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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汽车一路稳稳当当地开到pk网总部, 项目组的成员们鱼贯下车，提着沉重的资料箱, 态度十分严肃。
霍添翼看着气场莫名强大的项目组成员, 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总裁助理。
助理先生不动声色地看了陆持一眼，又给自家总裁使了个眼色。不过这俩人大概没有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这助理先生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霍总也没看出他的心腹属下要传达的信息。只猜到项目组的转变大概跟陆持有关。
想到这里，霍总又笑得十分矜持的冲着陆持点了点头, 侧头跟老同学打趣道：“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人，一出场就是这么精英范儿！你还别说, 真让我想起了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斯坦福的新生舞会上对吧？所有人都嗨的不行, 就你起范儿起的性冷淡似的往那一站, 手里还装模作样的拎了个酒瓶子, 其实里头半口酒都没有……”
约翰周看了一眼口无遮拦的老同学，十分无语。
好在霍总无厘头的自嗨时间并不长, 也就两句话的工夫, 就带着一帮人大步流星的进了写字楼。
pk网的办公地点在这栋大楼的第十二层和第十三层，房子是租的, 一共签了五年的合同。项目组的人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个合同也是项目组需要审计的一部分。
霍添翼将dh的人邀请到公司的会议室, 前台小姑娘泡了茶端上来，行政部的人开始准备放映机和其他设备。一切准备就绪后，霍添翼看着约翰周：“我们开始吧！”
约翰周点了点头，将资料一份一份的拿出来，开始逐一审计。
按照dh的工作流程, 身为实习生的陆持原本不应该承担太过复杂的技术部分。不过由于陆持对数据十分敏感，本身又对互联网行业非常熟悉。所以在整个审计的过程中，陆持还真担负了不少工作。
比如说对于重大账户某些数据的核对和认定，对于网站系统的属性的认定。比如说数据服务提供商的认定，系统的修改程度，逻辑访问路径的选择，以及网站拥有的其他支持工具的判定，诸如备份方式、数据灾难恢复方式、办公系统软件之类的……
霍添翼还笑眯眯的打趣陆持：“以陆总对时下互联网的了解程度，估计做好了这些审计底稿和报表后，对于pk网的整个运行流程也了如指掌了吧？”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我却直接把公司所有的财务报表都摊开在同行面前，算不算是主动招惹了一个强大的冤家？”
陆持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和计算器，本来是想对霍添翼的各种骚话充耳不闻。此刻听到霍添翼这么说，只好暂停工作，认认真真的解释道：“校园网是校园网，dh是dh。霍总请放心，我在正式加入这个项目之前，已经签订了保密协议和没有关联关系的承诺书。还请霍总相信dh员工的职业操守。”
见陆持如此郑重其事的表态，霍添翼笑嘻嘻的打了个哈哈，立刻说道：“我当然相信dh和陆总的职业操守。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的诚意——事实上陆总能加入pk网的审计项目，还是我跟dh竭力要求的。所以我当然相信陆总，如果我不相信你，也没必要提这种要求了。”
陆持闻言，看了一眼约翰周。约翰周也颔首附议道：“不错。你能够加入这个项目组，确实是霍总向dh建议的。”
听到约翰周的证实，陆持也无话可说。
霍添翼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这回陆总相信了吧？”
陆持纠正道：“您别叫我陆总。我只是dh的实习生，您叫我陆就行了。”
霍总碰了个软钉子，也不觉得寂寞。端着茶杯自顾自的走到陆持身后，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陆总别生气呀。其实我觉得，校园网和pk网在某些领域完全可以达成战略合作。不知道校园网有没有兴趣接受天使投资——”
“没有。”
“什么？”大概是陆持回答的太过干脆的原因，霍添翼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将刚刚核算出来的一个数据填写在报告书上，陆持这才有心情抬头，他看着霍添翼，十分淡定的重复道：“校园网不需要天使投资。”
霍添翼莞尔一笑：“这话孩子气。哪有做事业不想赚钱的？以校园网现在的发展趋势，一旦有了充足的资金，肯定可以发展的更好。”
“校园网一共有三名股东。”陆持认认真真的说道：“除了我是技术入股，另外两名股东从校园网创建伊始到现在，已经投了不下两千万了。”
而这些钱，除了校园网的日常开销外，主要用于购买服务器和服务器升级，以及相应的宣传费用。毕竟以校园网现在的发展趋势，想要支撑和满足全球近亿名用户的上网体验，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当初有过约定，至少在校园网准备上市之前，公司不会接受外面的资金稀释股份。”
霍添翼看着陆持一脸淡定的流露出“我们校园网不差钱”的土豪气场，莫名有种牙痒痒的羡慕嫉妒恨——他是想起了他自己创建pk网时，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找资本找爸爸，结果到处碰壁不说，最后还是依靠了老同学的人脉关系，才拉到二十万m金的天使投资。
跟自己创业时的艰辛困顿看尽眼色相比，这帮小学弟的创业之路简直不要太滋润。
果然这世上还是有爸爸好呀！
霍添翼在心中默默擦泪，面上却笑的跟招财进宝的加菲猫似的：“那你们校园网有没有兴趣注资pk网呐？”
这句话一出口，别说是陆持，就连项目组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所有人默默放下手头的工作，一脸惊讶的看向霍添翼。
约翰周简直控制不住暴躁情绪的皱了皱眉，强忍着揍人的欲/望，开口说道：“你别闹了，我们正工作呢！”
“我这也是工作！”霍添翼特别无辜的看了眼老同学，又看了看陆持，认真解释道：“你们也知道，pk网已经在计划到m国上市。在这种情况下，如果pk网能够传出更多的利好消息，也有利于上市的成功。”
“校园网虽然是家创建没多久的新网站，但是它能在半年不到的时间内扩散到全世界范围，并且成为全球知名大学和行业精英们最信赖的社交平台，足以看出它的潜力和实力。而校园网的另外两位股东，一个是岳氏集团的二公子一个是张氏集团创始人的独生子，这就意味着校园网不但有强大的客户群体，还有雄厚的资本做后台。”
“在pk网即将上市的情况下，如果能传出校园网和pk网相互注资交叉持股的利好消息，那么纳斯达克一定会更加看好pk网。”
霍添翼条理清晰侃侃而谈。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校园网完全没有跟其他公司交叉持股的意愿——至少现在还没有。
“如果pk网想要得到一笔注资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可如果是交叉持股的话……”陆持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现在就可以答复霍总了。”
霍添翼舒展眉眼，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和恼怒，仍旧兴致勃勃的追问道：“不再考虑一下吗？其实我们pk网也是很有潜力的。如果能够达成交叉持股的战略合作，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陆持笑着说道：“所以我没有反对霍总提出的注资提议。”
仅仅是单方面的注资而已。这并不符合霍添翼和pk网的利益。
约翰周冷眼旁观，在霍添翼还要开口的时候打断了老同学的话，沉声说道：“闲话下班后再说，我们还是专心工作吧。”
这句话说出来，项目组的人乖乖的低头工作，霍添翼也讪讪的不出声了。
约翰周看着麦克，开口说道：“你去pk网的财务部门，将与重大账户有关的财务往来和相关凭证都拿一份回来。”
麦克点了点头，赶紧起身。
约翰周又看向陆持，开口说道：“你填写一下银行询证函吧。”
陆持也点了点头，跟着麦克一起去财务部。
等到两人都离开会议室后，约翰周给霍添翼使了个眼色，两人也起身走到会议室对面的一间会客室。
约翰周皱着眉说道：“人我都给你带来了，你没有必要这么急。显得很不专业。”
“做事情就要有效率。我这叫做雷厉风行有执行力……”
约翰周看着行事轻佻的老同学，忽然皱了皱眉：“霍添翼，你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看到老友严肃认真的模样，霍添翼笑嘻嘻的勾住了约翰周的脖子：“我说你们搞审计的是不是都这么多疑啊？亲朋好友全世界都不能信任，只有证据才可靠是吧？我跟你说我可伤心啦……”
而在另一边，麦克也一脸复杂的打量着身边的陆持。再一次清晰的意识到，陆持不只是个刚刚入职dh的实习生，也是能跟pk网的创始人平起平坐的编程天才。
留意到麦克的打量，陆持一脸狐疑的看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麦克回过神来，快走两步进了财务部，笑容满面的跟财务部的出纳小姑娘讨要审计需要的各种资料。
因为资料太多，财务部的人也要一点点的往外搬。无所事事地麦克靠在吧台前，一边跟财务部的其他人聊天套交情，一边翻看各种资料。
突然，麦克惊讶的“咦”了一声，指着资料上的名字说道：“原来当初给pk网天使投资的人竟然是雷万钧？”
财务部的员工们闻言，顿时一脸与有荣焉的解释道：“不但如此。这一次pk网能有机会到m国上市，也是雷总帮忙找的关系。”
陆持微微一动，他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麦克看着陆持一闪而逝的迟疑，笑着说道：“你不知道雷万钧？”
没等陆持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抓到了陆持弱点的麦克嘚瑟的勾了勾嘴角，直接说道：“那你总该知道尚隆集团吧。雷万钧就是尚隆集团的董事长。”
尚隆集团！
电光火石间，拥有过目不忘技能的陆持终于想到了自己在哪儿听说过雷万钧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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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看着陆持若有所思的样子, 麦克不禁好奇的问道：“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陆持回过神来，随口应了一句。
麦克有心八卦, 奈何陆持并不配合, 再说两人也没有熟到可以在工作期间侃大山的程度。所以麦克到最后也没问出来，只是趴在财务室的吧台上, 笑眯眯的跟里面的出纳小姑娘们套资料，还时不时还恭维一下人到中年聪明绝顶的财务经理。
“陈经理的业务能力果然厉害。”当麦克问清楚了资料上的一个会计准则的运用细节后, 忍不住真情实感的夸赞道：“……这种做账的手法，我是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也就是陈经理这样实战经验丰富的老行家, 才能想出这么合理贴切的避税方式。我粗略算了一下, 按照您这种办法做账, 至少能少缴三个百分点的税吧？”
陈经理被夸的忍不住哈哈大笑, 连连摆手说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就是在这个行业混的时间长了, 方方面面都知道一点。合理避税嘛, 咱们做会计的，不就是要从账务层面帮助企业省掉一些不该花的钱, 让企业的管理模式更加合理嘛。”
“话虽这么说，可工作当中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个？”麦克一脸崇拜的看着陈经理, 眼里放光的说道：“我就希望我将来也能像陈经理这样，成为一名对业务精通，并且独当一面的财务经理……”
陈经理眉开眼笑的说道：“那是一定的。你们都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又在dh这样的大企业工作。多历练几年，肯定比我们这一代更有发展。”
麦克笑嘻嘻的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也都是像陈经理这样的前辈对我们悉心教导，努力栽培的成果。”
陈经理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伸手点了点麦克的方向，笑着说道：“你这个小子，年纪轻轻嘴太甜了。我都要招架不住了。”
麦克笑的特别诚恳，真情实感的说道：“那是因为您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要不然，像陈经理这样阅历丰富的，怎么可能会被刚毕业大学生的三言两语说的招架不住。这可都是粉丝面对偶像的拳拳心意。
麦克后边这番话没说出口，不过他的一举一动都表现的明明白白，那炽热崇拜的小眼神搭配着影迷见到偶像时的热切笑容往陈经理那一瞅，这效果可比直白的把话说出来的效果强多了。
陈经理立刻拍板道：“你这个小子真是太会说话了。这样吧，你过来的时候，你们领导应该给你发了一份需要资料大纲吧？你们就在这多等一会儿，我让财务把你们需要的资料都找出来，按照大纲直接给你们整理好了，也省的你们回去后再乱找。”
“那就太谢谢您了。”麦克的笑容顿时热切了至少二十度，整个人笑的跟发光的小太阳似的，把手上的资料大纲双手递给陈经理，嘴里还不忘说道：“能跟您这样的行业前辈合作，真是太幸运了。”
陈经理可能是真觉着麦克这小子合他的眼缘，沉吟片刻，又说道：“这样吧，我记得你们dh的员工都要写工作底稿的对吧。正好，pk网这不是要在m国上市嘛，所有员工也都要尽快熟悉英文文件。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教教我们的出纳小姑娘，该怎么填写底稿作报告。她们对pk网的资料都特别熟，这样你能节省时间，她们能锻炼英语，一举两得嘛！”
陈经理一句话给麦克省了一大半的工夫，乐得麦克眉开眼笑，一边向陈经理拱手道谢的耍宝，一边跟财务室的出纳小姐姐们团团作揖道：“辛苦各位姐姐们，今天我请大家喝咖啡。”
几位出纳小会计因为上司一句话就凭白加了这么多工作，心里原本有气。可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再加上麦克相貌堂堂嘴又特别甜，几句话就把大家哄笑了。
一个小姑娘指着茶水间的方向说道：“那我们可不客气了，茶水间就在对面，你去泡咖啡吧！”
麦克为了搞好跟客户的关系，原本是想荷包放血请大家喝星爸爸的。被人家出纳小姑娘这么一说，一下子就变成速溶咖啡了。
麦克自己都不好意思，期期艾艾的说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另外一位大姐特别利落的翻了个白眼，冲着麦克说道：“工作期间，难道你还想翘班去买咖啡吗？等下班了，要约会的去约会该接孩子的接孩子该回家做饭的回家做饭，谁还有心思跟你喝咖啡！”话说的很冲，其实大家却是好心——都在照顾刚参加工作兜里可能没啥余款的麦克。
麦克被大姐说的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拽着陆持去冲速溶咖啡。
陆持在旁围观全程，忍不住惊讶的感叹道：“……真是受教了。”原来工作还能这么干。
“那是当然。”麦克斜睨着陆持，沾沾自喜的说道：“工作当中，会来事儿也是很重要的。明明团队协作更轻松的事情，非得一个人埋头苦干，到最后还不一定落着好，那不是傻嘛！”
习惯于一个人埋头苦干的陆持：“……”
“而且积攒人脉也是很重要的。”大概是前两天被陆持打击的有点狠，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展现自己的麦克嘚嘚瑟瑟的说道：“我们不会在dh干一辈子。dh也不需要我们为它奉献一生。所以在做项目的时候多结交一些人，不但是为了更好的完成现在的工作，对未来也是有帮助的。”
陆持想到dh一直以来居高不下的流失率——俗话说三年五年一大关，就指的就是dh的员工在入职第三年和第五年的时候，最容易辞职。前者一般是优秀到入职第三年已经考下注册会计师，觉得在dh再学不到什么东西，又被外界的高薪岗位和发展前景所吸引，自然而然选择跳槽；后者则是入职五年还没考下注册会计师，也没什么希望升职manger，职业前途基本撞上天花板，要是不跳槽就等于没有发展前景的老员工。
麦克看着陆持淡定从容冲咖啡的模样，不免有些泄气：“我倒是忘了，你可是有自己事业的人，压根儿就没必要在dh呆多久。”
陆持看了一眼麦克，开口说道：“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今后从dh 辞职了，可以跳槽到校园网。”
麦克斜差点被口水呛住，脱口说道：“你神经病啊！”
他一气撕开了五袋速溶咖啡分别倒进五个纸杯里面，一边冲咖啡一边说道：“你去找两个托盘，这么多杯咖啡我们也端不回去。”压根儿就没把陆持的话当真。
陆持低头一笑，也不再多说，顺着麦克的意思去找托盘。
热水冲进一次性纸杯，将杯底的咖啡粉末冲成褐色的液体。淡淡的苦涩香气随着热气冉冉升起。麦克看着被子里正打旋儿的热咖啡，忽然问道：“你认识霍总吗？”
陆持将两个托盘放到操作台上，笑着说道：“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麦克“唔”了一声，开口说道：“按照dh的工作流程，在审计项目正式立项之后，所有跟项目有关的人都要参加审计开始会议。这个流程你知道吧？”
陆持眉峰一挑，他当然知道。不过他属于兼职实习生，dh对于全职员工的要求他有些时候达不到——因为他每天只能工作几个小时，基本上项目组立刻开会的时候他都在学校听课。所以陆持的工作方式跟其他人稍有差别——能跟着项目组一起开会最好，要是不能，就在进组之前翻看一下审计会议的会议记录，然后根据会议记录和leader的要求帮忙核对数据出报告。即便如此，因为陆持超强的运算能力和对数字十分敏感的数学天赋，他在dh各个审计项目组中间还是非常受欢迎哒！
麦克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顾忌这里是pk网的大本营，害怕隔墙有耳，最后还是压下八卦的欲/望，话锋一转：“你觉不觉得，海伦好像对你蛮有好感的。”
三组的组秘？！
陆持心下一动，微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麦克。
麦克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说呢！”陆持笑眯眯的看着麦克：“无缘无故，你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表现的更年期似的。”闹了半天，是单身汪少年慕艾内心骚动，看不了小姑娘当着他的面对别人好啊！
麦克顿时急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他看着犹如一只皮毛顺滑，时不时摇着宽松大尾巴样儿的陆持，气急败坏的说道：“你瞎说什么呐！dh禁止办公室恋情，你可别害人！”
陆持看着不打自招的麦克，笑的特别无辜：“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呀。你这表现的……有点过激了啊。”
“我——”麦克心虚的舔了舔嘴唇，直接端起托盘往外走：“懒得搭理你。咖啡都快凉了，你动作快点。”
一边走还一边愤愤然的嘀咕道：“还说要请人喝东西，这么不在意，空长脑子不会办事儿！”
这么一会儿就从“一个人埋头苦干”变成“空长脑子不会办事儿”的陆持简直呵呵哒。
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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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麦克：脑袋聪明有什么了不起！脸长得好有什了不起！编程天才有什么了不起！你不会办事儿！！！
陆持：人太帅，怪我咯→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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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晚上六点钟, pk网准时下班。因为需要审核的资料太多，约翰周原本想带着组员加班, 也被霍添翼一句话给否了。
“都说好了晚上我请客的嘛！你这个当领导的也该给我们客户一个跟你们员工套近乎的机会。没准儿我努力一下, 还能把你们的优秀员工撬走两个。”霍添翼揽着约翰周的肩膀，笑眯眯说道。
约翰周面无表情地提醒道：“别忘记你在跟dh签约时, 已经签过禁止挖人的声明条例了。”
霍总耸了耸肩膀，非常惬意的拽了句英文：“谁在乎？”
约翰周默默地看着老同学。两人凝视了约有三五秒钟, 霍添翼摸了摸鼻子退让道：“好吧，我是开玩笑的。”
虽说是霍总请吃饭, 不过吃饭的地方却是霍添翼的总裁助理定下的。是本地一家很有名气的私房菜馆, 就在pk网办公楼后面第三条街, 距离项目组入住的四星级酒店步行也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看得出来, 这位总裁助理先生的心思很细腻周到了。
然而令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当一帮人走进霍总早就定好的包房时, 里面已经有人了。
那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 身材高大，仪表堂堂, 身上穿着一套非常合身的灰色西装，里面则是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这样的打扮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大家推门而入的时候, 这个男人正坐在沙发前面泡茶。包间里的冷气开的大大的，以至于众人刚刚迈进去，就被刺激的打了个哆嗦。等大家看到沙发上大咧咧坐着的这位经常登上财经杂志封面的成功男人时，更是瞬间懵逼。
跟在大家身后的麦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走到走廊里抬头打量包厢号, 认为自己走错房间了。
那人见状，朗笑数声，起身走到众人面前，伸出手笑道：“很高兴见到大家。”
霍添翼给大家笑眯眯的解释道：“容我介绍，这是尚隆集团的雷总，也是我们pk网的天使投资人和大股东。这次pk网能有机会到m国上市，雷总居功至伟。”
雷万钧笑着说道：“我就是起了个牵线搭桥的作用。真要是论功行赏，还得是pk网自己争气。”
雷万钧的声音浑厚咬字清晰，说起话来铿锵有力，很有领袖的风范——当然，换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说是有点咄咄逼人的锋芒。
落在众人之后的陆持若有所思的垂下眉眼。跟他并肩站着的麦克用手肘怼了怼陆持的胳膊：“瞧见没，这位可是金融巨鳄呀！”
说话间，金融巨鳄先生已经反客为主的邀请所有人入座了。服务员拿着菜单进来，雷万钧接过菜单直接点了十几道本店的特色菜，这才笑着问道：“大家喝什么酒？”
约翰周笑着说道：“我们还有工作，就不喝酒了吧！”
雷万钧了然的点了点头，笑道：“明白。你们这些高薪外企，都是按小时收费的。”所以要争分夺秒，不敢宿醉。
雷万钧于是点了一些含酒精的果饮和碳酸饮料，合上账单递给服务员，笑着称赞道：“说起来，我就佩服你们外企的工作效率和制度管理。无论是公司与公司间的合作，还是公司与员工之间的相处，这种难能可贵的契约精神和职业道德是很多国内企业和民营企业远远达不到的。”
约翰周听到雷万钧的话，也只好笑着客气几句。
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没摸清雷万钧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好在雷万钧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寒暄了两句，立刻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面：“周先生觉得，这一次pk网在m国上市，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约翰周微微一笑，立即说道：“从我们目前接触到的资料来看，pk网的业务范围和盈利模式相对来说比较单一。不过单一也有单一的好处……”
身为dh最资深的高级审计经理，约翰周工作多年，接触到的上市公司以及相关案例数不胜数。所以他绝对有资格评价pk网为了上市做出的一系列经营活动——即便项目组的实地审计工作才刚刚开始，约翰周凭借之前接触到的各种资料，以及他自身的丰富经验和高屋建瓴般的眼界，也足以将pk网的方方面面品评的鞭辟入里。一席话下来，霍添翼和雷万钧以及在座各位深以为然。
雷万钧也笑着说道：“我认为周先生的话很有道理。其实在霍总找到我，说服我帮助pk网在m国上市的时候，我也深有疑虑。众所周知，pk网的主营业务是网上购物商城以及其他的一些互联网定制收费业务，不过核心还是网上购物商城。”
“然而提起网上购物这一块，我想国内网民最为熟悉的，应该还是华夏帝娱在举办《唱响未来》这个选秀节目时，顺势推出的嗨淘网。跟嗨淘网比起来，pk网无论是客户基础还是宣传力度都屈居人下。所以我当时并不是很看好pk网在m国上市的成功率。后来我又从几位朋友的口中得知嗨淘网短时间内并不会进行融资上市。这么一来，倘若pk网能够提前一步上市，也算是一大竞争力。我是一个生意人，有赚钱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不过，我也知道pk网的弱点很明显，所以这次聘请dh负责pk网上市前的审核工作，也是希望借由dh的先进理念，为pk网改善一下战略设计和经营管理方面的弱点。能够让pk网与嗨淘网一较短长。”
雷万钧说到这里，忽然看向坐在末座的陆持，话题自然而然的抛到了这位在dh刚刚入职没多久的小实习生的身上：“说起嗨淘网的经营模式，我相信陆总应该最有发言权。据我所知，您的弟弟可是华夏帝娱力捧的新人呐。”
雷万钧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看着桌上众人如同向日葵一般，齐刷刷的转过来的脸，陆持微微笑道：“陆衡是我弟弟。”
席上气氛轰然热烈起来。坐在陆持身边的麦克恨不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赶紧抓住陆持的胳膊问道：“真的假的？你居然是陆衡的哥哥？那你能帮我要一张陆衡的签名照吗？”
“能让我们跟他合影吗？”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你弟弟居然是大明星陆衡！”
“对啊，你叫陆持，你弟弟叫陆衡，你们两个都姓陆，还都长得这么帅，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说起来，你们两个长得还挺像的。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不过你长得可没你弟弟好看。”
陆持笑着说道：“因为我弟弟长得更像我妈妈。我们家老人都说，男孩子长得像妈妈有福气，女孩子长得像爸爸有福气。我妹妹长得就像我爸。”说起来，他们家相貌最好的就是陆衡了，简直是挑陆爸陆妈的优点长的。那张脸的精致程度，连苗苗这个小姑娘都比不上。
麦克笑嘻嘻问道：“那你长得像谁？”
陆持笑道：“我觉得谁都不太像。不过我妈说我眉毛眼睛长得像我爸。我爸又说我的耳朵长的像我妈。”
一桌人打量着陆持的剑眉星目和圆润的耳垂，纷纷感叹道：“那你爸爸一定长得也很帅。”要不然也生不出容貌这么出挑的兄弟俩。
静静听了一会儿八卦的雷总笑眯眯说道：“我看陆先生天庭饱满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耳垂圆润，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令尊令堂都有福气。”
陆持闻言，笑眯眯道：“雷总还会看相？”
“略知一二。”雷万钧笑着说道：“我之前遇到过一位大师。这位大师曾经给我批过一次命。他说我一生大起大落，有大富贵也有大灾难，到了四十五岁就是一个坎儿。若得遇贵人就能逢凶化吉，若遇不着，不但身败名裂，恐还要有牢狱之灾。”
雷万钧语出惊人，在座诸人都吓了一跳。
雷万钧仍旧看着陆持，饶有兴味的问道：“不知道陆先生信不信命？”
陆持看了雷万钧一会儿，笑道：“信不信，那得看卦象怎么说。”
“哦？”雷万钧将双手搭在桌面，身体微微前倾，非常感兴趣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陆持笑着解释道：“要是卦象大吉，就高高兴兴乐一下。若是卦象大凶，则以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准备。命理之事虚无缥缈，所以我们家长辈从小就教导我们尽人事听天命。”
雷万钧笑着说道：“没想到陆先生年纪轻轻，心胸倒是豁达。”
项目组的其他成员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视线不免在雷万钧和陆持之间来回打量——总觉得这位雷总好像对陆持特别热情似的。不过大家转念想到陆持校园网创始人的身份，也都释然了。有本事的人到哪儿都受重视，也没什么奇怪的。
果然，接下来一段时间，雷万钧兴致勃勃地跟陆持打听起他创建校园网的经过。
陆持在外人面前向来都不是滔滔不绝的脾性，不过当着大客户的面儿，他也不会不通人情世故到拒绝客户的示好。所以陆持语言精练言简意赅的讲述了自己创业的过程——有开始有经过有成果，内容详实数据精确逻辑完美，就是讲述的时间短了点儿——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五分钟。
在座众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霍添翼笑眯眯的打圆场道：“不愧是我们斯坦福的高材生，说话都这么有重点。”
陆持赧然一笑：“主要是校园网创建时间不长，大家也没经历过太多挫折磨难，就这么顺风顺水的过来了，所以真没什么好说的。”
霍总和雷总听到陆持这么一番实实在在的话，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炫耀还是故意气人。
麦克低下头，借着喝茶的动作遮挡嘴角忍不住上翘的弧度。心里面不免感叹：陆持果然还是那个陆持呐！
好在大家刚沉默下来，房门就被人敲响了，端着托盘的服务员鱼贯而入，行云流水的开始上菜。顺势打破了包房里略有尴尬的气氛。
等到菜上齐后，雷万钧以东道主的名义端起冰镇的鲜榨果汁，以饮料代酒，请大家共饮一杯。
大家特别捧场，全都举杯喝干。
似乎是颇为机会陆持的冷场能力，那之后，整顿饭的时间就成了雷万钧的个人秀。身为尚隆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雷万钧的个人创业经历十分精彩。从国内第一批下海的大学教授到市值近百亿的上市集团老总，虽然雷万钧的个人事迹早在各大财经杂志的披露下成为人尽皆知的新闻，可是当事人自己的讲述，还是让这些相关领域的小新人或者略有资历的从业者们瞠目结舌，饱受冲击。
雷万钧还跟大家阐述了他的经商理念：“我一直认为，华夏的商业振兴应该走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相结合的路子。通过资本运作的方式将一些有发展潜力的实业公司进行整合重组，然后再通过实业公司创造的效益维持这些产业在金融市场的运作，从而达到实业与金融资本相互扶持相互反哺的目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增强民族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把各行各业都整合起来，应对不断发展变化的国际商业形势……”
雷万钧说起自己的经营理念就滔滔不绝。还兴致勃勃地提出了好几个尚隆集团并购整合产业资本，提升了民营企业在国际领域的核心竞争力以及利润占有率的经典案例。
于是话题就自然而然的从尚隆集团协助pk网到m国上市的问题转到了国内金融领域的发展前景上面。
雷总说到这里，还特别有兴致的跟大家讨论：“俗话说财务金融不分家。身为dh的业务精英，我相信大家对于华夏金融领域的未来发展也都有自己的看法吧？”
雷万钧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即便是约翰周等人也不好藏拙了——总不能让人小瞧dh的员工素质和业务眼光。
所以大家只能就着饭菜侃侃而谈。
身为项目组的老幺，陆持非常低调的闷头夹菜。雷万钧看着异常低调的陆持，笑着问道：“陆先生难道不想发表一下看法？”
陆持微微一笑，非常谦逊的说道：“大家说的都很好，我也没什么好补充的。”
雷万钧看了陆持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是么？”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多才尽兴而散。因为菜馆离项目组入住的四星级酒店不远，所以约翰周态度坚定的婉拒了雷总和霍总非要安排车辆送他们回酒店的好意，一帮人是迎着瑟瑟的晚风走回酒店的。
身为项目组的老幺实习生和菜鸟小朋友，陆持跟麦克被安排到了一间房。
回到房间后的陆持迫不及待地洗澡换衣服，然后躺在软乎乎的床上打开电脑做岳斌发给他的小组作业。
几分钟后，也洗了个战斗澡的麦克头发湿漉漉的走出卫生间。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到床边坐下。他看着认认真真看资料的陆持，沉吟片刻，突然说道：“按照dh的工作流程，一般情况下，在审计开始会议之前，就会把各个项目组的参与人员定下来，然后填写工作时间表。等到项目开始执行的时候，都会严格按照项目时间表的安排工作——因为这一块涉及到加班时间和项目预算，所以要求的非常严格。”
陆持抬头看着麦克。
麦克突兀的说出这些话后，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不过这件事他翻来覆去想了一个下午了，尤其是经历了晚上这顿饭后，麦克更觉得古怪。
虽然有些时候很看不上陆持，但是麦克并不是个城府深沉的男孩子，再说内外有别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陆持再怎么讨人厌，那也是dh的员工，严格说起来跟他是一个战壕的。所以他既然觉得不对劲，也有义务提醒一声——
没错，麦克就是这么想的。
“审计三组所有项目人员的工作时间表都是海伦帮忙填写的。pk网的项目刚立项时，项目组根本就没预定你的时间。约翰周申请的组员只有我们四个——这也是所有项目组的基本配备人数。结果审计会议结束后，约翰周突然跟马克申请让你过来三组帮忙，你没过来的时候就连机票都给你订好了……”
陆持微微一动，因为dh是项目制管理，再加上他是兼职实习生的缘故，陆持经常在各个项目组之间流窜，而且大都是半道加入，属于社会主义一板砖哪儿有需要往哪儿搬的类型。所以陆持自己并没有觉得他在pk网的项目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可是现在听到麦克的话，他的加入似乎还另有隐情？
麦克没从陆持面无表情的那张脸上看出他的心理活动，只是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今天吃饭的时候，虽然雷总表现的对我们大家都挺热情的。可是我有一种直觉，他是冲着你来的。你还是注意一点吧。”
陆持顿时一乐，笑眯眯说道：“你还相信直觉？”
麦克脸色一黑：“我没跟你开玩笑。”
他愤愤的看了一眼陆持。顿时被自己这么担心对方，对方却挺不当回事儿的样子气到了。麦克气呼呼的甩下头上的毛巾，蹬开脚上的拖鞋往床上一躺，背对着陆持，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很生气了。
“你头发还没干呢，别躺在床上，明天早上会头疼。”陆持看着麦克的背影，忍不住念叨。
麦克硬邦邦的哼了一声：“不用你管。”
呦，还真生气了！看来这麦克不但直觉准似小姑娘，这脾气也挺像的。
陆持笑了笑，起身走进卫生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电吹风。他把电吹风放到麦克的床头桌上，温声说道：“谢谢你。”
麦克哼了一声，觉得自己占了上风。于是他重新坐起来，插上电吹风开始吹头发。
霎时间，房间里充满了电吹风的噪音。
陆持回到自己的床上，看了一会儿资料，忽然说道：“陈经理的业务能力很精通？”
麦克一边吹头发，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可不是嘛！我看了一下pk网这两年的账目。那账做的，全都踩在法律允许的临界点上。就跟拿了毫尺量过似的。要不是他解释给我听，我都想象不到他从哪儿翻来那么多沟沟坎坎的税法细则，又是怎么根据这些税法细则找出相关的会计准则的。这老家伙，法务一定比税务更精通。”
“是吗？”陆持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沉吟片刻，自言自语的道：“……按照我们目前掌握的各种凭证和票据来看，这位陈经理的做法是踩在法律允许的临界点上。可是谁能保证，他们给我们看的凭证和票据就一定是真的？”
麦克吹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整个人骇然抬头：“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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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79
第七十九章
一般情况下, 企业为了成功上市，或者上市企业为了赢得股东以及股民们的信赖, 都会选择将自己的财务报表做的更漂亮更有说服力。而在华夏金融市场的大环境下, 因为有关部门打补丁一样的防御措施，上市企业为了达到增发配股的目的, 也会选择坐庄炒作伪造财务报表等急功近利的做法——
举个例子，因为这些年接连曝光的股市坐庄欺诈等行为, 国家为了阻止这种现象，在最新出台的《证券法》中规定, 上市公司只有在三年净资产收益达到10%以上, 才有资格增发配股。然而对于一家正规经营的企业来说, 企业为了成功上市已经投入巨大资本。而在上市成功后, 原本应该利用这个机会休养生息，踏踏实实的做几个好项目, 稳固企业的经营基础。可关键在于任何大投资的好项目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在短短时间内就获得高额的回报——恰恰相反，有些项目甚至要在经营几年后才会看到收益。这就导致企业上市后如果要选择做大做强, 最初几年的账面收益很可能是亏损状态。
这种现象本来无可厚非，属于商业经营和资本运作的正常模式。然而有关部门为了防止股市欺诈现象而出台的增发配股的新规定, 却限制了很多上市企业踏踏实实走经营的路子。这些上市企业为了达到增发配股的新要求，反而要选择用坐庄炒作的极端办法将自家的股价人为的抬上去，甚至要将自家的财务报表人为的粉饰一番，做的更漂亮些，以期达到增发配股的要求。
所以, 对于dh的审计员工来说，上市企业为了追求业绩在财务报表上耍花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正因如此，像dh这样的大企业，在接受国内上市公司的审计工作时，尤其是在审计计划阶段，通常都会非常慎重。如果发现对方的财务报表和各类数据问题过多差异过大，宁可不接也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在这种情况下，pk网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dh的审核步骤直接进入现场审计阶段，除了有约翰周的个人因素外，pk网出具的各类报表都能做到账目清晰一目了然，跟有关关联方的交易信息也做到了充分披露……简单来说，就是有关审核数据的部分都做的特别漂亮完美规范，让人心生好感。
可这种事情要是换个角度看，再阴谋论一下，就让人不安了。
刚刚入行没多久，城府还没那么深的麦克同学立刻坐不住了。他放下手中嗡嗡作响的吹风机，不顾半湿半干的头发，拽着陆持就要往约翰周的房间跑。
陆持正盘腿坐在床上，把笔记本电脑垫在腿上翻看资料。猝不及防之下，被麦克拽的一歪，腿上的笔记本电脑顺着歪斜的弧度往下滑。作为燕大附中的正选篮球队队员，陆*控球后卫*持一个惊险的海底捞月动作，直接接住险些掉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顺势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桌上。
他有些无奈的看了麦克一眼，道：“这只是我们的个人推测而已，并没有任何证据。真到了约翰面前，你准备怎么说？”总不能说是pk网的天使投资人兼股东太客气，所以他们怀疑对方要搞事情吧？传出去真的会让同行们笑掉大牙的。
再说了，dh为了节省预算做好成本管理，对于出差员工的工作时间安排可是精确到小时的。如果他们以这种理由去找约翰周谈，要求约翰周向公司提出扩大审核pk网交易流程和交易凭证的范围，约翰周会怎么想陆持不知道，dh肯定不会同意这种请求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dh掉坑里却不说吧？”麦克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绕着陆持的床铺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看的陆持眼晕。
“pk网的资料都在你那里吧。还有今天你跟陈经理请教的几个会计准则，你圈一下我看看。”
麦克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按照陆持说的做。
陆持接过资料，在麦克的说明下圈了几个数据，翻找到相关的凭证，又跟陈经理做的账作对比了一下。想了想，又给金融事务所的同事打了个电话，拜托对方帮忙查一下pk网的几家关联方在金融界的口碑，以及尚隆集团的资本运作模式企业并购情况和最近一年向外公布的财务报表。
撂下电话以后，陆持觉总得还有什么地方疏漏了，却想不起来——就跟玩拼图游戏时，总有那么一小块拼不上的感觉。
陆持沉吟片刻，最后又给黄毛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听筒那边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噪音，刺耳的尖叫声和狼哭鬼嚎的舞曲震天响。陆持下意识的把手机从耳边挪开，就听到黄毛同学在电话对面扯着脖子声嘶力竭的喊：“谁的小路痴呀，正在打电话呀，喂喂喂，你在干啥呀，嗷嗷嗷，找我干啥呀……”
陆持以手抚额微微叹息，很确定对方是喝高了。
就在陆持犹豫着是否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对面的噪音渐渐小了，片刻后，石啸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陆持？”
陆持应了一声，开门见山的说道：“你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稍等一下。”石啸杭说着，拿起手机往外走。身后被抢了电话的黄毛同学嗷呜一声的扑上来，不顾小弟们的拦阻，直接挂在发小背上：“小杭杭你去哪儿呀？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生一起死轰趴泡妞一辈子，你肿么可以在半道上离我而去嗷……”
这奶油汤里头混合着苞米茬子的口音，颇具穿透力的盖过夜店里震耳欲聋的噪音，直直的刺入陆持和石啸杭的耳朵。
石啸杭十分淡定的“唔”了一声，顺手拖住背上的发小，另一只手握着手机走到舞池外面的休息区。虽然还能听到隐隐传来的dj舞曲，正常谈话却是没问题了。
石啸杭这才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这会儿工夫，陆持也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好奇心十分旺盛的麦克被隔在门外，只能趴在门板上，想要偷听里边动静。可惜酒店的隔音做的比较好。
而在卫生间里边，陆持一边按着马桶冲水一边说道：“能帮我查一下顾琳琳和雷万钧之间的关系吗？”
石啸杭眉峰一挑，准确无误的问道：“尚隆集团的雷万钧？”
陆持应了一声。石啸杭干脆的道：“这个没问题。不过雷万钧的能力你也清楚，能查到什么程度我不敢说。不管怎样，三点之内我肯定给你消息。”
陆持笑道：“回去以后请你吃饭。”
“那就去吃柴火炖吧。”石啸杭也不跟着假客气：“正好这几天小宝念叨着想吃鸡。”
两人又聊了几句，陆持才挂断电话。顺手打开门，趴在门板上的麦克没有防备，险些一头扎进来。
陆持无奈的按住麦克的脑袋，做了个急速停球的动作：“……只听说过打篮球有急停跳投空心入网，你这算什么动作？” 急停前投实心入洞？
麦克一脸尴尬的扶着门板站起来，一边拨弄头发一边说道：“我就是着急，对，着急上卫生间你说你在卫生间里呆这么半天干嘛？还冲那么多回马桶！年纪轻轻就尿频尿急，你肾虚啊这是！”
肾虚尿频的陆持斜睨着麦克。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麦克尴尬的挠了挠眉毛，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约翰周？”
“你也知道dh的工作流程，总要有切实的证据才行。”陆持开口说道：“如果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武断的认定pk网的账目有问题，约翰也会为难的。”
“那我们也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项目组掉进坑里吧？”麦克一脸急切的看着陆持。
话题又绕回来了。
陆持叹息一声。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先拿着pk网的资料去找约翰周，跟他讲一下你的怀疑？”
麦克说道：“无凭无据的，约翰周会相信我吗？”
陆持面无表情地看着麦克。
麦克回视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有点墨迹，顿时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他蔫哒哒的跑回床上躺下，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会儿，眼看一张饼都能烙熟了，豁的起身：“不行，我忍不住了。我得去找约翰周。”
麦克雷厉风行的穿衣服下地，问陆持：“你去不去？”
陆持看着电脑上金融事务所同事给他传过来的资料——尚隆集团作为最近几年华夏金融市场上最出风头的一头巨鳄，它的财务报表和相关资料可以说是每一家金融研究机构必须要人手一份的科普教材。
身为金融研究所的兼职顾问，陆持当然有资格调动事务所搜集的有关尚隆集团的各项资料。只不过在此之前，陆持因为jk科技以及决定去m国留学等方面的原因，他的视线一直放在m国金融市场上，给金融研究所出具的分析报告也都是欧美的市场行情，反而很少关注国内。
可是现在——
身为dh的实习生，在项目组老大的要求下加入pk网的审计项目，雷万钧在见面后毫不遮掩甚至堪称打草惊蛇的动作。如果陆持好奇心再强一点，再沉不住气一点，直接按照扒皮jk科技的流程从头到尾扒一扒pk网和尚隆集团的猫腻。不管最后结果如何……
“陆持？陆持？”没得到回应的麦克忍不住用手推了推陆持的肩膀。
陆持莫名惊出一身冷汗。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各种讯息纷繁庞杂，让他根本无暇他顾，恍惚之间，陆持随口敷衍道：“我还没找到证据，要去你先去吧。”
麦克微微一愣，他看了一眼陆持，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陆持看着轰然关上的房门。沉吟片刻，给岳凜打了一通电话：“岳大哥，我今天看到尚隆集团的雷总了。”
dh成立项目组接手pk网上市前的审核工作，而尚隆集团的雷万钧作为pk网的天使投资人兼股东，双方见面应该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根本没有特意提出来的必要。再说陆持也不是那种见到偶像明星就要打电话嘚瑟一圈的城府浅薄之人——就算是，以岳凜和陆持的关系，显然也并没有熟悉到可以打电话显摆这种事情的程度。可是陆持偏偏打电话给他说了这件事儿。
坐在电脑前加班的岳大哥微微一顿。下一秒，岳凜说道：“你现在在沪城吧。正好我明天要去沪城谈一个项目，约个时间见见面吧。斌斌从m国邮寄了好几个包裹回来，说是给你挑的资料书和m国的零食。说是想让你熟悉一下m国的饮食环境，免得到时候不习惯。明天我会把零食给你捎过去。”
岳凜说到这里，又笑道：“说到零食，你送给斌斌的两只傻狍子长胖了不少。看上去圆滚滚的，你有时间也来家里看看。我妈也很想你。还时常念叨着自打高中毕业后，就没见你登门了……”
陆持温声道谢，并且保证有时间一定去探望伯父伯母。撂下电话之后，修长的手指在电话簿里划拉半天，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拨通陆爸爸的电话。
他想再等等看。至少等到跟岳大哥见面之后。
有些事情，还真不方便在电话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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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17年的最后一天了，小天使萌过的怎么样？祝福大家在2018年事业顺利学业有成，怎么吃好吃哒都吃不胖么么哒(づ￣3￣)づ╭?～
80、80
第八十章
麦克在约翰周的房间里呆了至少有一个多小时, 才迟迟而归。
陆持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靠在床头，查看尚隆集团最近一年对外公布的财务报表以及国内各类财经杂志对尚隆集团和雷万钧本人的采访报道。
然后陆持愕然发现, 尽管尚隆集团和雷万钧打着“产融整合”的旗号在国内金融市场上折腾的风生水起——通常这种“产融整合”的模式是先选中一个管理模式陈旧落后, 几乎全都是小作坊式作业，并没有任何企业能够发展成为行业龙头, 从而凝聚行业竞争力的，相对零散的商业领域进入。比如说尚隆集团正在进入的汽车零配件产业。尚隆集团带着大量资本进入该行业, 试图以并购重组的方式直接控股多家有潜力和资质的汽配厂，以达到整合相关产业链, 加强民营企业的成本管理和核心竞争力, 扩大国际市场利润占有率的目的。再通过实业方面创造的利润反哺金融市场, 维持企业在金融市场的资本运作。再通过资本运作的方式不断控股更多的实业公司, 最后达到产融整合扩大集团规模的终极目标。
尽管尚隆集团以及雷万钧本人对于“产融整合”的概念万分推崇，国内不少财经媒体和金融机构也对尚隆的做法鼓吹的天花乱坠。可是经历过jk科技扒皮过程的陆持却敏锐的发现, 尚隆集团在股市上的许多操作手法, 跟jk科技当年坐庄炒作的手法其实相差无几。
那么问题来了，jk科技当年之所以会如此坐庄炒作, 主要是为了拉抬股价后吸引不明真相的普通股民购买jk科技的股票，等到这些不明真相的股民开始接盘后, jk科技的大股东们就会直接抛盘，套现走人。而尚隆集团却在不断地换手倒货、拉抬股价后，仍旧保持着对大部分企业的控股权。而这种换手倒货、拉抬股价的做法则需要耗费巨额的资本进行运作。
陆持根据尚隆集团公布的财务报表、商业规模以及目前的股价初步计算了一下，按照尚隆集团现在的运营模式，想要继续维持尚隆集团在金融市场的股价和规模, 每年至少需要四十个亿的资金运作。可关键在于，以尚隆集团对旗下企业的控股率来看，尽管尚隆集团的股价仍然居高不下，换手率也高到离谱，但是尚隆集团应该从2001年开始，就没有办法在金融市场上继续吸收资金了。
一方面是需要耗费巨额资金维持的高股价以及根本停不下来的融资并购项目，另一方面则是无法在金融市场筹集资金的窘迫尴尬。尚隆集团的现状就像是一只打破了底的水缸，底部不断漏水顶端却没有新水注入。长此以往，等到整个水缸里面的水都漏出去后，尚隆集团“产融整合，做大做强”的神话估计也要破灭了。
又是一个jk科技。
然而尚隆集团跟jk科技的不同之处在于——尚隆集团的规模可比jk科技大多了。
陆持想到jk科技的谎言被戳破时，华夏金融市场产生的剧烈震荡，简直不寒而栗。
刚刚回屋的麦克看着额头和鼻尖都冒出吸汗的陆持，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既然觉得热就把空调打开。虽然已经入秋了，但是我们也没必要为了天气委屈自己。”
陆持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为了保险起见，陆持并没有在纸张上记下一个数字，而是把全部过程都放在心里默默心算。看在麦克眼中，就是陆持根本没搭理他，正抱着电脑魂不守舍的发呆。
麦克走到陆持面前，伸手打了个响指。听到声音的陆持下意识的抬起头：“回来了？”
“早回来了！”麦克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陆持的床铺上。柔软的床铺受到屁股的挤压凹陷出一个弧度，紧接着又往上弹了弹，麦克的身形也随之颠了颠：“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跟你说话都没听到？”
略有些洁癖的陆持盯着麦克的屁股跟床铺接触的位置。灼灼的视线看的麦克忍不住挪了挪屁股。他神情愤愤的看着陆持，忍无可忍的说道：“你至于吗？我就在床上坐一会儿，你看看你什么表情？还有没有一点同事爱了？”
陆持眉峰一挑：“如果你的同事爱需要坐在同一张床上才能体现出来，请恕我难以配合。”
麦克：“……”
大屁股在床上狠狠的扭了扭，麦克整个人往后一仰躺在床上，报复性的来回翻滚了几圈，在陆持撵人之前顶着一脑袋鸡窝头和皱皱巴巴的衣裳回到自己床上坐好。一脸得意的看着陆持：“我妈说了，男人太爱干净那是病，得治！”
陆持脸都黑了，气的脱口而出：“阿姨那是性别歧视！凭什么男人不能爱干净？”
麦克嘿嘿一笑，一脸奸计得逞的躺在床上，开口说道：“我跟约翰周说完了。”
陆持懒得搭理他，眼眸低垂，视线直接落回电脑屏幕上。
麦克见状，又说道：“我跟约翰周拿着pk网的资料和各种凭证核对了大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不过约翰周说了，从明天开始，所有的审计流程会更加严格。确保我们审计环节不会出错。”
这样的结果本就在陆持的意料之中。所以陆持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麦克仰望着天花板，维持着四仰八叉的动作，耳边听着陆持的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犹豫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陆持，我觉得刚才你应该跟我一起过去。”
“我去也改变不了什么。”陆持冷静的分析道：“麦克，我们没有证据。”而做审计这一行，任何主观臆断和推测都没有用，最终还是要靠书面证据。任何没有实质依据的猜测，对于审计师来说，都是浪费时间。
“可至少我们一起努力过。”麦克目光直视着陆持，开口说道：“如果这个项目最后失败了，或者出现什么问题，我们也不会后悔。”
可如果项目失败了，一切努力就毫无意义。唯结果论的陆持目光清冷的看着电脑屏幕，觉得十分头疼。
麦克最看不惯的就是陆持这种自以为“众人皆醉他独醒”的自以为是。他转过身看着陆持的侧脸，他的肤色白皙，轮廓深邃，在电脑显示屏明明灭灭的幽光下，有一种冷峻的疏离。
麦克心里窝火的坐起来，忍无可忍的说道：“陆持，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什么叫项目失败了一切努力就毫无意义？难道我们之前的付出就什么都不是吗？还有，你凭什么觉得我们这次项目肯定会失败？凭什么认为我们找不到pk网做假账的证据？就因为陈经理把那几本账做的天衣无缝？那你这种想法，跟还没开战就已经投降的懦夫有什么区别？”
陆持看着吹胡子瞪眼义愤填膺的麦克，忍不住莞尔。
麦克顿时炸毛了：“你笑什么呀？”
“陆持，我知道你很聪明很有本事。也知道你根本就没想过留在dh，甚至都没想过从事审计这一行。你就是想通过这次实习尽快熟悉全英文的生活环境，到时候去你的斯坦福大学，找你的高中同学好朋友们共同创业——也许你也没把dh的人，没比我当成你的朋友。但是我想说，你既然加入dh，至少该把自己当成dh的一份子。出了这种事情，不管有没有证据，我们都应该跟约翰周报备一下。至少起到了提醒的作用。”
“这种事情你不是已经做过了吗？”陆持有些不理解麦克的思维方式：“结果是毫无意义。”
麦克怒视着陆持：“怎么是毫无意义呢？约翰周已经答应我了，他会在审计过程中好好审核pk网的所有凭证和票据——”
“你觉得pk网在拿出这么完美的账本和财务报表之后，会在最基础的凭证和票据上出现漏洞？”陆持觉得麦克的想法简直天真到不可思议。
“那我们可以查嘛！”麦克不能容忍陆持看自己的眼神，努力想道：“我们可以查pk网的所有关联方，查它们之间有没有内/幕/交/易。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找私家侦探24小时跟踪霍添翼。我就不相信他要是真有诡计会不跟其他人接触……”
电光火石间，陆持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感。他看着神情激动喋喋不休的麦克，若有所思。
因为麦克的行为，第二天，审计组的工作凭空增加了至少一倍。项目组的成员怨声载道，pk网的内部员工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虽然并没有人对审计组的动作表示不满，但是大家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陈经理也撤回了让财务室帮麦克填写工作底稿的决定。气氛再没有第一天时的轻松惬意。
当天晚上下班以后，陆持和到沪城出差的岳大哥在一家咖啡厅的包厢里见了面。
岳大哥践行承诺，果然给陆持带了两大包零食。陆持囧囧的接过远道而来的零食。岳大哥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陆持不加任何假设和主观臆断，力求以最客观的语言，将项目组接下pk网的审计工作，他与雷万钧在饭局上见面，以及他调查尚隆集团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岳大哥从头到尾静静听着，随后问道：“你是怀疑雷万钧已经知道jk科技的事情了？”
陆持点了点头：“但是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任何事情只要发生过就有迹可循，以雷万钧的能力，如果真的对你起疑，想要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键在于，他究竟是从哪儿知道的，又知道了多少。”岳大哥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如果真像你猜测的，雷万钧是想借pk网的事情做引子，引你调查尚隆集团，并以此判断你的行事风格的话，那就证明他虽然有怀疑，但是还不能确定你就是曝光了jk科技金融骗局的那个人。”
“针对于不同的情况，我们可以制定不同的应对方式。”岳大哥双手交叉搭在实木桌子上，目光直视陆持：“你想怎么做？”
陆持搅了搅热气腾腾的咖啡，看着杯子里的漩涡，徐徐说道：“故布疑阵，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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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1
第八十一章
陆持回到酒店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麦克盘腿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生无可恋的敲打着键盘。他的周围杂乱无章的摆满了各种资料、账簿、复印纸和花花绿绿的票据。就因为麦克之前提出的那个怀疑, 为了慎重起见, 大家的工作平白多了好几倍。
“所以说工作都已经这么多了，加班都要做不完了, 你怎么还有心情出去玩？”麦克下巴搭在茶几上，双臂自然下垂, 眼睛往上翻的盯着陆持……手里的两兜零食，突然一个激灵：“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吃的吗？”
陆持索性把东西直接放在茶几上, 开口说道：“同学的大哥来沪城出差, 给我带的。想吃就吃吧。”
麦克嗷呜一声, 手脚敏捷的拽过一兜零食, 在里面翻了半天，觉得哪个都很好吃哪个都很想吃, 万分纠结之下都快引发选择困难症了。
最后, 麦克闭着眼睛随意抽了一袋薯片，一边拆包装一边贼兮兮的问道：“还记得让出差的哥哥给你带零食。这么体贴, 不会是女同学吧？”
“是男同学。”陆持微微一笑，随意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来, 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也见过的。在机场你们还视频聊天了。”
“你是说那位特地打电话到本帮菜馆，要求给我们打五折的岳同学，他不是岳氏集团的二公子嘛？”麦克反应飞快：“那他大哥不就是岳氏集团现任的执行总裁岳凜？我去，岳氏集团的总裁亲自给你送零食，你牛逼大发了呀！”
麦克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陆持。
“不行，我得多拿几包……”麦克说着，又开始翻找起来：“你不介意我把零食分给大家，让大家都沾沾霸道总裁的财气吧？”
“当然不介意。”陆持眉目舒展，意味深长的笑道。
于是等到第二天，不止是dh项目组，就连pk网的内部员工都知道了陆持跟岳家兄弟交情不浅的八卦新闻。
中午吃饭时，霍添翼还笑着八卦道：“早就知道岳家二公子是你们校园网的股东，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跟岳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也这么熟。你既然有这样的人脉，当初怎么会选择到dh实习，没有想过金融投行或许更适合你吗？”
陆持微微一笑，还没开口，麦克已经心直口快的帮他解释好了：“当然是因为dh全英文的工作环境。陆是想提前适应一下，免得到m国以后，跟不上那边的学习节奏。”
霍添翼眉峰一挑，恍然笑道：“这就是未雨绸缪了。”
之后霍添翼又向约翰周咨询审计组的工作进度，约翰周如实回答。霍总笑的神清气爽：“dh的审计工作向来以严谨全面可信度高著称于世，所以dh出具的审计报告在全球范围内颇具权威。我们pk网之所以邀请dh来负责上市前的审计工作，除了信赖dh的信誉外，也是对我们自己非常有自信。”
绕了这么多弯子，其实就是想暗搓搓的幸灾乐祸吧！
麦克忍无可忍的吹了吹刘海，扭头看着陆持。
陆持表情从容的吃饭，把餐盘里的胡萝卜和青椒一点点挑出来吃下去。麦克看着陆持不紧不慢的动作，忍不住问道：“你居然爱吃青椒和胡萝卜？”
陆持眉峰一挑，理所当然的说道：“甜甜脆脆的，难道你不爱吃？”
甜甜脆脆的？
见陆持吃的特别开心，麦克低头看了看自己餐盘中的青椒胡萝卜，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口放进嘴里——
“呸！”麦克一脸嫌弃的看着陆持，信你就怪了。
向来注重养生的高级审计师也夹了块胡萝卜，笑眯眯的附和陆持的话：“其实胡萝卜真的很好吃。不但好吃，还特别有营养。像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熬夜对着电脑，多吃点青椒胡萝卜，对身体也有好处。”
麦克和另外一位初级审计师皱着一张脸，对盘子里的青菜敬谢不敏。
霍添翼看着dh项目小组其乐融融的互动，也跟着笑了笑。
接下来几天，项目组的审计工作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大家并没有从pk网浩如烟海的票据凭证和关联合同中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只是徒劳的核对票据。即便如此，所有人都任劳任怨，并没有人抱怨自己的严谨审查是白费力气，这大概就是审计人员的专业素养和职业道德。
不过随着审计组兴师动众的审核工作并没有任何“进展”，pk网的内部员工们开始闲言碎语——尤其是以陈经理为首的财务部门，虽然平时工作也尽量配合，但是在配合至于少不了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你们dh是大企业嘛，所以做事不怕麻烦，连票据都要一张张审核清楚。像我们pk网就做不到啦，小门小户的，既没有没有那么多人干活，也没有那个时间那个精力浪费……”
“你们做审计的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太多疑了。不过也对，你们干的就是这一行吃的就是这碗饭，当然小心无大错嘛。有什么疑问尽管提，我能解答的都会解答。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我们pk网还指着你们dh出具审计报告，然后到m国上市呢！你们dh这么权威，肯定不会出错的吧？”
麦克每次到财务室领资料的时候都能听到陈经理看似体贴实则炫耀的呱呱呱。回来后就跟陆持抱怨：“我看他就是仗着咱们查不出证据，就在那儿明目张胆的嘲笑人。”
“别人技高一筹，我们既然没本事翻盘，也只有忍一时之气。”陆持一边核对数据，一边劝道：“换个角度想想，或许对方并没有在账目上做手脚，平白被我们这么揣测，生气也是正常的。”
“质疑求证本来就是审计工作的主要内容。他们要是心里没鬼，干嘛这么激动？”麦克哼哼唧唧的说道：“我看他们就是在炫耀。说不定这会儿正在哪儿笑话咱们dh的人空有学历没长脑子，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然而话虽这么说，面对pk网滴水不漏的账目，大家还是有些泄气。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pk网的现场审计基本结束。在项目组返回燕京的前一天晚上，陆持接到了雷万钧的电话，约他在酒店对面的一家私房菜馆见面。
饭局约在晚上六点半。陆持提前十分钟抵达饭店时，雷万钧已经到了。不但人到了，还贴心的点好了菜。一桌子本帮菜色泽鲜亮，配菜几乎都是青椒和胡萝卜。
陆持收敛眉目微微一笑：“看来雷总很关心我们的审计工作。”
“我是pk网的大股东。关心自家企业的工作进展，实在正常不过。”雷万钧给陆持倒了一杯茶，伸手请道：“坐。”
陆持在雷万钧对面坐下来。
雷万钧选的是一间装修雅致，小巧玲珑的华式包房。房间里有镂空雕花的隔断，造型雅致的茶桌沙发，天花板上吊着古色古香的八角宫灯，餐桌虽然是铺着大理石的红木圆桌，但直至只有一米左右。因此雷万钧和陆持虽然坐了个面对面，但视觉看上去并不显得空荡突兀，配合着包间里缓缓流淌的古筝，反而有种闹市取静的悠闲自在。
不过两人的谈话就没有这么悠闲了。
“老实说，我对陆先生的表现有些失望。”雷万钧双手交叉，随意放在桌面：“我以为能够看出jk科技金融骗局的天才，应该不会只有这点手段。”
这点手段，是指dh项目组审核pk网账目却没什么进展的事情吗？
陆持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还是上好的碧螺春。
“pk网的财务报表没有问题，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怎么雷总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不过雷总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陆持好整以暇的笑道：“认为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能够在什么基础都没有的情况下识破jk科技的金融骗局？”
“这恰恰也是我所好奇的。”雷万钧替陆持斟满茶水，对pk网的事情避而不谈，只是笑着问道：“jk科技的问题，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持眉峰一挑，但笑不语。
雷万钧笑了笑，看似妥协的说道：“好吧，我先说。”
“原因有几点：第一，我找人调查过，你在高中期间——准确的说是转到燕大附中之后，曾经分别对彩票、篮球、股票、互联网和财务领域感兴趣。然后你买彩票中了二十几万；打篮球成为篮球队的正选球员兼助理教练，整理的球场战术和训练方案就连市篮球队都颇为动心；互联网方面你成立了校园网，这个实名注册的社交论坛在全球范围内已经有了超过一亿名用户；审计方面你也顺利加入dh，在dh的成绩有目共睹……只有在股票方面，你似乎没有任何建树。”
雷万钧说到这里，上半身微微前倾，以一种颇具压迫性的姿态徐徐说道：“我并不觉得，一个在财务方面如此有天赋，甚至连大学都报考了商科的天才，会在短短时间内突然丧失了对股市的兴趣。除非，这当中有什么问题。”
陆持静静看着雷万钧，开口说道：“雷总的想法很独特。”
“我这个人向来心思细腻。”雷万钧意味深长的说道：“经常会注意到一些别人察觉不到的细节。”
陆持不置可否。
雷万钧继续说道：“当然。这并不是我怀疑你的全部理由。”
“jk科技的金融骗局是由岳氏集团旗下的金融研究所跟军方公布出来的。在外人看来，是岳氏集团的金融研究所率先出具了质疑jk科技的调研报告，引起了社会各界的重视，所有媒体都选择跟踪报道，军方的报纸周刊才把视线转移到这里。可是我却知道，在jk科技金融骗局暴露之前，你的父亲，曾去拜访他十几年没见面的老首长。而jk科技套现外逃的那位大股东，恰好也是军方配合当地警方抓到的。”
“我们把时间再往前推一下，在岳氏集团旗下的金融研究所公布jk科技涉嫌金融欺诈的调研报告之前，你打着要去同学家打游戏的借口，在岳家别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你在去dh面试前，还跟金融研究所的研究员借过注会方面的教材书——你似乎很熟悉金融研究所的人事，连哪位研究员曾经考过cpa都知道。跟你接触过的研究员也反应，根据你在谈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判断，你对于华夏金融市场的敏感度并不像是一个在股市上一事无成半途而废的人……”
陆持听着雷万钧不紧不慢的分析，不动声色地笑道：“雷总的想象力很丰富。听您这么说，连我自己都相信了。”
雷万钧看着陆持面带笑容如临大敌的模样，摆摆手笑道：“别这么紧张。我对你并没有敌意。当然了，这些分析也仅仅是我的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之所以会说这些……”
“我也只是好奇，以陆先生的天赋和才华，如果有机会操盘一家市值上百亿的集团，究竟会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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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
第八十二章
“农夫总以为在驴子眼前吊一根胡萝卜, 就能驱使驴子不停的干活。却忘了人可不是驴子，不一定爱吃胡萝卜。就算爱吃, 也不一定要选择这种方式。”
当天晚上, 陆持和岳大哥聊天的时候，如是感慨道。
岳大哥莞尔笑道：“看来和雷万钧见这一面, 倒是让你感慨颇多。怎么样，对于他提出的, 让你操盘一家市值上百亿的集团练练手的建议，你有兴趣吗？”
陆持皱了皱眉：“这种吊胡萝卜画大饼的说辞, 谁会相信？”
尚隆集团自打成立那天起, 公司的总操盘手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雷万钧本人。据陆持知道的, 雷万钧为了维持尚隆集团的资本运作, 每天都要在集团内部开一个资金调度的会议，让各个金融机构把当天可能遇到的危机程度和相关数据, 以及可供调度的资金写在一块黑板上, 雷万钧会根据这些风险和数据在集团内部调度资金。据说雷万钧对于资金的调度可以精确到每一块钱。
在这种情况下，陆持并不觉得雷万钧会放心的把尚隆集团的操盘重任交给他——谁会相信一个没有任何资历, 连纸上谈兵都没谈过多少回的高中毕业生呢？
天才再有潜力，在没有转化成实力之前, 也不值得信任。利益当前，别说雷万钧跟陆持并无瓜葛，就算雷万钧是陆持他亲爹，也不会拿出一个市值上百亿的集团给陆持练手。
所以雷万钧会这么做的原因就很明显了——
“项庄舞剑！”
“实业联盟！”
岳大哥与陆持异口同声。话落，两人相视一笑。陆持继续分析道：“根据资料显示, 尚隆集团从去年开始，在股市上就筹集不到什么资金了。为了维持集团的运作，雷万钧必然要找新路子。”
而以岳氏集团为首的实业联盟，则是目前华夏商界中，最有资本但是最懒得在华夏金融圈掺和的一帮人。这帮“老古董们”宁愿抱着雄厚的资本踏踏实实的经营自家的实业生意，也不愿意把钱投到这个比赌场还不规矩的金融市场，让自家辛辛苦苦赚的钱打水漂。
雷万钧从jk科技金融骗局这件事上注意到了实业联盟的存在和影响力。他想要争取实业联盟的支持，奈何两帮人此前井水不犯河水，在没有任何接触也严重缺乏信任的情况下，雷万钧找不到一个契合的机会说服实业联盟。所以他只能独辟蹊径，先调查岳氏集团这个在实业联盟里说的上话，且对金融市场也表露出明显兴趣的业界龙头。结果无意之间留意到了跟岳氏集团交往过密且在jk科技这件事中总能影影绰绰显出影子的陆持。
再然后，想要调查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外地高中生，总比调查一个庞然大物来的轻松。尽管陆持在jk科技金融骗局里的痕迹都被岳家父子小心翼翼地抹去了，但在雷万钧先入为主的情况下，想要通过剩下的痕迹逆推出一些蛛丝马迹，也并非难事。
“我敢断定，雷万钧之所以请我去操盘，并不是看重我的能力，而是看重我跟岳氏集团的关系。他大概觉得，如果能拉拢我进尚隆的话，也许我能代表尚隆说服岳氏集团和实业联盟，让大家注资尚隆。”就算做不到也没关系，反正以尚隆集团的底蕴，就算再缺钱，一个操盘手的工资还是支付得起的。
简而言之，就是吊了一根胡萝卜让驴干活，至于驴能干到什么程度，农夫并不关心。因为他最终付出的，顶多是一根胡萝卜和画出来的大饼而已。
陆持说到这里，也不免感叹：不愧是在国内金融市场折腾的风生水起的金融大佬，这算盘打的忒精了！
岳大哥颇为赞赏的看了陆持一眼——年轻有天赋并不稀奇，难得的是少年得意还如此清醒。没有被老狐狸三言两语哄得不知南北。倒是省了他的点拨。
“雷万钧这个人确实有能力。他整合的那些产业，也确实打造出不少优质资产。可惜了……”
可惜什么，岳大哥没有明说，陆持也没有多问。相比于拆东墙补西墙危机累累即将资金链断裂的尚隆集团，陆持反而更好奇另外一件事：“雷万钧为了试探我，竟然拿出pk网做考验。他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托大了？”再怎么说，那也是一家优质到可以去纳斯达克撞钟的企业，雷万钧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吗？
岳大哥笑眯眯的看着陆持。再怎么精明通透，也还是个高中刚毕业的小孩子。最后还是被人家老狐狸给绕进去了。
“你觉得以pk网的资质，可以在m国争取上市吗？”岳大哥循循善诱。
陆持点了点头：“当然。”
“那pk网现在争取的不正是这件事吗？”
陆持微微一愣。
岳大哥笑道：“不管是考验，还是其他什么。pk网想要在m国上市，就必须通过严格的财务审核。dh是全球范围内最具权威的会计师事务所，dh出具的审核报告也是最值得信赖的。如果pk网能通过dh的审核，那么它在m国上市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如果没能通过dh的审核，pk网也可以根据dh出具的审计报告调整自己的企业战略。”
陆持恍然，可是还有些事不明白：“那雷万钧就不怕我们查出pk网的纰漏吗？”
“你们查出来了吗？”
陆持一噎。
岳大哥笑道：“雷万钧既然打定主意让pk网在m国上市。那么就算pk网的账目有些问题，也一定在审核允许的范围之内。这大概就是雷万钧的自信。”也是华夏金融市场上最厉害的操盘手的自信。
顿了顿，岳大哥意味深长的反问：“难道你以为，在m国上市的企业就一定遵纪守法没有任何问题吗？”
“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岳大哥背了一段名言，笑着说道：“这话可是他们外国人自己说的。”
“如果你认真对比过华夏金融市场和华尔街的现状，其实可以发现，华夏金融市场现在的混乱，恰恰就是几十年前的华尔街所经历的。”
不论古今华外，资本为了攫取更多的利益，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践踏律法戏弄股民。我们无法改变其他人的想法和作为，只能坚定自己要走的路，要做什么样的人。
不过不管怎样，只要雷万钧不想惹怒岳氏集团的话，应该不会把陆持的事情往外传。
陆持听着岳大哥的谆谆教导，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
******
结果到了最后，他也只是人家博弈局上搭送的一盘配菜！
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但其实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全特么都是哄小孩的屁话，还张口就来！
得知雷万钧的真实想法后，陆持简直忍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爆粗口。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没被人当盘菜所以人身安全依旧有保障，还是该怅然羞愧自己太天真，差点就被雷万钧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
万般纠结之下，整个回程路上都有点心不在焉。“まだまだだね！”
“哎？”坐在陆持旁边的麦克耳朵一动，立刻鬼鬼祟祟的凑过来，一脸找到组织的表情激动问道：“你也爱看动画片？”
陆持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念出了岳斌那小子打篮球时最爱说的中二口头禅，脸色顿时一黑。
然而已经晚了，麦克立即凑上来，滔滔不绝的讲起了他对于这部动画片的各种想法，甚至还激动的表示：“你会打网球吗？改天我们去打网球吧？”
“不要！”陆持干脆利落的拒绝麦克。索性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差点都被老狐狸给忽悠瘸了。别看陆持表面装的云淡风轻无所谓，其实五脏六腑都快烧到49度2，可伤心可伤心呢！
麦克用力推了陆持几把，怎奈陆持打定主意要装死，麦克也无可奈何。
飞机在两个小时后抵达燕京。一行人鱼贯出了机场，直接回公司报道。身为项目组的负责人兼审计三组的高级审计师经理，约翰周带着所有的工作底稿直接去找合伙人清q。
所谓清q，就是清问题，即经理和合伙人在审阅项目组出现场的工作底稿时，发现的种种问题。这些问题通常都是项目组在现场审核时没有发现的纰漏。所以在解决这些问题时，通常需要项目组跟客户反复沟通，劳烦客户把相关资料一次次的传过来。如果工作底稿清出来的问题太多，多到难以应对合伙人的提问时，整个项目都可能重做。
好在陆持他们这个项目组的现场负责人是约翰周——审计三组的高级审计师经理。有他在现场把关，再加上项目组对pk网的现场审核本来就很严格，所以在合伙人这一关竟然轻松就过了。
虽然在pk网的现场有些憋屈，然而高质量的工作底稿却赢得了合伙人的称赞。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不过还没等陆持百感交集完呢，他就接到了马克的电话。
急匆匆回到审计一组的陆持直奔马克的办公室。金发碧眼的马克笑眯眯的跟陆持寒暄了几句，从桌上抽出一沓资料递过去：“这是你的新工作——给一家即将被收购的生产汽车零部件的小型企业做审计。客户点名要你加入。”
陆持低头看了一眼客户的名头，顿时暴怒！
卧槽还没完没了了！！
简直欺人太甚！！！
看我特别好欺负是吧！！！！
马克看着从蔫哒哒的菠菜叶子一下子转变成怒气冲冲的猫薄荷的爱将，不确定的问道：“陆，你没问题吧？”
陆持狞笑道：“没有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马克你放心，我一定圆满完成这次任务。”
马克：“……”
无奈的叹了口气，马克冲着陆持摆摆手：“既然没问题，你就去审计四组报道吧。”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这次的拍档是琳娜，希望你们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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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错别字，这章的完整标题应该是我炸——毛了_(:3∠)_
83、83
第八十三章
“怎么样, 没想到吧？”
陆持到审计四组的时候，这边正兵荒马乱一片闹腾。据说是有几个项目的清q环节问题太多, 几位高级审计师正忙着给项目组擦屁股, 到处打电话要资料，根本就没心思欢迎刚刚进组的陆持。所以接待陆持的工作就交给了审计四组的组花顾琳琳。
大概是对陆持当日毫不留情的拒绝心存芥蒂, 顾琳琳见到陆持的第一句话就有些露了行迹。
陆持眉峰一挑，故作狐疑：“什么没想到？”
顾琳琳闻言一噎, 着实没想到陆持居然给她来了个直塞球。顿时支支吾吾的说道：“当然是没想到你这个一组组草和我这个四组组花这么快就有机会合作呀？希望我们两个能通过这次的合作成为完美搭档！”
说完，顾琳琳又拿出厚厚一沓资料递给陆持：“你先看一下汽配厂的相关资料。项目组明天上午十点钟开审计会议。老规矩, 我们这边会做好会议记录。你上班的时候直接翻看记录了解进度就可以了。”
陆持伸手接过资料, 彬彬有礼的笑道：“多谢。”
“不客气。我们是搭档嘛。”顾琳琳笑的意味深长：“老实说, 我期待跟你合作已经很久了。”
“什么期待合作很久了？我看他们摆明就是想要整你很久了！”
三里屯某酒吧的二楼包厢内, 陆持靠在沙发上，耳边是震天响的舞曲和黄毛同学歇斯底里的打抱不平。因为舞池内的噪音很大, 为了让陆持听清他的抱怨, 黄毛不得不趴在陆持的肩膀上扯着脖子大声喊。
陆持生无可恋的捂住了耳朵，叹息问道：“不是说好了要给我接风洗尘吗？你们就是这么接风洗尘的？”
其余飙车党们一脸心虚的看着陆持, 石啸杭开口说道：“小宝说这里比较热闹……”
陆持视线转移楼下群魔乱舞的舞池——可不是热闹么！
“对了，我让你们帮忙调查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石啸杭拿起自己的书包, 从里面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陆持。
陆持打开看了看，笑着扬了扬牛皮纸袋：“谢了！”
“大哥都是兄弟，干嘛这么客气！”金小宝笑嘻嘻的揽住陆持的肩膀：“不过我爸也说了，这个尚隆集团绝对有问题——他们家委托理财的年息都高到22%了。按照我爸的说法，这天底下哪有上赶着给别人送钱的好事儿。要是尚隆集团的效益真有报纸上吹的那么好, 雷万钧也用不着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找资金。而且我们调查的时候还发现，但凡是尚隆集团旗下的优质资产，必然都在不同省市的银行进行了重复性的抵押贷款。一产多贷，这不是搞诈骗吗？”
石啸杭也跟着补充：“还有你说的那个顾琳琳，曾经给尚隆集团旗下好几个子公司牵线搭桥，在南方几个城市的地方性银行申请过抵押贷款。还从中收了几笔中介费，数目可不小。”
石啸杭顿了顿，开了一瓶啤酒吹了大半瓶，又问道：“你让我们查这么多资料，到底想干什么？”
陆持微微一笑：“不干什么。”就是想写一个调研文章而已。
一众飙车党们一脸迷茫的看着陆持。金小宝似懂非懂的问道：“你是想针对尚隆集团，给他们一个教训吗？”让雷万钧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不止是尚隆集团。”
陆持微微摇头。他想要写一篇总结华夏股市的现状，分析某些不良企业如何利用这些现状和漏洞在金融市场上圈钱，最后损害了大多数股民和国家利益的调研文章。当然了，写这种调研文章，首当其冲的案例自然就是已经落网的jk科技，和依然在金融市场风生水起的尚隆集团。
为了写好这篇调研文章，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内，陆持一边上学一边做兼职一边搜集资料。每天都要忙到后半夜两三点钟。不过令陆持觉得意外的是，他一直以为可能会出现幺蛾子的汽配厂的审计工作，反而进行的十分顺利。
顾琳琳似乎并没有借机为难他的意思。反倒是在项目组的审计工作顺顺当当的完成以后，雷万钧再次打电话把陆持约了出来。
“怎么样？”环境优雅的茶楼内，雷万钧点了一壶碧螺春后，笑着问陆持：“你也见到了那家汽配厂的现状，有什么想法？”
陆持说道：“我不懂雷总的意思？”
“一直以来，我们尚隆集团的理念就是打造出华夏自己的民族企业，与那些国际大财阀大企业竞争。我们尚隆集团想要做大做强，也有进入世界五百强的决心。我们并不是jk科技那种欺骗股民欺骗国家的滥壳公司。”
雷万钧说到这里，不免有些激动：“你刚刚审核过xx汽配厂的账目，应该也知道，这是一家效益平平，业务水平差强人意，跟那些国际龙头公司相比，根本没有核心竞争力的小作坊。可是在我们尚隆集团决定进入汽配行业以后，我们可以拿出雄厚的资本，整合很多个像这样的小作坊，把大家联合起来拧成一股绳，一起对抗国外大企业的竞争。只有这样，我们华夏的企业才有可能在国际市场上增加的议价谈判能力，才有可能扩大我们在国际市场的利润占有率。而不是像前几年那样，所有行业都是各自为政一盘散沙，明明华夏制造出来的产品已经占据全球产量的一半以上，销售收入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利润占有率更不必说。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华夏老百姓辛辛苦苦干活儿，结果钱都被那些外国人赚走了？”
“我不服！我们华夏民族有五千年的历史文化，至少有四千九百年，我们都一直站在世界的最顶端。没道理改/革/开/放以后，我们的民族企业反而要屈居全球产业链的最底端。我不相信我们的华夏企业会一直被人欺负被人压榨。但是我们总不能坐在家里等着别人把钱塞进我们兜里。所以我们只好自己争取。自己想办法做大做强。”
雷万钧直视着陆持：“一直以来，我们尚隆集团都是这么做的。从这一点上，我雷万钧可以说我问心无愧。”
陆持看着雷万钧挥斥方遒的样子，却并不感到激动。因为他从小就知道，判断一个人的心性品行，不是要看他说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什么。
而从尚隆集团这些年的种种作为来看，不管雷万钧如何舌灿生花，尚隆集团在金融市场上的各种违规操作都已经达到了近乎于丧心病狂的地步。
雷万钧见陆持无动于衷，也不着急，继续说道：“陆持，我很看好你的天赋和潜力。你还年轻，甚至还没有正式成年。但是我相信，以你的资质，将来一定会在金融界有自己的作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加入尚隆，我会亲自教导你，培养你。其实这一次尚隆集团整合华夏汽配产业，就是一个机会。我会让你以助理的身份呆在我身边，亲眼看着我每天如何操盘，如何调度资金，如何整合资本，我甚至可以手把手教你。而我想要你做的，其实你也很清楚。怎么样，这桩交易不会让你吃亏吧？”
雷万钧看着陆持脸上流露出动容之色，不免有些得意。他相信，但凡陆持有一丁点想要在金融界发展的念头，就不会拒绝他的橄榄枝。
这大概也是华夏顶级操盘手的自信。
“尚隆集团旗下资产的资质如何，你也清楚。虽然现阶段是有一些资金短缺，但只要我们能够找到一个强有力的投资者，注入一定的资金，维持住尚隆的资本运作，集团的未来其实是大有前景的。只要我们能够进入世界五百强，就能够吸引到国际上的雄厚资本，到时候一切危机都能迎刃而解……”
然而令雷万钧错愕的是，陆持最终还是坚定的拒绝了他的邀请。
道不同不相为谋。陆持虽然很想提升自己的能力，但是他并不觉得跟着一个误入歧途的人走在错误的道路上，能够看到多少正确的风景。
“你认为我的理念是错误的？”雷万钧怒极而笑：“那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了？”
“一个合格的操盘手，应该是在律法允许的空间内游走，在安全的帷幕上穿针引线，赚取自己应得的利益。而不是依仗自己对于律法和行情的熟悉，就肆无忌惮的践踏规则。我爸爸经常跟我说，破坏容易建设难。即便是置身于棋盘之外的棋手，在下棋的时候也要遵守规则。”
“我爸爸还说过，总想着打破规则的人，或许能够成为勇于创新的企业家。可是总想着打破律法界限的人，最后一定会成为罪犯，”
陆持说到这里，看向雷万钧，眼眸清澈明亮，十分坚定：“我不否认，雷总胸有丘壑。但是你手段偏执，尚隆集团在金融市场的所作所为跟jk科技也没有什么不同。俩者的区别或许只在于，尚隆集团比jk科技玩的更大，等到崩盘那一天，后果更为严重。”
“注定要陷入绝境的穷途末路，不管途中有多少风光，也没有走下去的必要。”
陆持冲着雷万钧微微欠身：“雷总对我青睐有加，在下十分感激。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我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雷万钧看着起身离开的陆持，开口说道：“华夏金融市场的现状就是这样。你想要在这一行做下去，早晚也要走这一条路。”因为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陆持闻言，微微一顿，转身说道：“现状如此，不代表这样的做法就是对的。”
听到陆持如此幼稚的言论，雷万钧不怒反笑：“那你又想如何？你该不会以为，凭你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就能改变这种现状吧？”
陆持定定看了雷万钧一会儿，忽然笑道：“至少我可以努力一下。你不觉得类似尚隆集团这种简单粗暴的耍赖行为已经太多了，其实挺没意思的吗？”
雷万钧紧紧握住手中的茶杯：“年轻人，心气儿太盛了，就不怕出门遇见鬼吗？”
“可我更相信太平盛世朗朗乾坤，人总是比鬼多一些。”陆持微微一笑，迈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陶铎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1-03 20:5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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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从那以后，陆持大哥每逢走夜路，都会从兜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本本：“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
以及，很快解决这一段，陆持大哥就要换副本跟小攻汇合啦?(?>?
84、84
第八十四章
陆持想要写一篇总结华夏股市现状的调研文章, 除了手上现有的资料以外，还需要金融研究所的大数据支持。
岳大哥对陆持的调研结果非常感兴趣。他敏感的意识到, 一旦陆持的调研文章在社会上公布出来, 将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未来几年华夏股市的走向。又因为陆持这一次是针对整个华夏股市的现状做出的宏观性调研，那么这个调研成果一旦被社会认可, 不仅文章的作者能够名利双收，就连刊登这一文章的金融周刊也会得到同行, 甚至是国家的重视。
这对于陆持本人，以及岳大哥的金融研究所来说, 都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所以岳大哥建议陆持应该用自己的真名为文章署名——之所以会提这种建议, 多多少少也是因为雷万钧已经识破了陆持的“真实身份”, 再者jk科技的案子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涉案人士该抓的抓该判的判，能够威胁到陆持安危的势力大都土崩瓦解, 剩下的小鱼小虾, 也不敢在岳氏集团的眼皮子底下，威胁金融研究所的金牌顾问。
“金牌顾问？”陆持挑眉看向岳大哥, 之前不是兼职顾问吗？
“当然是金牌顾问！”岳大哥冲着陆持眨了眨眼睛：“我们岳氏集团向来注重人才。你之前针对jk科技股市骗局的金融报告，奠定了研究所在业界的地位。现在撰写的这一篇文章, 对于华夏股市产生的影响将更为深远。可以说，岳氏金融研究所能够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在业界同行中树立今天的地位和权威，你功不可没。我们岳氏集团，绝对不会埋没顶尖人才, 更不会让外人威胁到研究所的金牌顾问。”
陆持深深的看了岳大哥一眼，突然笑道：“就为了这么一篇调研文章，值得岳大哥搬出岳氏集团这座庞然大物为我站台吗？”
“文章或许值得，但是人一定值得。”岳凜微微一笑，开门见山的说道。
对于岳凜突然打的机锋，陆持不置可否。只是委婉说道：“我以后可能不想给别人打工。”
“我早就看出来，以你的资质能力，不会永远屈于人下。所以之前我没有想过用一纸合约把你绑在岳氏，现在依旧如此。我们只是把合作的方式稍稍变动一下。”之前是兼职员工与研究所的合作，以后则是陆持与研究所的合作。不久的将来，兴许还会变成陆持与岳氏集团的合作。谁知道呢！
“俗话说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就算你想自己创业，在商场上打拼，也需要合得来的合作伙伴。你大可以把我们，甚至是岳氏集团，都视为比较可靠的合作伙伴。”岳凜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沉吟片刻后，看着陆持清亮而略带疑惑的眼眸，还是选择大大方方的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是一个生意人，做事习惯衡量利弊，与人结交也是如此。”
言下之意，也算是委婉的解释了岳氏集团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站出来，摆明车马力挺陆持的原因——大概是觉着以前的陆持没有这个价值。所以岳家对待斌斌好同学和对待陆持的态度也是不一样的。
岳大哥公私分明的有些生硬，倘若是一般的高中生，听到这种说法可能会生气。可是见过了商场上种种尔虞我诈的陆持反倒觉得岳凜和岳家的态度没毛病——人家又不是他亲爹亲大哥，当然没必要打一照面就对他掏心掏肺。再说当时要不是有岳氏集团出面护着他帮他扫尾，jk科技的事情不会解决的那么圆满，雷万钧更不会在威胁他时还如此文明礼貌投鼠忌器。
更不要说陆持在金融研究所还学到了那么多东西——岳大哥在这方面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完全没有藏私的打算。
所以就算不提他跟岳斌的私人交情。陆持于公于私，都是非常感激岳家人的。他只是有一点不明白：“我现在跟以前有什么不同？”怎么岳氏集团就突然改变态度了？
岳凜看了陆持一眼，意味深长的笑道：“或许你的现状还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时机已经不一样了。还有，我们看中的是你的未来。”
好么，一下子都变成算命看相了！
陆持挠了挠眉毛，懒得理会岳家人卖什么关子。开口说道：“我的调研文章还是以l先生署名吧。”
岳凜眉头微皱，正要开口，陆持摆摆手说道：“岳大哥，你还是正常点说话吧。突然跟我打商腔，我很不习惯。”
岳凜哑然失笑，却因为陆持这一番打岔，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陆持仍旧保持着之前的节奏，努力兼顾学校上课和dh兼职的同时，还不忘维护校园网的运行以及埋头整理资料写文章。
因为pk网和汽配厂的审计工作完成的特别漂亮，陆持在出具的审计报告中，针对两个行业的发展现状和发展前景给出来的企业管理方面的建议也很有价值。在有心人的宣传下，很多客户都知道dh来了个特别厉害的实习生。
临近年末，所有企业都要面临年审大关。跟dh经常合作的老客户们也都清楚，dh在跟客户洽谈合作时，通常会在内部先设定一个标准成本，然后根据标准成本的数额跟客户洽谈审计费用。而这个标准成本里面，占据大头的是人工成本，通常也叫小时成本——即在一个项目中，所有项目组成员每小时的工作报酬。不同级别的审计师每小时的薪水都不一样。其中最贵的是合伙人和高级审计师经理，每小时的工作成本均在五千元以上，最便宜的就是实习生，每小时只有三百五十块钱。
一般情况下，客户为了尽快拿到审计报告，项目组为了更快更好的完成任务，都不喜欢用价格便宜但是水平也很差，除了打杂以外，在业务方面基本帮不上忙的实习生。但是陆持的存在打破了这个潜规则。
很多跟dh经常合作，并且熟悉dh机制的老客户们为了省钱，或者是猎奇方面的原因，纷纷点名要陆持给他们作审计。而在dh内部，审计项目组的负责人、审计经理和高级审计经理们则更加清楚陆持在审计工作中发挥的作用，为了节省时间和项目成本，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年终考核的数据更漂亮（因为项目组负责人的考核成绩跟项目收入成本比直接挂钩），这些项目负责人纷纷在自己的项目里添上陆持的名字。
由于申请陆持进组的项目实在太多，还有一些是客户指名非要陆持加入的项目，很多项目又是同时进行的，以至于陆持的工作时间计划表根本排不开。这些项目负责人又没啥职场谦让精神，几方人马僵持不下，把负责安排人员工作时间表的小组秘书们也为难够呛。闹到最后，这一场抢人大战直接闹到了合伙人跟前。
“明明是我先抢到陆的，我在十号就已经把陆的名字添到我们项目组了！”
“我们的客户在洽谈合作时，就已经指明了要让陆加入项目组，这可是写进合同里的。我们dh可是国际大公司，总不会连这点契约精神都没有吧？”
“把陆借我用几天吧，我们需要他帮忙核对一下数据。不用几天，几个小时也行啊！”
“我已经跟陆私下沟通过了，他答应进我们的项目组！我们dh要充分尊重员工的个人意愿！”
“……”
几位合伙人被下属们炒的头疼。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居然也会影响到dh的正常运转。
闹到最后，几位合伙人们没有办法。在经过一致研究讨论，甚至给总部打过报告之后，决定给陆持升职加薪——从实习生到初级审计师一级（sa1）再到高级审计师三级（s3），陆持用短短半年的时间达到了大多数同事工作五年才能达到的成就——这还是在陆持大学还没毕业，没能考下注册会计师，达不到提升审计经理的硬性条件下，做出的决定。
而合伙人们之所以破例给陆持升职，也是希望从内部化解某些项目负责人投机取巧的心思——陆持升职高级审计师三级后，每小时的标准成本也提到了1800元，而他的工作时间和工作方式却依然跟实习生一样属于兼职。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项目负责人都会衡量自己的项目成本，从而有节制的使用陆持。与此同时，那些点名要用陆持做审计的老客户和跟着起哄的老客户们，也有觉得使用陆持的成本太高，从而改变想法的。
直到此时，陆持才算清净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dh虽然是出于无奈才破例提拔了陆持，但是陆持入职半年创下的升职记录却永远留在了dh的历史上，成为同批入职的同事，以及后来者们仰望的奇迹。
不过这一系列风波对于处在漩涡中心的陆持本人来说，却没有太大影响。此时此刻，陆持的全部心神都在他的调研文章之上。
2001年11月11日，全世界单身汪的狂欢日，也是陆持自己的生日。
岳氏金融研究所定期发行的金融周刊上刊登了一则由l先生撰写的一篇从宏观和战略角度出发的调研文章——《由股权分置浅谈华夏金融市场混乱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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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85
第八十五章
股权分置, 指的就是在华夏股票市场上的上市公司股份，按照能否在证券交易所上市交易, 被区分为流通股和非流通股。流通股的主要成分为社会公众股。换句话说, 就是普通股民们能够在证券交易市场买到的股票。而非流通股大多为国有股和法人股，持有国有股和法人股的股东们不能像普通股民那样, 直接在证券交易市场买卖股票。但与之相对的，则是持有国有股和法人股的股东们的持股成本很低, 但是他们所持有的股票价格却跟流通股一样。
就像是同样买水果，普通客人在水果店里买是十元钱一斤, 店家在果窖采购的水果成本是五元钱一斤, 农民伯伯在地里种水果的成本可能连一块钱一斤都不到。
正是因为流通股和非流通股的持股成本如此悬殊, 那些在金融市场上的庄家们就会利用这一点——他们想要坐庄的时候, 通常会直接选中一家上市公司。这个上市公司的规模不大，效益也不高, 庄家们可以用很低的价格, 直接从上市公司的股东手中收购国有股和法人股，完成对这家上市公司的控制。然后再通过不断地制造各种利好消息, 以及让人眼花缭乱的换手倒货的操作，人为的抬高股价。等到股价升到一定程度, 吸引了大多数不知真相的普通股民们蜂拥抢购的时候，庄家们就开始小心翼翼地抛出自己手中的股票，让普通股民接盘，同时吸引不明真相的投资者们购买他们手中的非流通股。赶在股票原形毕露崩盘的时候，庄家们早已抛盘套现, 逃之夭夭。
就比如当初被曝光的jk科技，不就是庄家用相对很低的价格收购了一家养殖场，通过各种利好消息和换手倒货的操作人为的拉抬股价，刺激不明真相的股民们在证券交易市场上疯狂抢购股票，然后又通过各种并购重组等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段，最后把一家养殖场改头换面变成所谓的高科技公司。然后再以这家高科技公司作为抵押，向银行贷款，向社会其他资本筹集资金，筹集到的资金则用来收购其他上市公司的法人股和国有股，继续之前拉抬股价的操作。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这个金融泡沫支撑不住，或被人戳破或者自己破裂……
l先生在调研文章中明确指出，只要华夏金融市场上股权分置的制度不变，类似jk科技金融骗局的操作就不会消失。因为这种投机取巧的成本极低，收益又太大。最后坑害的只有不知真相的民众，以及不得不替庄家们接盘的国家。
与此同时，l先生还在调研文章中提到了庄家们在利用股权分置的现状坐庄炒作的同时，为了筹集资本运作的资金所进行的一系列违法操作。比如说庄家们和全国各地的金融机构合作，开出丰厚的利息请金融机构们帮忙筹集资金，这些金融机构为了赚取高昂的手续费和利息，明明知道庄家们操纵股价的行为却视而不见。
l先生认为，上市公司在金融市场的各种活动中，庄家们可以联合一切盟友制造出各种利好消息刺激股价的上升，而普通股民和投资者们却因为信息方面的不对等以及技术方面的缺乏，无法区别股价究竟是自然而然的走高还是人为的拉抬。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l先生还在调研文章中指出，普通股民们就算想要炒股，也应该学习一下技术分析。至少要学会看财务报表和相关的审计报告。而不是人云亦云，一窝蜂的买涨买跌。
举个通俗的例子，相看对象时都知道听其言观其行，买股票其实也是如此。不要光看那些上市公司在新闻报道中鼓吹自己有多少多少资产准备创建多大多大的项目，而是要看这家公司的真实收益和投资回报率。如果一家上市公司，它的产品或者投资项目在现实中都没啥竞争力，或者纯属“查无此货”的状况，那么它在金融市场居高不下的股价又是从哪儿来的？
l先生还在调研文章中分析了一下m国股市和香城股市的发展状况，然后根据这两者的经验教训，提出了华夏金融市场如果想要改/革，应该从哪方面入手。虽然只是一家之言，但是在详实的数据和严谨的举证下，那些提议竟然都有几分可行性。
为了撰写这一篇调研文章，陆持耗时许久几易其稿，几乎将金融研究所的资料全都看了个遍，最后的成稿却不超过两万字。然而这两万字却是字字珠玑，直接用详实的数据啪啪啪的打了整个股市的脸。
陆持还在调研文章中构建了一个模型，直接在模型中罗列了几乎所有庄家坐庄操纵股票的手法，还建议感兴趣的读者们对照模型自己扒股票。
陆持为了让更多的读者看懂他的文章，撰写文章时尽量采用列举法和举例子，所以文字朴实通俗易懂且很有趣味性。好多读者们在读完文章之后，竟然真的按照文章里面的模型照扒股票。结果这一扒就不得了了——这些股民愕然发现在华夏金融市场上风生水起价格奇高的几只股票，竟然毫无例外的都有庄家操作的痕迹。反而是一些在实际生活中耳熟能详的企业，他们的股票价格大都不算太高——甚至还不到那些有操作痕迹的股票价格的一半。
之前是没有人点拨，如今陆持一语惊醒梦中人，还在孜孜不倦的追捧那些高价股票的股民和投资者们瞬间懵逼了。他们的情绪从不敢置信转变为将信将疑，甚至还有动作迅速的股民直接抛掉了手中的股票落袋为安。
一般情况下，喜欢炒股的股民们大都是手里有闲钱，热衷追求新事物，或者是对新事物接受的比较快的那部分人。简而言之，这个时候炒股的人，或是为了搜集消息，或是因为生活习惯，大多数都是上网的。
于是这些看了文章将信将疑的股民们，或者在股票交易所扎堆儿讨论，或者在网上讨论——在网上讨论的又大多选择校园网的交流版块。一时间，倒是给校园网增加了不少流量。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暂且不提。
只说陆持的调研文章一经发表，果然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讨论。文章深度剖析的由华夏股权分置现状所引起的各种混乱现象一一被证实。一时间，广大股民们对于金融市场的信任度降到了最低。很多人在恐慌之下纷纷抛售股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华夏股市就出现了一轮狂跌。沪城证券交易所的综合指数从3000点一路狂降到2200多点。陆持的一篇调研文章竟然引起了一轮熊市的爆发。
而在这一轮熊市当中，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自然就是此前一路风生水起，但是在陆持的调研文章发表后饱受质疑的尚隆集团。雷万钧恨不得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但还要想尽办法筹措调度资金，维持住尚隆集团在金融市场的基本运作。而雷万钧想要刺激股价上升，却又不可避免的采用了陆持在金融模型里提到过的种种拉抬股价的做法。股民们对招l先生的调研文章一一印证，就如同是一面照妖镜直接照在了尚隆集团的身上，顿时让这座庞然大物的种种作为无所遁形。短短几个月内，尚隆集团的股价就从原先的每股将近两百块一路跌到八十多。即便雷万钧操盘的手段妙到巅峰，对于资金调度的把控精确到个位数，也着实抵抗不了股民大军们釜底抽薪般的抛盘风。
当然了，受到影响的不止是尚隆集团和其他坐庄手法大同小异的庄家们。诸如岳氏集团张氏集团这些实业集团其实也受到了波及。不过这些实业联盟在股市上的投入有限，就算股票价值缩水也并不影响这些行业巨鳄们的实际运转。反倒是一些资本薄弱的中小型企业，受到熊市的波及险些造成资金链断裂。早有准备的实业联盟们则趁此机会，挥舞着支票四处收购这些因为资金短缺濒临倒闭的中小企业，为自己的实业帝国添砖加瓦。也算是吃了个盆满钵满。
与此同时，陆持的调研文章和股市大跌的现状也引起了国家的注意。在此之前，所有人都知道华夏金融市场因为政策法规不健全的原因，存在着种种漏洞，所以才会滋生各种庄家坐庄操纵股价的行为。但是身在局中的人们没有办法全面的指出这些漏洞，指出那些庄家们到底是如何操作的。更没有办法提出可行性的限制措施。
l先生的调研文章可以说是第一次全面且深刻的剖析了华夏金融体系的种种不健全，以及各种庄家坐庄的模式。甚至还提出了一部分可行性建议。虽然这些建议尚显粗糙，颇有些纸上谈兵的天真稚嫩，但是也起到了抛砖引玉的作用。
受到这一篇调研文章的影响，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各类金融报纸和杂志专栏开始连篇累牍的讨论起华夏金融市场的改/革。很多文章的撰写者甚至是社会各界的大牛，他们有着丰富的理论经验和实际操作经历。由于这些人的积极探讨，华夏金融市场这潭深不可测的水开始渐渐清晰……
不过这些事情都跟陆持没啥关系了。
时间慢慢走到2002年的1月份，在dh实习了大半年的陆持走进马克的办公室。
金发碧眼的马克看着从容淡定面带微笑的陆持，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哦，不，亲爱的陆，我不想你离开。我舍不得你走。”
面对上司咏叹调的小言台词，陆持笑眯眯说道：“但是我必须离开。马克，我要开学了，我得去斯坦福报道。”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真的舍不得你。dh也舍不得你。”马克依依不舍的看着陆持。天知道陆持在审计一组的时候，他这位负责人有多么轻松。作为一个对各国会计准则都十分精通，并且对数字异常敏感的天才，陆持很多时候只需要扫一眼财务报表和相关数据，就能知道这家企业哪里出问题了。dh所有项目组都喜欢他，有他在，大家都轻松好多。
马克愁容满面的叹息一声，知道他是没有办法挽留陆持的——他总不能让陆持退学。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亲爱的陆，你想去dh在m国的总部吗？”
陆持摇了摇头：“据我所知，dh如果想推荐其他国家的员工到m国总部工作，需要该员工跟总公司签订一份长达五年的服务协议。”很明显，这样的要求跟陆持为自己制定的职业规划有冲突。他是不会答应的。
马克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再次叹息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封推荐信，“无奈”的说道：“所以我是以个人的名义推荐你去dh总部实习。”
马克说着，还特别加重了“实习”这两个字的音节。冲着陆持眨了眨眼睛。
陆持有些惊讶，更为感动的接过了马克的推荐书。马克笑眯眯说道：“亲爱的陆，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希望你在m国，能够继续创造奇迹。”
作为陆持的上司兼好友，马克可以说非常熟悉陆持审计报告的风格。而作为一名审计领域的专业人士，马克对于华夏金融市场的现状也是非常关心的。前些日子在社会各界闹的沸沸扬扬的那篇调研报告马克自然阅读过。他从那篇调研报告中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虽然没有当面扒掉l先生的马甲，不过马克先生对于自己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小朋友兼下属，还是献上了最真挚美好的祝愿。
陆持带着马克的祝福和推荐信，离开了马克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后，又到小组秘书那里领了离职员工的表格，一一填写好送到各个部门签字。期间还要跟其他员工和项目组做好交接，并且把自己的电脑交回信息部。
即便年末的事务繁忙，跟陆持共事过的小组成员们仍旧抛下繁重的工作，跑过来跟陆持道别。这种不专业的做法倘若放在平时，肯定会招来高级经理甚至合伙人们的批评。然而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说什么。甚至就连合伙人在给陆持的离职表格上签字的时候，都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拥抱陆持表达不舍。很多合伙人和高级经理们都为陆持准备了推荐信，确保陆持到达m国以后，也不会缺少实习机会。
“亲爱的陆，你就算是想去华尔街，我们也会帮你敲开那些投行的大门。”
陆持本来没把离职当回事儿的，这会儿也被这种气氛搞得情绪低落。这种感觉甚至比他高中毕业时的低落更为严重。因为高中毕业时大家虽然各奔东西，但是他和他的小伙伴们还有共同的事业，每天都能在校园网上视频聊天。他知道他们的未来不会丢掉彼此。
但是dh的员工却不一样。即便以后大家还能有联络，但是那个时候的感觉跟现在，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模模糊糊地想通了这一点，陆持的心情也变得沉甸甸的。
到达人力资源部的时候，陆持还碰见了同样也来办理离职手续的顾琳琳。
跟陆持的离职原因不同，顾琳琳是因为私人原因耽误了正常工作，所以年终考核的分数不及格。而在dh，年终考核不及格就意味着员工必须要主动离职。不过想来以顾琳琳的能力和家底，大概也不在乎这么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
不过两人见面的时候，顾琳琳还是表现的有些尴尬。
人事资源部的小姐姐们则一脸不舍的拉着陆持说话，伤心的表示：“你走了以后，我们dh就再也没有审计之草了。”
“我不相信还有人会比陆更帅。”
“陆，你真的不去m国总部吗？多好的机会呀！到时候我们还是同事，我会给你发内部邮件的……”
“以后常联系呀！”
顾琳琳看着被一众hr小姐姐们团团围在中间的陆持，黯然离开。
2002年的1月中旬，就在华夏股市因为熊市的影响一片萧索狼藉的时候，陆持带着大家的美好祝愿和厚厚一摞推荐书，远渡重洋抵达m国。
机场候机室内，早就知道陆持航班的岳斌同学提前两个小时抵达机场，准备迎接自己的好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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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陆持走后，华夏庄家们弹冠相庆，这个臭小子终于去祸害帝国主义去啦??ヽ(°▽°)ノ?
86、86
第八十六章
斯坦福的春季开学时间在1月18号。陆持提前几天到达加州, 自然是为了在开学前尽快熟悉学校的环境——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岳斌这小子天天打电话发视频的催他，闹得陆持烦不胜烦, 索性在离职手续办好以后, 直接过来了。
“啊哈哈哈，大半年没有见到真实的我, 你是不是很想我啊！”
陆持刚刚走出来就被岳斌一个熊抱给抱住了。大厅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接机送机的人, 到处都是久别重逢的拥抱与即将离别的热吻，在这些拥抱与亲吻中间, 两个大男孩儿的熊抱显然不能引起旁人的注意。
感受到好友温热的怀抱, 陆持微微一笑, 刚要开口说话, 脸颊突兀的感受到了一颗湿漉漉的亲吻。陆持神色一呆，往后退了一步的岳斌心满意足的哈哈笑道：“怎么样, 让你感受一下帝国主义的热情。”
陆持丝毫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 用手背蹭了蹭脸颊，颇为嫌弃的样子让岳斌笑的更加开心。
他顺手接过陆持的行李箱, 另外一只胳膊揽住陆持的肩膀，想往常那样, 滔滔不绝的说道：“第一次坐飞机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晕机？肚子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是想吃西餐还是想吃饭菜？对了，也不知道这边的米饭你吃不吃得惯。如果吃不惯的话，下次可以让陆叔叔给我们邮两袋大米过来。我跟你讲我现在做饭特别好吃啦……”
陆持被岳斌揽住肩膀后才发现：“你好像长高了？”
陆持说着, 顺手瞥了一眼搭在肩膀上的胳膊。开口补充道：“也重了。”
岳斌原本还得意非常的表示：“可能是牛奶牛排喝多了所以长个子——”
听到陆持说他胖了，顿时不乐意：“你什么眼神？我这可是好不容易才锻炼出来的肌肉。”
岳斌说着，顺手抽回自己的胳膊，在陆持面前比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嘚嘚瑟瑟的说道：“看看，看看，这是肱二头肌。我还练出了更漂亮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大腿肌肉也特别好看。我这浑身的腱子肉啊，怎么到你嘴里就成肥肉了？”
岳斌特别郁闷的看着陆持，一脸“你不懂得欣赏我”的傲娇。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大厅旅客们的好奇。虽然大多数人都听不懂华夏语，但是岳斌过于生动丰富的表情动作还是让大家猜到了这个东方少年在抱怨什么。
活泼阳光的少年无论在哪儿都是受欢迎的。霎时间，很多人都露出宽容友善的微笑。甚至还有开明大胆的女孩子冲着岳斌吹口哨，嘴里不断喊着“你是一个英俊的男孩儿。”
岳斌听到大家的赞美，整个人愈发的神气活现起来。还冲着陆持挑眉抬下巴，翘起尾巴得意洋洋：“回去我脱衣服给你看。一定让你羡慕死啦。”
陆持一脸黑线的往后退了两步。此时此刻，他已经清晰的认识到，隔着太平洋与电脑屏幕，距离限制的不仅仅是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还有更重要的是岳斌的智商。
身为陆持的好基友兼创业伙伴，岳斌一眼就看穿了闷骚好友在心里的腹诽。大长胳膊一伸，顿时又勾住了好友仍显单薄的肩膀，岳斌眉飞色舞的说道：“我说小路痴，你这小身子板不太行啦。是不是这半年学习太苦实习太累都忘了锻炼了？这么单薄脆弱，小心会被那些膘肥体壮的外国佬们欺负！”
话音未落，岳斌只觉得腿窝突然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好在他另一只胳膊还搭在陆持身上，借此为支持转移了一下重心，这才将将站稳。
陆持施施然的扶稳岳斌，云淡风轻的说道：“早在半年前我爸就说了，m国乱的很，不比国内安全。所以为了确保我在国外不被人欺负，务必要勤加练习格斗术。”
陆持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呆呆愣愣的岳斌，又瞥了一眼对于男人来说绝对重要但是不可描述的部位，笑的人畜无害：“后来我爸嫌弃我力气小，没有我弟有练武的天赋，还想让我改学防狼术来着。是我自己觉得不太合适，这才算了。”
岳斌听到这里，不知怎么菊花一紧，隐隐约约竟然感受到了一种蛋蛋的疼痛。他打着哈哈的靠在陆持身上，嬉皮笑脸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晚上到底想吃什么呀？”
陆持似笑非笑的看了岳斌一眼，说道：“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那你倒是不挑食。”岳斌笑嘻嘻的说道：“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两人说笑间走到了机场外面，岳斌直接把人引到了一辆黑色轿车面前。先给陆持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然后才打开后备箱把陆持的行李箱放进去。
陆持看着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一桶爆米花，醇厚的奶香气息顿时弥漫在车厢里。已经坐到驾驶座的岳斌笑嘻嘻说道：“我怕你饿了，给你带点儿零食。”
顿了顿，又说道：“这可是我自己用烤箱做的。我还特意加了奶油蜂蜜和芝士，你尝尝怎么样？”
陆持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居然爱吃甜食，这个秘密除非亲近之人，外人其实都不大知道。岳斌当然是属于亲近之人那个范畴里的。他不但知道陆持爱吃甜食，利用这半年还学会了不少甜品的做法，也搜集到了加州范围内的不少甜品店。准备有时间带着陆持一一吃过去。
他甚至还设计了未来五天的旅游路线，务必要带着陆持好好玩一玩的。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陆持抱着一桶爆米花。深知陆持洁癖的岳斌还在上面插了两根小叉子，一支红色的一支蓝色的。陆持拿起蓝色的叉子挖了一块爆米花，厚厚的芝士顿时拉出长长的丝，蜂蜜拌着奶油的醇厚香气随着热气扑腾上来。陆持吃了一口，只觉得口感顺滑绵甜醇厚，还带着一点点的咸味，咸甜咸甜的，一点也不腻。
陆持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怎么还有一股海鲜味儿？”
“是海苔和章鱼屑。”岳斌笑嘻嘻说道：“好吃吧。”
陆持点了点头。岳斌眯着眼睛说道：“给我来一口。”
陆持顺手拿起另外一只叉子挖了一块爆米花递过去。
岳斌啊呜一口吃掉，就听陆持问他：“你是怎么想到做这种东西的？”
“我就是觉着你可能爱吃。”岳斌顺口问道：“对了，你驾照考下来了吗？”
陆持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到了m国以后就没用了吧？”
“没关系，过两天再考一个。”岳斌说着，就抱怨起来：“这边的法律可麻烦了。州跟州的规定还不一样，这个州可以用的驾照到了别的州就不能用了。我之前不是负责校园网选美大赛的事情嘛，就碰见好几回这麻烦事。不过最后还是圆满解决了……”
陆持靠在车窗边上，一边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一边听着岳斌的絮絮叨叨，只觉得这座远在大洋彼岸的异国他乡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陌生。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也慢慢弛缓放松，眼前的景致开始有些模糊……
岳斌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陆持头抵着车窗安静熟睡的样子。阳光从车窗外面打进来，拂过陆持柔顺的黑发，拂过陆持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留下两道浓浓的剪影。
岳斌微微一笑，将车速慢慢降下来，车子开的更稳一些。
两个小时后，陆持猛然惊醒。他捂着酸疼酸疼的脖颈，扭头看向趴在方向盘上的岳斌：“到了吗，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来在飞机上没怎么睡好呀！”岳斌笑嘻嘻的说道：“干嘛叫醒你，什么时候醒了我们什么时候下车呗。”
陆持特别无奈的看了岳斌一眼，开门下车。他活动着酸疼的脖颈和僵硬的脊背，看着面前干净街道和街道两边的公寓，狐疑问道：“这是斯坦福吗？”
“显然不是。”岳斌下车拿出陆持的行李箱，笑着说道：“这是我租的公寓。斯坦福在十分钟车程以外。”
岳斌顺手指了一下学校的方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扔给陆持，自己则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做了个不伦不类的绅士动作：“请进，另一位主人。”
陆持挑了挑眉，越过岳斌走进去。
这是一间复式公寓，有书房有客厅有餐厅有卫生间还有有开放式厨房，外面甚至还有一个泳池。岳斌笑着说道：“我们的卧室在二楼。你想先去看一下吗？”
陆持摇了摇头：“我住在学校寝室就好。”
“你不会想住在学校寝室的。”岳斌耸了耸肩膀：“第一，不是所有的室友都像我们一样爱干净。第二，有些室友会把自己的女朋友带回寝室。第三，寝室楼的厨房不能做菜。”
岳斌说到这里又是一通抱怨：“那里有自动报警系统，我们就算炒个青菜都会引来学校保安。”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
“我们两个住在这边，隔壁就是校园网的办公地点。你不觉得这很方便吗？”
陆持想了想，开口问道：“我住在这里，学校的住宿费可以剩下来吗？”
岳斌冲着陆持灿烂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
陆持无奈的叹了口气：“房租水电和生活费我会平摊一半的。”
岳斌吹了一声口哨，揽住陆持的肩膀笑道：“那么现在，我们去你的卧室看看。我亲自布置的，你看看合不合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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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87
第八十七章
岳斌租的复合式公寓并不算大, 楼上楼下加起来也只有一百五十平左右。但是对于两个人来说，就是住起来正好——既不会觉得拥挤不堪, 也不会因为房间太大显得空旷。
岳斌提着陆持的行李箱直接上了二楼, 陆持尾随在后。只见二楼的走廊两边一共是四个房间，两个卧室一个衣帽间外加一个卫生间。
岳斌走到其中一个朝南的房门口停下来, 笑嘻嘻的冲着陆持说道：“这是你的房间，你自己开门吧。”
陆持看了岳斌一眼, 走上前去推开门——
午后的日光温和灿烂，透过窗户静静的照进来。小小的房间里, 所有景致一览无余。靠着窗的书桌, 靠着书桌的书架, 靠着墙的衣柜, 还有正对着书桌的一张双人床，旁边一张白色的床头桌, 桌上摆着的一盏装饰小台灯……
所有家具摆放的位置都跟陆持在家里的房间一模一样, 就连家具的样式和窗帘床单的条纹都差不多。书桌上竟然还摆着几本书，陆持一眼扫了过去, 发现这几本书都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翻看的。书架上除了摆放着陆持平常爱看的书籍和资料以外，还有几盘自刻的光碟, 脊背的地方贴着白色胶带，上面用手写着日期和内容——都是近半年来，岳斌出去游玩时录下来的风景和人。
岳斌靠在门口，双臂随意交叠在胸前，右腿弯着靠在左腿上, 用目光描绘着陆持的轮廓，笑眯眯说道：“……是不是觉得没有什么新意？”
“不会。”陆持摇了摇头，在屋内转了一圈儿，然后抽/出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来。窗外日光明媚，干净的街道与整齐的房屋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更加鲜活的色彩。即便是屋顶和街道两旁堆积的皑皑白雪，也有一种安静舒适的氛围。
远渡重洋的陆持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放松放松了：“挺好的。”
陆持手杵着桌面，认真说道“真的都挺好的。”
岳斌看着陆持的侧脸，顿时有种心满意足的饱腹感。他勾了勾嘴角，开口说道：“我觉着把房间装成这个模样，你睡觉的时候能踏实些。”
“我现在就有点困了。”陆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第一次坐飞机出国，陆持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反正打从前天晚上就没怎么睡好，之后又连续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到了m国之后因为时差的关系，整个人都有点晕晕沉沉的。
岳斌深知这一点，长话短说道：“行李我帮你收拾，你先去洗澡吧。对了，你的衣服是要放在衣柜里，还是放在衣帽间？”
陆持以前在家里并没有衣帽间，他也不习惯每天早起还得跑到另外一个房间换衣服。所以他不以为意的打开衣柜，随口说道：“不用麻烦了。我衣服不多，放衣柜里就行——”
陆持看着衣柜里满满当当的衣服——春夏秋冬冷暖分明，西装休闲运动睡衣样样具备。
岳斌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我买衣服的时候顺便挑了你的尺码。”
顿了顿，岳斌又说道：“衣服我都已经洗过了，你直接穿就行。”
陆持一脸无奈的看着岳斌。岳斌举手投降：“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嘛。你工作又忙，又懒得逛街，每次都是实在没衣服穿了才拉着我上街买衣服。这回我直接帮你买好了。不用客气。”
陆持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金黄色胸口还印着小熊宝宝卡/通肖像的纯棉睡衣。岳斌笑着说道：“那是我妈帮咱们买的。我的是小鹿斑比。”
岳斌又指了指衣柜下面：“还有拖鞋。配套的。”
没等陆持开口，岳斌又说道：“你困了吧？我跟附近一家特别好吃的披萨店订了餐。估计马上就送来了。你快点去洗澡，待会儿吃完了披萨还得倒时差呢。”
陆持笑着摇了摇头。他指了指房间里面的各式家具，笑着说道：“想弄到这些东西，不太容易吧？”
毕竟不是m国这边的家具风格，估计还得定制。
然而岳斌却笑着挑了挑眉，点头说道：“其实挺容易的。你知道，就是打几个电话，签几个账单……”
岳斌走上前，拿过陆持手中的睡衣，摘下衣挂放回衣柜里，又把睡衣塞回陆持的怀中：“被褥都是刚刚晒过的，新套的被罩，枕头是荞麦皮的，还有床垫也不是那么软……”
岳斌絮絮叨叨的说着，突然转移话题：“你想不想看看我的卧室？”
大概是周围的人和环境太过熟悉，陆持竟然有点昏昏欲睡以至于他在听到岳斌这句话后，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回神说道：“好。”
于是岳斌就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勾着陆持的肩膀走到隔壁——
毫无悬念，岳斌的卧室装修的也跟他在家里的房间差不多。
这一回不等岳斌开口，陆持已经莞尔笑道：“果然没什么新意。”
“因为我也担心自己会想家嘛！”岳斌软软的说了一句。又带着陆持参观了他们两个的衣帽间。
陆持特别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把衣帽间放到楼下？”他觉得那样比较方便。
“因为隔壁是校园网嘛。”岳斌笑着指了指隔壁：“有时候大家会过来讨论问题。如果把书房放到楼上的话，会比较麻烦。”
岳斌一边说话，一边打开陆持的行李箱，两人一起把衣服一点点的放进衣柜。期间陆持还看到了岳斌陆陆续续给自己买的鞋子和其他装饰品。
留意到陆持的目光，岳斌笑着说道：“反正你早晚都要买的。”
陆持直接说道：“一共多少钱，我转给你。”
岳斌深知陆持的脾气，笑眯眯的说了个数字，还不忘补充道：“给我补个整数吧。算是跑腿费。”
陆持笑着纠正道：“是电话费和签字费。”
两人相视一笑，楼下突然传来“嘟嘟”的门铃声，陆持正要去开门，岳斌起身说道：“应该是外卖来了。你去洗澡吧，然后下来吃东西睡觉。晚上我们去逛斯坦福。”
陆持对好友的安排毫无异议。
所以等他洗完了澡一身清爽的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好多人，张扬、邢远、崔振阳，以及在m国念大学的其他几名高中同学们。
一大帮人乌泱泱的坐在沙发上，嘻嘻哈哈的吃着岳斌刚刚订好的披萨。顺便还嫌弃了一下食物的品种单一量少不够吃。
岳斌完全没有想到这帮同学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跑到他们家来给陆持接风洗尘——还没有自带食物和酒水！所以他只能叉腰站在原地，气呼呼的说道：“……那就不是给你们吃的……差不多就行了，给陆持留两块……他吃完了还得睡觉倒时差……不是说好了过两天再见面聚会的吗，你们干嘛要来这么早……”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没关系，反正离开学还有好几天呢。我们可以在加州多住几天，正好也在这边玩玩……”
“哪有那么多房间给你们住啊！”岳斌嫌弃的连头发丝都立起来了。
张扬几个就笑嘻嘻的说道：“没关系。这不是有沙发嘛。我们还可以打地铺。对了你不是在斯坦福还有宿舍吗？你回宿舍住，把房间让给我们就好啦……”
岳斌气的都要翻白眼了。
陆持站在楼梯上，看着客厅里吵吵闹闹的同学们，忍不住笑了笑。
几位同学顿时转过来，冲着陆持摆手打招呼。
大半年的时间没见面，大家却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除了隔三差五的视频聊天之外，陆持觉得最大的功臣应该是无论在哪儿都能立刻把气氛活跃起来的岳斌。
“陆持，你快点过来吃披萨，然后就上楼睡觉吧。不用理会这帮一点都不知道体贴人的家伙。”岳斌捧着披萨盒子走到陆持面前献宝，还不忘向自己的高中同学们插一把刀。
一众同学们顿时抗议起来。在加入nbdl之后，体型越发高大结实的邢远直接把陆持“压”到沙发上坐下。张扬跟着抱怨道：“你别搭理斌斌这个不靠谱的。你说你要是半年前跟我们一起来m国的话，大家都没时间也就算了。现在明明有时间，斌斌却非得让我们过几天来，让你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加州适应环境……真是太过分了。”
岳斌很不服气的瞪了一眼张扬：“什么叫一个人呐。我不是人么？”
“那也比不上我们这群人都在。再说大家也有大半年的时间没见面了，趁这次机会聚聚多好。”
“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聚的。”岳斌特别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坐在沙发上抱胸气哼哼。
不过很显然大家都不跟他一般见识。
邢远和崔振阳笑道：“我们是因为后台在加州有比赛，所以特意过来的。到时候请你们一起去看比赛吧。”
陆持笑着点了点头。一边吃岳斌塞给他的披萨，一边说道：“说起来我也很久没看过篮球比赛了。”
张扬笑眯眯的说道：“那你这次可有福了。不是我说，m国的篮球气氛真的比华夏好太多了。这里简直就是篮球爱好者的天堂。就算是nbdl的篮球比赛，也非常精彩。”
说着，张扬又用充满内涵的眼光看着邢远和崔振阳，语气特别丰富的说道：“尤其是邢远和振阳两个，长得又帅打球又好，可招姑娘们喜欢啦。听说俩人现在都有自己的粉丝后援会啦。”
邢远倒还无所谓，崔振阳立刻被张扬的话打趣成了一张大红脸。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张扬心直口快的说道：“就是有一点不好。他那劈腿的女朋友也跑到m国来留学了。见到振阳受欢迎，不知怎么想的，又跑过来烦人。”
崔振阳原本挺高兴的，听到张扬这番话，一张脸顿时冷下来了。
邢远翻了个白眼，抬腿踹了张扬一脚：“你会不会说话，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扬哼了一声，非常直白的说道：“我会不会说话不要紧，重要的是振阳会不会吃回头草。还是一颗不怎么样的回头草。”
崔振阳紧闭嘴唇不肯说话。岳斌和陆持相互对视一眼，立刻打哈哈的把话岔了过去。
大概是倒时差的人都容易犯困，陆持坐在沙发上跟同学们聊了没一会儿，就觉得脑袋浑浑噩噩的，头也一点一点的，却仍旧强撑着睁开眼睛。
最后还是岳斌看不过去了，撵他回房睡觉：“来都来了，我正好领着这帮大胃王做晚饭。你先上楼睡觉，等晚饭好了我们再叫你。对了，你把门关严实一点，这栋房子的隔音还不错。”
陆持也确实有点撑不住了，闻言只能点了点头，上楼去睡觉。
结果他这一觉醒来，竟然就到了后半夜一点钟。期间岳斌做好晚饭上来叫人，见陆持睡得挺香就没出声，只是把晚饭留了一部分出来。还在床头桌上给陆持倒了一杯热水。
正好睡得口干舌燥的陆持喝光了一杯水，只觉得肚子空空的。索性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想要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
结果就看到了岳斌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周围横七竖八的躺了几个人，却并没有张扬、崔振阳和邢远的影子。
陆持好奇问道：“人呢？”
肩膀上突然搭了一只手，可把岳斌吓了一跳。回过头见是陆持，顿时松了口气，开口说道：“在楼上睡觉呢！”
鸠占鹊巢！把他的房间都给占了！还想撵他回宿舍！他才不去！
陆持莞尔，又问道：“你怎么不睡觉？”
岳斌气呼呼道：“我不困。”
陆持若有所思的看着岳斌，沉吟片刻，问道：“你不是说想带我参观斯坦福吗？”
岳斌眼睛一亮，旋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太晚了吧。你还是休息一宿，我们明天再安排日程。”
“睡了一下午都精神了。想出去走走。你要是——”陆持话还没说完，岳斌已经急匆匆的站了起来，拽着他走进衣帽间。
“我换身衣服，咱们马上就走。”
陆持也得把身上的卡通睡衣换下来。
两人换好衣服后，蹑手蹑脚的走到玄关。岳斌还在鞋柜的抽屉里拿了一串钥匙。陆持挑眉问道：“那是什么钥匙？”
“我寝室的钥匙，还有楼顶大门的钥匙。”岳斌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可以爬到大楼楼顶，看看斯坦福的夜色。”
“挺不错的想法。”
不知怎么，陆持忽然就想到了去年他过生日时，一大帮人偷走校保卫处的钥匙，然后把鼓风机和很多东西“偷渡”到学校楼顶的往事。
“我们先去哪儿？”陆持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们绕着学校一直走。你对哪里感兴趣，我们就去哪里。”
陆持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反正他之前也没来过斯坦福，当然是都听岳斌的。
岳斌笑着说道：“我上学期还在学校做过导游呢。带着游客或者是组团来参观的小朋友们绕着学校走，给他们讲解学校的历史什么的。”
岳斌洋洋得意的说道：“我可是专业的。”
陆持莞尔。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出去。岳斌看着停在院子门口的车，问道：“我们开车过去吧。学校很大的。”
陆持当然没有意见。于是岳斌就很兴奋的去开车，到了学校后又带着陆持一路走一路逛。
已经快半夜两点钟了，斯坦福大学却并没有陷入沉睡。有些地方依然灯火通明，有些地方还有人聚在一起开派对，寝室楼和实验楼也都亮着灯，看来大家的夜生活都很丰富。
岳斌带着陆持走到心理学大楼的时候，突然问道：“听说过斯坦福监狱实验吗？”
陆持当初对心理学感兴趣，自然也听说过这个鼎鼎大名的心理学实验，只是他对这个实验的细节部分并不了解。岳斌就说道：“这座大楼的大厅就是当初进行实验的地方。你想去看看吗？”
陆持闻言，顿时很感兴趣。岳斌就带着陆持走进心理学大楼。大概是上学期做导游时留下的职业病，岳斌边走还边跟陆持介绍这个实验的过程。太过沉重的负/面/信/息让陆持听的不是很舒服。但是陆持也不得不感慨，这个半途而废的心理学实验确实勾起了人性当中最恶劣的部分。
岳斌见状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跟陆持感慨道：“……很难想象是吧？所以说人类还真是最恶劣的生物。尤其是在绝对的权力面——”
岳斌话还没说完，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什么人？”
前面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仿佛是什么东西倒了的声音。岳斌顺手把灯打开。就见大厅内站着两名衣衫不整的西方男孩儿。一个金发碧眼穿着狱警的制服，另外一个棕发黑眼穿着一套看上去就很古怪的白色长裙袍。在这种特殊的地方打扮成这种怪异的装扮，这两名年轻人在做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岳斌的脸顿时黑成锅底色。
那名穿白袍子，光/裸着一双腿甚至更多地方的棕发男孩儿看着大半夜不睡觉，突然闯进心理学大楼的两个人，也是一脸的尴尬。他下意识的用手扯着衣角，羞愤的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倒是另外那位金发碧眼的帅哥很轻佻的吹了声口哨：“两个漂亮的东方男孩儿，要不要一起呀？”
岳斌的脸立刻比锅底还黑。斥责脱口而出：“马修。你别太过分了。”
马修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整个人仍旧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衣襟敞开着，非常开放的说道：“及时行乐而已。干嘛这么紧张。”
他的目光在陆持身上转了一圈儿，脸上露出很明显的惊艳表情：“这是你的同学？长得可比你漂亮多了。”
“那叫英俊！”岳斌一脸鄙视的说道：“你个词汇量贫乏精虫上脑干啥赔啥迟早只能干到精尽而亡的草包！”
看到金发男人瞬间扭曲的表情，与岳斌并肩而立的陆持微微一笑。目光身穿狱警制服的金发男孩和身穿白袍的棕发男孩儿，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恍然说道：“你们两个……是在重复那个监狱实验吧？”
金发帅哥：“……”
棕发男孩：“……”
岳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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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你在开玩笑吗？” 金发青年用手撸了一把头发, 玩味的勾了勾嘴角，用一种非常轻佻的语气盘问道：“你是谁？我猜一定是春季入学的新生？不然像你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如果我见过的话, 不可能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金发青年说着，还伸出拇指和食指在身前比划了一下。然后他晃晃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搔首摆尾的拧到陆持面前，微微低着头, 伸出右手，露出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性感笑容, 碧绿色的眼眸深情款款的看着陆持, 开口说道：“我是马修, 很高兴见到你。可以交个朋友吗？”
陆持看了眼仿佛孔雀开屏一样肆无忌惮的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金发青年, 又看了眼因为金发青年的举动，神色愈发苍白羞愤的棕发男孩儿。然后转头看向岳斌：“走吧。”
正如临大敌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马修的岳斌：“？？？”
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示好竟然会被拒绝的马修：“……”
就连原本脸色苍白神情羞愤的棕发男孩儿都一脸惊讶的看向陆持, 眼神十分复杂。
陆持却看得理会那两名外国人, 只是冲着岳斌挑了挑眉，狐疑问道：“不是说要带我参观大厅吗？”
岳斌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立刻说道：“哦，是。那什么……你跟我来……”
陆持双手插在羽绒服的衣兜里, 迈开一双大长腿，优哉游哉地跟在岳斌的身后。
其实这个大厅也没什么好参观的——毕竟距离那个被临时中止的监狱实验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这里顶多有个象征意义。不过岳斌还是尽职尽责的扮演好导游的角色，给陆持详尽的做介绍。
马修看着陆持颀长挺拔的背影，饶有兴味的吹了声口哨：“真是个漂亮的男孩儿。”
说着, 还向身旁的男伴求证：“对吧？”
棕发男孩儿脸色难堪的看了马修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捡起仍在地上的长款羽绒服套在身上。
“嘿！”金发青年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只是玩玩而已。”
“只是玩玩？”棕发男孩儿一边拉拉链一边看着满脸无辜的金发青年，确定对方真的没把他的难堪境遇放在心上以后，不由冷笑道：“那我们现在玩儿完了！”
“嘿——”正要说什么的马修被人撞了一下肩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男伴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大厅。大门被甩的砰砰响。
马修站在原地看了看呼扇呼扇的大门，又看了看陆持和岳斌离开的方向，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于是等陆持和岳斌参观完大厅再走回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靠在门上凹造型的马修。
岳斌皱了皱眉，态度非常不爽的瞪了马修一眼。马修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你这位朋友应该不是住在学校寝室的吧？你们住哪儿，我送你们回去。天色太晚了，你们两个人很不安全。”
岳斌正要开口拒绝，陆持已经笑道：“不用了。我们开车来的。”
“也许你们的车子也不安全。”马修再接再厉：“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华夏人吧。m国的夜晚可不像华夏那么宁静。”
“得了吧马修，别再危言耸听了。”岳斌嗤笑一声，目光深沉的看着马修，用两个人都听得懂的语气警告道：“我的朋友刚到加州，还想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正如你所说的，m国的夜晚非常热闹，你也可以开始你自己的夜生活了。”
“我可是好心好意。”马修摸了摸鼻子，不以为意的笑道：“好吧。或许你们确实不需要我的陪伴，不过我想你们还是需要这个的。”
马修说着，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把枪扔给岳斌：“我记得你会玩儿这个。”
“我不需要。”岳斌又把枪扔了回去。不过岳斌没有说的是他的车里不缺这个——怕吓到刚来加州的陆持。
见自己的好意被拒绝，马修又耸了耸肩膀——这似乎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了。
“好吧！”马修点了点头，非常善解人意的不再提起这个话茬，而是说道：“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时间太晚了，有机会再说吧。”岳斌非常敷衍的回了一句，扭头对着陆持说道：“我们走吧。”
“我明天晚上要在楼顶开派对，记得明天早上把钥匙还给我。以及，我们大家都会感谢你的奉献的。”马修说着，又轻佻的吹了声口哨，冲着岳斌身边的漂亮男孩儿盛情邀请道：“派对很热闹，希望你也能参加。到时候可以提前认识一下这里的学生。”
顿了顿，马修还不忘笑容荡漾的指着岳斌说道：“你的这位朋友也是派对的常客。”
“谢谢你的邀请。”一直静观两人互动的陆持点了点头。等到走出心理学大楼以后，岳斌紧张兮兮地看着陆持，开口说道：“刚刚那个人是马修，华尔街一位老奸巨猾的资本家的儿子。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换床伴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你别听他乱讲，我跟他不一样。我去派对是为了工作，为了咱们的校园网。”
陆持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他对马修的事情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
“你刚才……”岳斌其实想问陆持刚才究竟有没有看懂马修和他的男伴究竟在做什么。可是他刚开了个话头，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不知道他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听不到接下来的话，陆持扭头看着岳斌，一脸狐疑的挑了挑眉。
岳斌怂怂的吞了吞口水，顺势转移话题道：“你刚才是不是没吃饱？要不然我们再吃点东西吧？”
“时间太晚了，吃东西也不消化。明天早上再说吧。”陆持说着，又问道：“我们现在去屋顶吗？”
“啊？”岳斌一时没跟上趟，有点呆滞的问了一句。
“不是说拿了屋顶的钥匙吗？”陆持耐心的重复道：“是要带我去屋顶吗？”
陆持说着，抬起头仰望星空。虽然白天下了一场雪，但是等到了晚上，天气反而晴朗起来。静谧的夜空中繁星闪烁，在深蓝如海的夜幕中星星点点，非常漂亮。
岳斌也随着陆持的动作抬起头，感叹的说道：“那我们就去屋顶吧。”
去屋顶看星星什么的——今天那里只会有他们两个人。
陆持不太明白岳斌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用这种感叹的语气说话，想了想，关切的问道：“你累了吗？”
毕竟这么晚了。陆持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后半夜两点钟了。
“要不我们回去吧——”话还没说完，就被岳斌慌慌张张的打断了：“不累，我不累，我一点都不累。你看看我的肌肉，我精神着呢！”
岳斌说着，又给陆持现了现自己精心锻炼出来的肱二头肌。然后岳斌突然想起来，他还没给陆持看自己精心锻炼出来的八块腹肌来着！
陆持虽然不太理解精神与肱二头肌之间的联系，不过他看着满脸急切的岳斌，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走吧。”
“啊？哦。”岳斌态度有些慌张的抓了抓头发，随意指了个方向带路：“这边。”
陆持一脸怀疑的看着岳斌手指左面脚往右迈的不协调动作，忍不住再次确认道：“到底是这边，还是这边？”
白皙的手掌在寒冷的夜色中蜷曲成拳，修长的食指划破夜空，灵活的指了指不同的方向，那指尖被冻得通红，露出干净粉嫩的指甲盖。视觉上竟然有点触目惊心。
眼前突然闪现出马修跟他的男伴在实验大厅被撞见的那一幕。岳斌揉了揉砰砰乱跳的胸口，满脸通红的说道：“是这边。”
“那是我们的宿舍楼，楼顶被大家改装成了一个露天阳台。所以有沙发，小圆桌，遮阳伞，还装饰了一串串的那种小串灯。有时候我们会在楼顶开派对……”
岳斌喋喋不休的给陆持介绍着楼顶阳台的好处的功能，甚至还语无伦次的提起了很多正常或者不正常的派对：“有时候马修也会在楼顶开派对。不过他开派对的目的所有人都知道——就只是为了猎艳。但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做……”
岳斌说到这里，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清晰，再次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虽然也参加过马修的派对，但是我并没有在派对上找伴什么的。我不喜欢他们，而且我……”
岳斌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在身前快速转圈，想了半天，还是怂怂的重复道：“我不喜欢他们。”
陆持看着慌里慌张的岳斌，忍不住笑道：“干嘛这么紧张？据我所知，你们家对你下的‘好好学习不准恋爱’的禁令应该只局限于高中。你现在都上大学了，他们应该不会反对你谈恋爱吧？”
陆持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是叔叔阿姨不想你娶个外国老婆回家？”
“当然不是，我们家都是自由恋爱。我爸妈就是自由恋爱结的婚，我大哥也从来没有被安排过以商业联姻为目的的相亲什么的，到了我这里自然也是这样。”岳斌脑袋短路似的解释道：“所以我想他们不会干涉我的恋爱对象。外国人本国人男的女的什么的……”
“男的女的？”陆持一脸惊讶的看着岳斌。
岳斌突然流露出被雷劈过的表情，一脸懊恼的急搓后脑勺，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出身自东北乡村，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问题的陆持看着好友突然流露出的尴尬无措，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他马上开口说道：“那叔叔阿姨还真是挺开明的。”
岳斌：“……”
沉默了一会儿，岳斌只能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垂头丧气的说道：“可不是么！”
陆持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一件事，迟疑问道：“那么刚才……那两个人的实验目的，和三十年前的那场实验，应该也不一样吧？”
岳斌看着陆持礼貌且委婉的询问，突然笑出声来。
“是啊，他们的实验目的不太一样。”岳斌微微低着头，笑容温润的看着身旁的好友：“陆持。”
岳斌语气温柔的叫道。
“嗯？”
“我们去楼顶吧。我还带了啤酒和一些零食，我们可以一边欣赏斯坦福的夜色，一边吃东西。”
陆持觉得这么大冷的天在寒风冷冽的楼顶吃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好的选择。然而看着岳斌近乎温柔的期待表情，陆持顿时咽下了这种煞风景的疑问，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直到被岳斌带到楼顶的时候，陆持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好友真的不是那种大冬天在大楼楼顶灌冷风喝啤酒的傻人——这座大楼的楼顶竟然有一个小小的，不足十平米的玻璃暖房。里面种植着各种花草，还摆了一套绿色的懒人沙发。岳斌将书包里的啤酒和零食放到沙发前面的白色圆木桌上。
陆持则双手插兜打量着花房里挂的琳琅满目的小彩灯，由衷的感叹道：“这里的学生真会玩。”
赶在好友抵达加州之前，才把花房弄好的真会玩的岳斌同学莫名心虚的挠了挠鼻子，一脸认真的附和道：“是啊，都可会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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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陆持和岳斌在楼顶小花房里喝着啤酒侃大山, 侃到后半夜的时候支撑不住就团在懒人沙发上眯瞪了一会儿。等到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还来得及欣赏加州的日出。
冬日的太阳有些发白, 不如盛夏那般金灿灿的。看在陆持眼中, 就是一轮煎蛋黄挣扎着从地平线上跳出来，冉冉升起倒悬空中。金色的日光如同一道道光箭, 刺破厚厚的云层直接倾洒下来。金色的阳光仿佛潮水一般，一点点的淹没加州的高楼大厦, 整个城市从黑夜过渡到白天，就连早晨稀薄的雾气都被折射出明媚的光泽。
陆持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 特别实在的说道：“该吃早饭了。”
站在他身后的岳斌伸了个懒腰, 十分餍足的勾了勾嘴角：“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披萨店, 他们的早餐很不错。”
陆持挑了挑眉：“是昨天那家披萨店吗？”
岳斌点了点头, 十分自信的说道：“虽然是一家快餐店，不过老约翰的手艺很符合你的口味吧？”
陆持笑着点了点头：“是挺不错的。”
那当然。这可是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一一走访过后, 排查出来的最符合陆持胃口的披萨店。
岳斌勾了勾嘴角, 并没有将自己所做的事情说给陆持。只是收拾好花房里面的东西，笑着跟陆持说道：“你还没去过我的寝室吧？我们先去洗漱, 然后再去吃早餐。”
陆持对这样的安排毫无意见。只是担忧自己没带牙具。
“没关系。”岳斌摆了摆手，带着陆持一路走到自己的寝室后, 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崭新的牙具和毛巾递过去，笑嘻嘻说道：“我早就准备好了。”
陆持看着手上的卡通牙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两人的动作比较轻，根本没有惊动刚刚睡下没多久的夜猫子室友。
不过等到两人都洗漱好了离开宿舍楼的时候，斯坦福校园里已经人来人往了。大多数都是捧着书本背着书包手里还拿着热狗咖啡一边吃早餐一边急匆匆的跑去图书馆或者实验室的学生们。
陆持有点惊讶的说道：“没想到这边的学习气氛这么浓厚。”新学期还没开学呢！竟然都这么刻苦。
一时间, 原本还觉得状态轻松的陆持不免有些压力。
岳斌拍着陆持的肩膀安慰道：“也就大一大二比较吃力，等到了高年级就会好一点。”不过那个时候大家又开始忙着申请实习岗位和准备毕业论文，到时候就是另一种苦恼了。
陆持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他昨天都没有学习——既没有读书看报收集资料，也没有阅读岳斌给他准备的课堂笔记和小组讨论报告。他甚至连在dh实习时保留下来的每天晚上查一条会计准则的习惯都丢掉了。
霎时间，陆持想到了上飞机之前陆爸爸对他的告诫，不由得感叹一声：果然是腐朽的资本主义国家，糖衣炮弹就是厉害！
岳斌可不知道陆持只看了一眼满校园乱窜的大学生们就思维发散到了国家炮的高度。他兴致勃勃地引着陆持逛了大半个校园。在明媚温暖的曦光中，校园里古老而悠久的建筑们静静伫立着，默默诉说着曾经的历史。这一切都让陆持怦然心动——好想立刻就钻进图书馆里不出来。
尽职尽责的导游先生费尽力气才把好友从图书馆里拽出来，顿时也不敢领着陆持继续逛下去——生怕他钻进实验室里也不出来。
于是两个人走出校园直奔岳斌口中的披萨店——这家披萨店的名字也非常直白——就叫老约翰的披萨店。
相比学校附近那些精致优雅的店面，这间披萨店的装修有些简陋，而且陈旧。不过环境倒是非常干净。
陆持随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岳斌则径自走到吧台前，笑着跟头发胡子都白了但是打理的特别精致的老约翰说道：“二十份a餐，两份现在吃，其他几份待会儿打包。”
老约翰笑眯眯的看着岳斌，比了个ok的姿势，慢腾腾的转进厨房。
过了一会儿，陆持看着岳斌端回来的两份早餐——三明治、热狗、煎蛋、薯条、水果沙拉以及两杯卡布奇诺。
陆持莞尔一笑，接过早餐一一摆在桌子上：“挺丰盛的。”
“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岳斌在陆持的对面坐下来，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两人的身上。岳斌笑着说道：“家里还有小米和鸡蛋，你要是吃不惯，我们就回去煮粥喝。”
“让我试试。”陆持说着，跃跃欲试的拿起一块三明治咬了一口。味道香醇的培根煎蛋混合着生菜水果椒和西红柿，口感非常棒。陆持顿时眼睛一亮，点头说道：“味道还不错。”
“是吧？”岳斌见状，也跟着傻兮兮的笑道：“我就知道你爱吃。”
陆持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卡布奇诺应该是咖啡界中比较甜的一种，但是咖啡独有的苦味还是让陆持忍不住皱眉。
一直笑的傻乎乎的岳斌猛然回神，立刻拿起餐盘上的奶包递给陆持：“你要是觉得不够甜，可以再加点牛奶。”
“多谢。”陆持接过奶包，撕开倒进咖啡里。
坐在对面的岳斌深受启迪，开口说道：“我们可以买个豆浆机，以后天天早上榨豆浆喝。”
陆持皱了皱眉：“会不会太麻烦了？”
“当然不会！”岳斌把头摇的好像拨浪鼓：“都是为了吃嘛。而且除了榨豆浆，我们还可以自己榨果汁。我妈在家就经常给我们榨，把水果和蔬菜混合在一起，挺好喝的。”
陆持点了点头。想了下，开口说道：“那我到时候也学一下。”
“啊？”岳斌迟疑了一下，然后突然回神，急忙说道：“你不用学，我每天早上做饭时就顺手榨出来了！”
让一个煮锅米饭都能煮夹生，煮方便面都能忘记调料包的人进厨房榨果汁什么的——岳斌可不想把简简单单的饮品变成生化武器——毕竟现实跟动画片可不一样。
陆持当然想象不到岳斌一瞬间的脑洞。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厨艺到底糟糕到什么样。于是话到嘴边，就硬生生的变成了：“那我就负责洗碗和收拾屋子吧。”
拖拖地擦擦桌子什么的，这种家务活他还是干的非常不错的。
“那也行。室友搭配，干活不累。”岳斌很干脆的点了点头，顺势转移话题：“……下周一报到的事儿，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陆持冲着岳斌抛了个“你办事我放心”的眼神，然后开始吃东西。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岳斌看着默默吃东西的陆持，也开始享受自己的早餐——总觉得老约翰今天做的套餐比平时好吃多了。
一顿非常不错的早餐过后，两个人提着另外十八份套餐回到公寓。张扬那帮懒蛋大多数都还没醒，只有崔振阳和邢远站在院子里做基础性练习。
见到施施然回归的岳斌二人后，邢远还特别有闲心的问了一句：“嘿，男孩儿们，见过凌晨四点钟的加州吗？”
“不仅如此。”陆持扬了扬手上的早餐，笑眯眯说道：“我还见过后半夜两点钟的小米粥。”
大家顿时大笑出声，邢远和崔振阳走上来接过早餐，一边回屋一边抱怨道：“……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没发现你们两个，快点老实交代，到底去哪儿双宿双飞了？”
“当然是可以宿可以飞的地方。”岳斌在陆持面前有点怂，到了发小跟前却浪的不行。他拍了拍邢远的后背，笑的贼兮兮的追问道：“几个大男人一起睡张双人床的感觉怎么样？”
“当然是棒极了。”邢远也毫不客气的说道：“所以我现在饥肠辘辘。”
崔振阳忍无可忍的翻了个白眼，实在无法理解伙伴们如此无聊的对话。
陆持把早餐放到餐桌上，笑着说道：“你们在m国这段时间，真是变得开朗了。”
“开朗？”崔振阳挑了挑眉，摇头笑道：“你的词汇量还是这么丰富。”
一直在跟邢远纠缠的岳斌突然趴到陆持背上，笑嘻嘻的邀请道：“今天晚上有个非常不错的派对。你们都来参加吧？”
“非常不错是什么意思？” 邢远一屁股坐在餐桌上，顺手拿起一个三明治，边吃边问道。
“就是派对成员质量很高，男俊女靓，或者男的有钱女的有料的意思。” 刚刚洗过澡的张扬穿着睡袍走下楼梯，一边擦头发一边给大家科普。
陆持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岳斌笑嘻嘻的给自己发小补刀：“自从到哈佛念书以后，张扬就变了。你知道的，他们哈佛的精英社团……”
“行了吧，这种社团哪个大学都有。”张扬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洋洋得意的表示道：“只不过我对姑娘们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在场的小伙伴们顿时流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纷纷凑到饭桌面前——他们宁愿对着香喷喷的早餐，也不想看到张扬现在的嘴脸）这大概是所有单身汪们仅剩的自尊了。
张扬见状，只能厚着脸皮硬挤进来，还不忘扩大战圈：“别这么对我，我是多么实在呀。你要知道除了我之外，我们未来的nba球星们其实也很受欢迎的……”
“或者需要我给你们一些建议，告诉你们该如何表现，才能在晚上的派对上勾搭自己心仪的姑娘吗？来，不要客气了兄弟们，我可是哈佛大学新晋的派对小王子呀……”
一众内心还很单纯的大学生们在派对小王子的教导下被灌输了满脑袋的派对勾搭准则。期间张扬还给大家分享了他苦心专研总结的派对猎艳——呸，应该是派对社交笔记。致力于脱单的小男生们来者不拒。
陆持同学深受启发，立刻打开电脑噼里啪啦的码了一段可以用来发起派对活动的线上程序。不过具体的功能还需要大家群策群力——
“你们觉不觉得，我们应该针对欧美的国情，专门请一位产品经理？”陆持搓着下巴提议。来m国仅仅不到两天时间，他发现他的思维模式跟大多数学生们都不接轨。
陆持担心自己的思维局限性会限制校园网的未来发展——尤其是在m国互联网比较发达，跟校园网相似的一些社交平台已经在各种资本的支持下层出不穷的现状下。
居安思危，陆持的想法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岳斌还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们校园网已经花费重金邀请了全球最厉害的企划大师——华夏帝娱的当家太子卫麟煊，帮助我们设计企划案和宣传策划。说起来这个人跟你也有些渊源——他是你弟弟的经纪人。”
陆持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卫麟煊的样子，想到他跟自家弟弟的相处模式，陆大哥莞尔一笑，开口说道：“是个很不错的人，很照顾我们家小衡。”
张扬听到陆持发的好人卡，脸色瞬间古怪了一下。他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岳斌——结果这位发小压根儿没搭理他，两颗眼珠子都黏在陆持身上了。
张扬翻了个白眼，内心毫无波动。
派对的时间是在晚上八点钟。不过在七点左右，受到邀请的男神女神们就陆陆续续地过来了。
身为派对主人的马修如鱼得水般的穿梭在俊男靓女中间，见到岳斌和他的小伙伴后，马修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一边拥抱岳斌一边欢迎道：“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然后他想要按照此模式拥抱陆持的时候，被岳斌挡下了：“大冬天的为什么要在楼顶开派对。换个地方吧。”
马修刚要开口反对，就听岳斌颇有深意的说道：“换个好说话的地方。”
马修心下一动，他看了岳斌一眼，立刻说道：“ok，你知道我在这附近有一套公寓。我们就去那儿吧。”
“那边有书房。男孩儿姑娘们在楼下尽情享乐的时候，或许我们在书房可以静静的谈一些事情。”
陆持闻言眉峰一挑，等到马修离开后，才问道：“你们想要谈什么？”
“我之前不是说过嘛。”岳斌笑道：“这是一个不学无术也不怎么会投资的花花公子。可是他的爸爸却是华尔街赫赫有名的资本家。身为一名金融投资家的儿子，他必须证明自己的眼光，才能赢得他父亲的欢心，然后顺利拿到继承权。”
陆持皱了皱眉：“他不会是想打校园网的主意吧？”
“我没有同意。”岳斌说着，凑到陆持面前，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于是他找了个大买卖，想拉我们入伙。”
“什么大生意？”
“暂时还不知道。”岳斌耸了耸肩膀：“不过涉及到金融投资，我们需要你来拿主意。”
因为岳斌和张扬都知道，陆持在这方面的天赋。
“你知道的，我是最信任你的。只有你说yes，我们才会行动。以前如此，今后亦然。”岳斌凝视着陆持，缓缓说出自己的誓言。
站在一旁的校园网第三位股东张扬同学摸了摸鼻子，忍无可忍的插足道：“还有我。”
岳斌默默的看了过来，用情绪饱满的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控诉。
张扬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着我干嘛？我不管你们想要干什么，但是容我提醒，三角关系才是最稳定的。”他是指商业合作方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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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张扬卒，享年十九岁。
90、90
第九十章
马修的私产在距离斯坦福校园不到五百米的一条街上。这是一栋足有三层楼高的独立别墅, 外观古朴低调，是一栋跟斯坦福纪念教堂的建筑风格十分相似的黄砖红瓦的古老建筑。而别墅内部的装修更是奢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随处可见的一个花瓶甚至是门把手都可能是历史文物, 随处可见的炫富风格也很符合马修给人的一贯印象。
安排好一楼的俊男靓女之后, 马修带着校园网的三位股东走到二楼书房。
书房的装修风格跟整栋别墅十分统一。马修走到酒柜前，开口问道：“想喝点什么？”
“随便。”岳斌和张扬在沙发上坐下, 陆持则走到书架前观看马修的藏书。“你这里有很多珍藏版书籍。”
马修随意抽了一瓶威士忌，分别为四人斟了一杯。然后笑道：“如果你有喜欢的, 可以借去看看。”
陆持闻言，颇为心动。当下就在书架上抽了一本自己一直很感兴趣, 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时间和机会阅读的大部头著作。然后, 他直接靠在书架上翻阅起来。
马修没有想到陆持居然会是这种反应, 不免有些讶然。
感受到马修的目光, 陆持抬起头，面带询问的挑了挑眉。
马修晃动着酒杯, 冰块和酒液在碰撞中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不动声色地笑道：“我以为接下来的时间, 我们可以谈一下大生意。”
“当然。”陆持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岳斌和张扬坐下的方向, 言简意赅的说道：“事实上，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马修闻言, 表情夸张的摊了摊手，酒杯中的威士忌和冰块随着他的动作波浪起伏，在略有些暗淡的书房灯光中散发出略微透明的橘黄色。他将酒水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就这么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晃着酒杯的走到沙发前坐下, 翘起二郎腿：“我们现在开始？”
他还微微加重了我们这个单词的重音。
岳斌和张扬自然知道马修的意思，不过两人并没有就马修的态度给出反应。岳斌非常礼貌的笑道：“我们现在开始。”
“ok。”马修的嘴角勾出一抹礼貌性的弧度。他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岳斌。
岳斌接过文件翻了翻，然后一脸古怪的看着马修。坐在一旁的张扬见状，从岳斌的手中抽出文件翻了翻，然后也一脸古怪的看向马修。忍不住问道：“你看我们三个长得像白痴吗？”
“当然不像。”马修继续晃动酒杯，将身体靠进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神色悠闲的说道：“白痴怎么可能会创建出校园网这么酷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会接受这种合作？”张扬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十分好奇马修的想法。
马修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这种合作有什么不好？”
“我们三个身为校园网的股东，却要抛开自己的网站，与另外一个明显没有经验的投资人重新组建一个类型相似的社交网站……”岳斌强行忍住大笑的欲/望，尽量礼貌的反问道：“你不觉得这种想法太荒唐了吗？”
“不，不，不，并不是类型相似的社交网站。”马修摇了摇手指，耐心解释道：“或许它们在形式上会有些相似，但是这两个网站在本质上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让所有单身的男孩儿女孩儿们肆无忌惮的接触，能够让他们释放热情的社交网站。而校园网——”马修耸了耸肩膀，毫不留情的嘲笑道：“恕我直言，它在这方面还只是小学生的水准。这种小打小闹的调剂，完全满足不了成年人的需求。”
“什么？”张扬简直不敢相信马修会说出这种话：“你想做什么？开一个好比皮条客的网站吗？”
“只是提供一种关联，一种可以进一步交往的可能性。”马修用手撸了撸头发，吹了口气道：“别这么偏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总是要解决问题的。”
“你这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可未必是什么好事。”岳斌皱眉说道：“这不符合我们校园网的主旨。”
“所以我们不需要校园网，而是成立一个全新的网站，一个全新的王国。”马修摊了摊手：“想想吧。这里是m国，是自由开放的m国，可不是你们那个高中生谈个恋爱都要被叫家长的国家。”
马修的说法让岳斌等人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张扬开口说道：“可是校园网已经开通了派对联谊的功能，大家可以在网上……”
“你确定？”马修笑着问道：“你们所谓的派对联谊——这种类似小学生春游的把戏，可以满足成年人的需求？”
岳斌和张扬没有说话。
马修继续说道：“承认吧，伙计们。你们校园网为了保持全球统一性——确切的说是为了迎合华夏客户的思维方式，为了维护校园网现在的形象，很多版块都开始缩手缩脚故步自封。不可否认，之前的校园网确实很酷，可是现在的校园网却缺少了一种激情。我认为，这种状态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校园网会因为不合时宜而被逐出m国市场。”
“……要针对不同客户的生活习惯推出不同的产品，这可是连厨师都懂得的道理。我相信三位创建出校园网的聪明人一定更明白这一点。”
马修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事实上，这个计划我很早就有了。就算你们不同意，我也一定会让网站上线的。”
“那你为什么还找我们合作？”张扬忍不住问道。
马修耸了耸肩膀：“正如你之前所言，我只是个没有经验的投资者，除了挥舞支票，我并不懂得该如何创建一个网站。所以……我也期待能跟专业人士一起合作。”
马修打量着校园网三位股东的脸色，开口补充道：“事实上，如果我们能够达成合作协议的话，我愿意多出一些投资。”
“你是想说，你想建立一个完全依靠对异性的需求和吸引力来运行的网站？”一直靠在书架前静静读书的陆持突然开口。
马修先是一愣，旋即打着响指符合道：“就是这样。很棒的总结。”
岳斌和张扬也齐刷刷的看向陆持。岳斌忍不住说道：“你觉得这种想法可行吗？”
“没有什么不行的。”陆持眨了眨眼睛，言简意赅的总结道：“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相亲网站而已。以校园网现在的定位，确实不太合适推出这项功能。”
马修一脸无奈的看着陆持，不明白陆持为毛会把这么激情酷炫的网站形容的如此陈腐烂俗——简直让他想到了几百年前的农场文化。
不过当听明白了陆持的魏金枝以后，马修还是眼睛一亮，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所以你并不反对这种合作方式？”
“但也不觉得有什么合作的必要。”陆持合上书籍，淡定说道：“或者你来提出能够说服我们的理由。”
马修立刻说道：“能够让我们更酷，更受欢迎。”
并不想更受欢迎的陆持同学面无表情地看着马修。
马修耸了耸肩膀：“我可以出更多的钱，但是拿相对少量的股份。”
陆持黑漆漆的眼珠看向岳斌和张扬。两位合伙人了然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开口说道：“那么接下来，让我们讨论一下筹建网站的相关事宜……”
陆持对于如何创建一家新的相亲约炮网站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于是他自顾自的把自己定位成一名技术人员——只负责合作确定后的网站系统编程。至于产品设计和其他方面……
想到这里，陆持忽然插嘴说了一句：“记得多招聘两个产品经理和企宣经理。”他可不想在创建相亲网站的时候继续身兼数职。
岳斌冲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马修则笑眯眯说道：“等到网站成立后，我要把你们的照片都挂上去——相信你们一定会成为所有姑娘们都竞相追捧的黄金单身汉。”
陆持没有理会马修无谓的打趣，而是从书桌上拿起一支钢笔，又从打印机下面翻出几张复印纸，开始一一罗列自己的想法——
拜马修所赐，陆持如今也深刻体会到校园网在经历了短时间的全球扩张后，所遇到的水土不服。而关于这一点，陆持意识到除了把网站的文字转化为英文以及其他几种比较流行的语种外，更至关重要的还是在生活习惯和思想方面更加贴近用户的思维。
简而言之，就是提升用户体验。
刚到m国三天的陆持在复印纸上画了个圈，然后在国情、环境、民族、文化等几个单词上面着重画了几条横线。这时候突然听马修问道：“你们觉得我来应聘校园网在m国分部的产品总监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够睡/shui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1-10 20:42:41
不够睡/shui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8-01-10 20:4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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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好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10 23:04:39
墨临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11 03:27:48
墨临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11 03:31:01
10816321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1-11 08:3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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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文下小天使的提醒，文章稍有改动么么哒(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