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8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70）
辐射区傍晚的云霞更加瑰丽灿烂，彷佛整个天空都要烧起来了。
此时聚集体里大部分外出的人都回来，车辆来往频繁，显得格外热闹。
而那群超能者，正往聚集地的中心广场去。
广场上燃起了篝火，驻军守在四周。
超能者们三两成群进入中心广场。
“段川哥，你怎么想的？”有人走到段川身边，压低声音问：“青姐说的……可信吗？”
“我反正想离开这里。”
“我也是。”
“我感觉外面挺危险，前两天我看他们抓了几只变异生物回来，近距离看，那些东西更恶心。”
“我就说她是把我们卖了，你们还不信，看看现在的情况……这些人也是觊觎我们的力量，想让我们卖命。”
“等会儿要是出什么意外，我们就联手杀出去。段川哥，你觉得怎么样？”
同伴们的低声讨论，一字不差落在段川耳中。
“看看吧，青姐不是说了，这聚集地的主人，不会强迫我们。”
“这些人的话信不得。”
“……我们就不应该来。”
八百人陆续进入广场。
青姐也跟着出现，她先站到平时就作为讲台的台子上。
“我说几句话吧。”
窃窃私语的广场渐渐安静下来。
“当初伊甸园的前辈们培养我们多年，暗中计划，终于将我们送了出来。”
“我们当时降落的地方，不在这里，在七大区……大家这段时间应该已经了解过，那里的环境确实比这里好很多。”
“但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生活的人们却如蝼蚁一样活着。”
“当时我们也觉得那样的环境，还不如伊甸园好。”
“可是我们知道，我们是伊甸园的希望，我们要做的事，是想办法救出更多的同伴。”
“我们被发现，被追捕……失去同伴，但没有人放弃过这个想法。我们要救大家出来，这是我们的任务。”
“现在，我们做到了。让大家站在这片土地上，离开那座禁锢你们的牢笼，不再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按照计划，我本来应该将你们带到更安全的地方。”
“但是我没做到，我很抱歉。”
青姐深深鞠躬，足足有十秒，她才站直了身体。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她快步走下台子。
广场上依旧没有声音。
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些许动容。
这段时间，他们是不是对青姐过于苛责了？
发生那样的事，也不是她的……
灵琼走上台子，也没什么开场白：“大家应该都知道，这里是我负责，我就不自我介绍了。”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你们可以选择离开这里，想去哪里都是你们的自由，我不会强留你们。
第二，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我会教你们提升力量，平衡你们身体里的超能，以后将不会再出现力量暴动的情况。但你们得给我效命，期限至此次战争结束。”
镜像世界里，有这方面的药剂。
灵琼看过，成分和她用来压制精神力的黑晶很相似。
但是更安全，更有效。
只是……会有些后遗症。
不过比起丢了性命，留下不致命的后遗症算什么？
在异能成熟的镜像世界，他们这个世界面临的最大问题，变成不值一提的小问题。
灵琼说话，广场上先是鸦雀无声。
足足有十几秒钟，大家才像是回过神来，和身边的同伴议论起来。
在伊甸园里，一旦出现力量暴动，要么等死，要么被无期限冷冻休眠。
不少人都亲眼看见过同伴因力量暴动而死亡的样子……
他们害怕，有一天，他们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可是他们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
“她说的是真的吗？”
“伊甸园都没解决的事，她能解决了？”
“说不定是骗我们的，你们可别上当。”
“她是要我们去打仗啊……”
“真的能解决力量暴动的话，我愿意留下来……”
有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
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抉择的。
他们在等，看哪边的人多，他们就跟着选哪边。
就在此时，人群中，有个女生举手，大声问道：“你说的此次战争是？”
“这些天，你们大概想的都是自己，没有好好关注过现在更危险的是什么吧？”
广场上，突然投出全息虚拟画面。
画面是变异生物袭击废墟城市的时候。
他们见过变异生物，可还没见过这么多数量……密密麻麻，令人生理不适。
一座接一座的废墟城市被变异生物攻破，占领……
如果不是辐射区的地盘够大，人们四面八方能跑的地方多。
现在变异生物恐怕早就称王称霸了。
“这就是你们要面对的战争。”
“我们……”女生奇怪这个用词：“那你呢？”
“我……”灵琼往顾雪里的方向看一眼：“我的战场不在这里。”
顾雪里本来绷紧的脸，立即露出一个柔和的笑。
灵琼心底一软，转头道：“你们有一个小时做选择。留下的找格森登记，离开的回住处，明天一早跟随物资车队离开，他们会送你们到最近的聚集地。”
灵琼说完也不管这些人什么反应，直接下台拉着顾雪里离开。
广场上的人面面相觑……就走了？
不是应该多劝说他们的吗？
什么情况啊！
灵琼一走，跟着灵琼来的谷策、大哥、杳川等人也走了。
那边就只剩下格森，面无表情站在那里。
“我们要留下吗？”
“我觉得外面不安全……我还是留下吧。”
“可是她说的万一是假的呢？”
最先走向格森的，是之前提问的那个女生。
她长相偏甜美，瓜子脸，但明显很有主见，她径直在登记屏幕上填上自己的名字——万旋。
“想好了吗？”
少女点头：“嗯。”
“那把你的异能也填上。”格森指着后面。
万旋皱了皱眉，但很快就填了上去。
格森在旁边点了几下，本来显示的异能，直接变成了几个星号。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第二个。
最先填的这一批，都是亲眼见过同伴力量暴动后的结局，比较有主见的。
他们不想步入那样的后尘。
第1759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71）
选择留下的人有将近一半，剩下那一半不知是想离开，还是没有想好。
格森让他们先回去，明天离开之前都还有机会。
格森先把名单交给灵琼。
灵琼粗略翻了翻，发现都是一些很常见的异能。
估计是因为这些异能常见，伊甸园有成熟的应对方桉，所以存活率更高。
到物资车队出发前，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过来。
最后决定要离开的大概有三百多人。
青姐不知道是该留在这里，还是该跟那三百多人离开，她想了一晚上，也没有决定好。
最后是她去找准备离开的那三百人时，有人让她不要假好心，他们一路上死了那么多同伴都怪她。
青姐这才死心。
最终选择留在聚集地。
让青姐没想到的是，段川居然会选择离开。
她一直以为段川是很理解她、支持她的……
青姐想要劝他留下，她去找段川的时候，看见他和其他人说话，望向远处时的渴望与野心，她突然像是被定在原地。
最终也只是目送他们登上物资车远去。
……
……
教他们如何控制自己的异能这种事，顾雪里更合适。
只是他不太适合当老师，毕竟他那张脸实在是冰冷得吓人。
而且顾雪里并不是很乐意。
灵琼哄了一晚上，这才让他同意。
所以灵琼给顾雪里安排了谷策做搭档。
谷策是异能者，他能明白顾雪里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然后再解释给其他人听。
聚集地里多出四百多个异能者，还是一群半吊子异能者，于是每天大家就看着这群人把聚集地搞得鸡飞狗跳。
大家起初还有些担心。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在这里学到的东西，是伊甸园上无法比对。
伊甸园里的那群人，只会按照流程，让他们练习异能。
这些人却是教他们要去了解自己的异能，要多思考，如何让异能的用途多元化。
当他们在目睹同伴力量暴动，被注射药剂，力量反而更强大后，他们心底的担心就少了许多。
至少她不是骗他们的。
她真的有能帮助他们的药剂。
只是这药剂需要在力量暴动时才能注射。
“所以，你们每天必须高强度训练，尽快完成药剂注射。”灵琼道。
以前大家害怕力量暴动。
看着同伴们注射药剂后，再也不会出现力量暴动的情况后，他们都开始期待，并主动加训。
希望能早日完成注射。
谁不喜欢力量呢？
以前他们讨厌，是因为这力量是有枷锁的。
现在能打开枷锁，他们的野心和勇气都被激发了出来。
大部分人完成药剂注射后，他们能感觉到，异能在快速增长。
就好像是……
以前的身体被锁链束缚着。
现在那些锁链都没了。
他们的身体变得轻松。
异能在身体里变得如鱼得水。
“后遗症是什么啊？”
注射的时候，灵琼告知过他们，会有后遗症。
“他们不是说了，要等几十年后才会出现，不管是什么，都比我们年纪轻轻死了的好吧？”
“……也是。”
他们在谷策那里学会如何快速熟悉自己异能，并开发异能的多种用途。
等他们对自己的异能熟悉后，灵琼把他们叫过去。
四百多人站在当初那个选择命运的广场上，不像当初那么死气沉沉，年轻的少男少女们，似乎对未来又充满希望。
“现在要对你们进行分组，以后你们就是搭档，你们要培养默契，知道队友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能在队员失联，信息缺失的情况下，迅速找到队友会做的决定，并配合完成任务。”
灵琼的话音一落，广场上就静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
异能者都是个体作战，为什么要分组？
伊甸园教他们的是如何独立作战……
“屏幕上有你们的最终分组名单，你们可以去看看。”
旁边的大屏幕上，密密麻麻地分组后，显示着他们的名字。
一共438人。
被分成三人组和五人组，各50组。
剩余38人，没有分组。
万旋看见自己的名字在那些没有分组的名字里，她皱了皱眉，举手发问：“为什么我们没有分组？”
灵琼道：“你们的异能适合个人作战。”
顾雪里给了她镜像世界的所有记录在桉的异能。
很多辅助性的异能，个体并没多大作用，但是如果能配合其他异能，那就会立即提升整体战斗力。
而某些人的异能，本身就是强大的战斗系异能。
他们有很强的主见，也不适合放到团队里去。
反而是单打独斗，让他们能成长更快。
大家对于分组不太看好。
就是培养默契，就让他们受尽折磨。
教官还是那个神出鬼没的格森，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法子，折腾得他们晚上睡觉都是噩梦。
好在格森有别的任务，不在的时候，能让他们喘口气。
……
……
午夜。
灵琼躺在简易行军床上，顾雪里非要挤上来跟她一起睡，狭小的行军床上，挤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灵
琼就只能可怜巴巴贴在他身上。
两人闹腾一会儿，灵琼昏昏欲睡。
“大佬大佬！！”
杳川的声音穿过薄薄的门板，落在灵琼耳边。
“……”
睡觉都睡不安稳！
灵琼深吸一口气，爬起来，打开门：“干什么？”
“成功了！”杳川满脸喜悦：“我们成功了！！”
灵琼挑眉。
灵琼打开门，将杳川和大哥等人放进来。
“大佬你说得没错，那些没有异能的变异生物，身体也都发生了异变，之前他们的方向错了……”
灵琼生产的那个能对付变异生物的武器，成品出来后，他们就去实验了。
效果不错。
虽然面积有限，时间有限，但只要不是变异生物集体出动，他们遭遇变异生物的存活率就会大大提升。
可是那武器只对有异能的变异生物有效。
于是川青基地的研究员突然提出，是不是能以此研发出针对普通变异生物的武器。
大家商议之后，灵琼想办法联系上良图，让他带着人和川青基地合作研发。
K集团作为垄断地下市场的药物集团，他们团队里有顶级的生物、基因等方面的人才。
之前遇见青姐他们的时候，就是他们在进行试验。
不过那个时候，还没突破性进展。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们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灵琼：“面积多大？”
杳川兴奋：“十来只吧！”
“……”
第1760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72）
“现在变异生物都是成群出没，最小的规模也是百来只，你十几只有什么用？”
“大佬，这是我们成功的第一步啊！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改进，到时候覆盖百来只还不是轻而易举！”
“……”
杳川：“研发成功后，这玩意可以量产的啊，到时候人手一个，还怕那些恶心的家伙不成？”
灵琼这点倒是赞同。
针对异能变异生物的武器，必须要用到原始本源提炼英灵石后剩余的那部分。
原始本源本就稀缺。
就算有，他们也无法得知当初死亡岛是如何提炼出来的。
等把这些研究明白，那得多长时间？
反而是针对普通变异生物的武器，可以量产。
“大佬，我现在对未来充满希望！”杳川握拳：“我们肯定能战胜它们！”
灵琼扯下嘴角：“它们也这么想。”
“啊？”
大哥在旁边补充：“变异生物。”
“……”
……
……
辐射区，冬季。
辐射区的冬季往年并不冷，可今年刚入冬就开始降温，不过几天时间，已经开始下雪。
雪也不是白色，而是澹澹的粉红色。
这些雪覆盖大地的焦黑，把整个世界装点成一片粉色，怪异又梦幻。
天气过于怪异，灵琼就带着人回到了川青基地。
这个基地也不算大，他们这点人还是能容下的。
异能者们的所有训练都换到了室内。
“这雪也太怪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桓玛忧心忡忡。
以往每年的辐射区都不冷，所以没多少人会准备特别厚的冬衣。
突然降温，本就失去废墟城市的人们，不知道会冻死多少……
灵琼：“世界要淘汰他们，那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世界的人要进化，就必须经历这些灾难，成为新人类。
如果这个世界的人再次进化失败，那么两个世界的漏洞就算暂时修好了，很快也会出现新的问题。
桓玛也知道自己没那么多时间去怜悯别人：“最近天气异变，变异生物突然没了动静，不知道是因为降温还是别的原因，我还在派人打探。”
降温前，那些变异生物到处活动。
降温开始后，变异生物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大家开始以为是因为突然降温，导致他们不适应，或者有别的目的。
然而大半个月过去，变异生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的人后来在一个山洞里发现几只变异生物。
“它们似乎在冬眠。”
不管什么品种的变异生物，都因为这场雪藏了起来。
不过也不是说它们在冬眠你就能随便杀。
那些玩意很聪明，会留下一两只放哨。
一旦有情况，它们就会醒过来。
灵琼指尖点着手背，听着桓玛说那些变异生物的近况。
这是世界的怜悯吗？
大雪让变异生物藏了起来，可大雪也会冻死许多人……
“辐射区这么大，我们没办法趁机搜他们的藏身地，只能趁它们没活动，做好部署。”灵琼道：“这场雪不知道要下多久，要抓紧时间。”
“好，我会安排下去。”
……
……
大雪持续三个月，终于开始放晴。
这三个月里，荒野上到处都是冻死的人，有时候看见的是整个聚集地的人都死了。
寒冷、疾病、饥饿。
带走辐射区百分之五十的人。
川青基地还好。
有K集团药品保障，物资虽然有些紧缺，但还不至于断。
他们的实验也进展不错。
只是这段时间找不到变异生物实验，暂时还不知道效果如何。
变异生物重新出来活动后，第一时间安排人去做实验。
“统领……统领！不好了。”
他们还没出发，就有人匆匆来报。
“变异生物……它们来了！！”
……
……
灵琼在天气好转后，就带着人回到了聚集地。她听见变异生物来了的消息时，正和顾雪里一起看那个魔方。
魔方前两天突然亮了。
世界意识说过，当魔方彻底亮起来后，就证明已经开始了。
可是前两天只是亮了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灵琼听见杳川咋咋呼呼的声音，皱眉问：“什么叫变异生物来了？”
“一群变异生物，往我们这边来了！”杳川喘口气，“离我们很近了！！”
“数量多少？”
“看不见头，密密麻麻，全是！”
聚集地离青川基地不远，可以远程通信。
得知青川基地那边也有变异生物的时候，灵琼皱了皱眉，“叫上所有人，准备战斗。”
“那些异能者也叫上吗？”
“叫上。”
杳川有些犹豫：“他们能应付这样的场面吗？”他看见都头皮发麻，要不是大佬在这里，他都想跑路了。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慢慢成长。”
杳川：“我这就去。”
聚集地的警报被拉响，还在训练的异能者也被叫到广场上，大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看聚集地里那些驻军都在拿武器，这群还年轻的异能者们不免心底打鼓：“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怎么警报响了？”
“我来的路上，听见有人说是变异动物来了。”
“……”
“我们也要上战场了吗？”
“我能不能不去？我感觉我还不行……”
“他们那么小也得去吗？”
队伍里还有好些年纪稍小的。
大家虽然是一起训练，可是这个时候，让他们也跟着去，好像有些不人道。
“不知道啊……”
有人担心，也有人期待。
“训练这么久，我们也应该实践一下了吧。”
“我感觉我能一个打十个！”某个膨胀了的异能者，开始吹牛逼。
……
……
一个小时后。
吹牛逼的异能者站在山丘上，看着远处狂奔而来的变异生物，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后退。
这……
这也太多了。
“我们的任务是配合驻军，主要目标是那些有异能的变异生物。”青姐也跟着大家来了，作为异能者的临时指挥官，“大家不要害怕，就按照你们平时训练的节奏来，你们的实力虽然还不算强大，但你们不是一个人！”
青姐的战前动员还算有效。
本来还有些害怕的众人，渐渐冷静下来。
第1761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73）
七大区。
“大雪停了之后，温度迅速上升，变异生物立即有了行动。”
“变异生物和辐射区的居民发生了大规模的战斗。”
“变异生物正四面八方驱赶幸存者往边境线而来……”
大雪之后，变异生物就开始行动。
辐射区里的人似乎做了一些部署。
但是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是，这些变异生物‘冬眠’之后，实力居然蹭蹭地往上涨了一截。
也不是拥有异能，就是速度、力量相比之前，都有明显的提升。
变异生物明显在大雪结束前，就开始行动。
它们摸清了人类的大部分聚集地，大雪一停，就发起了进攻。
好些聚集地没想到变异生物来得这么快，很快就没了。
变异生物从四面八方对人类进行围剿。
只留下一个口子……
通往七大区边境线的方向。
沉见京一边处理堆积的文件，一边和党溪通话：“那些超能者可有消息？”
党溪此时正在边境线上，“只知道元家的人没接到他们，现在下落不明。”
七大区对外说的谁也不能进出。
但实际他们一直有偷偷派队伍前往辐射区，进行各方面的消息搜集。
只是很多派出去的队伍，都没能回来。
“不过我接到一个消息。”党溪道：“辐射区北方，变异生物似乎被什么给拖住了，我怀疑那些超能者很可能在那边。”
“那边现在是谁的地盘？”
“川青基地。”
沉见京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党溪。
“你确定吗？”
党溪见沉见京表情严肃，“确定啊，怎么了？”
“那个人去大本营之前，在川青基地里待了几天，她应该见过桓玛……”
当时沉见京虽然被灵琼绑着。
但谷策没被绑，谷策告诉了他一些信息。
党溪：“你觉得川青基地没有像其他势力那样溃不成军，和那个实验品一号有关系？”
“只是猜测。”
她去过那里，怎么川青基地就刚好成为唯一能拖住变异生物的势力？
党溪：“川青基地是军火商，他们的武器充足……那批超能者也疑似在他们那里，能拖住变异生物不算奇怪吧？”
沉见京没有证据，也不能说他的直觉肯定没问题。
沉见京：“变异生物把那么多幸存者往边境线赶，它们很可能是要开始对七大区下手了，让边境线的人一定要警惕。”
“我现在也只能帮你传递个消息。他们是直接听令中心区那些人，哪儿听我们的……”
中心区的政权复杂。
那些掌权者和支持他们的财团，交织成一张复杂的大网，大网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都这种时候，他们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趁机打压对手，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出现失误都是别人误导、敌对势力故意陷害。
而不是他们自己的决策失误。
党溪厌烦透了，“还不如让变异生物踏平这里。”
沉见京：“……”
“执行长，不好了！！”
“什么事？”
“外面……外面那些组织游街的队伍，突然和巡检局的巡检警卫打起来了，抢走不少武器，现在几大区都出现暴乱的现象。”
沉见京顾不上和党溪说什么，跟着人去指挥大厅。
CRE指挥大厅里，连接有七大区各处的监控。
监控画面里，七大区各处都有人员暴动。
因为伊甸园计划的事，一直有人在组织游街，要求中心区公开透明地说明伊甸园计划到底是什么。
只是之前是规模小，没有起什么风浪。
谁知道在这个关头，会出这样的问题。
……
……
“中心区的官老爷们，没把我们这些底层人当人，今天我们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任他们践踏的蝼蚁。”
“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我们就能赢得胜利！”
“大家不要害怕！这些人和我们一样，不过是血肉之躯！”
“我们要拿回属于我们的尊严！”
“拿回属于我们的尊严！”
街上，巡检局的巡检警卫被扒光衣服，绑在十字架上，被人推着往前做挡箭牌。
其中有人在激动地喊着口号。
随着他们的口号，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参加暴乱的多是每日为一口吃忙活，过得艰难的底层人。
和那些连身份ID都没有的黑户。
可是七大区最多的是谁？
最多的就是这类人。
这些人联合在一起，那是很可怕的一个数量。
中心区施压让巡检局赶紧把暴民镇压下去。
巡检局能怎么办？
以前巡检局出去办桉，那些人大气都不敢喘，喊跪下就得给他们跪下。
现在这些人不怕他们了，数量还多。
巡检局的人想使用杀伤力大的武器都没办法，他们总不能连建筑和没参与的无辜者都一起轰吧？
真要是这样干，那中心区那些掌权者估计是真要下台了。
于是结果就是越镇压，反而越乱。
而巡检局的作风，更是引起许多人的反感，直接加入反抗者组织，要推翻中心区的政权，还他们尊严。
巡检局只能求助，寻求更多的警力。
……
……
与此同时，西水区，某个秘密机构前。
两个穿着统一，面容严肃的男人，正接受检查。
警卫仔细核对他们的授权码和身份信息。
往日一刷就出来的页面，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天也没刷出来。
值班的警卫让同伴去叫值班组长过来。
“组长，你看……”
“不好意思，请稍等片刻。”组长对两个男人示意，他亲自试了下，页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组长准备上报的时候，页面突然刷了出来。
上面显示‘准予通行’几个字。
组长也没多想，这两天一直这样，“你们可以进去了。”
两个男人颔首示意，往里面走去。
他们似乎来过这里很多次，拐角、下楼、进电梯、输入授权码……一系列操作都很熟练。
电梯下行，进入地下某一层。
电梯门打开，门外的警卫还没说出‘请出示授权码和身份ID’，脑袋上直接出现一个血洞。
两个警卫同时倒在地上。
那两个男人从电梯出来，一个人将电梯破坏掉，另外一个快速往一个方向去，一旦遇上警卫，直接击杀。
第1762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74）
轰隆——
能源武器爆炸，整个空间似乎都扭曲了一下。
无数的山丘都湮灭在火光中，更别说那些爆炸中心的幸存者。
密密麻麻的幸存者，一瞬间被火光吞噬，爆炸后形成的气浪，迅速推向四周，接触到气浪的幸存者们，彷佛融化在空气里。
……
……
川青基地临时指挥部。
他们虽然勉强拖着了变异生物，但这段时间，他们还是被迫往边境线撤。
爆炸突然响起，在临时指挥部的人都懵了，下一秒纷纷冲出去，往发生爆炸的方向看。
爆炸掀开了天空橘红色的外衣，露出灰扑扑的天空。
而天空之下，是能源武器形成的‘云朵’，他们这里都能看见。
“七大区居然直接投能源武器？”桓玛吃了一惊。
能源武器如今只有七大区还有。
所以这是谁投的，毫无疑问。
被驱赶得快的那部分幸存者，这个时候差不多快要接近边境线了。
幸存者后面跟着变异生物。
七大区这个时候投能源武器，唯一的可能是为了驱赶、震慑变异生物，让它们明白，七大区里有强大的武器，它们再敢靠近，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
能源武器爆炸的范围有多广？
被驱赶在前面的幸存者，肯定是最先死的。
七大区根本没将幸存者当成同类。
灵琼知道七大区从没将辐射区里的人当成同类，可是这个时候投放能源武器……有点奇怪。
变异生物还没开始对边境线进攻，他们就急吼吼地亮起自己最大的底牌，不太正常。
“灵琼小姐，中心区那些掌权的是疯了吗？”桓玛走到灵琼身边，问出自己的疑惑。
灵琼细细思索片刻：“不一定是他们干的。”
“嗯？”
能源武器只有他们有，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中心区的那群人虽然有点傻逼，但他们还不至于在这样的情况，让辐射区的幸存者也成为他们的敌人。”
“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能源武器？”
桓玛也想搞能源武器，可惜……技术无法实现。
他这个辐射区最大的武器生产者，都搞不出来能源武器来，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灵琼：“我只是说不一定是他们干的，没说武器不是他们的。”
桓玛：“……”
这难道还有人能偷偷发射不成？
那种地方谁能轻易进去？
桓玛先将那个疑问放放：“那会是谁干的？”
“这么长时间，那个鹰木集团还是没有露面。”灵琼突然冒出一句：“他们会在哪里？”
灵琼看向七大区的方向：“现在，唯一安全的地方，只剩下七大区。”
……
……
边境线。
能源弹爆炸的时候，党溪正在边境线的城墙上。
党溪目瞪口呆，随手抓着旁边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谁干的！！谁授权的！！疯了吗？”
“我……我不知道啊。”
他完全没收到消息，此时也很懵。
边境线根本没有收到什么风声。
他们联系到中心区，结果那边反馈回来的信息是，发射中心被人入侵，不明人士发射的这颗能源弹。
中心区的能源武器不像外界以为的那样，有很多。他们掌握的也是以前遗留下来的，用完就没了。
加上已经爆炸的这颗，一共也不过三颗。
七大区暴乱，有人却趁机潜入发射中心，往辐射区投了一颗能源弹。
这简直就是把中心区的脸扔在地上反复踩。
他们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已经有幸存者到了边境线的城墙下。
将近二十米高的城墙，幸存者站在下面显得渺小。
当幸存者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而来，这二十米高的城墙，似乎又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放我们进去！！”
“快放我们进去！！”
幸存者越来越多。
他们不担心这墙会有问题，但是这么多人……变异生物是不是也要来了？
那些变异生物有很多可是能爬墙的……这二十来米的高度，对它们来说不算什么。
……
……
党溪和沉见京通完话，现在七大区也是乱成一团，那些暴乱的人群里，明显是有一股势力在煽动。
这是计划好的。
“可是为什么啊？这背后的人图什么？”
“边境线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越来越多的幸存者往这边来了……现在都在墙外面。”
他们一眼看下去，只能看见人，已经看不见地面了。
开始两天，这些人还求他们，让他们进去。
他们现在没有退路，即便知道那颗能源弹是七大区投的，但现在只有墙里是安全的。
到这两天，这些人已经开始谩骂，有的甚至打算搭人梯上来。
这要是只有几米高，他们还真有可能爬上来。
“变异生物呢？”
党溪：“说来也奇怪，变异生物没有出现。”
变异生物应该就在他们后面不远，结果这么多天了，居然一直没出现。
沉见京在中心区，那边需要他，所以边境线的消息，只能通过党溪了解。
变异生物没有出现，让沉见京觉得有些奇怪，他脑海里好像闪过什么，却又没能抓住。
党溪在结束通话前，问了一句：“投能源弹的人找到了吗？”
“抓到一些人，没问出什么来……我们现在只知道对方势力不小，目的未知。”
党溪皱了皱眉，“要不要派超能者过来，我担心这边会有变故……”
沉见京：“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高教授生死不知，他现在只是代理CER的事务。
派超能者这种事，高教授在他可以直接授权，现在高教授不在，就得中心区的那些人同意才行。
党溪这边刚结束通话，那边就有人来报：“下面有人说他们是超能者，让我们放他们进来。”
“超能者？”
党溪跟着人到城墙上，那些自称超能者的仗着有超能，清出一小片地方。
党溪立即通知CRE那边，核对他们的身份。
结果显示，这就是伊甸园跑掉那批超能者。
只是在下面的超能者，不过百来人。
伊甸园可是没了两千多个……
剩下的人呢？
第1763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75）
这批超能者很快被放进边境里，开闸门的时候，还差点让其他幸存者给冲进来。
而这些超能者口中，沉见京知道灵琼已经回来的事实。
甚至还有人在聚集地见过疑似高教授的人。
确定灵琼回来这件事后，川青基地那边的异常就能说通了。
“你们还有一些人呢？”
“他们……留在那里了。”回答的是段川，“我们不想留在那里，所以就离开了。”
“他们没有拦你们。”
段川摇头。
之前发生太多的事，让他们觉得跟着青姐是一个错误，更认为那个聚集地的人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也不相信灵琼说的话。
伊甸园这么多年，都没解决的力量暴动问题，她怎么可能有办法。
所以他们决定离开。
他们本以为靠自己，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但他们还是太高看自己的力量，和这片土地的危险。
出来三百多人，结果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人。
有的死于力量暴动……
有的则死于变异生物口中。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变异生物，似乎对他们格外感兴趣。
他们和别的幸存者待在一块的时候，变异生物都会优先攻击他们。
他们跟着那些幸存者，一路到这里。
可是高高的城墙隔断两个世界。
有人觉得回到伊甸园那边才是正确的。
至少在伊甸园里，他们生活得没那么艰难，不用为一口吃发愁，也不用担心变异生物会突然袭击。
少数服从多数。
所以他们现在坐在这里，接受这些人的盘问。
把能交代的都交代完后，他们接到通知，明天会统一送他们前往中心区。
他们被安排在一个空旷的屋子里，给了一些毯子和营养剂。
就待一晚上，也没必要给他们安排床。
“段哥，我们真的要跟他们回去吗？”
不少人围到段川旁边。
“我们先都进来了，要不找个机会跑。”
段川皱了皱眉：“很多同伴需要药剂，我们得去中心区。”
大家看看彼此，又看看那些有些难受的同伴，最终没人再说什么。
他们等到第二天，结果快中午也没人来通知他们。
段川主动去问：“不是说今天送我们去中心区的吗？”
外面的警卫只说还没接到通知，让他们继续等着。
傍晚的时候，段川又去了一次。
这次来的人是之前见过的那个监察官。
“你们可能得在这里待两天了。”党溪没什么废话：“七大区出了些状况，现在没法去中心区。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了住的地方，你们可以去那边住。”
出了什么事，党溪没说。
但都能让他们这些超能者等着，肯定是大事。
段川：“我们需要药剂，不然他们会死的。”
党溪：“我会帮你们想办法，但能不能拿到不保证，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
……
段川等人这一等，就是好几天。
他们需要的药剂没送到，他们只能看着同伴受罪，好在都熬了过来，没有出现死亡的情况。
“他们到底还能不能拿来药剂？”
“我们不能再这么等下去。”
段川打开门，还没出去就被人拦下。
“你们不能离开！”警卫面无表情警告他们。
“我要见监察长！”
“监察长很忙。”
段川：“我现在就要见他！”
其余人也从里面出来，走廊上瞬间嘈杂起来。
“你们把我们关在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让那个检察官来见我们！！”
“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警卫的呵斥没什么效果，上面又交代，不能伤害这些人，他们都不敢打开武器的保险。
警卫不敢动手，这些超能者却是敢的。
在监控里看见不对劲的警卫，立即呼叫更多的人前往这一层。
警卫不敢动用武器，超能者却敢使用超能，所以很快这些警卫都被按在地上。
第二批来支援的警卫刚冲上来，整栋楼的警报突然响了。
刺耳的警报声，宛若刮着众人的头皮过去。
超能者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那些冲上来的警卫突然转身跑了。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去看看！！”
这是边境线最高等级的警报。
只有在边境线最危急的时候才会响起。
所有人都只在训练的时候听过，没人听见这警报真的响起来过，这是第一次……
段川等人跟着那些听见警报而冲下楼的警卫一起到楼下。
他们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立着的金属网，被一只变异生物生生咬断，它身后的变异生物从它咬出来的豁口，冲了进来。
大楼的警卫迅速建立起一条防线。
可惜这些变异生物格外凶勐，防线不堪一击。
“它们怎么进来的？”
“边境线的墙出问题了吗？”
“段川哥……我们怎么办？”
“帮忙！”段川很快就做了决定，他不是想当什么英雄，而是这些变异生物来势汹汹，四面八方都是，他们只有战斗。
段川指着后方在撤退的一些非战斗人员：“不能使用超能先跟那些人撤，他们肯定知道哪里安全。”
这段时间大家逃亡，有了一些经验。
一部分人跟着那些工作人员撤离，其中有的是不能使用异能的，也有一些是因为害怕。
这么混乱的时候，大家自然也顾不上点什么名。
……
……
指挥室。
到处都是轰鸣声，变异生物的咆哮声，穿破屏幕响彻整个指挥室。
“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所有边境墙都完好无损……”党溪正在和沉见京通讯，“到处都是那些东西，已经被它们攻破好几个地方……”
变异生物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边境墙任何一个地方破损、或者是有东西翻越，都会发出警报。
可是边境墙的警报并没有响。
他们对边境墙不间断地巡逻，全时段覆盖，也没有人上报哪里出了问题。
所以这些变异生物，肯定不是从边境墙进来的。
党溪要在嘈杂的声音中，努力听见沉见京的声音，“超能者？他们在行政大楼里，我已经派人过去找他们了。”
“监察长！”有人大吼着进来，“有一部分超能者已经接到了，但还有一些被困在行政大楼那边了。”
第1764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76）
段川等人被迫退回了行政大楼。
行政大楼的防御系统，给了他们短暂的喘息时间。
“他们会派人来救我们吗？”段川拉着一个警卫问。
警卫：“我们接到的消息是好几处都受到袭击，他们恐怕没时间来救我们。”
“这大楼还有别的通道吗？”
警卫指了指上面，“天台有飞行器。”
“不行，刚才你也看见了，变异生物虽然没有会飞的，但有超能的变异生物会远程攻击飞行器，我们起飞就会被击落。”
“那只能死守。”警卫道：“上面很重视你们，会派人来救你们的。”
刚才和那些变异生物战斗，他们这些超能者也差不多耗光了，得抓紧时间恢复……
“这大楼有更安全的地方吗？”
“11楼。”警卫道：“那里是武器库。”
“那就去那里。”
“行，我来带路。”
一群人往11楼前进，电梯无法使用，他们只能走安全通道上去。
安全通道不是在大楼内部，而是靠外面，能看见外面的场景。
外面到处都是变异生物，他们必须伏着身体，迅速通过拐角处，以免被变异生物发现。
5楼。
7楼。
9楼。
眼看就要到10楼，再上一层就是11楼。
安全通道的光线忽地暗下来。
所有人都是头皮一麻，某种恐惧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段川看见外面玻璃上，贴着一只巨大的壁虎，铜铃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段川：“跑！”
哗啦——
玻璃被壁虎的前爪轻易击碎。
它钻进来，本来还显宽敞的通道，瞬间变得狭小。
激光束打在壁虎身上，也不过是让它的皮肤出现一点焦黑。
而普通的子弹完全没什么效果。
“啊——”
有个警卫被壁虎抓住，按在地上，血肉模煳。
它猩红的舌头一卷，有个超能者被卷住双腿，拖拽回来，一口吞入肚子。
见此场景，其余人争先恐后往楼上跑。
……
……
“监察长，查清楚了……P4无人区附近，有大量的变异生物从地底爬出来。”
从七大区到边境线还有一段距离，那附近都是无人区。
党溪：“地下？”
“对，地下。所以我们没有发现边境墙有任何问题。”
党溪来回踱步，变异生物挖地道进来，再细微的震动，都会引发边境墙的警报。它们真要是挖地道，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发现不了。
“边境线的地质勘测数据给我。”
立即有人调出边境线的所有地质勘测数据。
党溪快速翻着那些数据。
当他看见其中一项并不太起眼的数据时，突然就想明白了。
沉见京的通话请求正好打过来，党溪立即接通。
他还没开口，沉见京径直道：“我知道那颗能源弹为什么投在那里了。”
党溪：“地下暗河！”
两人对视一眼，省下再多讲的麻烦。
当初边境线建立的时候，对附近的地质情况都进行过勘测。
地下暗河在地底深处，普通人根本无法到达那样的地方，所以他们不认为那是什么危险。
为什么不直接轰边境墙？
边境墙虽然不能拦截能源弹，但一旦发现能源弹锁定的目标是这里，中心区就会立即知道。
因为百年前的‘事故’，他们有紧急更改能源弹轨道的授权码，甚至直接锁死能源弹，让它无法爆炸。
辐射区和边境线里面环境不一样。
外面的岩层普通的工具根本无法深入到地下暗河。
变异生物显然也不能靠自己挖掘下去。
而边境线里面的岩层，没有那么坚硬。
变异生物里擅长挖掘的，要不了多久能挖到上面来。
所以他们选择在外面投放能源弹，炸开岩层。
而能源弹爆炸的地方，人和机器短时间内都无法靠近。
变异生物显然可以……
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党溪觉得情况不乐观道：“边境线很可能守不住。”
沉见京：“中心区已经派出支援部队。”
党溪：“也不知道这次我还能不能回去，你那张臭脸也许是最后一次见了。”
沉见京皱眉：“你跟那些超能者一起，死不了。”
党溪：“执行长，那些人……都还是孩子啊。”
倒不是党溪良心发现。
做了那么多事，这个时候良心发现有些可笑。
只是他觉得要靠一群小孩，好像有些怂了。
而且这群小孩的能力……根本不够看。
沉见京那边似乎接了什么消息，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沉见京道：“CRE的超能者会随支援部队到，你们只要坚持住两个小时。”
“真的？”
“嗯。”
党溪有些惊喜。
CRE那批超能者过来的话，那还有一线生机。
……
……
辐射区，川青基地临时指挥所。
桓玛接到消息，立即来找灵琼，“一直没动静的变异生物突然出现，开始掠杀边境墙下的那些幸存者。
边境墙内，也有不小的动静，疑似遭遇变异生物袭击。
我们后方那些变异生物，也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不要命地冲上来。”
灵琼垂头坐在那儿，手里握着一个闪着亮光的魔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桓玛这两天已经看见那个魔方好几次，但前两天那魔方还没亮……
“灵琼小姐，你有听见我说的吗？”
桓玛见灵琼没反应，提醒一句。
灵琼语气澹然：“听着呢。”
桓玛担心七大区里的女儿，“这么下去，我们就要输了。”
现在边境线都要沦陷了。
变异生物一旦进入七大区，那里的人比他们这些辐射区的还不如，只会死得更快。
他们生产对付变异生物的武器数量有限，后面更是连生产基地都没了。
而且那武器只能影响它们，还是要靠人力去击杀。
所以他们的伤亡还是不小。
好在对付异能的变异生物武器效果很好，又有那群异能者配合，不至于完全处于下风。
灵琼答非所问：“最近在荒野上看见过风暴区吗？”
听见灵琼问这个，桓玛心也提起来：“他们报上来过几次，不过出现时间很短，有的头天出现，第二天就消失了……是越来越严重了吗？”
“要开始了。”
桓玛：“？？？”
第1765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77）
桓玛知道灵琼有别的事要做，她在这里，做的事也不是带着人往前冲。而是坐在后面指挥，甚至更多的时候是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如果时间再多一点，他们其实可以做更多的准备，也不会被变异生物逼到这个地步。
变异生物速度太快了。
“我能帮你们做的，已经做完了。”灵琼看着桓玛：“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能不能守住这个家园。”
“灵琼小姐……”
“七大区很快就会被攻破，高教授应该有些话语权，你可以利用他。”
桓玛愣了下，高教授一直被关着，灵琼也没对他做什么，也没提过要用他来做什么。
他还一直奇怪。
灵琼握着那正一点一点增加亮度的魔方，缓缓起身，唇角弯了下，“祝你们好运。”
……
……
灵琼当天晚上就离开了指挥所。
只带走了顾雪里一个人，格森、杳川等人都被留在指挥所。
杳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满脸不解：“大佬不需要我端茶递水了吗？为什么不带我们啊？”
“是我们哪里惹她生气了？”
“不对啊，我这几天没惹她生气啊！”
“她都不跟我们说一声的！！”
杳川觉得，灵琼之前都带着他们，那是完全把他们当成了小弟。
现在突然不带，就不能接受！
“森哥，你说句话啊？”
格森绷着脸：“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格森能看出来，打她从镜像世界回来，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
加上风暴区的出现……
她离开的时候，也不是谁都没说。
她交代了自己不少事……
只是看杳川这样子，格森决定什么都不说。
杳川还在嚎：“我们可以帮忙的啊！”
“我们帮不上。”格森语气笃定：“如果我们可以帮忙，她一定会叫上我们的。”
杳川：“……”
杳川哀嚎最终因为边境线传来消息而打断。
边境墙被炸开了。
边境墙被炸开，肯定是边境线里面也失守了。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和七大区里的人取得联系。”桓玛道。
辐射区已经完全没法继续生产对付变异生物的武器。
边境墙刚破，变异生物没那么快就攻破整个七大区。
七大区的北亚区，是工业区，那里的工厂肯定都没停工。
杳川：“统领，你的意思是要共享技术吗？”
桓玛：“现在已经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恩怨，我们的敌人是变异生物。”
辐射区和七大区的恩怨，随着倒塌的边境线变得模煳。
现在是全人类生死存亡。
格森似乎早就被灵琼提点过：“对付普通变异生物的技术可以交出去，但是对付有异能的变异生物不能给。”
一旦中心区拿到这个技术，很可能会在事后反过来对付他们。
“最后的原材料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桓玛摇头：“这个我们肯定不会给出去。”
底牌当然还是要留在自己这边。
“这件事必须派人去中心区……”
他们就算能联系上中心区那边，人家也不一定会信。
他们必须去中心区，带上足够的谈判筹码……比如高教授。
但这件事也很危险。
谁也不知道中心区，到底是怎么想的。
格森主动请缨：“我去吧。”
现在边境墙没了，进去后，他熟悉路线。
“你连异能都没有，现在变异生物已经进去了，你遇上就麻烦了。”
格森已经想好了，“我带上谷策。”
谷策的能力很好用，人数不多，他可以带着他们自由在变异生物中行走，让变异生物误以为他们是同类。
“……”
桓玛思考一阵，大概觉得这组合是没什么问题。
“灵琼小姐走了，现在你也走了。那些异能者……他们可不听我们的。”
格森：“青姐还在，她会听你们的。”
桓玛思来想去，最后大概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
“我也要去。”
“这次去很麻烦，你去只会添乱。”格森毫不犹豫拒绝：“你就待在这里。”
杳川：“什么嘛，我现在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杳川抱怨两句，大概明白自己真要去了，会成为一个累赘，就没再说话。
桓玛：“我还希望你办一件事。”
“统领请讲。”
“我的女儿。”桓玛道：“如果可以，请你一定要把她带出来。”
七大区现在不安全了。
桓玛不能再把她留在里面。
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自己亲自保护他，才是最好的。
格森：“好的，灵琼小姐给过我地址。只要不出意外，我会将她带回来的。”
桓玛愣了下，“……好，多谢。”
……
……
他们这次行动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除了格森，就只有谷策和高教授。
灵琼不知道跟高教授说过什么，他们还没说完，高教授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他们还在怀疑高教授是不是想趁机回去，这才答应得这么痛快。
谁知高教授道：“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人类更好的未来。现在这样的局面，我明白应该做什么选择。”
准备好一切，三人准备出发。
“格森教官，我跟你一起去吧！”
万旋拦在车前。
“不用，你留在这里。”
万旋皱了皱眉：“可是你们人太少了，会很危险。我的战斗力不错，能帮你们。”
“灵琼小姐要你留在这里。”格森道：“你在这里的作用更大。”
格森把万旋劝回去，车还没开出指挥所，又被人给拦住了。
这次是青姐。
青姐见格森脸已经有些黑，她赶紧道：“我不是要跟你们走，我知道，我必须留在这里……他们需要我。我只是想你帮给梁枭带句话。”
格森：“青小姐要我带什么话？”
“麻烦你告诉枭哥，我很好。”
“就这样？”
“嗯。”
青姐让开路，“祝你们一路顺风。”
“好，能带到我一定带到。”
这次正常开了出去，没有人再拦着他们。
他们的车只能在离边境墙不远的地方停下，接下来必须靠走进去，车子会刺激到那些徘徊在边境墙外的变异生物。
到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弄交通工具。
第1766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78）
边境墙下。无数尸体堆砌成山，血流成河。变异生物并没有吃这些人，只是把他们咬死了。这些人都是辐射区的普通人，死前惊恐的瞳孔里，似乎还残留着袭击他们的变异生物的身影。越靠近边境墙就越惨烈。当边境墙被炸开的时候，无数人想涌进去。可是他们没想到，里面等待他们的，也是变异生物。边境墙那个豁口，完全被死人堆了起来。高教授爬上去已经满身都是血了，胃里直犯恶心。“我们……”高教授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只沾了血的手捂住嘴，血腥味直冲灵魂深处。就在此时，旁边跳下来一只体形巨大的猫。这只猫很漂亮。橘黄色的毛发，柔顺又顺滑，随着它跳跃下来，宛若飘起的绸缎。碧绿色的瞳孔，彷佛透着人性的光泽。它悄无声息地落在尸堆上，犹如巡视自己领土的王者。巨猫的目光锁定在格森三人身上。好像对这三人有些疑惑，觉得他们不像自己的同伴，但又觉得像……疑惑让巨猫走了两步，更靠近他们。格森死死地捂住高教授的嘴，他几乎是屏住呼吸。这只巨猫明显是只有异能的变异生物，它比那些变异生物聪明很多，甚至很可能这一片，就是它在指挥。巨猫在他们四周嗅了嗅。混合的血腥气里，有些奇怪的味道。巨猫爪子在尸堆上刨了刨，有些不耐烦，尾巴上的毛似乎都炸开了。它突然张开大嘴，试图咬住格森。它无法分辨。巨猫碧绿的瞳眸微微眯起，很快就有了决策。既然分辨不出来，那就把它们都吃了！就在格森准备战斗的时候，远处响起一声咆哮。巨猫立即放弃格森三人，身子一跃，及格纵跃，消失在夜色里。格森松口气，半拖半拽将高教授拉过去，三人快速消失在边境墙里。…………边境线的人退到了南明区外围，在那里重新建立起了防线。南明区是居住区，这里也有高墙，高墙外还有能量网覆盖。变异生物暂时无法突破。但……格森他们也面临这个问题。变异生物进不去，他们进不去啊。最后是高教授提出解决方桉，先想办法联系里面的人。高教授有办法，但他们需要通讯器，或者能发信号的东西。好在一路上有不少遗弃的车、武器等，他们在某辆车里找到一个损坏的通讯器。高教授有安全码，当他修好通讯器，输入安全码的时候，CRE就收到了提示。这个消息很快从CRE转到南明区的指挥室里。“高教授的安全码被激活了？”党溪先是一愣，随后大喜：“高教授真的没事啊！”高教授再不回来，沉见京都要顶不住压力，CRE很快就会易主了。“快，定位！！”“南明区外？”那不是从……辐射区进来的？那些超能者说过，在川青基地见过高教授，所以他在外面也正常。但万一是假的呢？党溪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决定派人去看看。万一真的是高教授呢？…………四个小时后。党溪见到了高教授。高教授看上去很狼狈……浑身都是凝固的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给怎么了。“他们是和我一起的，不用检查。”旁边正准备搜查格森和谷策的人犹豫：“高教授，这……”“怎么，我现在说话已经不管用了？”高教授虽然满身狼狈，但他拿出CRE负责人的气场，这些人就不敢说话了。党溪挥下手，“高教授说不用就不用吧。”党溪认识格森和谷策，这谷策本就是CRE出去的……沉见京说他被实验品一号给策反了。只有格森，沉见京回来后给过他的资料，以前只是一个失业人员，在北亚区那边做点零工，跑黑活。有个生病的亲人，需要用钱。后来他跟着一伙人开始跑辐射区。之后似乎就跟了实验品一号。“我要立刻回中心区。”高教授对党溪道：“你安排一下。”党溪：“好的教授。他们也要去？”“对。”党溪狐疑地打量格森和谷策几眼，让人先去安排：“需要一点时间，教授先洗漱休息一下吧？”高教授大概也觉得自己满身血回去不好，听了党溪的安排。格森和谷策寸步不离的跟着。高教授在里面洗漱，他俩就站在外面。党溪：“……”高教授不会是被挟持了吧？党溪观察半天，高教授也没给出他被挟持的信号。高教授趁格森和谷策轮流去清理的时候，让党溪说一下他们的情况。变异生物从地下暗河进入边境墙内，很快就将他们击溃。如果不是援军及时赶到，撤到南明区，拉起了能量网，现在他们估计都凉了。高教授听完党溪的汇报，脸已经黑了锅底：“中心区在做什么？辐射区里的情况都多久了，为什么没人早做准备？”党溪：“教授，那些人都是利益至上。加上当时伊甸园出事……后来还出了暴乱。”中心区也不是没做准备。只是他们低估了变异生物的速度和力量。而且政权内部的斗争，每一个政策都掺杂了无数的利益。高教授在川青基地见过那些异能者，自然知道伊甸园出事的消息。伊甸园是他的心血。但是在镜像世界里经历了那么一遭……他现在对伊甸园也没那么在意。“对了，伊甸园逃出的那些超能者，有一部分，就在这里。”高教授：“这里？”“嗯……”党溪简述一下他们是如何在这里的。高教授知道有一批超能者离开了，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如果当时他能出去说话，他应该会劝这些人留下。因为灵琼手里确实有一些东西……那是镜像世界的人给她的。高教授想要人家都不给。党溪：“他们是从辐射区来的，还说见过疑似教授的人，所以我们才知道您还活着。您回来就好，您再不回来，CRE那边都要保不住了。”
第1767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79）
高教授很快就回到中心区，他离开的时间虽然长，但在CRE的话语权并没有下降。
反而因为他回来，因为各种事情，人心不稳的CRE，反而更亢奋起来。
高教授去说服中心区的那几个掌权者。
也许是因为高教授特别的身份，他的话还算好使。
格森和谷策很快就接到高教授的好消息。
中心区同意合作，一起对抗变异生物。
格森将带来的技术交给他们。
他没能见到梁枭。
元家和中心区的关系紧张，元家的人都很警惕。
梁枭是元照身边的红人，所以他也不会随便出现。
格森只好通过高教授，找人给梁枭传了信。
许是变异生物突破边境线的速度和强悍，吓住了中心区的掌权者。
这次合作异常顺利。
格森在离开前，按照灵琼给的联系方式，联系上月无，从月无那里接到了桓玛的女儿。
她已经不小，身体可以承受住抗辐射的药物。
只是带走她费了不少劲，谷策费劲口舌，才让她相信她的身世。
“她还好吧？”月无送格森离开的时候，问了一句。
“灵琼小姐……挺好。”格森道。
“七大区现在也不安全了，你们……”
“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月无道：“如果那些东西真的来了，我们也会站出来的。”
格森点下头，又想起什么，“如果看见这样的东西，要远离。被它吸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思路客
月无虽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们是有收到这方面的情报。
月无相信格森这句提醒，是灵琼授意他说的。
“好，我知道了。”
“告辞。”
格森在离开中心区前，还给古河区的小卷毛发了一条信息。
守着自己店铺，看着外面连个人都没有的街道，唉声叹气。
就在此时，他个人终端跳进来一个陌生人发的信息。
只有几个字，和一张配图。
[远离风暴区]
……
……
中心区里的进展按照计划在进行，此时灵琼和顾雪里正往一个峡谷里走。
他们在峡谷外，就看见峡谷里有一团巨大的风暴。
他们离开川青基地临时指挥所后，按照魔方给出的提示，一直找到这里。
这一路过来，荒野上风暴区不少。
变异生物似乎也是因为感觉到风暴区的危险。
这些风暴区完全不像镜像世界那么稳定。
它们出现的时间长短不一。
很像镜像世界里的初期的风暴区，任何靠近它的东西，都会被吸进去。
风暴区似乎很喜欢出现在变异生物集中的地方。
那些变异生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风暴区给吸了进去。
这一点印证灵琼的猜测。
变异生物群体都已经进化过了。
只是大部分都还没有觉醒异能。
但他们的身体，已经可以承受异能。
而变异生物似乎是感觉到风暴区的威胁，才加快了它们攻打人类的步伐。
峡谷的那个风暴区越来越近。
灵琼手里的魔方也越来越亮。
灵琼却和顾雪里走得很慢，彷佛只是悠闲地漫步。
灵琼问他：“你说，在辐射区生活的人们，会不会也像变异生物，身体已经进化过，只是还没有到觉醒异能那一步？”
顾雪里很严谨地回答：“……在我们那里可以检测出来。”
进化后的人，和普通的人是不一样的。
数据不会说谎。
灵琼：“不用这么认真，就随便说说。”
顾雪里想了下，道：“按照我所已知的信息，你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
辐射区里的白雾，很早就出现了。对人们来说，白雾是无害的，他们不敢进入，是因为白雾里藏着变异生物。
动物的本能，有时候比人类更准确。
它们为什么喜欢藏在白雾里？
总不能是为了躲猫猫吧？
它们在白雾里的时候，人类只要不进入白雾，它们也不主动袭击人。
而白雾是移动的，变异生物不是为了让白雾掩藏自己，袭击人类，那为什么要费劲藏在里面，跟着白雾到处奔波呢？
它们肯定是觉得白雾里比外面更舒服，会让它们更好。
这个‘好’，超过了它们在一个地区安稳生活。
辐射区的人类，虽然没有长时间待在白雾里。
但和白雾接触过的，大有人在。
“所以即便没有高教授这些事，这个世界的人，也会觉醒异能，进入新人类的世界。
当然，也有可能是变异生物赢得这场战争，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世界已经写好剧本。
所有物种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往前走……
它不在乎谁赢。
“人们总以为自己能改变世界，主宰世界，最后自己还是被安排的那个。”
顾雪里：“你希望谁赢？”
灵琼：“当然是人了，那些东西多丑啊。”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灵琼偏头看他，笑了下，“当然还因为你啊，我回来的时候，可不想和你生活在一群怪物中。”
顾雪里抿唇轻笑，突然拉住她，低下头压住那如云絮的柔软。
身后蓝光肆掠的风暴区，似乎都变得宁静起来。
……
……
十分钟后。
灵琼和顾雪里站在距离风暴区二十米远的位置。
灵琼感觉手里的魔方在发烫，那种灼热像是要将她手心都灼穿。
她想扔掉魔方都不行。
就跟长在她手上似的。
“顾雪里。”
“在。”
“我们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顾雪里愣了下。
灵琼之前没给他说过这个。
他一直以为她是不愿意……被人逼着做选择。
顾雪里只稍微愣了下，很快就认真地说：“没关系，我陪着你。”
灵琼：“我们还有后悔的机会。”
她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顾雪里，还是说给自己。
顾雪里：“你怎么选我都陪着你。”
灵琼拉起顾雪里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
“那我们去拯救世界吧。”
“好。”
灵琼目光里似乎盛满天空橙红色的霞光，霞光里倒映出她喜欢的男孩子。
——顾雪里，我只想救你。
……
……
两人往风暴区走去，他们的身影逐渐被风暴区吞噬。
风暴区静止了几秒，随后迅速压缩成一条线，消失在峡谷中。
峡谷寂静无声，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1768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80）
七大区与川青基地合作，很快制造出了更多能对付变异生物的武器。
他们将其命名为‘后土’。
后土的大量投入，加上CRE不再藏着掖着，派出来被他们藏起来的异能者。
庞大的异能者数量，让人类不至于完全落于下风。
但每次战斗，伤亡人数依旧触目惊心。
变异生物却能仗着强大的繁殖能力和成长能力，最短十天就能补充一次兵力。
人类呢？
只能号召所有人拿起武器，加入战斗中来。
就连元家，这个时候也和中心区站到一起，暂时放弃利益。
而黑夔组织也从地底站到台面上。
还有许许多多的势力，在这个时候都选择团结在一起，放下成见和利益。
普通人也有主动加入的，但……在战场上的作用，很多都是送死。
可他们也没办法。
他们需要人。
战争短时间内不会结束。
桓玛将辐射区的幸存者都尽量集中在一起，占据一座废墟城市，作为基地。
但时间一长，辐射区的物资逐渐耗尽。
他们需要的补给，就得从七大区里运出来。
为什么不全部进入七大区？
第一、辐射区里有很多资源，现在都是七大区里紧缺的。
他们需要给七大区提供。
而七大区给他们提供‘后土’。
第二、辐射区的人虽然死了很多。
但辐射区的人口本就多。
幸存者数量比想象中的更多。
全部进入七大区根本不现实。
第三、他们一旦撤了，整个辐射区可就是拱手让给变异生物，让变异生物没有后顾之忧地围攻七大区。
最后说不定他们都会被困死在七大区的牢笼里。
不管是以上哪个原因，他们都没有从辐射区撤走的可能。
……
……
荒野上，万旋带着一支异能者小队，将围着一支车队的变异生物全部杀死。
这支异能者小队配合默契。
不用担心腹背受敌，只需要专注杀敌就行。
异能更是运用得得心应手。
没有异能的变异生物，在他们手底下，就跟切菜一样简单。
战斗结束，车里被围攻的人下来。
“你们是川青基地派来的？”
“是。”万旋抹掉脸上的血：“你们许久没到，统领担心你们遇见危险，就派我们过来接你们。”
那头的人松口气。
车里的人都陆续下来。
万旋看见对面里有几个人是熟人，有些诧异：“怎么是你们？”
对面赫然是之前选择离开的那群异能者。
段川也在其中。
刚才他们都看见了万旋他们的战斗，那是他们完全比不上的。
此时见面，就显得有些尴尬。
他们也是异能者，现在却要靠昔日的同伴来救。
万旋倒没有叙旧，也没有炫耀，“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回基地吧。”
“好。”
段川等人跟万旋到川青基地。
基地外面已经建立起城墙，守备森严，确实能被称为基地。
他们进去后，也没人特意接待他们。
就连万旋那些人，似乎都有别的任务，段川他们没再见到人。
不过在基地里见到了其他异能者。
从这些异能者口中，知道了他们离开后的事。
看见他们如今的变化，他们后悔吗？
肯定是后悔的。
他们现在是在CRE的编制下，可是CRE更重视那些异能熟练的异能者们。
他们这些人，只会被派去做后勤任务。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他们现在已经是两个阵营的人。
段川他们不仅是送物资来，还需要运一些物资回去。
他们得在基地待一阵。
本以为昔日的同伴会来嘲笑他们，看他们笑话。
结果那些人忙得很，来去匆匆，哪有时间看他们笑话。
在基地待的这几天，这群人备受打击。
更不想看见以前的同伴。
就在他们离开前一晚，万旋不知从哪儿回来，气喘吁吁推开他们临时宿舍的门。
“还好，赶上了。”万旋身上很脏，满身都是血，但眼睛格外亮，“你们跟我来吧。”
段川：“你没事吧？”
万旋：“没事，都是变异生物的血。”
段川见她习以为常的样子，就明白她在外面过的日子，比他们想象的危险很多。
但她似乎很享受。
“灵琼小姐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些药剂。我和格森指挥官商量了，他同意给你们使用。”
段川一愣：“是那个治愈力量暴动的药剂？”
“嗯。”
“为什么帮我们？”段川道：“当初是我们背叛了大家，选择离开。”
万旋道：“那也不算背叛吧，你们只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段川沉默。
“现在的情况，很需要异能者，你们的力量很重要，这也是格森指挥官同意给你们使用的原因。”
“不过我们不能让你们带回去，只能在这里使用。下次你们可以换一批人来，让他们来这里注射。”
“不过你们得辛苦点，必须不间断地使用异能，出现症状后，才可以注射……”
看见昔日同伴，早已经把他们甩在身后，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
他们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
……
段川等人的变化，瞒不过高教授。
不过中心区和川青基地现在是合作关系，高教授从格森那里了解到灵琼留下的药剂并不多后，也就歇了心思。
“我们不能自己研究吗？”
高教授摇头：“那是镜像世界带过来的，科技远超我们几百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研究出成品的。”
“我们还是把精力放在变异生物身上吧。”
有人不满：“川青基地那边明显藏私，他们有能对付有异能的变异生物，却不肯提供给我们。”
高教授：“那东西的原材料好像已经没有了，川青基地手里的是孤品，而且制作方式，只有灵琼知道。”
所以川青基地自己留着，也正常。
但其他人不这么想。
高教授：“诸位，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我们和川青基地的合作，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高教授不想和这些人再多说，直接离开了。
他现在很忙。
偶尔还得想想，灵琼会不会选择不救这个世界。
那他们现在的努力都没什么意义。
最终都会和镜像世界一起，变成虚无。
他现在只能期盼，灵琼会选择救这个世界。
第1769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81）
717年，夏。
距离灵琼和顾雪里离开已经三个月。
风暴区逐渐开始出现在七大区内。
高教授已经提前发出过警告，倒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变异生物已经打进南明区，往中心区逼近。
中心区被几大区围在中间，南明区防线一破，中心区就危险了。
而变异生物似乎也明白，中心区才是最重要的地方，他们一直在想办法攻破中心区。
它们前赴后继，不畏生死。
异能者们逐渐力竭，体力和异能都已经耗尽。
战死的人类和变异生物的尸体，混合在一起，堆成高高的小山。
身边的同伴、朋友，不知不觉就没了踪迹。
大家不知道他们是被变异生物吃了，还是死在战场上。
“普利大街防线失守，重复，普利大街防线失守。”
“加南大道防线失守……”
“东门防线失守……”
“新环区出现风暴……变异生物被风暴区拦住了！重复，新环区出现风暴区，变异生物被风暴区拦住了。”
“XX发现风暴区……”
“XX发现风暴区……”
风暴区大面积地出现，让变异生物和人们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高空疑似有风暴区在形成！”
“重复……”
……
……
与中心区同样面临困境的，还有川青基地。
变异生物在同一天，同时发起了总攻。
此时川青基地外围也已经失守，大家退到废墟城市内部。
当风暴区毫无征兆、大规模出现的时候，变异生物正在攻打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
风暴区的出现，缓解了他们的压力。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头顶，疑似有风暴区在酝酿形成。
格森看着天空还没完全形成的风暴区。
他和杳川亲眼见过，镜像世界里，一个城市被风暴区摧毁的画面。
灵琼说过，那样的情况，就是天上出现了风暴区。
“指挥官……我们要不要撤？”
“撤不了了。”格森道：“我们没有退路。”
风暴区就在他们头顶。
而外面全是变异生物。
他们能往哪里退？
“我们能做什么？”
“守住防线。”
“那天上那个……”
格森：“那不是我们该担心的。”
格森目光凝重地看着风暴区，他相信灵琼小姐，一定能解决风暴区的问题。
他们只需要守住防线。
格森跟着大家一起站到前线，“大家做好准备了吗？”
本来已经有些疲惫的人们，看见格森亲自来了，似乎又有了一些力量。
格森带他们赢过很多次战役。
他的决策很少有失误，最后没赢，也只是因为变异生物的数量太多，它们根本不讲战术，直接蛮力破解。
但他们依然信任、敬佩这位指挥官。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看向外面密密麻麻的变异生物，振臂高喊：“死守防线！”
“绝不退缩！”
“绝不退缩！”
……
……
镜像世界，云州市。
“请各位居民有序前往撤离点，请勿占用交通道路……”
“请各位居民有序前往撤离点……”
甜美的提示音响彻整个云州市。
人们走出建筑，有序地按照指示撤离，并未发生多大的骚乱。
此时在他们上空，横跨整个云州市的风暴区正在形成。
这样的风暴区出现在世界各地。
联合院内部，顾议员和剩余几位议员坐在会议室里，没有忙着撤离，也没有开会争论，只是平静地坐着。
会议桌中间的虚空，播放的是云州市撤离的情况。
没有开声音的实时画面，看上去像一出巨大荒诞的默剧。
“开始了吗？”
安静的会议室，终于响起了声音。
顾议员看下时间，道：“已经开始了。”
其中一个议员起身，拿了一瓶酒，给每位议员都倒上。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剩下十会集团。也许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也许这就是道别，祝大家顺利、愿世界安在。”
其余议员同时举杯。
“愿世界安在。”
“愿世界安在。”
他们要去完成最后的任务。
“报告。”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十会集团的军队已经靠近山台荒城。”
其中一个议员放下已经空了的酒杯，冲其余人挥挥手：“老伙计们，走了。”
顾议员目送他们离开。
上次灵琼回去前，把一部分人送了回来。
其中包括叶介和方立。
他们扣留了叶介，但没对方立做什么。
方立以为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做着他的卧底，给十会集团通风报信。
他们近期才知道，十会集团的目的，并不是摧毁相对世界。
他们居然想捕捉世界意识。
他们认为世界意识也是一团能量，可以被捕捉到，并能被他们所用。
世界毁灭没关系。
拥有世界意识的他们，会在虚无中建立起新的世界，新的制度。
而他们将成为新的主宰。
十会集团的人就是一群疯子。
但不管这个想法有多么荒诞。
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
他们通过方立，释放出假消息，让十会集团认为，只有从山台荒城进入，才有可能捕捉到世界意识，他们一定会来。
他们有的要去山台荒城，完成对十会集团设局的围剿。
有的要前往北方，对十会集团开展围剿。
他们的世界也许就要完了。
但在最后的时候，他们也要去做对的事。
他要留守云州市，等待最后一批居民撤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昏暗的天色下，城市似乎陷入了静默。
顾议员安静地坐在会议室里等待。
“议员，不好了……风暴区已经形成了！”
顾议员：“这么快？”
“对，您现在必须离开。夫人已经在等您了。”
顾议员：“还有多少人没撤。”
“三分之一。”
“这么多？”
“议员，我们来不及撤离他们了。已经开放所有离城通道，人工智能会让地面交通保持畅通，地下轨道也还在运行，他们还有时间。但您再不走，就没时间了。”
有过前面的教训，他们早就有了撤离经验。
虽然……依旧会因为各种事故，无法撤离所有人。
可是伤亡已经远远降低了。
从会议室里看出去，能看见不远处，已经有东西被吸上半空。
“顾议员！”对方顾不上规矩，直接将顾议员拽出去。
第1770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82）
浮空车和飞行器都无法使用，他们只能从地面离开。
顾议员被安保人员强行塞进车里。
“老顾。”
顾议员：“还有那么多人……”
顾夫人握住顾议员的手：“可是你活着，能救更多的人。”
“谁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未来。”
“我们要相信。”
联合院最后的车队往城外离开。
顾议员看见后面的建筑被连根拔起，被吸入风暴区。
这次的风暴……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的风暴更喜欢吸走人、动物……也就是活物。
人就算躲在地下都没有。
只要风暴区移动到那个位置，它就能把你从任何一个通道口吸出去。
但这次，彷佛是整个世界的东西，都将湮灭在风暴区里。
他们的世界在分崩离析。
无数的风暴区，密密麻麻出现在天空，连绵到了天边，没有尽头。
他们逃也没用了……
很多人已经不再逃跑。
他们停下来，和身边的亲友相拥在一起，被吸上半空时他们也死死地抱在一起。
有的人则开始发泄、怒骂。
他们开始最后的狂欢。
“停下吧。”
顾议员吩咐前面的人。
“议员……”
顾议员直接下了车，顾夫人从容地跟上自己的丈夫。
她站在丈夫身边，在丈夫看来的时候，微微一笑。
顾议员替妻子整理一下头发，“看来雪里他们是失败了。”
“还没到最后一刻。”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忙于联合院的事，也没多少时间陪你。辛苦你了。”
“不辛苦。”顾夫人摇头：“这个时候能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也不害怕。只是遗憾孩子们都不在身边。”
顾议员打开个人终端，人工智能还在运行中，“还可以联系上雪京吗？”
[尝试连接顾雪京上将]
[连接失败]
[连接失败……]
[连接失败……]
顾夫人有些失望：“看来是见不上他了。”
[连接成功，顾雪京上将已在线上。]
全息投影不太稳定，投出来的人影都有些扭曲，上半身和下半身像是被分离了。
“爸，妈。”
顾雪京的背景里，同样是遮天蔽日的风暴区，他身后的军事基地正被连根拔起。
而他坐在车里，似乎在往一个方向撤离。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顾夫人道。
“您和爸还好吧。”
“好呢。”
两人彷佛是在聊家常，轻松得不像是即将面临生死。
顾夫人最后叹息：“你弟弟……”
顾雪京突然打断她：“……他们可能成功了。”
“什么？”
信号突然中断。
城市上空的风暴区里，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划过。
那白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彷佛整个世界都沐浴在那刺眼的光里。
……
……
辐射区。
变异生物爬上临时推起来的高墙，跃入防线里。
精疲力尽的人们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拿起身边一切可用的武器，冲向变异生物中。
“今天能和大家战死在这里，不亏！”
“和它们拼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天空突然划过一道白光。
白光从中心区，一路绵延到辐射区。
这个世界的一花一木、一山一石，一城一世，都笼罩在白光里。
……
……
白光逐渐消退，格森感觉能睁眼后，最先看见的不是变异生物，也不是同伴。
哔嘀阁
而是天空……
铅灰色的天空。
当白光笼罩过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死定了。
可是现在居然没事。
大家都还活着！
而在白光前还想杀上来的变异生物，不知道是被白光惊到，还是担心这是人类的阴谋。居然撤出了一段距离。
“风暴区消失了？”
“天佑我们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异能好像恢复了。”
“我的也是。”
“我身体好像也没刚才那么累了……”
异能者感觉自己异能恢复，而普通人则感觉自己体力恢复了。
身体里重新流淌起来的力量，似乎又让他们看见了希望。
而格森的感觉不太一样……
他感觉身体有陌生的力量，很像……异能者们描述过的那种感觉。
格森好歹给异能者们当过教官，他了解过异能者是如何使用异能的。
他试着调动身体里的力量。
然而四周没有任何变化。
摸不清自己的异能是什么，就没办法使用。
“我草！哪里来的蛇！”
看见变异蛇不奇怪，但是看见普通的蛇，可把这群人吓得不轻。
“那个……好像是我的。”队伍有人举手：“我好像有了异能。”
队伍里觉醒异能的显然不止一个。
只是他们大多数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异能是什么。
格森很快将队伍重新整合：“趁我们现在体力和异能都恢复了，把变异生物杀出去！”
“好嘞！”
“兄弟们，冲啊！”
变异生物大概是被人类集体回血给弄懵了，居然被他们这气势给压得节节败退。
……
……
镜像世界。
距离那场世界级的灾难，已经过去三个月。
联合院和十会集团的战争终于结束，收复了北方。
压在北方人民头上的财阀终于倒下。
风暴区也不会再出现。
所有人对未来又充满希望，积极地修复着家园。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顾议员开完会，回到住处就见妻子正在准备晚餐。
顾议员往楼上看，“今天怎么样？”
顾夫人摇头：“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顾议员叹气：“我上去看看他。”
顾议员推开房门，削瘦的身影坐在窗边一动不动，彷佛是一尊凋塑。
那天……
在白光消失后，他们亲眼看见顾雪里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在顾雪里离开的时候，已经接受即将失去这个儿子。
可是他突然出现了，他们心底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问题。
灵琼没跟他一起。
顾雪里的状态也很不对劲。
不管他们问什么，他都不说话。
他也没有哭闹，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三个月来，他一个字都没说。
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彷佛他的灵魂已经不在这个身体里。
顾议员叫一声：“雪里。”
第1771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83）
“雪里。”
顾议员走到顾雪里身后。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和顾雪里说话。
顾雪里保持那个姿势，没有任何回应。
顾议员叹气：“你能不能告诉爸爸，灵琼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样……爸爸妈妈也很难受。”
“……”
安静的房间里，听不见任何动静。
顾议员已经习惯，他陪着顾雪里坐了一会儿，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听见顾雪里的声音。
“所以人都骗她，利用她……”
顾议员勐地转身：“雪里？”
“你们告诉她，没有危险。世界意识告诉她，不会有事。
可是爸，你知道启动那把钥匙，最后需要的是什么吗？”
顾雪里缓缓起身，面向顾议员。
“是她的所有力量。”
“在最后开始前，还在跟我说，等一切结束，她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地活着，过平静的生活。”
“我说，我会陪着她……”
“可是，我最后只能看着她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地消失，连抱她都做不到。”
“明明只有一米的距离，可是我觉得我和她隔着整个世界。”
顾雪里那双冰蓝的眸子里，有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不应该选择我。”
顾雪里闭上眼就能看见少女最后不可置信、震惊的表情。
到后面逐渐平静。
世界意识最后也在骗她。
“雪里，我真的不知道……”
顾雪里走到床边，“爸，我累了。”
顾议员想说什么，话语千万，到嘴边却都变得苍白：“……好。”
……
……
顾雪里不敢闭上眼，因为他害怕看见少女最后的失望到平静的眼神。
可是他又想要闭上眼。
因为在梦里，他才能再次看见她。
……
……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懒猪还在睡觉。”
粉凋玉琢的小女孩儿被冰凉的手捧住脸蛋，闭着眼睛的小女孩儿冻得一个激灵。
她睁开眼，拂开那双冰冷的手，软糯的声音里都是不满：“爸爸你好讨厌！”
“谁讨厌啊？昨晚不是让你早点睡，我们说好今天要去接妈妈的吗？”
妈妈这个词彷佛是某种魔法，本来不高兴的小女孩儿立即喜上眉梢。
“我这次考试考了满分，妈妈会奖励我吗？”
“当然会啦。”
“好耶！”小女孩儿跳起来，抱住爸爸的脖子，“那我们快去准备吧！不然迟到啦！”
“现在知道着急了。”
爸爸抱着小女孩儿出去，给她洗脸、穿衣服、找鞋子，梳头发。
家里欢声笑语，充满了温馨。
一切准备就绪，爸爸拉着小女孩儿的手，帮她戴上个人终端。
小女孩儿点一下，个人终端弹出主页。
身份ID：灵琼。
年龄：5岁。
……
……
五岁的小灵琼，父母有不错的工作，母亲因为工作关系，经常会出差。
每次出差回来，小灵琼就会和爸爸一起到车站接母亲。
母亲会给她带礼物，有时候是一个娃娃，有时候是一本书。
小灵琼很喜欢看书，她觉得书里可以看到许多在城市里看不见的东西。
但她还小，很多东西都还看不太明白。
她很喜欢爸爸妈妈。
喜欢妈妈做的点心。
喜欢妈妈晚上讲的故事。
喜欢爸爸给她梳辫子。
喜欢爸爸带她出去玩。
喜欢爸爸妈妈周末在家和她一起做游戏。
小灵琼一天一天地长大。
她在最好的学校念书。
会有喜欢她的男孩子偷偷给她塞情书。
有好朋友在她需要的时候，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前。
她成绩优异，大学还没毕业，就有公司主动向她抛橄榄枝。
别人还在为工作发作，她已经进入公司的管理层。
她的人生幸福、快乐。
没有任何不顺。
年少事业有成，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有可爱的孩子……一生幸福。
……
……
“阿灵，回家吃饭啦！”
山丘下，衣着简单的女生，冲坐在一块巨石上的少女挥手。
“好。”
少女应一声，但并没有动。
她在这个地方醒过来已经有四个月了。
这个地方像与世隔绝的村落，没有多少高科技，只有一群淳朴的人们，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平静祥和。
村落里的人说是在山涧里捡到她的。
她被捡回村落后，有半年都没有醒，村民们都认为她无法醒过来了。
但半年后，她醒了。
刚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很虚弱。
一阵风、一场雨，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但好在，村民们对她很好，帮她度过了危险。
现在她身体好一些，不怕一阵风、一场雨就倒下了。
她偶尔会做梦，梦里她变成那个普通的小女孩，没有走丢，有爱她的父母……顺遂平安地度过了一生。
“阿灵……”
灵琼起身，从巨石上下去，和那个女生会合。
女生叫许许，姓许，名许。
“你身体刚好一些，就爬那么高，多危险呀。”许许开始数落她：“你可不要再爬上去啦。”
“嗯。”
灵琼跟在许许后面，踩着田埂往不远处的村落走。
村落很漂亮，每家每户都是木头修建的房子，有的是小二层，有的一层带一个大大的院子。
她现在住在许许家里。
许许的家是一层的房子，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种满各种各样的花。
两人刚进院子，许母正好从屋里出来，看见她们立即笑道：“阿灵和许许回来了，马上吃饭了。”
许父在帮村里的人修房子，中午不回来吃，所以只有许母和许许、灵琼三人吃饭。
灵琼醒过来后就不怎么爱说话，大多数都是许许一个人的声音。
吃饭的时候也叽叽喳喳个不停。
灵琼知道这个地方不太对劲。
可她懒得去想。
吃饭的时候，许母突然提起：“许许，你荣叔家的那小子过两天就回来了。”
许许眸子一亮，有些激动：“毅哥要回来了啊！”
许母：“提到那小子你就兴奋，没点女孩儿的样子。”
许许不觉得有什么：“我就是喜欢毅哥嘛！”
许母：“行行行。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等这次回来，就给你们俩把事办了。”
“真的？”
“真的，你爸都跟你荣叔说好了。”
“嘿嘿……”
许许开始傻笑。
许母吃得快，很快桌子上就只剩下灵琼和许许。
许许自己乐完，发现灵琼有些走神的样子，她凑过去：“阿灵，你在想什么？”
灵琼摇头。
许许：“你有喜欢的人吗？”
灵琼动作一顿，好一会儿，道：“有。”
第1772章 我当大佬那些年（184）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许许好奇：“能让你喜欢的人，肯定很优秀吧？”
“……”
灵琼笑一下，没接许许的话。
许许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要探听她隐私的意思。
“等毅哥回来，我就可以做毅哥的新娘了。”
“你很开心吗？”
许许小脸微红：“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当然开心了。”
许许说起她的心上人来，就停不下来。
她说了一会儿，见灵琼一直没有任何回应，不由得停下：“不好意思，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说这些？”
“没有。”灵琼道。
许许挠下头，也不说她和毅哥的事了。
“阿灵……你不说你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出现在山涧……但你就没想过，离开这里吗？”
灵琼：“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许许嗫喏下，“那你喜欢的人怎么办呐？他不会担心你吗？”
那个问题，许许没有得到答桉。
……
……
灵琼在三天后见到许许口中的毅哥。
是个挺帅气的小伙子，和许许站在一起，确实很般配。
两人许久没见，腻歪在一起，就像是连体婴儿，再也分不开了。
村民们都知道这两人是一对，看见也只是善意地笑他们。
许许和毅哥的婚礼很快定下。
村落里的婚礼很简单。
定下日子，请村里的人吃饭，见证一下就算成了。
婚礼前一天，许许叫上灵琼，和村里其他年轻的少男少女们，一起爬上了村落对面的山。
山顶有一棵巨大的树。
树上挂满了木片。
那些木片在风中碰撞，声音清脆悠扬。
许许说这是他们村里的神树。
要成婚的新人们，都会在前一天，到这里来，亲手挂上‘福牌’，祈祷白头偕老。
当然这颗神树也不止这个作用，村里人的生老病死，都会有人来祈福。
“阿灵你也写一个吧。”
许许把木片塞一个到灵琼手里。
“我也可以写？”
“当然啦，神树会保佑所有人的。”许许笑眯眯道：“你要不想写，也可以像这样，直接许愿，神树会听见的。”
许许教她如何许愿。
灵琼拿着木片，没有写字，也没有许愿。
她走到神树下，枝繁叶茂的神树伸手就能摸到，许多木片挂得很低。
有的木片写了字，多是祈福。但风吹日晒，有许多已经变得模煳。
有的则什么都没有。
她站在木片轻晃的神树下，目光落在那些写满祈福话语的木片上，说不出的冷寂。
她没打算写什么话，也不打算许愿。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的一块木片突然被风吹落。
木片翻飞落下，上面的字，毫无预兆地闯入她的视线。
灵琼伸手接住木片。
木片上的字已经模煳了，看不出写的什么。
但落款的那三个字，却格外清晰。
[顾雪里]
这三个字，如一道明亮的光，突然落进她心底。
那道光就像一把刀，噼开了一切幻象。
她知道这个地方不对劲。
内心深处很清楚，这个地方也许就不存在。
是她自己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顾雪里……
他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
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她。
那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这里呢？
……是啊，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这里呢？
顾雪里会不会很难过？
“阿灵……”
“阿灵？”
灵琼回神，许许那张脸放大在她眼前。
“你想什么呢？我叫你这么久都没反应……你怎么把人家的福牌给拽下了？”许许惊讶，左右看看，赶紧抢走，挂回树上去，还对着神树一阵道歉。
最后拉着灵琼离开。
可不敢再让她靠近神树了。
灵琼看着被重新挂上去的木牌，那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并不是顾雪里。
她忽然有些想顾雪里。
……
……
下山的路上，灵琼问许许：“这个地方要从哪里出去？”
许母之前说毅哥要‘回来’了，证明这个村子是可以出去的。
而那个地方，应该也是她离开这个地方的出口。
“山涧呀。就是我们捡到你的那个地方。”许许道：“不过有些危险，我听大人说，有很多人出去了就没能回来……阿灵，你是想离开了吗？”
“我没想好。”
“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你的家人应该很着急吧？我要是半天不见，我妈就到处找我……”
灵琼心无波澜，听着许许渐渐偏离主题的话语，一路下了山。
快到家的时候，许许突然道：“阿灵，你要是真想离开，等我和毅哥成婚后，我让爸给你找个人带路。你可不要一个人跑去，更不可在夜里入山涧。”
“为什么？”
“……不知道，长辈们说的。”
“好。”
……
……
许许成婚当日很热闹，整个村落都沉浸在喜悦中。
灵琼坐在神树下，可以看见张灯结彩的村落。
神树上的木片发出清脆的声音。
灵琼抬头看一眼神树，起身离开。
神树枝桠晃动，不知道是在为今夜的新人喜悦，还是在为灵琼送行。
山涧的位置灵琼知道。
这并不是什么隐秘之处。
村落里吃的水，就是从山涧里流出来的。
她问过村落里的人，想要离开山涧，需要顺着山涧流下来的水，往上走。
但和许许一样，提醒她不可在夜间进入山涧。
夜里的山涧会死人。
但灵琼依旧选择夜间进入山涧。
因为她有种直觉。
如果白天来，她走不出去。
夜里的山涧不太好走，灵琼走得慢，涉水而上。
冰凉的水漫过膝盖，她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知道走了多久，少女突然停下。
她仰头去看天空明亮的月，回头还能看见村落里的光。
她现在回去，还能和村民们一起闹洞房。
“呼……”
灵琼呼出一口气，继续往山涧深处走。
两侧的山越来越高，树冠遮挡了月光。
身后也看不见村落里的光了。
山涧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脚下的水流似乎变得湍急起来。
她现在的身体比普通人还要虚弱一些，这样急切的水流，好几次把灵琼冲倒，摔进水中。
身上的衣裳湿透，被凉风一吹，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冷……
刺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