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星间会（6）
鸡毛再一次稳稳被捏在掌心里，但此时真小小眼前的一切，却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置身风中！
抬头可见，头顶日光照耀。
三道奇异的云桥，划过苍穹。有数不清的美丽飞禽，绕云桥御空。
低头则视，脚下浓雾笼罩。
那里仿佛才是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在团团耸动的浓雾下，似乎隐藏着什么叹为观止的东西！
这里便是星间会了！
曾也有仙缘弟子，从人罡秘境的鸡妖们手中得到过羽毛，只不过于十道坊内兜兜转转数日，都找不到入口。
这一回，对星间会向往无比的真小小还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没有想到，这个神秘的地点，却偏偏慷慨地向她打开了大门！
就算她即将碰触凤凰石像回到人罡仙境，也不放过。
缘。
势不可挡！
眨了眨眼睛，定了定神，真小小深吸一口气，抬起右腿稳稳地向前迈去，一头向浓雾内坠去！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本金都挂在身上，怕什么怕？
短暂的失重感后，真小小感觉自己轻盈地融入了雾中，即没有撞到硬物，也没有跌倒在地面上，而是被风与浓雾托起，离奇地化为了它的一份子！
好奇地张大双眼，四下打量。
所见与自己想象，截然不同！
眼前的世界缺乏色彩，所有东西非白即黑……
不但大地被浓雾笼罩，真小小低头打量自己双手，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也直接化为了一团没有固定形状的黑烟，看不出本来形状！
虽然心情小小忐忑。
但真小小很快便发现，左右雾里与自己此时状态雷同者，比比皆是！
放眼四望，浓雾下皆为缓缓移动的烟影！
有的又长又高，有的又矮又胖，有的依稀有翼，有的干脆直接悬浮于半空中，仅化为拳头大小的存在。
它们不但形状不同，动作也差别巨大！
有的疯狂游走，在浓雾下一闪而逝，有的一动不动，仿佛亘古生长于原地，有的如中风般左右疯狂摇摆，不知道这种近乎于癫狂的律动，对它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不管烟影们如何动，真小小从自己现在的形态来判断，眼前移动的影子们，大概都是从各个已知与未知星域进入星间会进行交易的各种生命体！
此时……
真小小手里那枚鸡毛开始轻轻发光。
而后便拉扯着真小小的精神力，渗透入无处不在的浓雾中！
只是一眼。
真小小的识海，差点被雾光下呈现的纷繁信息给撑爆！
“啊呀呀呀呀呀呀呀！”
这等刺激，远比之前飞星子强行向自己灌输离炎物产时还要强烈得多，震得真小小嘴里呀呀乱叫，身体直抽！
好不容易将精神力从信物中拔出，擦了擦嘴，真小小深呼吸三次，才有力气说出一句卧槽。
“本姑娘终于知道刚刚见到的那些影子，为什么模样犹如中风！”
毕竟自己也切身体会了，抽搐的欢快节奏！
大量交换信息，正隐藏于无所不在的浓雾里，只要手持信物，随时都可以翻阅甚至增减！
378 最让真小小看好的……（1）
那些身体晃动不止者，皆是因自身精神力还不能承受庞大信息量的侵入，自发抖动。
那些久站不动之人，则是早已适应此地环境，默默于雾中进行物品交换。
只是这里的法则保护着所有交换者的**，隐去了修士的容貌、种族特征，甚至交换物的类别与模样！
迅速适应规则。
真小小干脆直接盘坐在地，再一次将自己精神力浸入雾海，经过数度尝试，她终于不再头痛欲裂，而是能清晰地翻阅到雾下密密麻麻的物品交易条目！
并没有急着出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概花了小半天的功夫，真小小终于从这此纷繁的交易记录里，寻找到了一些规律。
这些通过观察便比较容易总结的规律，促使着她将飞星子的三十六枚储物袋重新归类！
因为飞星子现在在离炎的身份是行商老大，所以私物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可以分为三类的！
十二袋为钱物，包括法币，灵钱，神银……甚至第四步修士所用的稀有钱币道金。
十二袋法宝、阵符、卷轴、兽卵等等辅战之物。
十二袋丹药以及与炼丹相关的原材、药鼎……
从资产上说，飞星子绝对是巨富中的巨富，储物袋内神银与道金的储备量十分惊人，很可惜的是，她本人并没有亲自来过星间会，也从未于有此经验者有过交集，以至于根本不知道，钱财在星间会内……几乎无用！
与离炎十道坊不同，最高级别的拍卖，都以神银甚至道金来结算。
但是星间会……
往来的交换者们，通通都是诸星域中不同本源，甚至不同种族的修士。
大家看重的并不是财帛，而这个难能可贵，交换从未见过的异域珍宝的机会！
只有以物易物，宁愿物不对等，也鲜少涉及以钱卖物……只是要在完成兑换时，向星间会缴纳少额神银充当佣金而已。
所以说……
飞星子的三十六枚储物袋子，几乎有十二枚得闲置……
剩下的嘛……
离炎界的法宝锻造技艺，在诸星域中并不出彩，连仙缘圣地的水平都望尘莫及，更不要提与诸星域内，那些顶尖的异域炼器师们比较。所以飞星子提供的法宝们可以增值的机会也不高……
不过飞星子亲手制作的空间法器，却有机会做做文章！
毕竟她炼制的东西，通通带有强大的道意和一些自创的法门，所以在绝大多数与离炎面位相当的星界里，都能博人眼球！
但除飞星子手制三十六枚储物袋里，最让真小小看好的，还是兽卵与丹药！
从近半日的观察来看，离炎界拥有其他星域不可媲美的战兽资源！
难怪整个离炎的修士所修，都为融合兽法，无论是法宝、战法、本源，都与契约兽有关，甚至为此专门开发出各种提高融合程度和数量的法门！
现在看来。
兽修……乃是离炎特色！
再加上效用惊人的丹药，可以在星间兑换中实现以一搏三的大幅增值！
379 华琼交易（2）
确定了自己的方向之后，真小小开始谨慎地向雾海投放自己的兑换要求。
她先从品质最低的丹药、空间法宝与兽卵下手，与大雾之后，那些出身和种族皆未知的异域修士们，兑换着物品。
很快，她的身影，也如一尊亘古坐在地上的黑色雕像！
几乎忘记时间的流逝。
但全身心的投入，也令真小小收获颇丰！
就在此时，她寻找到了一个对飞星子黑鹏储物袋极感兴趣的古怪家伙。
隔着雾海下纷繁的兑换条目进行精神沟通。
真小小发现对方手中，握有华琼！
数量之巨，令人触目惊心！
要知道此花在离炎极为罕有，根据木丹表哥所说，只有在七叶鼎出没的地点，才会偶有生长，倘若入药，便能极大程度地提升木属战兽的本源之力，随着这些年木家私藏的消耗，几乎属于绝品！
这种手采则枯的红花，不仅仅是木家，只要是离炎丹圣境的强者，无一不想揽获一株，用来炼制突破自己极限之丹！
因此原因，华琼可以离炎卖出不可思议的高价！
现在真小小发现，木丹表哥错了。
此花在离炎界内，的确一般只出现在七叶鼎旁，但在其它星域，却非珍物！
“道友是想将华琼用来酿酒吗？那一次至少得用二十朵鲜取之花才行，但你只出一枚那种绣着黑鸟的袋子，不够！至少要……两枚！”
对方犹豫片刻，仿佛下定决心般用力说道！
雾海下名类繁多的兑换条目，是用以给来到星间会的修士们自由检索所需之物的，但此地交易方式，一般以物易物，所以看对眼儿之后，由一人发起，会将兑换双方手中信物进行连接，继而实现精神力对话。
说白了。
就是把买卖双方拉到同一频道，而后开始友好磋商各自的兑换之物，以及兑换数额。
整个过程，买卖双方都无法定位彼此所在的位置，没有语言沟通障碍，因为都是直接用精神力进行对话。一旦达成统一，便将约定之物投入雾海，由浓雾直接置换两物的位置，实现整个交易过程。
简单，透明，几乎没有第三方干预，只要上交少量神银，便能实现巨富的美梦！
当然……
想在此地谋利的大前提是，要生得一枚三寸不烂之舌，还有洞察人心的七窍玲珑之心！
盯着雾海内漂浮的华琼，真小小激动得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
不要说两枚钱袋换二十朵华琼了，就是二十枚钱袋换一朵华琼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呀！
但这话，她自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
而且此时，真小小听得出，对方提出“酿酒”二字，也是试探！
这是星间兑换，常用的套路，真小小几乎不要人教，就早已玩的溜溜溜的。
许多卖家，在出手自己手中货品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试探买方，试图在对方嘴里套出其它星域修士，对自己手中货品的其它用途。
这样做无外乎是因为……有些物产，虽然在某一星域极为常见，但本土修士，并没有成功发掘其真正的用途。若是在兑换时能套路出买家的一些暗示，说不定对自己本土文明的发展，有极大价值。
再说浅一点……
就是特么不要被人骗，将自己手里的奇货以烂草的价钱给卖了！
380 不要暴殄天物（3）
“酿酒？”
一听对方的话，真小小便哈哈大笑。
“华琼这种遇到活物就会枯萎的花，怎么可能酿酒喝呢？就算闻起来奇香，但想必酿酒入喉后会立即变得苦涩难以入喉吧？”
“在我家乡，这种花朵都是用来染衣的，一旦上身则红骤变深紫，可是有趣的染料。不过……还不值两枚空间宝袋！”
还好在星间会的易物，彼此看不到对方容貌。
扯这种弥天大谎，简直比祸祸一宗山门更令真小小紧张忐忑，虽然控制声音，令自己的嗓音听上去随性又轻慢……然而真实的她现在一头是汗，生怕对方被自己这过分的压价给吓跑！
听话她的话，对方果真陷入了沉寂。
真小小开始坐立不安。就在她几乎忍受不了等待的折磨的刹那，雾海那边，终于传出一声悠悠的叹息。
“染料啊……”
极为失望。
家乡的华琼花，多作为木属修士滋补之物，但此花挂在兑换条目上许多天了，一直无人问津，也不知是它域修士，有更好的木属草药？还是此花，根本无人能识。
等来等去，只等到一个女子问询，而且她手中，恰有自己极为看重的空间定位法宝。
从话里可知，她的确知道华琼手摘则枯的特性，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只是当它做染料而已……
犹豫再三，卖家轻声地说道：“我还是想要两枚你手中的储物定位法宝，你看看，多少朵华琼能换？”
从对方语气里听出了丝丝的无奈，真小小心中狂喜不已，开口就道：“一百！”
“好的，这里是一百朵华琼。”
原本想着多要一些，好给对方一些讨价还价的机会，然而真小小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话声未落，一道由繁花化成的红浪，便向自己扑面而来！
一朵朵放在木匣子里保存的华琼出现在眼前，真小小细细分辨，与自己曾在七叶谷药田内不小心摘取的那朵……一模一样，甚至灵性更加浓郁！
巨大财富从天而降，真小小手指都激动得直哆嗦。
对方如此利索，她也毫不拖泥带水，立即从飞星子的储物口袋里取出两枚黑鹏储物袋，投入雾海之中！
她甚至犹豫着要不要改口，再以同样条件，再向对方多换一份！
小心翼翼，将华琼收入自己袋内，真小小突然听到取走黑鹏钱袋的异星修士又向自己补充一句。
“小丫头……那华琼是木属修士和战兽的滋补之物，若用恰当的方式，可以大幅度提升木属本源，你们……好好研究一下，不要再暴殄天物，当染料用了！”
对方的声音很是温和，低沉的语气中，甚至不再遮掩其遗憾的心绪。
仿佛根本不是为华琼没有拍出高价而懊恼，只是怜惜自己手中的好东西，在新主人手中，无法发挥它真正的价值！
听闻此话，真小小神情不由地一愣，甚至连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混迹星间会多日。
她早就习惯于兑换双方的尔虞我诈，相互博弈，拼命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的样子。
突然遇着个这么夯实的主儿……她有些不好意思呀！
381 华……琼……（4）
“喂！你不要走！”
感觉对方交待完便要断开二人间精神联系，真小小慌忙大叫一声。
“你是要悟，空间道与那黑鹏钱袋上，可以暗中标记携带者的阵法吧？”
真小小急急说道，毕竟若是己用，一枚已经足够，对方无论如何都想换取两枚，只怕与飞星子习惯一样，是要消耗一件，拆卸来寻找灵感与启发！
“多谢提醒，再送你一枚符宝和一张空间阵图。”
在飞星子的储物袋里，囤积了大量她灵感而发，亲手制作的各种空间阵宝，此时多消耗一两件，根本不伤真小小筋骨。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容易感动，毕竟是公平交易，你情我愿，但真小小做人，就是这般直率。
你坏，我坑你坑到水沟里。
你好，我绝对不让你在我手里吃亏！
话还没有说完，真小小便将手中的两件空间法宝，丢入雾下。
沙沙沙……
对方的精神力中，向真小小传来树叶剧烈摩挲，发出的沙沙声响。
“你是个好人！”对方的声音中，明显带着欣喜，显然对真小小的额外赠送，格外心仪！
“可是我……我这里只有两三朵华琼了……”
“没关系，权当交个朋友。”真小小看到又有三朵华琼从雾中出现，掉落在自己脚下，不由地笑着摸了摸鼻子。
钱财是身外之物。
开心才是无价的。
“对了！你你你，你不要急着将手中的好东西通通换出去，完成一百次兑换之后，就能开启因果引……到时候你随意走动，便能在雾中，见到一些与你因果有缘的修士，当你们议价后交换法宝，并不经过雾海转交，你可以在易物时……感觉到异宇宙的天道力！所以为了得到那种好处，前一百次兑换时，你千万不要把手里最好的东西押……出……去！”
每一次修士间的换物，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时间一到，雾海便会自动切断二者间的精神联系，只怕也是为了限制来自诸星域的强者们聚在一起，交流出祸乱时空的法门。
“我叫小小……你叫什么名字……”感觉对方在叫出“押出去”三字后，精神力开始急速远离自己，真小小没有时间道谢，只能仓促一喊！
“华，华……琼……”
精神联系断了，只有两个模模糊糊的字眼，落在真小小的耳内。
捏着后被送来，还是花骨朵儿的红花，真小小神情悚然，呆坐在地。
华琼！
居然它叫华琼！
自己遇见的，难道是一株华琼成妖？化为修士在修炼？
一旦脑海里生出这样的念头，此时低头看看手中的小花骨朵儿，怎么看怎么像新长出来的一样！
与此同时，远在不可标记的异域星海内，一个消瘦的男子，枯坐在地，手里握着一枚竹箭，还有四件空间阵宝，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喜悦。
“小小……好可爱的名字，是小虫还是小蝴蝶？”
他挠挠头，苍色的发间，因为心情愉悦而“噗”地一声，又开出一朵红花。
382 燃起的灯火（5）
“呀呀呀，又开花了，早知道还有，这朵也送她！”
不再摘下发上的花朵，男子目光灼灼，低头打量着膝头上的四物。自顾自地低吟……
“因果引换了我的叶子，我的根须，我的树枝……都没能换到看得上眼的空间阵宝，还是小小好呀，若我能在空间道上有所突破，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了！”
男子伸出左手，手指断了三根。
举目四望，他居然被镶嵌在一个狭小的山体裂缝中，四地荒芜。
他所在的面位，星间会入口居然开在这种鬼地方，真是坑人得很呀！
“因果引……可感受异宇宙的天道力！”
此时身在离炎十道坊星间会内的真小小，狠狠地吞着口水，先将关于华琼长什么模样的预想抛在脑后，而后震惊地思索起华琼离开时，对自己那善意的叮嘱！
难怪此间雾海下，有浑身颤抖者，有坐地不动之影，也能零星看到，不断在雾中移动的身影！
想必他们就是华琼嘴里所说，完成了百次兑换，开始寻找自己因果引的修士。
“百次……”
“百次对我而言，又有何难？”
低头看看飞星子的储物袋，其中还有大量珍兽兽卵没有出手，将它们的名字挂入兑换条目之中，真小小收好红花，开始期待自己完成百次交换之后的事情！
还好在星间会大门向自己开启之前，遇见了飞星子并谈及此事，也许别的修士到此，储物袋里可供交换的物件，总数都没有一百。
只能换了再换，去搏那个一百次的次数限制。
将手中比较有把握的物件成批抛出，不过几天光景，真小小便收获颇丰，不但换取了大量稀有物产，还为飞星子换得了一本类似魂法修炼的秘籍。
正在心中默默记数之际，手中鸡毛突然嗡嗡作响，而后雾海内便传出了一段缥缈的声音。
“星间会乃仙缘秘地之一，聚集诸域修士，荟萃万道至宝，有缘至此者，都可四下行走，寻找宿命中，有可能与自己有关的缘法。因果引，在一人身上最多出现三次！一次时间，不超过半刻。三次之后，无论在星间会待了多久，都必须立即离开，否则，永远迷失大雾里。”
很简单的一句话，与华琼前几天叮嘱的内容雷同，只是特别叮嘱过因果引出现的次数限制，以及一些时间禁忌。
真小小站起身子，拍了拍裙子上的尘，而后坚定地向雾中走去。
此时她的身影，与她初来雾海看到的疾行者们相仿。
不过虽然华琼与雾下传音都暗示，要不断前行才能找到自己的因果引，但并没有详细交待，怎么从大片大片的烟影里分辨，哪一位才是适合自己的兑换者。但关于这一点，真小小并不担心。
反正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因果引，那想必是遇见时，便能见到个十分显眼的标志才对！
这么想着，真小小便感觉自己储物袋里的樗里一族古灯，突然无声点亮！
“咦？”
真小小轻嗤一声，继而心情狂喜。
一直将灯带着身旁，寻思着要找一个稳妥的渠道送还给樗里晨光。
没有想到今日在星间会的茫茫大雾下，它又开始自发地显现神奇，开始为自己引灯指路！
有灯火相伴，真小小的步伐越发轻盈。
383 你就是我的因果引（6）
因果引的达成条件苛刻。
虽然此地汇聚着来自于诸星域的大量修士，但因为绝大多数强者，穷尽一生，都难以突破自己所在面位，所以与他域修士结缘的概率……极低。
可一旦遇见因果引，绝对是有幸进入星间会的修炼者们，不容错过的宝贵经验。
先不要提能在对方手里交换什么。
最重要的是在交换时，兑换双方可以真切地体会来自对方异宇宙的天道力！
这就像是没有修炼到元婴境，还不知空间规律为何物的修士，提前搭乘它人早就架构好的空间甬道，感悟空间精妙一样。
能让不会飞的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瞰到与自己人生阅历截然不同的风景。
这匆匆一瞥，足以改写人一生的许多东西！
一边寻找属于自己的因果引，真小小一边继续用精神力与雾海沟通，尽自己最大可能，将飞星子钱袋内的东西换成价值更高的异域特产。
同时……
她还想到了一件极可怕的事情。
难怪离炎六家都对仙缘圣地敬而远之，甚至于当年真二爹笃定自己唯一女儿失踪与它有关，都无法得到真家强者声援，强硬地向仙缘圣地讨要一个清晰的说法！
光是星间会的规格，以及它涉猎的星域之广袤，此时的真小小已经看出……
仙缘圣地，并不是离炎独有。
它像是一株生长于寰宇的巨树，无论离炎界、离墟界、飞星子曾提起的巽风……甚至域外！甚至更多未知的星空！只要有修士的地方，都有它的身影！
与它强大得不可想象的本体比较，自己来到的，不过是仙缘投影在离炎界的一支小小分支，看到的……不过是此浩瀚之下，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
一想到这里，真小小不禁兴奋期待，又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发现仙缘底蕴之深，令她对这个世界，更加充满好奇。同时，她也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在仙缘圣地内，做得过分！特别是在查探真二爹旧事时，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万万不能一言不合就像在照耀星般，盗人底蕴，放火烧山。
毕竟这种庞然巨物的核心地带，只怕真的有仙坐镇！
就在真小小这样想的时候，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团颜色与其它灰蒙蒙颜色，截然不同的烟影。
真小小蓦地驻足，将自己分散于雾海兑换名目的精神力收回。
仿佛与自己动作一样。
来者也减慢了步伐，仿佛饶有兴趣地侧头打量着她。
当然。
对方这种动作和目光中蕴藏的意思，真小小全凭想象。
毕竟现在她的目力，只能看到对方被星间会规则刻意修饰的影子。此影依稀有头与四肢，虽然轮廓随风聚散，但体态格外纤长。最最明显的特点，便是烟影散发淡淡的金芒，犹如繁星的光芒被人打碎了后再杂糅到身上。
只消一眼，便与四周非黑即白的环境剥离，格外引人瞩目！
“你就是我的……因果引？”
高个儿的确是在歪头，在他眼中，此时真小小的烟影也缀满金点，无比耀眼。
384 小羊角儿（1）
“我想是的。”
真小小轻轻一笑。
虽然二人之间沟通，还是需要依靠精神联系，但因为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面对面”，是以她能比隔着雾海，根本不知与自己兑换者身在何处时更多地体会到对方身上的威压与气息。
眼前的高个儿……
修为不是很强，与自己差不多，但身上却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缥缈，仿佛比此地看到的其他烟影，更遥远和疏离冷淡一些。
“你将你想换的东西拿出来，我也将我想换的东西祭出。”
给真小小的第一感觉虽然高冷，但高个儿的神识传音中，明显带有一丝兴奋，显然对这场相遇，期待已久！
“好！”
对方建议不错。
再加上有星间会法则保护，真小小并不担心意外发生。直接将之前自己一直最不舍得出手的几枚珍兽兽卵，还有飞星子手制的最强空间阵宝祭出，供高个儿挑选。
在真小小取出自己想要交换的物件的同时，提出意见的高儿个，也打开了储物口袋，慷慨地任真小小查看。
当然，这种“露底”只限于受到因果牵引的二人，凡与这场兑换没有瓜葛的烟影们，不但看不到环绕真小小和高个儿身旁上下飞舞的法宝兽卵，甚至在他们眼中，二人的烟影也平淡无奇，毫无金芒放出，仿佛与寻常修士一样，正静静站在原地，不知神游何处。
让我看看，你都有什么好东西？
隔空眺望高个儿的物件，真小小看到了奇异的植物，制式诡异的法宝，虽然每一种东西都透露着股新鲜劲儿，但还不足以令她产生强烈的“非它莫属”之感。
到底是什么，引动了因果呢？
就在真小小蹙眉沉思之际，储物袋中的古灯，灯火开始强烈燃烧，仿佛有一股热浪自摇曳的灯芯喷薄而出，直指向高个儿的腰间！
那个方向，没有漂浮从对方储物袋里散出的法宝呀！
只是一个刹那，真小小仿佛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她直接融合鳄妖，在无声发动逆魔之瞳的同时，将自己周身灵气通通集中于双眼。
眸子刹那充血，剧痛犹如针扎，但有那么几乎不可辨认的一瞬间，真小小仿佛借着瞳术的超极限发动，借着古灯那股无法名状却又真实存在的热浪，看到了对方月色的法袍，鎏金缀珠的腰带，还有腰带上悬挂着的一对儿“小羊角”。
应该是什么饰物吧？
虽然只是犹如梦幻般的匆匆一瞥，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却在真小小的识海内，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材质像骨不是骨，如玉又不像玉，仿佛有雕花，或者是某种特殊工艺处理的暗纹，随轻摆，漾起波光粼粼。二者相互碰撞，发出极为锐耳，甚至带着丝丝撼动人神识清明的魔音。
“兄台！腰上的挂件，换吗？”
在收回目光的同时，真小小脱口而出，甚至根本没有修饰自己字眼的意思。
“你！能看见我？”
明明不是自己主动显露的法宝，却被对方一眼看透，高个儿在听闻真小小的问询声后，声线徒然大变，语气中甚至带上了提防与嗔怒！
385 我就要它了（2）
“我不能。”
面对对方谨慎与愤怒的质疑，真小小语气异常平静。
“我只能模糊看到你腰上有一件饰物，除此之外，对你一无所知。”
将话说得很轻松，但若不是自己瞳术厉害，再加上古灯的积极指引，真小小相信自己，绝不可能将那“小羊角儿”看得那么清晰。
“难道这就是强烈的因果牵引？”
在真小小坚定的声线下，对方的防备心理开始瓦解。
他渐渐相信真小小之所以可以看到自己的腰饰，是因为正是此物，缔造了他与对方之间的“缘”。
“我并没有打算交换它，虽然此物只有装饰作用，但我得到它，花费了不少功夫。”伸手摸了摸挂在腰上的配饰，高个儿声音中透露着一丝难以琢磨的意味。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真小小对那对小羊角已势在必得，即使不知它能做点什么，也必须将它收入囊中。
她相信对方不会放过这次兑换机会。
不管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至少达成交换的刹那，二人都可以感受到来自于对方星海的异世界天道力的存在！
“兽卵对我无用，我界天道，不适合任何兽种生存。蕴藏空间道的法宝，也对我意义不大，因为我界空间道与它域，亦相差极大。你手里……还有什么东西？”
并没有反驳真小小的话，高个儿沉吟片刻，再次发问。
“丹、法宝……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吧。”
将高个儿说的前两种无用之物收起，真小小再一次打开飞星子的储物口袋，大量丹药法宝从袋中飞出，数量颇为可观。
“你带来的东西……极多！”看到源源不断的法宝飞出，对方嘴里情不自禁流露出羡慕之情。
很多修士在进入星间会时，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去向哪里，比如那个被困在绝境中的华琼妖灵。为了得到离开困境的办法，甚至只能拿自己的花叶根须不断与人交换，凄惨得很。像真小小这种拖着三十多枚储物袋子进入者，着实不多。
但是看了半天，高个儿依旧沉默。
似乎翻尽了飞星子的口袋，也没有找到能让他心动之物。
“你再等等！”
一咬牙，真小小打开了自己的风雪行舟储物袋，从其中翻找起被闲置多时的一些旧物。
就在此时，对方一声大叫！
“我感觉到了傀儡法宝的气息，你有类似的东西吗？”
傀儡法宝？
真小小一愣之后，目光情不自禁地转移到了帝鹿大师留下的那尊远古王将上！
此尊魔动武器，也算得上是种傀儡法宝。
从彼岸火母手中得到，在招摇星北东一战中，曾发挥出过巨大的作用。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无需借用法宝威能，便可以施展出化神，甚至是超越化神境的力量，所以这尊远古王将，也渐渐地失去了使用的意义。
“你是说它吗？”
将王将祭出，真小小问道。
“好精妙的傀儡！我就要它了！”高个儿的声线中，似乎压抑着股透过精神力都可以感知的狂喜。
386 道窥一眼（3）
真小小觉得有些疑惑。
毕竟对方与自己实力相差不大，应该也无需再借用王将威力。
不过如果从研究傀儡术的方向思考，这尊王将，的确是能给制傀师一些启发。
手指摩挲王将冰冷的身躯。
真小小心中泛起了一丝不舍。
不仅因为它身上留下了自己关于东灵，关于南鼎的记忆，还因为当初帝鹿的传说，给了她巨大的心理震撼。
“此物对我而言，也是难舍之物呀……”真小小情不自禁，一声轻叹。
“以不舍换不舍，岂不正好？”
若有所思，手指再一次碰触腰上配饰，高个儿的男子亦神色缥缈，若有所思。
“说得也是。”
真小小目光一凝，缓缓将王将向前推了出去。
虽然此物承载着回忆，但已不能再为自己增加战力，不如用来换取更重要的明天，何况……自己手中握有帝鹿大帝真正的至宝——行刑者设计原图！
只要有机会。
不要说一尊王将了，就是冥皇，她也造得出来！
“希望你物尽其用，善待于它。”将王将初代机推出的同时，真小小小声叮嘱对方。
“我对你的嘱托，也是一样。”高个儿解下了腰上的“小羊角”，放在手中轻轻爱抚，而后不舍地抛向真小小所在的方向。
面对面的交换，并不假于星间会之手。
在王将消失于自己视野的刹那，雾海之中，刹那洞开一枚风眼。一股劲力极强的狂风，裹挟着一双由翠绿丝带牵系的桃核大小小羊角，向真小小所在方向飞来。
不过此时，真小小没有时间再细细打量来物，因为随它而来的，是阵阵难以描述的异世界气息！
仿佛再次见到了那高个儿的月白长袍在风中蹁飞，但透过风眼，很快真小小看到的便是黑夜，一座座形状皆为刃形的群山，满苍穹颜色诡异的青绿色妖星。
带着山岩，青苔的粘稠灵气，扑面而来！
这才是所有寻找因果引者，最渴望的刹那！
道窥一眼！
真小小最渴望洞察的，是五行之力。
所以在这一眼中，她体内五婴，疯狂吐纳异世界的灵气！
水色大荒高高仰起头颅，发出一声威严的龙叹。
可惜很快便发现，眼前的异域内，根本没有任何走兽飞禽回应自己的龙威……
与高个儿说的一样，他的世界……无兽！
金色天狮兴奋地打着响鼻，它感觉得到，此界充满了各种珍惜的金属，牵引着它浑身上下每一枚细胞都想叫嚣！
它拼命吐纳，在这一吸一叹下，身影居然暴涨！
火非火。
以大公鸡之影存在的火婴，狐疑打量异界天地，它感觉到了火种，但活跃于那世界的火，却与它存在的法则，截然不同！
还想多看看！
还想多看看！
从小小离炎天修士提升到了观察异世界天道力的高度，真小小的精神力，从来没有如此活跃而集中！
她心脏狂跳不止，刹那间在诸多瓶颈上有了灵感。
人就是经常如此，若是时常重复简单，便失去了思考繁杂的能力，可一旦跳入繁杂，再回头打量曾经的自己，便会有一种恍然新生的错觉。
387 这也是因果（4）
许多曾长期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已经不再成为问题。
许多百思不解的迷团，时候到了，一念而破！
可惜交换的时间太短……
不过一个呼吸，交换的通道便再一次被大雾闭塞，风中，只留下了那高个儿的一声轻叹，他的气息、他的异世界之力……包括他的身影，通通消失于浓浓的大雾之下，真小小再也寻不到他的踪影。
也许这一生，二人就只有刚才那匆匆的一见。
从此之后，两者所在的星域，便再也没有交集！
想必刚刚品味到离炎火道的高个儿，也对这里辛辣的天道力留恋不已，不过好在对方得到了帝鹿的王将。而真小小也得到了由灯火引来的腰上配饰！
又在原地静站片刻，将刚刚那刹那的领悟通通深深刻在心底，直至不会轻易遗忘，真小小这才低头，好生打量对方抛来的东西！
远比之前用瞳术强行窥视对方时看得清楚得多！
这那里是一双羊角儿？
真小小双眼突突地看着手掌中捧着的东西！情不自禁大叫一声：
“这这这……这分明就是一对筊贝嘛！”
虽然形状有些怪，但这种玩意儿……真小小在樗里晨光手里，见过远远不止十副！
它是算师之物！
仿佛被真小小的大叫声给吓到了，只在真小小指间轻轻打了一个来回，小羊角儿便自动地系在了从风雪行舟储物袋内飞出的古灯身上！
翠绳与筊贝自发缠绕，紧紧地攀附在了古灯的身上。那亲切的样子，就如一条终于找到了靠山的花藤，紧紧拥抱自己的巨木。
想不到呀！想不到！
真小小呆愣原地，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次交换，根本就不是她的因果引，而是古灯为自己，吸引来的小同伴儿！
直到筊贝相互撞击，发出清脆声音，真小小才蓦然回神，继而哭笑不得！
费劲心思，换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家伙！
不是认主自己，而是傍上了古灯！
心中有那么一秒，心痛已经失去的王将！
不过真小小转念想想数度为自己卜算而吐血的樗里晨光，想想多次生死绝境，古灯在自己身旁，静静点燃灯火守护的模样，此时心中，又生出一片释然。
这也是……因果。
小晨光和古灯，多次成全自己，所以现在，轮到了自己，偿还他们的恩情！
看到古灯得到羊角筊贝后灯火兴奋得不断明灭的模样，真小小情不自禁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它粗糙的灯身。
“你开心就好。”
说不定这双筊贝，也是樗里晨光寻找樗里一族源头的契机。
这一回他将古灯借给自己这么长时间，终于能得到一些利息回报了！想起樗里晨光的脸，真小小不禁微笑起来。
不过释然归释然，手上的活还是要赶快干的！
这一回完成因果引的第一次交换，倒是提醒了真小小一件事。
将古灯收起，真小小并没有选择继续前行，去寻找自己的第二份因果引，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后速速将自己的神识，投入雾海之中！
388 第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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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尝试了一次因果引，心中再无迫切想要感受异世界天道力的兴奋，此时的真小小抛下古灯与筊贝，有些担心自己时间不够用！
毕竟规则说得清清楚楚，一旦完成第三次兑换，就会立即被星间会扫地出门。
现在她手中还持有大量的兽卵和法宝，如果不立即处理掉，到时候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也许真小小的祈祷有些作用，又或者因果引，本来就机率极小，毕竟有些访客在此逗留数月甚至数年，都不一定遭遇一次因果兑换。
反正一连十四五天过去，那种浑身上下散发金色光点的身影，都没有再出现在真小小的视线里。
经过艰苦动作。
此时她手中三十六枚钱袋，装得满满的，除了神银动用不多之外，其它法宝、兽卵、丹药……几乎通通翻新一次。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铁定能在离炎卖出更好价钱的稀罕玩意儿。
还有一些……
便是真小小的赌注。
它们来自神秘的兑换者，甚至在飞星子烙印于她识海的离炎物产名目中，都没有出现过！
但经过真小小认真查看，这些古怪东西，皆有不同寻常的特点，说不定可以被当成珍物，在地下拍卖场，或者飞星子的行商渠道内，拍出可观的高价！
反正只要十件中，有那么一两件赌对了，便是不赔！
拍拍身上尘，真小小跳着从地上站起。
再一次大步向前迈进。
现在终于可以一身轻松地去寻找自己的第二、第三次因果引了！
办完这里的事，得立即动身返回人罡秘境！
真小小掐指一算，自己竟在星间会里待了至少一个月，若是再继续逗留下去，只怕木炉和子茗他们会担心得抓狂。
还有那个坑了自己的钱家！
哼！
别想好过！
眼前的雾，还是那样浓稠。
但行走此间，真小小已经十分自如。
大地之间，没有建筑，没有群山，甚至没有除了雾与烟影之外的任何其它物体。真的不知道仙缘圣地是以何种手段，创造出这片可以容纳诸界修士神识甚至法宝的空间？
感觉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仿佛知晓真小小已萌生去意，很快在她面前影影幢幢的烟影内，便大步走来一尊金色的影。
与之前遭遇的兑换者截然不同，这一次遇到的金色烟影，无论声线还是作风，都比第一个高个儿狂放得多，一见真小小在，根本不打招呼，便直接撕开了自己的储物口袋，将其中琳琅法宝，通通倾倒而出！
吓！
面对对方豪放的作风，真小小还吓了一跳！
一抬头便见无数风影铺面而来，只看了一眼，她便呆呆地站在风中，忘记了呼吸！
她看到了什么？
我的天呀！
怎么有一大堆的骨器，形状奇异的尸体……妈呀！这是个杀人如麻的魔修吧？怎么会将尸体也当成交换之物？
看到一张死亡后保存不当，腐败浮肿的脸向自己飘来，仿佛因为不幸横死，空洞的眼窝里还写满了冤屈的模样……真小小翻着白眼，脸色刹那憋成了茄子颜色！
389 是镇魔吗？（6）
面对这样架势，真小小心情是崩溃的。
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尊金影，是如此风格。这种可怕的存在，为什么与自己之间产生了因果羁绊？
不是我！不是我！
内心是拒绝的。
回神之后的真小小慌忙低头，用力地瞪了古灯一眼，以一种家长般的语气严厉呵斥。
“换双筊贝也就换了，你要是想让我换尸体……我警告你，没门儿啊！”
就在真小小以为这一回的因果，也因古灯而起的时候，一股淡淡的异香，却突然飘入她的鼻腔内。
我的天！
三观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真小小倒吸一口冷气，在那些漂浮的尸体和可怕骨器之间，看到了几枚……丹药！
那些丹丸颜色发褐，带有一种无论如何，真小小都绝不可能遗忘的香味！
香饵丹！
头皮发麻！
真小小眼底差点有泪水飙出，难道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影子，是……镇魔？
仔细辨认，面前的金影与众不同，它在星间会的法则之下，甚至没有幻生头与四肢，整个人从上到下，完全没有棱角形状！
“喂！规矩你懂不懂的了？”散开自己想交换的物件之后，隔了许久，都不见对方反应，这无形雾影，不耐烦地向真小小吆喝！
“这些丹，什么来头？”
赶紧收回心中讶异，真小小赶紧打开自己的储物口袋，同时极力抑制自己过度激动和紧张的精神波动。
“什么来头？用来驭兽。你只要将它们喂给精兽，它们就乖乖听你的话了……嘎嘎嘎嘎！很有用哦！你有兴趣吗？”听到真小小开口询问香饵丹，对方立即出声大笑。
“我是问你，自己炼的么？”真小小声音双沉又低。
很想直接发问，但真小小一直没有忘记，星间会……也是仙缘圣地的地盘。
说不定此地兑换的所有物品，甚至所有进行于修士之间的对话，都受仙人的监管！容不得她太放肆！
虽然心情激动得不行，但绝对不敢造次，真小小只有小心翼翼斟酌着用词，不断试探对方的深浅与底线。
“你……为何有此一问？”本来态度是轻狂傲慢的，但突然听到真小小这样发问，对方仿佛被碰触到了敏感神经，声线立即沉了三分！
“因为我曾在别的地方见过此丹，感觉有趣，所以想要……大量购入！”
这种理由，可以撇清自己与镇魔一族潜在的关系。
真小小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香饵丹捏在指尖，平静地说道。
既然有人可以拿着香饵丹在星间会上招摇过市，那么她也可以。
反正推说偷来的，捡来的，买来的，有一万种说辞，交待它的来历。
香饵丹！
对方的确知道此丹正确名字。
在真小小的对面，鬼冢腥红的目光剧烈收缩，妖邪的眸下，有什么意味不明的光泽生出！
虽然自己也持有此种丹药，但见到对面的金影下，也缓缓浮现出一枚香饵丹，他的心绪，开始剧烈震动！
是……
那一族吗？
一试就知！
390 相互试探（1）
狠狠吞下一口口水，鬼冢伸出枯枝一样的手指，在自己储物袋内细细摸索……叮铃哐啷，仿佛拂开了大量杂物，才在袋子的最深处内，摸出一大把银色的法宝！
这些法宝，看上去年代极为久远，银光并不鲜亮，有的物件上，甚至沾染着灰尘与污迹，还有赤色或者绿色的锈迹。
它们都是饰品，有发钗、臂环、足链甚至腰带……制式有男有女，花纹风格却是雷同！仿佛可以供应一队修士，通通拥有相仿的套件！
根本懒得与真小小讨论自己持有的香饵丹是不是自制的……
鬼冢的手指在此十余件暗银色的配饰间来回摩挲，最后从其中挑拣出一件损坏程度中等的银手环，果断伸到真小小的面前。
大雾下的阵阵光晕，立即在真小小面前，投影出这枚手环的虚影。
在雾光的衬托下，此物显得亦真亦幻，充满神秘。
“此宝，是你在寻找的东西么？”鬼冢的询问声意味不明，带着分明的试探。
“这是什么？”真小小声调扬起，心情显然诧异至极。
焦急等待对方回应，或者来一个热泪盈眶的相认，真小小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对香饵丹闭口不谈，反是突然收回漫天飞舞的尸体、骨器，给自己递来一枚奇怪的手环。
对方行事反常还好说。
最诡异的是。
自己虽然一眼无法为这枚暗银手环定阶定性，但说不清为什么，在看到其上绘制的花纹，还有手环正面镶嵌的那微有裂痕的宝石，身体都莫名产生种离奇的渴望……渴望将它一把夺入怀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高挑起眉头，真小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不认得？
听到真小小的反问，鬼冢诧异不已。
鲜少见人与自己一样，可以直接从储物袋中拿出香饵丹！
他刚刚激动得耳尖都在颤抖，还道是自己终于在星间会的异世界交融中遇上了一只驭兽的小魔头了呢，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不认得暗银魔宝！
难道不是当年那以丹道驭兽的一族？
但香饵丹……这种东西，寻常的修士手里可拿不出来，难道真如对方所说，她也是从别人手中，收来的？
可如果是收来的。
便绝对谈不上有趣……更不要提大量购入一事。
因为以这种丹法驭兽，吃了药的精兽，只会认丹中气息为主，根本不可能与投食者，产生太多亲近与交集。
虽然自己搞不明白驭兽一族的核心秘密，但对一般讯息，他可是熟悉得很呐！
咬了咬唇，鬼冢眯上双眼，阵阵红光，从眸底迸射而出。
一双静静散发金光的烟影，一动不动矗立风中，两者之间，又一次陷入沉默。
真小小在小心翼翼度量对方深浅。
鬼冢何尝不是想要确认真小小的身份？
毕竟能制香饵丹的一族，已经与鬼族多年不联系了，鬼族倾尽一切资源，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暗银魔宝们，也从有价无市，突然变得一文不值！只能藏在族人们的储物袋里，一代代地传承，直至渐渐化为废铁！
391 你有驯良丹方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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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蛋！
一想到这里，鬼冢心里便气得不行。
听说远古时代，鬼族也有固定居所，皇城极致繁荣。正因为全族都全身心投入于暗银法宝的炼制，才因那驭兽一族变态的突然消失，而彻底破产，被迫流离失所，星间流浪。
所以一代又一代的鬼族弟子们，人人都携带几枚当年驭兽一族遗留的香饵丹和暗银魔宝，希望寻找到那遗失一族的下落。
或好好询问，他们为何突然消失不见……又或好好伸出拳头，将它们痛殴一顿！
今日好不容易发现了个对香饵丹有反应者，她她她……她特么完全不认得暗银魔宝！
等等！
一道闪电划过鬼冢的脑海。
难不成是年代过度久远……那驭兽的一族也断了传承，根本没有得到先祖的修炼法门，或者说……他们又找到了新的工匠，代替他们打造更高级的灵魂护宝？
“你有没有神识即将崩散的困扰？”
“你有没有被经常兽化不得解除所折磨？”
“你需不需要什么东西来恢复神识清明，守得本心？”
“来来来，小丫头我告诉你，这好宝贝可以将你一切烦恼，通通扫除！”
舔着自己的唇，鬼冢开始极力鼓吹手中手环的效果。
因为远古锻造技艺的遗失……导致他对暗银魔宝的真正功能也只是一知半解，只能搜肠刮肚地回忆，当初自己曾曾曾爷爷，给自己讲得那些天方夜谭的故事！
曾曾曾爷爷还曾说。
远古时代，驭兽一族神威震天，就算战死，只要留下一滴鲜血，便能重生。
鬼族亦是权焰滔天，一族凝成的可怕的精神风暴，可以直接摧毁一域山海！
当然……
这些传说都太离奇了，势必是一代代的族人在哄小孩时，无限夸大了史实，凭空捏造出了神话！
“我没有神识崩散的困扰，也不会陷入兽化，你这手镯又旧又丑，我不喜欢，你换点别的。”
真小小内心剧震！
虽然她现在的确没有神识崩散之扰。
但对方所说……居然无一不指向兽灵石疯魔道与混沌道最有可能导致的严重恶果！
难道……
他的确与自己一族有关？
真小小心脏嘭嘭狂跳不已。
同时心中也生出了莫名不安。
对方，似乎并非镇魔本族，毕竟自己几度试探，他都避而不谈，但却又对镇魔一族的各种秘辛熟稔得很。甚至为她推销起奇怪的法宝！
这，绝对是试探！
因为对方，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镇魔族！
那种可以避免严重兽化的法宝，极有可能，就是这一次吸引自己而来的因果。
但这一切，真的是有缘人的相见，还是仙缘圣地……为寻找镇魔一族的圈套？
真小小心情矛盾忐忑，只是默默告诫自己，再试探试探……万万不能轻易便显示出对那法宝的兴趣！
“如果你能拿出驯良丹方，我便换一件更好的暗银魔宝给你。”
管她那么多？先说出自己的需求再说！
听真小小嫌弃手环，鬼冢毫不死心，继续补充说道，甚至将手中一大串法宝，晃荡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