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 蹒跚人影（1）
当年帝国文明灿烂，就算是吓死人的军皇境强者也无以计数，但所有军皇之中，只有二十四人可持元尊血令，统治真魔疆土，这些特殊的军皇大人们，被称之为二十四令军皇！
从破碎的独孤氏神圣据点上飞起的真魔军主接引塔散放出鎏金的光芒，似乎为了二十四令军皇的回归，它疯狂地宣泄着自己留存的最后能量。
像星海内唯一一枚孤星。
接引塔的光芒如潮水一般，漫过所有人的头顶。
军皇？
风凉双眼发黑。
狐戎更是吓得狐魂跳出肉体三丈高。
还是二十四令军皇！
也许风凉不了解，但狐戎不会不知道，万千军皇之中，持有二十四令者，有多可怕！若说真魔都是顶级掠杀者，那么二十四令军皇，就是一人片灭整个星海的可怕人物！
被狐戎影响，风凉的身体打起了摆子。
“谁？”
真小小回头，心头莫名荡漾一股温流。
挂在她脖子上的真魔血玉，散发出温热的气息，好像自己的另一枚心脏，有力地跳动。
在浩荡的金光中，一个踉跄的身影蹒跚爬出，他浑身浴血，狮鬃般的长发与血痂混合在一起。手中紧握着一把无柄之刀！
当角度变幻，真魔强者们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人生得狂放不羁，狮鼻龙目，一头灰白的乱发像是覆盖着浓浓的霜雪。
还有他身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一大堆骨头？
接引塔不是声称有两位域外真魔回归吗？而且还有一位是二十四令军皇。还有一位在哪？
“喂，小兄弟，你从哪片星域回来的？军皇在哪？你叫什么名字呀？”感觉来人并不是二十四令军皇，真魔彘翘起嘴大声地发问。
“浑身上下无一好皮，看来也是经历了一段磨难才开启血色大门的。喂！你有兽吗？”
“小兄弟来得正是时候，哈哈哈哈，我们也在打架呢！有不有趣，我们正在打的，正是这个世界最强的混元大罗，不过他们在老子眼里，通通都是渣渣！”
“审美挺好独特呀，身上还挂着一副骷髅！是真魔炼骨道的道友吗？老夫的本命法宝，也是一对兽头！”
大家热情地朝新人打着招呼，仿佛现在并不是在一个战场。
“嘶！”
真小小情不自禁倒吸冷气。那不是饕餮大爷又是何人？还有他身上的骨……
看到那副血色枯骨，真小小双眼内立即流出了温热的液体。
无刃之柄无声地从真小小的储物袋中飞出，它甚至飞出机甲，散发荧荧的光与真魔饕餮手中的无柄之刃遥相呼应。
“我去！一套的骨器！妈蛋！跟四长老一个域来的，又特么是红城妖孽！老夫好忌妒啊啊啊！红城一脉出了四个跨域军主了。”
“啊……这就是故乡呀！列空大界，真魔起源……”
真魔饕餮摇摇欲坠，他极力撑开自己肿胀的双眼，看到的是流光溢彩的神圣壁垒，还有纷乱飞散于星海的火力平台碎片。
1891 不得无礼（2）
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又荒诞。
一大堆疯老头疯老太的围观令真魔饕餮有些不适。
不过盯着轻轻漂浮在眼前的无刃之柄，视线模糊的他又没来由地一阵心安。
知道真魔小小在此，一切忐忑皆烟消云散。
“都给老娘闭嘴，不得无礼！”
就在此时，留仙号内一阵怒吼，真魔圣魔极速飞出，满脸爬满泪痕，单膝跪下。
“恭迎二十四令军皇大人真魔灭龙回归本界……师尊……大人。”
人人的目光都落在真魔饕餮身上，却只有真魔圣舞与真小小用饱含泪水的眼，轻轻打量缠绕在真魔饕餮身上的那副血色枯骨。
真魔圣舞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是她的师尊大人！虽然只有残骨留存，但威压与气息还是与当年一模一样！她不曾想象，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能与师尊重逢！
骷髅从真魔饕餮左肩抬起头来。
空洞的眼窝内骤然生出赤色的火。
的确是真魔灭龙本尊，只不过与世人想象的模样相差极大，与玉化真君斗法万年，肉身一度被玉化真君占有，并以“玉化髅”的身份成为临谷魔君。
就连玉化真君本人都认定真魔灭龙真魂已灭，唯独其后世子孙真魔饕餮与真魔小小两位，曾在机缘之下感受过灭龙始祖的魂力气息，并受其阴庇，传承了无柄之刃与无刃之柄的使用方法。
后来真小小跨域进入列空，真魔饕餮忍辱负重化身玉化髅的饕奴，有着无柄之刃的口诀以及银衣的一枚符咒帮助，近日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反噬玉化真君，并成功将那该死的魔念从灭龙骨上驱逐。
带着始祖之骨，真魔饕餮浑身战伤地回归列空，只是没有想到一踏出接引塔的光束，就得到了列空本界的真魔族这样“特别”的欢迎！
大家好像都气息虚浮，四周战火沸腾。大量金属残片到处飞舞，星海内矗立着无数荒诞又体积庞大的魔动人傀，那些控制着魔动人傀的修士身上，还飘散出浓浓的杀意。
“什么什么什么？大长老说什么？真魔灭龙？”
“二十四令军皇大人？”
“这里真的有军皇？”
真魔修士一阵骚动。
怎么能让真魔族的大型认亲仪式就这样平平安安地上演？风凉面容扭曲，水晶宫直接变形为万千锋利的刀刃，自外向内碾压。
“还有我们！”
蓬沛老祖、沙尔巴与独孤逆都看出来了，刚刚从真魔接引塔内走出的人影，绝对是整个真魔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能让他更加加强真魔的气焰！不然这一战，要完全打不下去了！
面对诸大元帅的碾压，元甲与大奥之甲彻底分离。
“丫头……你欠我一次，务必要将我……带回南鼎去！”
风中冥冥有帝鹿的声音响起，但似乎只有真小小一人听清，大奥飞度而起，手指星海，铭文在风中开花！
它们拦截炮火，制造界域，强力地将元帅们的攻势抵挡在战圈之外，留给真魔族人，一个内部消化军皇归来震惊的时机。
1892 全员听我号令……（3）
“我们要输了！”青涯老祖抱头痛哭，不断折磨着风凉的神经。
“二十四令军皇！”狐戎也在颤抖，仿佛这个词勾起了他一些甚不美好的回忆。
发飙中的大奥机甲，诸大元帅强攻不破！
“好勇的机甲！”
“四长老威武！”
“若不是这一次红城小四继承了列空最强的两尊战甲，我们这群老头子，只怕都要被元帅们吃掉！”
真魔众人被大奥之甲强大的界域保护着，老头老太们不由地赞叹起这尊机甲的厉害之处。
“始祖大人。”
真小小带着小粥粥飞出机甲。
虽然不知饕餮大爷在玉化髅那里经历了些什么，但知道那些经历绝对九死一生。
“你也应该唤我一句师尊。”真魔灭龙嘎嘎地笑起来，骨头碰撞骨头，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抬起头来，匆匆地瞥了神圣领域一眼，而后眼窝内深红色的烈火情不自禁紧缩在一起。
“帝都打开防御结界……此片星海，原本应该是帝都的郊外衍城区，文明高度繁华……但现在看来，却一片荒芜，想来是帝国的祸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吧？”
比起一头雾水的真魔饕餮，显然真魔灭龙对前尘往事更为了解。
“不错！”现在的局势，实在是没有太多时间叙旧和讲废话，真魔圣舞抬起头来，挑拣最重要的说。
“帝国十万年前一夕崩塌，连同整个仙魔文明瓦解，后世列空发展出机甲科技，也就是师尊大人现在看到的巨型魔动人傀。现在您看到，便是仅存的真魔弟子，大多来自域外军主回归，以及回归者的二代、三代……”
说来唏嘘，当年无比辉煌的帝国，现在就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丁。
“帝都神圣应该还留有火种，可惜帝都神圣领域全方位封闭，禁止任何人，甚至是真魔弟子自由出入。一旦尝试强攻破解领域，必会遭到强力反噬！”
一想起真小小之前引元帅火力攻击领域造成的后果，真魔圣舞就头皮发麻不止。
虽然倒霉的是裴溪与蓬沛老祖，但的确也在真魔圣舞心中种下了阴影。
“强攻破解？”
真魔灭龙愣了一下，而后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全员听我号令……”
虽然孱弱无比，修为倒退；虽然只剩下一副枯骨，但散开血威之后，真魔灭龙的威压还是令在场真魔者无不深深折服！
现在每一个人都竖着耳朵，不敢遗漏所他的每一个字！
“卸除武装，归我回归神圣！”
卸？卸除武装？
在这个刹那，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当然……”
从众人的脸色中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灭龙始祖轻轻点头。
“故乡绝对不会拒绝归家的孩子，哪怕我们已经在外流离十万年。不要抱着畏惧的心情，不要满身杀气，就像一个无比期盼故渊的游子，帝都会为我们敞开大门！”
真魔灭龙的声音仿佛有魔力，瞬间抚平了众人焦躁不安的心情，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长刀剑戟……众人心中的确刹那有一股羞愧。
他们似乎一直在将神圣领域当成“敌人”，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1893 跟我来吧（4）
原来如此！
真小小在最后一次强袭中，已经隐隐有种明悟，现在经灭龙始祖点拨，才算彻底大彻大悟。
她迅速收捡自己的心情，而后敛取满身杀气，她虔诚地跟随在灭龙始祖与饕餮大爷身后，一步步朝神圣领域走去。
“快看，那些真魔又朝神圣领域迈进了！”
独孤逆发出疯狂的咆哮。
“阻止他们，那二十四令军皇难道手中握有开启神圣的钥匙？”
沙尔巴倒吸冷气。
“不会那么容易就进去的！这片领域，元帅们可是挖掘了十万年！”
风凉眉头紧皱。
在大奥的强力拦截之下，诸元帅的火力平台都不能更进一步。
转眼之间，真魔的队伍已经走到神圣领域前。
众人吞着口水，不能忘记领域反弹能量的画面，也无法一下子就忘记，十万年来，列空元帅们对领域的切割与破解。
真的卸除武器，就能走通这条道路？
“跟我来吧。”
前方，真魔灭龙的声音悠悠响起，刹那便消失在翻滚的雾浪之间！
真小小清了清喉咙，快步跟上。
迎面扑来磅礴的大雾，雾色里，似乎有一座座的仙府摆出凌厉的仙阵试图将她拦截！须臾之间，她的左岸突然凭空突兀地升起一座巍峨巨峰，那峰顶飘下一枚飞剑，剑尖聚集着太阳般璀璨的光线，仿佛一剑而下，就能斩断世间所有坚硬之物。
心跳隆隆，真小小有那么刹那拔刀对抗的意愿，然而她坚信着灭龙始祖的话，极力压制着内心本源的抵抗冲动。
如轻风拂面……
那些可怕的战罡之息只是匆匆从眼前扫过便很快地烟消云散。两岸虚影，向潮水一般朝两岸撤退，它们翻滚着，怒吼着，却并不上前伤害行路的真魔弟子。
胸口立即涌起了一股热血与冲动。
回家……
原来之前他们的尝试都是徒劳，如此简单……就能回家！
故乡从来都没有拒接过真魔弟子，它抵挡的，只是怀有恶念，主动进攻神圣领域的所有外敌。
真小小心中的抵挡之意放下了，所以她顺利地紧跟真魔饕餮还有灭龙始祖踏入滚滚浓雾，朝神圣越来越近。
但一些真魔修士还被格挡在外，不过这些人发现前方越来越多人消失，也开始不断调整自己的心态，抑制攻击与自保的冲动，挖掘自己内心深处对故土的深情。
在这个刹那，真小小突然理解了樗里晨光。
为什么只凭着一只古灯，一段只言片语的话，他一定要找到先祖的起源。
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灵。
寻根，是血脉至深处最厚重的感情。
只有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才会知道自己将向何处去……
帝都，我来了。
眼前的浓雾消失，一股鲜艳辛辣的气息入喉，真小小张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比玉化髅送给自己的帝国之梦还要绮丽绚烂的高科技巨城！
早已无人居住……但城中依旧灯火通明！
也许十万年前，此地遭遇过毁灭式的破坏，但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那些守卫机器人，已经默默地将一些伤痕修复和弥补。
1894 点亮神圣（1）
真魔饕餮看呆了。
他的确知道真魔起源列空，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故乡是这样一幅模样！
高楼耸立，那些像鸟巢又像尖塔的金属建筑物上一排排霓虹色的灯火，不断地跳动闪烁。道路连接高台，甚至在半空中悬浮，便于各种兽车和飞行器往来交通。
主干道之宽阔，至少可以容纳十头梼杌兽平排行走，各种奇异的能量，充斥风中！
“恭喜304582134号军主进入帝都！”
刚刚跨入此域，真小小头顶就回响起雄浑的声音，一枚紫金色的八爪小型飞行器悬停于她的头顶。
“据本飞行器收集的数据，304582134号军主跨域而来时是白锡军主级别，跨域时开启了九重兽门，应赐九剑臂章、秘银铠甲全身、擎天环十枚，和州图一套……但现在已经踏入白银军主门槛，所以除了授予阁下一枚镶嵌强化宝石的白银九剑臂章之外，还将授予阁下一些更高级别的武器，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本飞行器无法进行这种规格的册封礼，还请304582134号军主速速前往神圣塔处重新领取。”
“等等！”
看到八爪鱼飞行器迅速将自己的臂章换成白银九剑就要离开后，真小小恨不得立即揪住它的小尾巴！
“我之前通过了万古丹源的考验，有一本《丹源禁方录》、一块息壤药田、一枚胭脂云霞大鼎，还有一个问题被你们扣押了，什么时候还给我？”
关于财产的事情，真小小从来都不会忘记。
“也请军主大人前往神圣塔处领取呢！”小行飞行器运算了一下，迅速作答。
在真小小身后，是一大片“恭迎军主回归本界”的声音，所有域外回归的军主，都重新得到了飞行器的正名。
大伙皆佩戴亮闪闪的臂章，看上去气势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小小，去……去点亮神圣之塔。”
攀附在饕餮大爷身上的灭龙始祖抬头看向远方，在帝都的最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塔，此塔黯淡无光，看上去与四周通明的灯火格格不入。
在发现神圣塔灯火无光时，真魔灭龙不禁目光一暗。
看来大毁灭之后，自己这支，是第一支回归本界的军皇令持有者！
二十四枚军皇令，分属二十四位极强真魔军皇，在大毁灭时代，他们有的留在帝都惨遭杀害，有的在域外进行任务，却因各种理由，传承断代……
“是！”
紧紧握着脖子上的血玉，真小小御空而起！
现在整个视野内，也只有神圣高塔最为醒目，真魔修士们跟在灭龙始祖与真小小身后，通通都朝神圣高塔靠近。
遁速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大伙都来到了高塔云中的平台上。
在靠近塔顶的那一刻，真小小胸口的血玉就已经散发出灼热的红光。而当她降落的刹那，血光大放！
轰！
随着空气爆开的声响，整个神圣塔皆被激活！一圈圈的红光自下而上升起，塔尖犹如花苞一般地层层绽放，将璀璨的红光散遍整个帝都！
若说之前的帝都只是灯火明亮，那么此刻，它才真正苏醒过来！
1895 谁敢走？杀无赦！（2）
从神圣之塔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帝都神圣。
在神圣之塔被真小小手中的元尊血点亮的刹那，万里云停！整个神圣领域无风自解！
站在真小小所站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见自水晶宫还有其它元帅火力平台朝大奥机甲射出的炮火……
“归位！”
真小小心底，似乎突然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
“归位！”
真小小长啸一声，那静默地矗立在星海的元甲倏然归来，他如从远方归来的燕子一般，悬停于神圣高塔的上空。
一道细细的红色光柱，将其与神圣高塔相联。仿佛它本应在此！
帝塔上空的纸风筝！
整个帝国的巡航者！
在这个瞬间，元甲的气息与整个神圣相联，变得更加厚重绵长，浩荡无限！若说之前的他还是一尊世人可以仰望的机甲，那么现在，无人再敢用双眼将它直视！
气息与帝塔紧紧相连接后，元甲的双眼内就燃烧起熊熊烈火。
朝战域所在的方向抬头眺望。
嗖！
一道笔直的赤焰径直自元甲的胸口激射而出。
它无声地落在水晶宫上。下一秒，风凉的火力平台便如被白蚁腐蚀的软木，在簌簌声中分崩瓦解！
这是压盖性的优势！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一道红光扫射而至，落在沙尔巴的火力平台上，比风凉更惨，他整个人惨叫着连同火力平台一同化灰！
上代最强元帅之一，就这样死了！
一旁的蓬沛老人与独孤逆仿佛看到了一场恐怖的噩梦，狠狠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震惊之后是难以言喻的慌张，这原来就是真魔帝都神圣的底蕴！比大奥机甲还要霸道得多，一击就足以毁灭一位元帅连同他存在的所有痕迹！
这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极端的力量！
连头都不敢回，甚至没有勇气好好打量一下云销雨霁后古魔帝都神圣的模样，沙尔巴与独孤逆驾起自己的飞行器就开始光速遁逃！
“快逃！再不走就活不下去了！”独孤逆呼吸急促。
“妈的！元甲居然是真魔古物！难怪沙尔巴就算先得到僵足虫，也无法洞破虫洞之后隐藏的秘密，它天生就是为真魔笑笑而造的！谁让他多次得罪真魔笑笑，这下可好，死得不能再死了吧！”蓬沛老人再也不敢染指大奥或者元甲。
“我……输了？”风凉怔怔地站在风中，一时之间，万念俱灰。
“谁敢走，杀无赦！”
手握元尊血，真小小感觉自己的呼吸与天地同调，整个帝都的机械，都对自己的指令严阵以待！
故乡就是她的底蕴，神圣就是她的火力平台，这一次就算十大元帅通通死而复生，将他们麾下所有炮火都搬到门口她都不害怕！
在她的长啸声中，汗滴滴的蓬沛老祖与脸色惨白的独孤逆倏地停下脚步，虽然他们心中还是疯狂叫嚣着快跑，但蓬沛的瞬死，还是在二人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现在元甲杀人如屠狗，自己活与不活，都在真魔笑笑的一念之间。
1896 怎么可能？（3）
不管我走与不走，都是死路一条……
风凉面色惨淡，极力压制内心属于青涯老祖的那一部分软弱，他恶狠狠地看着真小小存在的方向，而后扭头就跑！
蓬沛老人与独孤逆的停步早在真小小的意料之中。
风凉的逃走，也在真小小的意料之中！
“对准他！”
真小小的意念再度与元甲相联，元甲几乎没有停顿时间，又朝风凉逃生的方向打出一计红光横扫！
原本风凉已经半只腿踏入空间甬道，但在元甲发动的刹那，整个空间都被帝国的力量彻底锁死，风凉面前大开的空间甬道立即变成了一个没有去路的死胡同。同时红光袭来，不偏不倚地击中风凉的后心窝子！
“啊！”
回头留下了一个怨念至深的目光，风凉像就一枚被击碎了的鸡蛋一般，在“咔嚓”声响后灰飞烟灭！
看到这样一幕，停步于星海的独孤逆与蓬沛老人更是打摆子得厉害！
我滴个妈妈呀！
古魔回归列空大界了！光是凭着帝都神圣之塔与元甲结合的力量，便足以震撼整个星海，现在还有什么能量能与这种杀伤力媲美？！
“我投降！”
蓬沛老人抖动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憋屈地将自己双手举起。
“我也投降！从此我愿依附帝国而生，心甘情愿成为帝国的走狗！”不知变通不是英雄好汉，独孤逆恬不知耻。
真小小现在没有时间处理这两个废物，她的目光还死死锁定着风凉死灭的那片星海。
“封印星区，将风凉的死亡地带给我重新夷平一百次！”
一小部分真魔长老，曾在帝鹿秘藏之争中亲眼见过风凉的死亡，所以明白此刻真小小的考量。
只怕这家伙手里暗藏着什么术法，可以一次甚至多次地替死回生。
元甲得到了真小小的指令，一股股死亡荒风朝标记地吹拂而去。
可怕的死亡荒风，夹杂着死亡道念，属于顶级仙法的范畴。就算只是站在一旁的独孤逆与蓬沛老人，都因为被余力波及而瞬间皮肤生皱。
“我去！我去！我的阳寿！”
蓬沛不怕皱纹，他本身就已经枯稿得犹如老树皮一般，但是他是常年沉睡，近日刚醒的上代元帅，本身就经不起生机剥夺。
“我的天！这还是机甲的力量吗？”
独孤逆纵是嘴上服软，心中只怕也存了些不好的念头，但经死亡荒风余波横扫，他心头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的意图。
被这样可怕的仙术冲吉，无声盘踞于虚空，妄想趁人不备再度复生的风凉的意识再也潜伏不下去了。
阵阵蓝色波涛泛起，粼粼好似水光。奇异又绚烂至极。
“那是什么？”
“好奇异的感觉！”
独孤逆与蓬沛老人揉着自己的眼睛。
几个呼吸之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蓝光汇聚，在风中重聚成风凉的影子，不过眨了眨眼睛，一脸愤恨的风凉又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怎么可能！”
独孤逆瞠目结舌，他可是亲眼见到风凉死的呀！比上一回在帝鹿大帝的试炼中还清晰。
1897 关我屁事（4）
“永……永生蓝！”
看着风凉身外环绕的奇异蓝光，蓬沛老人突然联想到一个传说中的东西。
传说那件至宝，可以赐予人类甚至非人类永恒的生命！
死亡，从此不再光临持有者的生命轨迹！
“居然被发现了！”
风凉此刻异常懊恼，若是在帝鹿试炼中他以别的方式逃出生天，今日，那心性如妖的真魔小小，必不可能发现自己的秘密！她之所以在杀死自己之后还召唤死亡荒风冲击星海，无外乎是早就猜想到自己手里握有特殊法宝！
“果真如此！”
真小小点点头，今日，她亲眼看到了风凉的死而复生，同时也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元甲，把他关押起来，好好做研究吧！让他为帝国服务，或者研究如何从他体内提取永生蓝都好。”
突然不想杀风凉了，比起死去，在自己手里卑微地活着，只怕更令风凉老鬼撕心裂肺。
何况这世上倒哪去再找一个这样永恒不死的大血库？
只要风凉不灭，银印就可以亘古自其身上攫夺生机！
这永生蓝，明明就是风凉为自己而抢的嘛！
此时都不需要问祖家老祖的下场，他经风凉的手，绝对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不！我不！我不要！”
神圣之塔内激射出一道明黄色的接引之光落在风凉身上，知道自己立即就要变成真魔小小的阶下囚，风凉拼命地挣扎着。
草菅人命的时候，他从来不曾想象自己那些“小宠物”的境遇有多悲惨，甚至还隐隐以折磨和虐待为乐。现在一想到自己居然要沦为他人的试验品，他就头皮发麻，根本不乐于接受。
但反抗归反抗……在帝国的威压下，风凉的反抗完全无效。
在他声嘶力竭的咆哮声里，帝塔的接引之光“嗖”地一声，将他吸入塔里不见。
风凉的下场，蓬沛与独孤逆都看了个一清二楚，二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额头上渗出密密层层的汗丝。
“大姐头子，这两个家伙怎么处理？”
真小小看了看真魔圣舞。
现在谁才是大姐头子？
真魔圣舞好笑地看着真小小，现在小小手里的军皇令才是控制帝都所有设施的关键。
不过既然小小问了，她就代替她来处理这件事情吧……小小毕竟年轻些，对这些事情没有太多经验。
“扣押他们的机甲与火力平台，削弱他们的修为……这两个家伙既然一开始就对我们真魔一族穷追猛打，自然不能轻易放走。”
“不啊！我们错了……”
“我们愿意附庸真魔一族！就像十万年前一样，列空百族以真魔为首，不要剥夺我们的机甲，不要削弱我们的修为！”
蓬沛老祖与独孤逆登时惨叫起来。因为二人知道，扣押机甲与火力平台，比死刑还惨，再加上削弱修为，他们就再也没办法回到原本的星领去御统一方，甚至还会因过往干的一些恶事，而遭到仇家的追杀，可以预见……自己丧家之犬的明天。
“我只送你们一句话。”真魔圣舞冷冷地朝二人抬起下巴。“关我屁事！”
1898 曾经发生了什么？（1）
无论蓬沛老祖和独孤逆如何苦苦哀求，帝塔还是很快吞噬了他们的机甲与火力平台，同时将他们的修为削弱到武宗级别。
现在他们两位就是两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机甲师，没有修为底蕴，蓬沛老祖的容貌，再一次迅速苍老起来，似乎已经无法抵挡岁月的侵蚀。
二人夹着尾巴，狼狈地逃入星海，甚至没有分道扬镳。大概是觉得一行同行，生存的几率会有所提高。
“还有宫存剑与皇甫黄天。”
因为持有军皇令，真小小意识与帝塔相联，可以感知幅员极大的星区，在帝都之外的星海内，宫存剑与皇甫黄天的机甲一直默默面朝神圣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一个结局。
在皇甫黄天身后，真小小还看到了夜城的夜帝。
“真魔无意一统列空，只不过是重回本族故土继续繁衍生息，尔等既为列空元帅，那就请继续行使元帅的权利，维护联邦的和平稳定。”
没有召唤宫存剑与皇甫黄天前来，真小小分别向二人发布了传讯。
列空星海辽阔，但现在顶级大威者们死的死，残的残，十大元帅迅速凋零到只剩下宫存剑与皇甫黄天两位，说不上与他们有太多交情，也谈不上仇隙，就这样各自偏安一隅，好生照顾自己盘子里的事情吧。
“列空将来，势必还是真魔的天下。”得到传讯后的皇甫黄天，苦笑着朝宫存剑传讯。
“是谁的天下，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宫存剑已经想明白了。就算身为顶级大威者没有天敌又如何？每一个纪元更迭，不是依旧会换新一代血液？这一次是真魔称王，但就算没有真魔，自己依旧会在百年后被他人取代，既然如此，想那么多又有何用？还不如在有限的时间内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
“真魔……”
皇甫夜城心里像打翻了百味一般繁杂难述，他既痛恨自己用预知之眼误测了莫独，又怀揣一丝愉悦，去重视之前度过的日子。
“帝都之内，真的再无任何真魔同族。”
精神力覆盖全域，真小小郁闷地发现，整个帝都的确是一座极端孤寂的空城。
“十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所有真魔弟子共同的疑问。
“帝塔应该会纪录当时的影像。”攀附在饕餮大爷身上的真魔灭龙说道：“十余万年前，军皇们之间就已流动不安的情绪，因为疯魔道无法控制自己行为者越来越多，秩序守卫们只能采取更高压的政策审查每一位疯魔道强者。老夫甚至需要每年服用灭欲丹来削弱自身修为……才有自由在帝都活动的权利。”
真小小知道秩序守卫是什么东西，当初她在帝国幻梦里，于战场上陷入兽云状态，就立即出现了一大堆身着面具和长袍的强者，检验自己是否失去理智。
当年灭龙始祖就在幻梦里对自己强调过，帝国不允许失智者的存在。
古道是一把双刃剑，既能为真魔古道修士带来强大的战力，但同时，古道走到尽头，又会引领军主走向毁灭与死亡。
1899 帝国灭欲丹（2）
“灭欲丹又是什么东西？”
真魔们第一次听老军皇提起十万年前的事情。
“就是杀灭体内战兽，或者吞噬体内疯魔意的一种禁丹，简而言之……是削弱能力之物。”
提起“灭欲”二字，真魔灭龙眼窝内的火骤然缩紧不少。
其实若不是自己饱受那该死东西的祸害，也不至于去往临谷大界后那么背动。并不是在自己的巅峰期与玉化真君交锋，才导致之后一系列麻烦事的产生。
“当年所有帝国的军主都要服用？”真魔彘的下巴掉在地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先祖们为了控制疯魔意，居然做得比额头上勾勒鲜血封禁咒还要过分得多！
“当然。”真魔灭龙点点头，往事不堪回首。“大家都知道古道的尽头是自我毁灭，所以在运用力量时都格外小心，譬如吞噬战兽时只吞噬同样一个种属，降低自己体内疯魔意的混乱程度。譬如炼血压制本源的混乱，通过修炼各种清心咒，或者通过残酷的生死试炼提高自己的精神异力，将毁灭到来那日无垠向后延长……这一切本来按部就班，通通都在控制之内。但自打元尊离开帝国之后，一切都仿佛乱了套……”
小水母不知何时趴在了真小小的头发里，聚精会神地听着大伙儿的议论。
她虽然跟随元尊多年，但许多前尘往事，并不知晓。
“元尊？元尊就是我们真魔族的起源吗？他老人家又为什么要离开帝国？”真魔灭龙打开话匣子之后，大家的疑问就更多了！
“元尊……元尊大人是永恒者，就算我们二十四令军皇，也很少能与他老人家接触。”真魔灭龙抬头看了看漂浮在帝塔上空的元甲，表情异常繁杂。
“元甲就是他老人家的座驾。当年列军大界有帝鹿出现，机甲文明有蓬勃发展的势头，元尊他老人家便也心血来潮，依靠鬼族的锻造之力打造出了那个时代可以与大奥媲美的元甲……他老人家除此之外，还涉猎符、傀、阵、器、禁……千门万道。达到那个高度之人，眼中断不会因某一事而过度停留，也许整个帝国在他老人家眼里，也不过只是一场实践，一次悟道而已。在帝国发展得最繁荣之际，他将整个帝国的管理和统治权分为二十四项，分别交到二十四位军皇手里。自那以后，便独自逍遥寰宇之中，鲜少过问帝国琐事。”
原来连师徒都不算，二十四令军皇，只是元尊继续维持帝国运行的使者而已。
“自元尊彻底退出帝国管理，疯魔者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几何倍暴涨。”提起那个混乱的年代，真魔灭龙声线中透露着一股疲惫。
“众军皇开始猜测，是因为没有了元尊血威的压制，才使疯魔者猖獗不断！”
听到这句，真小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中的血玉。
的确……
一滴血的气息就能令饕餮大爷从长年疯癫中回归正常，可以想象，元尊坐镇帝国时，他老人家一人散发出的气息，能抑制多大的祸乱！
1900 十万年前（3）
“所以帝国的毁灭，其实是因为元尊的离开？”
真小小头上的小水母发出了尖叫声，这才让大伙儿发现，真小小还随身带着这么一个小可爱。
软软的，小小的……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
真魔彘舔了舔自己的嘴。
“我猜想是……”真魔灭龙点点头，但眼底的火光还是不确定地闪烁了几下。“提前嗅到不安气息的军皇们，都在帝国驻守，试图掐灭不安的苗头，可我当年刚好接到了许零的请求，不得不前往临谷一战。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去就是……沧海桑田！”
的确。
就算是当年的真魔灭龙也不会想到，自己在离开帝国不久后，繁华的帝国就一夜崩塌，文明差点断绝于列空大界！
“我离开前，整个帝国已然陷入高压政策之下，秩序守卫们满街抓人，但凡只要有控制不了自己兽力者，皆会在第一时间被投入大狱，帝国十大狱所，一时之间人满为患，灭欲丹供不应求。执掌秩序守卫的军皇真魔熵，亦是我们二十四令军皇之中修为最强的人，自小便以苦行僧的方式磨砺自身，练就出了非人的毅力与绝对冷静的头脑，我本以为……就算元尊不在，他亦能控制住帝国祸乱的苗头。哎……”
长长一叹，道不尽真魔灭龙心头的心酸与无奈。
不管如何猜想，都不如事实那般说服人。
真小小将手中血玉贴在帝塔上，向它输入指令，调取十万年前帝国破灭的影像。
像是在提取一段无比痛苦的回忆，帝塔发出令人揪心的滋滋声。
几秒钟后，整个天地都被帝塔散发出的雾蒙蒙黄光所笼罩，四周的景色还是那个景色，只不过街头巷尾出现了源源不断的人潮，低低说话的声音，店铺叫卖的声响，百族修士在道上行走的声响，汇成了一股大浪！
这才是真正苏醒的帝都，充斥着各种混乱的气息，拥有奔流不息的人潮！
“喂！你撞到人了知不知道！”
街头的叫骂声吸引了真小小的注意力。她低头朝东南方向看去。
那白玉铺成的宽敞大道上，正慢悠悠地行走着一台象车。
四头白象，拱举着一场沉重的金榻。金榻四周镶嵌碧色宝石，金碧交相辉映，好不醒目奢侈。
四十八个皮肤黝黑的奴隶手捧金玉跟在象车之后，但金榻上的女子，却白得像雪，身着惹火的纱衣手里把玩一串紫钻的“葡萄”。
她逞着自己美貌，且有后台，在大道上横行直撞，象车撞在了一位小少年身前，那少年差点被象腿踩扁脑袋。
“贱民。”金榻上的女子低头看了看地上那气鼓鼓的少年，见对方粗衣麻布，腰上只别着一把木弓，立即嗤鼻笑了起来。
“自己走路不长眼睛，怎么能怪我的车驾？你的贱命要是死在我的白象脚下，肮脏的鲜血只怕要还要污染我的坐骑。来人呀，把他给我赶到马路一边去！”
只看了少年一眼，女子便收回了目光，似乎懒得在他身上浪费半点精力。
1901 真魔红兽（4）
“不就是一个百象族的小圣女吗？在你们族里也许你是第一美人，可来我真魔帝都，你算什么狗东西？居然敢对我无理！早知如此，我便不听父亲的话，前来栈桥迎接你！”
少年不仅没有被女子与他的阵仗唬住，反而冷冷地笑了起来，同时身体内爆发出一股与其年纪与容貌截然不同的狂暴之力！
“什么？真魔！你知道我的身份，难道你是……”
象车上的女子吃惊地跳起，她来真魔帝都之前阿爸曾千叮咛万嘱咐，真魔族的强者千万不可招惹，是以她一路上小心避让着那些身着精致华服的贵人，哪里想得到一个土里土气的小少年竟然也是真魔族的修士，而且气息骤然增强到这么可怕的地步，仿佛像她族里的最强巫王！
还说前来栈桥迎接自己？
难不成他是自己此来想要讨好和联姻的龙驹军主之子真魔红兽？
“这这这这……”
就在女子瞠目结舌之际，黑光一闪，托着她的金色床榻突然狠狠地砸在地上，那举榻的四头白象已经通通灰飞烟灭，四枚金芒闪闪的兽丹，径直落入少年的丹海内！
那四圣象，可都是差一步要成仙了的国兽呀！修为比她那四十八个皮肤黝黑的奴隶加起来都强！
百象族的圣女呆呆地跪坐在自己的金榻上，摔在地上的浑身酥麻似乎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她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少年的脸。
他稚嫩年轻，但又闪烁着令人不能直视的光芒。与其俊逸的容貌相比，他身上的粗衣麻布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好强！
“百象圣女白玲珑你听好了，我真魔红兽家不欢迎你，你还是早早打道回府吧，免得两家伤了感情！”
真魔红兽迅速炼化着四头白象的力量，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他不喜欢鼻孔朝天的女人，就算父亲交待过，百象族的象群拥有非凡的战力。
不错！
象丹好吃，可女人却不怎么地。
他才不会为了几千头巨象，去刻意讨好这种烦人的女子呢！
后悔二字已经不能形容百象族圣女现在的心情，每一个少女在十五六的年纪，无不热切地期盼自己能寻找到如意郎君，正因为自己的身份是一族圣女，王的女儿，她才有机会来到真魔帝都，父亲的朋友家作客。同时也见一见父亲朋友家的儿子，那个传说中十八岁就晋升白锡军主的天才少年！
她现在仿佛是喜欢上了这少年，可她在对方眼里，却只看到了浓浓的厌恶……
是自己太粗陋了吗？
白玲珑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声悲切却很动听，惹得路人纷纷驻足相看。就在此时，几位身着白袍子的秩序守卫突然从天而降，将正甩手离开的真魔红兽团团围住。
“干嘛？抓我去下狱吗？什么时候我族在街上教训桀骜烦人的家伙也违规了？我没有无度宣泄兽力收不回来吧？？”
真魔红兽下意识地把手搭在腰间的木弓上。自诩并没有做错什么。
“不敢！”
为首的秩序守卫朝真魔红兽抱了抱拳。而后伸开掌心向一脸谨慎的真魔红兽递出一枚药丹。
1902 高压政策？（1）
“灭欲丹？你们有没有搞错呀！”
看到那黑乎乎的丸子，真魔红兽的脸被气红了。自己的修为正在高速提升期，他刚刚从战蛮大陆归来，虽然仙宝武器都被爆了个干净，衣服也只剩下这套难看的粗布外衣，但体内气息正臻入化境，用不几天，就可以冲击黑铁军主门槛。
在这个关键时期，吃什么灭欲丹？
灭除自己体内本来已经积蓄到顶峰的兽力？那不相当于自毁前途吗？
“红兽军主近年来晋升得厉害，为了避免进度太快，走火入魔，最好还是服下这枚灭欲丹。”
虽然态度恭敬，但秩序守卫的语气却是冷冰冰的。
“我不吃！”
真魔红兽一脸怒气，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冲劲。
“我们秩序管理局已经盯梢您很久了，您现在已被列入危险名单之中，我奉劝阁下，还是乖乖听我的话。”
三名秩序守卫抬起头来，双眼内闪动着凌厉的光芒，他们分别朝真魔红兽靠近一步，隐隐把他夹在三人之中。
“你们……你们这是在强迫我吗？”
“什么时候对我们的监察变得这样严格了？秩序守卫的意义，原本不是控制祸乱的吗？我明明没有半点疯魔不可控制的迹象，你们居然要对我出手，我看他们说得没有错，现在秩序守卫，才是祸乱的源头！”
看到秩序守卫要强硬地将灭欲丹送到自己嘴里，真魔红兽慌不择言，一边抓弓一边说出了大逆不道之话！
真小小吃惊地看向灭龙始祖与饕餮大爷，万万没有想到灭龙始祖也是一脸困惑。
“在我离开帝国前，秩序守卫并没有如此严苛……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模样？”在眼前出现的种种场景中，真魔灭龙感觉到了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但这压力的来源，与自己先前的猜想有所不同。
在他的意识中，是因为帝国接二连三出现不受控制的疯魔者，才导致秩序守卫的强压。
但现在看来……好像一切又做得过头，为了彻底断绝动乱，秩序守卫在真魔熵的领导下，彻底化身为一群不分黑白的酷隶！
“警告！不得反抗秩序守卫提出的要求，不然后果自负！”
红光从秩序守卫的眼底迸发而出，在这个刹那真小小与真魔灭龙才骇然发现，曾经活生生的秩序守卫们，不知何时通通换成了机械改造人！
“第一军皇真魔熵的确精通机械制造，而且他拥有天赋秘纹·绝对冷静。那种不受任何外力影响的强大思辨能力，可以通过程序赋予他麾下所有的机械改造人。”真魔灭龙犹豫地说道。
“难道是他的高压政策，最终引发了军主们的反叛？”
听到大逆不道的言论，看到真魔红兽持弓，三位秩序守卫再也不矜持了，他们撕开白袍，一者化身锁链将真魔红兽紧紧捆绑，一者手持雷叉，凶狠地投向真魔红兽脊梁！
三人威压联合，惊人地达到了黄金军主水准，一个刚刚踏入天仙巅峰的真魔红兽，自然无力应对。
1903 真魔熵（2）
惨叫声当街响起，真魔红兽被三人死死地按倒在地，秩序守卫无情地掰碎了他的下巴，将那枚灭欲丹塞入他的咽喉深处。
呜呜呜呜！
鲜血混合着唾沫流在地上，击垮了少年的自尊与骄傲。
药效发作的真魔红兽，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瘫倒在地，狠狠地抽搐。
“吾儿！”
感觉到自己独子命牌的震动，白银军主真魔龙驹迅速踏风而来。
“你们……你们……”看到自己儿子被秩序守卫狠狠压倒在地灌药的一幕，真魔龙驹的牙差点直接咬碎风中。
“你们找死！”
纵是知道秩序守卫在城中权焰滔天，这一刻真魔龙驹也也难吞下胸口这股恶气！自己的独子本来天赋就有异于常人，十分有望在二十岁前突破黑铁，放在旧时代，绝对是帝国炙手可热的一枚明星！现在他们居然……他们居然强给他灌药！打断他的晋升势头！
喝！
啸声震天，眨眼间真魔龙驹手里就多出一枚形状奇异的武器！
三位匍匐在地，犹如怪胎的秩序守卫则迅速站起，三人静默地并肩而立，并将散放红光的眼眸隐藏于面罩之后。
眼看真魔龙驹的攻击将至，大街上乱成一片，尖叫声不绝于耳，有布帛在风中被撕裂，仿佛承受不起现场可怕的威压。
“怎么了？龙驹，你也要质疑我的决断吗？”
在三位秩序守卫与真魔龙驹之间，突然拔地而起一尊高大的人影！
“真魔熵！”灭龙始祖情不自禁低呼一声，真小小定神将那人影好好打量。
原本真魔族的男人就生得高大，她面前出现的第一军皇真魔熵更是高个儿中的佼佼者。身长至少两米五！宽阔的肩膀配上坚毅的面孔，一时之间给人以巨大的威压感！
直至看到本人，真小小才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绝对冷酷”！
那第一军皇的双眼是银色的，远远看着，仿佛与眼白融合在一起，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双颊犹如刀切斧凿，非冷非暖，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非人感。
比冷漠更加冷漠，比疏离更加疏离，仿佛他是一个跳出世间轮回，完全与其它生物体格格不入的存在。
嘭！
在真魔熵的注视之下，朝三位秩序守卫狂奔而来的真魔龙驹径直摔倒在玉石地面上，双膝下有鲜血洇出。
不是恐惧于真魔熵的出现，而是实实在在被对方虚影内爆发的力量给压倒！
“我儿子……我儿子！”连头都抬不起来，真魔龙驹在地上痛苦地咆哮。
“你儿子又没有死！也不会因为一枚灭欲丹而失去修为，只是晋升黑铁军主的日子向后推延几年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
真魔熵一声怒喝！震得四周的人群脊梁发弯！
“根基打得稳，以后晋阶的底盘愈牢固，这个道理你不懂么？他刚刚还大言不惭，说出了诋毁秩序守卫的话！若不是我看在你是我帝国难得的白银军主的面子上，现在你们父子二人，直接可以下狱！带他回去吧，好好养着，没几天后又能活蹦乱跳了！”
1904 这个模样（3）
真小小与真魔灭龙面面相觑，心中泛起的是压不住的荒诞感……
是。
第一军皇说的也许没错，一枚灭欲丹断不了真魔红兽的道。可却残忍地灭了他的势！哪个真魔不桀骜？哪个少年不轻狂？就因为他天资卓越，晋升速度快，就给他来这么狠狠的一下，烙印在心底的屈辱感是时间洗不去的，真魔熵就不怕在帝国天骄灵魂内，种下仇恨的种子吗？
“老夫没有想到，老夫离开帝国开往临谷后……帝国变成了这个模样。”
“红兽是个好孩子，龙驹……也是不错的悍将。”
表情唏嘘，灭龙始祖朝着帝塔凝造的旧时光幻象默默发呆。
日升又日落，众真魔弟子眼前的帝国景象加速流逝，肉眼可见，原本生机勃勃的巨城上空笼罩着翻滚的乌云，压抑的气氛令人惶恐不安，脸上失去了笑容。
无论修为高低，整个帝都的所有真魔修士都被秩序守卫喂下灭欲丹，在真魔熵的高压政策之下，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自己的力量，生怕泄露一丝而被判定为违规使用兽威。
“我的天！当年我在渡梦深渊修炼昭天咒，如若我在帝都，也要被那该死的第一军皇控制！红兽说的没错，秩序守卫才是祸乱的根源，在这种强度的迫害下，大家自然会奋起反抗！”
真魔圣舞也是头一回如此深入地了解当年的事情。
虽然帝塔的幻影只能回放当年的街景，但可以想象，真魔熵要握有多大的权势，才能说服其它二十四令军皇履行他的政策！
压迫之下必有反抗，这根弹簧压得越紧，日后弹起时释放的能量就越大！
就连没有亲身参与其中的众人都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想上去狠狠地给真魔熵一拳，他的确强力地抑制了疯魔军主的暴走，但同时也扼杀了真魔族的活力！
果真在其后的帝国幻影内，越来越多的疯魔者，不受控制地当街暴起，反对第一军皇真魔熵的统治，但这些小小的动乱很快被镇压下去，同时做为了一种证据，使得灭欲计划更加大力地推行下去，从整个帝都扩散至周边城市，自需要被监管的阳寿将尽的高阶军主，延伸至所有真魔修士……
真魔圣舞牙尖打颤。
看来她当年之所以逃过一劫，完全是因为闭关修炼的原因。
不用再看下去了，帝国的生机，就是在这错误的方向下，慢慢走向死亡的！
眼前的帝国旧时光剪影变得一片昏黄，似乎代表了此刻站在帝塔上所有真魔弟子的心情，塔下的人潮迅速涌动，说明时间正在飞速流逝。
越来越多神情激愤者聚集于帝塔之下，他们手持武器，高声叫嚷汇集成一股不可抵挡的狂潮！
受压迫者高叫着真魔熵的名字，他们推倒了站在面前的白袍秩序守卫，击溃了一波又一波前来干扰的城防飞行器，他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将每月按时发下的灭欲丹在手心里碾成碎渣，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