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第二百六十八章 迷宫遗迹冒险(二十六)
荧幕里, 西索姿态舒适地一脚伸直, 一脚屈起, 单手搁在膝盖上, 笑看赛璐璐,闲适问。
“好吧,我们不谈那些有的没的,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活吗?”
赛璐璐不语,只是依旧用警惕眼神看他,西索不以为意,笑着安抚道。
“不用这么看我, 我可没什么恶意。”
看她流露出了不信和怀疑的眼神,西索耸肩。
“真的,我没那么没品, 强迫这种事我不感兴趣,不过, 今天你要是以完璧之身就这么走出去,不说我的面子问题, 你的命可是真的要不保了。”
赛璐璐沉默,眼中渐渐萌发出了死志,西索诧异又难以置信地说。
“喂喂,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也不用那么快放弃吧?”
赛璐璐眼中惨然一片,不放弃怎么办?就算西索承诺不会强迫自己, 她也不会为了活命自愿委身于他,结果还不是一样的。
大概是看出了赛璐璐抗拒的症结所在,西索眼眸眯起,笑地仿佛一只阴险狡诈的狐狸。
“哎哟,小猫咪,单纯虽然好,可一根筋就不好了奥,脑子不要那么死板,谁说一定要真的成事,做场戏也是可以的嘛。”
赛璐璐即使心生绝望,也被西索这番话弄的升起了疑惑和一丝微弱的希望,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了,问。
“你到底什么意思?和我说这些又想干什么?”
“什么意思?这还不明显吗?我是在帮你啊。”西索笑眯眯。
“帮我?你为什么要帮我?”赛璐璐不相信地看着西索。
“疑心病不要那么重嘛,就当我日行一善了。”
看赛璐璐不为所动,西索无趣地吐气,摊手。
“好吧,我对你很有兴趣,你要是在这里就死了,我觉得可惜了,这个理由怎么样?”
他冲着赛璐璐挤挤眼,满是趣味的一笑。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至少赛璐璐虽然依旧对西索超级戒备,却反而相信了他的说辞,她思索了下,能不死她也不想上赶着非要去送死,只是西索说的方法,她却一头雾水,只能问。
“你说做戏,那要怎么做?”
“嗯~,你游女那套学的怎么样?”西索兴致勃勃地问了一个极其邪恶的问题。
于是,赛璐璐不但脸红了,还爆了,警惕再度浮现眼中,手中的簪子也高高举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西索连忙表示冤枉,为自己叫屈。
“小猫咪,我可是抱着纯学术探讨的目的在问,要知道,能不能过关,可全靠你演技逼真不逼真了。”
赛璐璐到底也不笨,不过是被吓到了才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这个提议让她很有心理障碍,所以只是不吭声,不拒绝也不同意。
西索托腮慵懒笑道。
“拖延时间可是没有用的啊,不早作决定,到时想瞒都瞒不过去了奥~,当然你过不去心理那坎我也无所谓了,虽然可惜,谁还能拦着你自己去死呢~”
他语气漫不经意又凉凉,天救自救之人,如果对方不领情,他也不会热脸贴人冷屁股,上赶着非要帮她。
赛璐璐咬唇,她看得出西索有些不耐烦了,可真的要这样做吗?就在赛璐璐举棋不定犹豫不决时,外面再度传来了武士们的嬉笑询问声。
“喂,西索,怎么突然没声了?你不是把那小娘们给弄死了吧。”
“就是,就是,刚才还挣扎的那么惨烈,现在这么安静是什么情况?”
“喂,西索,介不介意我们进来参观一下啊。反正不也有个小丫头旁观吗?多我一个不多吧~哈哈哈”
“嗯哼~”
外面的询问声,西索一概不应答,只是似笑非笑睨了赛璐璐一眼,仿佛在问她到底想好了没有,又打算怎么做?
西索在逼着赛璐璐做决定,荧幕外,库洛洛几人虽然不快于西索的趁人之危,但也知道以西索这尿性能做到这地步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没有对赛璐璐的那一丝兴趣,他根本不是会管别人死活还这么体贴考虑别人心情的人,但西索性情反复无常,如果赛璐璐再不做决定,难保他不会骤然失去兴趣迅速翻脸了。
只是库洛洛和飞坦心硬,倒是觉得万一赛璐璐不肯答应直接死了倒也干脆,趁早完结这个梦剧场挺好,可金和伊路米却是心中略有矛盾,一边希望赛璐璐能识时务为俊杰,先过了这关再说,一边想到如果她答应,那接下去会发生的事又感觉超级不舒服,心中天平摇摆不定着,帕里斯通无所谓,所以只是等着少女的反应。
米莉亚也在纠结,她希望赛璐璐死,可却超级讨厌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死,那不是显得她三贞九烈像个好女人了吗?不过也不用她继续为难了,赛璐璐已经做出了决定。
在看到西索脸上渐渐多出的一丝兴致缺缺后,赛璐璐闭眼再睁眼后,一脸破釜沉舟状低头恳求道。
“我做,请帮我。”
“哼,果然还是个贱人!”‘米莉亚’既高兴又不快,也是没得形容自己这两极分化的心情了。
“有病趁早治!”
飞坦狠狠怼了回去,做个戏答应了就是贱人?什么逻辑?虽然他觉得赛璐璐不答应早点死了结束这梦剧场更好,可这不意味着他觉得赛璐璐不答应才是对的,不如说,他是完全不能理解连做做样子都不肯非要保持什么清白无瑕的高洁坚贞的,所以赛璐璐这个选择对他来说才是理所当然。
其他几人自然也是同样想法,唯一不愿意的也只是她演戏的对象不是自己罢了。
西索又恢复了兴致,赛璐璐的刚烈让他欣赏觉得有趣,可太过一成不变就愚直显得乏味了,他给了一个赞赏的笑容。
“嗯哼,能屈能伸,知道不是一味倔强到底,聪明的姑娘。”
此时外面的武士见久等得不到回答,又没有其他声音传出,已经有些疑窦了。
“西索,喂,西索,你有听见我们说话吗?再不出声我们真的进来了?”
西索既已经和赛璐璐达成默契,自然开始演上了,他略提高了声音,语气不悦道。
“嗯哼,一帮扫兴的人,别打搅我好吗?”
“你不是没声音吗?刚才为什么那么安静?”赛璐璐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忠赖,他的怀疑还没打消。
西索一副没好气又欲求不满的语气。
“你和女人吻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有空发出声音?”
西索朝赛璐璐看了一眼,赛璐璐心领神会,立刻也配合地发出了仿佛才被松开禁锢的愤怒咒骂,夹杂着控制不住像是被长吻后气息急促的轻微喘息。
“哈··哈··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武士们顿时发出了理解的暧昧笑声,忠赖也不言语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啊,倒是没错的,你继续,继续啊~,我们不打搅你了。“
西索笑眯眯比了个干的不错继续保持的手势,继续略微大声地言语调戏着。
“嗯~,乖孩子,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他唆唇发出了个类似重重吻上后的啧啧声,那卖力的表演显然表示他玩的很开心。
赛璐璐羞愤脸,瞪了他一下,才不甘不愿地发出了一个仿佛难以忍受却又强自压抑,带着哭腔的低微吟喃声。
“你···不,放···开···”
西索眸色略深了一点,舔唇轻声道。
“演技不错哦,叫的我都有点忍不住了。”
赛璐璐受惊之下,瞬间闭嘴,飞速往后又远离了西索一点。
“唉哟,又不吃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西索说归说,盯着赛璐璐的视线却很有些蠢蠢欲动,不过最后还是没扑过去,只是手却探进了和服下摆,快速动作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快住手!”
赛璐璐这次喊的很真切,飞快偏转头,不看他,有些恶心地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大喊。
“嗯哼,你不会以为光只是叫两声就真的能瞒过他们吧,不来点真货怎么行?”
西索声音低微,语气轻松,并没有什么喘息之音,赛璐璐差点以为他没在自撸,可一回头,就知道自己错了,连忙再次别过头,低声质问。
“你什么意思?”
“忠赖疑心病可是很重的,他既然要落红帕子,那绝对不会忘记。”
西索没有卖关子,笑眯眯给出了解释后道。
“你身上有帕子吧,辛苦你自己一下,给自己大】腿内侧来一刀吧,权当做是落红了,记得叫的像一点。”
赛璐璐这才明白,她拿出自己的簪子,将帕子垫在自己大腿下,背对着西索在自己大腿上狠狠一扎,真实的疼痛感和十分的演技顺利模拟出了落红那一瞬间的痛苦。
“啊,不···要,好···痛!”
“嗯哼,接下去就是关键了,好好表现啊。”
西索交代完赛璐璐,又一副‘可把自己委屈惨了’的哀怨表情说。
“我觉得你事后真的要好好感谢我,我可从来都没用五姑娘解决过问题。”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赛璐璐真想让他去死算了,可还是只能铁青着脸,有一下没一下地发出几声让她简直要羞愤欲死的娇弱轻喘声。
虽然知道是假的,可荧幕外的几人却是有些难熬,因为少女演技实在太逼真,让几人气血沸腾血液全往下流了,可不是压抑的又有些辛苦了,库洛洛还好点,好歹前不久才吃到过一次,金靠着回忆也勉强能撑住,可伊路米这个什么都没捞到手的,和飞坦这个当初硬来而根本没听过少女这样叫法的,却是差点没直接喷鼻血,简直要原地爆炸了。
帕里斯通前面被撩地不要不要的,可直接大肉上来,他却嫌太过油腻反而没什么兴致,虽然生理反应控制不住,心理上却挺平淡。
‘米莉亚’脸色极度难看,却异常地没有说什么,一张脸绷着,她此时更多地是羞涩和尴尬,这种激情戏码,就算是假的,对她来说也有些太超过了。
荧幕外的几人焚身似火,荧幕里的西索却还在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满意道。
“我说,小猫咪,你能不能卖力点,叫的好听点,我也早点结束,你要是不给力,今晚嗓子叫哑了都不一定能让我释放啊~”
我靠,你怎么那么大脸不去死呢?飞坦在外面差点没气歪鼻子,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居然还嫌弃赛璐璐叫的不好听?
赛璐璐背对着西索,额头也蹦起了无数青筋,忍了忍,才拔高嗓子变着花样继续喊了几声,只是心中却是愈发羞愤难当,心中将西索简直杀了几百遍不止。
夜色漫长,外面的武士们从开始的偶尔调笑,到之后的咋舌不止,到后面已经完全不管他们,自顾自又叫了游女自己high起来了,前后整整两小时多,赛璐璐感觉自己嗓子都冒烟了,可西索那混蛋还没结束,赛璐璐越叫越无力,反正以他这种恐怖的战斗力,她很怀疑正常女人到现在还能不能叫的出来,不会早就虚脱晕过去了吧。
“我··真的··不行了,你还··没好吗?”
赛璐璐双眼无神,气若游丝,嗓子已经破音了,她一语双关断断续续问道。
“嗯哼,差不多了,帕子拿来。”
又隔了一会儿,西索终于说出了让赛璐璐如蒙大赦的话,她转头,飞快将沾了血迹的帕子朝西索丢过去。
“嗯~”一声仿佛略带舒畅的低微轻喘后,房间里多出了一个怪异的腥膻味道,赛璐璐捂住了鼻子,只觉得极度不自在。
安静了一会儿,西索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小猫咪,自己弄一下衣服,准备出去吧。”
赛璐璐回头看去,他手中拿着一条红红白白脏透了的帕子,赛璐璐扫过那些狼藉,脸色一红,尴尬地别过头去,想起西索说的,她连忙将自己的头发弄乱,簪子松松插在头发里,衣服也揉搓了几下,看着感觉皱巴巴很像咸菜了才停手。
“我好了,我们出去吧。”
赛璐璐站到西索面前,深吸一口气,就打算开门,却被西索猛地拉住,一个旋身,已经落入他怀抱。
他捂紧了赛璐璐的嘴不让她发出惊呼,然后低头,就重重吻在了她脖颈上,无视少女僵硬后拼命挣扎的身躯,一个吻完,又接连在其他地方也重重落下好几个吻,片刻,才抬起头,在赛璐璐惊怒的眼神里,轻声嘘了一声,笑嘻嘻说。
“别叫奥,最后前功尽弃就是傻子了,给你留几个吻痕,不然不像不是吗?”
赛璐璐心头火大,可却只能承认西索真的很细心,连这个破绽都想到了,这下除非是脱了她衣服亲自检查,不然绝对不可能穿帮了,所以,赛璐璐只能窝火地开门了。
因为大【腿内侧被扎伤了的缘故,赛璐璐走路蹒跚而刻意微微分开了腿,不让伤口摩擦碰到,这在外面那些武士眼里看来,和刚被破身的女子走路姿势毫无二样,而赛璐璐红晕满面,双眼无神的表情也很符合那些初经人事的表现,所以一干武士们开始怪笑,对着西索各种赞他勇猛。
只有忠赖,果然细致查了,可在看到少女脖颈上的细密吻痕,以及那张作为证据的帕子后,也说不出什么怀疑的话了,可后一眼,他猛然发觉少了一个人,顿时,又警惕问了。
“那个秃呢?怎么不见了?”
赛璐璐瞬间紧张起来,可还没等她回答,西索已经轻松的一把揽过她腰,随意道。
“我讨厌被人看着办事,将那丫头丢出窗口去了,怎么,不可以?”他一挑眉,有些挑衅地问。
“这也没有,不过是觉得奇怪问一句。”忠赖其实并不怀疑两人没成事,所以一个无关紧要的丫头,他自然不会和西索扛上。
“嗯哼,好了,既然这小艺伎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以后你们少打她的注意,我送她回去,你们自己继续玩吧。”
西索意态随性慵懒地带着赛璐璐往外走了。
一干武士们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挥手放行,忠赖既然已经确信西索得到了赛璐璐,对西索的信心也让他觉得不必再提醒西索记得将赛璐璐培养成他们的细作。
赛璐璐终于有惊无险地出了茶屋大门,走在路上,夜风吹过,她才觉得自己背后一层冷汗慢慢蒸干了,她看向西索,不得不承认,今天自己必须要感谢他,她看了看后面,茶屋的中介遣手很有眼色地走在了稍后面,不打搅他们相处,赛璐璐看了看距离,发觉他应该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后,她欠身朝西索行礼道。
“今天多谢您的援手相助,请受小女一礼。”
“谢礼就只有这个,太敷衍了吧~”西索戏谑调侃。
“小女还有些财物···”赛璐璐连忙又道。
“我不稀罕你的财,稀罕你的人啊,怎么样,来个投怀送抱的亲吻如何?这才有诚意嘛~”西索嬉皮笑脸,语气轻佻道。
赛璐璐脸色瞬间绷紧,呵呵笑了一声。
“小女蒲柳之姿,当不得大人厚爱,大人请慢走。”
她欠身一礼,直接赶人了,反正这个男人她已经发觉了,骄傲也好,自信也好,是不屑于强迫女人的。
“利用完了我就走,真是无情无义啊,小猫咪~”西索果然也没什么不快和不轨意图,抱着手臂笑道。
“呵,你难道没听过游女无情戏子无义嘛,我正好两个都占了不是吗?”赛璐璐冷笑自嘲,嘴角带着苦涩。
西索可不怎么喜欢这种自嘲自哀,所以也干脆地不纠缠了,挥挥手,就潇洒地走了。
“嗯~好吧,希望下次见你时,能给我个更热情的问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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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第二百六十九章 迷宫遗迹冒险(二十七)
赛璐璐目送西索离去, 也转头头也不回朝松叶楼行去, 小夜一看到她回来, 哭着就扑了上来, 她说自己恳求清叶来救她,但清叶却怕事不敢来,只说了会去帮忙通知侠客老中, 其他就不管了,小夜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直提心吊胆着,深怕会来不及救她,现在看到赛璐璐平安归来, 才觉得彻底松了口气,赛璐璐柔和了表情,安抚了好几句, 才将小夜哄好了。
侠客当晚并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消息送的不及时耽误了, 还是知道了也不在意,反正赛璐璐也从没有指望过侠客, 所以也不觉得失落伤心,倒是小夜却是失望不已,一直念叨着为什么侠客不出现, 甚至怀疑清叶根本没有派人去找侠客,还差点去质问清叶,被赛璐璐说了几句才打消了念头, 只是到底有些闷闷不乐,也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了为什么赛璐璐姐姐大人和其他姐姐们都说要保护好自己的心,不要期盼男人会靠得住。
这之后几天的日子很平静,侠客没出现过,西索和那帮武士们也没再来找过麻烦,直到一周后,赛璐璐才再度得到尾张家的通知说侠客今晚会来,让她准备一下,赛璐璐平静地应下,华灯初上时分,她穿着一身鲜艳的黑底百花绚烂织金和服在松叶楼自己的房间里迎接了侠客。
他依旧穿着华丽的和服,笑容和善而可亲,可小夜却是怎么都看不顺眼侠客了,嘟着嘴,坐在一边也不吭气,赛璐璐却是一如往常,笑着陪他聊了会书画,写了几幅字,弈了两盘棋,见他有些厌倦了,她很识趣地撤了棋盘,将十三弦琴搬出来,轻声低语道。
“殿下,不如我为您弹首曲子,您放松休息一下吧。”
侠客欣然一笑。“还是赛璐璐懂我,那我可要好好欣赏一下了。”
琴声悦耳悠扬,侠客摆弄着扇子,笑意盈盈看着低头凝神静心弹奏的赛璐璐,只觉得越看越心喜,心情不知怎么地就是无比舒畅,他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而阳光,可一会儿,察觉到一道怨念的视线始终缠绕着他,他顺势看过去,是小夜,这个秃平时很活泼,今天却挺安静,侠客笑问。
“小夜,你今天怎么不说话?”
小夜瞪着侠客,似乎有些不忿,嘴唇抿紧偏头不理他,侠客见了奇了,逗弄道。
“喲~,谁惹我们小夜生气了,说出来,我帮你揍他。”
侠客平时挺平易近人,小夜也不怕他,眼看他主动问起,小夜再也憋不住,不理会察觉她异动而喊她名字试图劝阻的赛璐璐,就大声气鼓鼓地问了。
“侠客殿下,为什么那天你不来救赛璐璐姐姐大人,她差点就被那些武士们杀了!”
侠客笑容消失了,眉峰高耸,惊诧而不悦。“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他翡翠色的眼眸掠过一丝冰冷的幽芒,居然有人不知死活地对他罩着的女人出手?这个认知让侠客杀意极盛。
侠客毕竟是冷血的蜘蛛,这梦剧场里又身处高位权势滔天,当他表情冷酷,杀气外放时,那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无情气势就彻底展露无遗了,反差太大,小夜顿时被吓地说不出话来了,赛璐璐却没什么惊讶之色,总有种他本就是如此的感觉,不过她也不希望小夜说出那日之事多生是非,所以立刻替她圆场道。
“没事,只是几个武士醉酒闹事,说了一些不得体的话把小夜吓着了,但对方只是吓唬人,所以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侠客却是不信,他看小夜畏缩地躲在赛璐璐身后,收起了自己那可怕的气势,再度绽放出了和煦的微笑,语气柔和笑哄。
“小夜,吓着你了吧,我也是担心你赛璐璐姐姐所以失态了,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有人欺负了你赛璐璐姐姐,我一定替你们出气,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对你家姐姐可是痴心一片啊,怎么可能见死不救,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要是被我发现有那阳奉阴违的小人,绝饶不了他们,你也不希望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吧,这可是为了保障你赛璐璐姐姐的安全啊~”
小夜看着循循善诱、态度亲切的侠客,这勇气又回来了,侠客殿下是担心赛璐璐姐姐才表现的那么可怕的吧,想到侠客说的,她又开心起来了,果然啊,侠客殿下那么喜欢赛璐璐姐姐,怎么可能不来,原来他是真的不知道,想到是有人从中作梗阻止侠客殿下来救人,小夜又担心起来了,她一定要让侠客殿下把那个坏蛋找出来好好惩罚,也不能让赛璐璐姐姐就这么继续误会侠客殿下。
小夜一时间觉得自己充满了神圣的使命感,不顾暗自对自己使眼色的赛璐璐,她连珠炮地就把那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她虽然不理解那些武士说的,可记性却很好,将那些话都差不多复述了一遍,最后问道。
“赛璐璐姐姐大人将我丢下窗后,我就回去找了清叶大姐头,清叶大姐头明明说给侠客殿下送信了,殿下是没收到消息吗?”
侠客越听脸色越阴沉,扇子狠狠一敲榻榻米,冷笑道。
“长洲!真是狗胆包天,居然敢和我做对,不收拾你们真当我是泥塑的人偶,好脾性随你们怎么拿捏吗?”
赛璐璐暗自叹气,好吧,果然还是被侠客知道了,当然,对于要杀她的人,赛璐璐自然没有圣母到费尽心机也要为长洲的那帮武士们隐瞒,只是却很讨厌后续可能有的麻烦,侠客去报复收拾那帮武士,武士们找不了侠客的晦气,找她的晦气却容易的很,她也不过是想明哲保身、两不相帮罢了,可惜,小夜却不明白这个道理,她阻止了一次,却不敢阻止小夜第二次,免得引起侠客疑窦,被误会成长洲一伙的就冤枉大了。
侠客心中思索了几个对付长洲番的策略后,转头看赛璐璐,碧眸已是柔情万种,满是疼惜之色,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无奈表情,叹气道。
“你怎么也不和我说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将你弃之不顾了?心里怨我才隐忍不言?我以尾张德川一门的武士荣耀作证,我是真的不知情,不然绝对第一时间就会飞奔来救你,你信我。”
荧幕外,飞坦被雷地浑身都激灵了一下,一副受不了地表情吐槽道。
“什么鬼!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侠客这做的也太假了!”
“嗯~大概是想拉回一点好感度,把自己先洗白吧,侠客卖乖弄巧还是挺有一手的。”
库洛洛脸色也有些说不出的古怪,自家这个同伴,那真是卖的一手好萌啊,也放得下身段去讨好人,现实中,他对赛璐璐用这招可谓是屡试不爽,就不知道梦剧场中是不是也能一如既往给力了。
伊路米闻言,幸灾乐祸地冷笑。“呵呵,那看来这次是要栽了。”
几人朝赛璐璐看去,果然,没有记忆的赛璐璐,对于这种太过造作的深情并不感冒,身在吉原的现实也让她不可能敞开心扉去相信一个嫖客的情意,赛璐璐俯身行礼,笑容柔和却仿佛一层微笑的假面,语气不卑不亢,不咸不淡。
“殿下言重了,小女怎敢怨怪殿下。”
“还说不怨呢,不怨,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客气外道?这事,我必然会给你个交代。”
侠客一副指天发誓的语气对赛璐璐说完,就肃着张脸朝门外喊道。
“秀信,进来。”
“殿下。”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恭敬地跪地俯首。
侠客将事情大略说了一下后,厉色吩咐道。
“查,当日谁接的消息,为什么没禀报于我,谁擅做主张,都给我查个清楚,给你一炷香时间,去。”
“是。”秀信低头领命而去。
赛璐璐蹙眉,平淡道。
“殿下不必为我大动干戈,倒让我身受不起了。”
侠客脉脉含情拉起赛璐璐的手,语气里全是深情款款。
“你这么说就伤我的心了,难道我的心意你真的不明白?世上还有比你更铁石心肠的女子吗?”他面上一副久等不得心爱女子回应的失落和黯然。
赛璐璐却是不为所动,只轻轻微笑,既不热络,却也不冷淡。
“殿下深情厚意,小女自惭形秽,无颜高攀。”她不回握侠客的手,却也不抽离。
侠客望着油盐不进的赛璐璐有些挫败,他刚才虽有些刻意小意温柔,但也并不是全无真意,可少女却总是这么一副不近不远的姿态,让他觉得宛如镜中花、水中月般总是看着触手可及其实却是可望不可即,侠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甘心他这般优秀却依旧没法得到眼前女子的心而心有不甘不愿放手呢,还是就是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给影响了,反正,任凭他手段城府样样不缺,到了赛璐璐面前,就是下不了狠心按吉原的规矩和一些台面下的潜规则去逼迫她得到她。
在两人执手相看却无言胶着的时候,秀信回来了,侠客精神一振,准备先处理这事再说,他也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居然这么胆大,明知他在意赛璐璐,居然还敢瞒下不报,他扇子一比,示意道。
“说吧~”。
秀信却没有马上开口,而是似乎犹豫了一下,侠客顿时更加不悦了。
“怎么?还有什么说不得的?难不成我这个主君什么时候被架空了都不知道,居然连个汇报都要你犹豫再三,谁是你的新主子啊?”
“臣不敢,臣对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秀信顿时出了一脑门冷汗,连忙深深叩首伏地请罪,他再也不敢生什么小心思,一五一十就禀报起来。
“殿下,松叶楼报信的人那天的确来殿下私宅找过殿下,恰巧殿下因为和将军议事而留在了江户城本丸,守门武士知道殿下看重赛璐璐姑娘,并不敢怠慢,带着报信人就去本丸求见殿下去了,只是准备通报时,恰好碰见蕾娜姬君一行,她听说这事,主动揽下了告知殿下这活,守门武士说,他等了一会儿,姬君身边的人出来转告说殿下事务繁忙,没空理会这样的小事,让报信人快走。”
侠客听到这里,脸上已满是阴云密布,冷声道。
“什么时候姬君能代表我做出决定了?守门武士是哪个?看来真的是分不清谁才是他该效忠的主君了!”
秀信连忙道。“不,其实守门武士当时也有所怀疑,所以保险起见,他又去找了清政大人,可清政大人却说······”
秀信再次吞吐了一下,偷眼看了看赛璐璐,侠客不耐烦地扇子猛地一敲地面。
“舌头被猫咬了吗?连话都说不完整!?””
秀信一惊,只能低头一鼓作气道。
“清政大人却说,尾张家和将军家联姻在即,既然蕾娜姬君不喜欢这位吉原艺伎,那就顺了姬君的意,不要拿这事去打搅殿下了,要是什么事都没有,那自然好,真要出事了的话,左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艺伎,殿下也不会为此驳了蕾娜姬君的面子,弄出什么不开心的事来。因为清政大人是殿下的心腹,他既然如此说了,守门武士自然只能听令,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侠客脸色阴沉地听完,冷笑道。
“清政···,真是好,一个个都能做我的主了,看来这江户城的繁华是迷了一些人的心了,连自己的本分都不知道了。”
侠客虽然暴怒,但这事在吉原也处理不了,知道原委就够了,他挥手对秀信道。
“你下去吧。”
秀信退下,侠客转头看赛璐璐,她面色平静,显然并不为刚才听到的动容,即使知道自己是被公主刻意阻挠陷害,被家臣轻视鄙薄也毫无气恼之意,只是侠客看着,却总觉得她面色愈发漠然,眼中也清冷过头了,侠客忽然就真的有些心疼了,这种感觉来的迅猛而突然,他拉起赛璐璐的手,认真道。
“我为你赎身吧,迎你做侧室。”
他过去从没动过这念头,只觉得她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现在才猛然发觉原来她还是会被其他男人欺负,也会因为身份低微而受这样的委屈,他并不能总是周全护好她。
赛璐璐之前没有什么反应,此时却是控制不住地觉得可笑,她也真的掩唇嘲讽地笑出了声,虽然她立刻察觉到这笑太不合时宜了,完全不符合自己一贯的不拒绝不接受只是吊着侠客的策略,可此时此刻,赛璐璐却实在忍不住了,她对着惊愕的侠客语气极淡地道。
“殿下,你大可不必如此,觉得愧对于我吗?可本来殿下也不欠我什么,我们之间不过是正常的买卖关系,一场交易,所以,殿下千万别误以为真。”
赛璐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撕破一切假象明明白白说出来,分明是一个从良脱身的好机会,未来面对侠客一个男人总好过等眼前之人厌倦后再要应付无数狂蜂浪蝶好,可赛璐璐就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失望,愤怒他其实还是看轻了她,才会以如此一种居高临下不平等的态度仿佛施恩一样的说要迎娶她做侧室,可失望,却是从哪里来的?她明明根本没对侠客抱有过任何期待啊,赛璐璐有些茫然地想着。
侠客面对赛璐璐的扎心言论,也是差点没气的呕出一口血,好一会儿,才勉强笑道。
“你是故意说来气我的吗?不要倔强了,我会好好护着你的,不会再让你受今日这样的委屈,身为我的侧室,下臣不敢再不敬你,就算是姬君,联姻嫁过来后,也该以我为天,我的宠爱就是你最大的保障和依靠,她没法再为难你。”
赛璐璐只觉得侠客的话异常刺耳,她拳头不自觉握紧,想要控制自己那莫名想暴走的情绪,可最后还是忍不住,脑门上一根青筋仿佛瞬间爆裂,血液控制不住地就往脑上冲,她腾地站起身,一个巴掌就甩了出去,吼道。
“谁稀罕做你的侧室!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滚地远远地,别再来碍我眼了,去你的什么以你为天,去你的宠爱,去你的保障和依靠吧!我不需要!”
她唰地拉开拉门,冲出去强迫自己冷静去了,天知道,她怎么会感觉这么火大,至于她这样以下犯上冒犯贵人会导致什么结果,赛璐璐表示她完全不在乎,爱咋咋地吧。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秀信直起身,和怒气冲冲的赛璐璐擦肩而过,他看到侠客的脸后,顿时紧张又愤怒地喊了起来。
“殿下,你的脸···可恶,如此无礼,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女人!“
侠客捂着自己的脸,有些愣愣地,他完全没想到赛璐璐会突然爆发,没有防备之下,这耳光挨了个正着,可一听秀信之言,他立刻沉声喝道。
“站住!我让你动手了吗!”
“可是···”秀信难掩气愤。
“你的态度给我放端正点!我都舍不得对她动手,你算什么!”侠客杀气都飚出来了。
“是。”秀信连忙低头,再不敢表露出任何一丝不恭敬来了。
侠客训斥完自己的家臣,望着赛璐璐跑走的地方发了一会儿呆,他本来觉得自己该生气的,可不知为什么却气不起来,倒有种糟糕了的感觉,他幽怨又苦恼地叹了口气。
“好像搞砸了?我这是说错什么了吗?”
侠客郁闷,郁闷极了这火气就只能全部朝着那帮长洲番的武士们去了,他眼神阴霾地走了。
荧幕外,库洛洛几人对这一出却只有哑然,片刻,库洛洛才有些无语道。
“看来侠客这个身份对他现在的心智影响不小啊,这么直男癌的话都说得出来,这不是找死吗?”
飞坦却挺爽的,侠客这家伙卖乖卖好,今日总算赛璐璐也让他碰壁一次了,伊路米继续幸灾乐祸,金半是厚道地给了侠客一丝同情,半是表示喜闻乐见。
帕里斯通却是觉出了另一件事,随着梦剧场进行,赛璐璐潜意识里的对自我的认知也在增强,这从她对侠客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如果按照原本设定,没有任何记忆和感情残留的她本该绝对不会表现出最后这样任性而愤怒的举动的,明明之前她还很是控制的住,是因为潜意识对侠客的感情在慢慢复苏吧,而侠客受她的影响,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自己的态度,这个梦剧场,看来是持续不了太久了吧,帕里斯通思索着。
“米莉亚”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当然不是因为发觉赛璐璐潜意识增强了,而是目前为止,身为小三的赛璐璐作为却一点都不像小三,倒是蕾娜,使了手段却被侠客发现,这想要得到侠客心的过程就更艰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作死的侠客再度出现了,今日更新送上\(^o^)/~
么么哒,谢谢大家的地雷和手榴弹还有营养液,(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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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第二百七十章 迷宫遗迹冒险(二十八)
宽敞华丽的和室里, 侠客高高正坐于上方, 下方两列武士面色肃然, 双手置于膝上, 面对面笔直跪坐着,今日的气氛有些异样的安静,而源头, 就是他们的主君,他虽然依旧笑容满面,笑意却不及眼底,让人不由就惴惴不安,总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侠客冰冷的视线从自己家臣身上逐一扫过, 最后落在自己左手第一位的男人身上,然后,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
“清政, 明天你就回尾张吧。”
武士们哗然,互相用眼神表示震惊, 却不敢做声。
“什···”清政脸色都变了,他侧转身体面对侠客, 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殿下,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你要赶我回尾张?”
“是让你回尾张,不是赶, 你的用词不当啊,清政。”侠客不冷不热纠正着。
清政只是犟着脖子,一副弄不明白誓不罢休的态度。
“殿下, 请告诉我为什么!不然,我不服!”
“不服?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侠客冷冷一笑,从大袖里摸出一本册子,啪地丢在了清政面前,淡淡道。
“看看吧,看完告诉我你服不服。”
清政疑惑又带着一丝不详预感的拿起了册子,快速翻了起来,没多久,就脸色白如死灰,低头狠狠叩首不语了。
侠客似笑非笑问。“怎么不说话?觉得我让你回尾张委屈吗?”
清政脸色狼狈,惶恐地连连叩首。
“不,殿下恩德,清政拜谢,我明日就回尾张。”
侠客直接道。“嗯,既然如此,你下去早作准备吧。”
清政颓唐地退下了,一干家臣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眼睛都偷偷往那本册子上瞄,侠客看着所有人,语气凉凉问。
“是不是很好奇清政犯了什么事?”
他不等一干家臣们装模作样地表示自己不敢打听,就吩咐在身边侍奉的秀信道。
“秀信,将第三页和第四页念给大家听听。”
“是。”
秀信起身,拿起册子,翻到对应页数,大声念了起来。
一干家臣们听着听着,才纷纷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条条地,事情虽各不一样,但核心意思却都是直指清政擅把擅为、擅做主张的,有好几件事,他们当时都觉得清政应对地并没有错,即使是主君也只会这样处理,可也被侠客一一挑了出来,但如果只是这些缘由,按理清政绝对不会一言不发的就接受回尾张的安排,所以最大的罪状其实还是在没有宣读的第一、二页上吧,可主君却只让秀信将这些越俎代庖的事念给他们听,这分明是在严厉地警告他们啊!一干家臣们冷汗直流地听完,纷纷低头表示主君英明,然后争先恐后地表忠心,表示以后一定事事请示殿下,绝不敢擅专。
侠客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满意地让人解散了,被赛璐璐弄出来的不快郁闷去了一层,下一个,是蕾娜。
江户城里,当蕾娜收到侠客约她于二之丸锦鲤池边相见的消息时,简直没乐的蹦起来,她满心欢喜地挑选和服又梳妆打扮了好久,却总觉得没一个姿态足够美,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侠客,直到约定时间快到了,才挑着一身众人都纷纷称赞的粉底仙鹤牡丹和服穿上身,步履欢快地去赴约了。
锦鲤池畔,侠客已在红色拱桥上等候,他正百无聊赖地将鱼食撒入池塘,激地池中锦鲤为抢食而争斗不休,鱼背密集蹿动,水声哗哗作响。
蕾娜含羞带怯地缓步上前,轻声问候道。
“侠客殿下,让您久等了。”
侠客回头,笑笑。“蕾娜姬君,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蕾娜痴痴凝望侠客,怎么样都看不够他那如春风化雨般的清爽笑颜,只觉得再没有比他更俊朗迷人又温柔体贴的男人了。
可荧幕外,了解侠客的库洛洛和飞坦却看得出,那是彻彻底底的虚假笑容,不含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意,但眼瘸的女人们却总是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可笑容伪装地再好,侠客吐出的言辞却不怎么客气。
“蕾娜姬君,听说前几日,我府中家臣们来通报事情时,被你挡回去了?虽然你是姬君,但干涉他藩内务却并不怎么合适吧?”
蕾娜本是满心欢喜,却没想到侠客居然一来就说这事,还那么直截了当指责她,顿时感觉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透心凉,她脸色微微一白,却还是掩着难受,有些不知所措地辩解了起来。
“是的,可是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问过的,如果是重要的事,我绝对不敢阻拦殿下的家臣的。”
“可重要和不重要该由我来判断,而不是姬君您,不是吗?”侠客笑容冷漠说着咄咄逼人的话。
蕾娜顿时感觉更难受了,还有一股强烈的妒恨涌上心头,她不由就不甘心地大声喊了起来。
“不过是一个艺伎有可能出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也叫重要的事吗?我挡回去难道还不可以吗?”
从她知道有这么个艺伎开始,嫉妒就每日缠绕于她,她恨不得能杀了那女人才好,可这大奥规矩森严,她虽是姬君,却也只能困于这城内,一举一动都必须合乎规范,别说出城去会会那个女人,就连起了念头想要为难一下那艺伎都被女官们指责她居然想要自降身份去和那艺伎计较,太丢武士家贵女的脸,和一个低贱人去比较本身就是一种对自我身份的羞辱,她无奈,却也只能暗自压下这妒恨,只能告诉自己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明,终归她才将是侠客殿下的正室,陪伴他一生的那个人。
可那天,当她知道那个艺伎可能性命不保时,蕾娜真的激动了,即使会被侠客殿下认为自己心思歹毒,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将那个人打发走了,她也曾想过侠客的反应,但总是安慰着自己他不会为了一个艺伎和她起矛盾,可现在···
蕾娜不由抬眼看侠客,他的眼神冰冷而无情,毫无一丝暖意,她顿时有些慌了,连忙放低姿态,说着言不由衷的悔改之词。
“不要这样看我,侠客殿下,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绝不敢如此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像是为了补救似地,蕾娜面上还故作担忧,心口不一地假惺惺问着。
“对了,那个艺伎后来怎么样了呢?没事吧,要么我送点东西给她压压惊吧。”
虽然她不知道后续,但那日听报信人的描述感觉闹的很严重,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死了没?应该是死了吧,她含着隐秘的喜悦和一丝的不确信等待着侠客的回答。
“她没事,好好的活着。”侠客语气很冷,看着蕾娜的眼神也很冷。
蕾娜却没注意,听闻这个消息的瞬间,她脸庞控制不住地剧烈扭曲起来,宛如般若之鬼,丑恶嫉妒憎恶溢于言表,可还是要费力挤出一抹言不由衷地笑容,却依旧难以克制地轻微咬牙切齿道。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侠客看着脸色狰狞却硬要装作纯良美好的蕾娜,忽然道。
“蕾娜,如果不出意外,你将会是我的正室。”
只是这一句,蕾娜之前所有的阴霾妒恨都消失了,只觉得瞬间春回大地,仿佛一切都明朗了,侠客殿下是向她告白了吗?他终于承认她了吗?原来他最在意的还是她啊,那个什么艺伎只是一个消遣物而已吧,蕾娜喜悦,喜悦地浑身发颤,她正想深情地说些什么,就听见侠客继续道。
“这是将军家和尾张家为了保障利益做出的结盟,是一场政治联姻,你代表的是将军家,所以,我会给你正室该有的尊重和体面,只要你尽到作为双方链接纽带的义务,你的日子和现在不会有什么不同,至于这后宅之事,就少分心了,也不需要你插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蕾娜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侠客,拼命摇头,不死心地确认。
“你是想让我成为像将军的御台所一样的人?”
“你悟性很好,就是这个意思。”侠客赞赏一笑。
得到肯定,蕾娜浑身发冷,只感觉瞬间从天堂掉入了地狱,御台所是将军的正室,可却只是一个门面,一个维系将军和天皇之间关系的政治工具,没有一个将军会将御台所当做自己的妻子,也没有一个将军会去睡御台所,让她生出子嗣,更不要说去爱她宠她了,御台所唯一拥有的,也就只有一个名分和一个虚假不堪一击的面子,而作为御台所的那个女人,她的一生从出嫁的那刻开始就终结了,彻底地被毁掉了!而现在,侠客居然想让她成为御台所一样的女人?他好狠的心啊!他怎么说的出口!
蕾娜伤心欲绝,侠客却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他一副通知加警告的语气道。
“另外,我会在近期替赛璐璐赎身,以后她也会是我后宅的女人,蕾娜,过去之事我既往不咎,但下不为例,以后不管你有事还是没事都不要去打搅她,懂吗?”
蕾娜眼睛都红了,她愤恨,甚至怨恨,只觉得所有的情绪在心里横冲直撞着,仿佛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才好,她冲着侠客就哭叫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喜欢你啊,一直喜欢着侠客殿下您,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了?你告诉我啊!我改成你喜欢的样子还不行吗?”
侠客却只是笑眯眯地轻描淡写道。
“蕾娜,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才选择了你啊,还有,比较之类的根本没有意义,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该懂事点,别让我再劳心才对。”
蕾娜愣住了,浑身颤抖却无力地看着侠客,最可怕的不是直截了当的拒绝,让你心碎却清醒,而是拿着你的一颗真心反复践踏却依旧不以为意,甚至一笑而过,蕾娜眼前一阵发黑,浑身瘫软,她觉得好绝望,她喜欢的到底是他的什么?那么深的迷恋换来的又是什么?蕾娜茫然了,只觉得心中空了,空的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
‘米莉亚’在外面气的也是浑身发抖,不迭声咒骂着。
“渣男,渣男!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这样的男人要了干什么!”
她还在咒骂,可后一眼看到蕾娜的情况,却是再次尖叫了。
“蕾娜?蕾娜!”
荧幕里的蕾娜身影在模糊,她表情空茫,那是一种执着被彻底打碎的虚无,这份残念,最终还是散了,不是散于赛璐璐之手,而是彻底地发觉,自己的所有坚持在侠客面前都只是一场自娱自乐的独角戏,至始至终都只有她自己一人在演,现在,梦醒了,也该散场了,蕾娜望着侠客,眼角滑落一滴泪珠,从空气中彻底消失了。
侠客惊诧地望着蕾娜消失的地方,似乎异常迷惑于这个现象,可梦剧场的逻辑太过模糊不清,侠客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最后,他轻松地一耸肩,不想了,蕾娜已经被他的逻辑自动屏蔽了,侠客转身离开了。
“蕾娜···”
‘米莉亚’却是有些五味陈杂、失魂落魄,到如今,梦剧场所有一切的发展都和她预想的实在太不一样了,但无论如何,蕾娜失败了,这个赌的一半已经输了。
库洛洛几人也没想到蕾娜居然那么脆弱,或者说侠客实在太渣渣,渣到人家残念都受不了自动消散放弃的地步,不过少了一个蕾娜,就少了一个不定危险因子,所以所有人只是诧异了下,就淡定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侠客接连处罚和搞定了害他被赛璐璐掌掴让他郁闷的罪魁祸首清政和蕾娜后,并没有立刻去见赛璐璐,他要在拿到那些欺负赛璐璐的武士首级后,将这作为自己保护她的诚意,带着赎金将赛璐璐迎出吉原,想必那时,她也该冷静下来了,也会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她、在意她。
抱着报复的私心,也出于政治目的,侠客开始了全力打击和整治长洲藩的行动,他发出了大批的调查令和逮捕令,在京都和江户等地大肆搜捕支持倒幕的维新志士,一旦抓获,立刻押解江户进行审讯,而提出尊王攘夷这个主张的思想家吉田松阴更是成为了头号通缉抓捕对象,围绕着保护和抓捕吉田松阴之事,已经发生了多起追杀混战,不同派系的武士们之间的气氛也愈发剑拔弩张了起来,赛璐璐即使身在吉原,不关心这外界政事,也从陪客武士们的议论纷纷中察觉出了这是个血雨腥风的多事之秋。
江户,深夜时分,下町,十几个武士护持着中间一个虚弱的男人在狭窄的巷子里飞速奔跑着,他们身后,三十几个武士们拿着武士、刀穷追不舍,终于短兵相接,跑在最后的一个武士飞快回身抽刀挡住了后面一个武士的大力劈砍,却被追杀方的另一个武士趁着两人相持时,朝着他砍了过去,同伴的一个武士见势不妙,连忙回身跟着帮忙,四个武士杀在了一起,可随着越来越多追杀一派的武士上前,最开始的两个武士渐渐吃力,眼看即将性命不保,前面一个疾行的武士转头,同时大喝。
“西索,来帮忙!”
“嗯哼~”一声漫不经意的应答,红发的邪魅男人步态轻松地从前方抽身,几步掠到了最前线,缓缓抽出武士、刀,他略感兴奋地舔舔唇,粘腻的嗓音钻入每一个人的耳膜里。
“希望你们不会让我无聊啊~”
月色掩入云中,也掩去了血腥的杀戮,十几个武士最后只剩下四五个,可对方,却是全军覆没,看着血泊中屹立不倒几乎毫发无伤的男人,忠赖边大口大口呼哧呼哧喘着气,一边佩服道。
“你真是带来腥风血雨的男人啊~”
“嗯哼,这是什么烂梗?你这种形象就别冒充雪代巴了吧,伤眼伤胃啊~”
西索下意识吐槽后,才一脸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鬼的卧槽表情,关键是,谁是雪代巴?
控制不住的迷之乱入结束,西索看向一直微笑望着他们的虚弱男人——吉田松阴,问。
“怎么样?还能走吗?我说,你逞什么强呢?乖乖等我们回来不就好了,在此之前随便你躲哪里去,为什么要听从藩主的话,让你来江户送死你就真来啊?嗯?我亲爱的老师~”他语气不满又诡异。
“谢谢你来救我,西索。”
松阴只是温柔笑道,转头看向死去的武士们,黯然对忠赖等人道。
“忠赖,也麻烦你们了,为了我,牺牲了那么多人。”
忠赖激动道。“松阴老师,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能救出你,付出多大代价都值得。”
武士们跟着点头喊是。
“唉~”松阴还没叹完这口气,西索已经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把托起他肩膀,半拉半拽着人走了。
“别废话了,趁早赶路,留着等追兵呢?”
忠赖一行人跟着西索和松阴警惕地躲躲藏藏,最后进入了一栋略显萧条破败的道场里。
黑灯瞎火的道场灯光猛然亮起,照出持着火烛的黑发女子那温婉的容颜,看见他们回来了,米莉亚腾地站起身,就激动地扑了上来。
“西索,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拉着西索的衣服就想仔细检查一番,却被西索随手挥开,他把松阴往前一推,说。
“我没事,倒是老师,你大哥他受伤了~”
“米莉亚,我回来了。”松阴好脾气地对着自己那眼里只剩西索的妹妹笑着问候道。
米莉亚这才看见自己的血缘亲人形容异常狼狈,她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
“大哥,你回来了啊,你没事吧,我这就给你包扎。”
她跟着上前来搀扶松阴,和西索一起将松阴送入了卧室,然后才去张罗绷带伤药和水的事,细心替自己大哥处理完伤势,米莉亚很贤惠地去准备一些垫肚子的宵夜了,虽说已过饭点,可战斗一宿,必然会饿。
松阴看着米莉亚的背影远去,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西索。
“怎么样?我这个妹妹不错吧,你要不就收了她算了?”
“差着辈分呢,你不是我老师?”西索语气吊儿郎当。
松阴没好气笑。“你会在乎这个?要真在乎,还会拒绝我这个老师?你这个不懂尊师重道的弟子,有事时还记得我是你老师,没事早就忘了一干二净了吧。”
西索耸肩,但却没接茬松阴的提议,松阴也不想勉强自己心爱的弟子,所以也就顺势带过了话题,忧虑道。
“现在的形势愈发严峻了,当初我提出了刺杀侠客老中的方案,可惜却被藩主否决了,如今倒陷入了被动,今天你们虽救出了我,但就怕侠客老中会问责毛利藩主,身为家臣,让主君背责,实在难以心安。”
“有空担心藩主,还不如先担心自己的命吧,别多说了,你休息吧。”
西索对政治主张之类的其实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侠客老中通缉的是自己的授业恩师,他连管都不想管。
“唉~”吉田松阴无奈一笑,看着西索拿着刀走了。
西索在走廊上碰见了米莉亚,她端着两个高脚食器,上面盛满了精致的一人份套餐,米饭、烤鱼、腌渍小菜和味增汤一应俱全,哪里是夜宵的规格,分明当做正餐都行,显然是花了时间和心血一直准备着,等他们回来就现做上的,看着热气腾腾、色香味俱佳,极其引人食欲。
米莉亚眼睛一亮,温柔笑道。
“西索,我做了夜宵,你来吃一点吧。”
西索却没有多看那份精心准备的饭食,没有停留地直接走过。
“我不饿,拿去给老师吃吧。”
忠赖正好从一边走廊走出来,听到这话,再一看米莉亚那饭菜,顿时眼睛一亮,饿虎扑食般地扑了过来。
“他不吃,我吃啊,我可是饿惨了,对了,米莉亚,还有多余的吗?其他兄弟们也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米莉亚有些不舍地看着忠赖一把抢过一个高脚食器,再看看走远的西索,勉强压住心急想追上去的心思,略带尴尬地一笑。
“抱歉,没时间做那么多人份的,剩下的就只有一些饭团和昆布茶了,我等会就去拿给他们。”
“奥,没事,有的吃就可以了,不讲究,不讲究~”
忠赖大咧咧地说,看着米莉亚目光一直追随着西索恋恋不放,他也是明白米莉亚心思的,也挺想撮合他们这一对,顿时故意大声道。
“西索那家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白白浪费你的一片心意,这么贤妻良母的女人,要是我,早就娶回家去了!”
“忠赖,你说什么呢~”米莉亚羞涩低头,眼角偷偷睃了西索背影一眼,却看他并没有回头,对这番发言也不置一词,顿时失望不已。
忠赖看不得米莉亚这么失落的表情,好歹是老师的妹妹,他也是一直当妹妹看待的,顿时,食盒一放,他就朝西索追去,知道这个同门师弟性子极诡异,他也不直说,只是笑呵呵问。
“西索,这么晚了,你真不吃点东西?米莉亚给你做的那份饭菜我还没动呢~”
“嗯哼,你自己吃吧,我出去走走~”西索随意道。
“去哪?现在风声这么紧,当心被抓了。”忠赖立刻担心道。
“吉原~”西索丝毫没避讳米莉亚的意思,就这么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说了。
忠赖一楞,也没多想,下意识就说。
“是去见那个艺伎?的确,也该去见见了,虽说已是你的人了,可不经常联络沟通,吉原的女人可是薄情的很,对了,你顺便也打听打听情报吧,既然她是侠客老中的情人,想必有不少内、幕消息。”
“嗯~看我高兴了。”西索模棱两可地说完,就走了。
忠赖回头准备拿起食器,却看到米莉亚脸色惨白,眼中闪着震惊和恐慌,咬唇强笑着问。
“忠赖,什么艺伎?西索在吉原有···相好的对象?”最后几字她吐露的异常艰难。
“啊!”忠赖这才发觉大事不好,居然没背着米莉亚说,可他马上就安慰道。
“米莉亚,那不是西索的相好,只是利用而已,那女人是侠客老中的情人,我们想安插个细作,才让西索接近她的,你知道,西索的魅力不小,但你放心,一个游女怎么可能和你比,你是老师的妹妹,西索就是脑子发昏了都不会放弃你而选择游女的,你对自己要有信心。”
“是吗?”米莉亚笑的极其勉强,看着西索离去的方向却是久久收不回目光,满是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收到两篇长评超级开心,下笔如有神啊,所以我又来更新了~
蕾娜被ko了,被侠客童鞋ko了,接下去就是米莉亚了,不过这位比较疯狂点,蕾娜算是初恋憧憬破灭,对侠客还只是求而不得的喜欢,这位就是爱极生恨的典范了~
话说,其实说到维新志士和幕末,我第一反应不是银魂而是浪客剑心啊,追忆篇更是超级经典,超级喜欢雪代巴初见剑心时说的‘你真是带来腥风血雨的男人啊~’,这里控制不住就乱入了,哈哈,原谅我,实在感觉场景太像了,就当我小小恶搞一下了~
吉田松阴是历史真实人物,就是银魂里的松阳原型,当然我的这段故事有很多瞎编的地方,不过这章和下章还是部分基于安政大狱这个史实写的。
最后,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都么么哒一个\(^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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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第二百七十一章 迷宫遗迹冒险(二十九)
西索到达吉原时, 已是深夜中的深夜, 就连游女和嫖客都已折腾完安歇了, 更别说不陪夜的艺伎了, 守门的龟公连连赔笑着解释艺伎这时间已经都不工作了,请多包涵之类的,西索也不纠缠, 干脆走人,直接绕到松叶楼后院,他抬头找着赛璐璐的房间,却见一扇窗户大大敞开着,暗淡的烛火光源下, 他要找的少女就半倚在窗边,脸色漠然眺望着下弦月色,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弹拨着三味线, 调子也是冷冷淡淡。
“嗯哼~”西索眯起眼笑了,手一勾低矮的屋檐, 翻身就上了二楼,在少女惊吓地眼神中, 一把伸手捂住了欲要喊叫的赛璐璐,轻松地跨进了窗户,笑眯眯说。
“小猫咪~我们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知道今日我会来找你, 特地深夜不睡等着我呢~”
距离极近的关系,赛璐璐闻到了西索身上飘出来的浓郁至极的血腥味,她略微低眸一瞧, 他藏蓝色的和服上有着不少星星点点和块状的深色污渍,有些甚至看着还有些湿润半干,赛璐璐心头一凛,这是前不久刚杀完人?抬眼看西索,他眉宇间并没有一丝杀人后残留的戾气,甚至挺悠闲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但越是这样轻松越是可怕,这代表着对方要么杀人如麻已经习以为常,要么就是心性无情冷漠到极点,不管是哪种,都不是好应付的,赛璐璐立刻将打算咬他一口挣脱后再叫人的心思收了,态度平静下来,神情恭顺地看着他。
“嗯~乖孩子。”西索也看出了赛璐璐不打算叫了,夸奖一句,他放手,越过她,舒适地盘腿坐下,笑问。
“弹的什么曲子?不错,但寡淡了点,换首热闹的弹来听听。”
赛璐璐转过身躯,镇定回答,“是都都逸,既然客人不喜欢,我换首元禄花见踊吧。”
西索自来熟地将房间里的一盏淡酒拿过来,自斟自饮慵懒笑。“行啊~”
虽然三味线本身的音色就偏苍凉古朴,但赛璐璐还是弹拨出了略带祭典气氛的热闹,西索闭目小酌着,一首弹完,西索轻笑一句继续,赛璐璐就只能再弹了起来。
音乐声中,西索忽然道。
“今夜,上次想要杀你的武士们死了一大半,幕府动的手。”
三味线的音色顿了一下,才接了下去,赛璐璐语气平静道。
“祗园精舍之钟声,奏诸行无常之响;沙罗双树之花色,表盛者必衰之兆。骄者难久,恰如**一梦;猛者遂灭,好似风前之尘。”
西索托腮趣味地看着赛璐璐。
“呼呼~这是叫我节哀看开点?真狡猾啊~,明明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小女不明白客人的意思。”赛璐璐低头,只是故作不知。
西索哼笑着拆穿。
“尾张家那位年轻的老中虽然看不顺眼长洲和萨摩已久,可之前的动作却并不激进,这半个月来的动荡别说你没风闻?看来他是真的恋慕倾心于你?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赛璐璐怎么可能认这个罪名,别说为了自己的后续安全,就事实而言,侠客这起行动的最大目的也不是为了替她出气,她低头垂眸道。
“客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低贱艺伎之身,将影响整个国家未来前途的政治斗争归于小女一人之因,小女实在惶恐了。”
西索耸肩不以为意。
“你不用急着否认,我其实无所谓,行吧,不谈这个扫兴话题,美人在侧,风花雪月才不负这良宵之夜呢~”
西索这一夜就死皮赖脸地住下了,赛璐璐也不敢赶他,只能由他去了,荧幕外的几人本来紧张西索会不会乱来,可看他手脚规矩,虽然一直口上花花,也就强忍着他在那里拼命撩妹了。
第二日,西索回到道场时,已快中午时分,一夜未归,米莉亚看他的眼神极度幽怨,好几次欲言又止望着他试图让西索主动开口询问,却全部西索无视,最后终于忍不住,米莉亚刚张开嘴,就看见忠赖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愤怒道。
“岂有此理!竟然连收尸都不给,简直是毫无一丝武士道义可言!”
“怎么了?”西索随口问。
“奥,西索,你回来了?”忠赖一抬头看到西索,问了一句后,就满是不忿地说起了原委。
“今早我让收尸人去收敛昨日死去的弟兄们尸首准备归葬家乡,没想到收尸人去了没多久就回来报告说尸身已被幕府巡查队的人带走了,之前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我觉得奇怪,就乔装去了役所问,可那帮人却说上头有令暂时不能放还尸首,你说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人死了,他们还想干什么!”
吉田松阴闻声也走了出来,他蹙眉道。
“难道是打算扣押尸首逼我现身?如此的话,我必然不能再继续躲藏了。”
忠赖吓地连忙劝阻。“松阴老师,你可千万别做傻事,他们就算死了都要不安心的。”
“是哟~你要是自投罗网,换回尸身又怎么样?这是让他们白死吗?”
西索的话就戳人肺管子多了,忠赖连忙拉他。
“西索,你说什么呢,老师只是不想忠义之士死后也备受羞辱。”
吉田松阴脸色黯然,苦笑道。“是我想的简单了。”
米莉亚却突然冷不丁说。
“既然之前没发生过这样的事,那这次单单他们的尸身被带走了不是很奇怪吗?上头有令又是谁的令?是那位侠客老中吗?大哥你们也说,之前幕府的手段一直还算温和,为什么这次突然就开始大肆搜捕我们长洲志士了呢?这不是很让人生疑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只针对我们长洲藩,或者是报复之类的?”
西索似笑非笑看了米莉亚一眼,嗯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忠赖却是捏着下巴,越想越怀疑。
“对啊,照你这么说,的确可疑之处太多了,这行动的也太突然了,啊,不会是那个艺伎告的密吧!”他一副自己想到了症结所在的表情,转头就问西索。
“西索,你昨天去找了那个艺伎了吧,怎么样?有探问出什么吗?她的态度有没有可疑之处?”
西索纹风不动,面色不改,只淡淡一句。“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告密。”
“是吗?难道猜错了?”
忠赖半信半疑,却不是怀疑西索说谎,而是对赛璐璐有疑心,觉得搞不好她欺骗了西索也不一定,游女无情而善变嘛,这么一想,他接着说。
“不管怎么样,西索,最近这段时间你盯紧那个艺伎吧,看她有什么异动,会不会其实真的出卖了我们?”
米莉亚脸色丕变,她可不想让西索一天到晚去接近那个艺伎,而且,女人的直觉也让她觉得西索可能是在包庇那个女人,她连忙道。
“忠赖,我觉得西索不合适了,她如果真的告密了,说不定那位侠客老中就安排了人员埋伏呢?西索一天到晚出入,危险性太大了,早上你不是说了,长洲那边支持大哥的武士们会再过来几波人,让新人去试探监视比较好吧。”
忠赖虽觉得米莉亚危言耸听了,可还是对西索道。
“米莉亚说的也有些道理,西索,那你小心行事,看着办吧。”
西索挥手。“我的事你们就别管那么多了,我自己有数。”
米莉亚看着西索离去的背影,咬唇,眼中闪烁不定,她看向忠赖,
“忠赖,我总觉得西索对那个艺伎有点上心,你一定要再派人去监视才行。”
“哈哈,米莉亚,你这醋吃的可夸张了,西索才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艺伎背叛老师和我们呢。”忠赖不以为然,但最后还是挡不住米莉亚的哀求,同意了米莉亚的请求,准备等人来了后,派几个新人过去监视。
其后几天,江户的搜查越发严格,风声太紧,忠赖几人连乔装出行都不敢了,只有西索,艺高人胆大,依旧夜夜出门潇洒,天明才归,米莉亚脸色一天比一天勉强,他夜夜夜宿吉原,却完全看不见她的爱慕,简直是让她心碎又嫉恨,而吉原的赛璐璐,也是无奈,觉得简直是粘上了一个狗皮膏药,怎么撕都撕不掉了。
一天后,长洲的新人们来了,忠赖立刻派他们出去四处探查情报去了,包括吉原,西索也晃悠悠跟出去了。
走到松叶楼门前,就看见新来的武士们围着龟公要求见赛璐璐,却听见他擦着汗小心赔笑道。
“真对不起,从今天起,赛璐璐艺伎不再陪客了。”
“为什么!你怕我们出不起钱吗?”一个武士立刻不满地大吼。
龟公忙不迭解释。“不是,不是,而是侠客老中已经派人递过话来,他会将赛璐璐艺伎赎出吉原,在他拿到证明自己诚意的物件之前,赛璐璐艺伎在吉原的每一天都被他重金包下了。”
几个武士们互相看看,然后,稍微离远了点,几人低声讨论起来。
“果然,这个艺伎有问题。”
“没错,之前并没有听说赎身之事,这是立下了什么大功劳,才得到这机会的吗?”
“功劳?我看就是告密吧!绝对是这个艺伎出卖我们没跑了。”
“怎么办?要退走吗?”
“走什么,闹一场,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那艺伎拖出来杀了祭奠死去之人的亡魂们!”
“没错,没错!”
武士们群情激奋,又气势汹汹杀了回去,粗暴地推开试图阻拦的龟公就闯了进去,西索正想跟着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悲愤至极的怒吼。
“直义!小松!高明!清里!可恶,我杀了你们!”
西索脚步一顿,转到侧面,挑起矮窗,朝里看去,长洲武士们和另一帮武士们对峙着,他们前面有四个盛器,整整齐齐摆放着四个头颅,正是之前战死后又被役所带走不让归还尸身的其中四人。
而与他们对峙的武士们一听,也是露出了守株待兔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笑容。
“认识他们?那好办了,乖乖束手就擒,不然格杀勿论!”
“杀了他们,抢回同胞的首级!上!”长洲武士们红了眼。
双方各有目的,毫不含糊地就厮杀在了一起,一时间,松叶楼里尖叫惨呼不断,嫖客游女们纷纷向外面逃窜躲避,不多时,就有了死伤者出现,西索摸了腰间武士、刀一把,静悄悄从后院走了进去,从幕府武士背后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一人的战力可以直接挑对方十个都不止,所以形势很快逆转,混战中,一个武士眼见己方占了上风,立刻吼道。
“快,突围上去,去杀了那个艺伎,今日一定要让她死!”
“去保护赛璐璐艺伎,不然侠客殿下绝对饶不了我们!”
幕府那边的武士们闻言,也跟着吼了起来。
双方武士们一个想要越过对方,一个死死守住了楼梯口,砍杀的异常激烈,可西索听见自己一方武士的话,那本来杀地利落的身手却是骤然降了不止一筹,开始划水不出力了,他在拖延时间。
这下子,双方呈现出了势均力敌之势,谁也奈何不了对方,而此时,外面响起了刺耳的哔哨声,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向着松叶楼涌来,外面还有人惊喜的呼喊。
“是江户警备所的人来了。”
“衙门终于来人了。”
幕府一方的武士们顿时士气大振,而长洲藩的却是慌了阵脚,人增多了,他们肯定就干不过了,西索一看终于可以走人了,他抓起一个头颅,当机立断道。
“带走头颅,撤退!”
几个武士咬牙暗恨地望着毫无动静的楼上一眼,抓起剩下三个头颅就往外突围了,前有警备所的武士们,后由侠客老中派来的武士们,两方包抄,一干长洲武士们厮杀地是血肉横飞,真的是在拼命了,西索这时也不偷懒了,全力发挥出了自己杀神的战斗力,杀出了一条血路,长洲武士们跟着缺口杀了出去,在一路尖叫声中,飞奔出了吉原,为了转移注意力,剩余的人分头跑了起来。
西索转了几圈,摆脱了跟踪,才回到了道场,他一回来,众人看到他手里的头颅和满身的血迹,顿时大惊失色,忠赖目眦欲裂,扑上去抢过西索手里的头颅,眼中含泪连连追问。
“清里!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首级在你手上,西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嗯哼~”西索觉得很不好解释,想了想,干脆不解释了,他耸肩道。“你等其他人回来问吧,我就是抢了个人头打了场架而已~”
“什么?什么意思?喂,西索,你说清楚?别走啊,可恶!”
忠赖满是不明白,追着西索就问,可西索作为自由散漫的杰出代表人物,还兼具我行我素的优良特点,说了不想解释就是不想解释,忠赖最后只能颓唐放弃,焦心等待着其他人的回归。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回来,忠赖才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事情经过,到了午夜时分,忠赖再也没等到其他人回来,头颅也只带回了两个,加上今日折损的人员,又是七个人丧生了,忠赖简直狂怒无比,对侠客老中恨不得能噬其肉,啃其骨,对赛璐璐也是恨之入骨。
吉田松阴和众人紧急开会,商讨着接下去的策略,刺杀侠客老中的提案再次被拿了出来,这次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同意,西索在旁边不言不语,意兴阑珊,只在被征求意见时表示一切随意,他跟着就是。
米莉亚坐在西索身边,却是一扫之前的焦灼难安,虽然外表依旧表现的悲伤难抑、义愤填膺,内里却暗喜在心头,她才不管这些政治斗争呢,她只知道,那个艺伎是和他们对立一面的,西索无论于公于私,都不能再和那个女人有什么牵扯了。
讨论进行了一段时间,米莉亚看见西索起身往外走,她连忙起身问,语气带着一丝不安。
“西索,你要去哪?”
西索回头,看着一众在幽暗烛火里眼睛如狼一般恶狠狠的发亮眼神,很明智地没有直接说去吉原,只随意挥手道。
“去休息,夜深了,不用管我,你们还精神着就继续讨论吧。”
米莉亚坐下了,可片刻又坐立难安了起来,心头有怀疑的毒蛇在游移盘旋不定,西索真的是去休息了吗?而不是去了吉原?恍惚焦躁地忍耐了又半个小时,就连讨论的一干人都去休息了,米莉亚走回自己房间的步子在经过转角处时鬼使神差地就是一转,朝着西索的房间去了,站在西索门外,米莉亚犹豫了又犹豫,脚步几度徘徊,才语气羞涩着问。
“西索,你睡了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内里并无应答,米莉亚忐忑着又连喊了几声,依旧没声音后,她脸色陡然变了,一把拉开纸门走了进去,里面被褥叠地整整齐齐,哪里有一丝回来睡过的迹象,米莉亚几乎瞬间就猜到了他又去吉原了,可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冲了出去,在整个道场里找了起来,可没有,哪里都没有西索的身影,到了这地步,米莉亚连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可能都被打破了,她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然后,回头就往忠赖房间里冲。
她急促地敲着门,“忠赖,你醒着吗?我有事和你说。”
忠赖才睡下没多久,听到米莉亚敲门,连忙点灯起身开门,就看见米莉亚在灯光阴影下,神情简直像鬼魅般恐怖,她有些奇怪地笑了。
“忠赖,陪我去吉原好吗?”
忠赖虽一瞬有些被米莉亚的异样给惊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
“什么?去吉原?为什么?白天才发生过械斗,现在去危险性太大了。”
米莉亚语气幽幽。“可我怀疑西索去了,他绝对是被那个艺伎彻底迷住了吧,连自己的立场都不记得了。”
“你不要瞎猜,就算西索不在道场,也有可能去了其他地方。”
忠赖无法相信,可在米莉亚的苦苦恳求下,他还是乔装了一番,和米莉亚一起去了吉原。
吉原,歌舞不休,游女嫖客们欢声笑闹着,此时正是一夜中最热闹的时分,米莉亚和忠赖到达时,松叶楼里灯火通明。
赛璐璐已经不再接待客人,所以两人要求会面的请求自然没得到准许,米莉亚不甘心,再次恳求道。
“忠赖,我们偷偷溜进去吧,只要看一眼,看一眼西索不在那艺伎房里我就死心了。”
忠赖透过门帘,看了看在里面守着的幕府武士们,到底是不忍心驳斥米莉亚,两人偷偷溜到了后面,从后院潜入,一路偷偷摸摸地进了搂,忠赖装作是普通嫖客,米莉亚装作是打杂的下女,一路走过倒也没引起任何人怀疑,直到在二楼尽头看到一个房间门外也站着两个守门的武士后,两人才脚步急停了下来。
“是那里了,但我们过不去了,我从外面窗口下试着帮你偷看一眼吧。”
忠赖低声道,虽然他一瞬间也动了杀赛璐璐的念头,可两个武士们就守在门前,他也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把自己搭进去,只能理智地歇了这个想法。
米莉亚看着那扇门,却是拳头握地死紧,从后面窗口翻上去她做不到,但她想看看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她低声对忠赖道。
“你从后面走,我装作是下女就从这里进去。”
“喂,这样风险太大了。”忠赖拉住米莉亚,不赞同劝阻道。
“你别管我。”米莉亚挣开忠赖的手,随便看了一眼,拿起一份放在其他游女门口的点心汤羹就往赛璐璐房门走,忠赖也不敢跟过去,只能快速下楼,往后面去了。
米莉亚神情镇定地走到赛璐璐门前,在武士们伸手挡住喝问干什么地时,低头恭敬柔声道。
“我是来送夜宵的。”
“夜宵?”武士们瞟了一眼案碟,没怀疑什么,收回了手。
米莉亚刚要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空灵的女声,淡淡道。
“我不需要什么夜宵,你拿回去吧。”
米莉亚急了,好不容易来到门口,怎么可以被挡回去,她笑着道。
“姐姐大人,这是老鸨特意吩咐给你做来的,你不喝,让小女可是为难了。”
她说着,也不等拒绝,就飞快打开了门,一脚走了进去,啪地快速关上门,隔绝了一帮武士们的视线。
赛璐璐没想到外面的人那么没礼貌,居然不等应答就直接闯了进来,也是意外万分,见对方脸生,更是疑窦万分。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女今日新来的,姐姐大人没见过我很正常。”
米莉亚随口胡诌着,一边快速打量整个房间,一眼望去,一览无遗,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个人在,不过旁边还有一间内室,因为角度关系她只能看见半间房间景色,米莉亚连忙快步过去,往里探看,然后失望地发现也是空无一人,可片刻,她又松了一口气,西索不在,是不是说明其实真的是她想多了。
赛璐璐看见对方这没头没脑又毫无一丝礼仪的粗鲁举动,却是更加疑心了,她起身质疑道。
“你说你今日新来的?新人当日到来从不会被安排任何工作,你到底是谁?”
米莉亚心情转好了,自然有心情打量这个疑似情敌了,第一眼,米莉亚就发觉了对方和自己长的很相似,惊讶过后,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和她长的那么像,西索要不是对自己有意,怎么会找个相似之人,看来果然是她太敏感了,米莉亚摇头自嘲,忽然心态前所未有轻松起来,她笑道。
“别那么疑神疑鬼,我就是个杂役,当然没什么等待期了,夜宵给你送了,我走了。”
赛璐璐怔住了,简直难以相信,从没有见过如此自说自话也完全不符合吉原规矩的杂役,可最后,赛璐璐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她离开了。
米莉亚在下面和忠赖碰了头,忠赖对米莉亚道。
“我偷偷爬上去往里面看了,西索不在。”
米莉亚容光焕发,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笑道。
“我知道,我看见了,是我敏感了,忠赖,我们回去吧。”
两人走了,过了一会儿,松叶楼屋顶最上面,西索探出了身躯,看了看走远的两人,又身躯灵活地落入了赛璐璐的房间。
赛璐璐看见他,走进内室,才没好气转头对着跟进来的西索低声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刚才来了个奇怪的女人,是你认识的人吧?”
虽然外面有人西索躲起来无可厚非,可赛璐璐越想越觉得那女人可疑,那态度简直像是来抓奸的,那西索躲起来说不定也是不想被熟人看见了。
“恩~是认识的人,所以觉得麻烦~”西索大方承认了。
赛璐璐扶着凭几坐下,脸色淡淡问道。
“客人,你的胆子也真是够大,白日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才对,就不怕来这吉原被人抓了吗?”
“你不喊人进来,我就不怕被抓啊,那些人发现不了我的踪迹。”西索自在地坐下,笑问。“侠客老中要给你赎身?”
赛璐璐脸色一滞,片刻,才道。“他怎么想是他的事。”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西索撑着脸颊,笑眯眯看着赛璐璐问。
赛璐璐脸色平淡。
“客人,我并没有权利怎么想,只能等待和接受,等待能决定我命运的人如何安排我,接受那些我不想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就像我也没办法让你不要在深夜总是入我的房间一样。”
“哎哟~小猫咪怨气很重啊~”西索嬉皮笑脸问。“怎么样,只要你说一声不愿意,我帮你摆脱侠客老中如何?”
“然后呢?前门拒狼后门迎虎吗?”赛璐璐嘲讽一笑,她眉宇间闪过一丝疲惫,拿起三味线,语气极淡道。
“客人,我没有心思和你调笑,你要是无聊,就如之前一样,我弹三味线给你听吧,你早点休息。”她也只能让这人早点入睡换来耳根子清静了。
西索深深看了赛璐璐一眼,在三味线的铮铮弦声中,闭目凝神了。
第二日,赛璐璐醒来时,西索已经离开了,她起身,掀开被子,却看见一张纸飘落,赛璐璐捡起一看,字迹铁画银钩却狂放不羁,是都都逸的歌曲填词。
三千世界鸦杀尽,
与君共寝到天明。
九尺二间陋室里,
红唇依竹共恩情
赛璐璐面无表情看完,呵呵一声,随手丢入垃圾桶,一个两个的,都自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深情是表给谁看呢?
荧幕外,库洛洛几人却是有些一头雾水,不知赛璐璐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讽刺的笑容,事到如今,他们倒真的有些看电影的感觉了,反正梦剧场里,赛璐璐对西索和侠客似乎一个都不感冒,几人也没开始时那样看到西索和侠客各种花式撩赛璐璐就忍不住吃醋妒忌了,而且这故事发展走向明显严肃沉重了起来,没有了经常被赛璐璐撩到的精虫上脑,几人自然开始关注起了梦中的故事,只是对于时代背景和政治背景以及文化背景的不甚明了,导致很多事情理解起来有些困难,西索的这首诗词就是如此,他们完全get不到点啊,只知道西索肯定是在撩,只是又被赛璐璐鄙视了。
赛璐璐用罢早膳后,去中庭走走消食了,小夜进来打扫,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这张纸,可昨晚最后一次清理垃圾桶都还没有的,也不是赛璐璐姐姐大人的笔迹,小夜想起侠客殿下的嘱咐,说最近有可能会有武士对赛璐璐不利,让她警醒一点,顿时慌了神,拿着纸张就冲出去找外面守门的武士大人了。
赛璐璐也没想到小夜居然如此忠心于侠客,等发觉诗作不见了,已是晚了。
武士们收到可疑诗作,自然不敢怠慢,谁让侠客千叮万嘱说过赛璐璐的所有事都是最优先的事呢,他们第一时间将这张纸送到了侠客的案头上,侠客拿起看完,狠狠把纸团在手心攥紧,冷笑。
“没想到,居然还有敢和我抢女人的不知死活之人。”
侠客生了会气,才再度摊平那张纸,字迹张扬,文风缱绻却又霸道,这气魄绝对不可能是一般普通人,他看着这张纸,招来秀信吩咐道。
“去,多抄录几张,记得模仿的像一点,张帖在江户各大公示栏,就说知道这是谁人字迹和诗作的,赏金一百枚,派人在旁边偷偷看着,有形色可疑的就拿下,我感觉这应该是长洲武士那一伙的,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这些躲躲藏藏的老鼠们。”侠客冷冷一笑。
歌词纸被以最快速度张帖在了江户的大街小巷,差役敲锣打鼓宣布了赏金政策,引来一堆人围观,文化低的根本看不懂,就开始打听这上面到底写了啥,有文学水平不错的,也乐于为人师,解释了起来。
“这不是诗,是俗曲都都逸的填词,不过难得这人将柔情和霸气糅合的那么好,实在不错。”
“的确,不过这是做给游女的吧。”
“怎么就知道是游女了?”有人不明白问了。
一个人脸色得意地卖弄道。
“看第一句啊,三千世界鸦杀尽,这出自一个违背誓言的传说,神社寺院有个叫牛玉宝音的符咒,可用于恋人之间互作宣誓所用,如若有违信,待鸦之三羽落尽之际,则是违信之人吐血身亡之时,这是牛王**师的誓约文交换,这个誓言现在全被游女们拿去用了,作为与自己中意的嫖客之间的一种宣誓,意为表明自己的心意,除君之外不会再与其他男人来往,而这首填词的第一句话意思就是说,即使你已与其他男人之间有过牛王法印之誓约,那我也愿意挥剑为你斩落那三千世界之鸦,自此你心只属我一人所有,只消与我安寝到天明就好。”
荧幕外的库洛洛几人也才跟着明白了这首词的意思,一时倒是脸色都有些古怪,西索这撩的手段真是高啊,还好赛璐璐坚决抗住了,只是‘米莉亚’在明白过来意思后,却是脸色有些灰败,西索对赛璐璐和米莉亚的态度,到现在也算是一目了然了,米莉亚还有可能再反败为胜吗?
荧幕里,不少文盲也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奥~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这男人够深情啊,不过既然写给游女的,这是谁贴出来的?”
“听说是侠客老中。”这次,回答声音就轻多了。
“奥,别是被侠客老中发现了自己的相好另有对象,暴怒之下,才贴出来想找出这个奸夫吧~”一个男人嘿嘿笑着揣测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大有可能啊”
“哈哈哈哈~~~”一群男人哄笑了起来。
米莉亚买完食材后,就正好经过这个公示栏,也听到了对方的一席话,本来并不关心,可最后那两句,却是让她猛然停住了脚步,她刷地就朝着人堆里挤,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只是一眼,看到那个字迹后就脸色变了,是西索的字迹,她认得出,那刚才那些人说的话···
米莉亚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本来从昨天开始的好心情又再度被粉碎乌有,她身躯颤抖摇晃,脸上满是哀色和妒忌之意,如此异常就连吃瓜群众都看出来了,更别说得到侠客受命一直密切监视的巡查武士了,所以,等米莉亚好不容易收拾了表情,准备回去质问西索时,就看见了拦路的武士们。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来了,肥肥的九千字大章\(^o^)/~,可惜梦剧场还有一章才能完结,这周是写不完了。
本章一些名词解释,都都逸和元禄花见踊都是很传统的日本音乐,可以在虾米音乐直接搜这两个名字,元禄花见踊有三味线版本的,我听的是杵屋五三郎的,也有一个尺八笛琴三味线胡弓合奏版的,两个都很不错,都都逸有各种版本,曲调不变,填词可以变,我觉得都都逸 弱虫那个就很不错,唱的人是檜山うめ吉,那声音超级酥和甜。
赛璐璐说的那首,大家应该也很熟悉吧,银魂里也有出现过的,出自平家物语。
然后,本章里那首词,就来自高杉晋作的名作,《都都逸·三千贺歌》,而且还就是写给游女的,当然也有说写给桂小五郎的,大家可以自行搜索一下,对这首词的解释有很多,我采用的就是文中这个版本,感觉比较浪漫,哈哈~
最后,么么哒,谢谢亲们的地雷和手榴弹还有营养液\(^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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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第二百七十二章 迷宫遗迹冒险(三十)
黄昏时分, 天边鱼鳞状的一片片云彩染上了夕阳西下时的余晖, 艳丽而赤红, 仿佛整个天空都燃烧了起来似地, 成群的乌鸦栖息停伫在了道场前的大树和屋顶上,此起彼伏发出了刺耳嘈杂的嘎嘎声响,忠赖觉得晦气, 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就朝着树梢一从密集的乌鸦群丢了过去。
“去,去,别聚在这里了,滚开!”
乌鸦被惊起, 扑扇的翅膀如黑色的云般乌压压盖满了天空,嘎嘎声愈发刺耳,忠赖呸掉了天空飘落的无数漆黑羽毛, 拿起一边的扫把正想再来个天女散花式驱赶,却见道场门口, 米莉亚脸色惨白,脚步虚浮地慢慢走了进来, 忠赖连忙迎上去。
“米莉亚,你总算回来了,中午你就出去买菜了, 怎么到现在才···”
他的话猛然顿住了,米莉亚是被人拿刀顶着后背进来的,她身后, 还有为数至少一百左右的武士集团,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有着忠赖很熟悉的变形三叶葵的家徽,是侠客老中的家臣武士!忠赖顿时脸上变色,一边拔出武士、刀,警惕万分地指着一干武士们,一边大喊起来。
“站住!放开米莉亚!长宗,保护老师,立刻突围离开!”
道场里的人被忠赖的喊叫纷纷惊了出来,一看这大军包围的阵势,也是紧张地蹭蹭拔出了武士、刀,对准了幕府武士们,吉田松阴眼看自己妹妹成了人质,刚想出去,却被闻讯赶来的长宗拼死阻止,不让他现身,松阴挣不开长宗几人的胳膊,只能忧心地透过窗缝看向外面的局势。
拿刀挟持着米莉亚的武士一副胜券在握的自信,慢条斯理对着戒备不已的众人宣告道。
“谁是吉田松阴?乖乖地自己走出来,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如若不听或有反抗之意,你的好妹妹性命就要不保了。”
他说着,刀尖威胁地向前进了一寸,刺破了米莉亚背后的肌肤。
尖锐的疼痛,顿时让米莉亚满面恐惧地叫了出声。
“大哥,快来救我!西索,你在哪里?在哪里?快来救我啊!呜呜,我好痛啊~”
她身姿摇摇欲坠,脸上滑下了成串的泪珠,如风中即将被摧残的小花,可怜而柔弱无助。
“米莉亚!”忠赖脸色发急,朝着对方吼道。“是武士,就别拿女人来威胁!”
“对你们这种不敬的叛乱分子,毋须客气。”敌方武士头领完全不为所动,看道场里没有动静,他嘲讽道。
“怎么?吉田松阴,你这是打算牺牲自己妹妹的命来保全自己的性命了吗?”他脸一沉,迅速变脸。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杀了你妹妹,再将你搜出来也不迟!”
他扬刀就朝着米莉亚劈砍而去,米莉亚感觉背后刀尖离开身体,疯狂地就朝着前面跑了起来,她不想死!她边惊恐回首,边尖利嘶喊起来。
“不要!救命!西索,大哥!救我!”
忠赖扑了上去,可他知道自己会来不及地,就在忠赖眼眶发热,眼瞅着米莉亚即将性命不保时,忽然,一声怒喝让那挥下的刀光在最后一刻千钧一发之际悬停在了米莉亚面门前不足三厘米。
“住手!我出来就是了,不要伤害我妹妹!”
吉田松阴阴沉着脸昂首阔步走了出来,而米莉亚却根本顾不上她大哥,几乎斗鸡眼般地瞪着那近在咫尺只差毫厘就可以将她劈成两半的武士、刀,一秒后,才后知后觉地发出了嘶声力竭的凄厉尖叫,浑身瘫软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幕府武士头领刀尖斜指着吓破胆的米莉亚,皮笑肉不笑地对松阴比了个请的姿势道。
“既然出来了,那就请吧,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你的妹妹还在我们手里呢~”
忠赖一干人立马纷纷围住了正欲往前走的吉田松阴,焦急劝道。
“松阴老师,不要跟他们走!”
“是啊,去了再回来就难了,不能去!”
“我们跟他们拼了!抢回米莉亚!”
“没错,没错!”
松阴却很坚决地摇头。
“别说了,敌众我寡,就算今日我们全上,最后也不过是全军覆没,而且,我不能拿米莉亚的性命作儿戏。”
“松阴老师!”一众武士眼眶含泪大喊。
“我走了,你们自己小心,照顾好米莉亚。”
松阴微微一笑,交代完,走到领头幕府武士身前,姿态平静地伸出了双手。
领头武士利落地给他拷上枷锁后,似乎有些挑衅地看了忠赖他们一眼,带着手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忠赖被人死死拉住,才没有热血地冲上去送死,看着走的一干二净的庭院,他不甘心地猛击地面,眼中满是愤恨。
“可恶!”
似想起什么,忠赖回头就朝着米莉亚怒声质问道。
“米莉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突然就找上了门?是你带他们来的是不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米莉亚一脸惊慌失措,慌忙摇头道。
“不,我不是故意的,他们刑讯我,我···我没办法了才···,我也不想的······”
见忠赖几人面上似乎升起了不满,上下不停扫视着她,仿佛在看她到底是哪里受伤了才熬不住供出了他们,米莉亚低头,掩去了眼中的愤恨,才抬头,满面凄哀哭泣了起来。
“被抓走的是我大哥,我唯一的亲人!你们以为我不难受吗?你们看着我表面似乎没事,可哪里知道他们的阴损手段!”
米莉亚为自己辩解了两句后,就一股脑将脏水全泼到了赛璐璐身上。
“而且,我根本也是防不胜防啊,这就是一个陷阱,我是被设套抓走的,是吉原那个艺伎!她将西索给她的歌曲填词拿去给了侠客老中,侠客老中将这首歌词贴遍了江户,我猛然看到西索的字迹,没反应过来,才被幕府那些人抓走的,那个女人才是罪魁祸首!是她害了大哥!”
一干武士们毕竟和米莉亚有深厚的交情,最初的气急不满过后,看着哭的可怜兮兮的米莉亚,顿时,又不忍心软起来,正如米莉亚说的,这不能怪她,她也是没办法,要怪,就怪那个使手段告密的艺伎,还有做事完全不看立场胡乱行事的西索才对。
忠赖对米莉亚消了气,加上松阴老师也嘱托他们好好照顾米莉亚,他更不能违背了老师这个意愿了,他立刻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好言安抚道。
“抱歉了,米莉亚,我们知道了,不怪你,是我一时情急,态度差了,你去休息吧。”
米莉亚抽抽噎噎看其他人,剩下人也纷纷出言安慰她,表示不怨米莉亚后,她才一副自责痛苦又担忧的样子回了自己房间。
忠赖等米莉亚消失了,立刻吼道。
“西索呢,人去哪了?”
“没看见···”几个武士面面相觑。
忠赖虎着脸侯在了门口,直到夜色黑透才看见姗姗回来的西索,他一把揪住西索的衣领就怒喊。
“你总算知道回来了?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因为你,松阴老师被抓了!”
“怎么回事?”西索不甚满意地掰开忠赖的手,才略挑眉问。
忠赖生气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怨言道。
“都怪你,你给那艺伎送什么歌词!那个艺伎吃里扒外,不能再留了,之后一定要杀了那女人,现在,我们先想想办法,如何救出老师吧!”
西索没有否定救人的打算,只是忍不住刺了一句。
“这从头到尾难道不是因为米莉亚才把事情弄糟的吗?关别人什么事。”
忠赖怒意满面。“够了!你是真不知道米莉亚对你的爱慕吗?如此作践她,去捧那个人尽可夫的游女,你难道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嘛!”
西索懒得和他继续争辩,耸肩道。“行了,说说你们打算如何救老师吧。”
一干武士们连夜想了几个计划,都觉得把握不大,西索提议干脆直接冲击审讯所算了,虽然这是个九死无生的提案,可一干没法可想的武士们最后还是同意了劫狱一说。
但计划却赶不上变化快,第二日,乔装出去探听消息的武士们悲愤欲绝地回来了,审讯所根本就没留吉田松阴过夜,抓捕当夜就秘密处决了他,只有一封遗书作为最后的人道象征,被允许带了出来。
忠赖等人只觉天塌地陷,西索也沉默了一会儿,良久,忠赖终于情绪勉强平稳了下来,抖颤着手打开了遗书,宣读了起来,遗书里提到了吉田松阴未能声张的志向和理想,鼓励和督促后来者们继续沿着他未完成的道路走下去,前面都是公义大事,在末尾,松阴才提到了私事,恳请西索能与米莉亚订亲,照顾好她。
米莉亚前面哭的伤心欲绝,听到这话,哭声微微停滞了下,然后,哭的更起劲了,连连哀呼大哥死的早,以后再没人在意她,哀叹自己命苦,又含着泪眼看西索,一副不愿意勉强他的表情,却带着浓浓的深情和渴望。
“西索,你不用理会大哥的遗愿,他只是太害怕我以后会孤苦无依了,可是,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我会的,大哥,你真的走的好早,留下妹妹我一个人以后如何活啊~~”
忠赖和其他武士们一听,不停安慰米莉亚的同时,七嘴八舌地劝说了。
“西索,老师私人的遗愿只有这个,你不要让老师九泉之下还放心不下啊。”
“是啊,米莉亚是个好姑娘,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你到底对米莉亚有什么不满?”
“没错,今夜把婚约定下吧,安了米莉亚的心,也是安了老师的心啊。”
西索极其反感米莉亚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可视线落到吉田松阴的遗书上时,想起那个明明温和唯独面对理想却异常勇往直前的坚毅男人,也是略有怅然,扫了眼义愤填膺一副他不答应就是对不起老师的武士们,看看哭的梨花带雨的米莉亚,西索不耐烦道。
“行了,订亲就订亲。”
忠赖和一干武士们长出一口气,连连恭喜,米莉亚也收起了眼泪,含羞带怯看着西索,低声又提了一个要求。
“那可以今夜就办个简单仪式吗?我想告祭于大哥知晓。”
西索挑眉,看着一干武士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而纷纷赞同,最终不置可否地默认了,仪式短暂也不隆重,可米莉亚面上还是染上了幸福的红晕,她的梦想终于达成了,这一刻,米莉亚深切地感谢着她的大哥,要不是他死了,她还没那么快成为西索的未婚妻呢,仪式散场后,米莉亚在自己的房间里抚摸着吉田松阴的灵位,含笑喃喃道。
“谢谢你,大哥,你成全了我。”
她拿起灵位,朝着西索的房间走去,轻轻敲门后,西索开了门,倚着门问。
“有事?”
“我能进去吗?”米莉亚楚楚可怜问,特意抚摸了下松阴的灵位。
西索看了眼灵位,转身让开了,“进来吧。”
米莉亚强压着欣喜和雀跃,跟进来后,她把门关上,坐到西索身边,满面羞涩,柔声说起了自己的心声和愿景。
“西索,虽然在大哥死去的隔天就这么说不好,可我今天真的很高兴,高兴可以成为你的未婚妻,以后我们还将会是夫妻,我虽然愚笨不成器,未来还请你多多指教,我会成为一个好妻子的,操持家务,为你生儿育女,我们会过的平淡却幸福的。”
米莉亚似乎意犹未尽,满脸憧憬地继续展望道。
“如果可能,我们的孩子最好是一儿一女,女儿更贴心,男孩传承家里的香火,孩子小时,或许会有点闹,有点累,但我们可以共同面对,等孩子大了,女孩子可以跟着我,我教她该如何成为一个贤妻良母,男孩子的话,以后大概要考虑进学,不过西索你深受大哥教诲,到时一定能教好我们的孩子,等女儿到了十五岁就可以替她物色对象了,嫁出去后,再给儿子娶个贤惠漂亮的媳妇,我们的人生使命也就彻底完成了,到那时,我们会有不少的闲暇时光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你说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很美好?”
西索本来只是兴致缺缺地听着,可随着米莉亚描述的细化,他露出了一种超级适应不良的厌恶表情,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样的人生听起来可真是无聊乏味的让人简直感到绝望和可怕了。
荧幕外的几人也是深有同感,对普通人来说,生活大概的确如此,可对西索来说,真要过这种生活,会杀人吧,这里在坐的每一个人也没有一个愿意去过那种简直是死水一潭,在组成家庭的那瞬间就仿佛可以看到自己一生起伏和人生终点的无趣僵硬生活。
帕里斯通一副遗憾的表情摇头道。
“看来米莉亚小姐根本不了解西索君啊,这也难怪西索君不喜欢米莉亚小姐了,三观彻底不合啊~,你说是吗?念发小姐~”他笑吟吟看向‘米莉亚’。
‘米莉亚’无言以对,而且,米莉亚今日的所作所为也让她有些看不上眼,男人们对女人的绿茶和白莲程度接受度都很高,反倒是女人们对这种手段更敏感也更排斥,所以库洛洛几人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米莉亚费尽心机结果还没抓住西索的性格特点,那你不悲剧还谁悲剧呢。
米莉亚还沉浸在幻想中,所以没听清西索的喃喃,转头看去,却发觉他在看窗外,仿佛在神游天外,她顿时怒了。
“你在想谁?吉原那个艺伎吗?在大哥死去的第二天,你还在想那个害我大哥的女人?你的心是有多大?”
“你管的太多了,米莉亚。”西索脸上无趣之色愈发浓厚,“如果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米莉亚想爆发,可看着神色漠然,一脸意兴阑珊的西索,最终还是收起了怒色和妒忌之意,低眉顺眼下来,她语气低柔地暗示道。
“西索,我···我今夜能留在你这里吗?大哥死去,让我很难过,很不安···”
她主动靠了过去,依偎在西索胸前,手慢慢攀上了他的前襟,一副需要人抚慰的脆弱无依。
西索纹丝不动,笑眯眯拿她之前的话回敬道。
“你大哥死去第二天,你就有心情和我做、爱了吗?你的心也挺大啊~”
“你···”
米莉亚恼羞成怒,几乎要勃然变色,可片刻,还是再度压下怒气,泫然欲泣道。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大哥死了,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不来找你依靠又能找谁呢?大哥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我,我不求你将我彻底放在心上,可连让我留在你身边这么一个卑微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西索神色有些惊诧,也有些膈应地微微发黑,视线落到吉田松阴的灵位上后,他才仿佛忍着什么恶心的勉强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躺下了。
“你要留就留吧,但先说清楚,我没兴致也没心情和你上床。”
米莉亚看着背对着他的西索,也是握紧了拳头,满面被羞辱的怨怼,可最后,还是静静躺下,从背后伸手抱住了西索,紧紧贴着他睡下了。
面对忍功深厚又擅长以退为进小白花做派的米莉亚,荧幕外几人也是叹为观止,帕里斯通再次鼓掌一笑。
“战斗力很强悍嘛,一般女人被那样说,早就臊地无地自容自动离开了,米莉亚小姐果然皮厚心黑。”
伊路米也面无表情吐槽道。
“西索那表情是吃瘪了吗?不过他的确很少碰到这种类型呢,要么是你情我愿过后一拍两散大家玩玩就好的私生活放纵不堪的女人,要么就是胸大无脑只会撒泼骂人的悍妇,一张扑克威吓下就能解决,这种不上不下含蓄膈应人的最让人厌烦,偏偏还要看在那‘死去的老师’份上容忍下来,嗯,同情他一把吧~”
伊路米虽然嘴上说着同情,可毫无诚意,不如说还挺有落井下石的意味。
‘米莉亚’脸上已是阴云密布,再没了之前总是嘲讽和贬低赛璐璐的好心态,也不再狂吹米莉亚是好女人了,安静地仿佛对这个梦剧场和赌约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荧幕里的故事继续走了下去,忠赖和一干武士们开始策划复仇,秘密又从长洲召集了不少武士过来,当初吉田松阴提案的侠客老中刺杀计划被彻底地深入研究了起来,西索的态度也难得积极了起来。
经过多方情报搜集后,忠赖最后定下了刺杀的时间和地点,就在侠客老中替赛璐璐赎身的当天,在吉原进行埋伏暗杀,正好可以将那个艺伎也一举干掉,为松阴老师报仇,西索听闻了计划后,虽有片刻的蹙眉,却也没反对,他的反应也让忠赖等人松了口气,他之前真的很怕西索会舍不得杀掉那个艺伎,好在,他终于还是顾全大局的,也依旧顾念着老师。
米莉亚又是喜悦又是忧心,心喜那个迷惑西索的贱人终于要死了,心忧西索阳奉阴违,现在嘴上说的好好的,别到了实际却下不了手,她思索了良久,暗自去找了忠赖,说出了自己的隐忧,恳求他到时兵分两路,一路去刺杀侠客老中,再偷偷分出一些人手去杀掉那个艺伎,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西索知晓会有这一支分兵,免得他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忠赖听了,没考虑多久就答应了,他也的确怕西索会弄出什么幺蛾子,米莉亚一喜,接着表示自己也要跟着杀掉赛璐璐的那一队武士一起行动,忠赖开始不同意,可米莉亚不停哭诉,最后还是答应了,他很快安排了十几个武士去刺杀赛璐璐,米莉亚和这班武士在一个紧闭的和室里密谈了许久,才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走了出来。
荧幕外的库洛洛等人并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抱着不安疑虑的心继续看了下去。
谋划的日子很快到来,夜色再度笼罩吉原,今夜,依旧是与往常别无二致的纸醉金迷,只除了侠客老中即将赎身迎娶赛璐璐艺伎这件大事,无数游女们羡慕又好奇地聚在了松叶楼门前,等待着侠客老中仪驾到访。
作者有话要说: 呃,又要打脸了,一章感觉如果要完结吉原,这字数大概又是超级夸张的了,还是分成两章吧,明天结束吉原梦剧场篇,赛璐璐也只能明天再发威了。
谢谢各位亲们的地雷和手榴弹还有霸王票(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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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第二百七十三章 迷宫遗迹冒险(三十一)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梦剧场了,强迫症的我把前面的部分也修了不少,所以请大家整章重看吧,然后设置的防盗本来是三天的,这章周天更的,按理应该明天就能看了,但不知道修改后是不是还会再增加三天防盗,保险起见,我已经设置成12小时解锁防盗设置,这样就不会影响明天解锁了。
然后,谢谢大家的地雷和手榴弹还有营养液,都么么哒一个\(^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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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群没有等多久, 就见到一列长长仪仗队伍朝着他们走来, 规模齐整、气质明显带有武家贵族风范, 身穿着统一的侍女和服装束, 手里举着各式托盘,最当先六个侍女,托盘里分别摆着白扇、白麻线、海带、鲣鱼干、干鱿鱼和柳樽六样物品。
虽是普通事物, 甚至看着极其不值钱,远远比不上紧随其后托盘上大卷叠放的书册、画作,以及一张被两人高高托起的古琴文化气息浓厚,也不如再之后错落有致摆放的胭脂水粉、熏香以及各色梳妆用具精工细作、小巧精致,同样比不上整齐一层层垒起的绸缎布匹五光十色、绚烂夺目, 更不用说和那些琳琅满目、金碧辉煌的首饰钗环相较高下了,可游女们和围观嫖客却硬是仿佛选择性失明地忽视了后面那些贵重物品,只盯着那几样东西纷纷惊呼了起来。
游女们俱是不敢置信又满是羡慕妒忌恨的表情。
“我没看错吧?怎么会送来这些东西?”
“天啊, 这不是正式婚约缔结时才会送的六礼吗?”
“那艺伎也太幸运了吧,不但能被赎身, 还居然得到如此高规格的迎亲礼品,这哪里是赎身啊, 除了没有名分,这实质也没差了吧。”
“好羡慕啊,怎么我就遇不上这样的男人呢?最近这十几年, 也没人比这次赎身仪式排场更大、规格更隆重的了吧?”
“关键这还只是艺伎啊,不是花魁!那幸运的女人到底怎么做到的,不是听说根本没和那侠客老中有过肌肤之亲吗?怎么就能将这么优秀的男人抓的死死地, 甘愿为她破例呢?”
“侠客老中好像都还没迎娶正室呢,这送来的六礼是在暗示他把这艺伎当正室看吗?”
“真是好啊,侠客老中年轻帅气不说,还位高权重,现在再加上深情一片,天啊,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不是我的?简直要嫉妒死了,我一定要看看那艺伎到底长什么样才能把侠客老中迷的这般晕头转向、神魂颠倒的?”
游女们的关注重点多数在将被赎身的赛璐璐身上,嫖客们的窃窃私语却全是从侠客的角度出发去讨论的。
“侠客老中这仪式搞的也太慎重其事了,不就赎身迎个侧室吗?如此破格,对那艺伎看样子当真是异常迷恋啊~”
“这~,重视是重视了,可未免有些荒唐了吧,拿迎娶正室的礼品规格送一个艺伎,难道尾张家也允许侠客老中这么干吗?”
“人家是家督,还是实权派中的实权派,哪个敢啰嗦,就算不妥那又怎么样?反正侠客老中也没正室,就连将军大概也不能真的去责怪什么吧。”
“这可真是,不但一掷千金博美人笑,也当的上情深意重四字了啊,有这份维护和礼遇,以后进了后宅,就算侠客老中娶正室,这头一份已经被这艺伎夺走了,对那未来的正室就是个火辣辣的耳光和下马威啊,除非这艺伎以后被侠客老中厌弃了,不然还怎么敢摆正室的谱啊。”
“可虽说是宠爱这名艺伎,做到这地步,也有打脸示威之意吧?”
“怎么说?有什么不知道的内情在里面吗?”
“没看见昨日贴遍江户的歌词抄本吗?那不知哪来的野男人和侠客老中抢女人,还说什么要替她斩断缘分之类的,今日侠客老中这么一出大阵仗,未尝不是在回敬这份挑衅吧——叨逼叨逼没用,来点实质的。”
“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写词的男人今日会不会出现了?如果出来我敬他是条汉子,公然和侠客老中抢女人,不知到时会不会有好戏看了?”
“得了吧,这种暗搓搓写什么酸诗的男人会出现才有鬼,只有一张嘴,光会哄哄女人用的,有本事也替那艺伎赎身啊,这点我坚决站侠客老中这边,有财有势光明正大抱得美人归,那才是佳话一桩。”
“不管怎么说,侠客老中今日这姿态摆出来,松叶楼可要笑歪了嘴了,还不趁机狠狠抬价,赚这最后一笔赎身钱?”
西索隐在人群中,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望着那奢华隆重的赎身仪仗队伍也是微微眯起了眼眸,没想到那位年轻的老中居然如此舍得下脸,到底是真的对小猫咪情深似海,还是借此高调打脸他,倒也未可知。
想起一些嫖客说的,西索微微勾起了唇,虽然原因不同,就结果来说,还真被那些嫖客们猜中了,今日他还真是要好好地盛大闹一场。
忠赖面对这幕热闹的景象,想起惨死的松阴老师,却是愈发复仇心切,恨意满满,仇人的欢欣喜悦就是他的痛苦,他一定要杀了这两个人,以告慰老师在天之灵!
忠赖偷偷和米莉亚对了个眼色,米莉亚心领神会,慢慢后退,和十几个落在最后方的武士比了下头示意,一行人悄悄离开了。
仪仗队伍在交头接耳的看热闹人群中继续前行,等又是五六个侍女托着装有喜饼年糕和整条鲷鱼刺身以及通红的水煮伊势大龙虾之类的喜庆食物过去之后,一抹纯洁无暇的白色蓦然闯入了所有人眼帘。
像是瞬间被掐了静音,人群忽然鸦雀无声,当所有人震惊地看清那件平展高挂、如雪般洁白绣着金色暗纹仙鹤与菊花纹样的白打褂,配着内衬是鲜艳大红色的棉帽和白挂下后,人群如冷水溅沸油般真的哗然炸开了,声浪陡然飙高,充满了各种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白无垢!是白无垢!”
“天啊,居然是白无垢!侠客老中真的疯了吗?这哪里是迎侧室?这就是娶正室了吧!”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彻底昏头了!六礼也就算了,连白无垢都拿出来了?将军怎么会允许这么荒唐的事发生?就算是老中,也没有如此有悖礼俗的吧!”
“得了,还什么打脸不打脸的,侠客老中根本就是疯魔地喜欢那个艺伎啊!”
西索脸上也流露出了极度的意外和震惊之色,意味不明地久久望着那件白无垢,细长的丹凤眼里诡谲明灭,不知到底是何思绪。
荧幕外,库洛洛几人被侠客这一出高调表衷心的大手笔也给惊住了,只有飞坦还没感觉出这次和以往侠客送礼的不同来,依旧表示鄙视。
“切,尽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赛璐璐会理他才怪。”
“这你就错了,虽然还是形式主义,诚意却足够了,对赛璐璐绝对会有软化作用了。”
库洛洛摇头,无奈轻笑一声。
“原以为侠客就一路作死到底了,没想到这次却聪明了啊。”
金叹气,也不知是该说侠客运气好还是天生感情上那根神经就异常敏锐,总能在最后关头逢凶化吉、力挽狂澜。
“侠客,唉~,这家伙真是太擅长揣摩女人的心思了,虽然梦剧场里受困于身份,他的思维模式直男癌了一点,依旧坚持名分没法给,可做到这地步,和给了名分也没什么区别了,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此刻,赛璐璐再冷静清醒,也很难抗拒这一瞬的感动吧。”
“哈哈,侠客君情商很高啊,平时应该很受女子欢迎吧~”帕里斯通也笑眯眯拍手表示佩服。
‘米莉亚’怔怔望着那盛大破除常俗尽显用心的赎身仪式,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恍惚之色,片刻,才说不出是自嘲还是嘲讽地冷笑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伊路米脸都要黑了,好不容易情敌在作死的大道上一去不回,眼瞅着好感度都快掉成负值了,他还没拍手称庆,这家伙就突然神来一笔,莫名奇妙将好感度又刷回去一点了,简直是让人吐血胸闷。
伊路米抱着微弱的希望看向荧幕,只希望赛璐璐这次也能坚决挺住,可瞅见赛璐璐的神色后,伊路米知道自己这个期望多半是落空了。
她正在看六礼,很仔细地视线逐一从每样物品上扫过,像是惊讶,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困惑,然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转到了那件纯白无暇、华美至极的白无垢上。
满是怔忪和迷茫地,赛璐璐静静起身走到白无垢前,伸手轻轻抚摸了上去,面料厚实,手感柔软丝滑,这份真实的触觉,让赛璐璐彻彻底底地确认了这件白无垢的确真正切切地挂在了她眼前,她一时不知该作何想,收回指尖,视线却是久久收不回来,痴痴胶着凝视着这件白无垢,目光根本无法偏转分毫,不得不说,她真的被触动了。
此时的赛璐璐,眼中再无往常那般总是一派清冷漠然仿佛无欲无求、彻底看穿人情人事的清醒凉薄。
这时,侠客派来的侍女们已经将所有礼品都摆放整齐,一个貌似领头的侍女上前一步,恭敬低头道。
“赛璐璐姑娘,这是侠客老中命人送来的嫁妆,等赎身后,这些全部都是你的私人财产,现在,请让下女为姑娘换上白无垢。”
赛璐璐沉默了一会儿,片刻,低低而长长地叹息一声,没有拒绝,任由侍女替她一层层穿好了繁琐却代表着神圣纯洁的白无垢,带上棉帽后,她一手拿着垂着红白穗子的折扇,一手将怀剑放入了自己前胸衣襟。
荧幕外,金几人看着穿上白无垢后,尽显端庄优雅又不失纯洁娇媚的赛璐璐,大饱眼福的同时,却是有些酸意,这可是赛璐璐第一次穿新娘服饰啊,却不是为了他们穿上的,侠客怎么就那么狗屎运!伊路米表示很不开心,不过后一刻,想到西索就在外面暗搓搓地准备搞事,又平衡了,侠客一定没法顺利抱得美人归的!所有人不厚道地想。
荧幕里,小夜望着红颜盛装的赛璐璐,脸上也满是喜悦,不迭声夸赞起来。
“赛璐璐姐姐大人,你真美,侠客殿下一定会被你迷死的。太好了,姐姐大人今天终于要嫁给殿下了,我好高兴啊。”
小夜的喜悦很真实,除了赛璐璐要被接出吉原,她作为长期侍奉赛璐璐的秃,也被侠客大发慈悲答应将她一起赎出去,以后不会再沦落到卖身的悲剧下场,小夜真的高兴坏了,也深深觉得赛璐璐和侠客殿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领头侍女也跟着恭维笑道。
“的确,赛璐璐姑娘穿这一身白无垢简直太合称了,恭喜姑娘今日得嫁如意郎君,请姑娘在此稍待片刻,等吉时到,殿下会亲迎姑娘出吉原。”
赛璐璐稳稳跪坐于榻榻米上,闻言,微微点头,侍女们低头鱼贯退下,在门外守候着,赛璐璐手里摸着折扇,长长睫毛微垂,掩去了眼中思绪万千,她不相信嫖客的情意,所以无论侠客和西索做的再多,对她来说都可能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得到她身心的消遣手段,即使侠客要替她赎身,因为那作死的侧室宠爱论,理智上即使知道侠客并没有说错,赛璐璐依旧控制不住地觉得屈辱愤怒和不愿接受,可如今,他却做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就算他依旧是在耍手段,她也服了,认了,至少他愿意丢弃自己的面子、尊严和世俗眼光来讨她欢心,她可以认为他至少有一丝真心对她吗?
赛璐璐微微一笑,不管如何,她将被侠客赎身已是不容改变的事实,眼下这结果已经可说是最好了,余生那么长,且行且看吧。
赛璐璐静静等候吉时的到来,没想到,却先等来了一场大火,窗外,梆子声猛然剧烈得敲了起来,然后,惊恐的男声此起彼伏大喊了起来。
“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顿时,大街小巷所有人总动员,包括松叶楼里都跟着兵荒马乱起来,一个个丢开手中的事就纷纷朝着火灾现场赶,江户时代的房屋结构都是木造,而且成片成片相连,相互之间隔的极近,一旦一栋房屋起火,火势又没立刻控制住的话,马上就能波及一整条街道,严重的话,甚至可以直接将整个江户都付之一炬,远的不说,单吉原自身,就被大火焚毁过三次,每次灾后,都等于是彻底的重建吉原。
所以,火灾向来是每个江户人最恐惧也最警惕的灾害,一旦起火,没有人会逃命,只因如果不管这里的死活,之后可能连自己的家园也要跟着不保,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
侠客派来守卫她的武士们和今日来送礼的侍女们也全部跟去救火了,只各自留下一人陪着赛璐璐,赛璐璐本来也要去,却被劝阻了回来,直言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而且今日是赛璐璐的大好日子,想必也没人会计较的,可万一赛璐璐出事了,却是有违殿下所托了。
赛璐璐看着异常坚持的侍女们,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无垢,瞧瞧似乎不是很大的火光,以及黑压压往那边冲去的救火大军,没再强求硬要跟去,至于小夜,一个孩子,去了也是添乱,自然也被赛璐璐留下了。
赛璐璐和小夜有一下没一下说着话,一边祈祷着外面的火势能尽快控制并扑灭,就在这时,门外守卫的武士突然警惕地喝问出声。
“什么人!啊!”
武士的质问在中途变成了痛苦的惨叫,侍女仿佛看见了可怖的事物般尖叫出声,紧接着也是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就没声息了。
赛璐璐一惊,刚起身准备去查看,纸拉门已被人粗暴地啪地拉开,十几个武士呼啦啦冲了进来。
一看对方来者不善,赛璐璐立刻将小夜拉到身后,摸出怀剑,拔出刀,就戒备地将刀尖对准了一干武士,沉声喝问。
“你们是什么人!”
一声慢悠悠的冷笑女声从武士们身后发出,
“哟~白无垢啊?美是美,可这份纯洁无暇全被你糟践了,你说你,一个下贱肮脏的女支女,你怎么也有这个脸穿上它呢?人贵有自知之明啊~”
一个赛璐璐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黑发女人穿过武士们,走到了赛璐璐面前,她笑容温婉而柔和,说出的话却恶毒至极,望着她的目光也全是仿佛在看一只臭虫的恶心和鄙夷。
“是你?”赛璐璐惊讶后凝目,不客气地冷声问。“怎么?你今天不装新来的下女了?”
米莉亚瞬间被勾起回忆,想起那个被蒙蔽的夜晚,她就满是被羞辱之感,米莉亚顿感恼恨无比,一个巴掌就朝着赛璐璐甩了过去。
“贱人!只会勾引别人的男人,你不过就是长了张和我相似的脸,他尊重我,舍不得轻慢我,才拿你这个替身填补消遣一下,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吗!”
荧幕外,飞坦几人无声吐槽,到底是谁把自己太当回事,一个替身居然好意思对正主说出你才是替身的自大言论,哪来的迷之自信啊!
赛璐璐后退躲开了巴掌,盯着眼里嫉妒和恨意昭然若揭的米莉亚,也是毫不留情面地直接反唇相讥了回去。
“从没听过有了正主不去找,天天黏在替身后面的道理,既然爱你爱的要死,你还心虚什么,跑吉原抓人干什么?自欺欺人不说,指望着骗谁呢?”
这话简直像是一个无形的耳光狠狠甩在了米莉亚脸上,将她最后那层遮羞的脸皮都扒下来往死里踩了,米莉亚只觉异常丢脸,歇斯底里地就尖叫了起来。
“你们还干看着做什么,还不抓住这个贱人快点走人了。”
“不是看你在和她撕逼吗?深怕打搅你的兴致啊~”一个装束有些潦倒的痞气男人老神在在油滑笑。
另一个男人却附和了米莉亚的话。“没错,是该快点走了,那火也不大,一会儿人就都回来了,引来了那些武士总是麻烦。”
“什么意思?那火是你们放的!?”赛璐璐大吃一惊后,顿感怒火中烧,愤怒质问。“你们疯了吗?居然在江户放火?”
“闭嘴,臭婊、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一个像熊一样体格壮硕的男人粗暴伸手去抓赛璐璐。
赛璐璐目光一紧,握紧怀剑,用力朝着男人伸来的手一剑刺了下去,却被男人轻松躲开,可这种反抗态度也激怒了男人,他眼中凶光大炽,举起武士、刀,也不拔刀,当成棍子一样,就朝着赛璐璐身上狠狠砸了下去。
“臭婊、子,居然还敢还手!”
赛璐璐尽力躲闪了,可白无垢和服太重,也不方便行动,加上她本身就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没法和一个成年男人还是格斗派的武士去比拼力量和速度,肩膀被狠狠砸中,肩胛骨简直像是碎了似的剧痛无比。
赛璐璐闷哼一声,不自禁踉跄了一下,咬牙克制住疼痛,她换了个手握住怀剑试图继续反抗,可刀才扬高,就被男人的武士、刀再次砸中手腕,刀脱手飞了出去,男人却不停手,一个粗厚的巴掌就甩在了赛璐璐脸上,将她整个人打飞了出去。
赛璐璐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剧烈耳鸣声充斥着她整个感官,不等头昏脑胀的赛璐璐试图清醒爬起身来,男人上前又是一脚踹在赛璐璐心口,将她狠狠踢飞,赛璐璐嘭地一声身躯重重撞在了木柜衣箱上,前后两次重击,让她再也克制不住痛苦,佝偻着身子,捂着自己胸口就剧烈咳嗽了起来,不停低低抽气呻、吟,痛的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荧幕外的金几人眼看赛璐璐被毒打,怒地简直眼睛都红了,即使知道无可奈何帮不了她,那沸腾的念力却是完全控制不住地处于爆发状态。
“可恶!就这么只能干看着吗!”飞坦神色暴虐,金眸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血腥寒光。
“如果她能觉醒自我意识还有希望,不然···”
库洛洛沉脸回答,如果是干脆利落杀死赛璐璐也就算了,但明显荧幕里那些武士是起了折磨赛璐璐的念头了。
金和伊路米也是心火极旺,怒意加心焦,灼的两人恨不得冲进荧幕里,可现实却只能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她在荧幕里受罪,除了希冀她能在生死存亡关头突破觉醒自我,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怨恨自己的无力。
帕里斯通蹙眉,脸上也没了笑容,他不是个喜欢直白暴力的人,所以,这种场面也让他不怎么愉快。
倒是‘米莉亚’,看到赛璐璐被打也没什么反应,不高兴也不快意,她已经发呆了有一会儿了,库洛洛几人也直接无视了她。
荧幕里的小夜眼看施暴的男人似乎还不罢休,强忍住恐惧,整个人扑了上去,抱住那男人的腿就大喊了起来。
“不要!不要打赛璐璐姐姐大人,你这个坏蛋,快滚开!”
“小夜,不要,放开他!快跑。”
赛璐璐即使痛苦难挡,依旧强撑着焦急喊出了声,这男人明显不是会对老弱妇孺手下留情的人。
“小杂种!滚开!”
果然,男人甩了几下腿没将小夜甩开,不耐烦了,揪住小夜的和服就将她一把拎起,狠狠朝着墙上丢去,那力道如果真砸中了,当场砸死都有可能。
所以赛璐璐拼命扑了出去,将自己当做了垫背,接下了小夜,惯性力道让她被重击的腹部再受挤压,当场就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赛璐璐姐姐大人,赛璐璐姐姐大人,你没事吧?好多血啊!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小夜又是害怕,又是惊吓,再也忍不住,就嚎哭了起来。
赛璐璐眼前发黑,却还是艰难地试图撑起身,打算安慰小夜一句,可还没开口,就被那个粗暴的男人一把抓起,扛在肩头,大步朝外走了,一干武士们围在他们身边,迅速撤离,米莉亚故意走在了男人身后,好让赛璐璐能清晰看见她是笑的多么开心又快意。
赛璐璐浑身都疼,偏偏全身无力,胃部腹部剧烈灼痛,伴随着强烈的恶心,之前的巴掌重击已经让赛璐璐感觉自己有些脑震荡了,平衡感和所有感觉都在失衡,再加上这倒栽葱的姿势,更是加速了脑充血,赛璐璐只觉得越来越眩晕,头涨的简直要炸开一样,米莉亚那张得意的脸都在她眼前扭曲模糊了起来。
不清晰的视线里,她看见小夜挣扎着爬起,朝着他们追了上来,边大喊着。
“放开赛璐璐姐姐大人!放开赛璐璐姐姐大人!”
“不,走~”
赛璐璐意识已经有些朦胧了,却还是费力吐字,发出了自以为大声,其实小的根本如蚊蝇呐呐般的呢喃。
一道寒光朝着小夜劈去,赛璐璐睁大眼睛,竭力伸出双手,发出了撕心裂肺却只是如耳语的嘶喊。
“不!”
小夜瘦小的身躯喷溅出了大量的鲜血,她眼神空洞地慢慢倒下,充满欢笑希望的灵动眼眸渐渐黯淡,最后,再也没有了一丝光彩。
赛璐璐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无声呐喊小夜的名字,她悲痛欲绝,愤怒憎恶种种负面情绪也跟着攀升,简直像是溃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一股脑地冲刷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丝思考,她克制不住地浑身发抖,不是害怕,是强烈到简直让她要失去理智的恨意,她想杀了这些人!前所未有的想,为什么她没有力量,如果有力量的话,那今天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小夜也不会死?
赛璐璐浑浑噩噩的脑袋中反复盘旋着这一个念头,当扛着她的武士走出松叶楼后,赛璐璐看见了让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在愤怒的顶点,却原来还可以更愤怒的一幕。
米莉亚居然丧心病狂地再次点起了火,火苗舔上廊柱,干枯带油的木材不一会儿就荜拨烧了起来,而此时,几乎所有人都还在隔开几条街的地方救火,偶尔有的稀少几人,还没喊出救火,就被武士们随手杀掉了,虽然一个武士杀人后,似乎也有些不满地问了一句。
“米莉亚,为什么还要放火?”
米莉亚望着熊熊燃烧着的松叶楼,笑的依旧温婉和顺。
“我这是给西索他们制造机会,侠客老中不是喜欢这女人吗?松叶楼失火,爱人深陷火场,不明生死,他作为老中,到达这里后,就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必然不能不顾全大局去调度处理救灾事宜,前有打击,后加分心,西索他们刺杀的计划不是更容易成功一点?”
赛璐璐听在耳里,简直如惊雷乍响,刺杀?那个男人要刺杀殿下?西索要杀侠客?这个认知一产生,一股不明来由的恐慌就袭上了赛璐璐心头,烦躁惊惧不安,不好的预感一**不停上涌,让赛璐璐彻底失去了冷静。
不,这场刺杀不能实行,她不能让这场刺杀成功!
这个念头在赛璐璐脑中不停叫嚣着,她竭力想保持自己清醒,想找出个方法通知侠客,想着该如何才能逃脱这帮人的控制,想杀了他们替小夜复仇,想将米莉亚送上火刑台让她亲自尝尝火烧的滋味,她想做很多事,可头脑却不争气,愈发昏沉,思维迟滞,根本无力转动去思考。
赛璐璐呼呼地喘着气,靠意志力死死挺着,她不能昏迷,一旦昏迷就全都完了,身边,武士们和米莉亚的对话似远似近,模糊不清,断断续续落入她耳中。
“米莉亚,我打算去找忠赖他们了,老中出行,护卫一定不少,到时刺杀人手不一定够。”
“急什么,先处理了这女人再说,别忘了,她也是害死大哥的侩子手。”
“干脆杀掉不就好了。”
“哼,直接杀掉太便宜她了,贱人,就该有个下贱的死法!”
“你打算怎么做?”
“喏,那边不是有个空屋?今夜刺杀侠客老中,你们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上战场前,让自己放松**一下也不错吧?”
“米莉亚,你可真是恶毒,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这个主意不错啊,这可是侠客老中的女人,我玩了老中的女人,就算之后死了也是值得了,哈哈~”
“你们就好好享受,尽情折腾吧,到时候,将这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贱货丢在侠客老中面前,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哈哈,米莉亚,你真是太坏了,女人对付女人都这么狠吗?我都有些替这个艺伎可怜了奥~”
“哼!可怜你们就别玩!这种女人本身就是肮脏透顶,自己就是个屎坑,还想干净到哪里去。”
“哈哈,也就说说,生什么气呢,我们可都是站你这边的~”
赛璐璐心沉入了谷底,浑身发凉,对这帮人却是愈发憎恶,她想挣扎,身体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不听指挥,直到被一把丢在坚硬冰冷的地面,赛璐璐才借助这重摔的力道让自己清醒了几分,也感觉到了自己肢体的存在。
她手撑着地面,颤颤巍巍试图爬起,却被米莉亚一脚踩在了手背上,她重重死命碾着,边冷声朝武士们说。
“你们要玩我懒得看,但她这身白无垢看着真让人不顺眼,记得先把她这身衣服扒干净丢出来再动手!我在外面等着。”
赛璐璐手钻心地疼,想要抽手或扒开米莉亚的脚,却力不从心,如果是之前,受尽如此屈辱,又深受重伤,之后还将被凌、辱,她早该放弃一心寻死了,可此时此刻,她却不想死,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凭什么丧尽天良的人可以继续好好活着,小夜和她就必须死呢,而且,还有侠客没有通知,她不能让西索和侠客打起来,无论谁死,她都不想看见,赛璐璐此时脑子已经彻底混乱了,她根本分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不希望侠客和西索争斗,但她只知道自己不甘心,强烈地不甘心,在自己目的没达成前,她绝不能死!
米莉亚终于移开了脚,轻蔑地对赛璐璐一笑,和被分派了守门任务,只能打算之后再进来占便宜的武士们出去了。
赛璐璐趴在地上才勉强挪了一步,武士们已经围了上来扒起了她的衣服,棉帽在挣扎中滑落,最外层的白打褂也很快被扯去,有人按住了她两只手,两个男人抓着她的脚就一人一只强行分开了她的双腿,一个男人已经开始扯她腰带和领口了,而之前那个毒打她的男人却是淫、笑着扯开了自己的腰带,朝着她就压了上来,旁边一个男人哄笑道。
“米莉亚不是让先扒光吗?你怎么这么猴急啊?”
“你懂什么!我可还没上过穿着白无垢的女人呢,米莉亚的要求不急,等我来一发,再扒也不迟。”男人目光淫、邪。
荧幕外的飞坦几人脸色都快黑透了,可他们没再说些什么无谓的言语,到这地步了,赛璐璐一定会爆发的,这几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完全触到她的逆鳞了。
赛璐璐根本没力气挣扎,只是身躯再次剧烈发抖起来,那些抓着她的男人们以为她是害怕,纷纷哄笑起来。
“哟,真可怜,抖成这样?不要怕啊,哥哥们只是想好好疼你一把啊。”
“没错,没错,哈哈,临死前,能体味一下做女人的滋味,我们也真是善心大发了啊~”
赛璐璐浑身忽冷忽热,冷的如坠冰窟,却让她渐渐清醒起来,思维如置身事外般变得极度冷静冷彻,身躯似乎也跟着一起轻盈有力起来,热的又仿佛置身火海,眼前的人那一张张的脸全奇怪地扭曲起来,让她心中杀意滔天。
这时,斯拉一声,她的腰带被扯断了,衣服松脱,领口大幅下滑,露出了胸前饱满圆润的曲线,看着男人以充满恶心**的眼神看着她,伸手向着胸前抓去,臭烘烘的嘴就想低头往她唇上啃时,赛璐璐的神经终于崩断了。
杀意骤然爆发,甚至形成了无形却犹如实质的势,仿佛是被恐怖的巨兽瞬间盯上了一般,武士们瞬间感觉似有沉重压力加身,动作不由自主就是一僵,趁着这个力道松懈的机会,赛璐璐手腕一翻,迅速点向身后压制她双手的男人手臂上的麻筋,男人双手霎时无力,赛璐璐趁势松脱解放了自己的双手后,右手快速握住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身侧的武士、刀,同时狠狠一脚踢在了男人的两腿正中,
男人痛地脸色狰狞万分,哀嚎出声的同时,仿佛一个虾米似地迅速弹坐起身,弯腰弓起了身躯,赛璐璐借着男人后仰的幅度,顺利抽出了武士、刀,手上一个剑花翻转,如流光闪过,似电光火石,反手一剑横劈,已在身前压制她的所有男人胳膊上和前胸都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入肉不浅的刀口,而那个之前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更是直接被她一剑封喉。
男人吭哧了一下,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本能地捂住了自己脖子,然后就这么保持着一手捂脖子,另一手捂下、身的奇怪姿势倒下了,其他几个武士也吃痛地立刻放手,赛璐璐侧向一个翻滚,躲开身后因为麻筋效果过去而试图勒她脖子制伏她的男人后,腾地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站了起来,一剑刺出,剑招轻灵诡谲,像幽灵一般,只听沉闷的入肉声响起又消失,她已将背后那男人一剑穿心,男人抽搐挣扎了几下,向前倒去,赛璐璐侧身避开,加了把力将那男人推向面前的武士后,直接冲了上去。
武士们捂着作痛的伤口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倒过来的男人,看到赛璐璐动作迅速地挥剑直刺后,几人慌忙丢了男人尸体,嘶吼一声,就蹭蹭地同时拔出了刀,朝着少女砍杀了过去,他们的动作很不灵活,因为所有人胳膊都受了伤,影响了握刀,而反观赛璐璐,却是异常敏捷,动作利落,剑招吞吐不定,偶尔轻灵诡谲,偶尔刚猛无匹,偶尔却又古朴凝练,可无论是哪种,总是最切合针对武士们弱点的,几乎是一个剑招一个敌人,一点多余功夫都不费的。
武士们即使直到死的那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几分钟还只是弱鸡一只,现在却突然变这么强,他们是在做梦吗?
激烈的打斗声也惊动了外面守门的武士们和米莉亚,他们连忙打开了门,正好看到少女从最后一个站着的男人身体里缓缓抽出了武士、刀,虽然是杀人,她的动作却优美地不可思议,带着一股迷离的死亡美感,一身纯白的长振袖打褂已是松松垮垮,露出了少女雪白的肩膀和少许的胸线,步履前行时,甚至还能看见裸、露的笔直长腿,性感而撩人,可此时没有一个武士们敢起低俗的不良心思,因为少女白色的和服几乎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了,站在尸山血海中的她,简直像是地狱里的修罗一样妖艳却可怖,即使再美,也没人敢亵渎。
武士们震惊地死死盯着少女,又低头再看看倒在血泊中的同伴,然后,才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仿佛刚刚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仇恨地眼神同时射向了赛璐璐,却没人敢动,与少女之前虽然冷然,可却毫无身手,所以在他们眼里漏洞百出不过是虚张声势、毫无底气的她不同,此时的少女,浑身姿势无懈可击,攻守兼备,无论从何处攻击,都找不到一丝破绽,简直像是积年浸淫于剑客之道的高手,一身凝萃的杀气和剑意,甚至让人感觉呼吸发凉,后背汗毛直竖,所以他们不敢动,那是面对高手时自发形成的恐惧和戒慎。
赛璐璐却是完全不在乎,撩了把已经彻底披散下来的长发后,她目光慢慢对准了面前的武士们,冰冷如看一群死人般冰寒无情。
这种仿佛在看菜鸡的高冷眼神让武士们即使依旧不明所以地觉得恐惧,却还是强撑着凝聚起了胆气,甚至不明白地低声互问了。
“怎么回事?这女人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
“不可能!前一秒还是手无缚鸡之力,后一秒就变成高手了?简直荒谬!这一定是在故弄玄虚!”
“是不是高手上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她杀了勇次郎他们!我要为他们报仇!”
一个武士最先挣脱了恐惧,他悲愤的看了地上死去的武士们一眼,眼中异常狰狞,朝着赛璐璐就啊地一声冲了过去。
赛璐璐不费吹灰之力一剑挑开男人的劈砍,剑法轻灵,如流光掠影,已经从男人喉间划过,她轻轻走离了男人一步,下一刻,才像是呼应似地,男人气管喷出了大量的血雾,喉咙咯吱了几声,砰然倒地。
这个试探彻底证明了少女的确是变成了高手,虽然他们想不明白其中逻辑。
看着少女仿佛闲庭信步地向他们走来,一干武士们居然冷汗直流地慢慢后退了,直到少女走出小屋,武士们才如梦初醒,他们又被压制住了,这个事实让他们简直脸上火辣辣地疼,一个武士大吼出声。
“不过是一个女人,怂逼什么!大伙一起上!”
武士们嗷地一声像是为自己打气,实力全开,仿佛被逼到极限的饿狼一样,眼中凶光毕露,一起冲了上去围攻赛璐璐,面对处于巅峰状态的众多敌人,赛璐璐依旧毫无动容之色,冷静、淡定、冷漠地挥舞着武士、刀,速度快如鬼魅,一一游走在这些武士之间,身手利落,一刀准确带走一条人命,偏偏她舞刀的姿势优美而优雅,简直像是在跳舞一样。
一个被杀的男人临死前还在震惊地喊。
“这不是东瀛刀术!是上国的剑法!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强?”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剩余之人一看对方这完全是煞神出世,再也不敢各自为政毫无配合得胡乱上去瞎打一通了,在一个武士的喝令中,他们结成了剑阵,这是松阴老师从上国吸收学习并改良的剑阵,合击威力是普通联合对阵的好几倍以上,他们对这套剑阵有信心,可赛璐璐看着这粗陋的剑阵,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庞露出了一个嘲讽的鄙视表情。
“这叫剑阵?别丢人现眼了。”
“不许侮辱松阴老师的心血!我要杀了你!”
愤怒的武士们挥刀上了,可结果并没有任何改变,赛璐璐总能找到阵中死角,无论武士们怎么攻击,她都能像是预知一样及时避开,同时送上自己的致命一击,不过几分钟,全场又是再次只剩下了赛璐璐一人。
奥,不,还有一人,米莉亚还活着,赛璐璐偏头,望着偷偷摸摸、跌跌撞撞在往远处逃的米莉亚,冷笑一声,手中的武士、刀就朝着她掷了出去。
“站住!”
武士、刀在米莉亚脚跟前跺地一声沉闷插入,米莉亚瞪着那柄寒光锃亮的武士、刀,呆了一秒后,才尖叫了起来。
“闭嘴!”
又是一把武士、刀掷了过来,刀光擦着米莉亚的鼻尖疾速掠过,一丝血口刷地割开,米莉亚瞬间噤声,却是吓的一屁股坐倒在地,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趾高气扬,仿佛在看一个妖怪一样看着赛璐璐向着她走来。
见赛璐璐那双因无情冷漠而显得更加冰冷无机质的冷色调蓝眸看向了她,米莉亚浑身发抖了起来,不由就恐惧地大喊道,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
“闭嘴!”赛璐璐再次厌恶地说了一声,米莉亚立刻识相闭嘴,却是如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般恐惧不安地低头想看又不敢看她。
赛璐璐没理会米莉亚,她在疑惑一件事,弯腰拔起米莉亚身前的武士、刀,她甩了两下,低头喃喃自语起来。
“不顺手,超级不顺手的,刚才的剑术也很生涩,动作不灵活,爆发力不够,剑招转换很生硬,太奇怪了,难道我很少动手吗?不,我应该根本没动过手,不对啊,这奇怪了,我前面不还是什么都不会吗?也不对,我感觉我就是会的,到底怎么回事?”
米莉亚即使害怕的要死,都想尖叫痛骂了,这还叫不顺手、身手不灵活?那怎么样才叫顺手灵活?你杀人就和砍瓜切菜一样熟练啊,居然有脸说自己生涩?骗鬼吗!她也想知道为什么突然眼前这女人就开挂了啊,不然她怎么敢动手,可这些米莉亚却全都只敢在心里腹诽,甚至拼命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赛璐璐惦记上,下一个就拿她开刀了。
荧幕外,库洛洛一行人早就被赛璐璐突然的绝地反杀行动给震地失语了,赛璐璐被逼到这种程度,潜意识必然会反抗,可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用出自己的超能力,或者直接用水沁,谁也没想到,居然会看见赛璐璐用体术和人争斗,而且身手还异常干脆利落,这水平,和他们比起来是还差了点,但以旅团的水准而言,已经是属于战斗成员中的中等水平了,至少和玛奇有一战的实力。
“这女人她有这么好的身手吗?”飞坦已经满目不可思议地问了。“怎么从没见她现实中用过?”
库洛洛直接否定。
“不,现实中她用不出来的,身体上留不下学习的成果和记忆,但这是她的潜意识,只要学过,潜意识上自然可以表现出来,可因为很少用,或者也基本没用过,所以她现在才会混乱,感觉不顺手之类的,自我意识苏醒的还是不够彻底,大概可能是这个梦剧场世界太普通现实了点,所以她反而想不到超现实的超能力上去了。”
“真是可惜了。”
伊路米叹气,他想起了曾经希望少女锻炼让自己变强这回事了,那时不了解,只以为她不努力,也不理解她说努力了也没用这个意思,现在知道了,却只能道声可惜,一旦时间循环,一切努力就都被清零了,空有记忆,身体反射速度和资质水平跟不上,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飞坦听了解释立刻明白了,金也不用多说,唯有帕里斯通,怎么都想不明白赛璐璐的困惑和库洛洛所谓的现实用不出来的原因,看几人一副了然的表情,他只能以玩笑的语气试探问道。
“嗯?我不太明白意思,诸位可以解释一下吗?怎么可能会出现意识和**不协调的情况呢?会招式会剑术,**却用不出来?那当初是怎么学习的呢?只靠背诵和想象?可即使如此,只要实践不就可以填补这个差距了吗?这又不是穿越小说,还灵肉不统一吗?”
没人理睬他,直接当没听到,帕里斯通得不到答案,也不以为意,继续思考去了,希望能从目前知道的线索里推导出一个猜测来。
荧幕里,赛璐璐纠结了一会儿,就放下了,她看向米莉亚,眼中闪烁不定,片刻,她目光坚定也冰冷了下来,武士、刀缓缓举了起来,米莉亚吓破了胆,再次尖叫了起来。
“不,不要杀我!求你了!”看赛璐璐不为所动,她惊慌喊。“我不和你抢西索就是了。”
“谁在乎那个男人!”
赛璐璐没想到米莉亚直到此时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居然以为不抢西索就是最大的退让了,真是何其可笑,她也真的冷笑出声了。
“你为了一个男人狭隘至此,放火烧吉原,想要让男人们轮我,还害死小夜,这桩桩件件,都够我杀你一次,你今天要是继续活着,我都对不起死不瞑目的小夜!”
她不等米莉亚继续开口,干脆利落的一剑封喉。
“不···”米莉亚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睛,带着狰狞怨恨的神色倒下了。
赛璐璐冷漠地看了眼米莉亚的尸体,转身,飞速奔跑了起来,她还要赶着去阻止侠客刺杀事件呢。
荧幕外,望着扑倒在草丛里的米莉亚,飞坦一脸解气的快意。
“那女人总算死了!”
库洛洛看着没有转换镜头的荧幕,却是皱起了眉头,
“画面一直定格在这里有些奇怪,真这么容易就死了?”
金一针见血。“不对,如果米莉亚真死了,那为什么这个梦剧场还没结束?”
帕里斯通点头道。
“没错,梦剧场是米莉亚的残念发动的,残念在,梦剧场就在,而米莉亚就也还在,所以,她即使是死了也会‘复活’才对。”
果然,众人就看见,倒在血泊中的米莉亚隔了一会儿,忽然又爬了起来,后怕地反复摸了几下脖子,确定是完好无损后,她虽然一副不明白的表情,可很快又满是兴奋带着怨毒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杀不死我,赛璐璐,你杀不了我,可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
飞坦啧了一声,满心不爽。“这女人怎么那么阴魂不散!”
“想要让她彻底消失,必须要打散她的执念才行,就像蕾娜一样。”库洛洛皱眉道。
伊路米一副感觉棘手的语气分析道。
“要打散米莉亚的执念很难,她对西索不止是爱,也有怨恨,不是普通的光让她对西索死心就行的,之前的情况也证明了她的脸皮够厚,无论西索怎么冷待她,她都可以唾面自干,心理素质极强,而对西索的怨恨,也可以保证她始终对这份感情的投入会小心计算着,不会轻易被动摇,也不会因为心伤而放弃。”
“照你这么说,这女人还干不掉了啊!”飞坦嫌恶地看着荧幕里的米莉亚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看来只有强制净化这一条路了吧。”金摸着下巴,“一切只能看赛璐璐自己的了。”
帕里斯通也见识过赛璐璐净化除念的威力,所有人视线再次回到荧幕上。
远远望去,整个吉原已陷入了冲天的火光中,灾情规模和之前根本不能比,赛璐璐心一沉,看来松叶楼的火势没有控制住,已经开始蔓延了,她看到陆续有零散的群众在惊慌失措地往吉原外撤退了,赛璐璐越往里跑,撤退的人就越多,她焦急搜寻着,也不知道侠客到底来了没有?西索又会在哪里进行刺杀?
赛璐璐这拿着武士、刀一身染血的姿态也被很多逃命的人看到了,她这个样子简直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所以,人流简直像是摩西分海,到了赛璐璐面前就自动往两边躲开。
赛璐璐跑着跑着,眼睛一亮,她看见了幕府的武士们,他们在敲着梆子不停大喊,顺便维护着撤退的秩序。
“侠客老中有命,所有人立刻撤离吉原,所有人立刻撤离吉原!不要乱,不要慌,有序撤退!”
“侠客在哪里?”
赛璐璐一把抓住一个武士就问,武士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拔刀,却直接被赛璐璐一刀又敲回刀鞘,她连忙表明身份。
“我是松叶楼的赛璐璐艺伎,侠客到底在哪?
武士也立刻认出她来了,立刻松口气急声道。
“啊,是姑娘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快跟我一起走,侠客老中在松叶楼,他以为你在火场,差点没冲进去救你,我们死命才拦下他,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现在在现场指挥救火灾情呢,可你也看见了,火势太大了,根本不可能控制的住,只有退出吉原,做防火隔离带才管用,但老中简直像魔障了一样,说不见人就不走,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赛璐璐心头感动,跑向松叶楼的脚步更快了,转过一个弯,她终于看见了松叶楼燃烧的飞檐翘角,可下一刻,赛璐璐脸上瞬间变色,疯狂喊出声。
“不,不要!”
“殿下!”她身边的武士也在撕心裂肺的恐惧大喊。
松叶楼前,大批混战的武士中间,侠客和西索两人激烈厮杀着,可侠客的武士、刀突然被西索猛然挑飞,脱手而出,西索去势不减,又是一刀跟进,凶猛利落地就从他的左肩横劈下去,侠客胸前瞬间喷射出了大量的鲜血。
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他扭头朝着赛璐璐看了过来,四目交接,侠客眼中露出了先是惊喜后放松的笑容,即使他唇角不断在溢出大量的血迹,甚至此时他该是痛苦万分地,可直到彻底倒下,他始终是带着温暖柔和的笑容看着赛璐璐。
“不!”
赛璐璐感觉心脏都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般剧痛,浑身颤抖,恐惧,无边的恐惧仿佛要没顶般朝她袭来,她拼命向着侠客跑了过去,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了怨毒的咒骂。
“去死吧!”
嘭地一声,赛璐璐只觉疼痛紧缩不已的心脏好像更痛了,她低头一看,胸前慢慢洇出了一滩红色的血渍,她回头看去,是米莉亚,手里举着一把火、枪,眼中满是变态的兴奋和快意。
她身侧的武士转头满目震惊地看着她,又回头看米莉亚,再看了倒地的侠客老中一眼,忽然怒吼一声,猛地朝米莉亚扑了过去,在硬挨了一发火、药枪后,他从米莉亚手中夺过了火、枪,然后转身,对着西索就是干脆利落的一枪,怨恨吼道。
“混蛋!去死吧!”
“不!不要!”赛璐璐再次惊恐地尖叫出声,可晚了。
嘭,又是一声枪响,西索身躯晃了晃,然后,回头看向了他们这边,他只在那个杀他的男人身上停留了一秒,视线就转向了赛璐璐,似乎被她这个形象惊讶了一秒,然后,带着点洒脱,又似乎有些无趣,也感觉像是含着寂寥的冲她笑了笑,慢慢倒下了。
“西索?西索!你不要死!”米莉亚疯狂地扑了上去。
赛璐璐此时却再也挪不动一步步子了,心脏刺痛的感觉和恐惧已经消失了,只有无边的寒冷和麻木,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光怪陆离地旋转了起来,失真,极度的失真,这个世界仿佛是假的一样,看着血泊中,呼吸渐渐微弱,生命随时如风中烛火般即将消散的侠客和西索两人,赛璐璐喃喃自语了起来。
“不,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全是假的,是假的!假的!!!!”
水色的光晕终于再次绽放,如一朵水蓝色的莲花盛开,明亮柔和却威严壮丽地朝着四面八方覆盖而去,光晕之下,一切假象尽皆消散,抹去了惊愕瞪大眼的武士,抹去了交战不休的武士双方,抹去了通红燃烧着的松叶楼,抹去了夜色下的吉原,也强势分解了米莉亚,她痛苦尖叫着,身形却是越来越薄,最后彻底消散,在她消失的瞬间,梦剧场也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屏幕里的景象只剩下一片盛大浩瀚的蓝色光海,光海刺出了无形的光柱,最后,终于彻底击穿了梦剧场,仿佛一面破碎的镜子,梦剧场粉碎成了无数碎片,随后又在水沁的光芒下彻底消融干净。
水沁之光来到现实后依旧势头不减,层层光芒形成了好似莲花般的光之花瓣,一瓣瓣绽放、盛开,光芒所及之处,念发像是气化般不停被蒸发,不一会儿,库洛洛几人就挣脱了束缚,而被控制的旅团和帕里斯通手下的佣兵们,他们身上也抽出了大量的念发,所有人眼睛渐渐灵动起来,最后,彻底恢复了神智和自由。
而‘米莉亚’,她神情异常痛苦,大量的黑气从她身上不停逸散出来,她身体里还传出了无数女人的声音,像是鬼哭,像是尖叫,还夹杂着婴儿凄厉的哭喊声,库洛洛一行人和帕里斯通等人都对准了‘米莉亚’,可还没动手,一个清晰冷静的女声从她身上发出。
“唉,走吧~”
然后,米莉亚瞬间在原地消失了踪影,水沁形成的莲花在最后绽放成盛开状态后,慢慢消散在了空气中,库洛洛几人最后视线落在了还紧闭着眼的赛璐璐和西索、侠客三人身上。
277、第二百七十四章 迷宫遗迹冒险(三十二)
另一边, 眼见危机解除, 玛琪收起了戒备姿势后, 就直接奔向了自己的爱人, 她瞟了一眼完全将注意力集中在没醒的赛璐璐身上的库洛洛三人,确定他们暂时也顾不上自己后,就甜甜蜜蜜地拉着爱人的手说起了悄悄话。
小滴、富兰克林也是如此, 几乎是在米莉亚消失的瞬间,两人就又再度沉醉于自己的小世界里去了,一副外物于我何干的完全不关心姿态。
只有目前爱人不在身边的窝金、信长和芬克斯实在难熬,羡慕地看了玛琪和富兰克林他们好几眼后,三人偷偷聊起了八卦, 他们虽然被控制,但神智是清醒的,这梦剧场也是从头看到了尾, 不过目前激素超标的他们,只对一个话题感兴趣——爱情, 尽显三姑六婆与长舌妇之特性。
窝金拿手肘捅捅信长,一脸纳闷问。
“你说, 团长、飞坦那么紧张那女孩,看剧场里,侠客和西索对她也是有意思的很, 揍敌客家的小子和那墨绿色发的男人态度更是暧昧的紧,狼多肉少,他们怎么就没打起来?也真是能憋, 要是我,有男人天天在艾娃身边打转,我老早就把他揍个半死,让他再也靠近不了我女人了。”
信长翻白眼。“因为哪个都不是正牌cp吧,吃醋都吃的没道理了,还容易拉低印象分,再说打了有用吗?你当是土匪山大王,谁赢了女人就归谁?”
芬克斯摸摸下巴,出馊主意,“我觉得的确可以打一场,打赢了就算谁的,反正我看那女孩对他们也不是没感觉,只是就是选不出来,既然如此,干脆别纠结了,谁赢跟谁走,剩下的也可以早点洗洗睡了,趁早找下一个,我看爱莎几个小姐妹不错,可以介绍给团长他们。”
“芬克斯,你这个主意正!”窝金一听顿时握拳叫好,红娘之心蠢蠢欲动。“我们村里也有几个姑娘还单着呢,如果团长看不中你女人的小姐妹,可以看看我们这边的,他们要是也在这里找到了对象,就不会再死活要我们跟他们走了吧,我真一分钟都不想和艾娃分开啊。”
信长也是眼睛一亮,大赞。“没错,团长他们自己是暗恋不得的单身狗,就看不顺眼我们这些两情相悦有家有室的,典型的见不得人好的妒忌心理,早点替他们搞定对象,也没那么无聊天天盯着我们几个不放了。”
三人越想越兴奋,叽里呱啦地就在那里各种发散思维,恨不得人人都能早日脱单,加入他们甜蜜蜜的虐狗大会,别再浪费资源只盯着一个打破头了。
帕里斯通这边,他也在头冒青筋地听着手下的佣兵们再次和他表衷心,可惜对象依旧不是他。
杰拉德代表所有人开口。“副会长,我们并无意与你为敌,只是受到了操控才会来到此处,既然没事,我们就先告辞离开了,家里女人们都等着呢,我们无故离开,她们一定惊慌失措的很。”
“走可以,但该交代的是不是也都该交代清楚了?”
帕里斯通看了还没有醒过来的赛璐璐一眼,开始拖延时间,好不容易这些人自己过来了,只要少女一醒,就可以将人一股脑兜圆打包带走了,他怎么甘心现在放人离开,他开始算起了帐,那真是要有多仔细就有多仔细,能多绕晕他们一点就是一点。
“我给你们的佣金呢,你们是不是也该还给我,还有中途终止任务的违约金,这些你们都打算赖账不还了吗,设备的钱···”
佣兵们果然被讹进,开始认真的商讨起来,暂时想不起走的事情了。
这时,赛璐璐也终于醒了过来,她惊叫着弹坐起身。
“侠客!西索!”
黄沙漫天、破败潦倒的荒村景象映入眼帘,赛璐璐霎时一愣,她的记忆依旧停留在上一刻,此时很是有些混乱,火光冲天的吉原去哪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而且,她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她记得米莉亚开木仓打中了她,不只是她,侠客和西索也死了···
想到那幕令她撕心裂肺的凄哀景象,当时感受似乎依旧历历在目,赛璐璐犹记得自己整个人都似乎空了,痛苦,难受,绝望,更有种想要无所顾忌毁灭一切打碎世界的疯狂冲动,没有了那两人的存在,仿佛连她自己都找不到继续生存下去的意义了,理智在崩塌,情绪也在崩溃,然后···
等等,然后发生了什么?
赛璐璐还没茫然地继续追索回忆,就被一个突然蹿到她身边,抬手把她脸一把掰正扬起,凑得离她很近的男人吓到了,他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关心,含着一丝忧虑扫视她,语气欣喜又不安问。
“赛璐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看清他的脸,赛璐璐想要打开他手的动作顿时停滞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金?”
这时,赛璐璐才猛然发现了还有其他人在场,视线从同样眼带关心望过来的库洛洛、飞坦和伊路米身上一一扫过,又看了看远处的旅团众人和帕里斯通等人,对他们的记忆如潮水般霎那涌现,仿佛一盏盏点亮的明灯,将她整个混沌错乱的记忆海跟着照亮了起来。
赛璐璐揉着太阳穴,一时有些难以消化地闭上了眼睛,在吉原的小半年仿佛走马灯般一一在她眼前飞速晃过,剪辑成了一帧帧叙事分明的蒙太奇镜头,最后,成了一段仿佛像电影般的故事,而她,就好比是一个入戏太深以至于险些失去自我可最后又重新找回自己真正所在的女演员一般,赛璐璐有些莫名,喃喃就自语了一句。
“我在做梦?这梦也太逼真漫长了点。”
“呃,算是但也不是···”金还没说完,赛璐璐仿佛猛然想起什么似地跳了起来。
“对了,西索打晕了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人呢?”
赛璐璐疑惑问着,边眼光四处梭巡着,很快看见了依旧躺在地上的西索,以及不远处的侠客,她顿时脸色一变,紧张问。
“咦?西索,侠客?他们怎么回事?为什么倒下了?难道那梦是真的?”
她语气陡然惊慌了起来,一个瞬移已经直接挪到了他们两人身边。
“你冷静···”金试图拉住她解说的手就这么落空在原地,他无奈暗叹一声,只能跟上去。
“西索?侠客?”
赛璐璐心慌去推两人,库洛洛按住她肩膀,语气温和道。
“你镇静一点,他们没事,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库洛洛温暖有力的手让赛璐璐稍微安定了点,可他们没醒,那梦里最后的场景就像是一场梦魇般始终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看赛璐璐紧锁着眉头,担忧地一直望着两人,飞坦啧了一声,一把粗鲁地提起了侠客的领子,死命摇晃。
“侠客,你给我醒醒!”
伊路米也直接甩了一钉子在西索胳膊上,疼痛总能让人清醒吧。
可结果让他们意外,两人并没有反应,库洛洛看到这情况,也是略有诧异,和金对视一眼,他们瞬间想起了米莉亚曾经说过的话——如果梦中以为自己死了,现实中也几乎不会再清醒过来。
赛璐璐抬头焦急问。
“他们为什么不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那个梦不是假的吗?”
“是米莉亚的念能力。”金抓抓头,详细解释了一遍前因后果后,说。“可能是潜意识以为自己死了,所以醒不过来。”
赛璐璐听完,却舒了一口气,“潜意识吗?那还好,我知道了。”
精神创伤也是水沁的强项,只要不是灵魂消散,她一定能把他们的意识再度拉出来。
水色的光晕重新绽放,笼罩在了两人身上,心灵感应也跟着一起用出,呼唤起了他们迷失的灵魂。
西索和侠客,此时各自在一个雾蒙蒙的地方彷徨,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自己又将去往何处,只有一个念头停留在他们脑海,他们已经死了,而这个地方,就是他们永恒的归宿,直至永远。
一抹水蓝色的光辉却乍然穿透了这片白茫茫的空间,空灵清悦的女声一遍遍呼唤着他们的名字,异常熟悉,又让人不自觉心生喜悦,侠客和西索不自觉就寻找起了那声音的来源,直到一声惊喜的欢呼发出。
“找到了!”
两人猛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把拽住,忽然就往上浮了起来,水蓝色的光晕中,一个少女的脸庞若隐若现,如花一般娇艳,似水一般温柔,轻轻朝他们笑着。
“侠客,西索,醒醒~”
赛璐璐,两人同时叫出了少女的名字,伸手去抓她,失重的感觉猛然出现,侠客和西索身躯一个抖颤,刷地睁大了眼睛,猛地翻身坐起,然后,才像是怔怔地,不可思议地一个摸着肩膀,一个低头看着自己,有些困惑地反问。
“我没死?”
“嗯?怎么回事?”
“侠客,西索,太好了,你们终于醒了。”赛璐璐收了水沁,彻底放下了心。
“赛璐璐···”侠客笑逐颜开,还没表达一下劫后余生的重逢之喜,梦剧场的一切就已经变成了一幕电影定格在了他的脑海,侠客笑容顿时僵硬了,一脸糟心地就猛然爆出了一句。
“靠,居然是梦!”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能把赛璐璐娶回家了啊,赛璐璐都愿意为他穿上白无垢了,结果全他妈是一场梦?侠客泪流满面,就不能让他这个美梦做完吗?不,不对,是西索那家伙坏事了,没有他的刺杀,他此时应该已经和赛璐璐在洞房花烛**一刻了啊,侠客转头咬牙切齿对西索说。
“西索,你这混蛋,居然杀了我!我和你没完!”
“梦而已,气什么~”
西索漫不经心一句话就打发了他,他起身看看赛璐璐,笑眯眯道。
“小璐璐,梦中的你很美啊,撩的我常常心火焚身奥~,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成为你的入幕之宾啊,太遗憾了~”西索眼中流露出了惋惜和欲求不满。
“我···”赛璐璐先是一窘,可听完西索的话,顿时白眼一翻,刚想说话,侠客已经抢过话头,爆发了。
“西索,你还意思说,你撬我墙角我还没和你算账,那首什么三千世界鸦杀尽是什么意思?”
“嗯哼~我文采不错吧,哎呦,我都没想到我居然能做出这么有意境的词呢~”西索撩了把自己头发,仿佛很陶醉地说。
“哈,就只会嘴上功夫,来点实质的如何?”侠客带着迷之优越感鄙视道。
“嗯哼,我可不像某人,第一次见面就给小璐璐难堪,见死不救,最后才假惺惺出场,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一副施舍的嘴脸奥~”
西索也毫不留情揭疮疤,戳的侠客顿时脸色有些精彩,他急急辩解了起来。
“那不是后来我在补偿了吗?赛璐璐,你要相信我,当时我脑子不正常,才会做出这种蠢事。”他一副自己当时是昏头了的表情。
“我···”赛璐璐再次想说话,可西索一脸鄙夷地又飞快接话,拆台道。
“呵,侠客,别掩饰了,你那可是本色出演啊,喜欢看戏爱玩弄人的冷血蜘蛛,很正常没毛病。”
“赛璐璐,你别听他胡说,我对谁这样都不会对你这样的。”
侠客连忙和赛璐璐分辨了一句,不等她开口,又转头气急败坏朝西索吼了起来。
“我怎么样也比你好吧,至少我收拾了自己的烂桃花,你呢,屁股擦不干净,最后还要赛璐璐自己动手清理,赛璐璐要是没有觉醒自我,就被你那个烂桃花带来的人侮辱了,最后她还杀了赛璐璐!”
“嗯···”西索难得噎住了,似乎有些萎靡,不过很快他就振作起来,直接转移话题,笑眯眯眼神赞赏又炽热地看着赛璐璐。
“小璐璐,你的剑术真是精彩,如果能和你在现实中打一场就好了,而且染血的白无垢,真是美的让我浑身发抖都为你兴奋的冲动了啊,血腥又迷人的女神啊~,真是被你这个姿态要迷死了,下次再穿给我看一次吧。”他挤挤眼,舔舔唇,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我···”赛璐璐还没表态,侠客再次不满插话。
“西索,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那身白无垢分明是穿给我的,要不是你,我都已经将赛璐璐带出吉原了。”
赛璐璐看着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拆台拆的很开心独独不让自己说话的西索和侠客也是心累,好吧,他们自己爱说啥说啥吧,她等他们吵完再说吧。
不过,库洛洛也终于看不下去了,皮笑肉不笑就打断了两人的唇木仓舌剑,或者说无意识炫耀。
“你们两个,都适可而止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怎么样?”
“是啊,而且你们两个,谁都没第一时间带赛璐璐出吉原,哪来的脸表深情呢,五十步笑百步。”伊路米语气冷冷跟着补刀道。
飞坦也是嗤笑一声,表示嘲讽。
侠客和西索两人顿时一起噎住了,西索想了想,发觉好像自己没法辩解,干脆不说话了,侠客却还试图去解释。
“呃,赛璐璐,你要相信我,如果我有记忆,一定会第一时间带你离开吉原的,可我这不是没记忆吗?这是非战之罪啊~”
赛璐璐一看自己终于可以说话了,她笑吟吟道。
“没事,反正梦剧场里,我也没指望过你们了,你们是嫖客嘛~,对吧,我理解的,不要介意,帮不上我忙那也是没办法的,我自己也可以应付的,而且,最后还是要谢谢侠客你赎我出吉原了,虽然是侧室,也要谢谢西索你那次帮忙,虽然形式尴尬了一点。”
侠客没从赛璐璐话里得到任何安慰,反而感觉像是被插了一刀,他瘪嘴问。
“为什么我感觉你是在说反话呢?”
西索也有些摸不准赛璐璐这说的到底是反话还是正话,或者两者都有?既感谢又怨念?
“你想多了~”赛璐璐说完,也不再瞎扯了,直接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贝拉维斯特吧。”
一干人这才收敛心神,想起了正事,反正赛璐璐也要走,所以不管有没有吃药,侠客几个对离开此地都并无异议,帕里斯通也没问题,剩下的旅团几人和佣兵们,再次开始闹起了小情绪,不过这次赛璐璐不等他们再啰里啰嗦或者试图反抗,一个定位直接一波带走了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被硬拉出去相亲了,时间不够了,本章字数不多,等明后几天看看能不能再写点吧。
然后,四4亲在b站做了个赛璐璐的手书op\\(^o^)/~,直接搜书名就ok,谢谢亲的视频,么么哒一个(╯3╰),赛璐璐好软萌可爱,其他人也棒棒哒,我已经在弹幕留言了,可惜没法评论,谁让我等级不到lv2呢╮(╯_╰)╭,感兴趣的亲可以去看一下\\(^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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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第二百七十五章 迷宫遗迹冒险(三十三)
卡金帝国, 安西城, 帝国酒店最顶层的豪华总统套房内, 一个诡异的空间漩涡猛然出现, 随即,一大波人身影骤然冒出又迅速凝实,空间畸曲消失后, 除了库洛洛几人和帕里斯通已经经历过几次空间转移相对适应性比较强而只是蹙眉暗自压抑不舒服,各自凝神闭目调整中,剩下人都是一脸懵逼又难掩痛苦地捂嘴蹲下,喉头克制不住地干呕出声,有几个穿着佣兵装束的甚至没控制住, 当场吐了出来。
赛璐璐也极其不好受,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加浑身恶心无力, 虽然水沁增幅了她的力量,可这次带的人太多了, 包含她自己,两边的人马加起来足足有23人, 又是一波全拉走,她力量消耗过大,连带着后遗症都增强了不少, 发觉自己再也压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赛璐璐冲进了厕所。
而其余人,在度秒如年生不如死地过了十几分钟稍微缓过劲来后, 一看周围环境后,纷纷又是脸色剧变,同时爆了,心急的甚至对着自己的老大或顶头上司就开吼了。
“这是···瞬间移动?我现在在哪里?”
玛琪不适地揉揉太阳穴,总是冷艳的脸庞再无一丝冰山式的高冷,视线环顾一圈后,她一脸焦色地就步履急切却略带踉跄不稳地朝门口走。
“弗莱德,我要去找弗莱德!”
“一起走,玛琪,我也要回去。”芬克斯面有菜色地龇牙捂着自己胃立刻跟上,“对了,买点东西再回去吧,日用品食物之类的都需要,那里条件也太艰苦了,真是心疼爱莎以前过的那么艰难。”他认真盘算了起来,语气中满是疼惜。
“等等我,等等我啊,我也要走的。”还蹲着干呕的窝金连忙站起来,三步并两步凑了上来。“艾娃看不见我,会哭的。”
“加我一个,你们先等等我,走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和团长说。”
信长拄着刀撑着不怎么舒服的身躯,朝玛琪他们招呼了一声后,转头,极度不满地朝库洛洛开怼了。
“团长,你不经我们允许擅自把我们带走是什么意思!团长,不,该叫你一声库洛洛才对,我们是你的团员,不是你养的狗!还必须栓在你身边,你去哪里我们就要跟到哪里了,你管的未免也太多了!”
库洛洛脸色霎时黑如锅底,满腹的糟心都没法说了。
“信长,注意你的言辞!”飞坦冷下脸,金灿灿的眼眸阴沉沉盯着信长,冰寒道。
侠客也蹙眉不赞同道。
“就是,信长,你说的也太过分了吧,旅团是一个整体,现在又是在任务中,你和我们一起行动不是理所当然的事?结果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将团规什么的都忘记了吗?还刻意曲解团长的意思?”
“什么一个女人,那是我老婆!”
信长却顿时像个炮仗似地炸了,连身体的不适都忘了,他一指赛璐璐,愤怒道。
“库洛洛和你还有飞坦,你们喜欢的女人就在身边,当然是怎么样都好了,我可和你们不一样,我要回去见我老婆!你们一个个他妈地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飞坦啧了一声,眉间更锁紧了几分,手已经在蠢蠢欲动了,侠客看看赛璐璐,有些头疼道。
“话不能这么说好吧···”
库洛洛只觉得额角青筋在欢快乱蹦,他深吸一口气,才沉声问。
“信长,你这些话是认真说地?”
信长不答,只是眼中的固执和不满清晰可辨,库洛洛压抑着怒意,又去看已经走到门边的玛琪三人。
“你们呢?又是怎么想的?今天是执意要离开这里了吗?连我的解释都不听?回答我!芬克斯、窝金、玛琪。”
芬克斯、玛琪和窝金三人对视一眼,眼神闪烁地回避了库洛洛的视线,沉默不语。
库洛洛心底一股凉气滑过,他知道他们被激素超标影响了,可他一直不够重视这个问题,也从没有正视过激素超标可能导致的后果,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很正常,也不认为自己的理智有受到影响,所以即使看到与往日大相径庭的团员们,也只觉得他们的部分反应可笑之极,让人无语,却一直相信他们不会连最基本的逻辑思考和判断力都会出现异常的扭曲,可直到此时,他才发觉了自己的判断是多么的可笑和错误。
库洛洛闭了闭眼,必须认真去解决这个问题了,不然,旅团的分崩离析就在顷刻之间,他目光沉凝,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富兰克林和小滴,做最后的确认。
“你们呢?又是怎么想的?也怪我擅自带你们出来?也想回去那个地方?”
小滴、富兰克林双手交握,互相对看一眼,小滴轻声问了。
“富兰~我们要回去吗?”
富兰克林深情望着小滴,情真意切说。
“我想回去,你觉得怎么样?让我们抛弃过往一切,让贝拉维斯特成为我们的新家吧。”
“小滴觉得这个主意好。”小滴甜甜一笑。
富兰克林低头对小滴一笑后,朝库洛洛说。
“团长,既然我们已经在外面了,再去计较之前的事就没意义了,不过我和小滴想回去贝拉维斯特。”
库洛洛淡淡冷笑,视线从所有不正常的团员身上一扫而过,盗贼秘籍忽然具现于他手中。
“看来你们的确都不清醒了,很遗憾,只有武力迫使你们屈服了。”
他一连串命令加请托出口。
“侠客,飞坦,西索,动手;金,别闲着,搭把手!伊路米,价钱你开,帮忙一起制服他们。”
飞坦和侠客不用说,自然是立刻听令行事,西索有架打,也很起劲,金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助人为乐了,伊路米却是丢了一句话。
“帮忙可以,一个人一千万戒尼。”
“成交。”库洛洛爽快应下。
库洛洛六个人对信长七个人,就平均战斗力而言,库洛洛这边稳压窝金一行人一头,可窝金他们却是真的不想留下,一方只打算压制,一方却是认真反抗,很快战斗就从小规模粗浅交手试探朝着火力全开的大乱斗升级。
而此时,帕里斯通这边,火、药味也是十足,佣兵们比旅团的人恢复的慢,但也总算可以正常开口说话了。
“怎么回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换地方了?”汉森单手搭在同伴肩膀上,依旧有些晕头胀脑地一脸蒙圈问。
“这里是哪里?酒店豪华套房?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埃里克冲到窗边,拉开窗帘,看见外面大量带有古典飞檐翘角风格式样的高塔建筑。顿时震惊。
“这是卡金帝国的建筑风格!这里是卡金?!空间移动?居然瞬间就从一个大陆到了另一个大陆?怎么可能!”
杰拉德脸色难看地望着外面风景,猛地回身,一把攥紧了帕里斯通的衣领,愤怒质问。
“我们不愿意离开,你就采取这种卑鄙手段吗?”
“杰拉德,放开你的手。”帕里斯通可不喜欢这种以下犯上的粗暴举动,他的笑容有些冷。
“你不给我个说法休想我放手!”杰拉德怒吼。“我们要回去!立刻,现在,马上!”
“杰拉德,放开他。”一个魁梧的男人语气沉着道。
“豪森!他把我们骗出来了!”杰拉德气愤又不解。“爱丽丝她们要怎么办?她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离开,爱丽丝该有多担心,我们必须要立刻赶回去。”
“这些我都知道!”
豪森沉脸怒道,看杰拉德消停了,才对着帕里斯通道。
“副会长,我们的的合作彻底破裂了,但既然到了外面,我们现在就把违约金和其他款项一起付给你,之后我们彻底两清了,你也没有任何权利和借口再不经我们同意擅自做出决定了,然后,我们可以再谈一笔交易,我们愿意付出款项作为送我们立刻回贝拉维斯特的运输费,你不亏。”
他说着,不等帕里斯通回答就转头对一个佣兵道。“拉米奈克斯,去转账。”
“对了,借用一下你的电脑没问题吧,副会长。”豪森随口要着许可。
帕里斯通看着自说自话做出决定的一行人,眼眸一黯,也准备动手了,就在这时,只听见窝金一声大吼。
“超破坏拳!”
咚地一声,巨大的气流猛然出现,整个房间仿佛发生了十级地震般产生了剧烈的震动和摇晃,墙体大幅开裂,地面出现了蜘蛛状的龟裂,龟裂扩大,哗啦一声,地面就四分五裂崩碎了,接着,只听轰地一声,整个最高层彻底坍塌,成了一片废墟,烟雾灰尘之中,赛璐璐灰头土脸咳嗽着一手挥着烟尘冲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塌方了?”
“没什么,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库洛洛冷着脸,一脚踩着昏迷的窝金,听到赛璐璐问话,他才脸色略微放软,语气温和地回答了赛璐璐后,转头,又是冷冷对其他人道。
“打晕他们,免得一个个精力太足瞎折腾。”
每个人都制住了一个旅团成员,金一个人拿住了两个,听见库洛洛说的,也没有犹豫,一个手刀就干脆利落打晕了对方。
这时,帕里斯通走了过来,一脸苦笑,像是抱怨地似真似假道。
“库洛洛君,你的人也太不客气了点,一层楼就这么彻底毁了,这是都要我赔偿吗?”
库洛洛瞟了帕里斯通一眼,他身后,8个佣兵也全倒地上昏迷了,不知道刚才那瞬间烟雾四起的时候他干了什么,虽然这八个佣兵的实力和旅团差了一截,可帕里斯通一个人在那么短时间内就收拾了所有人,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库洛洛暗自评估着,金也探究地在帕里斯通和佣兵们身上转了几圈,似乎在思索什么。
库洛洛移开视线,淡淡道。“赔不起,账单可以给我。”
帕里斯通笑容满面道。“哈哈,库洛洛君,激将法可是没用的奥,我虽然不缺这点钱,但平生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做冤大头啊~”
库洛洛也微微一笑。“副会长阁下误会了吧,我都说了,账单可以给我,这点钱我也没必要占便宜赖掉。”
帕里斯通笑着耸肩。“那倒是我理解错库洛洛君的意思了。”
没多久,酒店的负责人就上来查看情况了,库洛洛随手给出了一张巨额支票了结了这件事后,一行人又在其他楼层开了几个房间住了下来,帕里斯通这时间已经又联系了费尔曼博士,安排了人手将佣兵们送去他的实验室里,然后,他笑着找到了库洛洛几人,问。
“库洛洛君,你的人是不是也一起带去费尔曼博士那里做个检查,而且,我们在贝拉维斯特又待了一天多,必须再做个追踪实验以便比对,后续的治疗方案也需要商量个眉目出来。”
库洛洛其实并不相信帕里斯通,之前时间不足又人生地不熟,加上急着搞清情况好带人出来,他才应下了帕里斯通的提议,此时,却是没必要再受制于人了,他立刻拒绝道。
“不了,既然已经出来了,不急于一时。”
金也插嘴道。“库洛洛,我手里有些人脉,可以帮忙做这个检查和实验。”
比起帕里斯通来,库洛洛自然更相信金。
帕里斯通一看他们似乎达成了默契,解释了一句后,退而求其次笑着提议道。
“库洛洛君,金先生,你们这是不相信我吗?其实大可不必,我在这件事上和你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只是想弄清楚隐藏在贝拉维斯特背后的谜团罢了,费尔曼博士也是个有操守的科学家,当然,如果你们真的不放心,金先生大可以去找人,只是,我希望你们能开放所有研究资料给我们,作为回报,我们也会把之前的检查结果和之后的实验进展发给你们,我们可以互相交换情报,分头进行研究。”
这个提议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他们的确需要之前的实验数据作为参考,看几人犹豫了,帕里斯通又乘胜追击。
“而且,库洛洛君,你忘记了吗?贝拉维斯特的钥匙还在我手上,你不想弄清楚那段含糊不清的留言到底在说什么吗?没有我的钥匙,就打不开迷宫都市的地下念阵,也听不到那些留言奥?怎么样,我已经拿出了足够多的诚意,这个合作,你们到底接不接受?”
库洛洛和金对视一眼,然后,库洛洛微笑着道。
“副会长阁下,你的诚意真的打动了我们,那么,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以为可以早更的,但每天下班回家后写了没几行就累的睡着了,今天总算勉强凑出了一章的量,但算是过度章吧,防盗设成半天了,考虑到一些亲说三天太久了。
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都么么哒一个\(^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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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第二百七十六章 迷宫遗迹冒险(三十四)
金作为权利几乎可与总统媲美的二星猎人实际上的三星猎人, 虽然名头听着不如帕里斯通响亮, 但背地里的能量却也绝对不差到哪里去, 几通电话一打, 就叫来了一队救护团队,白大褂们在将依旧昏迷中的旅团几人安置固定好在病床担架上后,金带着所有人跟着一起上了车。
车队驶入了一家坐落于小山上的私人综合医院, 经过门诊部和住院部后,车辆继续向着山上行去,十几分钟后,在一个铁丝网围着的岗哨站前停了下来,赛璐璐看见右侧牌匾上写着生命科学研究院几个大字, 通过验证后,在又开了几分钟后,面前出现了一栋灰白色的大楼, 车队直接进入了大楼地下车库,停泊好后, 白大褂们训练有素地卸下病床担架后,就推着病床匆匆朝大型载人电梯行去。
金意态轻松地跟在后面, 看到库洛洛几人和伊路米眼中似乎带着疑虑和审慎后,他解释了一句。
“这里是我朋友开的,前面是医院, 后面是研究所,他本人是医学博士,主攻方向就是神经科学和内分泌学, 和我们目前的激素超标正好专业对口又对症,所以我才找了他帮忙。”
这席话让几人心里有了底,很快他们就见到了金的这位朋友,这是个六十几岁头发彻底斑白的老人,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面相一丝不苟而严肃,看到金后,却是热情地拥抱问候了他,看来两人关系是真的不错。
金笑容开朗地和老朋友寒暄了几句后,转头为双方介绍道。
“这就是我刚才提过的朋友——莱斯利博士,莱斯利,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库洛洛一行人和莱斯利客套了几句后,金看双方都认识了,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莱斯利,情况就是电话里说的,我应该也中招了,接下去要麻烦你了。”
“金,不用那么客气,我很高兴你能来找我,尤其还给了我这么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莱斯利笑道。
“至于你说的安西综合大学附属研究所的费尔曼博士我也认识,我们之前有过几次合作,他的学术专业性和一些研究成果在这个业界也是数一数二的,是位极其杰出优秀的科学家,我相信,这次我们的合作必然也会是如虎添翼。”
金抓抓头,爽快笑。“那就好,也是不了解这个人,不过有莱斯利你在我就放心了。”
莱斯利也不浪费时间,风风火火就开始了工作,交代了助手和实验人员,就分批次对所有人进行了一系列检查,赛璐璐已经做过一遍,也是驾轻就熟,不过莱斯利这里还多了几项实验,库洛洛问的挺仔细,莱斯利一一解释,伊路米听的也很仔细,甚至还和自己家族通了电话,也联系了揍敌客家的医生远程协助和跟进这件事的后续。
旅团在昏迷中完成了检查,当然,金他们绝对没有下手那么狠,按理他们早就该醒来了,不过考虑到他们醒后可能有的不合作态度,库洛洛默许了莱斯利给他们打镇定剂让他们暂时昏睡的这一举措。
在库洛洛这边等待结果出来的时候,费尔曼那边也已经完成了对帕里斯通和所有佣兵们的检查并得到了实验结果,帕里斯通很遵守承诺地将之前他们三人的检查报告和这次自己以及佣兵们的实验结果一并发了过来,费尔曼也通过视频会议和莱斯利做了一个简短的说明会,投桃报李,莱斯利和金也表示一有结果就会通知对方。
挂断网络电话后,莱斯利低头看起了报告,费尔曼的说明只是一个概要,具体的还要精读报告才行。
金将报告打印出来后,分发给了所有人,又对库洛洛道。
“我们之前没有做过实验,只有你比较有经验了,虽然你目前的结果还没出来无法和过去的自己作纵向比对,但佣兵们的数值已经有了,你可以做个横向比对。”
库洛洛接过报告,翻了起来,很快,他蹙眉道。
“数值高的简直离谱,比我们之前的还要高出了二十倍。”
金吃惊,而莱斯利已经严肃地摘下了眼睛,面色凝重站起道。
“的确,我看过你们之前的实验报告,那数值已经是属于极度不正常了,可和这些佣兵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我需要再做几个实验,看看这种未知激素到底是个什么作用机制才会导致包括多巴胺在内的内分泌激素会如此不合常理的升高,你们自便,结果出来,我的助手会通知你们,其他细节和治疗方案等我有了眉目我们在开会讨论。”
莱斯利走了,忘我地投入了实验,而一干人在等了一下午后,拿到了自己的检查结果,当然,对库洛洛和赛璐璐来说,这是第二份结果了,两人翻了几页后就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各项指标又升高了,虽然高的不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吃药的关系,但也证明了继续待在贝拉维斯特就会受到这种未知激素的影响。
金和侠客都在仔细阅读自己的报告;飞坦翻了几页纸,发觉根本看不懂,顶多能知道自己数值远超正常值就放下了报告;伊路米则是将自己的检查结果发给了揍敌客家的医生,他们有自己的所有身体数据,这几项激素值虽然冷门,但每年的全身检查也不会漏掉,比对交由家族里的专业人士去做他很放心;西索虽然对自己身体情况关心,可学术性报告这种枯燥的东西他实在看不进去,也是扫了没几眼就丢开了。
最后,还是看完自己报告的库洛洛和金还有侠客,将包括还昏迷着的旅团几人以及帕里斯通那边的所有人的报告都整合起来,进行了初步归纳和分析,最后得出了初步结论。
就实验结果来看,所有人的数值都严重超标,但从轻重程度来区分,正好是赛璐璐<帕里斯通<库洛洛≈西索<金≈伊路米≈飞坦<侠客<富兰克林≈小滴<旅团剩余人和佣兵们,这个结论还算符合所有人预期。
赛璐璐死后重置本来就是正常的,虽然在贝拉维斯特待了一天半,但到底被影响的时间不如其他人长和深,而帕里斯通的初始数值就比库洛洛低,在两人都吃药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出现赶超库洛洛这种变化。
至于金和伊路米以及飞坦,他们都是吃过药的,目前来看,虽然治疗效果不明显,但也能部分抑制激素超标,而像旅团其他人和佣兵们,他们的表现最为异样,所以他们的数值最高,也合情合理。
但还是有两个人的数值让人不能理解,西索和侠客,他们都没吃药,但结果是西索比吃了药的金三人还要低,而侠客,虽然高于金三人,可却比富兰克林、小滴还有玛琪他们低多了,这就比较让人费解了。
库洛洛几人猜测了一会,认为西索有可能天生比较薄情,这可以从帕里斯通身上得到验证,他在内啡肽这项数值上即使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影响,最后结果也比常人低,所以西索也可能是同样的情况,当然这种说法,遭到了西索强烈的不满,他不过是性情中人了点,怎么就变成了那种拔x无情的无血无心之人呢,好吧,就算他是,那库洛洛他们不也是这种人吗?为什么就区别对待他啊,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和诋毁,西索委屈朝赛璐璐道。
“小璐璐,可不要听他们胡说,他们是在故意抹黑我呢~我对小璐璐的心可是诚挚的很啊~”
赛璐璐尴尬笑,她能说她也觉得库洛洛他们的说法很有道理吗?不过面上却只能和稀泥道。
“呃,也只是猜测了,所以不一定是真的,或许有其他原因呢~”
“小璐璐这是不相信我呢~”西索看出了赛璐璐的言不由衷,胸闷说。
反正原因未明,谁也说服不了谁了,至于侠客,虽然不一定准确,也不太想承认,但库洛洛和金还是推断大概是因为赛璐璐在他身边的关系,所以侠客的情绪也相对平和易于控制一点,但这里依旧有个无法解释的点,那就是为什么富兰克林和小滴同样是心上人在身边,却那么执着于回贝拉维斯特?他们并不像其他人有必须回去的理由不是吗?难道就因为侠客属于单恋?不是两情相悦?状态还不够稳定,所以更加偏向和迁就赛璐璐的决定的缘故?
库洛洛和金的推测只能到此为止了,接下去就该专业人士出马了,但在此之前,库洛洛转头朝赛璐璐问了一个他自从知道自己激素超标后就一直在疑惑的问题。
“对了,赛璐璐,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水沁无法治疗激素超标呢?甚至在问题暴露前,你连自己的异样都没有察觉到吧?”
赛璐璐怔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
“水沁的确没有什么反应和警示,或许是觉得还没到达超出不正常的上限值吧,毕竟如果可以清除这种激素超标,那不是说明可以将人的感情都彻底抹消清零吗?虽然水沁暴走状态时可以做到这种事,但这并不自然吧,水沁可以将人的状态还原调整到最佳,但沉醉于爱河时也算是一个人的最佳状态啊,即使这种状态时人有可能感性远远大于理性,变得疯狂而毫无理智。”
说到最后一句,赛璐璐还是有些微的尴尬,好在,这时,莱斯利回来了,他脸色有点兴奋,但更多的是凝重。
“金,我有了点其他发现,我找到了这种未知激素的作用机制,事情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费尔曼博士认为的这种未知激素只是单纯地激发了代表爱情的各项激素的升高,让人失去理智被爱情所迷,这不过是中了这种激素后的前期症状,继续下去,最后的结果其实会更严重。”
“什么意思?”金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其他人也将注意力放到了莱斯利身上,专心等候他的下文。
莱斯利整理了下语言后道。
“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其实,一个人一生所能分泌的各类激素是有限的,这里以多巴胺为例吧,因为这个东西的缺少和增多在人体上的表现更直观一点,多巴胺这种神经递质,除了你们知道的在爱情中可以创造出双方密不可分的亲密感和愉悦感,其实它还有着更加广泛的作用,一个人的运动调节、学习和记忆活动都离不开多巴胺的参与和支配。
这里必须要提的是多巴胺的产生机制,产生多巴胺的神经元采取的是类似于“返回式卫星”的管理方式,当受到外界刺激,神经元根据需要释放多巴胺,同时又利用一种回收泵机制,将释放出去的多巴胺适时适量地回收,在按照实际的生理活动需要调节细胞外多巴胺浓度的同时,又能使多余的多巴胺得到重复再利用,所以,一旦回收泵系统发生功能障碍,就会发生多种中枢神经系统疾病。
而这种未知激素,就可以阻断回收泵机制的信号,也就是说大脑无法再根据实际情况识别到底该产生多少的多巴胺,而一直处于无限制地释放多巴胺的状态中,这也是为什么你们的这项数值不断在走高的原因。
糟糕的是,有科学研究表明,多巴胺的异常增多还是各种上瘾状态的罪魁祸首,比如毒品,人无法摆脱毒品的控制,戒断反应极其难熬,就是因为这种生理成瘾机制的影响,而我怀疑,那些佣兵们和你的同伴们已经开始出现了成瘾反应。”
库洛洛和侠客、飞坦震惊地对看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自家同伴那对于贝拉维斯特异常的执着,而莱斯利已经直接挑明了。
“你们曾经描述过你们的同伴对于回到那个遗迹城市极其执着,可你们的其中一对同伴,他们并没有和爱人分离,为什么也会出现这种无法自控的反应呢?这和毒品的依赖难道不是一样的吗?对一个事物毫无理由的偏执执着不受理智控制的追寻它,这就是成瘾,而现在,这个让他们成瘾的事物,就是那个遗迹城市!当然,如果这种未知激素的源头还在的话,那成瘾的对象更应该是产生这种未知激素的物种,我觉得这是受到这种未知激素影响后的第二发展阶段。”
金和伊路米同时感觉这种情况就有些糟糕了,赛璐璐也很震惊,震惊完后却是想到了水沁,如果是成瘾状态,那应该就彻底脱离了正常范畴了吧,那水沁是不是能清除这种影响呢?可她在打破梦剧场时,有外放过水沁啊,玛琪他们却并没有什么反应,难道是力量还不够吗?不过的确,成瘾状态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病变,等于是双重治愈,这治疗难度必然就大了。
而莱斯利还在继续,他眼神锐利道。
“然后,再回到我最开始说的,一个人一生的激素分泌是有限的,多巴胺的回收泵机制损坏,身体一直大量释放多巴胺,可终有一天,这种激素会无法再产生,等全部消耗完,那会发生什么事?最浅显的一个例子,阿兹海默病你们都知道吧,或者更通俗点,帕金森老年痴呆知道吧,记忆消失,说话含糊不清,无法学习新事物,手脚颤抖不协调最后甚至失去运动能力,这就是多巴胺缺乏的后果,而你们想想,如果身体彻底失去了多巴胺,会怎么样?人或许将彻底变成一个再无一丝思维能力也无任何活动能力的活死人吧,我觉得,这就是这种未知激素会造成的第三阶段,也是最后一个阶段。”
这下子,所有人都震惊忧虑了,尤其以西索为甚,如果真的变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他语调难得不扭曲,甚至还条理分明地一一问了。
“对应的治疗方法呢?又要多久才会发展到第三阶段呢?如果不在继续暴露接触那种未知激素,受损的回收泵机制会慢慢自动修复吗?”
伊路米有些惊奇地看了西索一眼,没想到他居然也有思路那么清晰那么一针见血的时候啊,大概是听到不能运动不能战斗把他给吓到了吧。
莱斯利面对所有人紧迫盯人的目光,坦诚道。
“激素超标,可以通过药物进行抑制,虽然可能会有副作用,但可以先吃一段时间看看,至于回收泵是否能自动修复,要看未知激素在人体内的代谢情况,这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但我觉得,远离污染源是个必要的措施。”
看众人脸色阴晴不定,莱斯利又道。
“这是我粗浅得出的结论,我也希望和费尔曼博士再进行研究探讨一下,共同商议一下治疗和观察方案。”
作者有话要说: 双休天都有事出去了,今天才有空写,不过白天也是事情超多,所以本章字数还是不多了,祝大家国庆节快乐\(^o^)/~,这里也是劳动节放假三天,可惜明天又要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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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第二百七十七章 迷宫遗迹冒险(三十五)
莱斯利和金将他们这边所有人的检查结果和未知激素三段渐进理论发给了费尔曼和帕里斯通, 费尔曼仔细拜读后大受震动, 认为莱斯利的推测实际发生的可能性极大,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实地模拟验证一下了, 可考虑到三段论的提出者是莱斯利,如果绕过莱斯利私自进行研究容易造成学术侵权、成果界定不清晰,他又急于解开未知激素的所有谜团, 费尔曼干脆向帕里斯通建议直接合并两方资源和研究计划算了,他愿意屈居下手协助莱斯利的工作,所得研究成果按贡献度共同署名合作发表就行。
帕里斯通在思考过后,第二天一早,就和费尔曼亲自上门来拜访了, 两位科学家们简短交流了一会就愉快地达成了一致合作的意向,只要他们的委托人金和帕里斯通也点头同意,他们随时随地可以正式开始工作, 而金和帕里斯通却是互相试探扯皮了一段时间,确保对方都没有什么其他企图后, 才正式宣布联合一起调查和研究这项未知激素。
当天下午,佣兵们就被转移到了莱斯利的研究院, 他们也处于昏迷状态中,之前在检查时佣兵们曾醒过一次,可在佣兵打伤实验室人员试图逃跑后, 帕里斯通就下了控制迷昏所有佣兵的命令。
设备齐全而宽敞的特殊病房内,两排病床相对排列,一边是旅团成员, 一边是佣兵们,他们胳膊上都扎着静脉注射的细管子,吊瓶里是生理盐水与可以降低激素的神经类药物和安眠药物的混合液,除此之外,他们全身上下还连着大量仪器,实时监控着所有人身体的每一处细微变化,每隔一小时,看护人员会采集一点血液标本拿去化验,动态追踪各类激素的具体数值变化。
这些简单的活,普通研究人员就能干,莱斯利交代完了有任何特殊情况向他汇报后,就和费尔曼一起投入了他们的模拟实验,他们首先打算弄清楚这种未知激素的传播和感染途径,为此,他们需要建造一座充满高浓度含量的未知激素的密闭空间,然后再将实验体投入,观察这种高密度沉浸式接触最后会导致怎么样的结果,以此验证三段渐进理论是不是正确。
费尔曼和莱斯利将手头所有的样本——贝拉维斯特的泥土、水、空气还有一些当地原生产物都拿了出来提炼浓缩未知激素,发觉不够后,甚至还将主意打到了所有人穿的衣服上,可即使如此,还是不够,急的要死的费尔曼和莱斯利各自找上了帕里斯通和金,希望能从贝拉维斯特再拿到一些样本。
帕里斯通一琢磨,发觉这一来一回,即使包专机加上用钥匙开启念阵进入贝拉维斯特,最快也要耗掉一星期后,他转头就找上了赛璐璐,请求她能用瞬移带些样本回来,他可以提供运送工具同时跟着一起跑一趟采集样本。
金也觉得这样效率更高,可又心疼赛璐璐长距离瞬移身体吃不消,倒反而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了,还是赛璐璐主动揽下了这个活,秉持着一趟多带点的原则,准备多拿几个装载工具,库洛洛几人本来要帮忙,被赛璐璐给拒绝了,带人比带死物更消耗超能力,最后还是只有金和帕里斯通跟着一起去了。
赛璐璐和金、帕里斯通瞬移回到贝拉维斯特后,就速战速决地装了几个拖斗的各式东西,前后跑了两趟,才凑齐了一个高浓度未知激素的房间,赛璐璐瞄过一眼,房间里未知激素的浓度是贝拉维斯特大气浓度的百倍,莱斯利和费尔曼都确信这样可以加速反应时间。
实验人选莱斯利本来打算用小白鼠做实验,却被帕里斯通阻止了,他认为白鼠和人类个体差异太大,容易造成实验结果有偏差,在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后,没多久,安西第一监狱就送来了六个本该在今日处决的死刑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似乎考虑到或许有人是道德洁癖而不愿意接受用死刑犯作人体实验,帕里斯通还同时拿出了六份由这些人签署的自愿接受人体实验的契约书,这上面写了所有风险条款和实验可能有的不良后果以及责任权利义务之类的,而作为实验的给付报酬,或者是免责死刑得到轻判,或者是给亲近之人的巨额金钱补偿,甚至还有一份是报仇承诺,保证会替他解决一个他无力扳倒的黑恶势力,林林总总,五花八门,但无疑是每个死刑犯在生命最后一刻依旧放不下或最渴望的东西。
赛璐璐看了看那六人,的确没有人有一丝一毫的勉强不甘怨恨或是绝望愤怒,虽然难免有对未知的惴惴不安和忧虑,可情绪却很平静,甚至不少人是带着希望和期盼的,他们本该在今日死去,现在这多活的每一分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赚的,更何况,如果能挺过实验,还有更实际的利益等待着他们,所以,这些人的精神状态极好,态度也异常积极。
金扫了眼死刑犯们,低头翻了一遍文件,除了同意书,后面还附有这些死刑犯的犯罪档案,他逐一看过,最后,抬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帕里斯通,帕里斯通并不是随意选择的这六人,每个人的犯罪事实都是法理难容却情有可原,甚至有些是有疑点的,即使以后帕里斯通因此事被攻讦,他还有逆转翻案成为正义化身的可能,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啊,金要笑不笑地收起了文件。
赛璐璐看不出那些案子的玄机,但至少知道这些死刑犯不是那种罪大恶极即使死几千遍都不够的人渣,如果是后者,最后还能逃脱法网之类的,她一定会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的。
赛璐璐不由就看向了帕里斯通,该说不愧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吗?手腕真是高超,明明这种灰色边缘地带的事情很难做到两面讨好,难免要被正义人士诟病或是被死刑犯们怨恨,甚至容易被人拿住把柄作为以后攻击他的证据,他却做到了两面光,无论哪边都说不出话来,也是厉害。
费尔曼和莱斯利作为正统科学家,虽然不至于没有人类基本底线,但既然人家是自愿的,还是死刑犯,为了科学真理,当然毫无心理负担地就开始了他们的实验,初步实验后,赛璐璐等人得知未知激素是通过皮肤渗入传染的,也就是说,即使带上防毒面具都没用,除非你将自己全身都包在防护服里,不然怎么样都会传染上,至于之后的实验验证结论,没有个一两星期的观察也出不来结果。
实验的事暂时就这么放下了,帕里斯通关注了下佣兵们的情况,就不知道去忙什么了,而库洛洛和金两人一起外出找资料去了,他们觉得自己对贝拉维斯特了解的还不够多,尤其两人打算再好好查找一下当初平安脱离贝拉维斯特那吟游诗人的资料,伊路米则一直在和家里联络,他们家族也将派一个医生过来帮忙,而西索,在吃了药打了点滴后,就不知道去哪里浪了,反正他自己会记得回来的。
只有侠客和飞坦,两人一个担心同伴,一个无事可做,所以一直守在了窝金几人的病床边,药液输进去,几次抽血检查后,侠客终于松口气地发现他们的激素指标开始下降了,飞坦瞅了芬克斯一眼,忍不住说。
“既然药有效,那就多打一点啊,一次解决问题。”
他自己都想多吃一点,偏偏那什么莱斯利博士给的剂量超少,每次就一片半片的,还严格控制时间间隔。
侠客皱眉,他虽然不怎么了解神经激素这方面的知识,但也知道药不能乱吃,谨遵医嘱肯定没错的,他正想反驳飞坦不要外行人装内行人。
扑哧,一个女护士已经忍俊不禁笑出了声,飞坦感觉被嘲笑了,这原本就因为看见同伴躺床上的糟心状况而不好的心情顿时更烂了,他霎时冷了脸,带着念压的杀气也飙了出来,阴恻侧眯眼寒声问。
“你在笑我?有什么可笑的!要是不说清楚,你今天别想好过了。”
那女护士顿时僵住,双腿抖的简直如风中枯叶,有心想开口解释,却是被压的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赛璐璐正好这时走进来,看到被吓得不成样子的女护士,连忙阻止,
“飞坦,你生什么气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看你把人吓得~”
“啧~”飞坦看了一眼赛璐璐,收回杀气,可冰冷的视线却还是盯着那护士,显然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护士只觉整个人一松,差点没瘫软在地,她害怕地看了眼飞坦,飞速答话,一边像是逃命似的飞快往外奔。
“我不是故意发笑,而是那药的服用剂量有严格规定,如果吃多了,副作用很可怕,你可能会面部表情呆板、控制不住流口水、四肢和口舌自己无规则乱动,行动缓慢,人还会得抑郁症,想自杀,而且过量的话,女性子宫会失去功能,再也不能生育,男性会无法正常产生生理冲动,变成那什么无能,所以···啊,对不起,我说完了~”护士最后几句话已经只剩袅袅回音了。
可这一点都不影响飞坦听个清楚,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脸色越听越难看,仿佛猛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黑脸看赛璐璐,怒骂。
“你这个女人!你看你给我吃的什么药!还塞了那么多!我要是抑郁症或者阳痿了你打算怎么赔我?”
“呃···”
赛璐璐完全不知怎么反驳,她也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副作用啊,想起当时塞了快整一瓶药给飞坦,赛璐璐也有些心虚了,控制不住地眼光就往他下三路瞟,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她打哈哈粉饰太平。
“这个,这个,没问题了,有问题的话,我用水沁···”
赛璐璐那指向性异常明确的直勾勾探究视线让飞坦顿觉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一块了,本来就激素超标,这一激动,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就自动起反应了,赛璐璐神情尴尬,但理亏情况下也不好发火,不如说,还松了一口气。
“啊,看来是没问题的,哈哈哈,那我走了,我还有事~”她也拔腿就走了。
飞坦脸色阴晴不定看着少女背影,低头感受着自己这焕发的状态,不知是欣慰还是郁闷,侠客在旁边看了,阴阳怪气说。
“唉哟,恭喜啊,看来还能用,不过既然没什么实践的机会,有没有都没差吧~”
“你找死,侠客!”飞坦扑上去就是一顿胖揍。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没想到吧,中秋加更一章,虽然字数不多,只能赶出这么点了,祝大家中秋快乐\(^o^)/~
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么么哒一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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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第二百七十八章 迷宫遗迹冒险(三十六)
四天后, 护理小组在探测到昏迷不醒的旅团众人和佣兵们的激素值已经降到了和侠客、金几人相差无几的水平后, 掺杂在吊瓶里的安眠药终于被去除了, 半天时间内, 所有人陆陆续续醒了过来,似乎有些迷茫,大部分人都神思恍惚, 精神萎靡,一时半刻没一人开口的。
飞坦可没那么好的耐心,表情嫌弃、语气鄙视地就问自家的老搭档了,虽然这不能否定他暗藏其下的一丝隐晦关心。
“你发什么呆呢!芬克斯。”
“这里是医院?算了,哪里都好。”芬克斯反应有些迟钝地看了看飞坦, 答非所问、自言自语了一句,才撑着额头继续喃喃道。
“嗯~只是觉得之前发生的事完全不像自己干的,我居然是那么深情的人, 真是连我自己都意外。”
他没有眉毛的眉头单面纠结地高耸,有些诧异地想了一会就不再苦思了, 干脆利落跳下床,他一副看开了的语气说。
“算了, 既然难得碰到一个喜欢的女人,对她好一点也是应该的,接出来就安置在流星街吧。”
“你还想把那女人接出来?你还喜欢她?”飞坦诧异问。
“喜欢啊, 为什么不喜欢?”芬克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反问,似乎想到了他不满的点,他摆手笑道。
“飞坦, 你是怕我像之前一样除了她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吧,放心,没事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现在不会再做出乱来的事了,女人嘛,喜欢归喜欢,可不能让她蹬鼻子上脸对吧。”他挤眉弄眼一副戏谑的表情意有所指道。
“你什么意思!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飞坦霎时一副仿佛被戳破了什么真相似地炸毛了,浑身不自在地冷哼一声怼回去后,他转身就离开了病房,倒有种说不过芬克斯而落荒而逃的感觉了。
侠客左边瞅瞅像头憨憨笨熊似的窝金,右边看看一脸智障状态的信长,对着他们俩肩头就各自轻轻捶了一拳,担心加忧心地问。
“窝金,信长,你们俩感觉怎么样?”
“啊···侠客?”窝金慢一拍地茫然啊了一声,才迷蒙反问。
“我这是怎么了?对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好像我和团长打了一架?”他满面不敢置信的吃惊之色。
“这···我居然和团长动手了?”
侠客看窝金似乎恢复了一丝正常和理智,欣喜之余却不敢彻底放松,他故意试探了一句。
“是啊,窝金你还吵着嚷着要回贝拉维斯特见你的艾娃呢~,团长不许,说在任务中,你就和团长干上了。”
窝金呆滞了半晌,才摸头傻眼道。
“怎么搞的?艾娃虽然是我的女人,可我以前不会这样啊,旅团任务就是旅团任务啊。”
侠客微微松口气,转头朝依旧还在一脸晕乎和震惊的信长问道。
“你呢?信长,你还骂团长管太多,说自己不是他养的狗呢,现在你对这句话有什么感想?说来听听?”他面上一副看好戏的挪揄表情,眼中却藏着关怀。
信长接受不能地双手抱头,扒拉着自己头发反复不停自问,
“我真和团长这么说了?不,我记得,我的确说了。”
他不可思议表情看侠客,仿佛期望侠客能否定他似的,可在得到侠客同情的眼神后,他再次仰天哀嚎。
“天啊,我到底说什么了,我真是发疯了吗?旅团是旅团,女人是女人,怎么我就鬼迷了心窍一样觉得女人比旅团重要呢,完全不相干的两回事嘛!”
小滴和富兰克林坐在病床上,各自对望了一眼,浓厚的深情依旧存在,只是却不再有失去理智一般的狂热,仿佛眼中再看不见其他事物了,小滴推推眼镜,淡定说。
“富兰~我们好像给团长添麻烦了,其实把旅团当副业也挺好,外面定居还方便,干嘛一定要回贝拉维斯特呢~”
“嗯,说的是,好像之前有些冲动了,到时和团长道歉一声吧。”富兰克林沉稳点点头,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稍许抱歉。
小滴一脸认真。“嗯,一定要道歉,不然小气记仇的团长一定会把场子找回来的,天蝎座嘛,报复心理很强的~”
富兰克林眼神宠溺地劝了一句。
“小滴,心里知道就好了,不要说出来啊,被团长知道就不好了。”
“当然不会让他知道了。”小滴奇怪看他一眼,“都说了团长天蝎座嘛~”
小滴毒舌完自家团长,侧头看了一眼玛琪,她金色的妩媚猫眼眸光涣散,仿佛还沉浸在某种说不清的复杂心绪里,小滴想了想,问。
“玛琪,你怎么样?没事吧?”
玛琪回神,脸上是一贯有的冰山表情,轻描淡写道。
“没什么,想点事。”
她抬手捊了捊乱糟糟的头发,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像这头发一样乱糟糟的,玛琪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依旧爱着那男人,可偶尔升起的理智又会让她自问,这种人她怎么就看的上,没有她强,性格也软弱,还安于现状,不思进取,说是体贴,可遇事畏畏缩缩,还不如她男子力足。
玛琪心气也算高的,用理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爱上那男人简直是西边出太阳,可嫌弃归嫌弃,偏偏她还就是喜欢她,玛琪自己都快被这纠结的心态给打败了,半晌,她才一副不甘心却只能认命的语气自言自语了一句。
“唉,算了,好歹体贴对我好吧。”
佣兵们的情况也是大同小异,对于自己在贝拉维斯特的情人,心情上还是喜欢,但却多了几分自己的思考和少许的纠结、疑惑。
得知旅团众人和佣兵们清醒了,下午,莱斯利和费尔曼将全部人集合起来开了一个短会,除了库洛洛和金出去查资料未归,帕里斯通也不知道在哪里,所有人都到齐了,考虑到还有人不知道未知激素这事,莱斯利特地再次做了说明,窝金他们之前没听说此事,顿时大哗。
“这是真的?那我到底喜不喜欢艾娃?可我觉得我是真的喜欢她的啊。”窝金脑子都要打结了,直接陷入了死循环中。
信长和芬克斯也有些不确信起来,玛琪更是眼中满是震惊。
“所以,我们的感情是外力促成的了?我就说,为什么我会爱上那种男人呢!”理智让她愤而出口,可很快感情又让她徘徊迷茫了,一时间,玛琪只觉得自己超级暴躁。
小滴和富兰克林对看一眼,默默收回视线,感觉说什么都不对劲,还是不说了。
莱斯利环顾一圈后,道。“我知道你们不少人有疑问,正好,这几天模拟实验也有进展了,我们看一下资料短片和数据报告吧。”
当初选择的六人,正好是三男三女,但却有不小的年龄差距,分布正好是从二十岁到七十岁,可短片中的她们,在进入实验室的短短几天内,就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迅速升温到了陷入热恋中的情侣状态,还正正好好就是三对cp。
“感觉真微妙啊~”
西索单指抵颊,只觉得短片里的画面超级辣眼睛,一个五十几的女人配二十几的小伙,偏偏还是个臃肿卑怯长的极其难看的胖女人,而小伙身材壮硕,满脸精干狠辣,看着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两类人,现在却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的很。
伊路米看了看另两对,七十几矮小瘦弱的老头配了一个三十左右时尚小资感十足的女人,四十左右文质彬彬的男人和一个六十几岁尽显老态满头白发的老年女性在一起,虽然外人眼中他们的各类条件严重不匹配,可两对情侣却似乎完全不在意,腻歪的紧,那眼中的柔情蜜意甜的都能齁死人,而且,虽然三对cp同处一室,可各种亲热限制级动作做起来却是完全不避讳的,不但对其他两对情侣视而不见,甚至连24小时监控都不在乎。
侠客满脸不可思议问。“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他们是瞎了眼挑了现在的对象?”
费尔曼点头肯定道。
“的确,这不是自然选择的结果,我们想排除一切外部干扰来测试这种激素对人体的影响和作用,所以刻意分成了在通俗常规意义上并不相配的这三组人,并在最初的两天里在室内设置了隔离墙彻底分割开了这三组人,同时规定三组男女的互相交流里不能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包括经历、爱好以及对事物的各种看法和偏向性,保证两人不会因为同情、感同身受或欣赏崇拜这类精神共鸣而导致的爱情可能性产生,然后,在第三天撤去阻挡,让这六个实验者之间能互相自由交流。
但结果正如各位所见,即使对彼此可说是一无所知,也缺少正常的外部吸引力,甚至出现了更符合自身择偶条件的外在诱惑,可三组人却全都视而不见新的诱惑,无一例外地深深爱上了和自己同组的人,这完全不符合正常的爱情产生机制,因此可以推论,这种未知激素可以让人无视一切客观主观条件,生理和心理双重影响,不以人为意志转移的迫使一个人强制性的爱上他人。”
所有人大为震动,理智上知道这种情况很不妙,可感情上,联系到自身,却实在无法产生任何危机感和对现有恋人的否定感,思维清醒一点的已经对自己这种想法产生了警惕,没法感觉到自己不正常就是不正常的开始。
莱斯利接过了话题。“我们测试了所有实验者的激素数值,他们的数据比你们中数值最高的一位还要再高出五十倍,这应该是因为激素浓度不同导致的结果,然后,在昨天上午,我们又将所有人带离了高密度激素房间,分开单独安置在不同房间,而分离的结果,我觉得你们亲自看了会更直观吧。”
他点开了另外一个短片,镜头里,独处的每个人开始都还感觉挺正常,可没多久,就出现了坐立难安反复不停打转的心浮气躁、焦虑至极的表现,快进至半小时后,这种焦虑变成了脾气暴躁,大喊大叫着希望能和恋人在一起,得不到满足后,他们开始大肆破坏起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当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破坏后,不少人出现了撞墙、拉扯头发等轻度自残现象,表现的狂躁至极,而一些人则涕泪交加、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起来,一副极度恐惧忧虑不安仿佛天塌地陷的绝望之感,在分离的这一夜,所有实验者都是彻夜未眠。
旅团众人和佣兵们看着镜头里的人只觉得不寒而栗,曾经的他们虽然不如实验者们严重,但也是各种歇斯底里、不可理喻,离开自己的恋人就仿佛人生都失去了意义一般,伊路米和西索还有飞坦也是暗自庆幸,幸亏他们激素超标不高。
赛璐璐吃惊过后,却是在思索着是不是真的该用水沁试验一下能不能治疗这种状态下的激素超标者了,因为她知道金和库洛洛他们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放弃贝拉维斯特的探险之旅的。
莱斯利肃脸继续道。
“诸位,我想你们也明白了,这种表现和毒品的戒断反应几乎可说是完全一致,第二日,我们又将所有cp安排在了一起,看到恋人后,他们虽然最开始表现出了欣喜若狂,炽热无比的情浓状态,可没多久,就又出现了心不在焉、意兴阑珊的姿态,直到再次回到激素房间,他们才重新变成了陷入狂热爱恋的姿态,也就是说,痴迷地其实不是对方,作为恋人的对方只是一个条件反射的刺激物,真正需要的其实还是这种未知激素,这种未知激素其实就是毒品的一种!”
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室内再次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这时,门打开了,库洛洛和金走了进来,库洛洛手上拿着一叠资料,笑问。
“我们这是错过什么重要的情报了吗?”
金伸手翻了翻莱斯利面前的资料,倒回去看了两段短片后,吐气道。
“还真的是类似毒品的东西啊~”
莱斯利点头。“就模拟实验的结果来看,可以说激素三段渐进论的前两个阶段是正确无误的,第三阶段是不是真的,就只有等后续的实验进展了,我们今天的会议内容也就只有这些了,那么,你们继续谈吧,我和费尔曼先走了。”
两人收拾完后走人了,佣兵们互相看看,也走人了,他们今天受到的冲击绝对不小,被随便说两句你不正常和摆事实讲道理罗列数据+实例验证完全是两回事。
信长看库洛洛坐下了,一脸懊恼地先开口了。
“团长···抱歉,我那天说话太过分了,我真的是不正常了。”
小滴举手跟着道歉。
“我也是,对不起,团长,虽然感情上我依旧无法相信我是被激素控制洗脑了,但理智上我知道我们的确错了,我和富兰不会再回贝拉维斯特了。”
“看来你们今天恢复了不少理智啊,希望不会再有昏头的时候。”
库洛洛淡淡一句结束了这个话题,他身体往后一靠椅背,翻开了资料,开始说起了正事。
“我和金这两天又查了不少资料,倒是发现了那个吟游诗人的一些其他事迹,记载提到这个男人游历到当时的托马特帝国时,因为通奸罪曾被施以宫刑,我觉得这大概是他最后能平安无事从贝拉维斯特走出来的原因,当然,这不重要,因为这个方法相信没一个人愿意去实践的。”库洛洛耸肩。
“扑哧~”侠客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挪揄地看看飞坦,飞坦立刻黑脸,狠狠瞪了侠客和赛璐璐一眼,赛璐璐连忙低头,一副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样子。
本来库洛洛也就随口一句,可一看三人这反应,倒是有些奇怪了。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在里面吗?让你们态度这么古怪。”
“哈哈,没事了,只是说赛璐璐也曾差点让飞坦变成了像那位吟游诗人一样的人了。”
侠客笑嘻嘻解释了。
库洛洛却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奥,那药吗?剂量不对的确会导致性无能。”
侠客笑容僵住,飞坦惊愕猛转头,同时看库洛洛,他这反应也太快了,赛璐璐和飞坦之间过去有那么多不对付,可库洛洛却立刻想到了赛璐璐塞飞坦药的事,敢情这位根本是老早就知道副作用的?他们顿时只觉得后背凉飕飕地,自家团长也太心黑了吧,这是知道是火坑还让他(飞坦)跳啊,这要不是想顺手推舟铲除情敌他们就跟团长一个姓!
伊路米自然也想到了症结所在,想想当初库洛洛那绝对也没少塞给他的药,这冷飕飕的寒气跟着一起飚了出来,眼眸乌压压看库洛洛。
“你故意的?”
库洛洛微微一笑。“别在意,我当时激素严重超标。”
金可疑的沉默。
“嗯哼~”西索顿感趣味地一笑,果然团长还是最坏的一个啊~,于无声处神不知鬼不觉地就阴了情敌一把。
伊路米看着笑的风轻云淡的库洛洛,只觉得碍眼又手痒的很。
金一看这气氛不妙,咳了一声,只能接过话题继续道。
“这次我和库洛洛的收获其实在另一件事上,吟游诗人的事迹里,还记录着这个男人曾经接触过一支少数民族,他们自称是守门人遗族,因为一场可怕的灾难而迁居外界,而他们的先人意志则守护着大门,防止灾难溢出,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但我总感觉这支守门人遗族有可疑,说不定与贝拉维斯特就有关系,只可惜哪里都找不到关于这支遗民的历史记载,这段事迹又是发生在一千多年前,也难以确证到底这支遗民是否现在依旧繁衍存在至今。”
这时,门再次被打开,帕里斯通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人好齐啊,各位都在那就太好了,我正好有事要找各位。”
看所有人虽然不怎么care他,但至少也表示了在听的态度后,帕里斯通笑容满面说。
“想必各位经过这几天的治疗,激素应该都暂时稳定了吧,这边的实验就交由专业人士负责,我们是不是也该再去一趟地下迷宫探查真相了呢?”
库洛洛优雅一笑。
“我们正有此意,只是副会长贵人事忙,也不好打搅。”这却是有几分暗指帕里斯通不干事的意思了。
帕里斯通笑着说明了这几日自己的去向。
“让各位久等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只是又去联系了几位对贝拉维斯特和诺克苏语有研究的考古学家和古代语言学家而已,对了,我还包了一艘飞艇,租借了三十几套全套防护服,相信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处,那么,事不宜迟,我们是不是尽早出发?”
没人有异议,带好足够的药物后,库洛洛一行人和帕里斯通以及佣兵们在安西城一个私人机场会和了新来的两位考古学家和语言学家,金有些讶异地对着其中一个穿着打扮仿佛是兔女郎的娇小玲珑可爱女子问道。
“皮约恩?你也来了?你居然会接受帕里斯通的邀请?”
“我不想接受邀请,可谁让帕里斯通提出了让我拒绝不了的诱惑呢?”皮约恩低头双手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冷淡说。
皮约恩是古代语言学家和翻译家,破解未知语言就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兴趣,也难怪她那么不感冒帕里斯通还是被勾出来了,金这么想的同时完全没注意到,他也是被皮约恩不感冒的对象之一。
飞艇在三天后停在了花环大陆中芯岛的雪山高原上,经过几小时的跋涉,众人再次回到了那充斥着蜘蛛的地下迷宫。
帕里斯通带着众人直接站到了当初赛璐璐找到的核心大阵的正下方,反复确定了位置后,他才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盒子,小心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把流光溢彩、姿态不定形充满着氤氲之气的似虚似实菱形物体,在一接触到空气后,菱形体猛然飘浮而起,然后自动自发向着核心点疾速飞去,在严丝密缝嵌入核心后,一阵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猛然绽放,照亮了这本来绿莹莹阴惨惨的洞穴,而在赛璐璐的精神感知里,仿佛启动了什么号角般,更是有无数无形的波动在起起伏伏着。
在赛璐璐试图揣摩清楚这些波动的意义时,一个仿佛呓语般的女声猛然出现,声音威严中却含着哀伤,肃然中又带着希冀,说着赛璐璐完全听不懂的古老语言,但某几个字节她还是分辨得出和贝拉维斯特的诺克苏语系有近似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更新送上\(^o^)/~,话说,有亲们碰到晋江网站总是显示为恶意网站吗?我已经好几天都这样了,连点开文章首页和后台都很艰难的样子。
谢谢亲们的地雷、手榴弹和火箭炮还有营养液,都么么哒一个\(^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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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第二百七十九章 迷宫遗迹冒险(三十七)
库洛洛、金、帕里斯通和兔女郎语言学家皮约恩几乎同时动作迅速地飞快拿出了纸笔, 神情专注地低头听写了起来, 帕里斯通请来的另一位考古学家也打开dv摄录起来, 同时嘴唇不停喃喃翕动着, 仿佛在跟读默背一样。
侠客唇角带笑悠然自得地掏出了手机,按下录音键后,也摸出一张纸慢悠悠地跟着写写划划起来, 飞坦鄙视瞅了他一眼,这一看就是打酱油的,不过作为连打酱油都不是的吃瓜群众,他和伊路米、西索一样,只能和旅团的同伴们一起无所事事地发呆等待着。
比起来, 佣兵们则很有职业道德地警惕围在了帕里斯通和考古学家、皮约恩周围,防止他们被打搅。
而打搅也很快出现了,照亮这整个洞穴的明亮耀眼柔和金光中陡然出现了无数阴影, 光线亮度都骤然减弱了几分,仿佛是极致明亮后自然形成的暗。
是那些阴魂不散的残念影子。
但现在在场的都是念能力者, 唯二不是的考古学家飞快地被佣兵们保护起来,至少有三人的‘周’缠绕在了他身上, 而赛璐璐,也完全没来得及外放水沁,就被伊路米、西索和飞坦、侠客四人的‘周’给覆盖上了, 金和库洛洛分心一瞥,确定赛璐璐没事,继续埋头听写了。
影子们已经不构成任何威胁, 即使它们形状诡异,数量也多的让人有些心里不适,赛璐璐移开视线,微笑朝西索四人点头表示感谢后,看向了记录中的库洛洛四人,发觉他们这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尽管那女声吐字清晰,语速不急不缓,可四人下笔却极度犹疑不决,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写,要么迟迟无法落笔,要么落笔后又再度涂涂改改。
赛璐璐忽然就有了种很久以前身为学渣的自己考英语听力时的既视感,也是这么纠结的明明对方说了一大堆,可她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填满那张充满了无数空格的试卷,只能茫然地在那里凭着感觉各种猜测,然后瞎猫碰上死老鼠似地瞎填瞎写,或者就随便逮着一个发音清晰可以拼的出来的单词往上面涂。
再度回想起被考试支配的恐惧,赛璐璐不由就同情地看了库洛洛几人一眼,这可不就是考试吗,只是考得是诺克苏古代语,而考试不及格的结果就是没法破解通关这个遗迹。
好吧,既然他们在做他们能做的,赛璐璐也打算做些自己能做的,比如说,研究一下这个空间传送阵,沉下心神,她投入了那涟漪波动的大阵,寻找着另一头的空间落点。
不知道多久,那女声停止了,而涟漪也骤然一停,变成了极度稳固的触发形态,赛璐璐一震,睁开了眼睛,看到库洛洛几人面色沉凝地放下了笔,侠客凑过去,笑嘻嘻问。
“怎么样?弄懂了多少?我试着记录了下读音,但下笔的那一刻就好像自动遗忘了刚才听见的东西了,结果最后也没记下几个发音呢,不过我有用手机复制这段录音。”
“你现在放一下。”库洛洛只回了这一句,侠客一愣,顺手按下录音后,结果却根本没声音,他惊疑了一声,低头往后调快了几分钟,再放,却依旧没声音,他抬头,惊讶道。
“怎么回事?我明明有录音啊。”
“帕里斯通之前说过设备无法记录,果然如此。”库洛洛神色并无意外,他转头扫了眼那名考古学家,问帕里斯通。
“怎么样?你的人录下的dv有没有作用?”
帕里斯通并不觉得这能起效,所以语气也很随意。“艾伦,你看看。”
考古学家艾伦将dv录像倒了回去,画面里,每个人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唯独没有那个响彻整个洞穴的神秘女声,艾伦也是诧异又懊恼。
“居然没记录下,这到底是什么原理?还好,我背下来了,厄?怎么回事,我明明背下了,为什么现在一句都想不起来?”
艾伦表情更惊异了,原本觉得就在脑海里清晰无误的东西,一旦要实际用出,瞬间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再去细思,甚至连之前还清晰的篇章都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声音是念力形成的,所以几乎没法用正常手段记录下来。”金捏着手中的一张纸,摸着下巴说。“直接听的话,也是听过就忘,这是什么防御机制吗?”
赛璐璐看过去,他纸上大片大片的空白和涂改,面目全非,真怀疑到底能有多少有用信息,而库洛洛手上的也不外如是。
“可恶,真是麻烦,完全没记下多少。”皮约恩生气地扬着纸张,转头说:“金,把你的和我的对照一下,拼凑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一点信息。”
所有记录的纸张都放在了一起,包括侠客那张纯粹的酱油之作,帕里斯通和侠客都只记下了读音,皮约恩和金还有库洛洛三人推敲了半天,依旧只有一些只零片语,但和上次库洛洛推测出来的东西比起来,已是多出来不少的内容。
赛璐璐和其他人一样,好奇地凑过去看了那份断断续续的记录。
——贝拉维斯特···遗民···伟大荣耀的守门人···献祭···封‘印’···黑暗之地···巨大灾难···爱情蝶···变异···迷惑···疯狂···繁衍···残念···孩童···孕育···黄金之城···毁灭···开启之地···门的那头···迷宫都市···希望···存在···开启之地···
赛璐璐抬头,和其他人面面相觑,感觉信息很可观,似乎能联想到很多东西,可真要做出个逻辑推理,似乎又缺少点什么,她看向金和库洛洛,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想法。
金皱眉,已经解说了起来。
“虽然只有这点信息,但我们已经知道不少东西了,激素超标引发的后果,库洛洛提到的湖泊里大量的骸骨,还有赛璐璐曾经做过的唯一关于蝴蝶的梦,以及城池里残留的大量残念,加上这些零星之语,大致框架算是有了,我先来个情况整理吧,你们有什么其他想法可以补充。
就结果来看,贝拉维斯特被毁灭了,原因多半是黑暗之地而来的巨大灾难——爱情蝶,它身上携带的激素会让人前期陷入疯狂的爱情,可后期会导致对这种激素的病态依赖最后甚至可能全身运动障碍和痴呆引起死亡,赛璐璐梦见的应该是第一阶段,爱情蝶让全城上下都陷入了甜蜜的爱情,而湖底那些不分阶层大量死去的骸骨估计是第二阶段,当时的社会可能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和崩溃状态,但这里有个疑点,为什么只有女性被杀?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只有蝴蝶,所以区别对待了女性和男性,这里提到了孕育和繁衍,我怀疑这是关键,但不知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第三阶段虽然我们没有找到相关的迹象,但贝拉维斯特的毁灭其实已经是最好的例证了,关键是,到了灭国的这地步,贝拉维斯特进行了什么样的反击,或者说怎么样做到了保存星火,开头这声音就很确信地说了,还有遗民存在,而帕里斯通手上这把钥匙的存在,和吟游诗人曾经提过的守门人遗族也证明了贝拉维斯特的确有幸存者。
我认为,反击和存留星火的关键是献祭和封印,大胆假设一下,如果封印是指蝴蝶,那献祭的东西是什么?这可能和湖底的尸骸有关,因为尸骸的死亡时间分布是连续不断的,即使第二阶段过去,这种杀害也没有停止,甚至还延续到了今天。
而献祭还可能和残念有关,因为这个城市的残念实在多到了不正常的地步了,我们都知道,虽然念能力者有可能会留下残念,但实际上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勉强留下,也不可能具有很清晰的思维意志,可米莉亚和蕾娜这两个例子,却是完全颠覆了外界对于残念的印象,另外,残念即使留下,没有外力的维持和供养,残念也不可能长久存留,但这里的残念,数量之多,简直让人吃惊,而且,那些念发形成的残念,感觉很有组织性,或者说意志很统一,那个拥有清晰思维的念发‘米莉亚’就是证据,感觉它能命令和影响下级的残念。”
金顿了下,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
“最重要的事,以上两点还证明了一件事,即使贝拉维斯特毁灭了,祭祀活动也没有停止,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而生活在这里的人,可能就是被献祭的牺牲者!这也是有迹可循的,那仿佛都市传说的三十岁时必须去寻找黄金城幻梦泽入口的说法就是最明显的洗脑和欺诈手段,既可以隐蔽进行献祭这件事,可能也是为了将激素超标的后果一直控制在第一阶段!
事实上,在村里生活的时候,那些说要去寻找幻梦泽的人,其妻子在后面几乎全都失踪了,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可几乎是全部,就完全不正常了,抛下自己年幼的孩子不符合一般的母性,虽然村里的说法是去追自己男人了,现在想来,我却觉得其实是被杀害了也不一定。”
金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完,才发觉其实线索和线索之间依旧有大量的未知等待填满,而这幕后黑手又是谁?难道真是那些念发?目的又是什么?依旧是封印吗?
帕里斯通击掌赞道。
“金先生分析的很精彩,我没什么要补充的,只是对‘门的那头’很感兴趣,那会是黑暗大陆吗?‘迷宫都市’和‘希望’又是什么呢?贝拉维斯特被人称为迷宫都市,可贝拉维斯特人自己不会刻意将自己的城市也称为迷宫都市吧,这是不是说明,在‘门’的那头,还有一个迷宫都市?”
其他人也是对帕里斯通说的更有兴趣点,金说的只能当考古资料,对他们来说没一丝实际利益,就算祭祀延续到现在又怎么样?他们知道了,警惕了就好了,在座的没一个是拯救苍生的英雄类型,压根不关心城里人的死活。
金虽然不至于彻底不顾他们,可现在依旧迷雾重重,他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毕竟这里生活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几万还是有的,这迁徙的工作量绝对不轻,想也知道,那隐藏其后的黑手不会干看着他行动,所以,还是破解这个遗迹先吧。
库洛洛冷静开口。
“不能浪费时间在外围兜圈子,我们需要直接降落在中心城,传说提到的黄金城幻梦泽,可能是陷阱,但也可能是‘大门’,无论是哪种,都是破局的关键。”
帕里斯通摊手无奈笑。
“我虽然完全同意库洛洛君的意见,可没办法,这落点并不受控制啊,你也看见了,上次的降落地点完全偏移了十万八千里远,不如说,我根本也不知道该怎么操控这个念阵,当时就是随便试试地,不知道怎么就启动了。”
“赛璐璐,你对这个空间传送阵有什么看法?”库洛洛转头温和问,如果说,他们之间还有谁能破解这个难题,也只有赛璐璐了。
果然,不负库洛洛的期望,赛璐璐微微一笑,说:
“我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幻梦泽或是中心城,但这个大阵虽然有无数个落点,最核心的中心落点却只有一个,如果这个空间传送阵是为遗民准备的,那中心落点必然和能够解释这一切的东西有关吧,我是这么想的。”
“赛璐璐,干的好。”金脸色兴奋地拍了拍赛璐璐的肩膀。
帕里斯通惊喜之余,也满面笑容赞道。
“赛璐璐小小姐居然能找到这个念阵的目的地,实在令人佩服。”
“嗯哼~那先穿上防护服再走吧~”西索很有危机意识地接嘴道。
这个没人反对,那些实验体的后果每个人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帕里斯通分发了防护服,所有人互相帮忙着一一穿戴了起来,赛璐璐穿好后,发觉这一身臃肿的不但没法随心摆动四肢,那分量沉重的更是让人几乎迈不开腿,其他人好歹还算灵活自如,她却简直是在乌龟爬,走起路来要有多慢吞吞就有多慢吞吞。
金和伊路米看不下去了,两人一手架一边,就将赛璐璐拽着走了,所有人站定位置后,赛璐璐用精神力引导着启动了念阵,所有人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念阵的传送并不同于赛璐璐这种直接在次空间里的穿行,没有前进后退和上下左右之分,他们此时仿佛身在一个古朴的浮雕回廊里,脚下像有传送带一样推动着所有人前进,可没多久,这回廊里的压力骤然大了起来,而通道也骤然扭曲起来,仿佛是镜花水月般开始轰然破碎。
“怎么回事?!”
佣兵们纷纷骚动起来,旅团虽然有些微变色,还是比较镇定,只是纷纷看向自家团长和赛璐璐。
库洛洛几人相信赛璐璐,所以依旧沉稳,只是在思索通道不稳的原因,而很快,一个残念声音响起,用古老的诺克苏语冰冷重复着。
赛璐璐听不懂那声音,也很诧异这种情况的发生,明明她解析地没有问题啊,不过现在也不是探究原因的时候,她稳下心神,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带着所有人跳跃离开了这个即将崩溃的通道,即使没有念阵,她也知道落点。
幽深的次空间转瞬即逝,一行人再度踩在了实地上,身躯摇晃了几下后,不少人再次趴地,忍着眩晕呕吐之感,佣兵们还没质疑之前的传送为什么会出问题,忽然发觉视野里极其明亮刺眼,所有人纷纷抬头,然后,下一刻,震惊和狂喜出现在了不少人眼底。
他们身在一个宏伟庄严的神殿式建筑里,穹顶极高,最前方是一拢散发着金色荧光的平静水池,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无论脚下的地砖,还是周围的廊柱,甚至在水池后方一路向上的阶梯以及最上面的宝座,每一块的材质都是金灿灿的黄金,墙壁上,还用大块大块的翡翠、白玉以及宝石、珍珠雕刻出了繁琐精美的浮雕壁画,至于远处的宝座,其上无数硕大的宝石更是闪耀着几乎可以闪瞎人眼睛的土豪之光。
“黄金城,真的是黄金城!”
“传说居然是真的?黄金之城贝拉维斯特!”
“这票真是赚大了,至少三年不用愁了。”
财帛动人心,不少佣兵们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一路走来的怨念在此刻全部都蒸发了干净,唯有不虚此行的念头深深盘旋在脑海里。
一个佣兵蹲下,就地撬起了地上的金砖,名副其实的金砖,一块挖出,佣兵颠了颠手感,忍不住打开了面罩就上牙咬了一口,然后惊喜地惊呼了起来。
“是纯度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黄金。”
这下,佣兵们骚动了,不过,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佣兵团体,一瞬间的贪婪之心后,还是强自镇静下来,并没有马上四散挖掘起了财宝,这让冷眼旁观也是在等待团长命令的旅团几人倒是意外了一下,还以为就是一群被贪婪蒙蔽了的蠢货呢,没想到还是清醒的。
但清醒归清醒,所有佣兵的眼睛还是看向了帕里斯通,希望他能尽快给出指示,帕里斯通自然也震惊于眼前的景象,可更想先解答心中的疑惑,他笑着问道。
“看样子,我们是到达了正确地点。只是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通道会崩塌?那声音是在说什么?”
“说我们不是贝拉维斯特的遗民啊,所以被排除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防御机制,也幸亏那女孩带我们离开了,不然就死在那传送阵里了吧。”
是皮约恩开的口,她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机到处拍着,还给了自己好几个自拍,一边漫不经心地随口解答。
“原来如此,有赛璐璐小小姐在,真是让人安心啊。”帕里斯通展颜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卡文了,所以就写了这么一点,如果后面的思路能通顺点,下周我会加更的,遗迹篇都收尾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将过去的线索整合再表达出来了,唉~
发觉一件挺吓人的事,这章里最开始的那部分,就是一大堆断断续续超多省略号的地方写到的封印,在文章预览里莫名其妙变成了封婴,明明后台字都是对的,试了两次改不成功,只能在印前面加了‘’,然后正常显示印这个字了,可去掉‘’,又变成了婴,但在后面的文章里还有作话里却完全没影响,也是诡异。
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啵一个(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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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第二百八十章 迷宫遗迹冒险(三十八)
“你过奖了。”赛璐璐隔着防护服面罩对着帕里斯通客气地一笑。
金这时已经溜达到墙边, 观赏起了上面的浮雕壁画, 比起财宝, 他对这种古文明文化更有兴趣, 而且或许还能找到埋没于历史中的真实,比如说,曾经发生于这里的一切。
壁画描绘的似乎是这贝拉维斯特的日常, 大量黄豆粒般大的白银颗粒精雕细琢成了在这城市里生活的各行各业的普通百姓,手法栩栩如生,各个面目清晰,带着满足的笑容,他们或在农田劳作, 或在湖中捕鱼,或在山林狩猎,但最多的是城市里的小商小贩, 即使只是一副静止的雕刻,依然能让人想像出当时城里的热闹情景, 一派国富民强安居乐业的盛世之貌,不过, 几乎所有统治者为了展现自己的治国手腕,都只会让人描绘这种太平景象,所以金也就姑且看看。
但他倒是发现了另一件事, 当初的贝拉维斯特似乎并不像现在这么荒凉,典型的高原沙漠地带,从壁画上来看, 城池几乎可说是水泽之国,大块大块的碧绿翡翠密密麻麻点缀着墙面,代表着城中星罗棋布的湖泊,冰绿色或绿紫相间的萤石则是填补了街道或者山岗缝隙,象征着城中的植被环境,萤石虽然不贵重,可优质萤石能在夜晚自行发光,此时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大量的萤石就闪着星星点点的柔和光泽,衬托的壁画愈发梦幻。
即使不算这些珠宝本身的价值,单是这幅壁画,已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艺术品了,金感叹了一句,沿着墙壁继续向前,和绝大多数古代文明一样,百姓描绘完了,接下去自然是统治阶级,浮雕壁画通过将建筑抬高和人物雕大的形式来展现这种地位和权利上的崇高。
白玉雕刻的官员们都器宇轩昂、面目威武,在各式黄玉雕刻成的神殿式建筑里各司其职,在更高一点的位置,国王高举着权杖站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前,依然是白玉和黄玉雕刻而成,却点缀了无数红蓝绿宝石和玛瑙珍珠,显得华贵富丽。
正常世俗国度,到了这里壁画就应该结束了,金却发现,这面墙才走了三分之二呢,他好奇地继续向前,黑曜石雕刻成的神殿里,白水晶做的女性面对着前方双手伸直虔诚地跪伏于地,再前面,却已经没有了壁画,大量黑色凹凸不平纠结起伏的柱状物体纵横交错地凸出于表面,一扇漆黑描绘着奇怪线条的大门在其中若隐若现,要不是金看的仔细,差点没把它忽略过去。
和壁画上最大也不过成人手臂长的事物不同,这扇大门用一种象征性的手法展现了其宏大,虽然被挡住有些看不清楚,但就目前能看到的绘画线条来推测也可以想象的出。
“大门?这难道就是留言里提到的大门?”旁边有人接口,金瞥了一眼,是库洛洛,他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壁画。
“可能是,不过祭司对着大门跪下,是说这大门是他们的信仰吗?还是门后的什么东西是他们的信仰?”金隔着面罩托着下巴猜测着。
“我倒是比较好奇这包围着大门的是什么东西?”
库洛洛微微凑前,对着那些柱状物摸了一下,纹理粗糙不平,看着有点像是木质,可,库洛洛使了点力掐进去,表面却是异常坚硬无比,毫无一丝损伤,比一般石头都坚硬多了,库洛洛思忖着说。
“看形状纹理,有点像是树的枝干,质感却不太像。”
他扫了眼壁画后续,到门这里,后面的墙壁都被这种类似树干的东西覆盖住了,也不知道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后面才出现的,如果是后面出现的,那下面是不是也覆盖了壁画?
金点点头,心有灵犀地直接问了出口。
“我也觉得是这样,呐,库洛洛,你说,这黑色柱状体下面会不会有其他壁画?”
“试试不就知道了?正好也可以知道到底是不是树的枝干。”库洛洛微微一笑,回头打算叫窝金来帮忙。
却见窝金和信长两人蹲在地上,正在起劲的撬金砖,不时挑衅地往旁边看几眼,发觉情况不对,又一脸紧张地转回头,大呼小叫地让信长快挖,自己也低头吭哧吭哧地飞快扒拉起来,两人每捞起一块金砖,就往后面丢,小滴拿着凸眼鱼则动作迅速往里吸,三人配合地简直天、衣无缝,富兰克林站在一边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脸皮不停抽搐,不过,没一会儿,大概认命了,他也加入了挖金砖行动。
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四人组,库洛洛嘴角忍不住也抽搐了一下,瞟了眼窝金之前看的方向,发现是那批佣兵也在挖金砖,不知道是已经得到帕里斯通许可了,还是就是忍不住贪婪之心了,那速度快的简直像是职业拆迁队,一会儿功夫,已经一小片地面被撬干净了,难怪刺激地窝金他们忍不住也下手了,到了蜘蛛眼前的东西,哪有乖乖吐出来让给别人的道理。
不过,库洛洛有些无语地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在暗搓搓地下手,不过目标不是沉重不易携带的金砖,而是各色宝石,伊路米悄没声息地站在壁画前,一钉子一戳一个准,就动作迅速地撬下了各式贵重宝石,金开始没注意,发现后,顿时嚎了一嗓子就心痛地冲上去阻止了。
“伊路米,你给我停手!那可是重要文化财产!”
“谁看见了就是谁的,你不拿是你的事。”伊路米振振有词反驳。
两人开始了各种唇枪舌剑的拉锯扯皮,最后以金全部按照市价买下伊路米手中的宝石再把宝石镶嵌回去而告终,伊路米满意地咂咂嘴,又瞄了眼那些还没被他撬下来过的宝石,眼中闪动着精光或者是金光?金顿时心生警惕,伊路米走到哪里,金就跟到哪里,严防死守不带一丝空隙的。
伊路米不满地上下瞅瞅金,正琢磨着该怎么把他给弄走,忽然,侠客大声地咋呼了起来。
“这不可能!传说难道是真的?还是这是念的效果?”
伊路米、金和库洛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三人望了过去,侠客微微倾身站在了正中央那泓平静的金色池水前,面罩后的脸仿佛看到了什么奇妙景象般满是震惊和讶异之色,赛璐璐、帕里斯通和皮约恩眼中也带着惊奇和不可思议之色,芬克斯蹲在池边,一脸跃跃欲试,手贱兮兮地就想往里探,却被玛琪喝住,飞坦和西索两人本来无所事事东走西看着,听到动静,也凑了过去。
西索探身一看,嗯哼笑了起来。“唉哟,水中的另一个世界啊。”
另一个世界?库洛洛心头一动,三人对视一眼,也走了过去,低头望向池面,三人眼眸瞬间睁大,吃惊之色不可抑制流露了出来。
金色的湖水中,像是倒影般屹立着一座结构古朴开阔气势宏伟的黄金之城,城池熠熠生辉,仿佛有光晕环绕其上,城池外,是大片大片碧绿苍翠的树海。
库洛洛终于理解了侠客的吃惊,他也瞬间想起了初入此地时森格曾经告诉过他们的传说了,他自言自语了起来。
“传说里,通过幻梦泽可以到达真正的贝拉维斯特,我一直以为是谎言,没想到还真能看到水中之城,难道这一池水就是幻梦泽?水中的才是真正的贝拉维斯特?我们现在停留的地方真的只是贝拉维斯特的镜像城?”
到底什么是谎言,什么是真实?每次以为是真实的时候却是谎言,以为是谎言结果又出现了看似真实的实例,库洛洛发觉这里的一切真真假假实在让人太难以分辨了一点。
“是不是的,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考古学家艾伦兴奋地说着,不过他说完,直接冷场,没一个人应和,也没一个人动弹的,大家都不是傻子,谁知道下去了会发生什么事,明摆着这池水有古怪,说不定是陷阱,或者可能这池水有毒也说不定,没毒,来点现代人难以承受的古代细菌也直接玩完了,再要么干脆就可能被拉到什么不知名地方去了。
艾伦脸色讪讪,帕里斯通笑着出来打圆场了,
“艾伦,不急,保险点来吧,我们有带了一些基础设备和几只小型动物,先试验一下吧。”
“是哟,慎重点,你第一天做考古学家吗?”皮约恩一副资深老前辈的教训口吻,自己却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根金属棍,伸入池水搅了搅。
平静的水面出现了涟漪,涟漪一**荡漾开,可水中的黄金之城却没有像一般倒影一样跟着晃动起来,即使水面被皮约恩搅的水花四溅,依旧毫无一丝歪斜。
“嗯,不是倒影。”皮约恩煞有其事地说了一句明摆着的废话,金无语。“怎么可能是倒影?拿什么去倒映啊。”
帕里斯通这时已经让一个佣兵取了点水,喂给了一只鸽子,剩余地则倒入了一个简易的化学仪器测试基本成分。
池水入了鸽子体内,它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精神地咕咕叫着,挣扎着试图飞起,而仪器也在十分钟后得出了结果,虽然含有一些微量元素,但就是最基本的水。
库洛洛却是看了一眼赛璐璐,问,“怎么样?”
“是正常的水。”赛璐璐肯定了,但接着又道。“可水里含有未知的力量,是念力吧。”
水里有念力其实是所有人的共识,不然没法解释那影像,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念能力,既然没有毒素没有未知成分,剩下的也只有下水实际验证一途了。
帕里斯通让人丢了一只乌龟进去,乌龟在里面自由游动着,并没有触发任何念力,众人疑惑地对视一眼,艾伦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可库洛洛却只是冷静道。
“再等等。”
帕里斯通和皮约恩也纹丝不动,就在众人等待着那可能有可能没有的念力发动时,还在下面撬金砖的信长突然喔了一声。
“什么东西突然动了?”
“我看看,真的动了,这是树干还是根须?总不能是石头吧,石头可不会动。”窝金大大咧咧惊奇说。
“窝金,正常的树干和根须也不会动。”小滴认真纠正。
“当心点,这下面似乎全是这种东西。”富兰克林语气谨慎。
“啊!放开我!”一声惊恐的惨叫就在这时猛然响起,众人警惕地纷纷望去。
被佣兵和旅团们挖空的金砖下面,裸、露出了大量黑褐色仿佛虬结的根须或交错的树干似的柱状东西,它们缓缓蠕动着,仿佛冬眠苏醒的蛇般,其中一根电光火石猛然弹射了出去,勾住了一个佣兵的腰,迅速缠绕了好几圈,慢慢开始往里收缩箍紧,佣兵惊慌之下伸手试图掰开却无果,他掏出匕首,注入念就拼命朝着那东西死命扎进去,可匕首到最后整个卷刃成了废铁,都没在那表皮上留下丝毫痕迹,佣兵惨叫起来,那东西快把他勒死了,骨头都发出了吱嘎的断裂声。
其他佣兵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扑上去试图解救,可这时,所有的树根状触手仿佛都复苏了,纷纷上扬,朝着佣兵们和窝金几人抽去。
“来的好。”窝金可不怕,哈哈大笑一声,拳头就迎向了一根攻击到面前的触手,力量对撞,窝金有些惊讶地发觉那触手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四分五裂变成齑粉,虽然最前端还是被他击碎了一部分,整条触手出现了长长的裂缝,大量碎屑飞出,露出了里面像是年轮样的一圈圈纹路。
“真够硬的啊,不过还真是树根啊。”窝金惊讶笑。
“呿,切不断!”信长却是不爽,他的刀砍下去,只比之前那佣兵好一点,留下了一些白痕,可依旧砍不断,同样地,富兰克林的子弹打在上面也穿透不了树根,只能留下印记,小滴更是只能不停闪避,她倒是用了凸眼鱼,但明显这东西是有生命的,凸眼鱼吸不了,只能像敲地鼠一样不停砸那些树根前端,将它们敲下去。
而最开始被缠住的佣兵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在他的同伴们把他救出来之前,就被突然加大力气收紧的树根连腰勒成了两段,身体上下部分啪地一声摔落在地,抽搐了几下才断气,其他佣兵们悲愤地还没上去群攻那树根之前,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在所有有念的人眼中,那佣兵死后的念形成了一大团残念,紧接着被那树根整个吸收掉了。
佣兵们这下惊悚了。“那树根吸念!开火,开火!”
连发式机关枪哒哒哒朝着仿佛度过了最初的迟钝期而变得灵活性越来越强的树根们扫去,虽有击落几条,可大部分还是依旧坚、挺地群魔乱舞四处攻击着,而且,明明这片地面的根须并不长,可根须却仿佛会自动生长一样,长度源源不断地在无限拉伸一样。
库洛洛皱眉了,这样下去,很快这些根须就会填满整个大殿,其他人自然也清楚这点。
金看了眼地面源头,按这些根须的生长轨迹来看,有金砖的下面必然也铺满了这种根须,可这些根须却并没有顶开金砖钻出来,只是通过那被挖开的地方不断蔓延出来。
金正要开口,帕里斯通和库洛洛却比他更快一步。
“豪森,把金砖拿出来,给我放回去,那可以抑制树根的活性!”
“小滴,将金砖回填!窝金,你们三人压制支援!”
佣兵们和旅团反应都很快,一部分人去吸引树根触手灭杀,一部分去填砖,随着金砖一块块回填,钻出来的触手越来越少,当最后一根触手被击落倒在了地上,一个佣兵眼明手快地按下了最后一块金砖,然后,长出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所有人也是微微松口气,伊路米看着那些金砖,却是有些可惜。
“看来这钱不好拿啊。”
不过,很快,他又开心起来,如果谁都拿不了,那刚才他讹了金一笔钱就真是赚到了,伊路米心中给自己比了个剪刀手,耶~
金和库洛洛对看一眼,再次望向那壁画的后三分之一时,眼神就谨慎多了,无疑那些也是沉睡状态的树根,如果他们想要去除这些树根探查下面的东西,就必须要小心了。
小插曲过去,暂时没人打这里黄金的主意了,众人再次看向了水池,然后,艾伦惊呼了起来。
“不见了,那乌龟怎么不见了?刚才还在的啊,到底什么时候不见的!”
帕里斯通刚才也没留意,只能问。“有谁注意到乌龟是怎么消失的吗?”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一直在关注刚才的树根突变,可好巧不巧的,还真的没一个人看见乌龟是怎么不见的。
赛璐璐却是有些犹疑,她也没看见乌龟怎么不见的,但却感觉到空间有波动过一瞬,这是被传送走了?她刚想开口,空间又是微微波动了一瞬,赛璐璐凭感觉看过去,水里咚地一声,乌龟凭空出现,可却四肢摊开,慢慢在下沉,这是死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乌龟的再次出现,紧跟着就发觉乌龟已经死亡。
“又出现了?死了?怎么死的?”
皮约恩拿着棍子试图去捞上来,可自然是不成功的,金色水池虽然不大,也有一个游泳池大小,乌龟是在池中心出现的。
玛琪朝着池中的乌龟射出了念线,只要能缠住,自然能拖上来,可这时,之前乌龟下水还毫无异样的水池忽然荡漾起了金色的粼粼微光,玛琪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巨力拉扯一样,猛然被朝着水池拖了过去。
措不及防之下,眼看玛琪就要被拉下水了,离得最近的西索一把抱住了玛琪,却发觉那拖曳的力度极大,他跟着也在一起被往前拉,西索诧异地嗯哼了一声,念力下沉,试图定住自己的双腿。
玛琪在发觉拉力来自于自己的念线后,也果断地切断了念线,嘣地一声,拉扯力度太大,玛琪甚至晃了下才站稳了身躯,她定定神,从西索怀中挣脱,淡淡道谢。
“谢谢。”
“嗯哼,不客气~”
西索本来打算口花花调戏一句,不过瞟见赛璐璐后,只是随口笑了一声就结束了话题。
这倒让玛琪有些诧异地瞟了他一眼,这是转性了?不过顺着西索视线看到赛璐璐后,她又了然了,可真是难得啊,这花花公子居然也有怕被误会的时候?玛琪哼了一声气,也不知道到底是松口气还是有些小不爽。
赛璐璐却没有留意西索这难得的避嫌之举,在玛琪被拖拽的时候,那空间波动又出现了,赛璐璐试图能解析出什么来,可惜太短暂,最后还是没找到清晰的轨迹,赛璐璐也不再纠结了,看着那下沉的乌龟,她直接用念动力将它移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卡文的一章,╮(╯▽╰)╭
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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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第二百八十一章 迷宫遗迹冒险(三十九)
乌龟啪地落在地上, 声音听着极其奇怪, 轻飘飘像没重量般质感单薄, 金弯腰捡起, 上下翻转看了一下,发觉原本坚硬的龟壳质地变得异常疏松不致密,轻轻一捏就是一个指印, 内里的血肉也已彻底干瘪,仿佛死后暴晒风化的干尸一样。
“乖乖,这都被吸成干尸了,刚才玛琪你要是被拉下水了,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芬克斯吹了一声吃惊的口哨, 转头调侃玛琪,换来玛琪冷冷一瞪,可她再转头望向水池的眼神却多出了几分警惕和戒慎。
侠客凑过去看清后, 也是满脸惊讶道。
“看着像是被吸净了血肉精气一样,这和外面号称的到了三十岁就会被一瞬间抽空生命力念力是一样的吧, 结果这幻梦泽其实就是个骗人的幌子吗?水里的贝拉维斯特黄金城是念力做出来吸引人跳下去的诱饵吧,最后结果其实无论如何都不会变, 照样是死路一条啊,看来这个遗迹根本不存在真正的生路,金你之前说的祭祀这事多半是真的, 这里就是一个祭祀点吧。”
“嗯···祭祀肯定是有的,但就此将这个池子定性为欺诈手段还早了点。”
金纠结地皱眉,在眼前的金色水池上反复打量着。
“而且, 如果这池水的念能力就是吸收生命力,那乌龟刚才是消失到哪里去了?既然都掉下去了,没必要特地还转移一个地方再吸收生命力吧。”
“没错,除非吸收生命力的不是这池水,而是另有他物。”库洛洛颔首大胆推测,他转眼看向赛璐璐。
“赛璐璐,在乌龟消失又出现前后,你有感觉到类似之前念阵一样的空间上的变化吗?
赛璐璐予以肯定后又为难道。“有是有,但太微弱,完全抓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就好,这池子果然不仅仅只是一个蒙蔽人来送死的单纯谎言,只是如果我们就这么贸然下水,多半结局和那只乌龟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库洛洛说着转头看向帕里斯通,问。
“副会长阁下,你曾经说过,进入真正的贝拉维斯特需要你的钥匙,现在这水池既然是疑似通路,那么,是不是到了你该验证兑现这句话的时候了?”
赛璐璐也想起这事了,连忙看帕里斯通,或许正确通过这水池的办法就是那把钥匙呢?
面对一众人惊讶或欣喜的表情,帕里斯通状似一脸坦诚地笑道。
“库洛洛君记得真清楚,我也的确打算试试看,只是经过刚才传送念阵的崩塌,诸位想必心里也多半清楚,即使这把钥匙对上了,也有可能因为我们不是贝拉维斯特的遗民而被刷下或遭到攻击,如果真是如此,那请各位及时做好应对准备,然后,或许还需要赛璐璐小小姐帮忙了,大门的通道如果真的对我们紧闭,希望赛璐璐小小姐能解析出坐标来。”他含笑看向赛璐璐。
“我一定尽力而为。”赛璐璐慎重点头应下。
“那我们试试看吧。”
帕里斯通笑了笑,正要拿出钥匙,金却抬手阻止了他。
“等一下,帕里斯通,在此之前,我有一件想先做的事,那些被树根挡住的壁画,我无论如何都很介意,你这个先暂缓,等我把壁画弄出来再说。”
帕里斯通从善如流停下了手,关于被遮挡的壁画,他之前也留意过,的确好奇到底其下会不会有什么秘密,库洛洛自然更不反对,本来之前他就想让窝金帮忙弄开那些树根。
窝金被库洛洛提醒着拿捏好力道不要连墙壁都打碎后,纠结着站到了虬曲交错盘绕的树根之墙前,他也不敢用太多力气,试探地先一拳轰了下去,树根抖落几丝木屑,纹丝不动,窝金一拳拳慢慢提升力量,在第四拳时,树根之墙终于大幅龟裂开来,信长见状,替换了窝金,武士、刀拔出,刷刷几下,将那些破碎的树根碎块一一斩断斩下,剩下的一些零碎木块,在几个佣兵们的清理下,也很快被剥落干净,然后,隐藏其下的壁画彻底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看清楚后,不少人倒抽一口气,壁画上,祭祀跪拜的前方,郝然是一方水池,水池瑞气千条,投射出了一条状似蜿蜒向上的天路,路的尽头,就是一扇仿佛有插天蔽日之感的大门。
佣兵们不由纷纷惊呼了起来。
“壁画上也有水池,快看,水池上方的道路!”
“门,是门!水池通向大门!”
“留言里的开启之地就是说这个水池吧,这水池果然不是一个陷阱,而是正确的道路。”
“那门的那头又是什么?”
众人怀揣着兴奋,再度仔细看向了壁画上的大门,巨大的门上除了刻满黑色的字符线条外,还描绘了无数枝繁叶茂的粗壮树根缠绕其上,大门敞开着,门后,是一棵比门还巨大的巨树,葳蕤郁郁,如黑云压城般森然,从壁画上甚至看不到它的树冠顶端,仿佛深入云霄,又直入九幽一样顶天立地,巨树上有无数气生根垂落下来,形成了一片独木成林的磅礴气势。
而扎入地底的根须,也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变细变长,密密麻麻如细密的头发丝深深贯穿了整个贝拉维斯特地下,这些细密的线条之前的壁画上也有,只是因为绘画技术不够立体,之前金和库洛洛还以为这些线条是描述四通八达的街道小巷或是水纹河道之类的,结果没想到,却居然是树根。
库洛洛和金对视一眼,如果曾经的贝拉维斯特下面遍布根须,那贝拉维斯特为什么会是一个水泽之国就能理解了,毕竟绿植的水土保护力是最强的,可现在变得如此荒凉,是这根须已经都死了还是另有原因?想到那些蝴蝶,金就觉得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怀着说不出的疑惑,他看向另一部分那些壮硕异常的根须,根须向后延伸,仿佛没入了虚空或是无尽海一样,呈现出一种似虚似实的虚幻效果来,在大门和巨树后描绘的全是隐约朦胧的抽象线条,根须就在这些让人不明所以的背景间一路蔓延生长,最后这些树根连接上了似乎在遥远彼方的庞大树根群体。
可金在仔细比较了两端树根相连处后,忽然一震,他发觉自己弄错了,不是贝拉维斯特的树根延伸过去连上了另一边的树根,而是反过来,那边的树根穿过了虚妄地带最后在贝拉维斯特破土长成了相对独立但其实依旧依附于母树的巨树。
而壁画上,那仿佛是身在遥远彼方的母树,地下的根须全都蜷曲缠绕在了一起,树干树冠部分却像是被一种晦暗的雾气遮挡,只能隐约看清是一片苍茫无止境的密集树海,树海中央,有一个类似遗迹的古代建筑群落,正中一点,闪烁着一抹绚烂夺目的金色,那熟悉的轮廓让一个佣兵猛然惊呼。
“这是水里的贝拉维斯特!”
金也看出来了,他比较了树海这边和贝拉维斯特,发觉整幅壁画的绘制比例简直就像是巨人和蚂蚁,如果不是单纯为了崇拜敬奉这种宗教信仰的关系而刻意将巨树放大,那树海的实际大小简直会是难以想象的大,很难相信现实世界会有这么大的独木成林的树,除非是暗黑大陆的生物。
虽然之前留言碎片里也有提到黑暗之地,可没有实证,到底贝拉维斯特和暗黑大陆有没有关系也是未知数,现在这幅壁画却是将证据切实摆出来了。
金视线从壁画上抽象线条组成的虚妄地带一路看到庞大树海,心中难掩激动,是不是只要通过这巨树,他们就可以到达暗黑大陆?他兴奋地低头看向了地面那些树木的碎屑,像是在反问,更像是在自我确证地道。
“你们说,地下和墙壁上这些树根其实是不是就是这棵巨树的一部分?”
帕里斯通唇角也浮起了喜悦的笑意,褐眸弯起,道。
“幻梦泽原来通向的是暗黑大陆的遗迹城市啊,贝拉维斯特人口中所说的迷宫都市就是指的这个吧。”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快点用钥匙开启通道吧。”一个佣兵迫不及待地催促了起来。
大部分人都兴奋难抑,暗黑大陆上的遗迹都市,那会有多少的财富在上面?又会有多少未知的不可思议等待着他们发掘?
帕里斯通也感觉自己有些心潮起伏,他进入猎人协会,成为副会长,又拉起了自己的队伍——协专,其最根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等待那可能有的暗黑大陆探索机会吗?没想到,才上任没多久,这个机会就突然地出现了在他眼前,他怎么能不兴奋?只可惜比杨德是错过这个机会了。
帕里斯通定定神,才压下自己过大的情绪波动,走向了水池。
众人的兴奋飞坦却感觉不到,只觉得挺无聊,他全程都在打酱油,基本没在听这些人在说什么,不过看看自家团长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唇角上扬,也知道他心情极好,侠客似乎也挺兴奋,两人动作都很迅速,已经站在水池边等待帕里斯通开启钥匙了。
飞坦脚步慢吞吞地靠过去,边习惯性地在人群里寻找着赛璐璐的身影,结果却没看见她,他一愣,脚步一顿,回头看去,才发现她还在壁画前,旁边还杵着一个伊路米,两人都在看树海部分。
赛璐璐脸上有些疑惑或者说迷茫,伊路米面瘫脸,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飞坦走回去还没开口,也停留在原地的西索已经含着几分兴味地好奇问了。
“赛璐璐,伊路米,你们两个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都舍不得走了?”
赛璐璐只是下意识觉得这幅画上树海的雾气描绘方式有点怪怪的,不过这是一种绘画技法上的怪异,可能本来人家就喜欢这么画呢?所以她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只能摇头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雾气画的让人感觉不太舒服,我们过去吧。”
“雾气啊~”伊路米听了赛璐璐的话,语气却是带着点若有所思,他偏了偏头,指着树海上晦暗如雾的地方,语气清冷问。
“呐,西索,抛开先入为主的观念,乍一眼看去,你觉得这像是什么?”
“我对绘画可没有什么研究啊,你问我这不是问错人了?”西索一副‘你认真问我意见的?’囧囧脸,扫了几眼那壁画,耸肩摊手说。
“我可看不出是什么,莫名其妙在上面涂一堆灰色,你不说是雾气,我还以为什么奇怪生物呢,不过,你说是雾气,那看着是像雾气,可要说不是,那也的确不像,这种抽象画本来就是你说像什么看着就是什么吧~”
西索就随口说说,没想到,伊路米却点头了。“嗯,其实我也觉得像生物。”
“喂喂,伊路米,我乱说的~,你还当真啊?”西索诧异挑眉,“好吧,你说生物,那是什么生物?”
伊路米却没回答,而是低头问飞坦。“你呢,觉得像生物还是雾气?”
飞坦瞟了一眼,黑压压密密麻麻一群的,谁知道是什么鬼,所以,他答的很理所当然,
“我又不是画壁画的人,谁知道他想画的是什么!”
“嗯~”伊路米又上下扫了几眼壁画,歪歪头,一敲手掌,“算了,管它是什么呢~”
赛璐璐倒是被伊路米这种卖关子搞的好奇心十足了,本来她也是觉得这幅画怪,勉强才说服自己那是雾气的,忍不住就问。
“伊路米,你讲话不要讲一半啊,为什么说像生物啊?”
“就是感觉啊,我看着就是像生物,而且这树海挺萎靡不振的,活力不足啊~”
伊路米单指抵颊,却只戳到了玻璃面罩,他只能放下手,语气带着苦恼地试图解释,可理由却是完全不能让人信服,而且看壁画你是怎么看出树海萎靡不振的啊?所以赛璐璐几个听了,黑线无语了下,就只当是伊路米感觉错误了。
伊路米走了几步,回头看看那壁画,还是觉得那树海简直像是在无声哀鸣一般,伊路米撩撩头发,想了下,也不知道自己这感觉哪来的,想不通,他心大的直接略过了。
这时,帕里斯通已经松手将钥匙滑入了水里,钥匙触碰到水面,放出了刺眼的金色光辉,和之前念阵启动时几乎毫无二致的景象,光芒缭绕上空,笼罩了整个神殿建筑,微微的震颤从四面八方传来,然后,水池里的被树海包围的贝拉维斯特突然如3d投影一般出现在了水面上,一条金色的道路投影凭空出现,慢慢从城池投影前向着池边延伸过来,在碰到池沿时,瞬间固化,变成了一条实际的道路。
众人呼吸加快了几拍,等了一会,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个佣兵上前试探着脚步踩了踩,毫无异样,他又放上去一只脚,双脚在那里站立了一会儿,发觉依旧没有动静后,他回头兴奋笑。
“上来吧,没事。”
可就在这时,忽然出现了一声仿佛狂怒至极的凄厉尖啸,从神殿外,忽然涌入了大团大团的念发,庞大的念发团一部分朝着站在金色道路上的佣兵卷了过去,剩余的则冲向了站在池边的所有人。
只是一眨眼,站在金色道路上的佣兵就被吞没了,不过由于外面穿着防护服,念发也没立刻缠上他身体,佣兵抓着念发,拼命撕扯了起来,试图找到一个口子突破,他是强化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念能力,只是均匀地强化了各项身体素质。
可念发在发觉防护服挡住了身体后,它们却是更加暴怒了,嗡嗡作响的意志轰鸣着,有无数重叠的女声在咆哮,在质问,在惊慌。
“谁彻底打开了道路?是谁!”
“你们不是我们的血脉传人!外来者,滚出祭祀神殿!”
“不能打开道路,力量已经不够了,会出来的,那个会出来的···”
“关闭道路,关闭道路!”
“不会让你们通过的,外来者!”
“你们都要死,用你们的血肉和念力来补偿你们犯下的罪!”
无数纤细的念发发丝从佣兵防护服的各个缝隙里钻了进去,很快防护服里塞满了漆黑的头发,佣兵开始还在挣扎,似乎在试图脱下防护服,可很快就是惨叫出声,他的同伴们同时火力齐发,好不容易暂时逼退了念发,七手八脚地将他拉了回来,费力扒开防护服,扯去那些还在蠕动的念发后,看清眼前景象,却全是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惊地倒退一步。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被抽成了一具干瘪的人干,血肉全部萎缩,仿佛一夜间就进入了老年期,一个佣兵痛苦大吼一声,手才碰到尸体上,脆化的身体就如粉尘四散崩解了,佣兵怒吼一声,抄起火箭筒就对着最密集的念发聚集处发射了一炮。
“去死吧!”
念发被消灭了一股,可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念发从神殿外往里涌,简直像是无止境般,一股念发进来后,直接进入了幻梦泽,迅速铺散开来,然后,一股念发找到钥匙后迅速卷起上浮,随着钥匙逐渐脱离水面,从池沿开始,固化的金色道路在逐渐虚化后退,和念发缠斗的帕里斯通看见了,顿时脸色狰狞地吼。
“全力阻止它!”
佣兵们一听,纷纷抽空调转手中的热武器,朝着那束念发扫射起来。
金也看到了,一个助跑,他直接跳到了后面还固化着的金色道路上,一拳轰击过去后,直接扯下了钥匙,又丢入了水中,库洛洛还没松口气,就看到又是一股念发再度托举起了钥匙,意识到这样下去要没完没了了,库洛洛不假思索微微提高了音量叫了一声。
“赛璐璐,来帮忙!”
“来了。”赛璐璐连忙应声,可拖着笨重的防护服走起路来就是快不了,飞坦一看,抓着她跑了过去,到目的地后,赛璐璐蹲在池边,水沁之力直接泄入了幻梦泽,大量的念发被蒸发,道路从新稳固,库洛洛沉声向旅团众人急促道。
“趁现在走,快点通过通道!”
旅团众人都纷纷冲上了道路,飞坦拉着赛璐璐跟着跳上去,西索和伊路米也没落下,帕里斯通和一干手下同样边战边退,念发呼啦跟着所有人拼命追赶,可这道路并不长,所有人只觉得仿佛穿过了一道发光的膜,紧接着,地方就换了。
即使被念发追赶,众人还是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这是个白茫茫的空间,只有一扇巨型的大门矗立天地间。
刚才壁画上的大门现在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眼前,不是壁画刻意的放大,而是真正的宏伟高大,他们根本看不见顶端,和壁画上敞开的大门不一样,此时他们眼前的大门却是紧紧闭合着的,看不见那棵更加庞大的巨树,不仅如此,在壁画上枝繁叶茂缠绕着大门的树根,此时却是光秃秃,只有寥寥无几几片树叶,甚至部分枝条似乎已经枯死许久,干瘪的垂落在地,一副营养不良濒临死亡的样子。
众人的震惊中,只有伊路米一副‘看,我没说错’的悠哉语气煞有其事说了一句。
“嗯,我就说了,这树萎靡不振,活力不足嘛~”
作者有话要说: 发觉这最后的遗迹收尾我大概是要一路卡到这个篇章结束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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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第二百八十二章 迷宫遗迹冒险(四十)
这次不用伊路米说, 所有人也都看得到这树的糟糕状况, 满腹疑惑之余, 却是暗生警惕, 不过发觉这些枝叶根干并没有像金砖下的树根一样产生异动后,众人遂将注意力放到了那扇与他们相比犹如巨人国度大门的漆黑门扉上。
壁画上,那些布满大门的神秘诡异的漆黑纹样, 在巨大实物对比下,即使不曾近前,也让所有人能清晰明了地看清楚每一笔纹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全是念字符, 即使大部分文字无人知晓是何意思,之前也不曾发现过,可偶尔认识的几个字符已经证明了这些字符属于念字符的一种。
似乎知晓有人前来一般, 此时,这些字符和图案的表面正闪烁着一层层不停流转的幽光, 像是处于某种激活状态一般。
金几人正准备上前细看,那些穷追不舍的念发们忽地从不知何处骤然出现, 如潮水般挤入了这片白茫茫的空间,势头汹涌直奔所有人而来,这下众人也顾不上研究大门了, 反身迎面上去就和念发缠斗起来。
念发简直如同山洪爆发一样,又像是呼啸掀起的巨大海啸,不计代价、不计数量地拼命灌入, 顷刻间,就形成了巨大的浪潮,轰地一声朝所有人压了过来,站的靠前一点的,直接被没入了头发的海洋里。
没有念力的考古学家艾伦是第一个被放倒的,普通人一个,只能憋屈地被头发缠个严严实实,就地躺平了。
紧接着遭殃的是皮约恩,她虽然是十二支之一,可战斗力却并不高,敏捷度更不是强项,反应不及时,还没发挥自己的能力,念发已经将她裹成了一个茧子,迅速拖走,准备慢慢对付消化了。
赤手空拳的也立刻吃亏了,窝金的超破坏拳击出,只感觉落入了一片不够扎实的虚浮之中,发丝受力面积小,在拳头击来的瞬间就分薄了自己,极速避让了开来,芬克斯的回天也是如此命运,所以两人一拳击出,下拳新力还未生前,就被抓到了空隙的念发大军迅速抓住,层层缠绕,跟着成了一个发茧子,被拖到了远离众人的另外一边,念发还不忘将两人距离也拉开。
小滴初始情况很不错,凸眼鱼开着,来多少念发就吸收多少念发,可凸眼鱼虽然胃口大,嘴却小了点,这吞吃的速度更和一般吸尘器没什么两样,吸收跟不上涌过来的数量,漏网之鱼的念发越来越多。
富兰克林虽然也帮着小滴一起抵挡,但念弹这种玩意比拳头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富兰克林双手机关枪不停哒哒哒,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可子弹对头发,犹如针尖对麦芒,对是对上了,但两者受力面积都小,互相瞄准简直就是老太婆穿绣花针——累得慌,效率低下可想而知。
所以,没过多久,两人也被弄成了茧子,打包拖走。
和富兰克林悲催命运类似的还有帕里斯通手下的雇佣兵们,他们的念能力都倾向于现代化武器的具现,虽然有个佣兵好一点,念力类似于大火力输出的火箭炮,着实焚烧殆尽了不少念发,可一个人的念力总量不是无穷无尽的,十几发后,那人的念力输出就越来越小,越来越弱,最后直接哑火了,是念量暂时耗尽了,顿时,刚才还围绕着这人的火箭炮配合攻击的几人压力骤然大了起来,抗争了一会儿,也不敌被弄成了几个大茧子。
玛琪用的念线,原理是将念拉长,和念发可说是同一种类型的能力,能力近似的情况下,单体面对群攻,必然有等级压制,玛琪的念线才切断了没几根头发,就被源源不断地念发卷成了发茧子拉走了,信长也是如此,刀再锋利,也只有一把,双拳还架不住人多呢,更别说一把刀对付无数念发了,几乎和玛琪没差几秒,也被念发麻利缠好带走。
侠客这个苦逼的,念力不能操纵念力,自我操纵虽然可以大幅强化各项身体数值,可面对这种蚁多咬死象的情况,他也不觉得自己这瞬间爆发的超人状态能起效,既然没作用,过后还有身体剧痛这种后遗症,精明擅算计得失的侠客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怂了,在念发还没逼近前,就脚步一错,干脆躲到了赛璐璐身后,毫无一丝大男人被女人保护会有的不好意思,他心安理得、理直气壮道。
“赛璐璐,念发来了,你当心,我做你的眼睛,帮你看着该朝哪里攻击。”
赛璐璐这会儿也是属于狗咬乌龟——无处下嘴,毕竟她看不见念发,在所有人眼里仿佛山洪爆发的漆黑念发之潮,在她眼中依旧只是干干净净无声无息的一片白茫茫空间,念发也极其小心地贴着她周身小心翼翼避开了,所以没感到攻击的赛璐璐,直到看到众人突然上蹿下跳手舞足蹈像是在和无形敌人搏斗时,才知晓了念发的到来。
水沁立刻发动,朦胧的光晕笼罩全身,赛璐璐四处观察起来,寻找着插手的空档,可这些人动作都很迅速,念发又有意避开赛璐璐,攻击时也故意逼迫着众人远离赛璐璐,没有余力的情况下,众人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指导赛璐璐该往哪里净化念发。
赛璐璐也不敢随便出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斗节奏,胡乱帮忙,只是打搅别人,她可不希望自己好心办坏事,最后全是帮倒忙。
所以,侠客的到来其实对赛璐璐来说正正好,有了侠客这个眼睛,赛璐璐外放的水沁总算有了针对性了。
不过飞坦可不会这么想,侠客怂逼的举动招来他鄙视的一眼,但不能用rising sun的飞坦其实现在也有些吃力。
这里地方太小,在他们和念发缠斗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这个本来仿佛无边无际的空间竟然无声无息的收缩了,现在这地方至多也不过几百平米,念发还蔓延铺展了整个边界,他们在战斗时,不断地被挤压靠拢在了一起,战线越发收缩。
一个rising sun下去,可能就敌我双方全灭了,当然有赛璐璐,我方是不会灭的,可rising sun超级耗念量,作为保命的底牌,他不希望自己陷入虚弱状态,虽然赛璐璐可以恢复精神,但念量这种东西却没那么快回复。
他们这种人,总是更相信自己一点,不到最后关头,没有人愿意随便交付自己的性命于他人,这与爱情和信任都无关,只是一种自立自强的独立精神,不过侠客那家伙不愿意用保命底牌,而早早寻求赛璐璐的帮助,其实也算是变相的一种不让自己陷入虚弱,免得之后不得不只能依附于他人的回避策略吧。
这些思考也是电光火石,在发觉硬干下去大概也要落入变成茧子的命运后,飞坦也识时务为俊杰,毫不迟疑地一跃,回到了赛璐璐身边。
库洛洛、金和帕里斯通在度过了第一拨的念发强势打击后,也陆陆续续朝赛璐璐移动了过去,在赛璐璐身边,压力骤然减轻,几人边开口指导,一边跟着消灭念发,不过赛璐璐无疑还是主攻手,净化的速度愈发流畅起来,甚至开始向前移动去救人了。
第一个就是西索,他的念力——伸缩自如的爱,其实和玛琪能力相似,但好歹还多了一层黏胶特性,所以坚持的久了点,早在之前看苗头不对,那香口胶般的细长念力就骤然变宽变薄,在自己身前布下了一层带有黏性的念膜,念发冲了过来,迅速被黏住,立刻激烈蠕动挣扎起来。
不过变化系念力不能离手,那念膜虽然有效,却也只能挡住一时,剩余念发迅速绕过前方,从后面、上面直取西索,西索撤去手上念力,连续几个跳跃,避过念发攻击后,再张开黏胶念膜,挡住其后跟来的念发,虽然左支右突,险象环生,好歹支撑到了赛璐璐的救援,他也不恋战,急退几步,一把抱住赛璐璐,就笑眯眯说。
“小璐璐,江湖救急~”
“别抱着赛璐璐。”侠客立刻气急败坏嚷。
“放手。”飞坦也阴测测睨着西索。
金翻了个白眼,很干脆地直接扒开了西索的手。
“西索,你别动手动脚,妨碍赛璐璐做事了。”
西索耸肩。
赛璐璐净化完面前的头发后,开始将之前被裹到茧子里的人一个个救了出来,可那些念发却是贼心不死,或者说异常凶猛,赛璐璐毕竟只有一个人,那么多人总是顾此失彼,刚救出人了,转眼一看,那人又被裹到茧子里去了,简直是按起葫芦浮起瓢,没完没了了。
库洛洛也留意到了这种情况,而且不止如此,他发觉每次这人被救出后,那念量就变的更薄了一点,显然是在被裹挟时,被念发吸收了,多来几次,就算赛璐璐一直能救人,他们也会彻底失去战斗力,他蹙眉对赛璐璐道。
“念发在吸收我们的念量,这种净化程度还不够,至少也要将它们打的暂时没有余力再卷土重来才行。”
赛璐璐也有些疲于这种无休止的循环,她苦笑道。
“那我试试看能不能放个大招一口气净化掉这里的念发吧,你们帮我挡一会,我需要凝聚力量。”
“不要太过勉强。”库洛洛叮嘱了一句。
“没错,大不了我们离开,下次找到万全之策再来也一样的。”金也关心道。
“嗯,我知道。”赛璐璐冲库洛洛和金笑了一下,低头开始憋大招去了,没了赛璐璐的净化,众人再次陷入了苦战。
但在最内圈的赛璐璐身上,水沁的光芒却渐渐明亮起来,从赛璐璐身上慢慢扩散开来,念发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攻击的愈发猛烈,可在发觉靠近赛璐璐的念发就只会被净化后,它们突然齐齐停滞了下来,这种异乎寻常的变化引起了众人的警惕,这也是在憋大招?
蓄势待发的几秒后,大量的念发忽然像雾气般化了开来,一层雾蒙蒙的烟气迅速笼罩了整个空间,虽然这大招一出,那念发自身似乎也遭受到了巨大的削减,数量都变得稀少了许多。
雾气弥漫,众人在防护服里,本来不惧这毒气侵扰,可这雾气却似乎有强烈的腐蚀性,弥漫过钢化玻璃面罩时,玻璃仿佛被溶解了般软化侵蚀了开来,防护服也出现了嘶嘶作响的声响,很快,一个个破洞相继出现。
“是腐蚀性剧毒!”
金猛然色变,可这雾气几乎无穷无尽,让人躲无可躲,不一会儿,防护服已经是千疮百孔,面罩也溶出了大洞,没了遮挡,雾气越发肆无忌惮地向里入侵。
众人虽然用‘坚’护住了周身,可那毒却对念力也有穿透性,即使缓慢,依旧在逐渐渗入,库洛洛用了一个防护罩都没有彻底挡住,只是比起其他人减缓了速度而已。
不一会儿,众人就觉得暴露在外的皮肤剧痛难忍起来,而这毒既然能穿过念力,自然也能通过皮肤渗透,即使屏住了呼吸,所有人内里的五脏六腑依然渐渐灼烧疼痛了起来,一个佣兵终于忍不住,不由咳嗽了一声,顿时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仿佛再也遏制不住似的,一口接一口鲜血不停吐出。
其他人忍了一会儿,也相继开始吐血,在众人将要撑不住时,憋大招的赛璐璐终于准备完毕了,水沁的强净化力,也包含对毒素的净化,所以那毒雾到了赛璐璐面前,依旧只落得个烟消云散的下场。
水蓝色的光辉强劲有力,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这次的净化力更强,范围也更广而已,赛璐璐曾经借助水沁气势外放压倒过一个斗技场的人,但却是第一次将水沁的实体力量外放的这么远,几百米的范围,全都笼罩在了这片蓝光之下,念发避无可避,纷纷被净化,而众人身上的剧毒也在水沁的照拂下,渐渐治愈。
赛璐璐吁了口气,虽然准备久了点,但效果还是不错的,而且这似乎并不是水沁外放的极限,如果她想,甚至可以外放的更远,至于具体范围,这大概还需要再验证了。当然,精神力必须也跟得上就是了,但目前对付这片空间里的念发,却是绰绰有余了。
念发在几分钟后,被彻底净化光,赛璐璐听到库洛洛说‘可以了’的时候,正准备缓缓收回水沁,可才收到一半,突然库洛洛脸色又凝重了起来,比了个稍等的手势。
“等等。”
众人姿态也再度警戒了起来。
赛璐璐连忙停住收回水沁,然后也瞪大眼睛朝着应该存在念发的地方看去,可这次在赛璐璐眼中不再是空无一物了,那地方忽然突兀地出现了几缕细长的发丝,赛璐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发丝渐渐增多,聚拢,然后一个凹凸有致的轮廓慢慢出现,最后,变成了一个衣饰华贵的美丽女人。
及地的白色纱裙上缠绕着黄金腰带,脖颈里带着夸张的黄金嵌宝石项链,手上胳膊上带着好几个黄金臂钏和手镯,那乌黑及腰的黑发长发发梢上缀着大量红玉装饰,黄金的发冠镶嵌着黑曜石做的黑蝰蛇,显得冷艳而妖娆,女人那褐色的眼眸上描绘着孔雀蓝的眼影,眉眼深邃,五官立体,神情冷酷而高傲,显得女王气场范十足。
这身装束赛璐璐越看越眼熟,除了这气质似乎有些不对,其他简直是一模一样,赛璐璐灵光一闪,猛然脱口而出。
“公主?”
疑似公主的人却也同时开口,虽然神情依旧高傲冷酷,可还是流露出了几分气急败坏之色和些许恐惧之意。
“住手!你让那个男人快住手!”
“住手?住什么手?”
赛璐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朝后看了看,没有一个男人在动手啊?嗯?等等?怎么感觉少了一个人?赛璐璐来回扫了一遍,然后终于发现有一个人不在这里了,伊路米!伊路米他去哪里了?难怪感觉从刚才开始就没看见他,这是躲哪去了?赛璐璐连忙四处找了起来。
公主看赛璐璐那迷茫的表情,却是越发焦躁,想要冲过去,可看到依旧开着水沁的赛璐璐。又是只能不甘心的顿住脚步,只能伸手指着他们身后,再次嚷道。
“那个男人啊!那个扒在树上的男人,让他快住手啊!”
扒在树上?这个意料之外的位置让所有人惊讶地朝后看了过去,找了一会儿,才在庞大的树干根须上找到了伊路米,他此时居然已经脱掉了防护服,踩在一根树干上,单手仿佛沉思状地摸着树干,不知道在干什么。
看众人只是看着却不动作,公主愈发气急败坏了,声音尖利地喊。
“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让他住手啊!”
这种颐气指使的语气可没人爱听,更何况还是来自敌人的叫嚣,所以没人理她,只是虽说不理会,对伊路米这举动奇怪的还是大有人在,但既然他没危险,又说不定可以破坏敌人的什么计划,所有人虽然走了过去,却也没一个人阻止的。
公主却是眼睛都要急红了,她身后,不知从哪里,再次凭空冒出了无数的念发,张牙舞爪似乎就准备扑上去,可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声突兀地叹息。
“公主,让我来吧,我们已经折损太多力量了,继续下去只是鱼死网破罢了,不如开诚布公,好好和对方谈一谈吧。”
所有人接着就看到了大变活人的一幕,公主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年约三十几许的女子,她也是一头黑色长发,绿玉髓缀着发梢,头上一顶翡翠雕琢而成的树叶状头冠,面容肃穆而平静,她缓缓朝众人道。
“我恳求你们让那位大人住手,次源木的力量如果被彻底抽空,就再也没有力量压制灾难了,灾难将从贝拉维斯特扩散出去,毁灭这个世界,而这扇大门也将彻底消失,通往暗黑大陆的通道将会被彻底关闭,无论你们是出于何种目的来此,我想这两个结果对你们来说都是不希望发生的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两周没更新了,我终于忙完回来了,那么长时间没写文,手都生了,这章先找回点感觉吧,字数不多了,谢谢大家愿意等我,也谢谢大家的手榴、弹和地、雷和营养液,都么么哒一个(づ ̄3 ̄)づ╭?~,留言我明天再回复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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