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5 我也要去（1）
尖兵？
就是特殊对待的亲卫队的意思吗？
就是会得到小郡主每天蹂躏，欺压，拍打，虐待的意思吗？
就是经常可以见到甚至偶尔偷偷摸一下那些爪子锐利，眼神可爱的传说大战兽的意思吗？
就是可以在同僚面前装逼吹牛蔑视的白眼翻到天上的意思吗？
“不要跟我抢！名额是老子滴！！”
手指断了还没接上的真魔月关，迅速将自己从地里刨起来，同时狠狠几脚，再把埋在一旁的兄弟们踩得更实，而后脚步一深一浅，踉踉跄跄地排在列队第一行。
“谁来扶我一下，我欠他一个人情！”
真魔富甲躺在地上虚弱地呻吟，这条件太不公平了，别人只是被战兽们揍几巴掌，自己可是结结实实挨了那死火鸡两脚的倒霉蛋儿，现在脑壳上还顶着两个坑！
受伤程度不同，叫他如何站得起来？
“我肿么有种……彻底被人抛弃在脑后的感觉？”
站在高塔上，看着自己小妹妹是如何以雷霆之势收服自己曾经小弟的画面，隐隐地，内心有了种萧索感。
但这萧索，来得快也去得快。他挠着大头，开始为真小小傻乐。
毕竟这世上所有东西，他都可以无条件送给妹妹。
“呵呵。”狼二翻着白眼，对于大哥的这份迟来的自知之明，不屑评论。
“我也要去！”
就在此时，一直安静的老三，却突然跳出了高塔，直奔队伍而去，在卞城三巨头的条约里，对修为的要求不可超过八阶武宗，也就是合道中期。
这一条门槛，已经卡死了小小、莫巨与狼二，但对老三无效。
但此刻突然向校场奔去的真魔汪汪，现在的修为正好合道初期，满足要求，至于年纪……反正可以用法宝和药水混淆检验手段，只是代价有些昂贵而已。
不过狗三不信，卞城三大巨头，不会用同样的手法欺瞒莫家，毕竟活得久的战士，在对战经验上，要远远老辣过新人。
“哥！”
对于自己三哥冲动之举，真小小事先也没有预料到，不过见他笑嘻嘻地站在队伍第一个，短短的卷发在风中轻扬，她又吞下了自己嘴里的声音，坚定地对三哥点了点头。
现在所有列队人马里，只有三哥知道，这一百人在抵达卞城以后会立即面对怎么样的风雨。
到时候四家切磋的模式还未公示，说不定是秘密进行的。
所以有三哥在其中，自己也能放心一些……
就在真魔汪汪加入队伍后没过多久，校场一方突然传来零乱嘈杂的脚步声。
“不对劲呀！城民突然来了一大堆，吵吵嚷嚷地，要到校场里面来！”好歹还有一两个哨兵一面争抢列队资格，一面注视着自己的腕表，所以提前发现了异常。
“我叫的。”
真小小等的，就是这个，她勾了勾手指，校场大门应声而开。
大量脸上写满了惶恐与期待的年轻人们，犹犹豫豫地涌入门内，但他们敢靠中央太近，只到门口便慢慢放缓了自己的步伐。
校场一直属于军事管辖区，曾被认定没有修炼天赋的他们，一直以来都没有资格靠近这里。
796 百岁（2）
看着校场上一排排闪耀着银光的武器，看着光滑四方的对战台，看着四周林立的塔楼与休息室……还有那些防备外人入侵的可怕机械犬……
众人的眼睛，迅速闪起亮晶晶的小星星！
“哇！哇！哇！”
完全忘记自己是大掌柜的真魔屉，像个孩子一样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嘴里不断发出惊讶的声音。
一切都比自己想象的更大气恢弘，唯一令人微微有些意外的是……那些在街头巷尾小道消息中，被描述得威武得不行的红城军战士们，模样有些磕碜。
他们不应该是衣着整齐，脊梁笔挺，目光犀利，面容刚强，随随便便甩一个眼神出来，都能扎死个人的铁血勇士么？
前方那一队焦头土面，嘴肿眼歪，甚至头上毛都被揪了大片的歪瓜裂枣……特么是谁？
老脸丢尽了！
感觉到城民们投来的好奇与探究目光，真魔天归将自己的大脑袋深深地埋下。
“为什么要把这些人也召集到校场来？”
“我去！那不是城里造房子的木匠吗？”
没有十三罗汉那么强烈的羞耻心，其它红城军战士们看到突然涌现的大量平民，一个二个脸上的惊讶都掩不住。
“好了，没有时间废话，所有人听令，包括新来的，百岁内的，上前一步。”
真小小才不管现在红城军是什么风貌，更不管他们看到自己请来的平民们是什么心情。
卞城一战，百岁是个关卡，绝对会核验，自己三哥花大价钱可以舞弊，但要让所有人都舞弊，没有那个闲钱，也没有那个必要。
有用之材，还是尽量在适龄范围内选取。
百岁？
乍听到这个要求，在场的所有人都表情愣住。
这……
这也不详细交待一下要干神马吗？
东侧列队整齐，却鼻青脸肿的正规军们，与西侧步伐凌乱，但精神异常亢奋的平民队伍，仿佛油与水般格格不入。
不过所有红城军们的下意识想法，都是择老择优选取。毕竟百岁……对于修士而言，不过只是刚入道道的稚子。
所以没有太多迟疑，真魔天归、真魔关月等人自信地待在原地，十三罗汉里只有天赋特殊的真魔禽兽、速度最快的真魔追风，使用蛮力的真魔富甲，以及修炼符法的真魔栀晓未满百岁。
此四人，已是年轻者中的极致。小小年纪，便踏入了武宗境里，不过宗境也分十阶，对比列空大界与临谷大界实力划分，宗境前三阶为洞虚，中三阶为大乘，后三阶为合道，十阶圆满。
真魔禽兽、真魔追风、真魔富甲与真魔栀晓，约都是洞虚初、中期的修士。与真魔天归和真魔月关的合道之威远远不可相提并论。
真魔天归自信满满。
因为无论论个头，论实力，论资格……甚至论模样，他都是所有人中一等一的好手。所有人都被筛除，尖兵的位置，一定有他一席之地。至于一旁的平头老百姓？呃……他完全想象不出，郡主找他们来是干什么的。
797 原来如此（3）
无论是红城军还是聚集在校场上的城民，很快便分为了两个阵营。
上前一步者，与原地待命者。
无论心情有多忐忑不安，众人皆不敢虚报年纪，红城军们，是亲眼见过……忤逆小郡主的下场，而城民们则是，出于敬畏……
真魔屉表情死灰。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次，毅力，决心都没有问题，最多败在严苛的测灵手段下……万万没有想到，还特么要求年纪！
鄙视年纪小的吗？
什么狗屎规定？
谁没有年少时？老子可是红城最年轻的大掌柜的！只是因为没有办法吐纳灵气，才显得苍老一些好么？！
一边踏向前一步，真魔屉一边哭丧着脸，在心中唾骂这越发变态的甄选条件。直到他耳边，幽幽传来一声叹。
“好了，原地待命者可以散了，我要在年纪小于百岁者里，挑出一百人培养。”
什么？
刚熄灭了自己心火的真魔屉，不可置信地抬起大头。
不但是被留下的众人，刚刚脸上还挂着志在必得微笑的真魔天归心跳蓦地停止。
小郡主……说了什么？
靠之！
只留百岁内的？她疯了不成？
在红城军内，一百岁内最强的，除了天赋极为特殊的禽兽、追风、富甲、与栀晓四人，剩下人里，最强的才不过五阶五师修为，相当于第三步分神境修士。虽然放在外面，这样的修为也够瞧了，但实战能力，完全无法与他们这些老手相提并论嘛！
要知道越强越难修炼，想自己当年，也是在百岁内踏入第四步的真魔天骄，与追风的资质不相上下，但从第四步初期的洞虚境，走到巅峰合道……是一条漫长而艰苦的道路，他完成自己的征途，足足用了六百余年，是以今日已经七百三十四岁了！
难不成因为喜欢小鲜肉，所以郡主挑人，只选年轻？
“我抗议！”
比真魔天归更早提出抗议的是真魔月关，他也过了百岁，刚刚可是好不容易，才捧着断指从地上将自己刨出来，爬行归队的。
连被小郡主暴打的仇都忘记了，就想着争一个亲卫队的名额的，怎么能因为如此幼稚可笑的理由……被第一轮淘汰呢？
“抗议无效。”
真小小无情地打断真魔富甲的声音。
“我所甄选的一百名战士，需要在一个月后抵达卞城时，与卞城三大贵族内的精英进行生死对垒，对方提出的要求，便是不满百岁。”
“所以……”
真小小无情的表情深入人心，冷笑声里夹带的刀子，刮得人腮帮子疼。
“不要羡慕被选中的，因为一旦被选中，就意味着小命已经架在上了炭火上，随时会挂掉。”
“什么？与卞城精英对战？”
“一个月不到的训练期？”
“嘶……”
原来如此！
这绝对是疯了疯了！
咋一听到这个理由，不但城民的队伍里有人惊恐地叫出声音，突然缩回向前的步伐。甚至在红城军内，也有部分新兵表情蓦地从狂喜化为死灰，出脚动作，犹豫不决。
798 退者勿用（4）
越是年轻，越没有经历过风雨，尤其是在现在整个莫家都重商轻武的大环境下，真魔弟子……的确与当年帝国文明培养出的铁血战士们……不同了。
若是换了帝国时代，或者三千年前的离炎镇魔军，听到即将面对强敌，脸上下意识迸发出的必是燃烧的战魂，但这一刻，至少有五分之二的百岁下新兵，表情中生出了忐忑与惊恐。
如真魔月关者之流的老手，倒是在此噩耗内表现得镇定甚至跃跃欲试，可惜年纪又超过了参赛的标准。
“退者勿用！”
真小小掠起了唇角。
一眼扫过全场，便将人人表情尽收心中，有这样的结果，亦在她预计之中。
在真小小的呼喝声里，大风吹起，径直将那些犹豫彷徨之人推回了原地，现在从队伍内走出的人，一下锐减到了约二百人。
“不！我没有后退！我还想……”
猛地被推回原地，一些战士才清醒过来，他们表情焦灼，手舞足蹈地试图解释，但机会有时只有一次，错过了不会再来。
“我不畏惧征战与死亡！”
真魔屉目光执着地完成了自己的迈进，他的脊梁挺得笔直！
“小妹……霸气！”
一直在高塔上默默打量着校场上发生一切的老大，从最开始对妹妹盲目的喜欢，到现在不由自主地心生佩服。
就算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子，只是一个陌生女人，大概从此刻起，他亦会敬畏与服从她的号令。
与她的节奏感相比，自己这个红城军的总教官当得实在是太失败了。
虽然三千年前，镇魔军大多时候也是在战事进行时练兵，现在莫家重商轻武，已经没有那么多战斗机会可以磨砺爪牙，但自己并没有在接任之后做出有效的调整，导致军心涣散，才区区三千年……曾为守护神霄大界而英勇奋战的英雄们的后裔，已经不复先祖英武。
“不止是霸气，是……君王气！”
狼二在一旁默默补充。
真魔都霸气，只要拳头硬的，各个豪横。
但豪横也分等级，莽夫的豪横只能化为单体杀伤力，可小妹妹的气度，却似一种可怕的凝合力。就如她召唤万兽，控制孢子一般，她站在人群里，便能发光，便能以自己的灵魂，吸引众生追逐。
只剩下两百多人了。
真小小不经意地皱了皱自己的眉头。
红城真魔，人口本就不多，三千年前，大量先人死在仙罚战里，侥幸被大爹强行带到列空者，只怕还没有当时人口的十分之一，虽然现在又繁衍出了二代三代，可正规军不过数百，自己这回，可连年轻力壮的城民都算上了，可是两轮筛选，还只勉强选出二百余人……
何况这些人中，小半者甚至没有开辟丹海，对修炼一窍不通，在自己的领域内，也许算得上是匠师，但于战士……简直废物。
他们只是凭着比旁人坚定的意志，才走到自己面前来。
到底是选有修炼根基的人？还是选有意志的呢？
真小小手捏小黄瓜，只犹豫了片刻，便果断地将小黄瓜朝这两百人的方向挥击而出！
799 唯独灵魂，难以速成（1）
根基这种东西，在真小小眼里算不得什么！
没有丹海的，可以强开！
不能吐纳灵气的，可以踏入古道契兽！
经脉细弱的，可以服丹！
所有能看见的，皆能改造……唯独灵魂，难以速成。
才华……是令一个修士木秀于林的天道嘉奖，使之无论修行还是悟道，都比同辈修士快而透彻。
但这世上，往往慧极必伤，天才早夭，反而是那些愚钝的，坚韧的，脑子里一根筋的不懈努力者走到了人生的最高处。
灵魂有光，是以才气才添彩。
灵魂无色，才华只能让人惋惜……
“让我看看，你们的魂色！”
在挥动小黄瓜向前的这一刻，真小小做出了一个决定，哪怕自己所带的队伍，不足百人，也绝不放低标准……网罗意志不坚定之人！
“那就造一个……十二镇魔石像，与域外天魔的大梦吧！”
此刻只有真小小能听见，小黄瓜内发出的，独属于小粥粥低沉的嗓音。
站在高塔上的莫巨与狼二心跳陡然一缩，二者不约而同地眯起眼睛向前打量，只见真小小手里瓜妖，再一次释放出缥缈的云浪，它们并非实形，而是幻梦的丝线，撺掇着鎏金的光芒，将在场所有经过二次甄选的真魔弟子缠绕。
与玉化髅的帝国梦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是……
以小粥梦法施展的真假大梦，远比当年玉化髅的手段高妙。他亦有关于域外天魔的真实记忆，虚灵宫内的晚晚，极天中的试炼，域外的亲身体会……都让他这场大梦，编织得异常真实。
“我……是谁？”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真魔屉，首当其冲被卷入梦的异界中。
耳畔传来潮水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温柔而有力的潮汐，仿佛强横地洗去了识海内的某些记忆……
张开眼。
真魔屉第一感觉是惊悚错愕。
自己面前出现的，是一副完全超乎于想象的画面。自己正矗立于茫茫星海中央，手持一柄模样古怪的长戟。
“我我我……我不是不能修行，没有灵气吗？为什么可以御空……甚至直接在星海内独步？武器？我艹！老子一辈子只捏过算盘，可没用过刀！”
发现自己不太对劲。
真魔屉吓得差点把自己手里的怪戟给丢出去。
然而在梦法的影响下，他又完全记不起自己身为莫家大掌柜的记忆，那些虚假的，慢慢被改写的人设，悄无声息，沉浸于他脑海。
他叫……
真魔屉。
离炎镇魔军内，一名渴望当将军的小兵。
今日与兄弟们一起进行常规性的巡防，却万万没有想到，在古竹星区内，突然遭遇强劲的欲魔集团！
此刻他所在的队伍，将军战亡，兄弟死伤过半。连他自己……也身负重伤！
“我是真魔屉，离炎分神境仙修，我……”
目光茫然，嘴里喃喃呓语，在重复着梦法为其编织的身份的同时，真魔屉的身与心，也在接受这些虚幻的假定，才不过一两个呼吸，之前的不适与疑感便悄然消失，一些临谷仙法，甚至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800 一人之死微如蜉蝣（2）
“兄弟，你莫发呆呀！”
就在真魔屉呆立风中，不断默记与强化自己新记忆的刹那，一个面熟却浑身带血的男人，却突然嘶吼着扑入他的怀里。
这一次，真魔屉没有吓得把武器丢出去的念头，他心头一凛，立即伸手将其抱住。
但……
还是晚了！
噗！
从远方飞来的一枚形状古怪的魔器，正中男人脊梁，打断了他的脊柱，同时也在抽离其身时，从他胸腔内扯出了内脏。
“带……回去……只剩你了……”
在臂膀里失温的兄弟，用最后的力气，将一枚带血的东西狠狠塞入真魔屉的怀里。
他低头一看，双眼顿时瞪得浑圆。
鱼形军符！
此物可以号令镇魔北方军的所有人员调动，布防安排。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自己将军手里？
已经没有时间去推敲细节了，真魔屉只觉得自己呼吸分外急促，握着军符的手，仿佛正抓着一枚滚烫的烙铁！
无法为兄弟的逝去而流泪，甚至无能为其埋骨！
回头四望，血流成河，尸体堆积成山，就连自己大腿外侧，都挂着深可见骨的伤口！生机、力量……正迅速离开肉体，连视线都依稀模糊。
真魔屉在认清现实之后，感觉自己原本是没有什么，继续活下去的希望的。
但……
一人之死微如蜉蝣。
手中沾染着自己兄弟们鲜血的滚烫军符，却赋予了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气！就算前方没有路，他也要，强行开一条出来！
有泪从泪腺内分泌，却在流向眼角的刹那被蒸干！
有热血，以自己都未曾想象的热力，在胸口燃烧与爆炸！
“战！”
挥动手里的武器，真魔屉刹那找到了熟悉的自如感，那些涌入鼻腔，曾咸腥得令他作呕的血与尸殍的味道，此刻犹如兴奋剂一般，令他眼底泛起了红。
“我想成为留名万古，叱咤风云的将军，我会让整个星海，为我名字而震动！你们今日，杀不死我！”
从来没有从嗓子眼里，呼啸出过如此霸气的宣言，但此话仿佛早在心中高歌宣讲了无数次。
长戟上喷吐出兽火，真魔屉踏着兄弟们的鲜血与残尸，一路冲杀向前！
真小小紧握小黄瓜，静静地打量着校场上的一切！
尖叫声，怒吼声……
在风中响起！
无缘最后挑战，只能远远站在一旁打量这诡异画面的真魔月关、真魔天归，看得是表情一愣一愣的，脸皮都情不自禁地抽搐不止。
他们虽然不是完全明白小郡主干了什么，但又似乎有些触动。
看着被雾色笼罩者们扭曲的脸，太阳穴上爆起的青筋……听着他们泣血的尖叫，唾骂，嘶吼，还有各种疯狂的举止……围观者们各个心脏狂跳，尽管极尽想象力，却还是无法猜想试炼者们身处的地狱，到底是什么模样。
很快地……
尖叫与怒吼声里，出现了悲哭和求饶的声音。
“我不打了，放开我！放开我……”
“好痛！我实在坚持不下去！”
801 放弃者陆续出现（3）
现实一个呼吸，也许是梦中一天一夜。
有些人坚持着，但放弃者也开始陆续出现。
听到悲哭，告饶声的出现……
真小小表情没有犹豫，立即伸手唤出了雾墙，将试炼者与围观者们强行隔开。
墙外之人，只能听到模糊声响，不可再分辨，墙内人在呻吟些什么。
毕竟只是虚幻的试炼，而且强度过高，再加上试炼者们又几乎都是些没有太多实战经验的新手，真小小觉得，还是不要任人围观短处的好，以免留下不必要的心理阴影。
毕竟这二百人，之前听说对战卞城老贵族家的精英都没有犹豫，经过了第二炼的他们，心智已经强于其它同龄人。
墙外者突然看不清也听不见了，自然阵阵骚动。
但他们其实看不见更好。
因为墙内已是炼狱。
此刻只有真小小与高在高塔上的莫巨、狼二看得清楚。
两位哥哥瞠目结舌地发现，在试炼者中一些小兵开始痛哭流涕，卑躬屈膝，甚至……叛变！
“我愿意交出兵符！只求放我一条小命！”一人哭得泪流满面，将怀里什么东西双手奉上。
“镇魔北军的兵符，很值钱的，换我自由怎么样？来来来，找你们魔主来与我说话！”一人平素性格敦厚老实者，此刻双眼发黑，森然之意爬上了胖乎乎的脸庞，他这样的面目，从来不曾示于人前。
“我的天！”
听到这些声音……
莫巨的脸倏地难看得犹如醋里泡了三年的咸菜，又馊又黄。
这些……还是自己认识的小兄弟们吗？
在这个刹那，他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耳朵，同时亦不能再看小妹手里的妹夫……呃，黄瓜！
真狠！
就连狼二都脸色发青。
自己的小妹妹，绝对是个不动声色的狠角色！
她并不看重修为，因为她手里有许多手段弥补修为上的短板。
今日，她试炼的是人心！
那些沉浸于幻梦内的试炼者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于人前开放了他们灵魂之下，隐藏最深的善良与罪恶品质！
“可怕！”
以手捂心，就连狼二现在都没有把握，在种可怕炼心下拿到满分的成绩。
但畏怕的同时，莫巨与狼二二人，又为自己的妹妹而深深骄傲。看来族里长老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小小，绝对没有选错人！
也许她今日苛刻，但它日她拉出的队伍，必是整个红城……不，整个莫家，最所向披靡的尖兵！
“反正那两个叛变的家伙，老子日后要踢出红城军里！”莫巨从肺叶里吐出一口浊气，将在幻梦中直接朝敌人投诚的二人，记在了鞋底上。
这两个家伙，一人名为鲨鱼，一人名为小鳖。
比起这二人的怂与软弱，剩下那些痛哭流泣开口叫饶的家伙们，就算不得什么了。
真小小的视线，在试炼者们身上来来往往，多次停留于真魔屉身上。
“这个家伙……有点儿意思。”
开始并不对城民抱太大期待，毕竟他们都没有经过正规训练，能从城民里筛选出一些年轻力壮，有节气之士，已经达到了真小小最初的目标。
但这个看上去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却在幻梦试炼内，给了她许多惊喜。
802 吻我虔诚的双眸（4）
梦雪舟为所有试炼者造的梦境，主线都雷同。
与真魔屉一样，众人经历的，都是大部队遇袭，自己一人必须护送兵符杀出重围的任务。
在此过程里，众人的表现各不相同。
出现了如鲨鱼和小鳖一般的变节者，出现了承受不起重压，而战败死亡者……出现了是打不过只能与兵符一起自爆者，无论何种结局，至少试炼者们都实践了自己的道。
幻梦通关的门槛本就奇高，小粥粥甚至预计，试炼者将在自己梦法下全军覆灭。
反正胜负并不重要，因为小小要看的只有道心。
那些直面敌军无畏者，虽然力小却坚持战到最后者，亲历痛苦却无抱怨者……都在最终入选名单之内！
但至此刻，梦中却还有六人，并没有停步！
现实的几个呼吸，是梦法的一天一夜。
在此至暗的十二个时辰里，此六人在以自身的能力，强行打开生路，一以敌百，身上战伤无数……
“你三哥不俗呢。”
能得到梦雪舟的赞美不易，莫家老三，的确没有辱没城主嫡子的称号。
除了狗三之外，真魔禽兽、真魔追风、真魔栀晓与真魔富甲也在继续于梦法内征伐的人员名单里，不愧是红城军内大伙选出的天才。
但今日，无论是真小小的三哥小犬，还是四位军中天才，都无法与一人相提并论！
那就是出身平民，其实根本没有修炼过灵气，更不要提本尊识海内隐藏着战法的变态人士……真魔屉。
此刻，真小小与小粥粥都在好奇且惊喜地打量这个废物。
若真与旁人比较，他的斗志甚至远远超过还在坚持的四位武宗！
因为梦法，若想真实，也需现实奠基。
譬如真魔禽兽、真魔追风、真魔栀晓与真魔富甲四位，原本就武力高强，是以能在梦法内自如施展自己本就熟悉的招法术式！
但真魔屉……
他特么脑子里明明只是张白纸呀！
全凭一腔热血，还有不服输的劲头，频繁地突破梦法极限，逼得小粥粥这个造梦者，不断将真实而详实的仙法烙印在他脑海里，欺瞒其意识，令他相信……自己本来就会那些手段！
是他坚韧的信念，反向逼迫了梦法……
只要施术者还想继续看他表现，便不得以需要用知识和力量，添补他的能力空白，追赶他爆了灯的可怕战魂！
“这个人，我要重点培养，哪怕是个残废，我也要用仙丹把他堆到彻底换骨！”舔着自己的唇，真小小的心情是兴奋！
若是真魔屉此时听得见真小小的低语。
一定会激动到泪水滂沱。
梦想就是如此美好的东西。
也许你明明知道，自己穷尽一生都无法把握，但你依旧在摔打碰壁后，于一个无人的夜里，将它细细捧在手心里，用自己的灵魂温养擦拭。
因为每一个坚毅的人都懂。
实现梦想是一种幸福。
实现不了的逐光之旅，则也是一种幸福。
我不放弃奔跑。
说不定梦想的女神，突然有一天为我感动，轻附身姿，吻我虔诚的双眸。
803 到此结束吧（1）
“好了，到此结束吧。”
真小小轻叹一声。
虽然现实时间只过去几分钟，但梦法下，试炼者们已经度过了冗长又至暗的一天一夜。
在她发出叹息的刹那，众人面前的可怕的天魔战场轰然破碎。
惨叫着的，呐喊着的，甚至那些以为自己已经死亡者……仿佛经历了一场真实的噩梦，此刻又被股强劲的推力，强行拉回现实。
蓦然张开双眼，每个人心中，都不可避免地产生出巨大的割裂感。
校场，高塔……人造的天空与白云。
这些熟悉的景色，唤醒了被封印的记，原来刚刚所经历的，不过噩梦一场！
“我的天！我还活着！”
惊叹声此起彼伏。
“假的，通通都是假的！我们还在校场！”
“哈哈哈哈哈哈！”
顿时有人力竭倒下，但更多人则缓缓跪地，亲吻大地。
纵是摆脱了梦法，其投影在心湖内的一切，亦永远融入灵魂，再也无法被抹灭。从此刻起，他们不再是曾经的自己。
因为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体会活着的美好。
只有见过天魔凶残者，才知先祖们的殚精竭虑。
众人开始下意识地自省自己将白天过成欢宴，夜间过成斗酒的月月年年，而后流下羞愧的泪水。倘若平日训练时更刻苦努力一些，倘若不用烈酒摧毁自己的健康……是否刚刚在试炼中，能成功于敌军的包围下，杀出一条血路？
“小……小郡主……太狠了！”
真魔禽兽单膝跪倒在地，双手用力捂着胸膛，只感觉自己心脏若再多坚持几秒，恐怕就要炸裂掉。
他有些头皮发麻，又焦虑又期待自己日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妹妹不是人……不是人……这么变态的幻梦，把我都混淆了！”狗三心中，闪过刹那的后悔，自己似乎刚刚不应该如此冲动？
“是……梦？”
真魔屉不可置信地伸手触摸自己的胸膛，之前藏在衣襟下的军符，果然消失不见。
“哈？假的！假的……”
浑身肌肉抽搐，重重地摔倒在地，似乎浑身气血劲力都在刚刚那数分钟的幻梦内被彻底耗尽，他再也无法挪动身躯，哪怕只是半根手指！
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感撕扯着胸膛！
真魔屉难以抑制自己内心呼啸的巨浪。
他明明那么认真，那么悲愤，那么拼尽全力地在守护一件极重要的东西，哪怕被打倒了一百次，骨头断了无数根，都一百零一次地站起，继续浴血奋战，坚守使命！
自己都被自己的坚持感动……
他妈的，现在居然告诉他，刚刚所经历的那一切，都是假的！
好想打人哟！
但悲愤委屈的同时，不知名的液体却从泪腺里汩汩涌出，止都止不住……
开心。
隐藏在盛怒之下的，是巨大的欢愉感……因为在那梦中，他战无不胜！
对于一个爱做梦的废物而言，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好的一个美梦，若是那样磅礴的丹海属于自己，若是那样韧劲有力的经脉属于自己，若是那神武的仙宝属于自己……那么他乐意，战亡于至暗的星海内，与这世界的所有魑魅魍魉同归于尽！
804 沮丧（2）
“到底怎么样了？急死个人！”
隔绝于试炼者和旁观者之间的雾墙，并没有因为梦法的结束而消失，站在外圈的真魔月关、真魔天归翘首以盼，极心痒想知道墙内发生的一切。
现在两百余人虚脱在地，有的大声感谢天道庇护，有的忏悔自己在试炼中的懦弱，有的闷声不响，有的抽筋过度，默默忍受。
真小小矗立队伍最前方，仿佛没有表情。
然而在这个刹那，真魔汪汪、真魔禽兽、真魔追风、真魔屉、真魔小鳖……耳畔突然响起了她的声音。
“再上前一步。”
真小小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众人说这样的话了。
现在在场的二百人中，只有为数不多者耳畔，响起这句呼唤。
“是通过考验的意思吗？”
原本已经累瘫在地的真魔禽兽，赶紧拍屁股跳起，努力向前大步迈出。
“我……我居然还没有被淘汰么？我不是……还没能杀光天魔逃出来吗？”
受到了巨大的鼓舞，浑身神经绷紧，抽搐不止的真魔屉，仿佛又有了力气，他倔强地在地上爬行，将自己几乎不再受控制的身体，一点点挪向前方。
“靠！怎么还有我？”
真魔小鳖表情惊悚，战战兢兢迈开短腿……
看到自己身旁有人在前行……那些耳畔并没有听到真小小声音的修士们，表情繁杂且沮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用解释，他们深知自己在最后的试炼里，被淘汰了。
“无需我说，你们应该对自己未被点名的理由……心知肚明。”
真小小的目光，并没有先落在胜出者们身上，而是带着可被人感知的力量，扫过雾墙内每一个惨笑者的脸庞。
是的……
他们都懂。
没有人会忘记刚刚那场噩梦。
在域外天魔的魔威震慑下，有些人并未坚挺几秒便丢盔弃甲，狼狈奔逃，他们没有来得及施展自己的全部力量，就败北于自己的怯懦之下。
与其说敌人杀死了他们，不如说他们自己……放弃了自己！
“我们……不配当红城的守护者。”顿时有人，陷入极度抑郁之中。
自我怀疑，懊悔与谴责，充斥着失败者的内心，继而令他们突然没有了自信，去面对自己的军衔，还有对自己殷切期待的家人朋友。
“把我，从军中除名吧……”
“还有我。”
“之前老子以为自己是个爷们儿，现在才发现，我特么不配是个人！”双拳砸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沙石。
看着这群沮丧不已，甚至失去了激情与斗志的男男女女，真小小长叹一声，抬起头来，目光聚焦于天空中顶处。
“每个人都有承受不住的时候。”
“风骨，既是先天的，亦是后天的。”
“我曾在一个宗门内，帮助过一人走出心魔。当年……整个宗门为了将他一人点化，不惜牺牲了一座峰的修士，为他悟道。”
此刻真小小想起的是灵门狮心峰，想到的是懵懂的海东歌与疯狂的陆云山。不作为的师尊，极尽恶意的徒众。
805 重写一本新书（3）
不知道小郡主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自己的曾经……
宗门，传道峰，悟道……这些事情与列空大界的机甲文明都相隔太远。
但听她感慨的语意，见环绕在她周身的缥缈气韵，众人又情不自禁，深陷在她动人的嗓音内，一时忘却了自己心中的死灰与绝望。
“我曾想过，为一人悟道而牺牲一山徒众是件多残酷冷血之事？”真小小笑着揉了揉鼻尖。“为推着东哥觉醒……刻意的恶念，被强行种入人心，让恶者更恶，善良之辈，变得污秽。”
“在这个故事里，一个人胜出了，站在一峰同门的道心破碎中。”
现在众人听出了小郡主的意思。
她在类比。
她当年经历的事情，与今日根源不同，结果却有雷同。
今天，她的确通过梦法，成功地甄选出了一群意志坚定的铁血悍将，但同时……也因为自己过烈的手段，彻底摧毁了一些人的自信与希望。
不错。
失败者能力是有不足。
但倘若没有今日的冲击，他们依旧是可堪一用的普通士兵，但经过这一次近乎于毁灭性的打击，他们极有可能，彻底自我放逐，自暴自弃沦为无用的咸鱼。
他们是道心破碎之人，是为了一队人马胜出的……踏脚石。
惨笑声……
自人群内传出。
也许是自嘲，也许是自悔。
“但是！”
真小小正了正神色，突然提高了自己的声调！
她坚定有力的声音，迅速打断了人群里的笑声。
“但是这个世界，不止一本故事，更不止一个主角！”
“当年灵门狮心峰上，的确只胜出了一个海东歌，牺牲了绝大多数受到诱惑，而施恶者。”
“但在北东一战里，那些被师门放逐了的人，亦保护着平民，用自己的鲜血和赤诚，重写过自己曾罪恶的人生履历！”
“他们在一本书中，沦落炮灰，他们却在另一本书里，重新变得光芒万丈！”
“人心不可践踏……但人心又柔韧有张力，拥有着超乎想象的复原力量！”
“你们在天魔噩梦里，看到了隐藏在自己灵魂下的怯懦，真正的怯懦者，的确会被无助彻底击溃，但勇士……都会直面自己的灵魂，用自己的意志……重写一本新书！争当一次主角！”
真小小顿了顿，看着众人表情各异，却又更加认真聆听自己教化的脸，便压实了嗓音，又补充了几句。
“人所活，便是一直与自己的天性与黑暗为战！”
“你们今日虽然败了，但我并不认为，你们是懦夫，同时亦很期待……期待你们重新将自己打磨之后，会谱写什么样的故事。”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还想离开红城军的……可以百夫长那里写申请了，校场后面有湖有树，想溺水想上吊自便。我这里有刀有剑，想未来与强敌再战者，都他妈把那苦兮兮的表情藏起来，站直了给我好好操练！”
“是！教官！”
雾墙内，突然响起嘹亮的回答声！
空气中沉闷而压抑的氛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火热！
806 四十八（4）
不能说真小小的话，有多蛊惑人心。
但她的确，在为丧气者们卖力打气。
刚刚未经受得起幻梦考验的人，都是红城的精英战士，他们虽然暂时还没有达到自己的标准，但绝不能因为一次的怯懦，而否定他们整个人生的可能性。
真魔血脉……好战，彪勇而冲动。
放在临谷离炎界里，大概从八岁开始，稚子们便要手握武器，与魔类对战，可惜列空界的大环境不好，丧失了磨砺族人爪牙的天敌。
所以今日，才算是红城军新兵的第一次磨刀……
他们依旧，未来可期。
“我的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隔绝于试炼者与旁观者之间的雾色，终于散去，出现在真魔月关与真魔天归眼底的，是一群焕然一新的小弟。
他们分为两队，一队簇拥在小郡主左右，显然是试炼的胜出者。
一队远远站在一旁，此刻明明应该沮丧叹息，但奇怪的是，他们疲惫脱水的脸上，却燃烧着一股莫名的势。
仿佛心底的迷茫被驱散了，找到了新的方向。
好奇！
对最终试炼一无所知的众人心中涌动着巨大的好奇，向真小小投来探究的目光，但发生于幻梦中的事情，经历者们……将绝对地守口如瓶。他们感激小郡主对自己的庇护，未让自己脆弱的内心暴露在旁人眼里。
自己记得就好，并深深刻在心底，时时引以为鉴！
待他们好好写一本新书，再将那些耻辱的过往，用时光磨去。
很好！
对于试炼失败者们现在的状态放下心，真小小这才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被自己唤到身旁的修士身上。
不足百数！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加上自己的三哥，也不过区区四十八人而已。
并没有达到圣舞大长老所说的，百人小队要求。
不过真小小也不打算强行凑数了。
管他的一个还是一百个……能打就行了！
“你们知道，胜出未必是件好事吧？现在退出了，不过是受点小挫折，心情沮丧两天而已，但留下的……磨难才刚刚开始呢！”
亮出自己的牙，真小小笑着将拳捏得咯吱作响，目光中带着期待，也带着恐吓。
“我感觉……被天魔战场吓过以后，教官你再用任何别的手段吓唬人，我也没感觉了呢。”
真魔富甲揉着脑门儿上的大坑，心里都是麻木，在经历了火鸡的爪，郡主的瓜，从今以后他就是这世间最坚韧的娃，大风大雨都不怕！
“哈哈哈哈！好！”
有这句话就行，真小小相信其它人心里想的，与真魔富甲都一样，毕竟他们的道心，她都认真地测试过了，有些废话，不提也罢！
“现实时间流一个月内，我会用自己手中所有私宝，将你们一个个堆砌成四步高手，不但要单攻极高，还要团队配合极为默契，你们的任务，是在一个月后的卞城切磋赛里，以一打六，将四大旧贵族派出的精神小队组员，都如我揍你们一般，埋在土里，按在墙上！”
807 百年（1）
“是！”
早就从真小小嘴里知道甄选尖兵的理由，有心理准备的真魔追风带着众人大声道是。
没有人在这种事情上幼稚。
卞城三大巨头祖、甘、卜氏每族都会派出百位精兵参与切磋战，看上去四家各出人马一百，规则公平……
但实际上旧贵族们都是同盟，莫家的战士一抵达战场，便要迎接三倍的火力。
不对……
现在真小小根本没有召集满队伍。所以压在她小尖兵肩膀上的担子更沉重了，至少要以一敌六，才能保持胜绩！
但经历了刚刚的生死幻梦后，众人骨血里的凶性与战魂已被激发，虽然深知任务有多艰巨，但大伙儿嘴里的呼喝声依旧坚定有力，除了……
“等……等等……”
真魔屉一脸茫然，甚至还因为精神过于紧张而浑身痉挛不止，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天然带颤。
“你们滴……意思是……一个月后……我们要去与卞城贵族家的精英弟子打架？这你们之中……还……还包括我，我这个连凝气都不会的废物？”
虽然这一次的核验好古怪，玩了好多花招就是不测灵根，让自己侥幸圆了一场梦，但脑瓜子好使的真魔屉并没有被幸福冲晕头脑，毕竟他可是红城内数一数二的大掌柜！
虚幻与现实截然不同。
纵他有一腔热血……但想象和冲动又不可能拿来当枪使。
一个月？
打架？
确定？
“对呀，我也没灵气呀！”真魔屉话声未落，身后立即有人附和。
胜出的四十八人里，绝大多数出自红城军，但也有那么三四个，是从城民中选拔出来的，比如现在的大嗓门儿……便是城里卖糖葫芦的汉子。
“放心！”
真小小嘴角带笑，双颊梨涡内盛满了醉人的甜美，但不知为何……在看到她嘴角轻轻上扬的刹那，簇拥着她的修士们，莫名心惊，有一种突然被按在了冰水里的恶寒感，从脚下升起。
“我突然不放心了啊喂！你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小犬三哥大叫一声。
话虽正确，但没用了！
一枚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符，突然在真小小指尖被点爆，极绚烂的光色，照亮了真小小狞笑的脸庞，也同时将在场四十八人当头罩入其中。
仿佛空间挪移，又似时间错乱。
在被怪符之力捕获并卷入的过程中，敏感者能清晰地感觉到时空的扭曲，同时亦看见掠过眼前的瑰丽阵道波痕。它们像碎了珍珠的海浪，又像无序的电波……
时间仿佛过去一瞬，又似永恒。
有人完全不适应这种时空起伏，特别是四个完全没有修为的弱鸡，直接趴在地上不断干呕。
“这是什么地方？”
狗三脸上的从容破碎，震惊地打量天顶，发现自己与其它人一起被封印在了一片几乎无光的有界空间。
“百年……一瞬！”
真小小散尽指间符灰，犹如心头剜肉般沉痛地回答。
从缥缈仙宗大佬们那里摸来的极品仙符，可以彻底改变一定空间内的时间流！
原本一人使用，现实的一瞬，便是符化界内百年光阴。若遇强敌，若即将面对生死，捏爆此符，至少可换取疗伤和休整精进的机会，犹如多一条性命。
808 老娘……有兽呀（2）
百年一瞬符。
无价之宝。
但今日，真小小将它用在了自己的尖兵们身上。
使用符的规则被彻底改写，因为她强行令此符内，强塞入太多修士。
四十八人的到来，令时间差变得扭曲，此时界外七天，相当于符内百年。
看着众人好奇与惊愕的脸，真小小嘴角抽搐，情不自禁又想起圣舞大长老的那通电话。
她故意滴！
她绝对是故意滴！
那个该死的老太婆，一早就猜到自己手里私藏着许多临谷大界的好东西，但她索要的方式太高明。
赋予自己一项艰巨的任务。
催促自己培养一队最强的尖兵！
再加上自己之前花了莫家大量现金流的愧疚之意作祟……
圣舞早把自己算得死死的，她根本不需要再开口，便知道自己一定会把所有好东西砸在这光荣而伟大的事业上！
因为这关乎于红城战力。
但其实……更惠及整个莫家！
这才是真正上位者（老妖婆）的厉害之处！设了个明显的陷阱，自己还不得不跳，跳完了最得利的，依旧不是自己！
诅咒圣舞脸上长皱，把失去无价之宝百年一瞬的泪水强行吞入肚皮里，真小小抓起了真魔屉与其它三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城民。
“其它人可以继续修炼仙法，你们四个……呵呵，把伴生兽灵石拿出来吧，教官带你们上古道！”真小小对着表情惊恐的真魔屉一声冷哼。
没有丹海，经脉细弱算什么问题？
真魔本来就无需炼气，伴生兽灵石就是丹海，无上兽威就是源源不断的灵气！
老娘……
有兽呀！
一个月不够，一百年！还不足以将眼下这四十八个菜鸡，用装备，秘法，阵术，兽力、仙丹……堆成以一敌十的高手吗？
至于年纪问题，也无需担心。
百年一瞬符的厉害之处便在这里，在符中不管度过多少年月，外界都测量不出！试生石，只能纪录现实时间，在修士身上留下的时光痕迹！
“我去！”
“妹妹做了个什么鬼东西？有没有危险的？”
依旧站在红城军校场高塔上的莫巨，瞪圆了眼珠子，不明白暗光一闪之后，自己小妹妹与旁人为何被直接封印于一枚半圆形的大黑罩子里，远远看着……那结界之光，异常强烈浩荡，阵法下散出的，是混元大罗者才能散播的符威与劲力！
莫巨没有走眼。
真小小消耗的符，就算放在临谷修仙界里，都是一等一的，只有顶尖大罗金仙或者混元仙皇们，才能染指的圣物。
因为大量人员的强行挤入。
百年一瞬符的时间流已然改写，从刹那便是百年光阴，滞缓到七天等同百年。
不过滞缓这件事，现在还困扰不到真小小。
只要在一个月的时限内，如何滞缓都完全不是问题……
正因为此，不在乎再慢一点的小小，直接将鸡爷与自己的大量四步战兽也召唤到结界空间内，时间结界的幅员，再一次扩大，同时时间流也从内七天相当于界外百年，延缓到界外二十五相当于界内百年。
809 无兽之困（3）
时间控制得刚刚好。
预计红城一号抵达卞城星的同时，莫家的尖兵们，已经锋利得可以直插老贵族们的心脏了！
真小小在结界内祭出自己的部分战兽后……
真魔富甲，荣幸地再一次得到了鸡爷的操练，而且这一操，将持续百年之久！
最喜欢当总教头的老鸡，看着真小小一次性给自己甄选了如此之多皮糙肉厚的小可爱，而且还将他们关在笼子里逃不出去，专门用来供自己调教后，激动得脖子上的肉瘤子变得鲜红滴血，屁股上的毛更是蓬蓬飞起。
“小的们！你们有福气啦！”鸡爷热情的眼里迸出火。
“不！我不要！我们不想要福气！”早就见识过鸡爷的暴躁，众人鬼哭狼嚎。
“不要鸡爷就上鳄妖。”
真小小无情的声音从旁传出，想起那俊美化型妖物可怕的眼神，真魔禽兽立即不叫，乖乖任鸡爷将自己按在地上摩擦揉捏。
场面一度失控。
毕竟除了鸡爷之外，真小小放出的其它三步、四步战兽们，也凶狠异常。
这绝对是一场，比之前梦中战天魔更可怕的战役，因为它旷日持久，且毫无人性！
在真小小放出的战兽里……
狗三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犬兽。
他内心无比焦灼。
其实极有冲动如二哥一样，废了丹海重修古道，而且就选犬系为自己的单一契兽，可是……就算妹妹无私地将她所有一切好东西与大家分享。
一池之水，也难解众鲸之渴呀！
将自己的冲动丢在脑后，三哥此时考虑的，只有如何令自己更加强大。
很快……界内的时间就过去数天，但在百年一瞬结界之外，校场高塔上莫巨与狼二的对话，才刚进行完一句。
莫巨刚刚担心完真小小的安危，一旁的狼二便神补刀一句。
“不要忘记了，一起进去的还有你三弟。”
此时低头打量诡异结界的狼二，虽然也不怎么担心小狗生死，但至少不似老大，有了妹妹就完全忘记老三这个人的存在。
就在兄弟二人，再次相互翻白眼之际，高塔下明光一闪，表情有些疲惫的真小小，已经大步踏出。
她已在结界里，成功地帮助了真魔屉等人融合伴生兽灵石，这消耗了她不少体力与精神异力。
在这四个古道者的石内，留下兽种之后，又以丹药为他们易筋伐骨。
投下巨大本钱之后，回报也是极为丰厚的。
契约了一些真小小分出的北岩蛮兽之后，真魔屉等人的力量，立即便有了质的飞越！
此四位城民，本就是心智极为坚毅者。
能吃苦，不怕困难，内心深处的信仰异常执着。
可惜生在当代。
若是当年帝国时期……他们根本不可能受困于天资，早在伴生兽灵石的辅助下，成为古道修士。
“没有兽呀……没有兽……”
原本自诩自己契兽百万的真小小，在回到莫家，特别是开始自己供养亲卫队后，才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不积累，只坐吃山空的痛苦。
再这样下去，她的兽力也会被稀释的。
找到新的兽源，是迫在眉睫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