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 多谢真长老不杀之恩（6）
?樗里晨光真是为大家指了条好路。
虽然借道雾海黄沙，路上见到的玄沙毒蜈的数量少了，但猛地瞅见一只，便是兽王！
“我去！筑基后期的兽威！兽王！兽王！绝对的兽王！”
岑元青大吼一声，下意识地在右胯旁做了一个拔刀的动作，然而什么都没有拔出来，他迅速从腰带里，抄出自己的断笛。
“乖，吃！”
真小小才不管那么多。
既然这场赛事的组织者，收了她的兽又限制她用法宝，那么好不容易找到了通过兽群的捷径，她便要一路做到底！
从身后抽出一块正滋滋冒油的热乎乎烤肉，她径直向玄沙毒蜈的嘴里打去。
入侵者！
我要毒翻你！
通身漆黑，唯独大头通红如血的大蜈蚣，眼中迸射出浓郁的杀气，正在真小小、岑元青和樗里晨光三人身上选择何者的血肉更鲜美，出乎意料地……
美食芳香扑面而来！
那挑动虫心的气息，那Q弹肥美的肉感……
妹的！
居然用食物贿赂本虫王让路？
这数百年间本虫王遇见的人族修士不少，妄图用外物打动本虫王虫心的也不在少数。
你以为本虫王那么没有节操？你以为本虫王是个贪吃鬼？
哼！
本虫王道心坚定，绝对只吃一小口！
张开流淌着毒液的嘴，玄沙毒蜈老大，在真小小烤肉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咕唧。
在岑元青凌乱的目光里，巨大的毒蜈嘴角侧露白沫，如巨山崩毁一般，翻着白眼重重砸倒在地，继而引起了如地震般的一连串震动。
“你，也要来一条腿么？”
真小小目无表情，继续将烤肉递到樗里晨光面前。
“多谢……真长老……不杀之恩……”
樗里晨光表情龟裂，瞬间回想起了巨神宗里种种不良记忆，以及那头吃鱼干吃到吐的可怜猴头。
他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收回了真小小有贤妻良母潜质的那句屁话。
她长的就是一双杀人的手。
就算指尖再纤细美丽，也掩盖不了她走到哪里就荼毒哪方众生的事实。
现在后悔了，去抱沙之蝶大腿，还有没有机会的了，嗯？
“走！”
将一条烤腿扛在肩上，真小小手指前方的吆喝声里，显露出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概。
毒食在手，天下我有！
踩着倒地不起的蜈蚣肚皮，一行人迅速消失于黄沙与浓雾里。
“在哪？在哪里？”
好不容易恢复视力，沙之蝶已彻底失去真小小的行踪。
她从储物袋内祭出一面小圆镜，在照到自己脸的刹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脸上生满发霉般的黑点。
“啊啊啊啊！”
清秽咒。
大明诀！
焕颜丹……
一枚枚清洗符在手中消耗，一把把美容养颜的丹药吞服下肚皮。抬手再照照镜子。
嗯。
之前烙印在娇容上的斑驳黑点，像是得到了灵气的滋养一般，蓬勃地生长起来，迅速化为遮盖整张脸皮的黑色面具！
而且这浓重的黑，并不平整。
多处凹凸起皱，还隐隐开始生长毛发。
呃……
将手中的镜子一把掐碎，沙之蝶嘴里喷吐着血色的小喷泉，翻着白眼倒地不起。
493 你怎么不问我（1）
?三鼎长老，沉默地坐在冰冷的烤肉前，陷入深深的沉思。
二十四宗少主们，极力向第一赛程的集合地靠近，然而随着遭遇兽群等级的提高，他们的推进速度，也开始变慢。
纪青衣带着北三三向西，水惑之体修炼小成，对惑术的控制运用得当，令他渐渐在人群之中展露头角。
沙之蝶拼命想办法祛除脸上的黑色，然而越是尝试，越是刺激着黑色扩散，毛发生长。
金柏感到了腐果阵法被解开的气息，像是小宇宙被彻底激发般，一改之前藏头缩尾的作风，化身为杀气腾腾的复仇天使裹挟狂风将至。
真小小挥着烤肉大膀子，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脚下又传来一阵令人不安的沙沙声。
轰！
一头红头黑身的大蜈蚣拔地而起，在真小小面前张牙舞爪。
“咦？跟之前那头被毒倒的，长得好像呀？是兄弟吗？”
真小小疑惑地眨眨眼，将烤肉伸到大蜈蚣的鼻子底下，还是那一句话。
“乖，吃！”
你妹的！
哪里有兄弟？
是我是我还是我！
本王就不信了，身为毒虫霸主的本王，能被人族炼出的毒给放倒。
吃过一次的毒，皆会在本王体内产生抗性！
虫眼内闪烁着自信的寒光，玄沙毒蜈狠狠地向真小小手里的烤肉又咬下一口。
呵呵哒……
吐着白沫，再一次倒下。
对此场景，已经见怪不怪，抹了一把有些僵硬的脸皮，岑元青继续快步跟上真小小的步伐。
机……缘……啊……
恢复行走能力的樗里晨光，踉跄地跟在真小小身后。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机缘？跟着真小小无情荼毒众生的脚步，一直走到大比的前十去？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拿不了刀？”
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岑元青一直等着真小小再挑起这个话题，可是她一路保持着沉默，反而是自己先嘴痒起来。
“你想说的话，自己就会先说呀。”
真小小笑得双眼亮晶晶的，令岑元青心底不由地一暖。
别看女神坑性十足，其实骨子里，很温柔的说，若他不愿，她就绝不会主动去戳别人的痛处。
“我爹让我炼刀。”正了正神色，岑元青打开话匣子。
其实也没有太长的故事可讲，因为在前半生所有有记忆的人生里，他的生活，通通与刀有关。
下雨了，很冷出不了门，那就练刀吧。
出太阳了，天气这么好，怎么能不练刀？
过节了？哈哈哈哈，好日子，炼刀庆祝一下。
给母亲制备生日礼物？要那么麻烦做什么？耍一场大刀最好看！
什么？那几个表兄弟都想抢神鹰涧少主的位置？没事，等他们抢完了，我们上去比一比刀……
话一开起头就收不了场，关于刀的问题，岑元青足足吐槽了半个时辰。
“听上去真的好惨，就像我喜欢吃我爹做的红烧肉一样，他要是逼我吃整整一个月，我也会吐的。”
真小小耐心听完，同情地看着岑元青的脸。
这孩子绝对是被憋坏了。
494 弱者（2）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
听真小小这样说，岑元青的眼色，蓦然暗淡。随｛梦}小◢.1a
什么？
还有什么能更惨？
“在来丹兽大比之前，我爹说，慈母多败儿，将我娘送出神鹰涧去，说在我成为东灵有名的刀客前，不能再见。”
这是……什么个丧心病狂的父亲？
听了岑元青的话，真小小惊得把嘴张成型。
此举绝对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小元青对自己生平的描述里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十分深厚，也是枯燥人生中，唯一值得铭记的温暖，岑父为了逼他走向刀道极致，居然能做出如此冷酷的事！
事得其反，岑元青心态崩了。
“所以我，不想再要被人摆布的人生……每当要拿起刀，我便会想起父亲那张可恶的脸，可恶，可恶！我再也不要用刀了！”
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岑元青的脸色铁青一片。
多年的驯良顺从，都悉数转化为此时的叛逆疯狂。
就在他双眸又剧烈收缩之际，真小小又细又软的小手，却突然盖在了他掌上。
“对父母孝顺，是应该的。忠于自己本心，也是应该的。若打算不再拿刀，不拿便是，世上剑枪斧戟，好看又中用的法宝多得是，若……舍不得，也不需要把自己珍贵的心意，硬生生与些不好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岑元青一怔，抬起头来。
真小小还在说话。
“许多许多年，你都在重复着同样一件事，非常无趣，相当枯燥，要完成这种无趣枯燥的练习，如果只有被逼迫的感觉，是绝对完成不了的。”
“在这过程里，你一定也感受到了乐趣，期待过成果。”
又想起小子墨在竹林下挥剑的模样。
日复一日。
他那剑心笃定的眸子里，总是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真小小心有所感，轻轻一叹。“排除所有干扰之后，所有能支持我们在痛苦中走下去的，无外乎都是我们自身……醉心于术的，欢喜。”
黑暗的心情，陡然裂开了一条缝隙。
那是光明透进来的地方。
岑元青滚动着喉结，无法说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心魔，源自对父亲的厌恶。
然而自己那些同门好友，最多对自己抱以同情理解，与他同仇敌忾地痛斥父亲的暴行。
只有真小小。
一眼看透他内心，隐藏更深的恐惧。
他居然因为性格的懦弱，而失去了握刀的勇气！？
不要！
那些夜夜在梦里纠缠的魇魔，在他每次想再拿起武器时，都会化为若有实质的恶鬼，发出父亲严肃无情的咆哮。逼迫着自己，远远地逃离。
“你是弱者。”
脑袋内始终有一个声音。
令他不愿，也不敢正视真实，每一个呼吸，都在放纵自己。
“你能走出来的。”
现在真小小笃信的眼神，把这个声音在脑海里回荡的声调给压低了。
“我能？”
“当然！”
随着真小小点头的动作，岑元青的腰杆，不由地挺直不少。虽然还不知道怎么走出来，但似乎被人看破心情后，那些一层层笼罩在心头上的黑暗阴霾，也变得不再牢不可破。
495 忧心（3）
?“呀呀呀！小青子，你不要被这个祸精给欺骗了！她最擅长的，就是荼毒人心了呀！”
“你看她刚才三言两语，就哄得我意志动摇，不但为你们心甘情愿地卜算前路……本世子现在才想起来呢，她特么还揍了我一巴掌呢！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把自己卖了还不知道？”
看到岑元青发光的脸，樗里晨的眼泪，情不自禁地向肚子里流去。
三人一路同行，在第二日晌午前，才离开玄沙毒蜈盘踞的山头。
虽然离集结地近了许多，不过从玄沙毒蜈中筑基期精兽数量的急剧增加可以看出……
路，会越来越不好走。
现在摆在三人面前的，是七八条错综复杂的山道，从地图上看，每一条都将最终交汇于红点处，但徽章地图上可没有标明，这些岔路口上都会遇见些什么奇葩的兽群。
所以，运气有时，也决定着生死。
“让我算一算那条路最合适……”
又到了做出决定的时刻，樗里晨光从兜兜里，拿出自己的筊贝。
既然自己脑残地选择了不太靠得住的真小小，就只能靠自己多吐点血，助长得胜成功率。
“又算？还嫌自己命不够长？小青子，快把我表师侄打晕！”
“哦！”
在下腹被重击晕倒前，樗里晨光隐约听清了真小小与岑元青二人亲密无间的对话。
二人完全没有征询当事人意见的意思，速战速决。
虽然岑元青的拳头没有小粥粥烈，但击倒一个凝气境的残废，绰绰有余。
你……妹的……
樗里晨光抱着肚皮倒下，当他醒来的时候，天已快黑了。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
眼前是熟悉的烤肉，耳边是真小小欢乐的歌声。
回头看看，身后躺着一群口吐白沫的石巽猩猩，它们流泪的眼，似乎正在控诉着什么人的血腥暴行。
我错了……
从眼前看到的场景里，迅速总结出关键信息，樗里晨光表情龟裂。
在真小小眼里，哪有什么好走和不好走的路？只有倒霉被她选中，注定要倒霉的兽群。
自己才晕半天，又有一个兽关，被祸祸尽了。
“我要这头猩猩！”
一旁的岑元青，正兴高采烈扑向只黄毛猩猩，趁它中毒无法反抗之际，用断笛一阵乱打，直至对方完全失去意识，任自己拖在身后。
虽然功法与他不契合，好歹不是龙尘蜂，玄沙毒蜈那种渗人的契兽，此时多加一分战力，日后见到心仪的，再换就是了！
“没有找到凝气境的猩猩崽子，别怕，到时候，我分你一些烤肉。”
见樗里晨光醒来，真小小没头没尾地说了这样一句。
樗里晨光揉了揉太阳穴，自己琢磨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那就是一般修士，只能强行契约与自己修为相当的战兽，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兽，也用不了。只能一路作弊过去。
“真小小，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很有可能会遇见不受食物诱惑的兽群？到时候，你要靠什么通过？”
看着只会祸祸的真小小，以及完全被她洗脑的岑元青，樗里晨光为自己的未来深深地担忧。
496 嫉妒，这是深深的嫉妒（4）
“李表师侄，不要杞人忧天嘛，我们这一路走来，不是没遇见过什么麻烦事吗？”
拖着自己猩猩走来的岑元青，一脸地真诚。
你才表师侄！
你们全家表师侄！
一听到这三个字，樗里晨光就想抓狂，可此时并没有他反驳的机会，因为三人足下，又传来一阵诡异的沙沙沙。
“又是你啊？”
真小小一脸淡定，朝前方抛出一块烤肉。
我吞！
沙沙声停止之后，一只体积巨大的红头毒蜈突然拔地而起，用嘴衔住真小小抛来的烤肉，随后……
倒地抽搐不止。
这一套组合动作做得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人兽配合无间，一看就知道在磨合与训练上花了功法。
还是那头蜈蚣？
樗里晨光表情有些惊悚，他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天色。
日头西沉，的确是试炼的第二天过去。
早已离开玄沙毒蜈的地界，没想到毒蜈老大，居然还不放弃，不知在自己昏厥的这几个时辰内，被真小小毒倒了多少次？
真是毅力非凡，拥有傲骨铮铮的硬汉！
“你，也搞头猩猩么？”
忽略时常出现在眼前的蜈蚣，见自己手里的黄毛猩猩依稀有苏醒的意思，岑元青一个手刀，将其斩晕在地后，转头来征询真小小的意思。
只有将野生精兽的体力与好胜心消磨到最低，才有可能在其精神萎靡的情况下，建立契约联系。
现在满地中毒的精兽，真小小也能随意先契约一头。
“说得也是。”
真小小一边点头，一边向四周打量，看看有没有顺眼的小弟。
一旦完成契约，兽核中蕴藏的灵气，就能反哺自身，倘若共鸣程度高，手脚……甚至全身，还能得到融合兽威的力量加持。
现在她们已通过第三道兽关。
石巽猩猩群里，已经挑不出凝气境的喽啰。
可以预见，若是前方道路上再遇到兽群，精兽们整体力量上升，会更难契约到合适的精兽为自己战威进行增幅。
可是似乎是听懂了岑元青与真小不之间的对话，本来还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的玄沙毒蜈老大，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硬生生从草丛间弹起。
它咬牙切齿地挥动着银色的镰足，在空中切狂风，在方圆百米内所有中毒精兽的脖子上，迅速补刀。
这是……
为毛呀？
看着满地倒霉的精兽，真小小陷入石化。
她的毒食，还只是暂时令石巽猩猩失去斗志，然而玄沙大佬一出手，却是直接要了这些可怜猩猩们的小命。
为蜈蚣老大的真实实力震惊，更为他不按常理出牌的疯狂而诧异。
“嫉妒，这是深深的嫉妒……”
岑元青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地说出自己对事态发展的理解：“大概怕你契约了战兽之后，就不喂它了？”
很有可能。
虽然答案荒谬，但真小小却重重地点了点头。
以这头毒蜈的灵智和实力来看，它断然不是那种蠢到被毒倒十几二十回，还不懂换招术的木头脑袋。
唯独有可能的是。
它自己迫切地渴望着被毒倒。
497 为力量而低头（5）
?接触黑刀传承之后，真小小渐渐从那些包罗万象的杂记里，学习到了一些养兽的冷门知识。
有一些变异的毒兽，是通过吞食毒物完成进阶的，他们无惧剧毒，或者说身体的解毒机能无比强横，一旦接触到新种毒素，就会迫使身体强行接受，甚至产生出一模一样的剧毒。
难道眼下这个杀猩猩杀得极彪悍的毒中大佬，就是这样想强行同化自己毒食力量的狠角色？
“来，给我摸个头。”
于是樗里晨光与岑元青便目眦欲裂地看到一位青裙少女，笑嘻嘻地向高出她数倍的大蜈蚣伸出了手。
真小小，虽然快到夜里了，但你也不要张着眼睛做梦呀！
玄沙毒蜈一动不动，嘴里气呼呼地喷吐着沙与绿色的毒雾，似乎正在思考，要不要把这没大没小的丫头片子，变成死肉。
“跟着我，有肉吃。”真小小笑得更甜了。
刚才玄沙毒蜈显露的那一招，已经强了猩猩们无数倍，既然有现成的小弟，还要猩猩做什么？
本王道心坚定，绝不会被外物诱惑！
就算暂时低头……只是为了谋求进化的力量！
一听“有肉吃”三个字，毒蜈迅速俯首，把自己巨大的脑袋壳子，抵在真小小小小的手掌下。
我去！
这一幕实在是……太惊悚了！
樗里晨光眼珠子凸凸出眼眶，再也不能正视真小小甜美的笑颜！
这样就降服了一头王兽？
怎么会？
这玄沙毒蜈，难道是头受虐狂？
一刻钟之后，挂着三观已裂的表情，三人坐在玄沙毒蜈大佬坚硬的背壳上，沙沙沙地向下一个兽关进发。
修为只在筑基初期的少女，仅凭借可怕烤肉，便将筑基后期虫王脑子毒坏，被迫要挟其成为坐骑。
而且真小小本人，并没有将玄沙毒蜈，纳入丹田的打算。
以她本人的话来说。
反正这货已很听话了，何不留个机会，再去契约别的战兽？
你能个儿的！
低阶契高阶，你根本契不了！
脑子里这样的念头只闪现了一下，就被樗里晨光迅速推翻。因为他回想起了曾经一直不离真小小左右的开光大鳄。
此女身体对高阶战兽的包容性，超出东灵修士认识的常理，说不定她没有吹牛皮，是真的还看不上筑基后期契兽，要将自己主战兽位置，留给更厉害的盟友。
这样一来，她便有两只战兽可以辅战。
一想到这里，樗里晨光双眸一亮，真小小此时的强大，对自己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从架在天海谷上空的惊鸿桥，到莽山战区五爪山下的红点集结地，有万千道山中小径可供试炼弟子们选择。
只要不是特别倒霉者，一般只要通过七八个兽关，便能顺利完成第一轮试炼的内容。
现在，半数以上的试炼者们，还在自己的第三个兽关内苦苦挣扎。
而仅用了两日时间，便突破第四个关口的真小小，赛程进度几乎与东灵二十四护道宗门的少主相当，成为同辈修士中的佼佼者。
居前峰与五阴山看台上，有数道缥缈的目光，已然落在她的身上。
498 姓武的（6）
?二十四宗少主，几乎都已突破第四道兽关。
当然，这二十四人里，也有一些意外。
譬如在赛前痛失所有法宝的白光阁少主刘文才，就因为心绪波动得太厉害，导致水平发挥不良，在通过第三个兽关时受了重创，此刻正龟缩在禁空山林里疗养。
又譬如一心追寻圣物线索，对真小小杀意满满，反而被坑得凄凄惨惨的沙之蝶。
此时正用衣物包裹着脸，愤怒地冲出玄沙毒蜈所在的地盘。
“姓武的，我要扒你的皮，喝你的血，抽你的筋！”
脑海里满是自己被毁的容貌，沙之蝶的理智不再，双眸内迸发出灼烧得足以烧毁一切的火焰。
“姓五的？”
恰在此刻，发现腐果爆裂气息，怀揣复仇之心的金柏，也急冲冲从一旁的禁空林中奔出，将沙之蝶指天狂啸的声音，一字不差地通通听到心里。
看看沙之蝶被阵法涂抹得黑乎乎的脸。
又确认过她在唾骂自己的化名“五百斤”。
金柏温良谦和的脸上，倏地闪过嗜血光芒！
就是你！
爆了鄙人的基业！
抢了鄙人的银子！
盗了鄙人的秘籍！
害我数年心血，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居然还敢叫嚣找我麻烦？！
呸！
沙之蝶，你也有脸？
不就是因为一枚破蝶珠么，你便如此心狠手辣！
好好好！
要比报复心，鄙人就让你好好看看，谁才是天下第一的小心眼儿！
毁容是最轻的，赌上前程，这一回我要让你身败名裂，失去曾经照耀在头顶的所有光环！
对真小小小命势在必得的沙之蝶，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多了一道影子。
经过一夜的折腾，岑元青终于将自己看中的黄毛猩猩契约到丹田内，经过兽核内灵气的滋养，他脸色红润了不少。
樗里晨光满心焦虑地坐在玄沙毒蜈的背上，虽有无尽对未来的惶恐忧虑，却没有人能倾诉。
既然自己脑子一热，冲动上了真小小的车，就只能任她翻滚起的泥石流，带着自己一路向前狂奔而去了。
小玄沙毅力非凡。
一路上又被烤肉毒倒了数次，不过在真小小的要求下，它还是强忍着头痛欲裂的感觉，一路走走停停地，向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路上遇见的试炼者们……渐渐多了起来。
这真是一个古怪的现象，因为在此之前，无论是通过龙尘蜂群还是玄沙毒蜈老巢时，都没有见到过几个修士。
现在实力在凝气巅峰甚至筑基之人，三五成群，比比皆是。
而且比起真小小等人身上的风尘仆仆，他们大多都保持着衣饰的鲜艳。
这些人，不少出自散修。
在看清真小小容貌的刹那，一些人眸底爆发出嗜杀的寒芒。
不过就算心生恶念，这些人也没有立即动手。
毕竟少女身下那头嘴里吐着白沫，身体抽搐不止的大蜈蚣看上去相当可怕，似乎随时都会暴怒而起，挥洒毒液伤人。
“是……申屠巍然的队伍。”
眉头一皱，樗里晨光从人群里找到了几个眼熟的面孔。
499 从豪放到低调（1）
毕竟在卜算自己命运应何去何从前，樗里晨光曾跟在申屠巍然的身后行走，不然以他凝气七八层的修为，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地越过两大兽关？
所以他只消将神识向四周散开，便立即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将大量试炼者，带到这道山道上者，申屠巍然无疑。
然而与之前，站在兽群旁为申屠巍然加油叫好的热闹场面不同。
现在这些借着强者的力量，一路畅通无阻，不废吹灰之力完成一半赛程的试炼者们表情都有些奇怪。
除了几个对真小小起坏心思的。
剩下之人或脸色铁青，或表情义愤，或干脆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瞪着两只眼抬头看天。似乎意志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怎么回事？
当玄沙毒蜈爬到兽关前，真小小目光沉了沉。
自己即将面对的第五道考验，是一群九眼狂蝎。
这种精兽，性子火爆，虽不如龙尘蜂成群出动，但只要有入侵者胆敢踏入领地，必不死不休。
而且比龙尘蜂更可怕的，这些潜伏在石缝树影下的黑色毒兽，外围的每一头的修为都在凝气十层以上，每二十头兽里，便有一头筑基者。
为保自己平安，寻常筑基初期的修士，在兽群内行走，恐怕一柱香时间就要力竭。
更不要说面对跨越整个兽关，中途有可能遭遇兽将兽王攻击的巨大风险。
远远向前眺望。
似乎有一人正在沙地中跋涉。
从其散落在身后狂放的乱发来看，樗里晨光认出了申屠巍然的背影。
与之前大肆屠杀兽群的形象不同，这一次申屠巍然走得小心翼翼，将威压收敛到极致，赤手空拳开路，动作快而朴实，力求速战速决！
之前担心的事，终于发生。
不仅仅是申屠巍然。
越过四个兽关的二十四宗少主们，都做出了类似的选择。
从豪放开路，到低调独行。
他们将沿途追随着自己的修士们，无情地抛弃在了第一赛程的半道上。
这些狂热的追随者，这才懵懂地意识到，自己好像错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前三个兽关内，还有大量低阶兽可供选择。
然而现在面对九眼狂蝎大军，他们却有心无力。
所有杂军，都与自己修为差不多，若想凭一己之力战胜一头，就要同时面对十头，甚至二三十头毒兽的干扰与进攻。
在没有高阶法宝护身，没有主战魂兽加持的情况下，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难题！
怎么办？
痛斥申屠巍然的阴险无耻？
骂也没有用。毕竟人家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对追随者们做出过任何承诺。
回头再去寻找低阶兽群，契约属于自己的兽？
可以。
不过比赛时间已经过去两天多，就算脚程再快，打个来回，也白白荒废近四日的时间，从头再来，又有多少把握，在剩下的六日里赶到集结地去？
之前选择困难者，大多拥有了自己的契兽，就算没有强者开道，跋涉于相对安全的禁空群山中，十日之后，他们中也有百分之六七十人，可以顺利完成任务。
之前选择容易者，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提前被淘汰出局，顿时陷入了巨大的绝望里。
500 我耳朵不好（2）
蓦地看到真小小带玄沙毒蜈出现。
充满绝望的人群，立即陷入一阵骚动。无比嫉妒真小小的好运气。
她身下契兽散发出筑基后期的雄浑威压，而且残暴的虫眼内自带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
明明只是个刚筑基的少女，怎么就拥有如此威风的坐骑？
“喂！小丫头，帮我搞一头筑基期的伤兽来，我给你两件法宝！”
“真小小！我知道你叫这个名字，宋家人向我们买你人头，不过我们不愿与肮脏的世家同流合污，只要你这次能平安带我们穿越这片蝎子地，以后你就是我冥空桐的朋友！”
一时之间，真小小耳边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
可是对这些利益的诱惑，虚伪的交友攀谈，真小小通通置若罔闻，催促小玄沙快步向蝎子群内走去。
说得难听一点。
这些奉承者里，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自己的人头，特别是在继续完成大比无望的情况下，宋家开出的加码，更显得美味诱人。
说得好听一点。
就这种智商，还是不要继续试炼了，局势都看不清楚就贸然跟随强者通关，就算有幸越过这个山头，也难以活到十日后。
“垃圾！败类！见死不救！”
“别看长得漂亮，原来是铁石心肠！”
看到真小小毫不回应自己的诉求，一些好放嘴炮之人，立即破口大骂。
他们不敢去指责申屠巍然的铁血无情。
却将怒火发泄在无辜的过路者真小小身上。
弱者，总有弱者的道理，对强者极度崇拜，对同阶层的人物，却报以歹毒的揣测。
“你们……”
听到那些污言秽语，岑元青简直怒不可竭，就连一直保持沉默的樗里晨光，都有种立即拖出三米大刀砍人的冲动。
然而面对这些，真小小只是微微一笑。
“我闺蜜，东殿尊者万水蓉的弟子，我小弟，灵门尊者梅玉堂之亲传，我师侄，东灵战神殿十刃……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本姑娘耳朵不好，要不……再给我好好说一次？”
掏了掏耳朵，真小小挑起眉梢。
呃……
众人陷入石化状态。
毕竟散修不比三级宗门弟子消息灵通，三级宗门弟子，也不是所有人都听说过真小小的种种。
一句反问，立即让兽关前的众人噤声。
直至真小小与她那威风凛凛的大蜈蚣消失在远方，那些好打嘴炮的家伙们，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虽然真小小抛出的这些帽子，都有势大压人，狐假虎威的嫌疑。
但的确回击了一个漂亮的巴掌。
真小小真正的底牌，是自己。
只是不愿与他们做口舌之争而已。
女神就是女神！
霸气！
岑元青一边向真小小竖起大拇指，一边向从四周疯狂涌来的蝎群，抛出手中的烤肉。
妹的……
又被毒倒了。
看到蝎子群的反应与之前遇见的种种精兽一致。樗里晨光不得不收起自己先前的妄语，对真小小的手段彻底服气。
仅凭这一作弊手段，她便能横扫整个战场，直至成为大比十强！
501 又见面了（3）
?玄沙毒蜈一百条镰足，在身后扬起层层黄沙，遮掩了真小小投毒穿越九眼狂蝎领地的事实。
身后踌躇不前的试炼者们，很快便被三人远远地抛在身后。
见真小小离去得那般从容，也有不甘者立即组团杀入蝎群，因为人多势重，竟也拉起了战线，向前缓慢地推进。
然而众人很快便绝望地发现，当他们深入数千米后，地底源源不断地涌现筑基初期，甚至筑基中期的狂蝎。
战事开始变得惨烈。
当然，关于这些，前方行走的人未必能听见。
此时出现在申屠巍然四周的蝎兽，有的修为已达筑基后期。
然而这丝毫不能影响他前进的步速。
恰恰相反。
他有些兴奋，甚至不断在蝎子群的中央地带，迂回行走。
因为之前强契的战兽烈云鸾，并不合适自己功法。
而眼下这些金土属性的九眼狂蝎，却很对自己的口味，从兽将的修为，可以推测出这群蝎子的头目实力，至少在开光初期。
一旦九眼狂蝎的兽王被自己成功降服，经过磨合之后，有六成机率，实现兽威融合！
强契精兽后，可以调用兽核内的灵气，只是最浅显的好处。
更重要的是，与契兽提高精神共鸣度后，通过兽威融合，可以强化双手，甚至肘，膝，腰……的力量与速度！
当然，更高层次的追求，是与主战魂兽完全心意相通，连它血脉兽法都能借用和施展。
但这种情况，一般只发生在相处多年的主仆身上，想在丹兽大比里这种暂时的契约关系下达到心魂合一的境界，实在太难太难，不能强求。
申屠巍然预计，一旦自己找到九眼狂蝎大佬，成功契约，至少可以恢复自己巅峰时期的六成战力。
就在他默默盘算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
簌簌簌簌……
好像风沙吹拂大地，单调的沙沙声里，又混杂着一些类似吞噬或者摔倒的声音。
兽王终于出来了吗？
他步伐顿了一下，回头打量。
心中欢喜落空，因眼中出现的，是一兽驮负着三人的景象。
糟糕！
地方这么大，怎么又遇上了？
就在申屠巍然回头之际，真小小也抬头看到了申屠巍然回头的动作，心情顿时有些忐忑。
本来明明是想远远避开的，特意选择了与申屠巍然不同的前进方向。怎么知道他在前面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自己附近？
虽然她没碍着这位大佬什么事，但鬼知道真龙少宗们是不是都是爆脾气？
毕竟自己是个生面孔，一不小心超越了二十四宗里最厉害的主，会被迁怒的吧？
申屠巍然愕然看到三个弱鸡，正坐在一只还算看得过眼的玄沙毒蜈背上，不断地向四周泼洒可疑食物。
但凡想靠近他们身体的九眼狂蝎，无论修为，一旦张嘴抢食，无一不立即口吐白沫，抽搐着倒地不起。
毒修！
他双眸一缩，视线扫过容貌俊朗的岑元青，模样俏丽的真小小。
最后，才将视线，落在气息明显只在凝气境的樗里晨光身上。
嗯，修毒时间太长，把自己的身子骨都腐蚀尽了。这人……虚得很呀。
502 预祝申屠少主，马到成功（4）
?“见……见过申屠少主。”
发现对方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自己与自己的同伴们，真小小眨眨眼睛。十分规矩地向申屠巍然拱手作揖。
咦？
判断失误？
这女子才是带队者？
毒修少女身上散发的气息，明显不及那腰上插笛子的，但她在这种情况下，却率先发话，而且身旁两个男子，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征询之意。
申屠巍然垂下眼睑，低吟一句。
“手段虽好，终只是手段，走不到最后。”
这是……
嘲笑我？
真小小眨眨眼睛，不知这是不是申屠巍然发怒的前兆。
就在她迟疑时，那静立于风沙中的男子，突然抬了抬衣袖。
“小心！”
见对方猛地出手，岑元青心中一惊，就势向真小小向后拉拽。
然而真小小站在玄沙毒蜈的背上，并没有后退。
铮！
一声脆响，一把大刀斜斜插在沙地里，刀锋离真小小只有一臂远。
“狂蝎兽王是我的，你不许碰。”
抬起头来，申屠巍然漆黑的虎目里，迸射出摄人的寒光。
“预祝申屠少主，马到成功。”
真小小又向申屠巍然拱拱手，毫不犹豫地一把拿起他掷到自己面前的中品法宝，便催促着玄沙毒蜈，头也不回地继续行路。
这是……什么个情况？
岑元青呆呆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申屠巍然，又看看真小小在风中轻摆的长发，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在第二赛程里，如果再遇到此人，一定要及时避让。”只有一脸凝重的樗里晨光，似乎还能跟上真小小的节奏。
“嗯。”
真小小把刚刚得到的宝刀挂在腰上，轻轻点头。
申屠巍然，不在意自己用投毒的方式暂时超越他的赛程进度，那是因为他心中拥有绝对的自信。
自信自己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这一点，与他在惊鸿桥上的那番言论一致。
至于向她抛出一件法宝。
一来是他手中法宝极多，不在乎多一件少一件的。
二来是对九眼狂蝎势在必得，容不得旁人投毒损害。
先礼后兵。
若自己不接受他送出的好处，那就是找死。若自己收了好处还敢动蝎王，绝对会死得不能再死。
比起阳焱那种一言不合就暴怒的轻浮，申屠巍然这种看似大度的胁迫，才真令人感觉到不容诋毁和反抗的绝对压力。
当然。
表示顺从，也绝对不是屈服于他威压。
不过是对契约蝎王没有什么兴趣。正好白捡个便宜。
“哎……”
真小小抬头长叹一声。
“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适合女孩子的，又漂亮，又温柔，又强大，又毛茸茸的同伴呀？”
回想自己兽灵石中兽。
通通都是狰狞毒物和呲牙咧嘴的大鳄妖，她心中就免不了阵阵悲凉。
大概……就是这样的命吧？
就连在丹兽大比里白捡，捡到的也是比小八眼看上去还模样可怕的玄沙毒蜈。
“来，小玄沙，吃点肉。”
拍着蜈蚣的大脑袋，真小小一脸萧索地把烤肉塞到坐骑嘴里。
503 言而有信（5）
?真小小与申屠巍然分别的同时。
连续研究了两天两夜，对烤肉中毒素成分，毫无头的三鼎长老，采集完样本，便铁色铁青地从莽山战区，回到五阴山顶。
“哟，三鼎回来了呀！哎？新收的徒弟在哪里？”东殿的老药师们，纷纷围上前上。
“不要叫老夫三鼎，老夫改名字了，以后就叫鼎三！”
梗着脖子，白胡子老头一脸狰狞。
沙之蝶小心翼翼地，走向自己的第四个兽关。
出乎意料，刚刚现身便有人指指点点。
“什么，那个丑八怪是道乾宗的真凰仙子沙之蝶？哈哈哈哈，谁放出的消息？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沙之蝶是谁？那可是我等凡夫俗子心中的白月光呀！”
“可是对方说得有理有据，一会儿还是看看，这黑脸儿用的功法，像不像道乾招式！”
听到这些非议。
沙之蝶惊恐地四下躲闪，最后连自己开光期的威压都不敢泄露一丝。
是谁？
是谁道破了我的秘密？
不！
就在沙之蝶惊恐地逃向深山之际，那些矗立于兽关前的人影，纷纷消失不见，只有一副大金牙，轻轻地落在空旷的山地上。
“开路咯。”
待玄沙毒蜈吐完白沫，真小小再一次跳上它的脊梁。
脑袋晕晕乎乎的蜈蚣，此时深深地怀疑着人生。
这是第几次试毒了？
第二十次，还是第三十次？
体内居然没有产生出半点抗性，更不要提复制这种可怕的毒素，现在整个嘴巴，甚至整个血液里，都弥漫着那难以描述的滋味……
我我我……我不干了！嘤嘤嘤嘤。
就在玄沙毒蜈眼中挤出泪花之际，平地突然掀起一阵腥风！
哗！
脚下大地陡然碎开，一头苍蓝色的九眼狂蝎从岩石下跳起，一把按住了玄沙毒蜈的大头，就势咬下！
妹的！
怎么是蝎子王兽？
开光期大佬！
真小小脑门上瞬间憋出了一头的汗，为自己的“好运气”直翻白眼。
“申屠少主！快来这里！”
想都不想，真小小便向天空射出一计耀眼的火弹，同时抡起挂在腰上的大刀当板砖，向九眼蝎子王的脑袋狠狠拍去。
呯！
一声脆响，刀差点儿震断了，与蝎子硬甲撞击处，只溅起一连串的火花。
恼羞成怒。
放下玄沙毒蜈，蝎尾开开的倒勾，径直向真小小脊背刺来。
岑元青眼疾手快，正要向蝎子嘴里投食烤肉，却被真小小一把拦住。
“不要！”
她拉起樗里晨光在黄沙地下激射后退。
就在后退的瞬间，一道狂暴的黑色旋风，蓦地从天而降。开光后期威压凝结，顿时将九眼蝎王挑到一旁。
感觉到莫大的威胁。
九眼蝎王发出滋滋的声音，将身体匍匐于地面，毒尾高高扬起。
申屠巍然，身体包裹在黑色的大氅里，扭头看了看真小小压住岑元青投食的手。
他向真小小点点头。
“言而有信，不错。”
“第二赛程里，不要再遇见我。”
丢下这没头没尾的话，申屠巍然便挽起狂风朝自己势在必得的契兽冲去。
“我们走。”
拖着被吓得不轻的小玄沙，真小小庆幸有申屠巍然的及时出现，令自己避免了一场恶战。
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清楚。
504 风水轮流转（6）
“出来啦！”
五阴山与居前峰上看客们，发出了一阵惊呼。
对于前四个兽关内正在上演的激战，他们并不怎么在意。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第五道关口上。
凡是能率先突破五关者，势必能在大比里获得极好的名次。
一个时辰前，第一个破关之人，是永寂少宗万夜。
第二个会是谁？
申屠巍然还是阳焱？
就在众人心中猜想着答案时，有人发出了惊呼，随后蜂拥而至的，则是唾骂！
“靠！作弊呀！那小丫头一路靠投毒驱赶兽群，她哪里是凭真本领？分明是有丹道大宗师在帮她！”
发现第二个突破者，乃是真小小率领的三人小队。
三人中还有一个凝气境的伤员，所有人立即惊爆了眼珠子。
“我家长老！”熊义老伯骄傲地挺起胸膛。
“我家客卿和主脉弟子！”房大长老无比自豪。
“我家鼎主！”古若轻一脸得意。
“我……我我我……我儿子。”看到岑元青跟着小妖女取得这样的成绩，身为神鹰涧带队长老的岑父，双颊憋得通红，伸着脖子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她沿途投放毒物，什么都没有干，就获得了这样的名次，我们不服！”
有曾注意到真小小不正常举止者，迅速向上宗呈报自己用镜影水晶记录的见闻。
这些投诉与非议，很快便堆积在灵门长老们的面前。
“老夫……可以证明，她用的并不是丹道手段。无人可帮其舞弊。”
眨了眨眼睛，已改名鼎三的一位东殿七花药宗，为真小小出声作证。
可惜他一个人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众人的质疑声里。
“换阵！将此女下一个要面对的兽群，换成不会为食物诱惑的品种，若她还能顺利通过，便不追究。”
面对记录着真小小大比过程的铁证，灵门管事长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向自己手下的人命令道。
莽山战区，其实是一个历练弟子练兵之地，其中玄机，由阵法支撑。
以此地为这届东灵丹兽大比试炼地，虽然是战神殿少尊连子濯与灵门尊者梅玉堂的指令，然而负责维护阵法运转，秩序进行的人，还是灵门中的一干管事长老。
“是！”
做出决定之人，在灵门地位本就不高，只是素来办事公允，才被特别指派负责监管赛事。
得令之人，更是灵门碌碌无为之小辈。
名字都经常被人遗忘。
然而只有他记得。
自己姓宋。
宋家家业极大，旁支子嗣中亦有不少渗透于灵门与东殿，虽然职务与修为不高，但好歹也算跻身上流。
宋忠沉默地走向阵法中枢。
宋天佑，原本是宋家这一代最看好的弟子，若按照计划，少主将顺利通过天海谷试炼，拜入灵门修行。
届时随着资源的堆砌，宋家很有可能百年内，再出一个元婴修士。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众人殷切期待的好苗子，就这样被真小小给废了！
“风水轮流转，臭丫头！你可曾想，会再落入我宋家人手里？”
咬牙切齿地，宋忠将手掌狠狠压在阵枢上。
505 换阵（1）
咦？
换阵了？
连子濯的一抹神识，还若有若无地萦绕在真小小左右，时不时会回来查看她的近况。
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自己除了极力寻找剩下的三把小刀刀外，为何会对真小小如此感兴趣。
唔。
皱了一下眉头，连子濯松开自己下意识捏紧的手。
放弃干预的念头。
灵门管阵长老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想起两位师尊联手将自己打落魔窟，丢入荒野冰原求生的经历。
强者不怕磨砺。
至少到现在为止，真小小没令自己失望过。
一想到这里，连子濯又果断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了。
咦？
只有一条路走？
真小小将身后的九眼狂蝎们彻底甩开之后，诧异地发现，自己面前，只有一条大道直通前方。
为防止试炼者们之间过度的恶性竞争，之前每通过一个兽关，前方至少有六七条岔路可选。
她没有想到，五关之后，自己失去了选择权。
“我记得之前地图上，不是这样标记的呀？”
疑惑之中，真小小再一次点亮徽章，然而再次展现在识海内的地图，已与记忆中的不同。
“要不然……回去？”身为神算的樗里晨光，对气运的流动格外敏感。总觉得前路给自己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回哪去？”岑元青指了指身后正吐着白沫的九眼狂蝎群们，诧异地反问。“难不成蝎子也白喂了，还要重新选再过一次别的第五兽关？”
“先看看情况再说吧。说不定所有第五兽关后，都只有一条路。”
虽然比赛规则有变，但还不至于胆小到草木皆兵。
真小小拍了拍玄沙毒蜈的大头，示意它继续前进。
三人没有发现的是，他们刚一踏上前路，身后的景象便立即发生了扭曲。六条崎岖大道，重新出现在第五兽关后方。
而玄沙毒蜈走上的道路，却彻底消失在徽章地图里。
可以这样说，在阵法的驱使之下，除了真小小一行人以外，正在试炼中的东灵弟子，无人会再次重复与她一样的道路。
沙沙沙……
红头大蜈蚣一百条腿在地面的沙砾上摩擦，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三人相处的时间久了，樗里晨光与岑元青也熟络起来。
有时樗里晨光会拿岑元青的心魔开玩笑，岑元青也会讥讽樗里晨光修为的跌落。
反正两个半斤八两的，谁也赢不了谁。
虽然玄沙毒蜈的速度不慢，但也足足在山道上跋涉了半日。
借这半日光景，真小小调息入定，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就在她思忖着应该快接近第六个兽关时，眼前徒然豁然开朗。
崎岖的山路，通向了一片唯美的桃花园。
风中有落缨点点，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芬芳，清澈溪水蜿蜒绕过布满青苔的山岩。
匍匐于山中桃树树荫下的，是一只只粉雕玉琢，模样憨态可掬的兔子。
这就是第六兽关？
岑元青诧异地扬起眉梢，因连日来的危机重重的压迫，导致此刻完全无法平心静气地欣赏山中风景，心底反而突兀地生出莫大不安！
他的第六感是对的。
“真小小，死局！”筊贝从掌心落地，樗里晨光面色如土。
506 乌鸦嘴（2）
虽然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但无论如何用神识在前方横扫，樗里晨光都看不到任何危险之物的存在。
只有手里卦象，显示着大凶征兆！
大凶在哪？
在哪？
表情惊魂不定，樗里晨光缓缓后退。
“你们两个笨蛋，看不见么？快躲呀！”
真小小眼中看到的景象，与二人截然不同。
面对同伴们的无措。
真小小迅速咬破舌尖，向空中喷出一口血，一手将怔怔发呆的樗里晨光推出十米开外，又借着反弹的力量，就势抱紧岑元青的腰，将他也甩得老远。
做完这一切后，她猛地抬起自己的头。
血脉赋予真小小的强大精神力，令一般幻术与精神攻击，在她眼前形同虚设！
轰！
下一秒，巨响声起，就在三人刚刚站立的位置上，徒然出现了个一米深的巨坑，从豁口可以看见，被掩埋在泥下的岩石，显露出光滑的断面。
一只脊背蒸腾着黑雾的野兽，化身从地狱踏出的恶鬼，咆哮着从坑下将利爪提起，脸颊上写满了未得逞的遗憾。
好可怕的爪击！
这样的力道倘若砸在人身上，不死也要断掉三根肋骨。
血雾弥漫。
神血破瘴。
唯美的风景被真小小气血一激，顿时如腐朽的画布般，迅速开裂。
此地哪里有什么静流的溪水？
蜿蜒在地的，是腐臭的血河。
桃花瞬化枯木，绿地枯萎凋零，一只只模样可爱的小兽，通通变成了毛发如铁，兽瞳惨绿的野狼！
是浊影驰狼！
东灵最臭名昭著的一种野兽。
认出敌人身份后，岑元青脸色唰地一声变得惨白如纸。
寻常精兽，各有所长，精通幻法者，一般攻击力低下，一般威武健壮者，觉醒的血脉神通，十之八九，与增长力量速度有关。
而浊影狼不同。
这种贪婪的异兽，集结了幻术、高攻、强力、疾速等多种优势，性格诡谲阴险多疑。
就算被人羁押，宁撞墙碎骨而死也不屈服，曾被誉为不可能契约的兽。
一旦修士在野外与此兽狭路相逢，便如半只脚踏入了黄泉中。
因为它们不食死物，最喜欢的，便是生啖鲜血。
有多喜欢生食呢？
无视着地上散落的地火蜥烤肉，几头浊影狼兴奋地打着摆子，直接向一行人纵身扑来。
完全不给猎物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旦落入它们视野的活物，便失去了继续生存在世间的资格。
“李晨光，你个乌鸦嘴，之前是谁说的，我们会遇见不吃烤肉的兽的？啊？！”
看到狼群对香喷喷的烤肉嗤之以鼻，甚至在脚下将它们无情踏碎。
岑元青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在他唾骂声中，一头驰狼已率先扑向了玄沙毒蜈，比起软绵绵的人肉，有毒之物的心脏，吃起来更辛辣带感。
小小野狗？
竟敢挑战王威？
玄沙毒蜈豪放地向四周泼洒毒液。一时令敌人不敢靠近。
然而……
浊影驰狼是东灵有名的恶兽。
最擅长以弱战强，与敌人死磕到底。
一头倒下了，又有更多驰狼迅速补上，源源不断，令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