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2章 精灵纪元（22）
鹤眠也垂眸打量紧闭着双眸的少女，白皙的脸蛋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
她身上有不少伤，有划伤，也有碰撞的瘀青。
昨日看上去还如娇花的小姑娘，今日却是历经磨难。
巫医倒是有药可以直接用，但谁给她上药成了一个难题。
最终鹤眠也把巫医赶到洞口去了。
鹤眠也打开巫医给的药，指尖沾了一点，先涂抹能看见的伤。
等把这些伤处理好，鹤眠也就有些犹豫。
但转念想到灵琼给他上药的时候，她可没什么不好意思……当然也没什么不好的心思。
少女的目光里更多是心疼和柔软。
鹤眠也深呼吸一口气，就当是给自己上药。
做好心理建设，鹤眠也认真帮灵琼处理好身上的伤。
最后是灵琼手上的伤。
不仅有伤口，还有冻伤，姹紫嫣红的，看上去有些严重。
鹤眠也心底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在昨日这双手还纤细娇嫩，看不见半点伤痕。
今天就折腾成这个样子……
“图什么啊。”鹤眠也叹口气，握着她手心开始上药。
看上去简单的活儿，鹤眠也做完也浸了一身冷汗。
鹤眠也靠在一旁休息，目光凝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
精灵族里模样漂亮的一抓一大把，可那些精灵的容貌，似乎都比不过面前的少女。
她身上有一种让人很向往的蓬勃朝气，那是他们精灵都喜欢的……或者说曾经喜欢的。
现在的精灵更喜欢阴暗、血腥的东西。
灵珠被污染得越严重，精灵们就会越来越阴暗，最终沦为怪物。
……
……
灵琼在风雪里登山，还要扒拉厚厚的冰层从石头缝里找月霜草，几乎没有时间休息。
这一觉灵琼睡得很安稳。
醒过来发现自己双手被包成了粽子，懵了下，她手是没了吗？
“醒了。”鹤眠也冷冰冰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灵琼扭头，举着自己的手：“我手没了？”
“……”鹤眠也脸色有些憔悴，“上了药。”
“那不用包成这样吧？”她这是两个猪蹄子吗？
“长点记性。”鹤眠也冷笑，“你以为你上山去给我采药，我会感动吗？”
灵琼将沉甸甸的手放下，视线落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巫医。
“你进展怎么样了？”
“……不错。”巫医憋出两个字。
“那你快点，我感觉要出事了。”说完她目光直勾勾看向鹤眠也：“鹤眠也，如果你还想找灵珠，那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养好伤。”
鹤眠也皱眉：“你在外面看见什么了？”
“那些精灵来了。”那些红眸红发的精灵。
她看见镜城外有很多精灵，他们围了镜城。
鹤眠也：“看来他们也知道灵珠在镜城。”
“你们的目的既然都是找灵珠，怎么还分派呢？”
鹤眠也：“他们并不想净化灵珠。”
那些精灵虽然还有自己的思维，可也控制不住自己嗜杀的**。
他们心底已经充满**与毁灭。
他们要灵珠彻底被污染。
……
……
五月五，立夏。
那违背季节的大雪终于停歇，温度回升，开始化雪，水流涓涓，奔腾而下。
灵琼站在木桥上，看着脚下的血河，血腥气令人作呕。
她几步跨过木桥，走到鹤眠也旁边，与他一起眺望远处隐约的建筑轮廓：“前面就是镜城了。”
精灵在不久前围了镜城，之后就开始持久战。
听说几天前，精灵族不知从哪里赶来一批逃难的人，推到镜城城门前全杀了。
这条血河，就是那些人的血。
“这附近有精灵族巡逻，不能久留，走吧。”鹤眠也对人类并无好感，看见这条血河，也没什么感觉。
他现在要做的，是赶在其他精灵前，拿到灵珠。
几乎是鹤眠也话落，灵琼就听见头顶有声响。
鹤眠也拉着她藏进荒草里。
头顶有两只精灵飞过，它们速度不快，不断观察下方，明显是巡逻的精灵。
灵琼靠着鹤眠也，小心打量天上的那两只精灵。
“走了，松开！”
灵琼撇下嘴，从荒草丛里站起来，“他们还挺谨慎。”
“精灵族为这次的事，谋划了很久。”鹤眠也往前走，“等拿到灵珠，他们第一件事就是杀光人类。”
“……这么大的理想啊？”
鹤眠也怪异看她一眼。
她不问为什么，也不觉得精灵族残忍，反而还一脸的惊叹……
“他们杀这么多人干什么？报仇吗？”灵琼好奇。
“污染灵珠。”
灵琼琢磨下，大概明白灵珠可能会吸收怨气、死气等东西。
“那你呢？你想杀光人类吗？”
“我觉得你们人类有句话说得没错，冤有头债有主，无辜之人，理应有活下去的权利。”
灵琼翻译：“你要报仇，但不想都杀。”
鹤眠也没再解释，默认她这个说法。
灵琼：“既然灵珠都被污染，为何你没有变化……”
鹤眠也唇角弯了下，那是一个嘲讽的弧度，“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变化？”
灵琼：“我看记载，百年前来的精灵族，瞳眸和翅膀以绿色为主，还有其他颜色。只有少数是红色，那个时候的污染还没这么严重，所以他们的外貌变化还不大。”
“但这次出现的精灵，几乎都是红眸红发、红翼。”
“你的翅膀和眼睛都是绿色的啊。”虽然她只见过鹤眠也的翅膀，但确实是绿色的。
所以她得出那个结论，也没错啊！
鹤眠也停下，他转过身，指尖划过空气，抵在少女心脏的位置。
他的声音随风而至，“师小姐，我也想杀人的。”
他弯下腰，气息拂过少女脸颊，“这里跳动的频率，对我也有吸引力。”
“我想将它挖出来，看它停止跳动。”
少女偏头，丝毫不见害怕，眼底甚至带着点笑，“那你要挖出来吗？”
鹤眠也愣了下，他收回手，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直到走出好几米，他的声音飘回来。
“不，它在那里更好。”
旷野风声渐起，拂过焕发生机枝丫，掠向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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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3章 精灵纪元（23）
到城墙附近，灵琼看见被精灵族杀掉的人类，用无数木桩挂成一排，他们身上的血蜿蜒进溪流中。
整个镜城都被精灵给围了。
城外精灵不会放他们过去。
城内巫师不会放他们进去。
这个时候想进去，难于登天。
“其实也没必要这个时候进去。”灵琼给鹤眠也支招：“你看啊，他们现在还在对峙，证明精灵族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们就等他们打，等合适的时机，再出手。”
俗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个黄雀不好吗？
何必亲自下场去干架呢！
鹤眠也古怪地瞥她一眼：“你哪头的？”
她一个人类，看见精灵族围攻自己的同族，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你这头的啊。”小姑娘唇角上扬，弯出漂亮的弧度。
鹤眠也没好气：“谁跟你是一头的。”
灵琼腮帮子鼓起，不乐意道：“你怎么说话呢？你看我为你付出多少？我那可是……”
“……”鹤眠也转移话题，“你觉得什么时候出手合适？”
“……合适的时候就知道了啊。”
“……”
这不就是瞎扯淡吗？
鹤眠也没灵琼那么心大，想先搞清楚精灵族和巫师在谈什么。
……
……
镜城。
“大巫，精灵族说再给我们一天，要是还不交出灵珠，他们就要继续杀人。”
“大巫，这灵珠……到底是什么啊？”
“大巫……”
巫山居弟子们七嘴八舌的声音糅合在一起，宛若菜市场。
相台坐在上位，神色沉静地听着，不回答也不制止他们。
直到这群弟子自己安静下来。
相台视线扫过在场的弟子，“蒲舟还有多久能到？”
“蒲舟大巫说最迟还要两天，外面还有很多精灵……”
“大巫，要不，我们联系奉山大巫……”
“不行。”相台直接拒绝：“东山那里不能离人。”
“可是现在精灵到处都是，现在还守着东山有什么意义。”
相台：“东山的那个通道比你们想象的更大，若是精灵再次冲破那里，后果会更严重。”
弟子们面面相觑。
“那不然……我们把精灵要的那个什么灵珠，交给他们？”
“对啊，它们说只要灵珠。”
“大巫，灵珠到底是什么啊？！”
大家都在等相台回答，可惜相台什么都没说，只说一切有他在，就将人给赶了出去。
“竹罄。”
站在相台旁的弟子上前，“师父。”
“你先挑一批人，让他们从镜城撤出去。”
竹磬：“师父，镜城现在出不去啊。”
相台：“你先去安排人。”
竹磬相信自家师父应该会有办法，只稍微犹豫下，点头应下，立即去安排。
相台身为大巫，将一批人送出精灵包围圈不算太难。
此时，一群人趁着夜色，正快速往镜城外的荒野里跑。
不知道跑出多远，有弟子停下，回头去看还隐约能见光亮的镜城。
“我们真的就这么离开吗？”
“大巫这么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
“是不是镜城要守不住了？”
“不可能，大巫这么厉害，等蒲舟大巫和其他巫山居的弟子赶到，肯定能解困。”
“你们又不是没看见，这些精灵哪里是我们在精灵塔里看见的那些，他们太强大了。”
“对啊，巫山居的老前辈都说这些精灵比当年来的那一批实力更强。”
“大家不要想这些，赶紧离开此处。”
沙——
沙沙——
夜色下，荒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所有人脑中警铃大作，警惕地环顾四周。
哗——
“啊！”
“精灵！”
“是精灵族！”
“不要乱，大家聚集在一起！！”
精灵族藏在草丛里，他们现在直接跑进了精灵的包围圈。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精灵族在这里？
……
……
“啊……不要……”
“救我、救我！！”
同伴们的惨叫声，在这旷野里显得空荡惨烈。
简仪和几名弟子藏在一堆杂草后。
他们不敢动，甚至不敢喘气。
这么多的精灵，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有精灵追着惨叫的同伴远处，也有精灵留在原地享用新鲜的‘食物’。
“什么声音……你们听见了吗？”
“哪有声音……”
“有……你们听。”
简仪竖起耳朵，在那些惨叫声中，听见某种东西爆开的声音。
下一瞬，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仿佛这里只剩下他们，连时间都静止了。
这样诡异的情况，没人敢去看发生了什么。
“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呢？”
“啊啊啊啊！！”
草堆后一群人尖叫着冲出去。
只有简仪，僵着脸仰头，夜色下，少女站在草堆上，硕大的圆月挂在她身后。
“……十九师妹？”
灵琼从草堆上下去，上下打量他，有些惊奇的样子：“师兄，你还活着呢。”
简仪：“……”
这话说得像话吗？！
他怎么就不能活着了！
“十九师妹，你怎么……在这里啊？”在镜城里，她突然消失了。
第二天他就听说，有个弟子和精灵闯进了藏书阁里，被相台大巫给打伤了。
简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灵琼。
“你们怎么在这里？”精灵族怎么封锁的？太不敬业了！“怎么出来的？”
“是大巫……大巫送我们出来的。”
灵琼：“就你们？”
简仪：“还有其他人，从不同的方向离开。”
“这个时候送你们出来？”灵琼扫一眼四周的精灵尸体：“送你们死啊？”
这群人看上去就是巫师里成绩垫底的。
明知道现在镜城外围都是精灵，还把人给送出来。
这不是送死是送什么？怕精灵们饿着，送爱心啊？
简仪：“怎么可能……应该是大巫想让我们先离开镜城。”
对！
大巫怎么可能让他们来送死！！
灵琼叹气：“师兄，我发现你挺乐于助人。”
简仪：“啊？”
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上面了？
“喜欢帮人数钱。”
简仪：“？？？”
简仪跟不上灵琼的脑回路，“这些精灵，是师妹你杀的？”
“对啊，给钱啊。”灵琼想起正事：“你去把他们喊回来，还没给钱呢。”
爸爸救人那是收费项目。
简仪：“……”
第1644章 精灵纪元（24）
这群人从镜城出来，身上带着不少东西，虽然有点不情愿，但鉴于灵琼的淫威，被迫缴纳。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趁火打劫，大家都是同门……”
灵琼：“那我刚才也可以选择不动手，你们死在这里也跟我没关系啊。”
“……”
灵琼收完最后一个人，喜滋滋地坐在草堆上数钱。
“师妹，你、你怎么杀到这些精灵的？”
“巫术啊。”灵琼觉得简仪这个问题在侮辱智商，她还能怎么杀精灵？
“师妹你的巫术这么厉害了？”简仪惊讶。
“还行。”灵琼谦虚。
“……”
这叫还行？
刚才他都没听见厮杀声，这些精灵死的时候都没反抗。
这种巫术，那些核心弟子都不一定能做到。
上次在白苍山他就觉得她的巫术不一般，但当时灵琼说她只是在书上随便看来的，最后大家一起出力。
后来也没再使用过什么巫术。
所以简仪压根就没怀疑什么。
但现在……
简仪看着那一地的精灵尸体，陷入沉默。
灵琼：“这些精灵围在外面，跟你们提出了什么条件？”
简仪：“那些精灵说要什么灵珠，可我们连灵珠是什么都不知道。”
灵琼不意外这个消息。
只是……
“大巫也不知道？”
简仪摇头：“我们觉得大巫肯定知道，但他没告诉我们。”
灵琼若有所思，都这个时候了，相台宁愿看着外面的百姓死了一批又一批，都不愿意透露灵珠是什么，更不愿意交换。
这灵珠对他们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你们快看镜城那边！”突然有人大叫一声。
“怎么起火了？”
镜城的方向冲天而起的大火，照亮了半边天。
精灵族从黑暗中涌向那火光里，仿佛飞蛾扑火。
灵琼跳下草堆，往镜城的方向跑。
“师妹，你干什么去！”
简仪看下原地观望的同门，又看看快要消失的灵琼，最终一咬牙，跟了上去。
“师妹！师妹你等等我！！”
简仪看着灵琼速度慢下来，停在空地上，黑暗里有人影出现。
“镜城有变故。”
鹤眠也：“看见了。”
“去看看吗？”灵琼兴冲冲道：“说不定这是个好机会。”
鹤眠也看向追上来的简仪，没有说话。
简仪依旧看不清男人的脸，他感觉到某种危险。
但他还是上前，拉着灵琼后退，“师妹，他……他是精灵吧？”
他当时第一次见他就觉得奇怪！
原来是精灵！
“嗯，怎么了？”灵琼抽出自己的袖子：“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他是精灵啊！！”简仪急了，“万一伤害你怎么办？”
“他不敢。”
“……”简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你说他不敢就不敢的吗？
又不是家养的！
“师兄，你放心好了，他不会伤害我的。”
简仪：“……”
你哪里来的自信啊！
这精灵还不知道什么目的呢！
……
……
一炷香后。
简仪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居然跟着灵琼和那只精灵那个，一起返回镜城。
都是为了保护师妹！
对！
万一这精灵有什么歹毒心思呢？
但是等到镜城，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面前的惨烈景象，让简仪有种一脚踏进地狱的感觉。
“呕……”
前几天他们也只是负责在后面照顾伤员，虽然听人描述过城外的场景，可没亲眼见过。
这画面可比当初在破庙里看见的还要令人不适。
简仪差点把自己的胃都给吐了出来。
灵琼检查了几具尸体，得出结论：“精灵族好像赶时间，只是把他们杀掉了。”
这些精灵，从城门冲进来后，一路扫荡过去。
街道血流成河。
两侧的店门不是染血就是倒在地上，浸在鲜血里。
路上随处可见尸体。
这条街上没有一个活口。
简仪吐得有些虚脱，但他还是跟着灵琼进来了，“精灵族为什么突然这样？”
精灵族都围了镜城这么多天，说好给他们一天时间，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也许是相台做了什么，惹怒了精灵。”
“是因为送我们离开吗？”简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因为大巫送他们这些人离开，惹怒了精灵族。
灵琼拍下简仪肩膀，“师兄，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精灵族怎么可能为几个不重要的巫山居弟子，做出这样的决策。
简仪：“……”
鹤眠也站在不远处，目光撇过少女落在简仪肩膀上的手。
简仪莫名一个激灵，危机感浮上心头。
难道这里还有精灵！
……
……
他们顺着这条血路，走到巫山居附近。
这里应该发生过混战，有不少穿着巫山居弟子服的尸体。
四周的不少建筑还起了火。
现在无人救火，只能任由它蔓延。
就在这时街角有人压低声音叫他们，“你们……你们怎么还在街上，赶紧离开这里吧！”
灵琼发现躲起来的人还不少。
精灵并没赶尽杀绝……
灵琼找到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那些精灵都去哪儿了？”
此时的镜城很安静，并无精灵的踪迹。
“往那边去了！”
灵琼顺着那边看过去，是镜城背后的山。
巫山居里，零星地躺着几具尸体，看来大部分弟子都已经离开。
但巫山居破坏严重，明显是精灵族冲了进来。
按照精灵族当时的数量，这巫山居里，怎么会只有这么点弟子死亡？
唯一的解释就是，精灵族赶到这里的时候，巫山居里本就没剩多少弟子了。
“师兄，你现在还觉得大巫送你们出去，真的是想送你们走吗？”
巫山居不可能这么快就撤走这么多弟子。
他们假意送出一批人，还让精灵族发现，以为他们是想将实力弱的巫师送走。
但看现在的情况，也许一开始，这些实力弱的，就是被放弃的。
真正要走的，是巫山居的核心力量群体。
他们不过是被拉出来，给他们争取时间的罢了。
简仪看着空荡荡的巫山居，不知该怎么接话。
“就算师妹说的是真的……既然都可以离开，为什么还要我们去送死？”
“那么多人，你以为一下就撤完了？”灵琼道：“不得放点诱饵出去迷惑一下敌人吗？”
他们亲眼见证精灵族攻进来的速度。
那么短的时间，巫山居想要全部撤离，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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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5章 精灵纪元（25）
嶙峋的山石后，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蹲在后面，探头探脑打量远处。
简仪裹紧身上的衣服，冷得直哆嗦：“没想到镜城后面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就在他们前方冰湖上，巫师和精灵族正两军对垒。
明明都已经开始化雪，可这冰湖的冰面没有丝毫化雪的迹象。
整个冰湖如镜面一般，光可鉴人。
“师妹，他们在干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灵琼抱着胳膊，皱眉看着那边没什么动静的两队人马。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不然你还想下去参战？”灵琼给简仪点赞：“没看出来，师兄被人卖了之后，心胸还这么开阔。”
简仪：“……”
他也没说要下去参战啊。
只是觉得在这里观战，好像也挺危险的。
鹤眠也：“你们两个要聊天换个地方聊。”
灵琼耸下肩，往鹤眠也那边靠了靠：“这灵珠说不定在这下面呢，我们等他们打起来，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就去抢……拿！”
鹤眠也：“你怎么知道在这下面？”
灵琼眸子滴溜溜转一圈，开始分析：“你看这群巫师不往别处跑，偏偏往这里跑。
而且这湖面也很奇怪，到处都开始化雪，这里却没有半点变化，这正常吗？
所以综合分析，灵珠很可能就在这里。”
鹤眠也：“……”
这就‘这群巫师’了？
她是自己把自己从巫师群体里开除了吗？
……
……
湖面上。
“这灵珠本就是我族之物，你们人族据为己有，现在居然颠倒黑白，说我们滥杀无辜，你们无辜吗？”
红眸精灵换了一身看上去更嚣张的战袍，站在精灵族前，英姿飒爽。
对面是穿着素雅大巫祭袍的相台，“你们这一路杀的人，他们不无辜吗？”
“哈哈哈哈……那又如何，他们该死！”红眸精灵桀桀的怪笑：“你们人族都是贪婪的怪物！”
红眸精灵笑完，舔一下猩红的唇，“劝你们乖乖交出灵珠，不然你们这些人都得死。”
相台：“灵珠不能给你。”
“听听……听听这话，什么叫不能给我？这本就是我族的东西，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你们却还要霸占……”
红眸精灵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巫山居的弟子很想劝相台，把那什么灵珠给它们。
可他们不敢说话。
“我知道你们在拖延时间，想要等人来救你们。可是……他们能来吗？”
相台神色总算有了一丝变化，但很快就被他压下去。
红眸精灵摸下自己脸，眼神里都是癫狂的激动：“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自己拿好了。”
红眸精灵没再给相台说话的机会，抬手一挥，精灵族蜂拥而上。
镜湖上，瞬间被血染红。
红眸精灵和相台对上，四周的精灵和巫师都自觉远离他们，怕被他们波及。
灵琼观察相台出手，到大巫的境界，已经不需要什么媒介，甚至连念咒语的时间似乎都接近于无。
相台要避免被精灵近身，不然就算他是大巫，估计也会落在下风。
……
……
巫山居的弟子数量比精灵族少许多，面对如此强大的精灵族，很多弟子都不是精灵族的对手。
眼看巫山居就要落败，远处突然有其他人杀进来。
面对这样的局面，不少弟子都生出绝望来。
他们今天难道要死在这里？
“是蒲舟大巫！！”
“蒲舟大巫带人来支援我们了！大家不要气馁！！”
也许是蒲舟的出现，给他们带来希望，巫山居这边士气大增。
蒲舟杀进内圈，和相台一起对付红眸精灵。
但红眸精灵反而越来越兴奋，根本不顾身上的伤。
蒲舟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刚想和相台说一声，脚下的冰面突然出现裂纹。
咔嚓——
“冰裂了！”
被血染红的冰面裂开一条缝，蛛网一般蔓延向四周。
……
……
鹤眠也本只是观战，随着那声冰裂了，他突然站起来。
是灵珠的气息！
真的在那下面！
开裂的冰面似乎承受不住冰面上的重量，巫师和没有翅膀的精灵，同时坠入冰下的水里。
那些水仿佛蕴含有某种力量。
掉下去的不管是人还是精灵，都没法从里面出来，只能随着那冰冷的水往下沉。
红眸精灵并没掉下去，但他也感受到灵珠的气息，一头扎进水里。
蒲舟和相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追上去。
其余精灵也不知道抽什么风，自己往水下掉。
灵琼看着那下饺子的画面，啧了一声，“我们等会儿……草，人呢！”
简仪指了指旁边。
鹤眠也往那边去了。
灵琼赶紧追上去，“鹤眠也……你等等我，你别冲动啊！”
鹤眠也像是没听见她的声音，很快就抵达冰裂边缘，直接跳进了水里。
灵琼：“！！！”
我……xx！！
灵琼气得破口大骂，还得跟着往水里跳。
下水的瞬间，灵琼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冻住了。
身体还能动，可思维和血液都凝固的那种感觉。
水底深处有某种力量，将她往下拉扯。
……
……
“咳咳咳……”
灵琼趴到岸边，还没松口气，上面一阵厉风扫来。
灵琼脑袋一缩，再次沉入水底。
那厉风横扫而过，旁边的石柱被削掉半截，砸进水里。
灵琼：“……”
要不是爸爸动作快，脑袋都得被削掉一截儿。
上面的打斗声远去，灵琼再次钻**面，爬上岸边。
岸边有精灵的尸体，也有巫山居弟子的尸体。
大家掉入水里，应该都是从这里出来，然后敌对双方发生了打斗。
灵琼不知道水下还有没有人或精灵，也不敢多待，赶紧离开这里。
下面只有一条路，灵琼顺着过去，一路上都能看见不少尸体。
“啊！”
“我和你拼了！”
灵琼转弯撞上人，对方挥着一根木棒冲上来。
灵琼握住木棒，将对方甩在石壁上。
“……不是精灵啊。”那人看清灵琼的样子，“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出声啊！！”
灵琼：“……”
“松、松开，痛痛痛！！”
灵琼将木棒拿走，这才松开对方。
第1646章 精灵纪元（26）
“你不是巫山居的弟子吗？怎么没穿弟子服？”
灵琼瞥她一眼，没吭声。
“啊，你是不是跟蒲舟大巫他们一起过来的？”对方反而自己脑补：“你是没加入巫山居的巫师吧？”
“……”
灵琼一个字没说，她自己脑补完了。
这个时候还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巫师。
但没穿弟子服，那肯定就是外面没加入巫山居的野生巫师了。
那姑娘自己说服自己后，一瘸一拐跟上来。
灵琼：“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我哪儿知道啊，我从水里爬上来，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她突然开始哭：“你说我造的什么孽啊，怎么就这么倒霉。”
灵琼直接过滤她的话：“精灵呢？”
“精灵……”对方想了想，道：“倒是看见几只，但它们像疯了似的，往前跑了。”
疯了？
这条路就一个方向可走，倒没什么好选的。
然而很快就出现了岔路。
“走哪边啊？”一路上跟着灵琼的姑娘，看着面前的路犯难。
灵琼随手点了个路口：“这边。”
许是灵琼那镇定的样子唬住了她，姑娘肃然起敬，然后跟上灵琼。
走了十几米，她问：“你怎么知道走这边？”
“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刚才一脸‘听我的准没错’的表情？
走都走了，也不能倒回去。
就算倒回去，她也不知道哪边正确，还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大约走了有半个时辰，中途出现不少岔道，都是灵琼没有任何犹豫选择的。
后来这姑娘发现灵琼就是在出现岔路，一律选左边。
“好像有脚步声？”
灵琼也听见了，而且那声音离他们很近。
几只精灵出现在另一头，看见有人，拔腿就冲过来。
“精灵啊啊啊……”那姑娘想叫灵琼跑，扭头一看哪儿还有人。
“……”
狭小的通道里，精灵族在后面追，横冲直撞的动静，仿佛后面追着他们的是千军万马。
“没路了！”
他们前面是死路。
后面的精灵族已经追上来。
“想办法啊，快想办法，我们会死在这里的！”
“你不是巫师吗？”灵琼还算镇定。
“我……我就会几个简单的巫术。”还没多少杀伤力，有什么用啊！
“……”巫山居真的要完。
灵琼看着冲上来的精灵，认命的叹口气，只能自己撩袖子上了。
……
……
半个时辰后。
灵琼捂着脑袋坐起来，旁边有几只精灵的尸体。
就在她决定自己上的时候，旁边的石壁突然被击穿，几只精灵砸过来。
接着就是追来的巫山居弟子。
混战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使用了大范围巫术，整个地面往下坍塌。
她掉下来后，眼前就是一黑。
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这明显是个地下宫殿，虽然有些粗糙，但面积很大。
灵琼把那几只精灵踹开，将最底下那姑娘扒拉出来。
试了试脉搏，还有口气。
这样都没砸死，也是命大。
命大的姑娘幽幽转醒，茫然地看着她：“这……什么地方啊？”
“地狱。”
“……地狱长这个样子啊？”那姑娘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真傻了。“好像也没多可怕啊。”
灵琼翻个白眼，开始检查四周。
那姑娘呆坐一会儿，可能是看见地上精灵的尸体，发现灵琼是在胡说。
灵琼等那姑娘平复一下，随口问她：“你叫什么？”
“……竹羽。”
灵琼挑眉，“你是相台的弟子啊？”竹字辈，应该是相台的亲传弟子。
“他是我爹。”
“……”灵琼噎了下：“你爹那么厉害，你巫术却那么……平平无奇？”
竹羽：“谁规定父亲巫术厉害，女儿巫术就得厉害的？”
竹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天赋那么差。
按照正常情况，她身为大巫的女儿，天赋应该是极佳的。
因为这個，她都不乐意在巫山居露面，怕给亲爹丢脸。
……
……
地宫空旷，靠右的位置，有台阶往上，但台阶的最上面的平台，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这地方这么空旷，什么都没有啊……”竹羽看向灵琼：“你找到出去的路了吗？”
“没有。”
灵琼已经检查过四周，这是一个密封的空间。
就连最上面都是封死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掉进来的。
竹羽疲惫地耷拉着脑袋，“那我们还能出去吗？我们会不会饿死在这里啊？”
灵琼指着那几具精灵尸体：“应该够你吃一段时间。”
竹羽：“！！！”
竹羽脸色都变了，“你是变态吗？”
“为了活下去的时候，变态算什么？”灵琼笑一声。
竹羽：“……”
灵琼踩着台阶上去，站在平台上。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平台？
竹羽：“我刚才已经看几遍了，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那些像咒语的鬼画符……”
“咒语？”
灵琼往地面看，上面是有一些奇怪的刻纹，多看一会儿，确实很像巫术的咒语。
“你见过这个咒语吗？”
“这是咒语吗？”竹羽表示怀疑，“没见过，虽然我天赋不行，但我记咒语很厉害的！”
她是相台的女儿，巫山居的咒语她都是见过的。
灵琼盯着那些符号思索，在竹羽怀疑的眼神下，摸出一本没有字的书哗啦啦地开始翻。
竹羽：“……”
竹羽确定那本书没字，“你这书都没字，你看什么呢？”
灵琼故作高深：“只有聪明的人才看得见。”
竹羽：“？？？”
……
……
万巫之源看上去没多厚，但实际内容很多。
她这段时间都没完全看完过，就更别提学完了。很多都是现学现用。
灵琼哗啦啦地翻一阵，终于停下。
竹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谁知下一秒灵琼就抓着她到中间，将那书塞给她。
“拿着，别动。”
然后竹羽就见证，有人边看书边使用巫术……
大巫都没这么勇敢！
太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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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7章 精灵纪元（27）
竹羽觉得灵琼就是在瞎搞，哪有现场看书就能将巫术给使出来的——她看的还是一本无字书。
每个巫术都是巫师不断练习熟练度，才可以熟练使用。
她根本就是在异想天……开？
竹羽懵逼的看着脚下的闪动的符号，开始怀疑人生。
这是……成功了？
怎么可能啊！！
灵琼将傻愣着的竹羽拉下平台，平台下方有某种东西移动的声音。
平台上方的石板向两边打开，雕龙画凤的石柱缓缓升起。
石柱上有一个木盒。
灵琼等平台没动静，这才小心上去。
木盒看上去朴实无华，还不如它下面那根柱子来得精细。
“你别动啊！”
竹羽惊吼一声。
灵琼：“为何？”
竹羽：“万一那里面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怎么办？”
灵琼：“……”
灵琼直接将那木盒拿下来。
竹羽下意识抱头，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竹羽睁开一只眼，正好看见灵琼徒手打开木盒。
木盒里躺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珠子大部分是灰色，灰色区域里穿插着绿色。
这珠子看上去没有任何光华，就像有一层雾气蒙在里面。
这是……
哗啦——
几道人影毫无征兆的从头顶掉下来，同时掉下来的还有碎石灰尘。
灵琼站在正中间，被那么灰尘浇了个正着。
掉下来的影子快速分开，结成队形，还没动手，双方都看见平台上的少女，以及她手里那颗珠子。
“灵珠！”
灵琼抬手抹下脸上的灰，镇定地看向掉下来这群人。
精灵和人族各占一半，准确的来说，他们分成了三个队伍。
鹤眠也自己一个阵营。
精灵族以那红眸精灵为受，人族这边只有蒲舟，相台不见踪影。
“那就是灵珠？”
“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啊……”
巫山居的弟子这段时间不断听说灵珠，还以为是多么神奇之物。
谁知道居然是这样一颗普普通通的珠子。
……
……
“嗨。”灵琼抿唇一笑，抬手打招呼，并啪地一下合上手里的木盒：“大家好啊。”
少女轻快的声音，打破紧张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忘了自己是在打架。
“小姑娘，把灵珠给我。”红眸精灵抢先开口：“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灵琼眨巴下眼，惊喜道：“真的吗？”
红眸精灵伸出手，蛊惑道：“当然，只要你把它交给我。”
灵琼歪头看向另一边的蒲舟：“你们不说点什么吗？”
“……”蒲舟记得面前这小姑娘，“你是巫山居的弟子吧？”
灵琼笑而不答。
蒲舟继续道：“既然你是巫山居的弟子，那么你应该明白自己该站在哪边。”
蒲舟和红眸精灵都没动手，是明白他们此时不管谁先动手，对方都不会只看着。
没有十全的把握，谁也不会贸然动手。
至于鹤眠也……双方人数上占优势，大家都没太在意他。
鹤眠也看上去似乎也不想抢，只是站在那边看着。
灵琼把玩手里的木盒，面对剑拔弩张的双方依旧气定神闲，“你们都想要吗？”
“小姑娘，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红眸精灵继续蛊惑：“给我吧，只要你给我，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蒲舟冷着脸：“这东西你不能交给他们，否则你害的就是自己的同胞。”
“哈哈哈！”红眸精灵大笑起来：“这本就是你们人族霸占来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蒲舟像是没听见红眸精灵的话：“给我。”
灵琼抱着木盒，看看蒲舟，又看看红眸精灵，一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样子。
红眸精灵咧嘴一笑：“你们这些人族说我们残忍，真正的残忍的是你们。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这话是问灵琼的。
灵琼配合的摇头。
红眸精灵怪笑两声，“他们肢解了第一个从东山出来的精灵，抢走灵珠，却说是我们入侵，是我们残害你们。
在精灵塔里偷偷打通和精灵族的通道，从精灵族里诱惑精灵过去，锁在精灵塔里，给你们当练手的工具。却告诉你们，那些精灵是在外面抓回来的。
哇，看你们的表情，都不知道这件事呢……”
红眸精灵啪啪地拍手，兴奋极了。
巫山居的弟子面面相觑。
这精灵说的是真的吗？
这灵珠真的是精灵族的？
还有精灵塔里的精灵……
“他肯定在挑拨离间，不能相信他的话。”
“精灵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了，我们不能上当。”
“大家不要轻信。”
大家窃窃私语，不少人小心打量蒲舟，想听他们的大巫反驳。
可蒲舟只是沉着脸，没有说话。
“你们人族做的肮脏事，那可精彩极了呢。”红眸精灵不怀好意看向蒲舟：“比如……为什么灵珠不能还给我们呢，嘻嘻嘻，问问你们的大巫。”
“……”
“……”
气氛僵硬。
无人敢问蒲舟。
灵琼没那么多顾忌，直接问红眸精灵：“为什么？”
“他是在拖延时间。”蒲舟总算出声，“等精灵族赶过来，到时大家都跑不掉，你真以为他会放过你？”
灵琼正气凛然：“没事，我就想听听历史的真相。”
蒲舟皱眉：“你……”
“怎么，你怕了？”红眸精灵挑衅道：“你们敢做，不敢让人知道你们的丰功伟绩吗？”
蒲舟目光落在灵琼手里的木盒上，似乎在计算他抢到木盒的几率。
红眸精灵此时分享欲很强，笑嘻嘻的威胁蒲舟：“你最好不要动手，你身后那些弟子，可没你这么强。”
撕碎不了大巫，撕几个普通弟子，那还不算易如反掌的事。
相台还没到这里，蒲舟一个人护不住这么多弟子。
他身为大巫，也不能不管这些弟子。
最重要的是，在之前他和这精灵动手的时候已经受伤，若是强行动手，让这精灵抢先拿到灵珠，他会变得更难对付。
蒲舟看灵琼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
红眸精灵很满意蒲舟配合自己，拍着手道：“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我族与你们最后一战。”
第1648章 精灵纪元（28）
当年最后一战，人族退守至白苍山、镜城附近。
连日的战败，使得人族看不见希望。
但是巫师此时提出一个计划，以人献祭，开启他们口中的大巫术，困住精灵族。
当时的皇室已经被比如绝境，巫师这个提议出来，他们立即就同意。
于是，他们策划了人族与精灵族的最后一战。
战场选在如今的——镜湖。
精灵族没想到人族会这么狠，用同族的性命，来开启一个大巫术。
那些人都是当时逃难的难民，以为军队找到他们，是想救他们。
谁知道却是将他们带上黄泉路。
人族以此反败为胜。
而最后一战牺牲掉的祭品，却像是被抹去历史记载，被人遗忘。
那些死去的人，大多数是普通人。
有妇女、有孩童也有老人。
谁知道因为死在那里的精灵和人太多，导致最后的战场成为不祥之地，总有异象发生。
巫师们发现此事，知道若是不做处理，这里迟早会变成祸端。
他们将那几乎堆成山的尸体移走，但依旧没有用。
最后有人发现，当那颗灵珠在那里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平静起来。
于是，他们将灵珠放在那里。
……
……
红眸精灵并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精灵。
不过他时不时露出点癫狂的样子，配合上那阴沉沉的语气，演绎效果还不错。
大家此时都有些沉默。
这么久远的事，他们根本不知道详情。
不知道这是红眸精灵的栽赃陷害，还是真的发生过……
和灵琼在白苍山待过的那群弟子，表情就有些难看。
他们在白苍山里，看见的那些尸骨，会不会就是当年那些人。
不然怎么解释那么多的尸骨，被埋在白苍山里。
如果是真的，那就说得通了。
难道当年的胜利，真的是用无数人命换来的？
那边，红眸精灵还在阴恻恻的笑，“巫术在蓬海之外，是被批判为邪术的存在。
只是蓬海与世隔绝，渡海而来的巫师，正好遇上精灵族，一战成名。
让这些人人喊打的巫师，居然成为蓬海国最尊贵的存在，你们说你们可笑不可笑？”
大家都知道蓬海之外，还有别的国家。
但因为蓬海本土几乎不缺什么，所以没有和别的国家交流的意思。
加上隔着海洋，普通人也没法抵达彼岸。
巫师在蓬海之外，名声真像红眸精灵说的那样吗？
巫术里确实有很多……奇怪的巫术，比如有许多巫术是专门用来背后阴人的。
但这些都是小巫术，在他们看来就是恶作剧用的。
大部分的巫术都很正常……
灵琼从鹤眠也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人族可能做了什么，所以没有那么惊讶。
对于这两族的恩怨她也不是很在意。
她只是想听听八卦。
崽不讲给她听，她只能自己努力了。
“既然你们都想要这东西……”灵琼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吸引过去，“那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红眸精灵：“？？？”他讲那么多，你就来这么一句？
蒲舟：“……”
红眸精灵语气危险：“我不玩儿呢？你以为我不敢动手……”
放木盒的石柱上突然有一簇火焰烧起来。
小姑娘拎着木盒，悬在火焰上。
“哈哈哈，小姑娘，你觉得灵珠会被普通的火焰烧毁？”
灵琼跟着他笑，“你怎么知道这是普通的火焰呢？”
“……”
红眸精灵唇角下拉，癫狂的眼神渐渐阴沉下来。
灵琼继续说：“我一个人能比你们都先找到这里，还拿到了灵珠，你以为我手里没有任何底牌吗？”
红眸精灵不觉得巫师将灵珠放在这里，会什么都没布置。
当年那些巫师，可不是现在这些巫师能比的。
他们留下的陷阱，她能毫发无伤的化解，拿到灵珠……
“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对这东西又没什么兴趣。”灵琼将木盒从火焰上拎开。
蒲舟：“你想要什么？”
“说了，玩个游戏嘛。”灵琼笑道：“看两位都是大人物，这灵珠的价值不低，不如我们竞价吧。”
红眸精灵：“？？？”
蒲舟：“？？？”
竞价？
竞什么价？
这东西还能拍卖吗？
灵琼下一句话就坐实他们的想法：“价高者得！”
……
……
红眸精灵觉得这提议简直离谱，突然间希望蒲舟能赶紧动手。
可蒲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没有动手。
蒲舟在想灵琼刚才说的话。
灵珠确实不可能那么容易拿到，她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底牌？
“能靠和平的手段拿到，为什么要打架呢。”灵琼劝他们，“大家都和平一点不好吗？”
灵琼开始忽悠他们。
不知道是她对灵珠的不在意，还是他们都忌惮她所谓的底牌，僵持一阵后，居然都点头同意了。
鹤眠也被噎了下，这也行……
鹤眠也视线扫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小姑娘冲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
待他细看，小姑娘已经转过头，和蒲舟、红眸精灵将竞拍规则。
不限定货币，也就是说，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可以。
鹤眠也就看着这场荒唐的竞拍举行。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会不会把灵珠给他们。
蒲舟身上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但精灵族那边也有，而且很多都是人族这边没有的。
具体价值全靠灵琼自己判断——鹤眠也觉得她是在瞎判断。
最后蒲舟以数量取胜。
灵琼抱着木盒在台子上开始恭喜蒲舟竞拍成功，在蒲舟如刀的眼神催促下，她将手里的木盒往蒲舟那边一抛，然后跳下平台，直奔鹤眠也。
鹤眠也：“……”这个时候大可不必！
红眸精灵压根没管灵琼，他的目标是从蒲舟手里拿到灵珠。
另一边，蒲舟接到木盒，就觉得重量不太对。
可红眸精灵已经到跟前，没给他检查的机会，缠斗的空隙里，蒲舟看见灵琼一边看书一边念念有词，随后一扇黑色的门开在她面前。
蒲舟心头一跳，挥开红眸精灵，打开木盒。
木盒里哪有什么灵珠……
“蠢货！”蒲舟将木盒砸向红眸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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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9章 精灵纪元（29）
“死丫头你敢耍我！”红眸精灵转头朝着灵琼冲过去。
灵琼一脚已经踏进那门里，无辜的转过头来：“我可没说拍卖灵琼呀，是你们自己理解错了，这能怪我吗？”
“找死！”
“拜拜呐您！”
那扇用巫术开出来的黑色大门，在少女和鹤眠也进去后，瞬间消失，红眸精灵扑了个空。
鹤眠也最后听见的是红眸精灵的怒吼声。
眼前的黑暗一闪而过，四周的景象已经变成焕发生机的白苍山。
“呼……”灵琼捂着抚了抚胸口：“还好爸爸跑得快。”
“……”鹤眠也很无语：“你这么耍他们，不怕他们弄死你？”
“哼哼。”灵琼轻哼一声，“他们也配。”
“你还真是……”鹤眠也斟酌了个词语：“自信。”
“那是，人生在世，不自信怎么行呢。”灵琼眉眼弯弯地笑：“你刚才怎么都不抢？”
“他们抢了，得到了吗？”鹤眠也睨着她，眼神里都是嘲讽。
虽然不是很了解她，但他觉得这小丫头，不会那么轻易将东西交给他们。
事实证明他想对了。
她压根就没打算将东西给他们。
只是他有点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将东西从木盒里拿走的。
当时他确确实实看见，那个珠子被她放进木盒里了。
“你不一样啊。”灵琼双手捧心，亮晶晶的眸子里都是喜悦：“你要的话，我会双手奉上的。”
鹤眠也挑眉，“是吗？”
“嗯哼。”
鹤眠也不客气地伸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你给我吗？”
鹤眠也没有抱希望，他只是配合她这么一问。
但手心里那微凉的沉重感，让他一愣。
瞳孔里映出那灰扑扑的灵珠，点点的翠绿，如这焕发生机的白苍山。
鹤眠也感受到灵珠熟悉的气息……
下一秒，鹤眠也突然将灵珠扔给灵琼，后退好几步。
灵琼懵了下，“你不要啊？”
鹤眠也脸色难看：“别离我太近！”
他从灵珠里感受到某种暴戾，连同他自己都很想被那股暴戾控制。
被污染的灵珠，再也没有那种让精灵觉得舒服的气息。
就在此时，灵珠的气息突然消失。
鹤眠也往灵琼那边看一眼，小姑娘两手空空，就如她刚才突然将灵珠拿出来时一样。
没有那股暴戾的气息，鹤眠也脸色渐渐好转。
“灵珠被污染得这么严重吗？”灵琼担心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鹤眠也抬手摆了摆，表示没事：“灵珠很快就会彻底被污染，到时候所有精灵都逃不过。”
“啊……那怎么办？”
“得想办法净化灵珠。”
“怎么净化？”
“……”
如何净化灵珠，鹤眠也没有具体的办法。
当年扶梦带灵珠到蓬海，就是为了寻找净化的办法。
“先离开这里吧。”灵琼担心红眸精灵和那群巫师追过来：“再慢慢想办法。”
“……嗯。”
……
……
“你确定这里没问题？”鹤眠也站在窗边看下面人来人往的人。
精灵族和巫师开战，是一条直线打到镜城，其他城池受影响比较小。
“大隐隐于市的道理你没听过吗？”灵琼摇头晃脑。
鹤眠也把窗户关上：“没听过。”
灵琼撇下嘴角，“你有没有想法？”
鹤眠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想法？”
“净化灵珠啊，不然还能有什么想法？”灵琼眸子里闪过一缕狡黠：“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鹤眠也扯下嘴角，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灵琼就当作没看见，“我不介意你对我有想法的。”
鹤眠也无情拆穿她：“师小姐，是你对我有想法吧。”
灵琼‘啊’了一声，随后理直气壮起来：“是啊，怎么了？不可以吗？”
鹤眠也：“……”
鹤眠也没说不可以，也没说可以，直接去了旁边休息。
他还得想办法，如何净化灵珠。
还有巫师和那些精灵……
他有种直觉，这里并不安全，很快就会被找到。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就有精灵找来了。
灵琼那个开门的巫术有限制，大半个月估计都用不了，所以他们只能靠自己逃出包围圈。
巫师和精灵此时都放弃成见，开始专注追踪他们。
灵琼和鹤眠也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多久，就会被找到，然后上演大逃亡。
直到镜城那边传来消息，镜城附近的村庄，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他们冲进居民的家里，将人抓走咬死，或者将他们变成同样的怪物。
那些怪物甚至连精灵都能抓住。
速度和力量非同凡响。
他们蔓延的速度太快，巫师根本拦不住他们。
“是不是镜湖下面那些东西？”之前蒲舟说过，不能拿走灵珠，否则会出事。
“是灵珠的力量。”鹤眠也低声道：“他们以为是灵珠镇压住了当年死去那些人的怨气，实际是那些怨气滋养了灵珠。”
灵珠反哺他们的力量，使得那些怨气不断壮大。
“他们杀的人越多，灵珠被污染的速度就越快。”鹤眠也道。
灵琼有点犯愁，“可是你现在连怎么净化的办法都没有啊。”
鹤眠也皱眉。
他现在要是将灵珠带回精灵族，恐怕连同自己在内，都会被灵珠控制。
“我知道了！”
小姑娘一惊一乍的，鹤眠也头疼地看她：“你又知道什么了？”
灵琼：“我们去找陈经岁！”
“谁？”这名字鹤眠也听都没听过。
“如果他都没办法，那这个世界上恐怕就……”只有靠爸爸一个人氪金了！
“你说的是谁？你怎么知道他会有办法？”
小姑娘一脸老成地叹气：“崽啊，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是那么幸运。”
鹤眠也更无语，谁是崽，她叫谁呢！
灵琼：“走吧，我们去找他。”
“去哪儿找？”
“……”
这个问题还真难倒灵琼。
她就没见到过男主。
但她知道男主是跟着人到了镜城的，之后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就完全没什么消息。
这个男主就跟神隐了一般。
只活在别人的台词里。
被鹤眠也盯着，灵琼也不好说自己不知道，挺直腰板道：“想要找个人还不简单吗？放心，我有办法！”
第1650章 精灵纪元（30）
鹤眠也知道她的办法，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办法。
他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巫师，表情变了又变。
但……她这个办法是不是过野了？
鹤眠也觉得这巫师就算知道，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告诉他。
一刻钟后，鹤眠也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巫师木着脸离开。
“走吧，我们去抓……找他！”灵琼拉着鹤眠也衣袖：“得快点，不然就赶不上了。”
鹤眠也：“……”
她说的是抓吧？
……
……
“大师兄，这么晚你去哪里？”
陈经岁语气温和：“睡不着，去前面看看。”
许是陈经岁的语气过于温和，在这混乱中，给了那弟子极大的安慰，他大着胆子道：“大师兄，我们能赢吗？”
他们现在面对的已经不是精灵。
而是那些从镜湖里出来的东西，对付他们似乎比精灵还难，很难杀死他们。
就算杀死，他们也会很快找到新的寄体，驱使更多的普通人，前赴后继来攻击他们。
陈经岁安抚性地拍下那弟子肩膀：“只要不放弃希望，黑夜总会过去，我们会看见黎明的光。”
“嗯，我相信大巫他们一定会想到办法。”
“去休息吧。”
“大师兄你也早点休息。”
陈经岁目送那名弟子离开，往高处走去。
他们此时驻扎在荒野里，和军队一起抵挡那些被怨气控制的普通人大军，防止他们冲破这里，感染更多的人。
今夜似乎格外安静，那些人不知道藏在哪里……
陈经岁将整条线都巡查一遍，他正准备回去，忽地瞥见后方有奇怪的影子闪过。
陈经岁都没来得及思考那是什么，人已经追过去。
那影子速度极快，陈经岁离得近了，发现对方是只精灵。
自从那些怪物从镜湖出来后，精灵就消声灭迹。
不用面对两方敌人，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好的。
但精灵突然消失，大家心底其实都担忧。
这只精灵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不对。
这只精灵的翅膀为何是绿色的？
黑暗里那散发着莹莹绿光的翅膀，如荒野里的一簇幽火，说不出的渗人。
可陈经岁还是追了上去，他必须得弄清楚这精灵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前面是一片枯树林，陈经岁追进去的第一秒，就感觉不对，危机感浮现。
可惜还是晚一步，四周亮起的幽光连成线，将他困在了最中间。
巫术……
精灵怎么会巫术？
“大师兄。”清脆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正想蛮力冲破这个巫术的陈经岁皱眉，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谁？”叫他大师兄，巫师吗？
巫师怎么会和精灵搅和在一块？
“你可能没见过我。”黑暗里，有人影伴随幽光出现，“我叫师十九，也是巫山居的弟子。”
巫山居的弟子……
陈经岁能感觉到这个巫术的不凡之处，巫山居有这样的弟子？
那边的幽光更近，那是精灵翅膀散发出来的光芒，她身后有一只精灵……
微光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姿，裙摆伴随她步伐散开，银白的丝线描绘出的昙花，争相绽放。
陈经岁上下打量她：“你是巫山居的弟子。”
“算是吧。”灵琼想了下：“毕竟大巫还没把我逐出师门。”
陈经岁仔细琢磨两遍师十九这个名字，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巫师和精灵的围攻下，抢走灵珠的那个弟子。
“是你！”
灵琼眨巴下眼，惊喜道：“大师兄原来认得我啊。”
“你想干什么？”把他引到这里来，还……“你身后那只精灵为什么这个样子？”
他们见过的精灵，都是红眸红发，红翼，为何这只精灵不一样？
“大师兄想知道吗？”
“……你找我来的目的，应该不是让我被困在这里吧？”
灵琼抿唇笑一下，转身就走，声音缓缓传来，“大师兄破开这个巫术应该轻而易举，大师兄自己出来就行，你想知道更多，就跟我们来吧。”
陈经岁知道灵珠在她手里，只稍微犹豫下，立即跟了上去。
……
……
不知是谁在半山腰建了个亭子，许是很久无人踏足，亭子有些破旧。
陈经岁踏进亭子，看见坐在石桌边的少女，也看清刚才跟在她身后的那只精灵……
这只精灵不仅有绿色的双翼，还有绿色的瞳眸，但发色却是黑色的。
“师兄，请坐。”少女笑吟吟地邀请他。
石桌上放着精美的茶杯，清茶徐徐，仿佛他们是来这山间会友一般。
陈经岁警惕地没动，“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灵琼倒了一杯茶，茶水落杯，声音清脆。
“师兄想要解决现状吗？”
“现在的情况，是你拿走灵珠造成的，你只需要将灵珠还来，就可以解决现在的危机。”
“我承认，是我拿走灵珠，造成现在的局面。可是师兄，就算我不拿走灵珠，总有一天，今天的事，依旧会发生，不过是早晚的事。”
鹤眠也说了，待灵珠彻底被污染，镜湖里那些怨气依旧会出来，为灵珠寻找源源不断的力量。
陈经岁皱眉。
少女将茶杯推到对面，语气**：“师兄不如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衣裙鲜艳的少女，在夜色里，显得恬静温顺，她身上没有半点危险性。
“他为何不一样。”陈经岁又重复这个问题。
鹤眠也从头到尾都没说话，此时甚至都没抬眼看他。
灵琼瞥一眼鹤眠也，道：“因为灵珠。”
反正都是要说，灵琼就直入主题：“师兄看见的其他精灵，都是因为灵珠被污染，他们受了影响，变得残暴嗜血。
灵珠是精灵族的东西，想必师兄也知道了？”
陈经岁眉头紧皱，但还是点点头。
这件事已经在弟子中传遍。
灵琼：“灵珠与精灵族息息相关，灵珠被污染，他们也会被污染，所以，想要解决现在的事，就得净化灵珠。”
“这和镜湖里那些怪物有什么关系？”现在精灵族都不知所踪。
“因为它们也是因为灵珠的力量变成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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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1章 精灵纪元（31）
陈经岁听完，大概了解了全部事由。
整件事就是因灵珠被污染引起的。
那些消失的精灵，反而是最希望灵珠彻底被污染的那一方，他们在等，到时蓬海百姓面临的就是地狱。
但陈经岁不确定灵琼说的是真的。
而且……
“你们找我做什么？”这才是重点，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找上他。
对面的少女巧然一笑，“现在能解决这个困境最好的办法，就是净化灵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陈经岁更不解。
“我觉得……你应该有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陈经岁满头问号，他今天第一次听见净化灵珠这个词。
这种事，要找也应该找大巫。
他们见多识广，也许会有办法。
灵琼坚信：“你肯定有，即便现在没有，很快也会有。”
对男主就是这么盲目信任。
男主光环岂是白给的！
陈经岁：“……”
她是不是有病？
“大师兄回去好好想想，三天后我再来找你。”灵琼还给他提供思路，让他去看看女主留下来的东西，说不定会有线索。
陈经岁：“……”更奇怪了好吗？
既然有线索，为什么还要找他？
她自己去找，不是更快吗？
陈经岁深呼吸一口气，道：“我还没有答应。”
净化灵珠是否真的能解决现在的局面，他都还没弄清楚真假。
万一他们是在利用自己净化灵珠，干更糟糕的事。
“哦。”灵琼无所谓地耸耸肩：“那等灵珠彻底被污染，你就只能看着整个蓬海沦陷了。我相信师兄是个心怀天下的至善之人，不会看着这样的人间惨剧发生，为了天下黎明，师兄要努力啊！”
陈经岁：“……”
他觉得应该把这个巫师抓回去……
这个念头也是一瞬，陈经岁没有选择动手。
“按照你说的，精灵会被灵珠影响，为何他如此特别？”陈经岁依旧想知道鹤眠也为什么会和别的精灵不一样。
山间有片刻的沉寂。
“并非我如此特别。”鹤眠也翅膀已经收起来，他隐在黑暗中，声音低沉，“精灵族还有许多和我一样的精灵。”
那些保持理智的精灵，如今守着正在消散的王。
等王消散……
那他们都会变成那些精灵的模样。
“精灵越少使用本身的力量，就越不容易被灵珠污染。”
精灵的力量包括很多，例如他们的翅膀，飞行的力量……
这些短时间内可以禁锢自己。
但十年、二十年……精灵总一日又一日地不经意间使用后，被灵珠污染得更严重。
灵琼没想到鹤眠也使用他的力量，会加重被灵珠污染的可能。
之前好几次……崽不会有事吧。
要不爸爸还是抽张卡？
【亲亲，您值得拥有哦~】
灵琼火热的心，瞬间冰凉。
不为什么。
叛逆。
【……】
……
……
鹤眠也站在山腰，目送陈经岁渐行渐远，直至彻底看不见他的背影，眼底只剩下那茫茫一片树林。
“你真的觉得他会想到办法？”
灵琼：“死马当活马医呗，不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鹤眠也和陈经岁有同样的疑惑：“你为什么相信他会有办法呢？”
灵琼：“直觉。”
鹤眠也呵一声，指尖点她脑门一下，越过她离开。
这个希望不能真的寄望在那个巫师身上，他得自己想办法。
“真的是直觉……”小姑娘嘀咕一声，屁颠屁颠跟上来：“你等等我嘛。”
“我不等你你就不来了？”
“那不能啊，我肯定会追你的！”
“那我等你干什么。”
“……”
灵琼觉得男主肯定能想到办法，但鹤眠也不这么认为，整日不见人影，好在他知道晚上回来了，也算有进步。
就这几天时间，那些怪物的队伍又壮大不少。
他们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活口。
灵琼趁鹤眠也不在，将灵珠拿出来。
灵珠上的绿色越来越少了。
再这么下去，靠怪物的力量，就会把灵珠给完全污染……
哗啦——
楼下的动静吓灵琼一跳，她将灵珠塞回背包，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灵琼看见鹤眠也站在转角，立即冲他挥了挥手。
可是鹤眠也并没理她。
灵琼皱眉，出声叫他：“鹤眠也。”
嘭——
灵琼哆嗦一下，再看下方，哪儿还有自家崽的身影。
汰！
崽没了！
灵琼翻窗跳下去，几步过去，正好看见鹤眠也掐着一个人脖子，那人双脚离地，脸色青紫，离死只差一步。
“鹤眠也！”灵琼几乎是飞奔过去，抓住鹤眠也的手：“你在干什么？”
鹤眠也往常那双看了会觉得舒服的绿瞳，此时却泛着怪异的红光。
灵琼用力掰鹤眠也的手，然而并没有用。
“鹤眠也，你清醒点！”
许是灵琼挡住他，让鹤眠也有些烦，他突然松开那个人，转手就掐住灵琼的脖子。
“鹤……”灵琼脸蛋瞬间涨红。
灵琼在抽刀砍他还是砍他的选项上，稍微犹豫下，最后选择努力朝他靠近，试图抱住他。
但鹤眠也的手劲很大，灵琼感觉氧气都快耗尽了，脑海里已经开始缺氧。
“鹤眠也……”
在灵琼决定抽刀的时候，掐着她的力量突然一松。
下一瞬，她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灵琼浑身发软，抓着他衣襟勉强站稳。
鹤眠也眼底那怪异的红光已经消失，恢复往常那清新的绿。
鹤眠也发现自己掐的是灵琼，先是惊慌，随后是某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可他沉默着没说话，虚虚地扶着怀中的少女。
鹤眠也犹豫了好一会，刚想开口，就听见少女轻微的抽泣声，随后那声音逐渐扩大，变成委屈的哭声。
鹤眠也宛若被人定在那里，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少女越哭越大声。
鹤眠也有种手足无措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最后只能任由她哭。
“鹤眠也……”怀中的少女细细软软叫他，尾音轻颤，惹人怜惜，“我差点就死了……”
道歉的话到嘴边，可最后都被他咽回去。
鹤眠也弯腰将少女抱起，转回窗台下，轻松一跃回到楼上。
第1652章 精灵纪元（32）
鹤眠也压根不安慰灵琼，就让她哭，等她哭够了，这才递给她一杯水。
灵琼抽抽噎噎，“你怎么都不安慰我。”
“我安慰你，你就不哭了？”
“……”崽是魔鬼吗！
鹤眠也问：“现在哭够了吗？”
那语气要多无情就有多无情。
灵琼都懵了。
这个崽怎么回事！！
灵琼觉得哭起来没劲，小脑袋点了点。
鹤眠也蹲下身，捏着她下巴微微抬高，仔细看看她脖子，那里有一圈清晰的手印。
“你过来做什么啊。”鹤眠也指腹蹭过边缘的红痕：“疼吗？”
“疼……”灵琼眼泪还挂在眼角，“你要是杀人了，就会变得和那些精灵一样，我不想你变成那样。”
鹤眠也指腹压着少女跳动的动脉，心底悸动泛滥，少顷，他将少女拥入怀里，“抱歉。”
灵琼下巴搁在他肩头，软声问：“你刚才是怎么了？”
鹤眠也能感觉到灵珠很快就要被彻底污染，所以他才会突然失控。
“没事。”鹤眠也轻抚少女后背。
就算鹤眠也不说，灵琼也大概能猜到：“是不是灵珠……”
鹤眠也：“刚才吓到了吧，你先休息。”
鹤眠也想放开灵琼。
灵琼摇头：“我要看着你，不然你偷偷跑出去，又像刚才那样怎么办？”
“……”鹤眠也沉默下，道：“我不离开房间。”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你骗我的可多了。”灵琼哼哼唧唧地开始数：“先骗我说没有翅膀……”
鹤眠也把她按回床上，没好气道：“睡你的吧。”
灵琼不肯松开他，鹤眠也跟她拉扯间，两人的姿势突然间更亲密了。
鹤眠也能看清少女卷密的睫羽，眼底映着他的虚影，耳边忽地静谧下来。
他似乎听见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在耳边回响。
只需要稍稍低头，就能触碰到少女嫣红的唇。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亲她。
鹤眠也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有些诡异，他刚想起身，灵琼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主动亲了上来。
鹤眠也瞳孔微微一缩，目光里只有少女微闭的双眸，睫羽轻垂，不知是紧张还是不安，如蝶翼一般轻颤。
特属于少女的馨香，铺天盖地席卷他的世界。
鹤眠也手脚都僵硬下来，愣愣地看着她。
整个世界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直到少女的气息远离。
鹤眠也垂眸看她。
小姑娘微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我那个……不是故意的。”
鹤眠也：“有意的？”
灵琼：“……”
灵琼索性梗着脖子道：“是我太喜欢你了，经不起你的诱惑。”
鹤眠也指尖压着少女唇角，“我何时诱惑过你？”
灵琼眨巴下眼：“这不是你们精灵的天赋吗？”
“我没有。”鹤眠也指尖微微用力。
灵琼感觉到一点疼意，不知他发什么疯。
然而下一秒，那力道消失，鹤眠也的气息逼近，灵琼微微瞪大眼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会这么主动。
爸爸这是白嫖到了吗？！
灵琼心底小鹿开始乱撞。
……
……
半刻钟后，少女双颊通红，趴在柔软的被子上，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刚才她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仿佛对方不管说什么，她都会照做。
那种神魂都为他倾心的感觉，如梦如幻。
“感受到了吗？”鹤眠也的声音缓缓响起。
少女柔软无骨的手抓住他，温热从手腕蔓延开，她声音低低的：“你这算使用精灵的力量吗？会不会……”
鹤眠也突然有些生气：“师十九，你明白没有，就算我要你死，也可以轻易做到。”
她怎么这个时候还关心他。
少女表情有些呆，嫣红的唇微张，“你……为什么要我死啊？”
灵琼不觉得鹤眠也能控制自己，她刚才理智清晰，想要脱离他的控制也不难。
不过此时该演的还是要演。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巫师呢。
鹤眠也见少女眼底蓄积起了雾，脸色蓦地一僵，“我没有要你死。”
灵琼歪头：“那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啊。”
“……”
鹤眠也叹口气，“你休息吧。”
“我睡不着。”灵琼倒是乖巧，钻进被子里：“你给我讲讲精灵族生活的地方是怎么样的。”
“……”
鹤眠也并不是很想说。
然而对上少女可怜巴巴的视线，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鹤眠也坐到旁边，“精灵族里，树木比这里高大很多，精灵族的房屋都是建在树冠之上……”
大部分的精灵族喜欢住在树上，但也有不喜欢住在树上的。
有的会用藤蔓在花海里建立一个藤蔓屋，有的则直接住在巨型花朵上。
也有的会生活在地下，甚至是湖底……
精灵族的植物比外面丰富许多，整个世界都被湖泊森林花海包围。
“听上去不错，我以后可以跟你去那里吗？”
鹤眠也没料到灵琼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意外又怪异：“你要跟我去精灵族？”
“不可以吗？”灵琼期待：“我想去看看。”
“如今的精灵族……”鹤眠也神色黯淡：“已经不是那个样子了。”
灵珠不仅让精灵族变成那个样子，也让他们生活的地方，变得枯败、荒凉……
湖泊在枯竭，花海在凋零，森林在消失。
“你别担心呀，我们会解决这個问题的。”灵琼安慰他：“等一切恢复正常，你可以带我去吗？”
鹤眠也想了下：“我记得有记载，有人类到过精灵族，应该可以吧。”
灵琼开始期待：“你可不能丢下我。”
“……”
鹤眠也守着灵琼睡着，坐在那儿出神。
她跟着自己到精灵族去做什么呢？
而且……如今的局面，精灵族最后什么结局，还没有定数呢。
鹤眠也又想到陈经岁，也不知道她到底信那个巫师什么，觉得他肯定有办法……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那个巫师可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照现在的局面，灵珠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就会完全被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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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3章 精灵纪元（33）
灵琼本以为自己能白嫖到男主的主角光环，奈何破游戏更强大，她不抽卡，别说男主光环了，男主都快没了。
灵琼费劲弄来的钱，全砸了进去。
灵琼把陈经岁从一堆尸体里拖出来：“你怎么弄成这样？”
陈经岁极其狼狈，血都快把脸给糊了，一片血红中，看见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干净鲜艳的衣裙，在这尸横遍野的凄惨环境里，她依旧保持那份烂漫的天真。
陈经岁抹一把脸上的血：“那些怪物中，有一个很厉害……”
他们之前从没见过那个人。
可是他出现，就让他们这边直接溃败。
就连其他怪物似乎也变强不少……
陈经岁现在已经相信灵珠与他们的直接关系。
灵琼点点头，“所以你找到办法了吗？”
陈经岁：“……”
她关心的就是这个吗？
陈经岁确实找到一些东西。
那是皇室流传下来的记录。
最初出现的精灵，确实是为净化灵珠而来。
扶梦当时带着某种‘指引’而来，那位君王也许是为了稳住她，也许是想看看是否确有其事，他的确派出人去查过这件事。
但……
这个消息还没带回去，扶梦就被移交给了慎行司。
后又发生一些事，这件事就耽搁了。
直到精灵族再次来犯，这个消息才被传回去，也没被记录在册，只是有人偷偷记录下来。
“当时扶梦要找的是一个人。”陈经岁道：“可是都百年了，那个人早就死了。”
“坏了！”
陈经岁不解：“？？？”
灵琼觉得这事肯定和女主有关系啊！
“没什么。”灵琼挠下头：“还是得去看看吧，也许有后人什么的呢？”
陈经岁：“……”
……
……
陈经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同意灵琼的提议，也许是大巫隐瞒他们的那些事，也许是曾经巫师对精灵族做过的恶……
不管什么原因，此时他选择和灵琼他们赶往邑州。
虽然总觉得这少女是在瞎搞，但他又觉得她偶尔是有些道理的。
可问题是——为什么灵琼和鹤眠也坐的马车，而他这个伤号却是骑马？
陈经岁顶着毒辣的太阳，心情复杂难以言表。
战乱还没蔓延到这边，不过有不少难民，路上不时能看见。
邑州富裕，盛产粮食，被称为蓬海的粮仓。
所以这一路难民都有人开设粥铺施救，所以这些难民倒也还算安分，没有闹出更大的祸患来。
灵琼这招摇的马车，平安无事抵达邑州。
陈经岁按照地址找过去，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居住。
“请问这是林家吗？”
院子里有个老人在洗衣服，听见声音，稍微抬头，“你们是？”
门口站着的男女衣着华丽，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那个少女身后还站着一个裹着长袍，带兜帽的人，看不清样貌，有些怪异。
陈经岁没想到还能找到人：“我们想找林芬。”
老人大概是许久没听见这个名字，好一会儿才道：“这是我曾祖母的名字，她老人家早就走了。”
……
……
陈经岁和老人讲明来意，老人请他们进屋，屋内陈设简单，看上去日子过得有些紧巴。
老人颤巍巍取出一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我父亲说，曾祖母走的时候交代过，如果有人来找她，就将此物交给对方。”
“我当时听父亲说，也没放在心上，我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哪会有人特意来寻。”
“后来父亲走，又特意交代我，我也就一直保管着。”
“没想到……还真有人来。”
老人将布包放在桌子上：“这就是曾祖母留下的东西。”
灵琼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本册子。
这册子像一個……记事本，里面记录的是这位曾祖母的日常生活。
“这就是曾祖母的手记，并无特别之处。”老人在旁边叹息：“你们大老远来找此物，有何用呢？”
灵琼继续往后翻。
这位曾祖母的生活过得很幸福，有疼爱她的丈夫、乖巧贴心的儿女。
生活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不愁吃穿。
一家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直到……
曾祖母开始做梦。
那个梦，反复出现。
内容里没有详细描绘是什么梦，但后面的记录没有那温馨的生活，只是反复提及那个梦，说有人会来找她。
灵琼翻到最后，是两个生辰八字。
“这是什么意思？”陈经岁询问老人。
老人摇头，“不知道，这不是我们家任何人的生辰八字。”
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这两个人刚好相差一百年。
扶梦要来找这个人，这个生辰八字是不是就是能净化灵珠那个人？
但六十一年那次失败了，所以留下了第二个。
这会不会是女主……
灵琼犯愁，她也不知道女主生辰八字啊。
而且就算是，女主也凉了啊。
这不还是个无解的死局吗？
陈经岁突然出声：“后面好像还有字。”
灵琼翻过那一页，后面确实有字，但只有六个字。
“忠于心，行于善。”
……
……
“那六个字什么意思，让我们做善事？”灵琼坐在石头上，问旁边打水的鹤眠也。
鹤眠也把水壶递给她，“灵珠被污染的起因我不清楚，但它变成现在这样，确实都与恶行有关。”
灵琼：“就算是这样，那得多少善事，对面杀得可比我们快多了。”
鹤眠也：“……”
“买到一些东西，你们将就吃吧。”陈经岁从城池那边过来。
灵琼早就饿了，也不客气。
鹤眠也表示不吃那些东西，站在一旁思索。
陈经岁：“现在还是没找到所谓的净化办法，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觉得那六个字的意思，是要我们做善事。”灵琼搭话：“不如我们去做点善事看看？”
陈经岁觉得这不靠谱。
灵琼开始摆烂：“那我也没办法，你们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陈经岁：“……”
鹤眠也：“……”
……
……
行善这事并没什么标准，给人一张饼是行善，救人一命也是行善。
什么样的善事有效，就是一件很难界定的事。
但他们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所以最后只能先试试看。
第1654章 精灵纪元（34）
三人小组开始行善之旅，但效果不佳，灵珠没有任何变化。
在他们觉得这事可能行不通的时候，陈经岁救下几个被土匪盯上的行人，灵珠大片的灰色面积里，多出了几点翠绿。
鹤眠也似乎明白了：“得救人才行。”
灵珠是因为杀人被逐渐污染，那么相应地——得救人。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
最终确定，确实只有救人才有效果。
其他的行善方式，根本没用。
“那我们得救多少人？”灵琼很是惆怅，“总不能杀了多少人，就要救多少人吧？”
鹤眠也：“……”
他怎么知道。
灵琼眸子转两圈，计上心头：“不如我们去前线，那里人多啊！”
鹤眠也：“？？？”
陈经岁：“？？？”
【……】你搁着卡bug呢？
……
……
峡谷。
被控制的普通人冲破建立起来地防御设施，厮杀声响彻整个峡谷。
蒲舟带着弟子正和这些人交战。
起初他们还不想杀这些普通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控制。
可他们不杀普通人，他们这边死的人就更多。
渐渐地，大家只能放弃这些被控制的普通人。
首先，他们得活下去。
“大巫，他们有一部分人往邑州的方向去了！”有弟子匆匆来报，“我们的人都被拦在这里，没法去拦截。”
“相台呢？”
“相台大巫昨日和军队驰援北方了。”
蒲舟往邑州的方向看，神色沉重。
邑州恐怕是保不住了……
蒲舟带领弟子和军队从峡谷杀出去，本以为会听见邑州城破的消息，谁知道那边毫无动静。
派人去打探，传回来的消息也是邑州城好好的，没出什么问题。
“那支队伍呢？”
“不知道……没人看见。”弟子道：“他们会不会去别的地方了？”
“邑州城那么多人，他们要壮大队伍，邑州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会不见了？”蒲舟想不通。
蒲舟觉得这件事不对。
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弄清楚怎么回事。
后面被控制的队伍又追了上来。
蒲舟虽然是大巫，可不间断地使用巫术，他也有力竭的时候。
面对这些不吃不喝，只知道冲锋陷阵的人群，他们根本没法和他们比。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大巫……”
“你带着他们先走。”蒲舟一个巫术下去，前方的土石沙化，冲上来的人群陷进沙里，给他们争取到**的机会。
“大巫你怎么办？”
“走！”蒲舟呵斥一声。
那些弟子都是形容狼狈，双眼通红，最后一咬牙，从缺口冲出去。
可惜还没跑出去，前方又是一群人冲过来，黑压压的人头，压得大家无法**。
完了……
不少人都面露绝望。
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和这些人打。
今天恐怕要死在这里了。
“既然今天要死在这里，大家要死也要死得有骨气！不要让这些东西小看我们！”
“对！”
“不就是一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大家一起上！”
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战死在这里，他们冲进人群，能杀一个是一个。
眼看他们就要被人群淹没，外围的人群突然开始倒地，如多米诺骨牌，一圈又一圈蔓延向里圈。
有的人举着手中的武器，还没挥下去，前面的人已经倒下了。
“大巫……”
弟子们迷茫地看向蒲舟，这是什么情况？大巫做的吗？
“是巫术。”蒲舟脸色有些苍白：“有人来了。”
“……是不是奉山大巫！”有弟子惊喜道。
东山那边也有怪物，奉山大巫之前带着人在那边，现在是不是解决了，来支援他们？
蒲舟打破他们的幻想：“这不是奉山的巫术。”
他们几个大巫都清楚彼此会的巫术。
这个巫术，绝对不是奉山的。
所有人面面相觑，能让这么多人同时倒地的巫术，却不是他们的大巫，那会是谁？
蓬海里有这么强大的巫师吗？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前方的山丘上有声音飘来，“喂，你们不跑站在那儿干什么？”
“师十九？”有人一眼就认出山丘上的人。
“怎么是她？！”
蒲舟眸子也是一眯。
灵琼有些无语，再次出声：“他们很快就会醒，你们再不跑可就要跟他们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
“！！！”
大家这才发现，这些人没死。
有的已经开始动了。
“走！”蒲舟虽然很想抓灵琼，但此时还是先离开要紧。
……
……
大队伍冲上山丘，跟在灵琼后面，灵琼倒不在意他们，一路行进到安全的地方。
确定后面的人群没追来，所有人都松口气，一个个都瘫软在地。
“刚才那个巫术是你干的。”有弟子离灵琼近，好奇问。
“厉害吧。”小姑娘笑眯眯道。
弟子点头：“厉害，那是什么巫术？”
“昏睡术啊。”
弟子：“？？？”
昏睡术他们也学过，可施术范围极小，怎么可以如此大面积施术？
弟子觉得这可能是什么厉害的巫术，灵琼不想告诉他们，所以才这么说。
灵琼很无辜，那就是昏睡术，不过是加强版的，可以扩大面积，只是昏睡时间会缩短。
但在紧急关头逃命很好用。
“师十九。”
蒲舟过来，其余弟子纷纷退让。
灵琼微笑面对，丝毫不惧，甚至是乖巧地打招呼：“大巫。”
蒲舟反而噎了下，她在镜湖那么耍他们，现在居然还敢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灵珠在你手里？”
“大巫还想要灵珠？”灵琼笑一下。
蒲舟：“灵珠是关键，你拿着有什么用？”
“我在拯救大家啊。”灵琼理直气壮：“刚才是不是我救的你们？大巫，你现在就问我要灵珠，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
蒲舟：“……”
蒲舟很想下令让人将她抓起来。
可是想到刚才那个怪异的巫术，蒲舟理智地选择静观其变。
“你突然这么好心，想要做什么？”
“大巫，我只是想救你们。”灵琼诚实道：“不过你们要是想感谢我，我也可以象征收一点钱的。”
蒲舟：“……”想起在镜湖的耻辱。
第1655章 精灵纪元（35）
蒲舟当然不信灵琼会这么好心，居然会特意来救他们。
但灵琼一口咬定，大敌当前，她愿意摒弃前嫌救他们，说得那叫一个正义凛然。
要不是蒲舟有被坑的经历，他都要信了。
……
……
蒲舟本想等人少的时候再找灵琼，谁知道他就转个身的工夫，灵琼就不见了。
其余弟子都没发现她是怎么离开的。
蒲舟只能往巫术上想。
这个师十九身上似乎有许多奇怪却强大的巫术。
她就这么走了，难道真的是来救他们的？
蒲舟更疑惑的是这点。
接下来一段时间，蒲舟不时听见有消息传来，说有人游走在这附近救人。
被救下的人都说，对方有强大的巫术，能让那些怪物瞬间倒地。
蒲舟都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谁了。
但蒲舟依旧琢磨不明白，灵琼想要做什么。
她救完人就走，也不做什么。
她既然想救人，为何不使用杀伤力更强大的巫术。
蒲舟不觉得她没有，她不这么做，一定有别的原因。
……
……
灵琼每天把灵珠拿出来观摩观摩，确定它有在一天天地变绿，没有枉费她辛勤付出。
“你可要加把劲啊！努力变得更绿！”灵琼拍拍灵珠，给它打打气。
“你跟谁说话？”
灵琼听见鹤眠也的声音，立即将灵珠收起来，扭头跟他打招呼。
“你要谁努力变绿？”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
“还能有谁，灵珠呗。”灵琼招呼鹤眠也过来坐。
鹤眠也：“……”
跟一颗珠子都能说上话。
鹤眠也坐到她旁边，小姑娘很不客气靠过来，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肩头。
鹤眠也瞥她一眼，随后看向远处的天穹。
灵琼小声跟他说话，都是些无用的废话，鹤眠也偶尔应一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习惯和她这样相处。
“两位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呢？”
如火一般的红色翅膀从头顶划过，落在灵琼和鹤眠也对面的空地上，目光里都是不怀好意地打量。
灵琼眸子一眯，这货不是藏起来了吗？
红眸精灵桀桀怪笑：“鹤眠也，你居然和人族如此亲密，你还记得自己是精灵吗？”
鹤眠也起身，将灵琼拉到身后：“你来做什么？”
红眸精灵笑容一敛，“把灵珠交出来。”
这段时间灵珠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只偶尔能感应到，可惜时间太短，他都没法确定灵珠在哪里。
但他能感觉到，灵珠在被净化。
他怎么能放任这样的事发生。
灵珠绝对不能被净化。
“我不交呢？”
红眸精灵怒吼：“人族这么对我们，你难道还想站在人类那边！”
鹤眠也：“我没这么想。”
“那你就把灵珠交给我！”
鹤眠也平静地拒绝：“不可能。”
红眸精灵：“那你就是想和人类为伍！”
鹤眠也大概是不想和疯子解释。
红眸精灵却觉得自己说中了，更是癫狂起来：“鹤眠也，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给我，我就杀了你！我一样会拿到……哈哈哈哈，我还要杀了这个人类给你陪葬！！”
红眸精灵挥翅，远处的林间，有无数精灵腾飞而起。
……
……
陈经岁被灵琼指使跑腿，再好的脾气，也被折腾出怒气，骂骂咧咧往回走。
还没到地方，灵琼和鹤眠也从前面的灌木里冲出来，撞上他，飞速往前跑。
两人没跑几步，又倒回来，架住他就跑。
陈经岁：“！！！”
跑什么！？
陈经岁很快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跑。
后面有一群狰狞的精灵。
身后的树林移动，地上藤蔓飞长，飞舞着爬上天空，将那些精灵绞杀在空中。
陈经岁有些心惊，她的巫术好像……越来越厉害了。
之前她使用巫术都要那本没字的书，一边看一边用，威力也不算大。
但这段时间她好像越来越熟练，已经有一阵没看见她拿着书使用巫术了。
红眸精灵仿佛和他们干上了，隔三差五冒出来叫嚣着让他们交出灵珠。
这就导致灵琼他们的行善事业面临极大的危险。
这样的情况下，三人只好分工。
行善的事交给灵琼，毕竟目前只有她的巫术很实用。
陈经岁和鹤眠也负责跟那些精灵周旋。
红眸精灵发现抢不到，很快就改变策略，开始帮那些怪物杀人。
只要它们杀得够快，就能更快污染灵珠。
灵琼起初还担心，但她发现灵珠从净化开始后，就没有再被污染的迹象。
所以压力全部给到巫师和军队这边。
巫师和军队都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消失不见的精灵族，突然又冒出来帮着那些怪物，个个都开始骂娘。
压力更大之后，灵琼救人的行善事业就顺利多了。
反正又不用打死，只要能让他们跑掉就行。
于是灵琼就开始卡bug。
逮着几支队伍救。
虽然被救很感激，可是被救的次数多了，他们也会怀疑灵琼是不是有病。
……
……
一个月后。
灵琼捧着绿意盎然的灵珠去找鹤眠也，“哥哥，你看，它都绿了！”
翠绿的珠子里仿佛有一个世界。
鹤眠也坐在木屋窗边，仿佛没听见她的声音。
灵琼挑下眉，“鹤眠也？”
“嗯？”鹤眠也回神，循着声音望来：“什么？”
灵琼举着手里的灵珠：“它已经全部都绿了。”
“哦。”
灵琼揣着灵珠进去：“你最近好像不是很高兴，你有心事啊？”
“没有。”鹤眠也揉下她脑袋，将灵珠拿过去。
灵琼狐疑：“你有什么顾虑可以跟我说啊。”
鹤眠也看着手里的灵珠，沉默下来。
少顷，鹤眠也吐出一口气，道：“你也发现了，灵珠现在虽然被净化了，但没有任何改变。”
不管是精灵，还是那些被怨气控制的普通人，都没有任何变化。
“嗯……”灵琼皱了皱眉，小声嘀咕：“还是要靠爸爸花钱啊……”
“你说什么？”
灵琼无辜：“我说话了？”
鹤眠也：“……”
他虽然没听清，但他确实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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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6章 精灵纪元（36）
灵琼靠发战争财，也算赚了一小笔。
可惜这笔钱她没花出去，全砸进了游戏里。
她这边刚拿到卡，陈经岁就过来叫她。
“灵珠突然发光了……”
发光？
已经完全变成绿色的灵珠，此时被放置在桌子上，透着莹莹的光晕，人一靠近都觉得舒服。
灵琼跑到鹤眠也身边，握住他手心。
……
……
东山。
山峰相间的深渊中，有一条巨大的缝隙，这就是当年精灵族出来的那个通道。
缝隙的边缘本来是红色的微光，但此时正在转变成绿色的莹光。
那些光芒从缝隙边缘飞出来，惊动了守在深渊上的巫师。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不会是精灵族要从这里出来了吧？”
“快去叫奉山大巫！”
奉山大巫接到消息赶来，那些莹光已经飞上天空，如漫天的萤火虫。
它们弥漫在深渊上，越来越密集。
最后形成一团巨大的绿色光芒。
他们感觉不到危险。
反而觉得那团绿光令人舒服，连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就在此时，有弟子来报。
“有精灵族往东山来了！”
奉山大巫当即下令：“准备迎敌。
精灵族的速度比他们预料快很多，他们还没准备好，已经看见精灵的身影。
而且这群精灵……
巫师们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然而精灵族根本没有交战的意思，横冲直撞往深渊的方向去。
“大巫……它们怎么了？”
奉山大巫摇头，但肯定跟那团突然出现的绿光有关系。
“去看看。”
深渊之上，精灵族如扑火的飞蛾，飞进绿光中。
在绿光的沐浴下，羽翼褪去如火的颜色，换上清新的绿意。
等精灵从绿光里出来，便是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没有那戾气满满的狰狞模样。
他们变得温和、漂亮。
最先出来的那几只精灵看向深渊边的人群，随后扭头坠入深渊，落入缝隙中消失不见。
……
……
红眸精灵此时带着一群精灵在山林间穿行，他感应到来自灵珠的召唤，但他不想回去，然而他们的力量都来自灵珠，他无法抗衡那样的召唤。
他身后的精灵有许多已经无法继续抵抗，他们开始掉头。
“回来！”
“回来……”
红眸精灵的怒吼声，再也没有了震慑力。
“鹤眠也……”
他不能回去！
是他带领精灵族杀出来，就算回去，也会受到处罚。
红眸精灵望一眼东山的方向，随后咬牙往更远的方向离开。
……
……
所有精灵突然往东山赶，起初人族还以为是精灵要集中攻击东山，可东山并没传出被攻击的讯号。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邑州上空飞出无数绿光。
它们飞过山丘，掠过密林，拂过花草，最后撞进那些被控制的人族身体里。
眼神麻木的人族渐渐有了神采。
他们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看见手上的武器，慌张扔掉，看向身边的人，从彼此脸上瞧见同样的惊惶。
同样的场景在不同的地方上演。
巫师也不明白发生何事，面面相觑。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在这些人脱离控制后，空气里不时有丝丝缕缕的黑雾溢出，然后往远处逃窜。
那些绿光对黑雾没有任何作用。
……
……
灵琼觉得亏大了，这净化程序，应该收费的！
灵珠怎么就这么大方，免费给他们净化了。
鹤眠也赶到东山，灵琼还在心疼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巨款，结果抬头就看见奉山，以及赶来的蒲舟、相台三位大巫。
“嚯！”
灵琼惊了下，抱紧了灵珠。
那颗灵珠在她怀里，散发着莹莹的绿光，她今日又穿了一条浅绿色的长裙，相互映衬，宛若神女临世。
“三位大巫，你们不会还想抢灵珠吧？”灵琼打量他们：“这可就忘恩负义了。”
爸爸辛辛苦苦救你们，刷满灵珠的净化度，可不是最后让你们来抢劫的！
相台没看灵琼，反而看她身边的鹤眠也。
他问：“精灵族是要回去了？”
鹤眠也神色漠然：“精灵族本就无意侵入你们的国土。”
它们只是被灵珠污染，又被红眸精灵煽动，这才离开精灵族。
相台：“当年的事……我们也不知情。”
他们知道灵珠的时候，它就已经在镜湖里。
而且他们从上一任大巫那里知道的，也是灵珠是用来镇压当年那一战死去后的怨魂，绝不能让灵珠离开镜湖。
谁知道那灵珠是被污染的……
它在镜湖也不是在镇压，而是在滋养那些冤魂，让他们壮大成今日的模样。
鹤眠也：“但你们这些年利用精灵塔抓我族族人却是事实。”
相台无从辩解。
虽然那个通道已经关闭很久。
但在他们还是弟子的时代，那个地方确实是用来抓精灵的。
当年那些人早就死了。
鹤眠也似乎也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灵珠乃我族之物，今日我便带回精灵族，各位可有意见？”
相台与另外两位大巫对视一眼，“没有。不过还有一事……灵珠让那些普通人恢复了正常，可是对那些冤魂对没什么作用。”
鹤眠也：“它们本就是因怨而生，又被灵珠滋养了百年之久，早就有自己的意识，不是灵珠能解决的。”
也就是说，即便是灵珠现在让那些人恢复正常，若是不早日解决那些冤魂，最后还是会……
……
……
鹤眠也还要等其他精灵赶过来，所有没有第一时间回去。
对面的大巫也不敢走，围在一起商量，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灵琼在分界线前来回踱步，不时瞅两眼对面。
对面的巫师觉得灵琼的眼神很怪，但又不敢说。
“相台大巫。”灵琼突然出声，笑眯眯冲他招手，“我跟你说点事呗。”
相台大巫：“？？？”
蒲舟和奉山看他，眼神询问他，这个和精灵族走得近的巫山居叛徒，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
相台大巫很无辜。
他对她印象最深的两次，一次是在镜城藏书阁，一次就是镜湖抢灵珠。
他们根本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