染着鲜血的缰绳。
跨坐在彪勇战马上的年轻的王，正瞠目结舌地凝视自己前胸。
左侧灰斑银马身上，跨坐着一位与王者年纪相仿的银甲战士，不过他右手擒着的长枪，正刺入王者的心口。
伤口喷出的鲜血，还有这银甲战士突然弑君的行为，便是众将尖叫嚎哭的理由。
“野鹰你做什么？”一个大方脸络腮胡的银甲将军冲上前来，痛斥野鹰的暴行！
野鹰可是云霭公主的独子，王上的表哥，自小被寄养在宫中，与紫昼太子一起长大，直到扶持紫昼登上王座，他亦被晋封为羽卫长。明明极是和谐的君臣，兄弟关系……为何要在王军例行视察紫姝荒原的时候，突然对紫昼王上发难？
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但很快，弑杀王上的野鹰又狠狠地给了在场所有人一巴掌。
他趁着紫昼大帝还未断气，狂笑着翻身站在马上，轻震双袖，整个人“呼”地一声，生出了巨蝠一般的翅膀。
脸还是那张轻狂的脸，但但手足却化为了翅与利爪的模样！
黑色的羽翼，预示不祥！
可怕的兽身，配上野鹰张狂的表情，一股冻骨的寒风倏地贯穿所有王族士兵的胸膛！
目睹这猝不及防的一幕，长时间的沉寂后，军队里突然发出破了音的尖叫！
“夜族！”
“消失三百年的夜族又出现了！”
“紫姝荒原保护了我们三百年，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可恶的种族，还有余孽存在！它们不但活下来了，还装扮成云霭公主的遗孤！”
“这怎么可能？野鹰是……夜族！！！”
众羽卫们倒吸冷气，无法想象与他们朝夕相处的羽卫长竟是百年前的大敌！
是他们大意了，以为三百年前紫姝女帝的自我牺牲，彻底守护了金乌国的北疆，例行的紫姝荒原阅兵，只是对那才情艳艳却拥有不幸一生的魔武双修女帝，最惋惜和崇高的祭奠……万万没有想到，这场祭奠，却迎来了乌金国又一天才大帝的殒落！
0641 圣阶的火（4）
要知众人面前这位紫昼大帝，不但继承了先帝紫明的睿智，甚至还是继女帝紫姝之后金乌国又一魔武双修的天才！
为何天才总是命短？
“不！”
“该死的野鹰！他是百年前的夜族余孽！杀了他，为王上报仇！”
嚎哭之后是悲愤，王族大军们齐踏马蹄，抓起长枪配剑朝嚣张的野鹰扑来！
“不要叫我野鹰！”
化身巨大黑鸟的男人桀骜地抬起头来。
“我是夜鹰，夜族之王！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以为这只是一个人的复仇吗？不！光是杀死金乌帝王，根本不足以平息我们夜族人的恨！”
“三百年前，你们那个该死的紫姝女帝，不知用什么邪恶的法子残忍地撕开了我们王的胸膛，又用圣阶的烈火，烧尽我三百七十万平方公里的夜国疆土！八十一天！整整八十一天！整个夜国沦为火海地狱，上至羽毛脱落无法再展翼的老人，下至还不能幻化成鸟的孩童，通通在大火中被焚烧死亡！”
“恶魔！”
夜鹰吐着口水！
“暴君！”
“当年你们金乌女帝是如何残害我们的，今日我们就要双倍奉还给你们这些傲慢的金乌人！”
随着夜鹰的怒吼，前方崇山峻岭之间，飞起了一片巨大的乌云！
那乌云颜色虽然暗沉，但他们拥抱着一团金焰！
“夜族！”
“我的天！怎么会有那么多夜族人到来？”
远远看去，飞起的巨鸟……至少十万数！
怎么可能！
三百年前夜族被灭国，贵族血脉被业火彻底荡平，也许世间还残留着少量的夜族血，但怎么可能在这区区三百年间，发展到十万之巨？
乌金国的王军一片骚动。今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混乱的局势令将领们脸上表情层层开裂。
“是圣阶金乌火！”
最年长的将领半眯着的眼倏地张开，眸子剧烈地震动！
不再纠结于夜族大军的人数，他认出了那遮天蔽日的黑鸟们簇拥的火……那分明是紫姝女帝焚尽夜州的火种！
那是金乌！
传说只甦醒于紫姓最强魔法师体内的火种！
夜族……居然控制了那毁天灭地的力量，要将火种散播金乌国，重现三百年前的灭国惨景！
只不过这一次灭的不是夜族，而是他们金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品尝着风中越来越浓郁的恐惧气息，夜鹰放声大笑。他促狭地看着自己枪下的紫昼，这个平素十分要强的家伙，此刻已经濒死……
“不要杀……我……”紫昼艰难地吐字。
终于向我低头了！
夜鹰掠起嘴角一侧！
并不是自己力道不准，才让他残喘至今，而是他正是要让紫昼在死亡的前一刻，好好欣赏他帝国的覆灭！
想起儿时一起长大的种种瞬间，想起紫昼无论什么都强于自己，却时常放水，让自己偶尔勉强地胜他三分。这种作秀般的怜悯，真是恶心得令人作呕！
去死！
去死！
“不杀你？那是不可能的事！”
嫉妒混合着各种繁杂的情绪，夜鹰脸上的狰狞在扩大，他狠狠地扭动手腕，彻底搅碎紫昼的心脏！
0642 魔·武（1）
噗！
心脏破碎，紫昼身体一歪，似下一刻就要坠马！
然而就在此时！
一股不同以往的阴风从长天吹来……
金乌族众将领揉着眼睛看见，一位绝美但身影半透明的仙女从天而降，手中抓握着一团乳白色的光团，用力地朝即将坠马的王上胸口狠狠一压！
神奇的仙术！
羽卫们瞠目结舌地看着王上胸口破碎的心脏复原，那被长枪洞开的皮肉瞬间愈合！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在狂笑着庆祝紫昼之死的夜鹰目眦欲裂，他骤然想起，金乌国王族内的确流传一种替死禁法，但此法……应该在紫姝女帝以其父之命重回人间后，就失传了呀！
该死的紫昼，竟早有准备！
仿佛变戏法一般，脸色失血的紫昼大帝，这一刻又挺起腰杆，精神抖擞地坐稳马背。
“我……”
紫昼清了清嗓子想要开口说话，但带他一起回来的真小小却已经目光湛湛地看向紫姝荒原还有天空那一大群簇拥着金乌火而来的“巨鸟”！
我记得！
真小小微微皱眉……
紫姝！
那是她吞噬的第一枚灵魂所在的世界！
本以为自己唤起真我，就会彻底剥离与自己意识共鸣的所有灵魂，和所有道意，但此刻真小小没有预料到……关于紫姝的记忆，还淡淡地萦绕于心头上！
遗忘了绝大部分，但那些印象极深刻的东西，居然还留在了记忆里！
这难道是……
噬灵者真正的馈赠吗？
真小小下意识地松开长发，从中择取一簇。
“魔……”
鲜少现身于世，魔道的究极禁术突然再一次莅临人间！
在场所有金乌族的战士，瞠目结舌地看着那萦绕王而不散的女影，她赤红的长发像在水中盛开的水藻，她拉起头发挽弓的动作，让人忆起了儿时父辈在耳畔讲述的女帝的故事！“禁法·灭夜！”
行云流水，真小小自然而然从嘴里吟出言咒。
“她在说什么？”军队哗然！
纵是震惊，但眼前发生的一切不会骗人，在魔法之威轰轰炸响的瞬间，那绝美女影的红发上，凭空凝结出三枚金色羽箭！它们的箭头上附着一圈圈耀眼金光！
“武……”
真小小再踏前一步。
武道之威震动长空！
一股极可怕的气势从她的魂体散发出来，似圣而非圣，却令旁人胆寒到不敢近身！
“禁法·裂阳！”
魔箭上附着武道神威，一旁的夜鹰还未反应过来，其中一枚金色的箭矢便径直朝他胸口射来！
是……是……
是死而复生的紫姝大帝吗？
此时在场所有人的头皮都被炸裂了！
“金乌火狂……最好还是不要再降临人间！”
真小小一箭赐予了曾屠小粥粥一道分身的夜鹰，两箭送给夜族大军，正控制金乌火的两大巫鸟！
巫鸟悲啼坠落，在风中被箭的余威撕得四分五裂！
“纵是紫姝再世，你们也要死！”
以自己的全身之力，抗拒着金箭的力道，夜鹰负气飞起，打断控制金乌火的铁索，誓要将这灭却一切的火种，倾倒在七万金乌大军身上。
0643 意（2）
烧不了金乌王都，杀不死紫昼，他也要紫昼的心腹部队，最先葬送！
啊啊啊啊！
看到巨大的金乌火球从天而降，所有金乌国王族士兵都发出恐惧的尖叫，他们的视线被火焰吞没，他们身下的战马心衰而亡！
真小小与紫昼并没有阻止疯狂的夜鹰……但在巨大火球下落时，真小小轻轻张开了手掌。
“收！”
纵无野火大妖在身侧，真小小也对火种收放自如！这在金乌国与夜国恃强逞凶的金乌火，在真小小眼中，不过只是一味比较霸道的仙火而已。
炎阳压顶，但可怕的火力却并没有伤害那些瞠目结舌的军士，金红色的炎火，如乖顺的小猫，缓缓在真小小掌中消失不见！
神人也！
金乌国王军以一种震惊的目光打量真小小。
他们感叹……紫昼帝一定是有帝星相照，所以才得天道如此庇佑。
这……
这怎么可能？
身负一箭的夜鹰脸色黑得几乎可以淌下墨汁！他不可置信地打量真小小，身体不可控制地连连颤抖起来……她是紫姝！她就是当年那个焚烧了整个夜国的暴君紫姝！
“杀了她！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杀了她！”
夜鹰踉跄地飞窜到半空，朝自己的大军发出号令！
覆灭金乌做不到，抹灭金乌王族军队做不到……至少也要把这起死回生的暴君紫姝葬送地狱深处！
“全员听我号令……”
紫昼紧紧握着自己腰上配剑，试图在第一只黑色巨鸟俯身而下的时候将其斩杀。这绝对是一场恶战！己方七万大军，迎击对方十万夜族鸟众！这些蛰伏在荒原下的恶鸟们，三百年来忍辱负重，修炼出了不弱的火道功夫！
“杀！”
紫昼陛下的守护女影已经接连使出两大禁法，还将那可怕的金乌火之灾瞬间消弥于无形，她应该已经力竭了，但她也已为众人清除了最大的几个麻烦，现在若是王军还不浴血奋战，摘取胜果，那就太不是大丈夫！
但真小小比所有金乌国王军更快！
她眨了眨眼睛，淡淡的魂体内……突然窜出一只青灰色的石狮子！
“咩！”
奇异的兽吼，带着君临天下的威严！
“这……这异兽又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它好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石狮子身上。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真小小心底升起，玄而又玄，然而自己似乎又能把握这玄而又玄之气的经纬形状！
紫昼深吸一口气，立即举剑勒马，示意身后大军停止进击，因为他从真小小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道韵，比之前那什么魔之灭夜，武之裂阳更加浓郁百倍！
可以说这一刻，对她至关重要！
石狮子回头看了真小小一眼，眼神中满是胆怯和繁杂。但真小小却回应了它一个坚定的目光，此时，二者的灵魂共鸣度悄然达到百分之两百！
“意·生死罅隙！”
一个一个字，带着浓烈的道韵，从真小小的齿贝间流转而出。
“意，生死罅隙！”
石狮子口吐人语，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真小小声音的节奏上！
0645 我宁愿去死（3）
一股极冻的阴风，从石狮子嘴里吹出，此时此刻，石狮子的颜色骤然转蓝，浑身披覆一层跳动的阴火！
即使天空巨鸟们举起铁盾长矛，也无法抵挡这股阴风的吹拂！
它视武器盾板于无物，扫过大地，扫过天空，透过铁盾……涌入夜族十万大军的鼻腔内！
“啊嚏！”被这术法的余威波及，金乌国的王军们打起喷嚏，狠狠痉挛。
他们低头，诧异地看见地面上的青草们瞬间结霜覆雪！
“好厉害的魔法！”王军们打起精神，兴奋地夸赞！
此术会不会如三百年前紫姝女帝的怒焰一般，直接焚灭眼前十万夜族大军呢？他们于三百年间，修炼出了不畏惧金乌火的本领，但面对霜寒，他们怕是没有任何应对能力吧？！
“不！”
身上负箭的夜鹰尖叫着拦在自己的军队前！
金乌王族大军以为将看见夜族骨血崩飞的画面，但奇异的是……那阵阵阴风吹来，既不杀人性命，又不产生伤痛！
只是所有夜族，瞬间被停滞于风中，甚至夜鹰那扭曲的表情，都长时间地定格于脸上！他们的色彩被剥夺，通通变成与石狮子一样的青灰颜色！
“定身术？”
“僵化魔法？”
众人猜忌连连。
十秒之后，那些俯身朝金乌王军进攻的巨鸟们被解除“封印”，色彩又回到他们身上，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极度的恐惧与震惊！
虽然只是十秒，但与刚刚夜族与金乌王军同归于尽的锐气已被尽数抹除，现在再看那些羽翼凌乱的飞鸟，感觉他们不但队伍凌乱，军心涣散，甚至神经错乱……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魔鬼……”
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夜鹰指着真小小，从头发到爪尖都在颤抖。
“我不杀你们，并不是杀不了你们。”
真小小狂傲地抬起头颅。
“劝人放下血仇，那简直是无稽之谈。夜国试图鸩杀紫姝女帝，覆灭整个乌金国是事实，紫姝女帝焚起烈火，将夜国烧了个透也是事实，这样的事件……在历史中还曾上演过许多次，金乌与夜国之间，唯有一方彻底消失，才能止战！”
“但我不喜欢杀戮，所以……成为紫昼帝的附庸，还是再回到刚刚那种状态？你们自己选一个！”
比女帝还女帝，真小小的目光，真小小的声音都带着不可违背的威严。
“我什么都不选，我宁愿去死！”
品尝过不生不死的恐惧，夜族之中那些刚烈非凡的战士尖叫着朝地面极速撞来，试图将自己撞个脑浆迸溅，早早结束这可怕的折磨。
“咩！”
但比死士更快，石狮子昂头轻吼一声，那数百只烈鸟再一次变身成青灰颜色定格风中，其余夜族，皆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那些二次封印的同胞们。
这不是什么定身法，便与僵化无关。
这是意的冲击！
无日无夜沉浸于噬灵者的世界里，真小小无度吞噬灵魂，而虹引则在一片绝望之中，悟得了“不生不死”！
0645 愿降紫昼大帝（4）
不生不死……
是死亡道法中，极为偏门的一科，并不是赋予死者生命，更不是剥夺生者灵魂，而是将那些躁动不安的敌人，拉扯至不生不死的意境里，现实一秒，空虚百年。
让敌人的灵魂，一直沉浸于死亡的恐惧，和求生不能的强烈欲望中不可自拔，这比世间任何恐怖的刑罚，更加折磨人心！
又是十秒过去，二次“封印”的夜族战士们重得自由，但他们已然精神错乱，抱着自己的羽翼瑟瑟发抖。
“你……你让我们求生不成，求死……也不能！”夜鹰的眼底泛起了血色，对真小小的恨，俨然超过对紫昼。
“不是我，是在浩劫后活下来的你，不知收敛祸乱天下的心，妄图将战火带到人间，如此不义的夜族，注定要被一再灭却，而我，现在只是仁慈地给你们提供一条生路。”
真小小张开透明的大袖。
“你降是不降？”
质问声在风中回荡。
未等夜鹰回答，便有七成夜族从天空落下，表情苦涩地回答：“愿降紫昼大帝！”
他们不是没有血性，而是彻底被金乌国女巫和巫兽的手段搞怕了！死都死不成，反抗还要经历那等残酷的刑罚，这美丽的女人嘴上说着“仁慈”，其实她比谁都冷酷，她要他们活着，同时彻底撕碎反抗的心，化为紫昼大帝征服这个世界的踏脚石！
是的！
真小小就是这样想的！
虽然她不可能在这个小世界里陪着粥粥，但她相信他有能力在自己离开后继续控制夜族，让他们害怕，同时又对他们怀柔。
他们将生不如死，但也许时间和经历，能慢慢洗去仇恨与憎恶，让他们真正成为金乌国的一份子……除此法之外，他们再难以别种姿态活于此世。
“我不降！”
知道大势已去，夜鹰震怒不已！
他宁愿生生世世都沉沦在女巫的生死罅隙里忍受折磨与屈辱，他也绝不向紫昼低头！
“你可知……你的确是姑姑的血脉？”
紫昼终于发话了。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他，眼中繁杂内夹杂着怜悯。
“虽然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能如夜族一般生出黑色的翼……但我还是怀揣着那么一丝希望，你更像一个金乌国的人。”
“我不是！父亲掳劫了你们的云霭公主，将她杀死！然后拿着她的信物，将我送入宫中抚养！我是彻底的夜族人！”夜鹰愤慨地尖叫，感觉正被紫昼羞辱。
“不……你身上流着金乌的血。”
紫昼的脸色更加悲悯。
“我的兄弟。”
他话刚说完，夜鹰突然胸口剧痛！
是箭？
不对！
那个极似紫姝的女巫射出的箭已经被自己挡下！夜鹰不可置信地低头打量自己的胸口，骇然发现自己左胸出现一枚贯穿性的血洞，心脏正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缓缓绞碎！
“你……”
夜鹰骇然！脸色惨白的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一切：“你在我身上，用了王族替死之咒！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不记得？我……真是乌金王族？”
难怪刚刚紫昼曾呼：不要杀我……
因为紫昼死，便是他亡！
0646 我……等你回家（1）
夜鹰已知的一切，被撕碎了……
到头来，最可笑的反而是自己，被父亲当成一枚棋子，利用得如此从容自如。
怨不得父亲，夜鹰的恨，已经悉数转移到紫昼身上！
“满口仁义道德，其实你……才是……最……阴险的……小人！不然如何会用我……缔结王族替死禁法？”心脏的碎块混合着鲜血从伤口中涌出，夜鹰拼尽最后一口力气痛斥。
“我仁慈，但我也有仁慈的锋芒！”
“正如紫姝女帝的确焚尽夜州大地一样，若我族不强盛，那么沦落灭国之境者，便是今日站在我身后的每一个人！恶念既生，败了便不要怨天尤人！谁欠我债，我紫昼便原封不动地讨回来！”
紫昼挥剑长啸，夜鹰在这帝王的高喝声中呕血而亡。天空中剩余的三成夜族也折翼跪地，高呼大帝威武。
即使他们还藏着不臣之心，但紫昼与真小小想得不错，谁都抵挡不了时代的车轮，向前滚动！
夜鹰亡，十万夜族被真小小和小虹新领悟的生死道法收服，真小小的魂体嬉笑着在紫昼身旁盘亘几圈，一个目无旁人的吻，轻轻落在紫昼脸颊上。
“其它的分魂不准遗失一枚，我……等你回家！”
说罢，真小小的魂体便迅速消融于紫姝荒原前的阵阵寒风中！
在虹引施展出生死罅隙的刹那，真小小便感觉到了一股极端强大的引力对自己的拉扯，她卯足了力气才勉强在小粥粥分魂身旁多待几刻，现在她实在拒绝不了空间之力对自己的拖拽与呼唤。
呼！
眼前斗转星移，下一刻，真小小重新回到了一片虚无之中！
呼！
心脏还在狂跳，真小小下意识地以手捂胸，但碰触到的并不是柔软的灵魂，而是衣物布料的触感。
“我的身体回来了！”
“不……我回来了！”
灵气在体内运转，令人呼吸畅快，鲜血在血管中沸腾，有着赤锦与七滴五炼之血的保护，真小小觉得格外心安。气运丹海……厚重夯实的混沌兽塔发出低沉的声响，塔中万兽，并没有洞察真小小的片刻魂离！
再伸手摸了摸腰间……
储物袋也在！
太好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丢！
狂喜之后，真小小表情凝重地打量依旧在自己面前回旋的五枚光团！
之前是六枚！一枚银色，一枚绿色，一枚灰色，一枚金黄！还有一枚代表死亡道法的黑色，如今已经消失眼前。
“这说明……”
真小小拼命眨眼。
“这说明我通过了死亡道法的试炼，成功将自己的一只八绝战兽，觉醒生死道神通！”
想起虹引的术，真小小万般笃定“生死罅隙”，便是石狮子在经历噬灵者世界的总总之后，顿悟出的新意境！
不太类似耗子与小花的绝对枯寂，也不似碧垓那般，逆死重生一界苍生！
小虹的生死道，是介于生死之间的灰色地带，刚刚对付夜族时施展出来，算是小试牛刀，真正的不生不死……绝对要比夜族十万大军感受的那种空虚更加令人绝望！
0647 那就银色（2）
“干得不错！”
此时石狮子还站在真小小身前，真小小伸出手掌，轻轻地爱抚了它长满小卷毛的头顶。
“咩！”
石狮子开心地在真小小手掌手里蹭来蹭去。
之前掉落噬灵者世界里，它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说不上为什么，它对那阴暗荒芜的世界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契主却带着它活了下来，看来拥有契主有时并不是什么坏事，特别是自己的契主还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家伙！
真小小那么努力地吞魂为生，它亦不能拖后腿！
那些年间，真小小接受的是无尽灵魂纷乱的记忆，受困于混沌不可自拔。
而自己则沉浸于永恒的孤寂……绝望，恐惧，惶惶不可终日……还有对“生”日益加深的渴望，便是它的全部世界。
旁人看来，从生到死，不过一个瞬间。
它却在那生死罅隙中，被囚了无数年月！
那便是它悟出的道。
不生不死！
刚刚如果不是真小小阻止，它可以让那些黑色的夜族，在三个呼吸间失去灵魂，非疯既痴！
“我本以为，八绝禁地的试炼都是幻法，它提取的，是我脑海里关于噬灵者的记忆，所以带你我进入的，也是噬灵者的世界去顿悟生死。但在里面……我品尝到了小粥粥的灵魂。所以这一切……恐怕都是真的！”
真小小心底感慨万千。
难怪八绝禁地是仙缘圣地的最顶级秘境！它太玄妙深奥了，一念之间，深入人间界外的不生不死世界，一念之间，又梦回金乌，让她顺带回小粥粥的分魂！
若这种种经历中，有那么半分的不小心，自己和小粥粥的分魂就有可能丢去性命，再也回不到她们本应该待的地方！
“不过嫪毒说了……”
一抖肩膀，真小小的双眼湛湛发光。
“只有黑色的光团是死！那就意味着……我接下来要去的五个地方，没有任何一处再有生死大劫哈哈哈哈哈哈！”
如此乐观也是好事！
与一般的八绝修士不同，平常修士拥有一两头八绝战兽就已经了不得了，然而真小小契兽中，被禁地判断拥有八绝潜质的战兽至少六只。
象征生死道的黑色光团消失，但还有五团光晕在真小小的面前闪烁，它们时明时暗，仿佛都迫不及待想要邀请真小小碰触自己。
“选什么颜色好呢？”
“也没点什么提示！”
真小小咬了咬手指，目光在绿色银色灰色金黄色之间来回摇摆不定！
“银色吧，银色好看。”石狮子咩声咩气地建议。
行！
那就银色！
对即将迎接的一切十分好奇，真小小毫不犹豫地将右手，甚至整个身体都向银光中探去。
嗖！
光影一阵扭曲，八绝禁地内真小小的身影消失了。紧接着，真小小耳畔便传来急促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悍虎号第一，第二，第三层装甲板皆被打爆，氧气马上就要向机外散溢，机外环境极为恶劣，零下269度的低温还有超高的宇宙辐射会在0.1秒内将驾驶者杀死！”
0648 我是个空降兵？（3）
“建议主驾驶与副驾驶立即进入逃生舱进行弹射和休眠！等待主力部队接应！”
“警告再播报一次……”
“嘶！”
真小小好像从冷水中醒来，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什么？什么？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角色和次元的转换让她十分不适，脑海里还残留着自己伸手摸向银色光团的画面，但虹引已经回归混沌丹海了，真小小茫然地打量四周的一切。
自己好像在一副机甲的驾驶舱里。脚下一个倒霉蛋子，早被飞弹打成了筛子，副驾驶座上有人呻吟，但在她侧头打量的刹那，已经被贯通机甲内外的寰宇风吹成了冰雕。
这大概就是这尊悍虎号的主、副驾驶？
妈的！
我是个空降兵？
真小小迅速打起精神，手指在操作台上一通乱敲！
低级机甲，连念力控制都做不到，不知道她习惯以小粥粥化为数据流控制战甲吗？
“我怎么又回列空了？而且……”
迅速读取机甲数据，真小小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古董商行，蓝白色的液晶显示屏，至少是万年前的产物了，还有手动制热器，在暴露管道间摇摇晃晃的白炽灯……
我去！
至少于正向时间流，差了七八万年！
看来这一回，八绝禁地没有给她按个新的大胸妹身份，而是将自己的本尊直接丢入了列空世界远古的某一个时间节点上！
一张开眼，就让真小小看到两具尸体，不过却送了她一副破破烂烂的武士机，也不知道究竟是恶趣味还是好心。
摸摸腰间，储物袋又被没收了，真小小发现自己身穿一件橘红色的皮肤衣，没有标识，与地上的还有副驾上两个死去的倒霉鬼白色的作战服明显不同。
这更证明了她空降兵的身份。
虽然法宝丹药都被八绝禁地扣押，但好歹这一次本尊进入的“剧本”，鲜血强度，修为强度，甚至体内战兽都没有被克扣。
这就是她在阵阵极冻寰宇风中还能活动自如的本钱！若是个弱鸡，早就下地狱陪那两个悍虎的真正主人了。
有自己的赤锦护身，有自己的兽兽相伴，真小小安心不少，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在当下。
虽然极不擅长手动操纵机甲，但这老古董机甲的操作的确简单。
真小小好歹也是卞城机甲毕业的高材生，操纵比起同学是短板，比起一般机甲师，那恐怕还是精英中的精英。
迅速地转换着自己的角色。
“汇报机甲现在的损耗情况！”
真小小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但悍虎没有回答。恐怕那吵吵闹闹的几句警报声，已经是它最智能的地方了。现在它的绝大部分能量，都用以抵挡恶寒，可控制主板还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
没有外三层装甲板的保护，这尊机甲即将报废！
真小小当然不会让它报废得这么快，毕竟现在这破东西算是她的财产。
“小金毛！”
右手朝装甲板被打穿的地方猛地击出三拳。
拳头前凝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狮子虚影。
0649 几乎不可能！（4）
小金毛张开嘴低吼三声，从嘴里喷出三股金属熔融质，极速地修补机甲，不过三分钟后，机甲内的温度重新恢复正常，一直闪烁的红色警报灯以及刺耳的警报终于不再吵闹。
真小小摇头直接用键盘键入指令，一行行白色的代码，立即浮现在闪烁的蓝色屏幕中央。
“还好是GOST一代代码，我勉强能看懂！”
机甲日记被损毁了，真小小无法得知自己所在的具体年代，更不知道悍虎号此次出击的目的，但从机体携带的炮火和武器的数量来看，应该是一场有固定目标的狙击任务，毕竟储藏室内一盒肉罐头都没有，能塞的地方全部堆满了子弹和炸药。
看到这里，真小小怜悯地打量了死在自己身旁的两个倒霉蛋子一眼。
开着这火药桶一般的机甲，敌方若是正中储藏室，一发子弹就能把他们点了天灯。
他们一定是用操作手段，灵活地避开了枪林弹雨，只是可怜地被打穿控制室三层装甲板，这才被寰宇急冻之力夺走了生命。
“我得再找些线索。毕竟直到现在，我还不清楚这场试炼，是要考验什么‘意’，是要锤炼我哪只可爱的小兽兽？”
真小小透过机甲环视整个星海，她的五感可比这悍虎号配备的雷达强大多了！
举目四望，不见任何星辰与机甲存在，四周都是黑乎乎的，但有一种不安，轻轻地爬上了真小小的心头。
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她的第六感却强烈地提醒着她，现在！立即！马上！离开此地！
“走！”
虽然悍虎的设备对真小小来说是陈旧的，但除了三层装甲板被打穿，引发驾驶员死亡之外，这尊机甲的其它基本功能尚还完整。
一个标准的战术滑行，真小小驾驶着悍虎从静止状态摇行出一个带着残影的“S”形轨迹，就在悍虎完美完成这个“S”闪身的下一秒，一枚无声无息的定位弹在刚刚悍虎停留的位置轰地爆破！
绝对是威力极强大的烈性炸药。
爆破顷刻掀起的巨浪将悍虎号狠狠地推向前方。
“几乎不可能！”
真小小的浑身神经骤然绷紧！
虽然就算没有机甲保护，那威力刚猛的定位炸弹也不足以对她的肉体产生毁灭性的冲击，但令人不得不警惕的是，那来自暗处的敌人……它规避了自己大罗后期的精神力窥探！
“是谁？？？”
据真小小之前的经验，只有为数不多的机甲，能做到逃过自己五感勘察的地步，但那些机甲……都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了辉煌且不可被人抹去的名号！
譬如留仙！譬如泥丸！譬如……大奥！譬如元甲！
一击不中，对方一定会连续攻击！
几乎在十分之一秒内便做出了自己的判断，真小小毫不犹豫，呼唤体内战兽进行兽威融合。
数千种精神力超凡的战兽瞬间化为真小小的力量涌入识海，她的双眸染上琉璃般的异色，五感再次如狂潮一般涌出悍虎机甲，向星海四方蔓延开来！
0650 两尊大威神甲？（2）
最大幅度提升五感后，真小小隐隐捕捉到了一尊……不！两尊机甲的轮廓。
一尊机甲位于自己悍虎号十点钟的方向，距离大概只有五十米，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未被雷达勘测到，是因为对方机甲的“变色龙”涂层科技相当高明。站在星空中，无论颜色还是气息，都与环境完美地重合于一体，甚至就算捕捉到了它的气息，也无法精确勾勒它的轮廓。
若不是这尊机甲身体上已经出现几道明显的爆破伤痕影响了涂层的伪装能力，真小小一时之间还真无法将其用五感捕获。
所以用“变色龙”来代称，相当合适。
而另一尊机甲……则距离悍虎号至少七千米，像大了三圈的悍虎一般，拥有狰狞的兽首，虎斑纹路，但也开启着潜影模式，极难被雷达或者精神力察觉。
好高级别的潜影与伪装！
难道……
两尊都是大威神甲？
真小小头皮有些发麻。
这个该死的八绝试炼，一上来不是噬灵者就是仙王级别的机甲战斗，简直是送死的玩法！
嗖！
就在真小小锁定两尊机甲的下一秒，那大三号的悍虎倏地发射了什么！虽然是极细小的动作，但还是被真小小敏锐捕获。但真小小也仅仅只是捕获了射出子弹的瞬间而已。
那奇异的子弹脱膛之后，立即没入次元内消失无踪，任真小小五感再如何厉害，都难以继续追踪子弹的行进轨迹……
又是那种难以形容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真小小心弦一震，感觉自己此刻必须有所行动！
虽然是同款悍虎，自己的机甲隶属于大号悍虎的可能性颇大，可真小小觉得眼下的危险，却来自大号悍虎与它发射的那枚“看不见”的子弹。
比起“变色龙”，反而是大号悍虎更值得提防！
想都不想，真小小立即开始进行更高级的“托特雷式”战术规避！
这种战术规避，比S走位要繁杂太多，与其说是走位，更像一种不可预测下一步行进方向的阵步。
真小小驾驶的小悍虎号立即在星海中摇摆前进起来，犹如喝醉了酒的老翁，更像不可预知下一秒状态的粒子，在空中连续回闪！
虽然小号悍虎的机甲强度，远远达不到“托特雷式”战术规避的强度，是以在进行阵步时，整个机身都疯狂地颤抖，真小小所在的控制室天花板上，更是有大量积尘簌簌地掉在真小小的头发上，控制台下传出细小管道和零件破损的声音……
但做出这个决定绝对是明智的。
就在小号悍虎开始横闪的下一秒，又一枚小小的定位炸弹无声无息破开空间，出现在小号悍虎原本所在的位置，轰然爆破！
又是要炸小悍虎！
刚刚第一枚定位弹也是大号悍虎发射的！
光芒闪闪，气浪阵阵，定位炸弹爆破的余威将真小小的小号悍虎向前推出，同时也震得那藏匿于小号悍虎附近的“变色龙”立即朝真小小现在所在的方向逃逸而来。
0651 嗨（2）
“裘琰，你搞什么鬼？那是什么步法……不对，你不是裘琰，我的机甲师做不出这么高级的闪避步伐，你……是谁？怎么进入我的副机的！”
身后的气浪在一圈圈地向外扩散，使出“托特雷”阵步的小悍虎机甲，整副机甲都在咔嚓作响，不堪重负。
就在这个时候，真小小的传讯机里，传出一道低沉且隐怒的咆哮。
是大悍虎号的控制者发来的传讯！
真小小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脚下的逝者，大概此人才是大悍虎驾驶员嘴里的“裘琰”。她挠了挠耳朵，面对大悍虎的质问，她的确不好回答。
滴滴滴！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道加密电波传送到了小悍虎号上。
“密-X937567要求与您对话。”
人工智能发出机械的声响。
“是变色龙吧？”
只有敌方机甲，无法直接与小悍虎连接，才会发送这种加密电波，真小小略加思索，便接通了对方的来电。
“嗨！”
对方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简单潦草。
“小子，不想当大老虎的炮灰了吧？你刚刚的闪避动作很漂亮，要不要把阵步规则输入我的机甲程序里？现在你已经背叛了大老虎，今天想要逃出去，只有靠我和我的机甲了！”
大老虎？
真小小极尽所能地搜肠刮肚，却没能在记忆中找到这个别称。
按照道理，大悍虎的机甲强度已经相当于大威神甲，在列空界的历史长河中，应该留下过浓重的笔墨，但回忆自己在卞城机甲学院所上的那些历史课程，这尊悍虎机甲，以及“大老虎”的称谓，似乎都没有被老师认真讲解过。
是平行世界吗？还是漫长的岁月尘沙，悄然湮灭了许多曾经辉煌的记忆？
真小小不加思索，在“变色龙”的加密要求下键入了一个“OK”。
“好！放弃你那副随时都要爆炸的破烂货吧！我会在3秒之后，朝你的11点方向发射一道牵引光束，你到我的机甲里来，我们好好讨论讨论你的步法提升空间，气死大老虎！”
“变色龙”的声音愉悦且轻快，还带着种令人着迷的磁性。听得出来，机主是个年轻的男人，与大悍虎的机甲师一样，被真小小使出的“托特雷”阵步所惊艳。
只是他们一方想要利用，一方却认定真小小已不再是自己的属下“裘琰”！
在“变色龙”声音停止的刹那，真小小便解除机甲所有磁性防御，在心底默数起来。
三……
二！
一！
一道暗黄色的牵引光束突然从一片虚无中打出，正落在小悍虎机甲的控制舱前，因为解除了机甲的所有磁性防御，牵引光线没有弯折，尽量贴近控制舱的玻璃。
真小小撞碎玻璃，毫不犹豫地跳入那没有温度的牵引黄光之中！
害怕真小小被寰宇极冻之力以及辐射杀死，那牵引黄光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拉入“变色龙”机甲内部！
“该死！”
看到牵引黄光一闪而逝，大老虎用拳头狠狠地砸着自己的控制面板。
不管小悍虎中的机甲师是不是自己的属下“裘琰”，现在那个使出极厉害闪避动作的家伙，已经被歹毒的敌人成功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