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生离,死别?8
镇南依言恭敬地为诸位大人领路,却是向着后屋而去,诸位大臣恭敬告辞步进后屋,不一会儿就没有了声音。而此时的穆榕榕才知道,那后面有暗道,定是通往府外的。原来元愉一直在暗中为自己拉拢势力。
她忽的想笑,于聆风说的也许都是真的吧,竟是自己傻傻地以为他真的会为了自己而放弃权利、放弃江山。
一时间,房中就只剩下了他二人。
寂静的房中,静得几乎能听见二人的心跳声。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那金色的光束下微尘飞舞。二人四目相对,就那样静静地面对。
元愉着了月白的袍子,玉冠束发,脸色已不如前些日子那么苍白。
穆榕榕看着她,手指搓揉着裙角,心跳加速。是紧张?亦或是心寒?
“是他派你来的吗?”元愉开了口,直直看着她的眼,似乎要将她看穿。那双凌厉的眸子深邃又难揣。
穆榕榕自是明白他说的是谁,除了元恪不会有别人。
“我今天只是无意闯进这里,并无人指使。只是……你为何还一心想着东山再起……这对于你并不是一件好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劝说他,却是不愿意看到有一天他或者元恪任何一人为了这权利而丢掉性命。
“这个,你没有资格管我!”元愉负手缓缓走到窗边,那透过窗缝射进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忽的,他抽出那墙上鞘中的宝剑,一个回身便直指穆榕榕。“你可知私自闯进这里的人,没有谁能活着出去?”那利剑散发着凛凛寒光,剑锋直至她的咽喉,那话语中亦是没有任何情面。
穆榕榕没有退却,静静地看着他,逆着光线她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有那黑影散发着一身霸气。看他的动作,他的伤似乎已经就快痊愈。
他变了?他真的变了吗?还是她从来都不曾看清?
“你若是想杀我,就快动手吧!”她不愿再看他,仰起头闭上了眼睛。若是今生死在最爱的人手上,亦是无悔。
一时,空气仿佛也凝滞住了,沉闷难耐。
元愉半眯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毫无惧意的女人,执着利剑一步步靠了过来,直到穆榕榕已经感觉到那冰凉的剑锋已经顶到她的脖颈上。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却又笑了,酸涩的笑凝在唇角,没有一丝畏惧。
元愉却迟迟没有下手,就那样凝视她,似在想什么,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明心绪的情愫,让人难以捉摸。
忽的,他将利剑向地上一掷,那剑擦着地面发出叮当的响声,滑到墙角。
就在穆榕榕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之时,他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推到墙上,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唔——”穆榕榕惊得发出一声闷哼,惊恐地睁开眼睛想要挣扎,却被他紧紧扣住动弹不得。她感到窒息,脸渐渐变得青紫,瞳孔开始涣散,今日也许就会死在他手里。
死在他手里?那又何惧?(未完待续)
第260章 生离,死别?8
镇南依言恭敬地为诸位大人领路,却是向着后屋而去,诸位大臣恭敬告辞步进后屋,不一会儿就没有了声音。而此时的穆榕榕才知道,那后面有暗道,定是通往府外的。原来元愉一直在暗中为自己拉拢势力。
她忽的想笑,于聆风说的也许都是真的吧,竟是自己傻傻地以为他真的会为了自己而放弃权利、放弃江山。
一时间,房中就只剩下了他二人。
寂静的房中,静得几乎能听见二人的心跳声。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那金色的光束下微尘飞舞。二人四目相对,就那样静静地面对。
元愉着了月白的袍子,玉冠束发,脸色已不如前些日子那么苍白。
穆榕榕看着她,手指搓揉着裙角,心跳加速。是紧张?亦或是心寒?
“是他派你来的吗?”元愉开了口,直直看着她的眼,似乎要将她看穿。那双凌厉的眸子深邃又难揣。
穆榕榕自是明白他说的是谁,除了元恪不会有别人。
“我今天只是无意闯进这里,并无人指使。只是……你为何还一心想着东山再起……这对于你并不是一件好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劝说他,却是不愿意看到有一天他或者元恪任何一人为了这权利而丢掉性命。
“这个,你没有资格管我!”元愉负手缓缓走到窗边,那透过窗缝射进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忽的,他抽出那墙上鞘中的宝剑,一个回身便直指穆榕榕。“你可知私自闯进这里的人,没有谁能活着出去?”那利剑散发着凛凛寒光,剑锋直至她的咽喉,那话语中亦是没有任何情面。
穆榕榕没有退却,静静地看着他,逆着光线她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有那黑影散发着一身霸气。看他的动作,他的伤似乎已经就快痊愈。
他变了?他真的变了吗?还是她从来都不曾看清?
“你若是想杀我,就快动手吧!”她不愿再看他,仰起头闭上了眼睛。若是今生死在最爱的人手上,亦是无悔。
一时,空气仿佛也凝滞住了,沉闷难耐。
元愉半眯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毫无惧意的女人,执着利剑一步步靠了过来,直到穆榕榕已经感觉到那冰凉的剑锋已经顶到她的脖颈上。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却又笑了,酸涩的笑凝在唇角,没有一丝畏惧。
元愉却迟迟没有下手,就那样凝视她,似在想什么,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明心绪的情愫,让人难以捉摸。
忽的,他将利剑向地上一掷,那剑擦着地面发出叮当的响声,滑到墙角。
就在穆榕榕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之时,他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推到墙上,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唔——”穆榕榕惊得发出一声闷哼,惊恐地睁开眼睛想要挣扎,却被他紧紧扣住动弹不得。她感到窒息,脸渐渐变得青紫,瞳孔开始涣散,今日也许就会死在他手里。
死在他手里?那又何惧?(未完待续)
第261章 生离,死别?9
穆榕榕无法呼吸,整张脸被憋得通红,身子也因为无法呼吸而不住抖动。
她看着他,竟是没有畏惧,虽然她知道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她的脖子就会被扭断,命丧黄泉。
“你真的一点都不怕死?”元愉仍是掐着她的脖子,那张俊朗又显得邪恶的脸靠了过来,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穆榕榕的脸颊。
穆榕榕被他掐住脖子,哪里还回答得出来,那双不改色的眼却是给了元愉答案。
她怔怔看着他的脸,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渐渐变暗,就要来了吗,那就让她再多看他一眼,将他的面容铭记在心里。
有那么一瞬,元愉真的就像这么直接掐断她的脖子,让她死在自己手上总好过别人杀死她。在她就快要窒息死去的前一刻,他骤然松开了她。
穆榕榕扑通一声倒地,氧气地骤然进入,呛得穆榕榕不住咳嗽,拼命地呼吸着这久违的空气,整张脸红了又白,脖子上也出现了一圈淤痕,四肢瘫软连支起身体的力气也没有。忽然,元愉蹲下,一把抓住瘫倒在地的她,扯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狠狠地凝视她,他的眼中凝结了太多太多的情愫,有爱、有恨、有嫉妒、还有寒心。
“穆榕榕,原来你是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本王真是看错了你。”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像是生生压住的哽咽。
穆榕榕一点力气也没有,冰冷的手缓缓抬起了,指尖轻触元愉的青筋冒起的手背,“我没有……”
她的解释在这个时候已是苍白无力,她瞥见元愉的伤口不知何时渗出血来,沾染了他月白的衣衫。她的心好疼,比他的伤口还要疼上一百倍。
元愉的唇边浮上一抹自嘲的笑来,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离他的手背。他将她推开,站起身来就转身离去,他推开沉重的大门,强烈的光线从那扇被推开的门中倾泻而入,有些刺眼。
元愉跨出门去,刺眼的阳光落在他强健的身上。
他在门口驻足停留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少顷他迈出有力的步子,弃她而去。
穆榕榕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闭上了双眼。
……
是夜,王府中静得出奇,唯有夏虫的浅唱。
穆榕榕的房中却是灯火通明,满屋的烛火照得这房间就仿若白昼一般。
她坐在铜镜前,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身体还有些疼。白日里那些画面又一遍遍在她脑海中掠过,于聆风的讥讽,元愉的**。
她默默地为自己描丹青染红唇,从未这般仔细为自己梳妆过。
乌黑的长发以月牙状的木梳细细梳过,以一支金簪挽起。那支金簪上的红宝石在白昼般的灯火照耀下散发出瑰丽的光彩,正是曾经元愉赠予她的那一支。或许只有这支金簪才能给她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
镜中的女子若夜中的仙子,似晨雾中的芙蓉一般纯净无暇。她细细打量着自己,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美丽的,只是那张脸苍白无力。
再好好看看自己吧,明日太阳升上枝头的时候,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或许不会有忧愁和烦恼,那里会有尊严,会有爹和娘……
她悄悄步出自己的院子,没有惊动任何人,在那荷花池畔停下了脚步。
夜风如嬉戏般撩起她的裙角,那裙上的朵朵芙蓉就似在风中飞舞。还记得元愉曾说过爱她穿着这芙蓉绣花的衣裳,他说——她就像那芙蓉般的花儿,美艳又纯净。
踏入水中,没有丝毫犹豫。遥想当年她就快丧生荷塘之时,是他将她救起,那么这十年后就让她再次从这样的塘中离去。或许她能变成那尖尖小荷中的一支,在他的身边盛开、凋谢,只要——能在此默默看着他,无论秋冬春夏……
每每往前走出上一步,池水就漫得更高一些,从她的膝盖漫到了她的腰际,再从腰际漫到了她的胸口。
抬起头望着那轮明月,那薄纱般的月光为何如此惨淡,水面上倒映出片片碎银,波光粼粼。
眼前浮现出那个人的容貌,貌比潘安又恍若谪仙的俊朗面容,凌厉霸气又温润如水的璀璨眼眸。
后悔吗?恨吗?她自问。
却是一抹微笑浮上她的唇角,对他的爱已深入骨髓,若要恨,又怎能恨得起来。
“我走了——”她在心头默默地说,闭上眼,往塘底沉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262章 欠卿一钵伤心泪1
就在冰冷的池水漫过她头顶之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她。
不等她惊异地做出反应,就被人从水下捞起,游回了岸边。
来人将她掷到了岸上,她滚了好几圈身子才停下来。
那人从水中跃出,亦是满身泥水,站在冷冷的月光下俯视她,虽看不清他的面孔,却从那轮廓上能清晰地分辨出,他是——元愉。
穆榕榕瞠目结舌,他怎会在此。
只见元愉满脸怒气,胸口剧烈起伏,“你想寻死?”他直视她。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穆榕榕没有回答她,缓缓站起身来,浑身皆已湿透,夜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那脸上原本仔细描绘的精致妆容,也被这泥水沾染,弄花了脸。
夜色中,他负手站立在她跟前,看着她满是泥水的样子,恍然记起了十年前那个被他从荷塘中拎起的小女孩,那么无助,瑟瑟发抖。
“我不会让你就这样轻易死掉的,就算是死,也要我同意!”他冷冷地话语,冰冷的面容。
穆榕榕深叹一声,不禁自嘲地笑了,为何连寻死的权利也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抬眼看着他,那张他爱慕的脸孔,不知从何时变得如此陌生。是他变了,抑或这才是原本的他?
他眼中有愠愠怒意,不见她说话,更是火冒三丈。月光下她发上的那支金簪散发出瑰丽的光彩,有些晃眼。
他伸手将那簪子抽出,她那如瀑般的青丝便倾泻而下,带着水珠。
“扑通——”他将那簪子向塘中掷去,只见一道金色的弧线,那金簪便没入水中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圈圈涟漪。
“你……”穆榕榕向前跑出两步想要抓住,却只是徒劳,怔怔地望着那荷塘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无能为力。这就是结束吗?
元愉转身,若暗夜中的修罗,“有些东西,捡回来也恢复不了以前的模样!”他淡淡地说,却又意味深长,是在暗示什么?
穆榕榕看着那水面渐渐恢复了平静,倒映出那一轮明月,一切似乎不曾发生过一般。他的脚步声离去,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
……
次日,府中乐声大作,直至深夜也不曾安静下来。
穆榕榕呆坐在屋里,不愿去理会。
却是听翠儿说,元愉今日去了宫中,宴会上十数名乐姬甚是美艳,元愉当即就向皇上讨了来,现下正在府中为元愉奏乐行乐。
穆榕榕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心中的思绪却是纷乱复杂。
正当穆榕榕想要歇息之时,却有元愉身边的人前来,说是王爷有请。
而穆榕榕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到了堂中,却是于聆风吩咐她去为这堂中之人抚琴,她也并不感意外。
十数名乐姬个个美貌,围坐在元愉身旁,而于聆风则看似大度地坐在一旁,那双眼中的狡黠唯有穆榕榕才察觉得到。
穆榕榕的到来,让在场之人有些惊异。那些不明所以的乐姬窃窃私语,更有大胆之人直接问询元愉,“她是谁?”
而他却回答,“不过一个贱妾罢了。”
女人们讽刺的讥笑,于聆风眼中胜利的嘲讽,穆榕榕视而不见,玉指拂过琴弦,乐声飘扬。
她眉头微皱,为何今日这琴弦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有什么随着她指尖飞舞而黏在指上,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抬头同于聆风的视线相碰,她眼中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为何?
……
又过了两日,皇上又为京兆王送来送来舞姬若干美酒百坛,京兆王照单全收。
再两日,洛阳城中想要巴结元愉的权贵亦纷纷送来美人、美酒、黄金白银,他,亦是照单全收。
随后,每日王府中日日莺歌燕舞,夜夜笙歌。
穆榕榕每日都被“请”来抚琴,不曾休息,却总是觉得那琴弦甚是奇怪。
时而,她会抬头偷偷看他,而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经那个腹黑的京兆王,他玩乐的面具下是谋朝篡位的计划,他如此不过是要麻痹众人的视野,以为他现在只是一个闲散之人、好色之徒罢了,特别是让元恪放松对他的警惕。而那些歌姬舞姬便是元恪放在他身边的细作,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
他如此这般,穆榕榕却是明白。(未完待续)
第263章 欠卿一钵伤心泪2
又是一月过去,已是初秋时节。
近日来穆榕榕总是觉得浑身乏力,一双手疼痛难耐,特别是那手指更是疼得僵硬。
是这些日子以来每日抚琴的原因吗?无解。
府中的家奴又来请穆榕榕了,今日元愉要在府中宴请宾客,虽是大张旗鼓,但穆榕榕知道那都是些洛阳城中的风流公子,不过是些好事的闲散之徒罢了,元愉的目的她知道。
走在去往大堂的路上,偶有几片黄叶飘落,秋意正浓。
“咳咳——”穆榕榕禁不住以绢子捂住嘴咳嗽了两声,却见两滴鲜血惊现那白绢之上。
“夫人这边请。”家奴领着穆榕榕已至大堂门前,恭敬地为她引路。
穆榕榕来不及迟疑,慌忙将那绢子收入袖中藏起,步入堂中。
走到琴前,她只觉一阵眩晕,慌忙扶住那琴才没有跌倒。
纱袖翩翩,乐声四起,众宾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于聆风陪着元愉坐在最上面,她一直盯着穆榕榕,那抹笑容中闪过一丝阴谋,却让人看不懂。
穆榕榕定了定神抚起琴来,为何今日竟十指不听使唤,不仅疼痛难耐还僵直不已。
纷乱的错音接踵而至,扰得那起舞的舞姬也乱了步伐,在座宾客面露愠色,都直直望向穆榕榕,自然也有一束凌厉的目光来自元愉。
“你不知本王正在宴请宾客吗?还是存心坏本王兴致?”元愉一声暴喝,响彻堂中。
戏谑地笑声和轻蔑地眼神从四下里纷纷而来,穆榕榕却已无心去辩解。
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滴落,视线为何开始变得模糊,连灵魂也似乎要被抽离一般。
再次拂动那琴弦,乐声再起,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十指,却仍是错音不断,今日怎会如此,那十指仿佛已不是自己的一般。
宾客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一时气氛相当尴尬。
“啪——”元愉猛拍了桌子站起身来,指着穆榕榕,“滚出去——”又是一声暴喝,不留一丝情面。
琴声止了,她停下抚琴的手,喘着大气,那十指就似要断掉一般,又似万根钢针刺进指尖,她感到窒息、乏力、昏沉。
一时堂中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齐齐看着这个曾经将皇上和京兆王迷得魂不守舍的女子,如今不过只是这般下场,连一个歌姬都不如。
有戏谑地笑声,有嘲讽地窃窃私语。
穆榕榕站起身子,竟又是一阵眩晕,脚下一软却又坐回凳子上。
而他,却似乎明显一怔,拿着酒樽的手也抖了一下,紧紧地盯着她,眼中那怒意似乎在减退,浮上了另一些东西。
咬着牙再次撑起身子站起来,她对他微笑,那张脸竟一丝血色也没有。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要撑下去。
然而忽然间,天昏地暗,她的意识在渐渐抽离,一股腥甜冲出喉咙,斑斑血迹喷洒在那琴弦之上,殷红刺眼。她终是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只闻耳畔有熟悉的呼唤,“榕儿——榕儿——”
为何那喊声如此焦急,为何她闻得这呼唤却如此安心,为何……(未完待续)
第264章 欠卿一钵伤心泪3
入夜,整个王府沉浸在一片紧张又肃穆的气氛之中,整个洛阳城的名医皆已聚集在此,却个个摇头叹息。
此时,府中一女子已在床上躺了整整一日,而那个男子至始至终守在床边不曾离开半步。
穆榕榕缓缓睁眼,口中还有那腥甜的味道,眼前却是那张貌比潘安的俊朗面孔,那双凌厉又霸气的眼中凝结着深深的怜惜,见她醒来又惊又喜。
“榕儿,你醒了?”元愉紧握她冰凉的手对她笑,而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是那样苍白无力。他看着她,满眼怜惜与宠溺,温柔的语气却凝结了太多哀伤。为何她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心中深深自责。
所有的医官会诊之后皆不知她究竟何故会至此,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病,只是说从表象上看似是中毒,但从脉象上却丝毫察觉不出来。
穆榕榕看着他,有一时的恍惚,那眼中的温柔久违得连她自己也觉得遥远,就恍若梦境一般。
“元愉……”她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掌上,双臂的疼痛痛彻骨髓。
看着她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他的心头就似插上了一把刀。
“是不是很难受?”他轻轻抱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下巴在她的发间轻轻摩挲,想要给她温暖,他恨不得让自己去替她承受这痛苦,哪怕痛上一百倍一万倍。
有人叩门,“王爷……”是镇南的声音。
“何事?”元愉随口答了并未让镇南进来,却依旧抱着穆榕榕不肯松手,就仿若一松开,她便会消失不见。
“王爷,东院书房那边……”镇南没有说完,想来元愉已是知晓他后面的话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替我送客,本王今日没有心情会客。”元愉淡淡地回答,看着穆榕榕转不开眼去。
“是。”镇南的脚步声远去。
而穆榕榕自是明白了那东院所谓的客人都是何人,自然是从密道进入王府的朝中重臣,恐怕今日元愉早已同他们密谋好了约见,却被她这一病给打乱了。
“既然客人已经在等,你就去吧。”穆榕榕的声音虚弱无力,虽是知晓元愉一直以来密谋的计划,却不愿再去干涉他,只要他快乐,她也就快乐了。
他宠溺地看她,为她将耳旁的乱发绾到耳后,将她拥得更紧,“别赶我走好吗,且让我在此陪你,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他想到自打穆榕榕进府以来的种种,内心就充满了愧疚。
或许是因为自私,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因为嫉妒,亦或许是他的爱不够坚贞,直至今日看到她呕出一口鲜血而不省人事之时,他才真的害怕了,害怕她会离他而去。
那日她自己欲溺水寻死,他怒了,他认为只要他不允许,她绝不会离去,而今日他却怕了,真的怕了。
穆榕榕嫣然一笑,环住他的腰,“我怎会赶你走,好想一世都这样依偎在你的怀里,不……一世怎么够……”她唇角露着笑,将脸埋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膛,没有让他看见自己眼中溢出的那滴清泪。
而他,只觉鼻子好酸,紧拥着她,真想就这样相拥到终老。(未完待续)
第265章 欠卿一钵伤心泪4
“王爷,请随老朽出门一谈。”为穆榕榕诊断的老医官摸着自己雪白的胡子,恭敬地对元愉说。
元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穆榕榕,站起身来。
“有什么不必避讳我,就在此说吧。”穆榕榕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抓住元愉的手不肯放开。
这年迈的医官早已隐居山中多年,还是元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山中请来。
“榕儿听话,我速速回来。”元愉宠溺地安慰她,却为何有些心虚。
穆榕榕却是不放手,“让我知道,好不好?”她乞求的眼神让人看了心头无法拒绝。
“好吧。”元愉终是妥协,又在床边坐下,示意老医官落座。
白发苍苍的老人,摸了摸胡子看了穆榕榕一眼,在一旁坐下。
“王爷,夫人从脉象上并无任何异常,而方才老朽为夫人臂上涂抹上药膏之后,药膏浑然变色,如此看来夫人是中了毒。”老医官娓娓道来。
“中毒?”元愉忽的变了脸色,“那可有解药?为何从脉象上却看不出来?”他手心渗出密密冷汗,抓住穆榕榕的手不肯松开。
而穆榕榕亦是心头一怔,却强忍着没有表露声色。
“王爷。”老医官顿了顿,“老朽行医数十载,并未遇见过如此奇怪的毒,但从为夫人敷上药膏的情形来看,此毒应是从皮肤渗入。”
“如何才能解毒?榕儿可有生命危险?”他急迫地问,身子已有些颤抖。
“恕老朽才疏学浅,这种毒老朽确实无能为力,只有看夫人的造化了。”医官微微摇头,亦是非常遗憾。
“这么说?榕儿她……她会……”元愉忽的站起身来,“我不相信,你定有办法,你必须救她!”他情绪失控,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
“元愉。”穆榕榕却伸手拉了他的袍角,“莫要吓到了老人家。”
老医官微微一笑,“夫人,老朽年少还是学徒的时候曾听师傅说过,西域有一种草药专解疑难剧毒,若真有其事愿可解夫人之毒。”
“医官,你说的可是真的?”元愉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榕儿她还有救是不是?”他眼中迸出希望。
“若这种罕见的草药果真存在,夫人自然就有救了,只不过……”老医官又留下半句话未讲。
“快快请讲,只不过什么?”元愉迫不及待。
医官咳嗽了两声,“只是这去往西域的路程少说也是两月有余,可夫人这毒已渗进筋骨,只怕是撑不过一月了。”
原本燃起的希望就这样破碎掉,元愉脑子嗡的一声,就似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就连老医官告辞离去也没有听到。
穆榕榕看着他怔怔站在那里,虽是背对着她,她却清楚地看见他双肩在微微抽动,竟是落下了男儿泪来。
缓缓地起身下床,忍着浑身的疼痛步到他身后,她的心头又何尝不难过,他们可以相守的日子,只剩下了一月的时间,就要这么告别了吗?
她张开双臂想要从身后抱住他,可是一想到医官所说她中的毒是从肌肤渗入,又收回了手去,只是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的身子震了一下,转过头来满脸是泪,猛地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竟放声大哭了起来,滚烫的热泪一滴滴落在她的脖颈出,就似一滴滴鲜血。
“元愉,你莫要抱我,快放开!你可别染上这剧毒!”她想挣脱,却听得他说。
“那又如何,我就不放开!”他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地抽泣着,却将她拥得更紧。“就是死,亦不放开你!”(未完待续)
第266章 欠卿一钵伤心泪5
当日,元愉下令严查究竟是谁下的毒,却连整个王府也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两日之后,有一个小丫鬟秘密前来,将这下毒的幕后主谋供了出来。
并不意外,这主谋便是于聆风,而她竟是将毒抹在了琴弦上,让毒从穆榕榕的手指慢慢向身体中渗入。
元愉一怒之下就要休妻,却是穆榕榕劝住了他。
她深知她自己已没有许多时日,如今元恪与元愉的关系已是白热化,若是再少了于聆风的父亲大司空于景升的帮助,元愉就真的是四面楚歌了。
元愉拗不过穆榕榕,暂且并未治罪于聆风,只是让她自行回娘家反省,他现在只想陪着穆榕榕,而一切应有的惩罚他已心里有数。于大人自是知晓了事情的经过,不论元愉宠爱自己的女儿与否,可他的宝贝女儿这次是真的犯了错,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一切也就暂时平静了下来。
数日来,元愉都衣不解带地陪在穆榕榕身边仔细地照料她,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就连元恪得知了穆榕榕病倒的消息匆匆赶来,亦是被元愉谢绝在了门外。
……
王府中,红叶飘落,秋意正浓,阳光照进屋来。
穆榕榕倚在躺椅上,身上覆了薄薄的被子,那张脸却是憔悴不堪。
“榕儿,该喝药了。”元愉以勺子盛起又苦又黑的药汁在唇边细细吹过才送到她嘴边。
穆榕榕紧闭着嘴向他摇头,“不喝,好苦。”懒懒地撒娇。
元愉收回手来,“不喝药可不行,喝完药就准你吃蜜糖果脯。可好?”他宠溺地看着她,怜爱得不行。
穆榕榕却仍是摇头,眼神却暗淡了下去,想起医官说她仅剩下一月的时间,那心头就好难过,放不下的是眼前这个男子,她将头靠在他的怀中,不语。
“榕儿。”元愉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药碗,拥着她,“答应我,不要放弃好不好?”他看着窗外那满园的秋色,眼中凝结了太多哀伤。
穆榕榕没有说话,她害怕话语一出便泣不成声,她默默告诉自己要坚强。
“榕儿。”元愉继续说,“我已派了人快马加鞭去西域寻觅那解毒的草药,你一定要撑下去,好不好?哪怕……只为了我。”紧紧拥着她,心头难以平静。
“嗯。”穆榕榕点头,她却有预感,分离早已注定。
“元愉。”穆榕榕摩挲着他的手掌,“今秋的芙蓉,开了吗?”
而元愉这才记起已到了芙蓉盛开的季节,“你……想看芙蓉吗?”内心深深地自责,压得他好痛。
“我想看。”她依偎在他坏里,“你曾说过要给我种上满园的芙蓉花,你可不许食言!”她有些撒娇地说着,却让他的心头更痛。
“不,不会食言!”(未完待续)
第267章 欠卿一钵伤心泪6
一夜之间,王府中换上了一派绿意,尽是芙蓉翠绿的枝条,却——没有一朵盛开的花儿,就连那花骨朵亦是不见踪影。
穆榕榕望着窗外那些绿色,“何时,才能看见那芙蓉花呢?”她问元愉。
他却从身后抱住她,“只要榕儿乖乖吃药,过两日就开了。”他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满眼惆怅。
园中有家奴来回忙碌,挂上大红的灯笼,张贴上大红的喜字,好不热闹。
“他们这是作甚?”穆榕榕不解,回头问他。
元愉将她的身子掰过来正对他,微微俯首直视她似秋水若朝露的双眸。
“我要娶你,就在明日。”他唇角露出微笑,有幸福有哀伤,还有迷蒙的水雾。
“真的?”穆榕榕又惊又喜。
“真的!”他满眼坚定,吻上她的额头。
穆榕榕只觉鼻子酸酸的,伸手环上他的脖子,紧紧拥住他。
……
丝竹妖娆,鞭炮声声。
穆榕榕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身着大红喜服,头戴凤冠的自己,虽是明眸皓齿,可那张染上胭脂和唇脂的脸却更显苍白憔悴。
“翠儿,那窗外的花开了吗?”她问。
“小姐,这昨儿才种上的花哪能这么快就开了呀。”翠儿话语一出才自觉说错了话,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哦。”穆榕榕并不怪她,只是她真的很想再看看那满园的花朵,那是他答应她的。
昨日半夜她还趁元愉熟睡之时偷偷起身到窗边看了那碧绿的枝条上是否有花骨朵,却是失望而归。
而那时,不仅是王府,就连整个洛阳城亦没有一朵盛开的芙蓉,一朵也没有。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大红的盖头下,穆榕榕脸上洋溢着幸福,泪眼朦胧间却又尽是凄凉。身子实在太弱,只是站了一会儿,她便累得大气直喘。
府中没有宴请任何宾客,喜悦地气氛中却又带着几分哀伤。
元愉亦是身着大红的喜服,喜庆的衣衫下掩饰着太多的哀愁。
“累不累?”仪式过后,他拉过穆榕榕的手,隔着那盖头问她。
“不累。”她虽已有些气喘,却仍幸福地坚持。
元愉酸涩一笑,小心翼翼将她横抱起来,“夫君抱你回房。”
“嗯。”她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口,那盖头却潸然滑落,露出她那张苍白的脸。
四目相对,二人皆对彼此露出安慰的笑意,却依旧掩饰不住两颗心中的那抹忧伤。
他抱着她缓缓离去,一路温柔与她低头耳语,她倚在他怀里,笑得如此安心。
远远望着他们离开的人,都不由得潸然泪下。
……(未完待续)
第268章 欠卿一钵伤心泪7
红烛摇曳,夜已阑珊。
二人依偎在一起,默默无言。
往日的片段一幕幕在眼前飞闪而过,事过境迁,已是不能回首。
“元愉,你是何时开始喜欢我的?”穆榕榕把玩着他的衣角,柔柔地问他。
“大约……是在第一次听你吟诗的时候吧。”他微微一笑,那一日的画面还清晰在眼前。那个纱帘后的女子,虽当时患有眼疾不能看清事物,却有坦然的心境,而她悦耳的声音和出众的文采更是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你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我的?”元愉抚摸着她的发,问道。
“我不告诉你!”她耍赖了,搂着他的腰开始撒娇。
“你好调皮!”元愉大笑,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又忽的敛起了笑脸,若是能永远都这样相依,那该多好,无尽的失落袭来,他难受得就要窒息。
“怎么了?”穆榕榕仰起头,看着他忽的变天的脸,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对他的心事已是猜到了七八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深知她自己若是不坚强,会带给元愉更多的伤心。
“榕儿。”他的大手覆在她摸着自己脸颊的那玉指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带给你那么多伤害。我答应你,从此再也不窥视皇位奢望江山,只求与你长相厮守。”他的话语中是深深地自责。
“傻瓜!”她学着他方才的样子挂了他的鼻尖,“既然已是夫妻,还说这些作甚。”嫣然一笑。
“榕儿……”他抑制着眼中的晶莹,默默抱紧她。
“元愉,我累了。”她抬头望着他,声音弱得可怜。
“那就歇会。”他仍是抱着她不松手,“就在夫君的怀中歇息。”他的吻轻啄在她的唇角,缠绵悱恻。
她脸上浮出两朵红晕,乖乖地点头,闭上眼睡去。
元愉怔怔地看着那烛火发呆,他感到力不从心,为何自己与命运争斗了十数载,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不住。
如若自己不是生在帝王家该多好,也许他会有更多的自由去追寻自己的所想。
感觉有炽热的目光凝视自己,微微低头,却对上穆榕榕秋水般的眼。
“榕儿,你不是睡了吗?”他问,“可是为夫扰了你?”满眼怜爱。
穆榕榕摇头,只是深深凝望他,“我好害怕我一睡着就醒不来,好害怕明日就见不到你了,好害怕……”她的声音中有淡淡的凄凉,让人心头酸涩。
“榕儿……”元愉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抱着她,抱着不愿松开一分一毫……
“笃笃笃——”有轻轻的敲门声,“王爷……”是镇南的声音。
“何事?”元愉清了清嗓子,问道。
“王爷,大司空府那边派人来说王妃今日一直深感不适,医官把了脉说动了胎气恐会滑胎,请你……过去一趟。”镇南也有些为难,他知道今夜不该来打搅他的主子。
元愉眉头微皱,“什么王妃,本王的王妃就在身边,大司空府的事叫他们自己解决去。”他满脸不耐烦。
穆榕榕知道元愉自是在说气话,她也明白自己虽与元愉成亲,可那王妃的位置终究还是属于于聆风的。可是于聆风是何时怀孕的,她为何一点也不知晓,然而从元愉的语气上来看,他对于此事却是知晓的。
穆榕榕心头甚是难受,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渴望爱又不愿与别人分享爱,和所有的女人一样。
“王爷,这……”镇南有些为难,他知道主子是一时气话,可于聆风的爹是大司空,若没有他元愉也许早就死于非命了,他不想自己的主子被人落得个过河拆桥的罪名。
“什么都别说了,你去将那来人回了便是!”元愉不予理睬,深叹一声。
“元愉。”穆榕榕却抚上他的手,“你还是去看看吧,那毕竟是你的骨血,不论你多么不愿见于聆风,可那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想想……我们曾经的孩子吧。”她看着他的眼。“我虽然想在你怀里躲躺一会儿,可不想你为了我而落得一个抛弃妻子的罪名,我也不想日后被人称作——红颜祸水。”
她淡淡地笑了,虽然心中仍是希望可以与他在一起,在这剩下的每分每秒,但她终究不得不为了他而顾全大局。她始终是会走的,去往另一个世界,而他终究要回到曾经的生活中去,权利、纷争、尔虞我诈,仍会是他日后生活中所不可分割的成分。
尽管他保证他再也不去为了权力而争斗,但他生在帝王家的事实会不得不推着他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无法回头。
“榕儿,你可是生气了?”他握住她的手。“我哪儿都不去,就在此陪你!”
“没有。”她对他微笑,“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可是为夫想陪在你身边。”他自知穆榕榕是为他着想,看着她怜爱得不行。
“你去吧,无妨。我等你!”她拍拍他的手。“你快去快回便是。”
“这……”元愉犹豫了一下,“那我速速就会,你等我!”
“好!”穆榕榕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知道他还是更担心她的,心头亦是充满暖意。却总觉心慌,为何?
元愉在门边驻足良久,回头看着穆榕榕的脸,“我快马加鞭,片刻就回来!”
“嗯,我等你!”她又向他摆了摆手,才见他开门离去。(未完待续)
第269章 欠卿一钵伤心泪8
元愉快马加鞭去往大司空府,一心只想能速速回王府去陪那个他割舍不下的女人。
急促的马蹄声掠过无人的街道,扬起地上飞落的黄叶。
起风了,这个秋夜有些冷,却又平静得异常。
在大司空府门前勒马,元愉将马鞭扔给镇南便跳下马去,他只想快快处理完这里的事,速速返回。
大司空府中灯火通明,果然云集了洛阳城中许多医官,看来来者并未撒谎,管家看到京兆王前来,匆匆迎了出来。
而就在元愉刚要跨进府邸的大门之时,却瞥见那东面的天空火光冲天,还隐约有吵杂的声音。
这是?
“王爷,那是王府的方向!”镇南指着那已被烧红的天空大喊。
王府失火?
“速速回府——”只觉一阵惊心,元愉来不及多想,跃上马背疾驰而去,不曾踏进大司空府半步。
那夜空下的火舌不断地舔舐着夜色,照得夜通红。
……
当阳光洒遍大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唯有那大火后的废墟上还有白烟飘摇。
昨日那场大火,正是从元愉的房中燃起,待元愉赶到之时,那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家奴们一桶桶将水泼向那失火的房子,怎奈那秋风呼呼鼓起,却将大火烧得更旺。
元愉不顾一切冲进火海中,口中呼喊着穆榕榕的名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却哪里还寻得了穆榕榕的踪迹。
火势已是无法控制,若非镇南等人拼死将他拉出火场,那坍塌的房顶定会将他埋葬在那火场中。
他大红的袍子被火灼出密密火痕,还有沾湿的血渍粘在衣上。他一次次想要再次冲进火海中,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四五个侍卫齐齐上阵才勉强将他架住。
“榕儿——”
“榕儿——”
那一声声撕声力竭的喊声划破夜空,直至沙哑,听得人肝肠寸断。
……
荷塘上只剩下枯黄的荷叶与凋谢的荷花,秋风袭来有些凉意。
男子着了白袍站在荷塘边,怔怔地望着那塘中发呆。
“王爷。”镇南步到他身后,看着他如此寂寥的背影,不由得轻叹。“废墟已经清理完毕,火势实在太猛将所有都化为灰烬,就连公主的遗体……也没有找到……”他知道这将是元愉一生的伤疤,可是他又何尝愿意看见自己的主子难过。“请王爷,节哀……”
元愉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负手站在那塘边,目光呆滞。
就这么离去了吗?什么也没有留下。就像一阵风一般离去,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踪影。
她身子那么弱,他怕她睡不好,令了房子周围不得有家奴和丫鬟打搅,谁知这大火被人发现之时,已是无能为力了。她病得连走路都困难,又怎能跑得出来……想到昨日一别竟是永恒,那心头的痛就无法泯灭。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元愉转身面向镇南,向他微微摆手。
镇南看到元愉的脸,怔了一下,那一丝惊诧又转瞬即逝,他微微低头,“诺!”转身离去。
一阵风拂过,塘上泛起层层涟漪,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就似她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又突然消失一般。
元愉步到塘边,忽的飞身跃入了那塘中,水面上溅起重重的涟漪,那枯荷也随着来回晃动。
阳光照在塘面上,映出那蓝天白云,就似他们在边城的草原上策马驰骋时那头顶的蓝天。
他们的笑他们的欢声笑语,久久在那天空中回旋。
渐渐,那水面恢复了平静,就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宁负天下不负卿,
红颜薄命悲凄凄;
欠卿一钵伤心泪,
转世来生再相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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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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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此诗作者拙笔。(未完待续)
第270章 番外:大将军的独白1
站在秋风拂过的荷塘边,塘中枯荷随风微微轻摆,若不是空气中还有焦糊的味道,真会以为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元愉一身白袍矗立塘边,秋风若嬉戏般撩起他的袍角,他却似一座雕塑般。
“王爷。”镇南步到他身后,看着他如此寂寥的背影,不由得轻叹。“废墟已经清理完毕,火势实在太猛将所有都化为灰烬,就连公主的遗体……也没有找到……”他知道这将是元愉一生的伤疤,可是他又何尝愿意看见自己的主子难过。“请王爷,节哀……”
元愉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他微微摆手。
“诺。”镇南依言退下。
就这么离去了吗?他微微抬手想要抓住那秋风,却哪里抓得住,风一拂过,不过是一场空。
她就这样离开了吗?随着那一场大火变成了灰烬,连一丝踪迹也不曾留下。
遥想初次相见……
……
那一年,他暗中得知皇兄元恪欲拉拢尚书令穆泰,企图利用穆泰这位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威望稳定自己的刚继承的皇位。
那时父皇刚过世不久,朝中几股势力誓不两立,皇兄年纪尚轻又并无作为,朝中表面平静却是杂乱不已。而他元愉的外祖父将兵权交予了他,本就与元恪一直相争不下的他更是掌握了与元恪相争的砝码。先皇辞世之时,唯有冯太后与一名医官在场,所以皇位的真正所属,就成了一个谜团,自然就有不心服口服之人,除了一部分排挤冯氏的大臣,他自己也在其中之列。
那一日他偷偷溜进尚书府,欲趁机进入穆泰的书房寻觅一些文本,却碰巧看见府中正在大摆宴席宴请宾客,他在那林中听见了那楼侍郎的三公子与人的对话,才得知穆泰有一个瞎女儿,看来穆泰的意思是想许配给那楼三公子,不过听那楼公子的意思着实是厌恶得很。
他轻哼一声,不论那女子是否是瞎子,就是着实看不惯那楼公子的骄横模样。
而他也一时玩心大起,既然已经来了府中又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文书,不如前去吃了酒再回去。
他嘴角露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纵身一跃跳出尚书府的围墙,又从大门外大大方方地迈进了府来,自然不能让人知道他堂堂京兆王是前来偷文书的吧。
大堂中所有人见了他的到来都不禁胆寒,他这个笑里藏刀心狠手辣的人,那许多书呆子大臣还是挺害怕的。
穆泰也算是大体,请了他上座,还奉上了好酒相待。
他无心一瞥那纱帘后坐着一个女子,想来便是那个被楼三公子唾弃的瞎子了,虽看不清模样,倒也觉得她举止得体。特别是听了她即兴所做的诗赋之后,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那一夜,兴许是真的喝多了,他竟然向穆泰讨了那女子到府中做女史,不过是想煞煞那楼公子的锐气,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纨绔子弟,何如高攀从九品的女史。
而那日之后他便离开了洛阳,说是去狩猎,可实则是到山中训练他自己的军队,他表面是一个闲散王爷不问朝政,可他的心中比谁都清楚。这一去就是一月,自然也就将这穆泰家的瞎女儿之事抛在了脑后,却不知王府中的家奴早就将奉命去将穆小姐接到了府中。
若不是那一日元恪亲自登门来访,他兴许就再也想不起此事了。
元恪前来说是要讨一个善诗赋的女子,他趁机讽刺了一番也就答应了,却哪知在那个炎热的夏日被一首清凉的琴曲触动了心弦,隔着荷塘望去,那个女子明眸皓齿、冰肌玉肤,一双眼眸若秋水似朝露,正当他在惊讶之时,竟得到她便是元恪来讨的女子。她不是擅诗赋吗,如何琴技也如此了得?
有些后悔,却又碍于已经答应元恪,只好一笑置之。
那日她同元恪离去之后,那琴声始终在脑海中萦绕,不知为何,他记住了她的名字——穆榕榕。(未完待续)
第271章 番外:大将军的独白2
再次见她,已是八月十五月夕节。
当元愉急匆匆赶去大殿之时,却在花园中看到那个飞扬跋扈的兰昭仪在训诫一个宫女,大老远就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他最厌恶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简直以为元恪宠爱她就可以为所欲为。
若是从前,他定不会去管这些后宫女人争来斗去的事儿,可那他却发现那跪在地上的女子,竟是那个瞎女穆榕榕,一时一腔无名火就不打一处来。
于是他又一次去为她解围,还和那个难缠的兰昭仪过了几招口舌之争。
她的琴也在那夜被踩破,她的伤心,他明白。
拉着穆榕榕离去,她竟然羞涩得连连往回缩手说她自己可以,回头看她脸上泛起的两朵红晕,“你看得见?还是想摔跤?”他反问她。
拉着她向大殿而去,大概因为自己在校场上行军骑马惯了,她一个女子还有眼疾哪里跟得上他的脚步,她竟然差点摔跤,元愉不耐烦地丢开了她的手,走出几步却又回头望了她一眼,手心有她的温度。
那一日,再次聆听她的琴声,他不觉醉了。
所有在洛阳城中知名的琴师他皆已听过,唯有她——这个瞎女穆榕榕才能带给他灵魂的颤动。
却在那首《春江花月夜》奏到一半时,那琴弦骤然断掉一根。他转头瞥了一眼元恪,他自然知道那是元恪动的手脚。还不是就像趁着这一声断弦,以不吉利等言辞接机将穆榕榕遣回家去,想来这早已是穆泰和元恪商量好的。
可是,这个女子却眉头一皱双眼一闭,硬是用着剩下的几根琴弦奏出了另一首气势恢宏的曲子,着实让人惊叹。
那夜回府,他对镇南说,“准备聘礼!”除了对穆泰朝中威望的拉拢,还有就是对这个女人产生的浓厚兴趣吧。
人算不如天算,元恪却抢先一步将她封为婕妤留在了宫中,为此他勃然大怒。
他的探子来报她在宫中病了,他怜惜得要命,好几次借口去看望母妃而绕道觅景苑,却又不敢贸然进去,只得在苑门外远远看一看便离去。
几日后他得知她已痊愈,早朝之后便匆匆去往觅景苑,正好看到她坐在花园中,斗胆上前小坐,那一次是他们二人第一次交谈。而她竟然知道了前日送来新琴的人是他,这真是令他瞠目。
元恪的突然到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而元恪搂着她的亲昵举动更是令他又嫉又恨。
蠕蠕大军压境,元恪有意让他作为护国大将军率兵迎战,他知道元恪的目的,不过是想乘机削弱他的势力,若是他输了,元恪正好收回兵符,若是他赢了就将他留在边城以守卫边境,乘此也就将他的势力慢慢架空,他如此聪明的人怎会看不透元恪的想法。
进宫去看望母妃,欲同母妃商议此事,却碰巧冯太后要了母妃一道去赏雪,他只好跟在二老后面一路陪同,却怎料遇见了她。
先前得知了元恪留宿在她那里,一看到她,眼前就浮现出他们二人亲昵的样子,一想到他们昨日睡在一起,他就妒火中烧。
可是那一日的她却十分怪异,脸色苍白不说,连身子也在颤抖,特别是一听见冯太后说话。冯太后让她抚琴,她却弹得杂乱无章。
敏锐的他已是察觉出了什么,慌忙找了个借口将她送了回去,而她却趁人不备拿了一把剪子就欲去行刺。
他尾随而至,大致猜出了她的想法。他阻止了她这样鲁莽的行为,却被她无心刺伤。忍住痛将她紧紧拥住,护在那假山后,那一刻起,他有那么一瞬想要就这样保护她一生一世。
看着她苍白的脸,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竟是藏着这么多难以言喻的伤痛,那怜悯就这样油然而生。只是没有想到她复仇未果竟会投湖自尽。
面对结冰的湖面,他没有一丝犹豫,毅然跳入刺骨的水中。
心里只在不停地祈祷,祈祷她不要有事。(未完待续)
第272章 番外:大将军的独白3
看着她满身泥水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般,看着元恪焦急的神情,他明白了,其实他那个哥哥也和他一样坠入了爱河,为了这个有眼疾而看不见整个世界的女子。
得知她迟迟没有醒来,他心急如焚,不得不在暗夜中潜入觅景苑去看她。
那是第一次拥她入怀,与她靠得那么近。
自己虽很早就已有侍妾入府,也早已不是不醒男女之事的少年,可是拥住她的瞬间,他恍然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得到她。
却不想,一连串奇异的事件之后,她竟然被太后认定就是十八年前被人掳走的小公主,她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妹妹。这简直犹如晴天霹雳,让他无法接受。
边城战事吃紧,他是定不会去迎战的,绝不进元恪的圈套。可是那些朝中的庸碌之辈为了自保为了各自的利益,纷纷上奏要穆榕榕去和亲。他不再沉默,若不能与她厮守便为她做些什么吧,于是他毅然披上战甲奔赴边疆。
临走之前的相见,他知道了她的眼已经痊愈,也在她的眼中看出了她的爱恋,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她也一样深爱着自己。
无心迎战的他首战便败溃,却不想她终究也没有逃过和亲的命运,而就在此时他得到探子的消息,查出她并非太后的女儿。
心情突然阳光般见晴,一路往回赶,在山中找到了被太后追杀的她。拥她入怀,抱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消瘦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与她在军中的时光当属他此生最快乐的吧,有她相伴又捷报频传,实则乃人生美事。她的智慧助他大胜柔然,她的柔情融化他冰冷的心。
然而赐婚圣旨的到达,于聆风的偷偷来营,郁久闾督伦的闯入,注定了他们终不能就此安稳地生活下去。
那一日镇南率军潜入郁久闾督伦的军营中救他们,当他被镇南从关押的牢房中救出,他跨上马便直冲郁久闾督伦的营帐,他和她约好了,等着他去接她。
可当他杀出重围满身是血地掀开郁久闾督伦的帐帘,那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他发疯了似的去找她,却只见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哲伦。
那一夜他为了找到她而血洗督伦的军营,却翻遍了整个边城也没有找到她的踪影,她就像蒸发了一般没有了踪迹。
他夜夜梦见她,梦见她带着他们的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再次得到她的消息,竟已是数月之后。
有消息称,她竟然在皇宫里出现了,并且是同元恪一起宴请百官,还坐在元恪的右边,那是元恪的女人才有资格落座的地方。
数月以来她查无音讯,就连只字片语也没有捎来,有人质疑,她是否原本就是元恪的内应。
他怔了一下并未理会,心中的相思让他来不及多想,第二日就领兵班师,却不想这原本就是一个圈套。他在边城威望日益飙升,朝中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飘雪的冬日,他站在洛阳城外,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从城门中向她狂奔而来。那张他朝思暮想的面容,足以融化他的心。
在数十万兵士前,已是顾不得那许多,跳下马冲过去将她牢牢抱在怀中,“榕儿——”
元恪的计策,穆榕榕便是其一,而此时的他却浑然不觉。却——终究败在了元恪手上,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造反王爷,软禁府中。
彼时的他想起了穆榕榕数月以来的了无音讯,想起了她竟同元恪一道面见众臣却未曾给他捎来一封信,想起她身着的凤纹彩衣,误会接踵而至……(未完待续)
第273章 番外:大将军的独白4
原本以为她会跟随郁久闾督伦远走柔然,却在他同于聆风的大婚之日得知穆榕榕竟自行来了府中。
她就这么自信吗?还是她早有预谋?
其实这些想法不过是他的一时气结罢了,其实他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心头突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为何他却没有发觉。
元恪在大婚当日的话语激怒了他,可他想到现在自己已是一个空有虚名的王爷,原本已不打算争权夺利却又被卷入阴谋中落得如此下场,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东山再起。
洞房夜,他已是大醉,屏退了所有人,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洞房,竟是闯进了穆榕榕的房中,是潜意识的牵引吗?
那一日他的确是醉了,对穆榕榕做了些什么亦是不记得了,只模糊地记得二人在一起的破碎片段。
那一夜,他睡得很安稳,已是许久不曾如此。
次日清早被嚷嚷声吵醒,推门而出看见的是几个丫鬟将穆榕榕按倒在地的情景,而于聆风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不用问,他已猜到了几分,却没有阻拦,大步离去。
他没有回头,不是他心狠,而是他确实太需要于聆风的家族来帮助他,尽管于聆风这次实在过分,可他却没有阻止。
满园的芙蓉花竞相绽放,那是他派人去西域寻来的花种,通常芙蓉花只在秋季开放,而这些芙蓉却是能够从春季一直盛开到秋季。他答应过会给她满园的芙蓉,他做到了。
郁久闾哲伦与她见面,他心中妒意突起,将那芙蓉悉数连根拔起毁于一旦,为何他的心头却会心疼?看着那些绽放的花儿没入土中,为何心头会难过。
原本他只是想教训一下郁久闾哲伦,却被她推到哲伦的刀上,一时血肉模糊。
他躺在血泊中望着她,眼中满是失望?难道他一直没有查出的细作,真的是她?她真的是元恪的人?
心寒,还是心寒!
与大臣们密谋,他虽清楚地知道这是大不逆,可他心中的不甘和妒意已经让他顾不得那许多,他要夺回原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却哪门外有人偷听,当他抬眼看到被镇南押进来的穆榕榕时,他几乎感到窒息。为什么是她!
原来她真的是元恪派来的细作,心头的痛无边袭来。自己那么深爱的女人,竟真的背叛了他,还要将他置于死地。
有那么一瞬,他真的好想就这样了解了她的性命,他知道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够捏断她的脖子,可他最终还是心软了。
当她问他,“你……爱过我吗?”
他怔了一下,那是他想要质问她的问题,为何却是她问出口来。
“你不过是本王的掌上玩物!”他冷冷地回答,心头却恨不得对她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
他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泪,他心如刀绞。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去寻死,他有些怒气,将她从塘中救了起来,就像十年前那样。
他怒,是害怕会失去她。心头却终是迈不过那道坎——她竟是细作。
将她发中的金簪掷入塘中,那是他曾经为她而制,今日却如何看着这般刺眼。
心头的挣扎每一日皆在翻腾,他却不得不将自己伪装成毫无斗志的闲散王爷,成天花天酒地,而他的计划却在暗中进行。
然而世事皆难料,那日她脸色苍白,连抚琴也无力,他心中开始担心,却又不敢表露声色。
直到她一口鲜血喷出口中,他脑中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抑制内心,冲过去将她紧紧抱进怀中。
“榕儿——”他焦灼地大喊,已是顾不得那于氏,顾不得自己的计划。
就算她是细作,就算她意在害他性命,就算死在她的手上,那又如何!从那一刻起,他皆已不在乎。对她的爱无法自拔,无法自已。就是那么爱她,爱到了骨髓里。他对她的爱,就像那剧毒,再也没有解药。
抱着她匆匆奔向自己的院子,心头竟满是是害怕失去她的恐惧,连脚都软了,看着她苍白的脸,他好怕会就此失去了她,他一声声焦急地呼喊,令人肝肠寸断。
那日她虽是醒过来了,他也如愿与她成婚,命运却似乎并不眷顾他们二人,昨日那一场大火,将她带走,无影无踪。
他大闹了大司空府,将于聆风从睡梦中拎了起来,质问这大火是否是她所为,全然不顾她肚里还有他的骨血。
他一纸休书扔在大司空府悲愤离去。就算将凶手杀一千遍一万遍又能换回他的榕儿吗?
不能!
……
一阵秋风袭来,又添了些凉意,元愉却呆呆看着那荷塘纹丝不动。
“榕儿……”他口中轻唤,少顷便跃入了塘中。
水面激起水花,却又渐渐恢复了平静,就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王爷自尽啦——快来人啊!”
秋风拂过,宁静依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