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我们并不是想造反（8）
诸星帝国瓦解，甚至于“国”的概念都已经模糊不清，在霸血城星守护的星区内，几乎所有修真星辰，都以霸血城马首是瞻。
毕竟天魔骚扰百姓安居时，每每都是霸血星上飞升出的战士，为他们抵挡下死亡靠近的步伐。
三千年前分崩的离墟，便是在“我血鉴青天”五府和府下无数战城拉起的前线中，与天魔们分庭抗礼的。
小核桃嘴里出事的监衙，位于霸血星后方，一枚名为“秋”的小行星上，
毕竟除了霸血城战城。离墟内还分布大量战争服务的平民、药农、火工、百业人员。
相对于其它军机要务，只有这种管理平民事务的工作，鸡爷可以勉强放心交到镇魔浩荡手上。
何况霸血城南星区大小修士星无数，每一枚主星上，都有至少一座监衙维持秩序。
在数以千计的行政区中，鸡爷只交给了镇魔浩荡一个小小的秋星监衙……说明他老人家，对这个祸害足够了解……
嗯。
就好像皇帝给自己的孙子封了一个村长当一样，不过至少秋星还是一个拥有两片药园和一处矿场的富饶星辰呢！
真小小与英招在小核桃的带领下，火速到达秋星监衙的所在地。
真小小低头一看。
脚下已经人头攒动。
大量第一步修士第二步修士，拥堵在一个小小的官门前。
这些人，都是秋星的原著民，日常生活，以养草开矿为主。
今日他们神情激愤，挥舞着手中的药锄，将监衙长使……那个相当于星区行政长官的家伙，以及他的手下给直接绑了起来，倒吊在监衙院的大门门口。
“魏大人！”
小核桃惊呼一声。
之所以认得魏廉，是因为这个家伙……经常去城主府内送酒，与前少城主，私交不错。所以今天他的胡子虽然被人拽下了了一半，脑袋也打出了血，但至少还勉强能让人认出来。
“小桃姐姐！！”
一见有熟人到来，勉强张开红肿的眼，秋星监衙长使魏廉嘴里，立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尽管小核桃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黄毛丫头，但这并不妨碍脸上都老得带褶子的魏廉，尊称她一声姐姐。
毕竟她可是少城主和城主大人身旁的贴身丫头！
“救命啊啊啊啊啊！这帮暴民反了反了！少主大人怎么没有来？你们带的人太少了，这些暴民是有组织地谋反！甚至还请来了一个分神境的散修前来帮忙，若不是这般，在下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快带这两位舞姬回去，请少主大人派些赤铠军来镇压叛乱！”
魏廉的目光在真小小与英招二人身上一扫，立即将容貌出众的二人，归为浩荡少主新收的小妾一类人物。
少主真是太不着调了！
平时请我喝酒，叫些美人助兴还好说……
现在我都快挂了，难道还要让女人来看热闹？
脸上挂着无数黑线，魏廉嘴角哆嗦地催促小核桃赶紧回去，再换一波援军来。
“我们并不是想造反。”
人群中，传出一句朗朗的辩驳声。
069 要不……算了吧？（9）
真小小低头只见，一个五官方正，背上背着个大药篓的男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虽然谈不上英俊，但身上药香弥漫，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旁人无法模仿的气韵，越看越让人觉得舒服。
男子不知三位来人里，谁才是说得上话的重要人物。
所以目光只轻扫真小小与英招一眼，便向魏廉求救的小核桃礼貌地拱拱手，语气谦卑地说道：“仙子明鉴，我们一干秋星民众，一直想要与少城主对话，可惜这十天来，传讯令牌交了数十次，却一直没有回信，前来询问监衙大人，魏大人竟嫌我们事多，不由分说，抓了我们十多位兄弟直接下了大狱。不是我们想造反，只是月前那次大规模魔战，一头天魔突破了赤铠军的防线，坠落于我秋星最主要的药田中央地带，虽然军团长们及时出手将魔头料理，但此地还有大量人员待医治，以及土地的污染待解决，不然我们今年……不可能完成突然加倍了的种植任务。”
既没有详细描述重伤者们可悲的现状。
亦没有不断重复药田被损毁与破坏的详细场面。
但男子平平描述的语气，还有谦卑得只想要个说法的态度，已经足够让真小小气得肺裂！
霸血城在前，便是为了给后方百姓，架起强大且值得信赖的防线的！
但秋星百姓经历了些什么？
受到魔乱波及……所面对的困境非但没有人及时善后，反而被追加了产出任务，这是什么操蛋事情？
“小桃姐不要听他胡说，此人就是暴民请来的帮凶！他是分神期修士！精神力好生厉害！”男子话声刚落，被倒挂在门前的魏廉便慌张地尖叫起来。
他这匆忙为自己辩白的模样，倒是平息了真小小心头的一丝恶怒。
看样子。
加赋的事情，浩子不知道。
若镇魔浩荡真有如此卑劣，那自己连教都不想教了，这次回去，直接打死那只蠢货。
“在下认为，天灾不可避免，但人祸却定能防范……受灾又加赋，这种不合常理的安排，绝对不可能出自英明神武的霸血城主之口，在下无名无姓，一介散修，但依旧相信，霸血城是个可以讲道理的地方。仙子若是不信在下，可带我去少城主甚至城主面前，与魏大人理论一番。”
四周百姓，看到小核桃到来，表情都甚为紧张惶恐，只有这个身背药蒌的男子，依旧不卑不亢，与信口雌黄的魏廉据理力争，风度好不令人佩服。
“理什么论？以下犯上，煽动星民攻陷监衙，打伤长使，无需审判程序，按霸血城的规矩，理当立即斩首！”
条例法规倒是倒背如流，魏廉的叫声越来越凶狠，吓得围观众人握锄头的手都在颤抖。
“大大人……要不……算……算了吧？”一个小老头儿，神情惶恐地向为众人讨要公道的外来者建议。
世世代代，本分耕作，规规矩矩，看护药田，秋星的原着民们，从来没有与霸血城派下的长使，发生如此激烈的矛盾，所以稍被恐吓，心中就萌生了退却的意思。
070 讲道理（10）
“算了？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还没能背着药蒌的男子回答，真小小立即高叫一声。
她表情冷酷，眉宇之间煞气蒸腾，根本就没有再给众人思考和犹豫的时间便大喝一声。
“英招，给我揍！”
“得令！”
早就憋得不行了。
好不容易才得到主子的命令，英招姑娘双颊生出一抹兴奋的潮红，铮地一声，从背后抽出一对双刀！
双刀于空气之中，喷吐出强大的威压，阵阵狂风，将英招的长发挽起，整个人化为一把出鞘的利刃！
众人这才目眦欲裂地发现，这个五官英气的“舞姬”原来也是位分神境的修士！
“太棒了！”事实如此发展，远远出乎魏廉大人的预料，这个还保持着倒吊姿态的秋星长使，嘴角笑得咧到了耳朵根上，仿佛已经看见得罪自己的混蛋们，悲惨的下场！
“仙子饶命呀！此事与药师大人无关，他不过途经此地的散修，都是受到小民的蛊惑……才会冲动为我们出头，仙子要砍头……就……就砍老夫吧！”
噗通一声。
刚刚还颤巍巍站在身背药蒌者一旁，小声劝其退让的老头儿，突然跪倒在地。嘴里发出阵阵悲哭，令人好不动容。
原以为他之前胆小怕事，一听魏廉的恐吓，便吓得没了骨头，劝为众人出头的药师及时出手。现在看来……其实他老人家十分勇敢仗义，只是不想自己星土的事情，累了旁人的性命。
看见老头都跪了，真小小面前自然又呼啦啦地跪下一大片，众人神色戚戚，刚准备开口与老头一起哭喊，大张着的嘴就僵在风中，再也合不上了……
我勒了个去的！
那个名为“英招”的女打手，怎么得令之后，立即如吃了暴血丹的母老虎般，兴奋地扑向哇哈哈狂笑的魏大人，伸手便用刀背，将魏大人嘴里的一排牙齿都敲了出来？
看着魏大人带血的大牙在地上弹动，众人感觉自己的眼珠子，也要被挤出眼眶了。
“喂喂喂！英招……轻点……我要活的，还能招供的那种……”
在那暴风骤雨般的暴锤之下，真小小的善意叮嘱，显得是那般苍白无力。
乒乒乓乓！嘭嘭啪啪！
不过几个呼吸过去，那些同样被倒吊在门上的监衙当差的们，都吓得直接晕死过去，毕竟谁都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蹂躏。
被打的……怎么是魏廉？
已经做出防御姿态，准备实在说不得道理便动拳头的背蒌药师，亦表情龟裂，他凸凸着眼，呆呆呢喃一句：“我的天呀！这是在做什么？”
明明对此场面，喜闻乐见。
但因公道来得太出人意料，太暴风骤雨……反是令人心中产生了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说得对。”看着背蒌的药师，真小小将双手拢入袖里，神态颇是得意顽皮：“霸血城是个讲道理的地方，所以我的侍女，正在与魏大人讲道理。你说这大道理好不好听，居师兄？”
噗！
乍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对方唤出……
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居平瞪着牛眼又将真小小上下打量三次，这才惊愕地尖叫起来：“笑笑？！”
071 需要银子（1）
真小小在来到秋星的第一眼，便认出了居平。
这个在虚灵宫内，魂带药香的男人，的确如其发誓的那样，一完成试炼，便跨越墟门，来到了离墟战场为百姓撑腰治病！
故人相见。
一时之间，真小小心中热血沸腾。
没想到居平会来霸血城！
没想到居平会来霸血城！
不知彼此容貌的魂团，第一次在现实相见！
“还是笑笑精神力了得一些！兄长愚钝，第一眼居然没能认出笑笑来！”发现对方居然是幻彩魂团的本尊，居平表情又激动又懊恼。
激动的是所有人在火城寻找笑笑和大白馒头很久了，二人竟未留任何话音，音信全无！本以为他们遇着了什么意外，万万没有想到，今日自己却有幸与笑笑的本尊在离墟战场相逢！
懊恼沮丧的是，自己修行还远不到家。八成早就被笑笑认出自己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辨认出她！
“那个……这样讲道理……不会有麻烦么？”
男女有别，只能在眼神中透露与真小小相见的欣喜，动作上前一步，却并没有身体接触，居平的目光，下一刻又转移到正被英招揍得飞起的魏大人身上。
如之前跪地老头担心他的安危一样，现在居平也有些害怕，魏大人嘴里，那个只要对长使不敬，无论缘由，就地斩首的霸血铁律。
“没问题的，少侠放心。”
还没等真小小发话，吞着口水的小核桃，便向众人结结巴巴介绍起来。
“郑小小殿下，现在便是我霸血城主，嗯，这就是殿下的风格，她也经常与我们前少主，这样讲道理来着。”
明明是骄傲的语气……
为毛众人在小核桃的语气里，听出了恐怖的意味？
噗！
众人集体倒地。
只有为数不多的星民，表情龟裂之后，还记得大呼几声“新少主英明！”毕竟看事态的发展，那个传说中的浪荡少主终于下台了！
新上任的少主，看着虽然手段暴躁，但绝对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展望明天，好日子就在眼前！
“伤员怎么样了？被天魔污染的土地呢？”
向众人微笑点头之后，真小小凑近还沉浸于震惊，表情不是很灵活的居平身前，先问起了秋星的情况。
“污染的土地，为兄可用在虚灵宫内学的神通慢慢清理，受伤的平民，我亦有方子医治，只是秋星虽然盛产药材，但累年魔战，库藏所剩无几，再加上重建房舍和基础设施，还需要一些银子。”
好不容易收起脸上的木讷，居平不好意思地提到了“银子”二字。
今日围堵监衙，本也没想把事情搞这么大，其目的原本……也只是让魏大人打开钱库接济一下而已。谁能想到，魏大人非但不讲道理，还直接将为首的几人押入了牢中。最后矛盾升级……便只能将这昏庸无道的长使，绳子绑了吊起来。
做完这些，居平自己亦头大不已。
感觉自己只怕在霸血城不但博取功名无望，还极有可能，为此下狱。
但心中的正义感，却还是支撑着他强行坚持到这一刻，万万没有想到，被暴乱引来的霸血城少主……居然是他在离炎虚灵宫试炼中，结识的牛人笑笑！
072 新长使（2）
“贪官已经招了。”
就在真小小准备拍拍胸脯，说银子没有问题之际。一旁已将魏揍成肉饼的英招，兴冲冲地插到二人之间禀报。
“霸血城内，根本没有向秋星下达过今年收割任务加倍的指令，反是因为上一次的损失，免了今年七成赋税，甚至拔了一笔银钱，用于安置伤员，只是那该天杀的贪官，是个无良的赌棍，在外欠下了不少外债，老婆孩子都被庄家扣押，于是动了歪念，私吞拨款不说，心里还打着多搜刮一年民脂民膏，而后直接逃走的主意。”
好家伙！
这么黑心呀！
这么说来，秋星监衙的钱库，八成已经见底了？
真小小一拍大腿，差点要冲上前去将只剩一口气的魏廉脖子拧断！
虽然英招的陈词之中，说不定还夹杂着一定的烈刑之下，屈打成招的成分，但认罪书中内容，十有八九，应该属实。
沉默片刻，真小小对英招发话。
“你留在这里，暂时顶替长使之位，他的那些小弟们干不干净，也给我查一查……”
干净！干净！
一听真小小的叮嘱，再看看在地上糊着的前老大，一干被吊起的小弟们，立即拼命点头，只怕新老大一上来就是又一顿暴锤，那他们哪里还有命在？
懒得看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们，真小小表情严肃，继续向英招说道：“至于魏廉，派去矿区当苦力，好好给我盯着，同时去查，是什么人敢在霸血城星领内，设那么大的赌局，将一星监衙长使都赢得没有裤子穿。有消息后，及时汇报给我。”
“是！”
终于被委以重任。
而且不是那种挤胸喂豹子吃水果的活，英招笑得满脸流光溢彩，恨不得立即就把结果呈现在真小小面前。
“银子我会再想办法的。”交待完英招之后，真小小又转过身子看向居平。
这种小事，她不想再劳烦鸡爷和阴师爷。
大不了回寝宫，从自己那被装饰得金碧辉煌的房间墙上，扒几块道金下来用。
“居师兄是来参加霸血城招募的？”
离墟战城们招募强者的活动，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每一战城都极力开出最为优厚的条件，吸引后方修士支援前线。
只要经过简单的筛选，便能成为城中一员。
至于待遇嘛……就要看其修为，实力……还有日后的军功而定了！
“随我走吧，给你开个后门，每月月供是同阶者两倍如何？”
真小小光明正大地开小罩。反正居平是铁板上钉钉的自己人，虽然不至于立即将他拉入镇魔阵营，但至少是一个值得付出的朋友。
“两倍可以……两倍的确可以。”居平腼腆地搓手，双颊一片通红，想来对待遇极是满意的。
“不过去主城的事暂时先缓缓，我还是先将秋星百姓安顿好在说，我这人在战场上没有什么天赋，反正这世上强者极多，由他们去抵挡天魔就好，我来做大英雄们最不屑干的小事，呵呵。”
看着那些对自己投来感激与信任目光的秋星百姓们，居平的笑脸上，仿佛有光。
“干大事的人是英雄，做小事者……也是英雄。”
真小小此时又想起了戎和玉那句，见魂识人。
她心底暖暖的，轻声感叹。
073 两条黑影（3）
英招风风火火地，上任了。
真小小与居平多待了几个时辰，为小粥粥与自己都编了一个为何没有分神前往火城极天的理由。
知道大家都好。
特别是戎和玉似乎终于不再被姐姐嫌弃后，真小小大感宽慰。
“我隔天定将银钱送来。”直到秋星的夜晚到来，百姓们纷纷回家休息之际，真小小才依依不舍地与居平道别，返回了霸血城，自己那金碧辉煌的寝宫中。
与此同时，风城六云内的黑夜，也已到来。
虽然分神们不大需要睡觉，但到了夜中，路上行人甚少。
一条几乎无人的小径东西，两个大门相对的破院，院门同时吱呀轻响，打开又轻轻合上。
随着门扉的开合，一大一小，两个黑影分别窜出，汇合于没有人迹的道路中央。
“小白！小白我好想乃！”耗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虽然没有机会互通消息，但极有默契的二人，都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从隐兽门的大本营溜出，找对方互诉衷肠。
“小声点！”
一把提起哭哭啼啼的耗子，小白马张开银色的双翼，轻拍狂风。一眨眼便带着耗子消失在街角，片刻之后，二人停在一片无人的小树林中。
“这隐兽门与邪兽门到底是什么鬼？你怎么就成了邪兽门的少主？我怎么就成了隐兽门的少主？老黑豹不是说他是邪兽门的重要成员吗？怎么没看到它出现在那群老掉牙的兽魂中？其他隐兽门邪兽门的成员，为毛看上去又老又傻？”
好不容易到了可以不用压低嗓子说话的地方，小白马将自己肚皮里的疑惑，一股脑地倾倒而出。
这些疑问，在它白天被众兽拖入隐兽门那个破破烂烂的院子内后，并没有得到完整清晰的解释。
因为那得意忘形的老狗熊，揽着自己的肩膀，直接三桶子烈酒下肚，就倒在了地上，直到现在，还在打着震天响的呼噜。
“你……你慢点问，我都不知道先说哪个好了……”
被小白马连环炮一样的问题给震懵了，灰耗子表情可怜巴巴的，眼角还挂着点点泪光。
毕竟他本来是想与小白交流一下自己近期惨状来着，不过很显然，情绪不太对劲的小白马，需要某个专业人士，帮它理一理快要崩溃的思路。
吸着鼻涕，强行将人个的悲痛抛在脑后，耗子咬着自己的胡须，从老云豹身上开始吐槽。
“呸！”
“不要跟老子提那个下贱的，不讲义气的，该天杀的死豹子！”
双眼泛红，一脚踢向身旁一枚碎石，愤怒的耗子，将石头踢出了一枚大洞！
“他将老子诓入邪兽门中，一见情况不对劲，便拔腿而走，头也不回地，去投奔万尊楼了！它背信弃义之快，黑心无耻之下贱，简直令人发指！枉费我们，还是它滴救命恩人，早知它那般好色，便应该任它在灵族的金莲楼里小妖精吸干干！哼！”
并没有将自己请吊睛老豹子的本尊去霸血城挑战某人的经历说出，不过此时耗子言词之愤慨，显然带上了在现实中积攒的怒火！
074 另一个角度（4）
“呃……老豹子跑……跑去万尊楼了……”
这个消息，倒是真小小始料未及的，毕竟他们一行兽，打打闹闹从离炎极天到风城的路上，老豹子可是信誓旦旦夸赞邪兽门的好来着。
“对，不但老豹子！这几百年来，但凡从我们离炎、离墟界里来的兄弟们，大多都被隐兽门和邪兽门破败的场面给吓得不敢进门。毕竟风城六云类，每种种族，都各有据点。紫电鹏王去的是鹏堂，老豹子连豹子洞看都懒得看一眼，直奔六云最繁华的万尊楼……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呀！”
“现在无论隐兽门还是邪兽门……剩下的通通都是老弱病残，它们不思进取，一个个都是抱着反正也没什么前途的想法，成天混吃等死。每日活动，也就是分列大街两道，相互对骂三轮。”
“两个院子里能留下的，几乎没有年轻者，所以我一入邪兽门，就被老头儿们奉为少主。你一入隐兽门，也是同样待遇……哎，实在是太坑爹了，本大爷真是没有想到，在离墟势力颇大的邪兽门和隐兽门，在风城的势力，如此渺小。”
耗子唉声叹气，一脸沮丧。
“这不是……很好么？”
真小小挑了挑眉头，表情突然变得微妙。
“这说明……两个门派并没有真正的凝聚力，在离墟内竞争的那么疯狂……说白了，也只是兽族们体内精力无处释放而已，稍微以利引诱，就会瓦解。”
“说得也是！”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耗子鼠躯一振，表情若醍醐灌顶！
他此来邪兽门，正是想打探敌人虚实，正发愁以风城六云邪兽门的破落程度，自己什么关键人物都结交不到，心情很是沮丧。没想到被小白这样一分析，一切似乎又迅速让人期待起来！
“不过你……”
对小白马独到的见解报以敬佩之心，但耗子皱皱眉头，似乎又感觉隐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为何小白马与自己一样，也乐见邪兽信仰易被动摇。
但还没等耗子在心中琢磨出个一、二、三来。小白马便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它一眼，将话锋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在风城六云内的生存法则是什么？如何可上七、八云。”
耗子的消息多。
懒得自己去琢磨了，真小小直接开口。
“你算是问对人了。”
耗子立即接下话头。
“你我现在都是一门少主，持着少主令，就能直接上七云去。”
真小小没有想到，登云的条件这样简单。
看到小白马诧异且微微有些期待的表情，耗子冷笑一声：“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是少主的原因。”
“隐兽门与邪兽门，现在的门派势力，在风城六云内已经衰微如末流，院落小如茅厕，人丁稀少，随时都将被除名。只有每月向六云云塔，上交三枚虚玉，才能勉强继续保持现在的地盘，让大家有安身之处，逍遥度日。”
“但虚玉这种东西，只有七云才有。”
“像灵渊阁、仙缘圣地与万尊楼那等大势力，每日都会组织人手，云七云开荒，取回虚玉多者，可以得到绿星甚至蓝星嘉奖，还有可能积累功勋，从云塔内换取灵魂护宝与特殊神通。”
075 雷同（5）
“所以为了拥有更好的前途，为了强健自己的神魂，在那等六云大势力里，大家都是要进行几次宗内竞争，才有机会得到七云登云令的。”
“而现在的隐兽门和邪兽门嘛……”
耗子吧唧着嘴。
“老头子们，早就没有了修炼的心思，一个二人，混日子过而已，反是无人想去七云采虚玉，因为听说……七云内，就是混乱战场，不但修士相互倾轧，你猜还有什么？”
卖了一个关子，耗子向小白马发问。
“还有什么……”真小小目光一暗，脑海内徒然划过一道闪电！
她半开玩笑地说道：“难不成还有欲魔？”
“我去！我滴好姐姐呀，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到？”耗子本以为自己捂着一个可以惊爆小白马的秘密，万万没有想到，它随口就说出了答案！
“的确是欲魔……可怕的精神攻击，无处不在，我们精神力分身进入其中，甚至会面对殒落危险！一旦在极天失去精神力分身，便等同于掐断了本尊日后踏入第四步的道路！所以敢上七云者，都要强者结队。”
难得正经，耗子面色凝重，一字一句说道。
果真是欲魔！
真小小表情微愣。
她想起的……
是虚灵宫的象限试炼。
在第一象限里，自己还有居平，戎和玉等人，鲸吞过海量蓝星，以至于来到极天，一般星点，她都懒得看在眼里。
而第二象限，她遭遇过实力极为强大的晚晚，就算现在想来，都头皮微微发麻。
没有想到，风城极天七云上，也出现了欲魔与精神风暴战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虚灵宫的种种经历，正是为弟子们踏入极天而准备？还是说……这里面其实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在？
虽然此时还无法洞察极天存在的真相，但真小小感觉自己，似乎依稀把握到了一些东西。
没有发现小白马表情的僵硬，耗子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所以那群老不死的选你我二人为少主，就是要我们成天上七云为他们搞虚玉，嗯，每月三枚，不然他们连个下棋喝酒，躺在地上晒肚皮的地方都没有。”
收回自己的思绪。
真小小认真咀嚼了耗子所说的每一个字。
大势力内的修士，为争上七云打破头，而隐兽门和邪兽门里……大家都不想干活，只希望赶紧找个年轻有力的接班人，上七云为自己所在的门派寻找建设基石。
这说明……
在七云生存的根本法则，便是人多拳头大！
不然强者干脆来隐兽门与邪兽门抢少主当了，谁去参与那些淘汰率惊人的势力内部比斗？
“是的。”看到小白马不说话了，耗子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又补充一句：“老狐狸已经叮嘱过我，去了七云之后，断不可去任何危险的地方，只能留在‘绿洲’内，给从外面归来的队伍跑腿捶背整理物资，只要嘴儿甜，把大爷们伺候好了，一个月讨得三枚虚玉，还是办得到的。”
076 大牙硕鼠（6）
耗子嘴里的“绿洲”大概就是安全屋之类的地点。
越说越是委屈，耗子把嘴一扁，很是不满地嘟嚷……
“小白，我可不想给人洗脚捶背呀！”
“那是当然！”
真小小也肯定不可能靠当小厮去赚取那可怜兮兮的三枚虚玉……
“你跟我一起去闯七云，没有必要看人脸色过活的！”
它低头看了委屈扒拉的耗子一眼，脸上散发出自信且不容人质疑的威严。
“小白你最好了！”
耗子嘴巴一扁，又要扑上来抱真小小的马腿。
“等等！”
小白马抬起前蹄，以一种微妙的表情打量耗子。
“你先告诉我，你的本尊……到底是种什么鼠？”
在金莲池内试炼中，浩子曾被心魔控制，显现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牙林，可以想象，他体内最强契兽，虽然长得像老鼠，但绝对凶猛得很！
这个秘密，鸡爷与阴二爷似乎都没有发现！
“是……是……是……是……是大牙硕鼠……咳咳咳咳……”双颊憋得铁青，是了半点，小耗子才从牙尖里艰难地挤出四个字。
他能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坑爹的异兽叫什么名字吗？那还是他偷偷溜去子夜战场玩，不小心招惹的邪物，虽然契约时间有两三年了，但自己不但还不知它品种，甚至不能完全控制它的力量。
其实心中有一个极为可怕的猜相。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离墟物种，而是与天魔一伙的……魔兽！
但这件事，打死镇魔浩荡，他也不敢将鸡爷提起，若是爷爷知道自己放着好好的凤凰与蛟龙不看重，反是将该天杀的魔兽契入了体内，只怕会瞬间翻脸不认人，把他吊起来打死！
“大……大牙……硕鼠……”
小白马一头黑脸。
她算是看出来了，镇魔浩荡这货，十有八九，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最强契兽是啥，难怪之前在霸血城与自己械斗的时候，那可怕的气息也只出现一瞬便消失无踪。
大概与自己和大荒的关系一样。
因为兽主和契兽的力量差距太大，现在的浩子，根本不能自如调用那洪荒巨兽的真正力量！
“好吧……大牙。”没有戳破，真小小撇了撇嘴说道：“以后每天入夜，来这里与我汇合，我要教你你些精神防御术和精神攻击术，不然带你去五云，简直送死！”
听到小白马的话，耗子愣在原地。
他曾亲眼看过，小白马在金莲池的手段，特别是最后的七曲乱奏法与银翼舒展，掀起的精神风暴，简直令整个金莲楼都震动不止！
本以为，它照拂自己，就已经是最大的善意。
万万没有想到，她真的无私到可以以术相传！
直接被感动得浑身毛乍起，耗子也不是个真正的纨绔二世祖，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小白马的蹄儿下，一本正经地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那跪地的速度，简直与当年真小小在七叶谷的一拜，不分上下。
“白痴，叫姐姐！”
嘭！
一蹄儿将耗子头顶，砸出个大包！
077 怎么能这样欺负人？（１）
“是是是！我滴好姐姐……”
的确感觉师徒之名太严肃了，幸福地摸着头上的大包，灰耗子瞬间变脸，笑得那叫一个荡漾。
不要徒儿要弟弟，看来小白比自己想象的，更爱自己一些。既然如此，它便不客气地得寸进尺了啊。
“对了，姐姐，你这般厉害，能不能帮小弟去揍一个人呀？我家里来了一个讨厌的毒妇，拳头十分厉害……当然……”看了小白马僵硬的脸一眼，耗子又迅速补充：“当然，那毒妇再怎么厉害，也绝对没有小白姐姐的蹄子厉害，那厮不但暴力残忍，而且黑心狡诈，小弟先前邀请老云豹去助威，万万没有想到，那色胚还没有动手，就直接没节操地倒在了小毒妇身旁带着的小侍女们脚下，害得我本尊被她，打得满头是包，现在还起不来床呐……”
添油加醋，唾沫横飞，将自己在家中受尽新来少主凌辱的故事，详细地描述了一次。甚至又痛骂中了美人计，完全不顾及兄弟情谊的老豹子三百句。耗子直勾勾看着小白马的脸……感觉只要它肯点头。那镇魔臭小小，一定会直接变成扁饼。
“姐姐救我啊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将自己近来的悲惨通通道出，耗子一声血泣，哭倒在白小马的马蹄儿前。
小白马拧着自己眉毛，听着耗子描述自己的种种，恍惚之中，也为他感到十分悲痛。
太过份了！
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哩？
不过提到帮忙嘛……
“咳咳，我家家规甚严，肯定不会让我从离炎去离墟战区的。”小白马目光苍茫，脸上挂着与年纪不符的沧桑，一句话将耗子的嘴堵上。
“说得也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先邀请老豹子帮助呀，哪想得到，它它它……它那么不中用。姐姐我实在是再也不想被那毒妇暴打了！小弟从小到大受的伤，还没有在她手里，一天挨得多！”
小白马的回答，似乎在意料之中，耗子呼天抢地，倒没有再强行要求小白马本尊出头，只是哭得更加惨烈了一点。
小白马摇了摇耳朵，诧异开口：“那你不去招惹那……那毒妇不就成了？想立即打赢太难，但不主动找打……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老子吞不下心里那口恶气呀！不给那毒妇一点儿教训，难道让人看扁了我这个堂堂男子汉不成？”
噗……
听到耗子的抱怨，真小小差点呕血。
说实在的，无论在极天还是在现实世界里，她横看竖看，就从来没有在镇魔浩荡身上，看出过男子气概。
要她说……
他就是一个心性还没有长大的小屁孩子而已，与她谈什么面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卧薪尝胆，百年磨剑！”
连翻几个白眼，真小小眉头皱起，压低了嗓音，突然语气极为严肃地一字一句对耗子说道。
虽然这几个字，耗子没有听懂。
但小白马徒然冷凝的语气，却震慑到了他的心弦！
078 鼠目寸光（2）
“此话，怎讲？”
立即不哭，耗子一脸敬畏，趴在马蹄下虚心求教。
“给她送礼！”
小白马目光如炬，面沉如水。
夜色，并不能遮掩它身上湛湛银芒，反而这朦胧的黑暗，将通身洁白的她，衬托得更加神圣而不可一世！
“啥？”
耗子的嘴角开裂。
给她送礼？
我没有听错？
“对，你没有听错，就是给你嘴里那个毒妇送礼。”小白马的目光，坚定到不容耗子质疑：“这世上，没有女人会抗拒礼物的诱惑，何况你们二人之间，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只要你送的礼够重，数次够频繁……那毒妇无论是铁石心肠，还是没有心肠，都势必被你诚意打动！”
“我打动她做什么？我要打死她！”对此建议，十分不服，耗子一声咆哮，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马一蹄子，狠狠地按倒在地。
“鼠目寸光！”
白马脸上，流露出对耗子浓浓的失望。
“打动她，她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忍心对你下手！
打动她，你就能成为她的心腹，洞察她的秘密，甚至学习她的战斗方式。
这世上，能教你战胜强敌的最好办法，就是你自己主动去成为敌人的朋友。
弟弟！像个男子汉一点，把愤怒与不甘，藏在心底，将灵魂与热血，燃烧起来，终有一天，那些曾践踏你，侮辱你，轻视你的贱人，会死在你悄然成长的烈焰里！”
小白马的话，如雷霆在耗子耳畔怒吼。
耗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小白马那张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脸。
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虚度了多年光阴。
今日，只听小白这一句话，便让自己的灵魂，抛下了稚子的幼稚和无知！
“你你你你……说得……太他妈的对了！小白，你简直就是我灵魂的灯塔！是我此生结识的，最真挚的朋友！”
狠狠地一击拳，耗子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要去讨好镇魔小小，去当她最贴心的小跟班，用银子买来她身上所有镇魔一族的秘法，而后用她的招术，将她击倒在地，踩在脚底，狠狠地摩擦！
此事……
光是用脑子想想，便已激动得令人爆炸！
耗子心脏突突狂跳，兴奋得呼吸急促。
原本这个情绪若能一直继续下去就好，可惜很快，耗子又想到了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
“可是……那毒妇的寝宫都是用道金堆起来的，我手里的东西，并没有她已经拥有的那般好。”
说来镇魔小小，是镇魔一族的嫡公主，鸡爷再宠爱自己，她的吃穿用度，还是比自己好一些。
这可真是一个打击人自尊心的事实。
“没有关系！”
小白马一声咆哮，直接将耗子脑海里刚刚萌生的沮丧喝退！
“你不懂，礼物这种东西，对于女人来说，从来都不嫌少，她们就像是城堡里，坐在金币堆上的母龙一般，只要看到财富在增长，便会开心到飞起，所以男人要做的只有，不停地送就好！”
079 谈钱伤感情（3）
“真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自己关于女人的这些奇怪言论，不过耗子仔细想想，事情的确像小白马说得那么回事。
“那我去……试试……”
有小白的支持，耗子心中的质疑与犹豫瞬间消失了，他鼓足勇气，狠狠地捏了捏拳头。
嗯！
孺子可教也……
小白马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长出一口气。
看来自己是用不着费力去寝宫扒砖头了，很快自己手里，便会有充足的资金，支援秋星重建。
一想到这里，她便兴奋地拍拍耗子的肩膀。
“准备好了吗？我现在先教你入门的精神守护法，清守诀，你一定要在三日内，修到四五层上，才能在识海之外，凝出有形的精神壁垒，抗拒欲魔攻击。”
看着白马那漂亮而澄清的眼。
耗子心中突然一暖，浑身上下，沸腾着种对小白马说不出的喜爱与亲切。
“骗那毒妇手中神通，本大爷要牺牲自己所有家产……但在小白你这里学习术法，我却什么都给不了。”
这是耗子对小白马的亏欠。
听到此话，小白马微笑之中，带着一抹令人感动的江湖气息。
“我们谁跟谁？谈钱伤感情！”
这利落铿锵的十个字，直接让耗子认定，自己与白马，已成为生死至交！
在风城六云内暂时安定下来，真小小每夜，都在用心教导耗子运用精神术法。
不得不说……
此子的确很有天赋。
虽然已是镇魔一族之中，旁支的旁支，但体质与精神力的阈值，都达到了令人乐见的程度。
毕竟……他是一个只凭天赋，便直接在金莲楼内硬抗了八关的硬汉，换成别人，早就不知道悄悄被灵族收割多少灵魂残片了。
而在霸血城中，真小小也没有等待多久。
脸上还包着纱布的镇魔浩荡，便一瘸一拐，带着自己的大部分家当，前来示好。
真小小十分怀疑，他将脸上的布包得那般厚，一定是为了掩饰眉眼内藏不住的愤怒。不过……哈哈，反正银子来了。
她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直接一笑泯恩仇，抱着他僵硬的肩膀，喝了一夜的小酒。甚至还借醉向他承诺，日后大家就是亲姐弟了，有什么好事，一定不会落下他。
好不容易送走了鼠生艰难，正在隐忍，心里打算着耗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小荡子。
媚柔又一脸志在必得地前来向真小小汇报。
再过几日，那猖狂的小豹豹，一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先给它尝尽甜头，再随意抓一个地方太小，大神养不了，还是请云豹离开的理由，那老色胚一定哭喊着，抱紧她腿不走。
再提契约，便水到渠成。
真小小差小核桃，带着第一笔银子前去秋星，支援秋星重建，还有伤员的慰问。
她本人关在房中，开始炼丹。
之前手中驭兽丹们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是时间再冲刺新的品质，破茧丹也需准备，毕竟现在养器胚，主要也是依靠喂丹。
除此之外，之前在木炉手中换得的那些坑爹丹方，也到了量产的时候。
什么大崩灭。
什么黑云阵阵。
什么变阴丹。
什么迟钝丹。
都可以先来一些充盈自己的库存。
这样算来，她的任务，颇为沉重。
080 地宫（4）
一晃许多天过去。
见真小小终日关在房间中不知捣鼓些什么东西，浩子乖巧了不少，甚至还学会了给公主殿下送礼认错。
鸡爷长叹孩子们都长大了。
他藏起屁股上的鸡毛，来到门前，语气恭敬地说道：“公主殿下要不要……随老夫去地宫看看？”
之前二人在对话中已经提及，霸血城下，隐藏着一座规模不亚于地上城的宫殿。
其中……
储藏着这些年来，鸡爷呕心沥血收藏的镇魔遗物。
原本这些东西，都应该在第一时间内呈现在真小小面前的，不过近来事务太多，再加上鸡爷近来才养好伤势，所以此事延后了一些。
“地……宫么？”
收起新出炉的大崩灭丹，真小小赶紧推开房门。
爷孙二人，没有过多交流，鸡爷迅速带着真小小，踏向城主府东首的小房间内。
从外观看，小小的房间，不过是一个棋室。
风格朴素，斗室中央，不过放着两个蒲团和一张陈旧的棋盘。
鸡爷伸手，在看上去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的墙面上规律地敲打片刻，墙角才出现一个堪堪容一人通过的小洞。
“老夫现在会将地宫的所有机关阵法，都与公主殿下讲解一番，方便公主日后自由出入。”
进入小洞之后，还有各种禁制层出不穷。
看来鸡爷对地宫的防御，还是花了不少心思。一路上真小小用心聆听，将鸡爷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通过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真小小终于直达地宫腹地。
眼前刚刚出现明晃晃的火把，便有一物，徒然映入眼帘！不禁让真小小双眼一湿！
三步之外，便是个巨大的厅堂。
左右两排，足足四十九根巨大的石柱，撑起天顶！
至少可以容纳十万众！
但此巨厅内什么都没有，除了矗立在中央的……一只石兽！
此兽荒诞！
象鼻，豹齿，龙鳞，麒麟鬃……仿佛集合了天下所有恶兽的体态特征！
而且浑身上下遍布刀切剑戳的痕迹，但这些残缺并没有消减它散发出的雄浑之威，仿佛一尊活着的洪荒巨怪！
它怒目向前，并不存在的目光，如执着的信仰……刺透地宫穹顶，飞越霸血城护城大旗，一直向青天外去，直至镇魔一族当年将天魔杀得丢盔弃甲的域外战场！
镇魔镇门石兽！
真小小扑上前去！
她曾在九霄红城，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的镇魔府前，看到过半尊这样的雕像！
镇门石兽。
本有一对儿。
她还道另一只已在战火中彻底湮灭，哪里想得到，它居然被鸡爷悄悄地背入了霸血城地宫中！
难怪鸡爷也可以随时随时，前往域外！看到都是依靠这石兽的超级传送力量！
“公主不要摸！”
看到真小小飞扑上前的动作，紧跟在她身后的鸡爷，被吓了一大跳！
真小小自然知道不能摸。
虽然日后肯定会再去镇魔台，但绝对不是现在。
在石兽一步开外，她倏地停下脚步。
只是被它身上散发的气息，深深吸引而已。
081 英魂殿（5）
这间可以容纳至少十万人的巨厅，明明那样空旷巨大，但只放置这一尊石兽就够了。
因为它千年不息的战意，还有眼中喷薄出犹如实质的光芒，已经将整个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此石，可通域外……”
并不知道，当年在镇魔台上第一次见到真小小，她也是被另一尊石兽传送来的，鸡爷站在一旁，细致地介绍。
“我知道……”
真小小微笑着抬起头来。
她不但知道石兽的秘密，也从这巨大且空旷的大厅内，窥见了鸡爷深藏于心的野心。
虽然现在，只有自己与它，以及寥寥无几的数人，知道地宫存在的秘密。
但过不了多久……
便会再次集结十万精锐于此，随统帅出征，浩浩荡荡再战域外！
镇魔台都已被点亮！
这一天，不会太久了！
“让我看看，你还藏了什么……好东西吧！”
环看四周，真小小的脸颊，荡漾着与鸡爷一样，幸福憧憬着未来的微笑。
“藏书殿、藏器殿、藏宝殿……”
感觉公主殿下开始干劲十足，鸡爷也兴奋得鸡冠竖起，一边手指与石兽大厅相通的各个偏殿，一边情不自禁地，屁股上崩出把五颜六色的毛来。
“那是何地？”
并没有在意鸡爷介绍的诸多去处，真小小皱眉朝石兽尾部正对的紧闭大门看去，说不上为什么，她隐隐地从那个方向，感觉到了一股肃穆沉寂，却又拉扯着自己灵魂的气息。
“那里是……英魂殿。”
没有想到，公主一来此地，便问起了英魂殿的事情，鸡爷的表情骤然严肃。同时亦在心中不断地感慨……
果真不愧镇魔嫡公主殿下……
对血统的召唤，如此敏感。
“英魂……殿……”嘴里咀嚼着这三个字，真小小心中咯噔一声，仿佛想到了什么。
从鸡爷的起名水平就可以看出，殿中存放什么，殿名就叫什么，没有半点遮掩手段和修辞手法。
所谓英魂。
就是逝者。
“当年与仙一战，界主一族被彻底抹灭，老夫匆匆之下，收集了一些镇魔遗骨，同时将九霄红城阴面，镇魔一族历代先祖们长眠的寝宫，也一并搬了过来。”
“仙族，老夫虽然无力抗衡，我救不了活人，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仙族还有后世那些祸乱者，去打扰界主大人先祖们的长眠地！”
鸡爷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在真小小的耳道内不断地回响。
“多谢。”
此时真小小对鸡爷说多谢，远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对他的感激。
不过无声胜有声。
在这种情况下，多说也是无益。这份悸动，这份感激，唯有深藏在心。
“我想，进入看看。”真小小上前踏出一步。
“公主，等等！”
但在此时，她的步伐却被鸡爷小心翼翼地打断。
“公主可去祭祖，但老夫有几句话要先提醒殿下，镇魔一族，以骁勇地死于战场为荣耀，所以勇士逝后不入土，而是尽量保持，其战死时刻，英勇的姿态。”
082 自行想象（6）
“那个场面……老夫不用详细描述，公主殿下……应该可以自行……想象吧？”
说这话的时候，鸡爷的声线都有些颤抖。
因为他在转移镇魔先祖长眠之墓时，曾亲眼见过。
虽然自那之后，鸡爷再也没有勇气再踏英魂殿一次。
但每每忆起，强烈的感观冲击，便会一次又一次涌上心头。甚至于历次在域外战魔，感觉自己深陷绝境之际，鸡爷都会回忆自己曾经所见，而后在那些逝去的身影，获得勇气。
“我……知道了。”
听到此话，真小小目光情不自禁地深了深。
这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
在那仙剑怒咆的毁灭风暴之中，稳若磐石的身影！
多么疯狂的家族。
以英勇赴死为荣耀？
但此时她心中为何没有不解？只有浓浓的……自豪？
“我可以去了？”沉默片刻，真小小静声一问。
“还有……”
没有想到鸡爷话非但没有说完，反而更加吞吞吐吐。
踌躇再三，鸡爷又开口道：“镇魔一族自灭龙老祖起，便流传一种可怕邪法。公主想必了解，镇魔修士，体内可以容纳战兽的数量，是寻常人族修士的十倍甚至百倍不止……这是一种极端强横的种族天赋，同时也是来自于造物主的诅咒之力。许多镇魔强尊，在御兽过度，身体过载的情况下，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兽化……这些副作用，不但会令人行为举止日渐疯狂，也会让骨骼，出现明显的兽化趋势……当然，这种兽化骨，多在镇魔远祖身上出现，到了近代，则减少许多。”
鸡爷之所以提前提醒真小小，是害怕她乍看到那些形状荒谬，似人似兽的先祖后，受惊过度！
“兽化骨？近代减少？”
被鸡爷提醒，真小小的识海内，刹那掠过一道电光！
难怪即使被仙族围剿。大爹依旧让自己在修仙和化凡之间选择，并没有在自己面前，提及太古魔道！
修混沌者，契兽融力。
修疯魔者，杀兽夺核！
真正的镇魔一族，是为追求极致之力，而舍弃肉体甚至灵魂的一族，所以传承下来，为了不至所有族人以兽化和疯癫状态而亡，镇魔……开始修仙！
妈蛋的！
本姑娘被坑了啊啊啊啊啊！
我修的是太古魔道，混沌丹法呀！
“我去了！”
向鸡爷丢下一句话，真小小头皮发麻，撞撞跌跌地朝英魂殿奔去，她倒要看看，鸡爷嘴里那些骨相有些变化的远祖们，都是什么个样子，自己好引以为戒，早点为前途打算！
噗通一声。
看到真小小推门而入，鸡爷立即长跪在地，准备以此姿态，静等殿下归来。
“公主殿下，似乎情绪不稳，脚尖都有些颤抖……想来也是必然的……哎……整个镇魔一脉，只剩下她和浩子两个了。”
完全错解真小小的想法，鸡爷心中，满是对她的怜惜与呵护。
刚刚踏入英魂殿一步。
一股可怕的威压，便迅速扑面而来！若不是真小小修为已至分神，只怕直接要跪倒在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