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3 白马就是姐姐（6）
没有办法，百色魔主目光过于毒辣，她想得没错！
镇魔浩荡紧锁眉头。
自己与小花融合，虽然能暂时得到枯寂的力量，但这力量本身……它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若不再寻其他出路，三息的天下无敌之后，便是被魔类们彻底践踏在脚下的屈辱。
阿姐已经神游数个呼吸，意识似乎被困在某个绝局中不可解脱，再这样下去，大家通通会死！
但就在镇魔浩荡的手，即将拍在肥遗头顶的刹那，一道镜光飞来，居然穿透了缠绕在镇魔浩荡身上的枯寂领域，将他狠狠地拍飞出百米之外，整个右臂，不正常地弯折曲折！
百色魔主，岂会让这闹剧继续上演？
若是换了旁人，此时恐怕整个人身体会被撕开，而镇魔浩荡不过只是骨折而已。
噗！
小浩子口喷鲜血，在於罡的惊呼声里倒飞出去。
吧唧一声，其肩膀上异生的妖花低下了头，彻底枯萎，直接缩入了浩子的身体内。
於罡试图抓住镇魔浩荡的左手，然而却只抓到了他的一片衣角。
“兄弟们，这样下去，会死的呀！”肥遗嘴里发出了哭泣的声音，他虽然极力运转体内兽力，却无法施展任何一种兽法神通！
就在此时，小浩子被鲜血染红的视野内，突然出现了一道光芒！
他努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见，那朦胧的光影，是一匹伸长了双翼的银色战马。它优雅的长颈，明亮的大眼睛，无一不显示着强大与神圣……正是自己朝思夜想的模样！
在这个刹那，从不流泪的男子汉镇魔浩荡，眼中迅速滚出了真实的泪水。
“小白！小白！你是来救我的吗？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你是我的命中注定，你是我的心尖尖肉酥酥！那丑陋的肥遗我才不要呢，与我结契，我们一生一世，都不分离！”
将脱臼的右臂挂回肩膀，就算手肘还歪斜着，但小浩子已深情地对从天而降的小白马张开了自己灼热的怀抱。
随着白马嘴角的扭曲，无比令小浩子熟悉的一蹄儿，狠狠地踹在他胸口，在将这满口胡话的家伙踢飞的同时，银色天马扇动着自己轻盈柔软的羽翼，头也不回地，径直飞入了真小小的后心窝里。
“我……”
“我噗！”
受到百万点暴击，胸口还印着蹄儿印的镇魔浩荡，目光疯癫，表情破碎，呆呆地站在冷风中，头上一小撮红发，贴在脑门儿上。
此时才发现，白马并不是实体，而分神虚影，来自极天的分神回归……
妈蛋的！
所有镇魔修士所凝分神，并不是人族形态，而是兽影！
自己怎么一早没有想到呢？
那该死的白马，曾一直教唆自己与毒妇姐姐搞好关系，明着送礼，暗中再伺机报复。这些日子，报复是从来没有的事情，但送礼一事，却早将自己家底通通掏空！
之前感觉这主意英明无比，现在想想……怎么这么坑呢？
谁能猜到，白马就是姐姐，姐姐就是白马？！
714 特么还是一公一母（7）
“你好毒……”
就在镇魔浩荡双眼汩汩淌血之际，天空中又传来一股强大的威压。
小浩子绝望抬头，立即发现，原来隐藏黑暗星海之中，还有一匹黑色的魇马正狂奔而来。
“小黑！小黑！我就知道你最爱我！想和小白一生一世在一起吗？那就与兄弟我缔结契约，永远都不分离，我是你的心尖尖肉酥酥耗子啊啊啊啊！”
在看到黑马的刹那，心情已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镇魔浩荡，陡然扇动鼻翼，又兴奋地拔高嗓音高叫起来。
看来毒妇姐姐，虽然曾经大坑特坑自己，但好歹心中还有一丝人性在，在自己召回精神力分身之后，还成功地拐骗了风城邪兽门最强的大佬小黑马到此来与自己结契，挽回即将崩溃的塑料姐弟感情。
然而面对耗子的热情招揽，深情剖白，黑色的魇马，也只是投来一个嫌弃的白眼，而后嗖地化为飓风，紧跟白马身后，消失于镇魔小小的后心中。
冷冷的风，灌入了镇魔浩荡空虚的胸膛。
他热情的笑，破碎在风中，骨折的手，颤巍巍地挂在前臂上……
嘴角轻轻抽动，很快便化为了惊天动地的悲哭。
“啊啊啊啊！你不道德！你不道德！你个坑人不吐骨头的毒妇！太坑人了！两尊分身！特么还一公一母！镇魔小小，你生来就是整老子的吧？我要度化你，你这个普天之下，最大的邪魔！”
咦？
这语气！
这用词！
邪兽门酒坛尊肥遗，呆呆地看着声泪俱下，正血泪控诉着镇魔小小暴行的男子，感觉此人身上，有着种难以描述的熟悉。
“他不道德，他他他……他抢我台词儿！”指着镇魔浩荡，肥遗结结巴巴地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
“我去！”
然而此时，一旁的杀生尊帝江与美人姬妖狐都没有时间听肥遗的吐槽，因为就在白马与黑马以雷霆之势消失于镇魔小小体内的刹那，她身上的威压，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正急速暴涨！
“封！封！封！给我封！”
明显感觉到事情正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原本盘坐在凶神镜上的百色，啸地站起，嘴里一边不断地吐出黑色的言咒，眉心中央还迸发出三道紫色的魔焰，迅速向真小小所在的方向激射而来。
这些紫色的流焰，正是先前破除镇魔浩荡枯寂领域的力量。
此术，凶悍异常。
正因为拥有这样强大的先天能力，是以百色魔主身上，从来不佩戴刀剑，因为眉心的紫焰，比刀剑速度更快，威力更加刚猛。就算是同阶魔主的一般防御，都能破除！只不过一次最多凝结五枚而已，若是超负荷地使用，会极大地消耗心力与本源。
现在除了三道紫色的魔焰之外，在百色急促的尖唳声中，凶神镜里，涌出了更多的新生天魔。
并不是之前那种诡异的封印术再现，而是无穷无尽的三步四步魔头们，如团团黑云一般，迅速出现在镇魔小小的前后左右，将其八方星海通通封锁。
众魔在魔主的号令声中，祭出魔宝武器，结成了三层气息令人灵魂悸动的屠神大阵！
715 劫云（1）
魔影幢幢，转瞬便将真小小层层包裹。
百色的术，通通与花有关，就连这号令千余天魔强尊围合的阵法，亦犹如盛开在虚空中的黑色罂粟，繁瓣繁多。
形状极美，气息极端邪恶，它将天魔们的魔威和战力拧在一线，仿佛随时都可以如黑洞一般，将矗立在杀阵中央的女子，拖入无边无垠的死亡中。
但就算如此，依旧无法阻止真小小从还虚圆满，踏入洞虚的进程。
天空轰然雷响！令人眼皮狂跳！
就连刚刚还在跳起来唾骂毒妇姐姐心眼儿坏到家的镇魔浩荡，此时亦不敢上前一步，带着於罡与邪兽门的残余部队们，远远地避让。
那已不是……他们可以伸手触及的战场。
“我去！劫云！”於罡目眦欲裂地打量天空，记忆中只有合道尊王成仙时，才有可能引动这种天地异相。
“并不是劫云，而是……护道雷霆！”镇魔浩荡，好歹也在霸血地宫里，阅览过几本家族古籍。
镇魔修士第四步，引动离炎天劫护道……这是此界界天，未曾忘记过镇魔功勋的证明！若是细细算来，只怕整个离炎大界，都要算成是镇魔修士的……香火界！
因为这里生存的无数苍生，心中都有……对镇魔血脉的信仰。
封不住！
封不住！
在暴虐的雷威之下，刚刚成阵的大乘天魔们，根本无法再近真小小半步，甚至神魂亦在疯狂闪电的威慑下，有一种即将分崩的恐慌。
轰轰轰！
天雷试探性地震响。
在天空盘亘赤红雷光的刹那，真小小蓦地……张开了自己的双眼！
在开眼同时，雷霆乱散，狠狠向那些飞舞在半空中的天魔们扫倒一旁，旁人晋升，最多召唤出巨大灵斗，接引天地灵气灌入天灵。然而此时没入真小小体内的力量……就是彻底的雷！
雷威游走四肢百骸，盘旋于体表，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飞速跳动着各种绚烂的光色！
在离炎界灵气，以雷霆的形式涌入丹海的同时，关于风城极天以及落枫残阳界的一切，通通都涌入真小小心中！
极天所得精神修炼法再次加深。
被紫环放弃的虚灵魇马与自己在极云修炼真鳞狮皇矗立识海左右，哥哥们为自己留下的秘银项链落入手中，从云中楼处打劫的各种奇门遁甲术、自落枫四大鬼道师尊手中习来的祭骨、凝魂、修皮……之道，以及残阳妖修的独门秘籍……通通化为信息的洪流，疯狂与本尊交汇！
纵是银骨藤花被永远留在了新界里，但只要保留着现在的记忆，真小小的本尊，随时可以重新修行。
一簇可怕的仙火，迅速自真小小体内涌出。
残阳仙火……
自打降服了火妖之心后，便被永久地镌刻在了真小小的灵魂深处！
那赤红的火，配合着她飞扬于身后的红发，远远看着，仿佛魔神一般！
“仙仙仙仙仙仙……仙火！”
百色魔主，神情悚然。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手中，竟握有这般强力的火种！这力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己不是明明已经封印了她所有底蕴了么？难道是被两大分身，从极天带回？
716 我是谁？（2）
“好神圣的气息……”
被火光映照得双颊通红一片，被镇魔浩荡远远拖开的於罡，脸上闪动的是狂热的表情。
“真魔……真魔头！好可怕呜呜呜呜！镇魔一族，又要来屠杀和奴役我们兽族了！”看到真小小的强力，邪兽门杀生尊帝江与酒坛尊肥遗抱头痛哭。
仙火施展，根本无需招数，当此赤焰熊熊燃起，如火炬一般照亮半个星海的同时，那些簇拥于真小小四周，结起凶阵的天魔们，便直接惨叫着队形崩溃。
修为弱者，直接如扑火的飞蛾般从身体内部向外自燃。而那些为数不多的大乘魔侯，亦表情畏惧，不敢靠近。
这还只是洞虚呵！
雷在苍穹向下灌入。
火在身侧回旋燃烧。
从还虚境里，以不可阻拦之势强势踏入修士四步之中，空气阵阵脆响，真小小身上威压，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倍增，快得百色魔主都无瑕扰乱。
在仙火的炙烤下，那由仙魂凝结的白色玄焰手环，在真小小手腕上滴溜溜地转动。
“该死的，绝不能让你成功晋阶！镇魔真魔……你们镇魔一族，通通都是邪恶的种子，变态的存在！洞虚可杀大乘，大乘可战合道……本尊，绝对不会让你如意，因为你根本不知，本尊是谁！”
百色脸上怒意横流，仿佛被激怒一般自脚下拔起了可怕的阵阵魔威，连带着整个凶神镜都开始疯狂震动。
在此震动中，凶神镜的气息，诡异地变得虚弱，而百色魔主的威压，却疯狂暴涨！
仿佛当头一击，弥漫于空气中的魔威，狠狠地压下了真小小身上初入洞虚的强力！
“合……合合合……合道尊……”於罡牙尖打颤。
他在百色身上，窥见了合道尊的气焰！
要知只有合道尊，才能被称为“魔主”，所以初见百色时，他自称“魔主”二字时，於罡只将他当成是一个极端自大的魔侯。
万万没有想到，此魔可以与子魔之镜产生共鸣，继而强化自身，成就伪合道之力！
难怪一现身，便要占据凶神镜镜框顶端的位置，因为那里对于百色而言，意义非凡！
他……绝对是一位身份极为特殊的天魔魔主！
纵是成就洞虚的气息被百色拔高的魔意倾轧，但此刻的真小小，还是稳稳地踏入了修士的第四步内，她皱眉打量那站在凶神镜上似仙又似魔的身影，没有迟疑，上前一步，冷冷喝道：“我是谁？”
声音不大，却横扫整个星海。
完蛋！
一滴冷汗从镇魔浩荡的太阳穴上滴落。
阿姐被可怕的合道魔主给吓呆了，精神失常，竟然忘记自己是谁！
他刚想上前抓紧阿姐的肩膀将她好好摇醒，一旁的於罡，却猛地抓住他的衣袖。
“干什么你，我要去打醒我姐！”
浩子表情恼怒。
“白痴么你，那特么是洞虚一术！”於罡瞪着双眼，目光相当骇人！
白痴的浩子，因为完全没有触碰过问道门槛，根本都不明白，若洞虚法以问道形式出现，代表着什么！
717 洞虚法的三种意境（3）
只有身为洞虚圆满的於罡，才明白此时镇魔小小的术，境界多么可怕！
要知道，修士第四步，又被称之为炼虚合道，此步内无论洞虚、大乘、还是合道期，都是在为渡劫成仙而准备。为了稳固洞虚根基，修士需在洞虚初期、中期、后期……各自创一套连续提升威力的神通术法，做为自己对天道的回应。届时，成仙渡劫，天劫之力，便会以此为题，叩问道心！
为创造洞虚一术，所有初入四步者，可谓是搅尽脑汁地寻找自己从凝气修炼至洞虚以来，人生所走每一步路。
对于“意”的感悟越深，则对天道的回应越强，日后也更有希望在天劫审判中灵魂肉体不灭。
正因为如此，因为每个人的实力眼界不同，洞虚一式的格局，也截然不同。
有些人自创的是实质的法术，譬如元素的爆走或者力量的成倍叠加。这些神通，虽然能对三步者们造成势的碾压，令自身实力疯狂飙升，然而……终只是追求了蛮力，缺少意的升华。被称之为“实招”。
只有为数不多者，洞虚一术中蕴藏着强大的道意，甚至多种道缘交织叠加，真正成为撼动同阶修士的存在。譬如当初攻打霸血星领那无心魔侯的摘心之术……未见他以强力席卷星辰，但一星苍生，都在他那邪恶且奇异的气息的影响之下，摘心而亡。
那等无声的恐怖，才是真正玄而又玄的能力。
一旦洞虚一术拥有这种气象，便可被称为防不胜防的“虚招”。
就连於罡自己，洞虚一术都是实招，只在第二、第三术时，勉强踏入虚的意境里。
但这世上，还有一种洞虚法，直接以问道的形式存在，没有直接的力量攻击，更没有那些拗口晦涩的存在，它……直击对手本源！
就像此时，镇魔小小站在风中，清清淡淡地向百色魔主询问一句。
“我是谁？”
“哈哈哈哈！可笑至极！一个小小洞虚，竟敢叩问本尊道心！你是谁……你是沧海面前一蜉蝣，你是星渊之下一尘埃！”
百色面目狰狞，但在他开口的刹那，眼前天地震荡，无尽的滚滚红雷从天而落，将四野星辰通通诛灭成爆炸的星云，在狂风与剧震之中，镇魔小小体内被其秘法封印的所有力量，通通解封！
不但百色魔主，此间所有人族、兽修、天魔们，都瞠目结舌地看见，森然骨兵纷纷从张开的储物袋内飞出，大乘契兽之威，在镇魔小小身上疯狂叠加，原本契力瓶颈在，若只是第三步的真小小，就算得到了隐兽们三位巨头的效忠，依旧没有希望通过兽威融合，打破大乘壁垒。然而此时，因她已经召回了极天两大精神力分身，再加上洞虚一术力量威猛，再引动无限融合之力……
巨熊、嗔狼、花犬虚影依次叠加于身外，洞虚者的威压，刹那飞跃大乘级别！
手持无刃之刀，红发魔舞，目光玄黑的镇魔小小，此时身后有森然骨兵簇拥，苍穹直接化为无尽护道雷海，眉梢跳动邪狞之烟，身外兽影交叠万幻！
此时正是她的绝对巅峰状态！
718 没有人能夺走“真小小”的我（4）
“阿姐破了百色的封印术！”
镇魔浩荡一口口水，差点将自己噎死！
之前最是头痛的，便是百色魔主那看不见摸不到，却一见面便将对手一切已使用过的术法，通通封印的奇异能力。
因为它本源未知，毫无任何灵气波动，就算想要破解，都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万万没有想到，真小小的洞虚一术，不过叩问三个字，便从百色的手里，重新夺回了自己失去的力量。
不但如此……
此时这森然骨兵们身上散发出的阵阵辉煌之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漫天护道雷海……又是什么玩意儿？
抬头远眺战域，无论是杀生尊帝江，还是酒坛尊肥遗都在拼命地颤抖不止，好可怕……当年镇魔合道者，也不过如此了吧？
虽然真小小身上威压不过大乘，然她气质，已于驾驭整个离炎的无上界尊一模一样！
这就是……
我是谁的强横！
已然看出，百色的封印法，与幻与因果，甚至时空有关。那是诸道交织，奇异的自我催眠，仿佛将敌人的一生，当成了此刻前，与此刻后两个截然不同的时期，从断点处，将对手的曾经，从此刻后的本尊身上，彻底剥夺与封印！
但真小小对于“我”的意悟，从来都不是某个时刻的自己，而是从过去到现在直至整个未来的贯通。甚至并不排斥那个拥有魔心的自己，甚至从来不想割裂，那些旧时光中青涩的冲动，无知的愚蠢……
所以她的“我”，坚固异常！
在对于“我”的问道声里，这恢弘的强音，直接震碎了百色术法，对于“过去我”的纠缠，将被封印的曾经，直接从魔主的手中追回。
没有人，能夺走真小小的“我”！
她缓缓张开眼眸，流丽之光在漆黑的眸底一闪而过。
过去，成就此时，此刻，守望未来！
这万千骨兵们身上的煌煌之光，便是她洞虚一术赋予它们的未来之光，这漫天护道天雷，便预示着她未来我成为离炎界主的气象！
比百色之术，强百倍不止！
百色只能断人曾经，但真小小的“我术”，却将未来具现在当下！
“我意狂而刀狂，我意癫而刀癫，我意霸绝而刀霸绝……我刀指处摧枯拉朽！我意定生灭！”
真小小眉心生起一股怒！
四周围观诸人，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源于灵魂本源的疯狂颤抖。
那战场，纵他们穷一身之力，都无法踏足半步！此时镇魔小小的意场，已远远高于众人所在的时空，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影一般，以一种神魔的姿态，碾压着众生。
挥起无刃之刀，真小小嘴里发出可怕的啸音。
“不可能！怎么会是髅主刃？”
百色魔主尖叫一声，但他的尖叫很快便淹没在了刀唳声与镇魔先祖骨战者们冲杀向前的声音里。
此时百色魔主足下的凶神镜，妄图复制真小小这个术，但镜子里只发出阵阵极为刺耳的摩擦声，一时之间，竟不能映照“我法”本源。
大乘天魔们在惨叫声里，被镇魔羿神的箭与镇魔天邪的大钺射灭斩落，而自真小小无刃之刀内爆发的刀意，则直接将百色魔主从凶神镜上震落！
719 任何一个我（5）
百色合道之威的来源，便是被其掠夺了部分本源的凶神境，此时百色与镜子剥离，身上魔威立即所有衰退。
没有给对手任何翻盘的机会，真小小大步踏上前方，振臂又是一声嘶吼。
“我是谁？”
她的精神力，强行挤入百色魔主的识海内，化为一道因果。
真小小的面容彻底改变，化为了赤练露华的模样。
“师尊……”
妖娆的红裙魔侯，恭敬地跪在百花盛开之所，不敢抬头，其头顶上方，传来了百色魔主磅礴的魔息。
要怪就怪当初在霸血星一战时，百色未能成功地阻止真小小对赤练露华的搜魂。
“我是谁？”术。
不但是真小小对于本我的强化，更是一种玄奥的因果幻法。由其多次分身异界，经历真实或虚幻后，得到提示创造出的神通。
我，可以是十年兽心中的蜘蛛小小，狐小小。
我，可以是残阳界的修火木妖。
我，可以是落枫骨修白萧萧。
那么早就得到过赤练露华所有记忆的自己，也可以就是百色记忆中的，赤练露华本人。
有着赤练露华所有记忆加持的真小小，百色魔主根本防不胜防。
“我去！我去！我去！”
听到真小小第二声我是谁的嘶吼，於罡眼眶撕裂，不可置信地连连后退。
身为大乘者的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第一声问道与第二声问道的意味截然不同！
虽然都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但意境更有延伸！
这不应该是洞虚第二术吗？
不像……不像……
光是镇魔小小的洞虚第一法，便是一个层叠渐进的递增法，这实在在是太可怕了！原本要让洞虚修士在洞虚前中后期各创连贯术法，已经愁光了许多强者的头发，谁能如这镇魔女子变态，光是第一术内，便有诸多变化和加强？
“我的术，你学不了……这是本尊的先天之法。”含糊不清的对话后，赤练露华的头顶，传来百色魔主的幽幽一叹。
此时的百色，在真小小的“我术”里，根本无法分辨真实与虚幻，十分诚实地向她作答。
若此时於罡与镇魔浩荡知道，真小小是在借化为百色魔主记忆之中的赤炼露华，而妄图直接学会她那种诡异的封印术，非要惊得亲手将自己眼珠子从眼眶里抠出来不可！
妈蛋的！
这是什么坑法？
表面上看起来辉煌而强劲，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灿烂粉饰，甚至贯穿过去现在与未来，强横地可以震碎魔主级别强尊的特殊封印。但内里却是赤裸裸的恶意！
化为对手心中的某一个我……无痕地踏足他人过往人生，而后将从对方的意识内，彻底改写某些决定，甚至……从容获得，对方最强术法的记忆。
很明显。
化身为赤炼露华的真小小，此时不但要自本源上诛灭百色魔主，甚至还要追溯他那奇异封印术的源头。
可惜……
就算是其爱徒赤练露华的身份，依旧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百色魔主对于她的问询，只给出了一个不能再质疑的理由。
先天道法，生而有之……
720 三问（6）
不甘就此放弃，真·赤练露华·小小，在百色魔主的识海中霍然站起，再向前踏出步，嘴里依旧是那句……
“我是谁？”
在现实世界中，於罡只震惊地看到了真小小爆发两问。若是他知，这诡异的洞虚一术，还能不断在对手心中加深叩问，非要惊得眼珠子自己跳出眼眶不可！
继续加强因果，真小小的容貌，在赤练露华的基础之上，再一次幻变。
“师尊……”
因果的演化，已经不受百色魔主甚至真小小自己的控制。
真小小耳畔，又响起了一声混沌模糊的呼唤。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面前，漂浮着一枚圆镜，此镜只有自己巴掌大小，但精美异常，镜框纹花，仿佛能被直接佩戴于胳膊上。
什么……
真小小的意识缥缈，因为三次问道我是谁，已经是她现在力量的极致……只有借着某种因果，才能继续向百色魔主的灵魂更深处探究。
之前化身赤练露华，她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一次……自己化身成了谁，甚至自己都不确定，只是在不断明灭的旧时光记忆中，看到了眼下这枚被缩小万倍不止的子魔之镜，静静悬浮风中。
那么……
现在的我，又是谁呢？
之前真小小只感觉，自己的术，似乎还有一股其他的因果力量可以支撑，但在三问时，她并不知道这因果引……来源何方，又将自己，引到了何处？
“师尊……”
清淡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迅速将真小小的意识拉到当下，真小小低头蓦然看见，面前的圆镜深处，犹犹豫豫地凝出了一团白光。
此影，似乎与那些在祭坛上被斩落的仙人之欲有着本质的区别，此时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它与子魔之镜，同源！
空气中弥漫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仿佛什么特别的天灵地宝正在酝酿。
眼前白光一阵幻变，时而化为女影，时而又有了男子的形象。
这样一幕，不禁令真小小回忆起残阳界的土妖，它们在成年之后，似乎可以自主选择自己的性别，难道眼下的白光也一样？
光色闪烁，突然在飘摇中稳定下来，结成为了百色魔主的脸！
看到这脸，听到他嘴里不断的呼唤……
真小小倒吸冷气，意识有刹那的停顿！
原来三问因果之后，自己此时，已经化身成为百色魔主的师尊！
虽然今日是第一次施展“我是谁？”之术，但创造此法的真小小深深明白，此术也有难以逾越的瓶颈。
并不是自己想成为敌人意识中的谁，便能轻易地达到目标。而需要以现实的某物，作为因果之引。
比如先前的红衣女魔，那是因为自己亲手取其记忆，才能在百色魔主的识海里，成功将自己化身为赤炼露华。
至于百色魔主的师尊……
这个身份，之前真小小根本不曾肖想。
因为肖想无用！
这等存在，自己不但从未接触，甚至根本无法确认其身份，不知道他（她）的容貌，更不知晓他（她）的名讳。
721 互为镜像（7）
此时真小小心中，萦绕着结不开的谜团。
不可否认，成为敌人记忆中的至亲者……
譬如师门宗长，父母兄弟，会成倍加持我法的成功率，也是她每次叩问对手记忆的终极目标，但越是想要化身这样的人物，便越是需要修为的强大！
深知自己的斤两，真小小明白，以现在自己对于“我术”的控制，根本无力追溯魔师，想在百色魔主意识中，化身为这样的存在，绝对需要不可想象的因果力量作为支撑！
那现在的情况出现，又是为什么呢？
真小小心跳隆隆，思绪翻飞，不断地反问自己。
到底是什么力量让我，在百色魔主的识海里，成为了这不可替代的超然角色？
不管现在的真小小，情绪有多么地震惊，都无法停止正上演的一切。
“我今日终于修炼成形了……不知师尊奖励我些什么好处？”比现实世界里年轻百倍不止的百色，微有娇憨地抱紧真小小的腿，表情犹如小兽充满依恋，在这张脸上，看不出任何狠辣阴森。
真小小收回自己的思绪，蹙眉而立。
静立的时间有些长，长得攀附在真小小腿上的百色魔主眼底，都依稀生出了些挣扎与清明。他的本心，也在这场问道中挣扎，极力想要摆脱“我是谁”的叩问，重回现实之中。
这便是，真小小与百色的角力。
谁对这场问道的控制力更强，谁就能活到最后！
无声的交锋，在旁观者眼里，恐怕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呼吸！
真小小不愿自己败在这里，在百色彻底苏醒前，自己必须找到他的破绽！
目光跳动，当真小小视线越过百色的肩膀，看向他身后魔宝的刹那，混沌的眼底，突然迸射出一道明光！
我懂了！
真小小心脏狂跳不止！
她感觉自己在这个刹那，看破了百色魔主的底蕴！
难怪！
难怪她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此时终于有一条线索，将自己脑海中的所有疑问连成一线！
镜灵？！
不对，与单纯镜灵还有不同，自己一时之前，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形容。
但他势必就是子魔之镜的衍生物！
因为他的封印之道，其实与子魔之镜的复制之道互为镜像！
分开来想。
子魔之镜的最可怕处，便是在修士踏入镜内世界后，遇见一尊与自己实力相同，能力相当，同时手段还更加残忍暴虐的心魔分身！
而百色魔主最可怕的是，当与其遭遇时，自己曾经的展现的一切实力，通通都将被无情地封印。
但将二者放在一起。
正是一个创造出了与本尊相同的过去我。
一个抹杀了本尊的过去……
两术本源，都与时空，自我的过去现在状态有关。
一想到这里，真小小的脸颊上，顿时生出了残忍的微笑。
“我不需要你这种无用的东西。”她抬起头来，将攀附在自己腿上的百色狠狠地踢到一旁，不顾他震惊与受伤的表情，手指子魔之镜，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尊只要镜子就够了，你不过是它甩出来的，一团垃圾。”
722 一闪而逝的脸（1）
杀人诛心！
纵是百色魔主此时心知自己受到了真小小的洞虚法冲击，但他被真小小镇压的意识，却不能阻止自己灵魂最柔软之处，遭遇如此重创！
他因魔师而生。
存在的意义，便是为她而服务。
万万没有想过……
这世间会有一种术，令他忘记之后的总总，会到自己诞生之初，从源头上，将自己生的欲望与意义，无情地掐碎当场！
若是有机会品鉴离炎天地所有洞虚者的术，恐怕加上所有天魔们的邪恶手段，也不及真小小此时创造的“我是谁”法诛心。
噗！
口喷鲜血，在镇魔浩荡与於罡的眼中，刚刚被真小小二问“我是谁”的百色魔主，直接心裂。
这……
这也太快了吧？
镇魔浩荡与於罡呆呆地站在风中，与他们一起倒吸冷气的，还有邪兽门的所有兽修们。
此时绝对可以笃定百色魔主的落败，因为被他以莫名手段剥夺的实力，现在通通都回到了诸人身上！
感觉到力量的归来。
被憋了太久的杀生尊、酒坛尊，美人姬……纷纷化身为自己的最强形态，张开杀阵向前飞扑而去！
它们从来不畏惧天魔，特别是已经被邪恶的镇魔女子，打得落败了的重伤者。
原本身体离开子魔之镜的百色，便从合道尊跌落回了大乘，此时又严重地自我否定，令其气息……一退再退！
剩下的战斗，真小小并没有参与，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风中，任面前血雨腥风呼啸，刀光剑影铮鸣……
有邪兽和打了鸡血般的耗子、於罡……百色魔主的最后生息，很快凋零，不过直至死亡的那一刻，他一直在不断地朝真小小尖叫着。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目光晦涩，真小小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本以为，这就是一场残酷却并不繁杂的生死之战，但在自己成为魔师的那一刻，她突然感觉到了迷茫与不安。
特别是在问道幻象中，无情否认百色魔主存在价值的刹那，她有那么一瞬，在他布满绝望的眼底，看到了一张脸。
魔师的脸，不过一闪而逝，但真小小却并不陌生。
那是紫环……
那是与自己认识的紫环，相似又绝不相似的一张笑靥如春的脸庞！
这一切。
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自己眼花？也许是两大分身归来前，还曾见过天道使者紫环一面，所以意识中残留着关于她的记忆，所以不着痕迹地，将对紫环的牵挂，也带入了诛心中？
可是此刻好好回忆，在自己化身赤炼露华无效，倏地抓住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的另一股因果之力的同时，深藏在体内的仙神胎火，似乎真有那么片刻的悸动。
环环……
真小小的思绪，早已飘到了战域之外。
此时再回忆天道使者紫环嘴里的那句“不如不见”，自己心中，又有了别种滋味。
纵是依环环的要求，封印胎火，少用魇马。
但她们的因果，已经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实在难以实现，不见之约。
723 战未结束（2）
一声尖锐的脆物破碎声，将真小小从万千思绪中拉回现实。
匆匆抬头，真小小发现百色魔主已灭，而随着他的死亡……凶神境上竟崩开了一道缺口。
这是为何？
是因为百色刚刚，汲取了镜子的本源成为合道魔主吗？
亦或者是百色虽然是魔宝的衍生物，但本源与镜子息息相关，是以本尊陨落，也会对子魔之镜造成一定的损害？
想不了那么多，现在被隐兽和邪兽们激发到究极状态的魔宝，已不再那么完美，真小小目光一闪，朝众人丢下一句：“都在外面等我”后，便一个闪身，消失在出现裂痕的镜子中。
“我去！”
镇魔浩荡吧唧着嘴，对于姐姐的强力，咋舌不已。
“你去？你还是不要去的好。”於罡听岔了话，对镇魔浩荡连连摇头。“镜中世界太邪恶，只有小小破解得了。”
之前在废城镜内，於罡对可怕的心魔深有体会，现在之比于先前，镇魔小小的实力又有大幅度的提升，想来……此地也只有她能再战镜内的自己。
“你小看本大爷！刚刚百色老魔心口一刀，还是我戳的呢！”本来是不敢刺探镜中界的，但被於罡一激，镇魔浩荡的脸色顿时胀如水肿，气鼓鼓地，便朝凶神镜内一头撞入。
就在他即将探出镜面的刹那。
哗哗哗哗！
仿佛万年冰山，在炽阳的照射下融化一般，巨大的镜子，自上而下寸裂，面无表情的真小小，双手拢在袖里，一步从镜内踏出。
现实几个呼吸，已是世人不可想象的几个时辰的艰难破局。
真小小再一次击败自己的心魔，毁灭中央祭坛，碎镜而出。
疲惫之色，在她眼底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相比之前，更坚定决绝之色！
迎面撞在真小小身上，镇魔浩荡的鼻尖停在真小小的鼻尖前，看着她朝自己翻来的白眼，小耗子顿时尖叫着后退，同时嘴里叫嚷不停。
“阿姐，你表情为何如此难看？你还要去子夜战场更深处吗？”
战意。
在真小小开口前，浩子便察觉到了她眼底隐藏的杀机……
似乎在绞灭凶神镜的时候，她又看到了什么，继而彻底点燃了她灵魂深处的疯狂……
“不错。”真小小皱紧眉头，眺望虚空。
整个离炎大界，天才修士无以计数，原本以现在人族既有的战力，就算她不再拼命，其它七处魔茧，也应该能被顺利剔除。
但刚刚捣毁镜中界中央祭坛的刹那，她的意识又诡异地与子魔之镜连接在了一起，不但听见一声诧异的惊呼：“百色！”之外。还看到了投影在子夜战场深处，更多的镜子。
并不是只有自己成功破碎了魔镜。
除了废城与凶神山两处的子魔母茧已被捣毁之外，在一片万里飘雪的冰封星海内，也飘散起大量镜子的残片。
在此星区，悬停着无数的白色战船，船上“司徒”家战旗飞扬招展，无比威风，数位威压隆隆的大乘修士站在主战船前，高呼一个名字。
“沈雪舟！”
在此高呼声里，一个白衣男子，扶着司徒家的伤员，矗立群星之中。
724 美人救英雄（3）
此时，小粥粥的笑脸，无疑是谦虚内敛且深藏着巨大的得意的……
诛灭子魔母茧的荣耀，将使之成为离墟界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但此时他意气风发的身影落在真小小眼里……没有崇拜，真小小只想一锤子锤扁他！
司徒啊啊啊啊！
通通都是司徒家的洞虚、大乘修士！
小粥，你没有看到那几个站在船头的男人，看你的目光里藏着刀片吗？他们将你视为存道老祖的宿魂容器，正欲除你后快，你多次遇袭，都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你现在居然与司徒家的主力混迹在一起，你完蛋了！
看着百条战船簇拥着呆粥向下一个子魔母茧处开拔，真小小的双拳，捏得咔嚓直响。
司徒家修士，若敢动呆粥一根汗毛，她势必屠尽此族血脉，将皓月老祖杀了祭旗！
虽然区区一个洞虚初期的修士，这样说无异于大放厥词，但在真小小这里，根本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虽然刚刚在与魔宝共视时，她看到我意府与天齐府内战况不容乐观，但此时可以推断，司徒家的战队与小粥粥正奔赴子夜战场深处的炎盟镜处救援……
比起暮光区的两处初级魔茧，由炎盟修士负责捣毁的炎盟镜，情况更加危急。
炎盟是离墟战域，五府之外的又一大人族势力。
因为五府的实际掌权者，或多或少都与离炎六姓还有离墟两大合道尊沈存道、司徒皓月脱不了干系。所以还有大量不喜欢服从指令，不寻求军功的散修，自发组成了自己的势力。
他们聚集于子夜战区五府之外的防线处，与仙缘圣地、隐兽门、邪兽门一样，实力都不容小觑，各有大乘期强尊坐镇。
但这一次诛灭魔茧的行动，炎盟显然受到了重创。
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并不熟悉子魔母茧的特性。炎盟七尊同时出手，让镜子成功地复制了大量大乘神通反击。所以现在镜前囤积着大量强力天魔，甚至开辟出了幅员辽阔的战场，这样一来，炎盟弟子便极难再靠近镜子，双方呈现出战场胶着的状态。只能远远眺望魔宝一再孵化强力天魔而无力干预。
七尊之中，甚至出现了殒落。
感觉事情已经超出自己控制的炎盟尊者们，只得狼狈地向外寻求帮助。一些出逃的修士，在毗邻战地者里，找到了已完成灭茧任务的司徒家的第二船队。
虽然司徒暗星本人，其实并没有参与镜中界的问心，不过是占了沈雪舟的便宜，但这并不妨碍他拉起大旗，兴冲冲地朝炎盟镜挥戟而去。
此时，他目光晦涩地打量着那站在舟首的白衣男子。
沈家神子……
沈雪舟！
据自己属下汇报，此子在镜中界里成功攻破了心魔的叩问，甚至救出了几位身陷问道不可自拔的司徒家大乘，实力强劲得超乎想象。
不愧是多次逃过暗杀的小神子……
不。
神子这个称呼已太低级了，他是冉冉新星，四步修士！
“我们走。”
振臂一挥，真小小带着小耗子与於罡继续上路，破碎的凶神镜前，一只战兽都没有剩下。邪兽门杀生尊帝江、酒坛尊肥遗……通通都在真小小与镇魔先祖骨海的强力压迫下，接受了镇魔浩荡的契力，被迫沦为他的战兽。
725 臭男人，你可要对奴家好哦（4）
原本就对於罡一身彪悍男子气概感兴趣的妖狐，被送给了於罡。
其它邪兽门聚集于凶神群山附近的小弟们，则被真小小不客气地通通接收。
浩荡的疯魔道与小小的混沌道不同，除了屈指可数的主力战兽之外，小浩子并不需要数量的堆积，他的主要力量来源，在于杀兽取核，所以只要身旁有几只强力的同伴们辅战就好。
而修炼混沌大法的真小小，却对兽契来者不拒，只要体内丹海承受得起，无论实力高低，越多越好。
“我告诉你们，你们两个需要努力修行，兽阶必须永远高于我弟弟至少一境，不然，被淘汰者，便只能被剥夺兽核，直接化为他的本源之力。”
一边赶路，真小小一边表情冷酷地教育帝江、肥遗。
二者表情崩溃，根本无法回想自己到底如何，被逼上了这条贼船……
都怪镇魔小小这个变态！
明明只是洞虚修士，为何战力那么骁勇？都怪隐兽们的熊狼狗，还有叛徒狸力，刚刚镇压它们两个的时候，那些畜生可没少出力气！
呜呜呜呜呜呜！
肥遗哭个不停。
早此如此，还不如被镇魔小小这个恶妇直接契了，她是镇魔古道的混沌者，若有一日，修为超过自己，自己小命至少还有保障。可现在，她丧心病狂地逼着自己与一个古道疯魔者结契，一旦失去价值，自己可是要被杀生取核的呀！
“我记得你了！我记得你了！你等着，我们大哥妄语尊一定会给老子报仇的！”
帝江似乎还不服气，呲牙咧嘴地回敬起真小小的教育。
“二哥五弟，你们就不要再挣扎了，这都是宿命的安排呀，宿命……”化为红狐狸的美人姬，抱着於罡的脖子，笑得那叫一个称心如意。
在邪兽门五尊里，只有美人姬的修为不是大乘，不过洞虚后期，万万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令她逃过一劫，未能成功与古道疯魔者的镇魔浩荡结契，反而便宜了於罡。
“臭男人，你可要对奴家好哟！被你强了，奴家好委屈滴说……”
佯装委屈，妖狐一个无骨的转身，直接滑到了於罡的怀里，兴奋地扒拉着四爪，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於罡的胸口处。
“看着这小浪蹄儿的表情，老子就想抠了她眼珠子！”遭遇到巨大打击伤害的帝江，愤怒地吐起口水。
“你不道德，我要度化你！我要度化你！”手指妖狐，肥遗浑身颤抖，神情激愤。
莫名其妙遇着了镇魔遗血，莫名其妙与她一起接连绞灭两枚子魔母茧，莫名其妙契约了一只洞虚后期大圆满的战力妖狐，直到现在……於罡的表情都是呆呆滴……
好像之前，自己还大放过：“我乃洞虚修士，总有机会救你一次”的厥词……
算了算了，就当啪啪打脸吧。
此时子魔母茧，降临离炎界已有十余日之多，九处镜子，已破除三地，剩余六地，各有各的麻烦。
有的队伍，在镜前遭遇顽固抵抗，有的因为进攻方式不当，加速了魔宝的进化……当然，还有那些深藏于子夜战场最深处的魔茧，根本不等沈存道与司徒皓月的队伍出现，便在沿途，派出了大量魔军甚至魔主亲自出场，进行半道拦截。
726 咸鱼（5）
在奔赴炎盟镜，追赶小粥粥的路上，真小小一行人，也不断遭遇到天魔的骚扰。
好在天魔主力，此时都聚集在子夜战场最深处的两大究极魔茧前，骚扰沈存道与司徒皓月的队伍。这样一来，能与真小小实力匹敌的对手，少之又少。
可惜子夜战场内弥漫着各种诡异的天魔气息，极大限制了人族传讯法宝的有效传讯距离，没有办法提醒小粥粥提防司徒家的毒手，此时的真小小心急如焚，不断矫正着自己的前进方向。
她连最小股的天魔游兵都不想遭遇，因为一旦交火，便又要浪费大量时间精力与它们纠缠。
沿途，她避让了三座天魔巨城，还窥见了一条漆黑如龙的星海深渊……
虽然三千年前，子夜战场的每一寸星土都属于人族，但三千年的光阴，足够魔族们将此地改造得面目全非！
不过之前人族暮光区对子夜战场的现有描述并不准确。
之前五府宣称子夜战区内，已经没有活人生还，处处皆魔土，但这一次长驱直入，真小小却发现这样的论断，是极不负责任的！
沿途……
她看到一座座人族主城，有的，虽然已完全被天魔们奴役，生活苦困，但他们还活着，并努力地适应着被异族统治的生活。
更有一些，被层层强大的防御阵法包裹，以自己目力，并不能窥见界内光影，但她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强力阵法下，还有生人气息微动。仿佛与世隔绝，在天魔的领地里，顽强地自给自足……
子夜战场内的情况，远比五府府主们形容的繁杂得多。
待这次解除了魔茧危机之后，真小小打定主意，要将整个子夜，彻底肃清一次……
这一天，不会远了。
一定不会。
“说！前面还有没有天魔的聚居地？”
此时，真小小狠狠地跺脚。
踩在足下一尊洞虚魔侯的头顶上。
看到这样一幕，镇魔浩荡见怪不怪，表情还相当地羡慕，一定心中打着小九九，渴望自己什么时候也抓个魔侯来当坐骑，好好耍耍威风。
然而与镇魔姐弟二人一起奔赴炎盟镜的於罡，一路上崩碎的表情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这尊镇魔小小的座下魔侯……
正是他们三人在赶路时遭遇到的倒霉蛋子，自称咸陨，一个照面还没有十招之后，咸陨变成了咸鱼……
不但他带领的整支天魔队伍全灭，他本人也以史无前例的速度，悲催地沦为了脚夫兼引路者。
“回……回尊上的话。”
被扁成猪头一样的魔侯，努力从破了皮的嘴唇里挤出结结巴巴的回答。
“没没没……前方没有我族聚居地，不会有不长眼的狗东西，来阻尊上的路。”
也是被打怕了，才不管这可怕的女尊会对战场造成什么破坏，此时的咸陨，只求自己一个好活。
为真小小一行人充当向导，咸鱼尽心尽力，然而此时的真小小没有感觉到，在数天之前，便有一双暴虐的眼，将目光锁定于自己的身上。
727 鬼云（6）
“终于来了……宗血之铠……”
黑暗的子夜星海里，一团庞然巨物，迅速向真小小所在的地点飞来。
它的形状似乎如云，瞬息万变，时而从体表张开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手，时而有阵阵黑色的雾浪腾起，遮蔽沿途恒星的星光。
一双赤红的眼睛，仿佛饥恶的凶兽，时而疯狂，时而混沌，时而层层阴翳下，又陡然爆发出令人不能直视的巨大精芒！
这眼神，明明给人以巨大的压力，但此物……却又偏偏轻盈无声，甚至半点威压都未发出，犹如鬼魅一般，疾行于虚空之中。
它纵身掠过一座漂浮在荒星旁的天魔群山。
山中居住天魔万众。犹如一个中型的人族修仙门派般，此山内拥有大乘境魔侯一位，洞虚四尊，此五魔统治着一方小界，自立为王。
然而此时，原本天空的阴云已经掠过魔山山顶而过，并没有将这些群居的小股天魔们放在眼里。但好死不死，那山主却因为魔功突然运转不良，于是抬头朝山外一望。
而后嘴里顿时发出破了音的惨叫：“啊啊啊啊啊鬼云！”
听到这聒噪的声音。
隐藏在庞然巨物内赤红的双眼，这才从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它轻轻回头，精确地与越过洞府窗棂，朝自己尖叫的大乘境天魔对视。
嘭！
一声巨响。
山主立地爆炸，魔血炸了满墙。
轰隆隆！
很快，巨响声越来越强烈，幅员万里的天魔山在一片凄厉的尖叫声里，四分五裂，突然自内损毁，同时，仿佛有什么莫名的力量笼罩群山之间，无情地剥夺了所有天魔的御空能力。所以这些倒霉的家伙们，也如它们山主一样，身体出现离奇裂纹，通通殒命于地裂山崩之中。
谁能知道……
这可怕的灾难，不过始于他们山主下意识地一声尖叫呢？
“子夜战场鬼云尊！”恰在此时，一队人族后援经过此地，瞠目结舌地看到了森然魔山的破碎。
一个人族修士，立即不顾自己同伴的阻止，抱拳冲向前方。
“敢问尊者，可愿随晚辈一起奔赴战区，破灭子魔之镜？”说话的人，名为剑浮，乃是我意府内，有名的剑客，实力在洞虚后期，因为成名久，资历长，曾在我意府的机要文书里，读到过子夜战场，鬼云尊的传说……
此物。
非人非兽非魔非妖……
从来都没有人能确定其身份。有时它会突然出现，接连数年疯狂屠魔。有时却又突然消失，无论谁都找不到其下落，最长的失踪记录，足有数百年之长，虽然之前从来没有人能成功与鬼云进行接触，但今日剑浮亲眼看到了这神秘异物刹那破灭天魔群山的神迹，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他说什么都要邀请一次。
咔嚓！
还没等剑浮战使把话说完。
又是清脆一响。
他整个人犹如被万刀横斩般，直接化为块块血肉，自风中散落。
“剑浮！”
隐藏在星后的同伴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浮惨死，同时心惊胆战地目送那可怕的黑影向子夜战场更深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