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自己去看那盛世(4000字大章)
但,他依旧鬼使神差的从背包中将那包军粮取了出来,放在他手中。
周凯旋迷茫的看着他,失去了精气神,饥饿已久的他很快失去了那股一往无前的信念,望着苏漾拿出来的拿包军粮,明明上面印着熟悉的寰宇文字,但那产品的封装看起来是如此的陌生。
看见周凯旋半天不行动,苏漾只好自己将还算干净的水源灌入自热袋中。
很快,自热袋散发的高温将那单兵自热军粮给闷熟,当苏漾将自热军粮的袋子拉开时,一股蒸腾的热气带着香气扑面而来,让周凯旋的肚子下意识的吼叫了起来。
看着周凯旋沉默的样子,苏漾将军粮放到他手中,顺手将其中配备的筷子给他掰开。
最终这个男人还是很冷静的用自己颤抖的手从袋子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夹出带着酱香的米饭,他吃的很慢很慢,就像是那袋子中的东西是绝世美食一般,爱到每吃一口都分外的不舍。
他眼中的情绪很重,将米饭吞下去的时候似乎都用尽了全身力气,良久,他终于自热军粮给吃完,低声说了一句:
“如果当时我们有这东西……”
“其实没有差别,推云童子的大妖域之中,只要你们身体虚弱到一定程度,就会被那漫山遍野的风雪给吞没,化成一座永恒的冰雕。
但你们已经精力了,所以,周凯旋先生,迷茫没有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当苏漾说完这句话后,他停顿了一下,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硬要说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那就只能说明我们还不够强吧,如果足够强了,就算是那些妖族和其他国度们不情愿,也依旧会认认真真的倾听我们诉求。
所以,周凯旋先生,变强吧的,无论军队也好,现代科技也罢,亦或是联手寰宇修行界一起扎根现实,生根发芽,也许有朝一日,岁月漫长,铅华洗净,我们可以看得到一个人人吃饱穿暖,将外敌抵御在疆土之外的盛世。”
他看向了远方,感觉到自己好像要从一段记忆所塑造的世界中脱离出去了。
他连上露出了怅然的表情,低声说道:“人啊,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做,想看盛世,那便自己去看吧!”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迷雾逐渐消散,回过神来的苏漾望着自己学生宿舍的大厅,恍若隔世。
……
乌云弥漫,大风高歌,川渝之地的一座大城中,周凯旋从睡梦中苏醒,不知何时脸上已是泪流满满。
似乎是察觉到周凯旋这边发生的动静,石擎天掀开了帐篷走了进来,皱着眉扫视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定海棒刚刚察觉到这里似乎有一些术法发动的痕迹,你那边没怎么样吧?”
周凯旋轻轻的咀嚼着牙齿,一股带着酱香味道的米饭在自己口腔中蔓延,良久,他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望着石擎天说:
“擎天,你说我们这一次能够封印掉川渝地区的洞天通道吗?”
石擎天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这我怎么知道,尝试了才知道,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那之前说的什么话也不过是空谈。”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擎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对那处通道的所在位置有了一点猜想,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需要一次闪电般的奇袭……基本没有人伤亡的那种。”
“啊?”石擎天愣了一下,“你确定目标了?”
“四五成。”
“那tm还不干?我进来了的时候都已经抱着捐躯的想法了。”
“我们还需要几个足够强的战力。”
这一次,石擎天沉思了一会,皱着眉头说道:“我可以尝试联系一下邻近省份的几个朋友,他们那里也不好过,我不敢保证,这可能需要半天时间。”
“他们……足够可靠吗?”
“当世人杰,不在我之下。”
“好,我们先不走,留半天,等回复。”
……
后时代,占星楼前,堪舆司主仰头喷了一口鲜血,那乌黑的头发瞬间半数发白,他气若游丝的跌坐在地上,但嗓子眼里却止不住的狂笑:
“父亲,你看到了吗?你总说我多了三分懦弱,失了我袁家奋九世之烈改写苍天的魄力,现在你再看看,我可曾有几分像从前。”
他说完之后,那脸上证明了自己的笑容却缓缓消失,望着占星楼前转身看着他背对自己的幻影,低下了头暗自神伤:“父亲,如果你还在该多好,天行想你了。”
然而,那终究只是后世人映照过去人的幻影,上一任袁家家主早已天人五衰魂飞魄散了。
那少年郎一般的署长望着那逐渐平息下来的占星楼,脸上也难以避免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啧啧啧,你们到底给过去送了什么?本来开始暴动时间线就在一瞬间完成了闭环。”
堪舆司主袁天行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得的笑容:“署长,越是足以影响世界的东西,想要扭曲因果投递到过去就越困难。我们不像是海的对面那般拥有命运三女神的神器,能够更加轻松的撬动命运,但我们也不需要……”
袁天行黑白交杂的白发垂落下来,望着署长很认真的说道:“但是啊署长,凡是命运的馈赠,都已经在暗中标注好了筹码,传闻命运三女神还没有陨落,作为掌控部分命运权能的神器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落入到他们手里。”
署长点了点头,但是过了一会儿后又反驳了:“也不算,海对面的那群人精明的很,他们未必猜不出那个命运神器有问题,之所以没有动作,无非是因为那个命运神器所带来的利益足够的大而已。
他们的文明之格本来就是这样,有利有弊,海洋文明向来喜欢行风险、赌国运,也许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下注赌博罢了。”
“希望他们的做法也能成功吧,各国都在谋求人类的未来,我们需要时间,不然传闻中的末日之战到来,生灵涂炭之下我们可真的就只能被动挨打”
“没事,一步一步来,至少现在我们真的已经在编制历史上迈出了一小步,这可是好事。”
“嗯,署长,我勘测了一下,近期会有一个新的秘境降临在重明市附近,这事有好有坏,显然有人将视线投注到了那个孩子身上,我们需要采取行动吗?”
署长脸上露出了一丝轻笑:“放心吧,那些都是小事,只要我们能保证妖管总署这边不会出现问题即可,重明市是最不需要担心城市之一,有那个人在那边,一切事情都要好说的多。”
“……署长大人,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鬼门关那边的状态并不那么稳定,不要将赌注都压在他身上,毕竟……那个孩子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这样的资质很你难得。”
少年署长听完了堪舆司主的担忧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怡然自得:“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说的那个人是鬼门关?”
“啊?”
“既然你已入了天命术的局,那等闲人也窥伺不了的过去未来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最大的助力来自于天上。”
“天上?”
“嗯,天上,天上有一把剑,剑神的剑,而控制权现在就在重明市。”
“嘶,之前的那个传说是真的?我算了半天算不出来。”
“你要是算得出来了,那么现在坐在署长位子上的人就是你了。”
署长笑嘻嘻的说道:“总而言之,多关照一下那个叫苏漾的孩子吧,虽然我们有把握不会真切的伤害到他,但未来他的人生,怕是不会那么安稳了。”
……
弦月境湖畔,弦月王巨大的头颅探出了水面,望着那皎皎月色,似乎是在发呆。
它能够感觉得到,又有人在扰乱时间了。
但是与它无关,它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灵兽,弱不禁风,随便来个人都能吊打它,所以它打算在弦月境中窝的久一点,最好就是长长久久。
突然,它感受到湖畔的空间中出现了一点扭曲的迹象,它悄咪咪的伸出一脚,朝着那散发着乱流的空间风暴中一脚跺了下去。
一声惨叫声从其中响起,弦月王若无其事的踏入了湖水之中。
它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旋龟,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已经“老”到快要原地去世的老灵兽呢?不讲武德!
只是湖畔学生宿舍中的苏漾,在身心俱疲之下再次进入了梦乡。
这场并不安稳的一段记忆之旅给了他几个奇特的金恩个,但现在他却连看这些技能的想法都没有,只想安安稳稳的闭上眼睡个觉。
他有些累了。
……
翌日,缓缓起身后的苏漾久违的踏出了大门。
之后不过,他现在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可能被人误导了。
自己所获得的堪舆术看起来来源不明,但恰恰是最不容易让别人在术法本身上下黑手的,最多就是有顶尖的堪舆师用自身的力量撬动了命运的天平,然后引导这个堪舆术来到了他的身上。
甚至于,基本上已经想明白了的他,都能够猜得到这背后到底是谁在不断的制造“巧合”的。
显然有人在自己身上已经布局了很长时间,目的就是为了一步一步的借助着自己来完成他的一些企图,而能够对命运本身做一些小动作的,在寰宇内能够做得到的人数是真的不多。
堪舆司的高层们能够占据一半。
而这其中,剩下的这一批人,可能也是等到苏漾发现情感符文的存在并且开发其特殊功能够才知道了他的存在。
大家的时间都很紧张,没有人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将视线放在其他人身上,如果不是后来苏漾取得的成绩确实太过让人震惊,否则仅仅只是普普通通的开发符阵,在符阵师之中取得了小有成效的的功绩,对于堪舆师们而言依旧是懒得关注的。
毕竟他们就如同学历史学的学生一般,读的是古今中外,看的是家国大事,虽然未必能够让自己去挥斥方遒,但看待事物终究还是会多出很多大而未必美的想法。
修行界的鄙视链就是堪舆师>符阵师>顶尖战斗修士>辅助类修士>普通修士>菜狗>废柴。
如果没有足够多的名望,根本不会有多少堪舆师会莫名其妙的将视线投注到他身上来。
至于外国的那些和堪舆师类似的群体,那就更不用说了,苏漾对于他们算是个啥啊,根本连人都不知道。
那么最终的结果自然就会回到了一开始的节点,那就是关注着自己的是堪舆司中的某些人。
毕竟整个修行界都知道,堪舆司这个部门基本不会和其他部门对接,更多的是充当着一个远距离指挥的角色,并为战略部那边提供一些着实有效的意见和建议。
嗯,顺便还给国内的种种事件编制一下大网,小心翼翼的引导着某些成分不明的存在自投罗网。
而在这其中,总会有一部分人不可避免的会成为他们布局的棋子之一。
苏漾现在严重怀疑,他就是目前为止被主要关注的棋子了。
不,棋子很容易自我牺牲,但是他这种明显不是这样的。
堪舆司的体系更多的还是保护寰宇国内的修士,而不是为了某些事情而枉顾修士群体的利益。
所以他这种,也许更像是饵料?
那些堪舆司中的顶尖堪舆大师们莫不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饵料,准备来一套愿者上钩?
这可让他多少有些头痛。
如果自己对于修行界中的很多事情的了解程度浮于表面,那么他自然很难以做出这个判断。
但现在随着妖管总署将很多隐秘文献资历向着苏漾开放,其中甚至涵盖了堪舆司曾经操作过的很多案例。
那些案例几乎都在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后来者,已经下定决心要对某些事物动手的堪舆师们,在处理很多事情上缺乏温情但并不缺乏人性。
就是被人如同傀儡一般玩弄的感觉,其实挺不舒服的。
第195章隐藏在幕后的堪舆司(4000字大章)
“这种喜欢躲在幕后不露脸的行径……大概就只有堪舆司那帮人了吧。”
苏漾基本能够猜得到做出这一切的人是谁了,毕竟真要说起来,整个寰宇做容易玩这个手段的人,基本都在那个部门里,只是一般人很难接触到堪舆司的那些存在。
修行界没有人不知道堪舆司,就算是在国外,但凡是稍微有一些传承的超凡者们都不可能没听说过堪舆司这个组织。
毕竟这个组织的存在很特殊,他在这个时期叫堪舆司,但再久远的时代,它可未必叫这东西。
和前世不一样,寰宇所在的这个世界,因为有着超凡力量的缘故,基本上每一代朝廷中都会有一类服务于王朝的特殊部门。
对外这个部门的人一般都会披着一层“占星士”的外衣,但实际上身处其中的人多是顶尖的堪舆师。
堪舆由来已久,占星是其中一门的学科,另外还有占卜、相术、巫术、道术等诸多不同的分类。
苏漾在详细了解过修行界的诸多历史后发现,在历代皇帝的所设的机构中,专门有类似“司天监”这样的官署。
在隔壁邪马台,这个官署也是非常出名,对外他们一般自称“阴阳寮”,据说他们的阴阳术的起源便来自寰宇,只不过在后续发展之中,也是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而在寰宇,像“司天监”这一类官署掌管着计算行星轨道、天文历法、广义范围内的吉凶祸福的推演。其中往往还设有预测吉凶、占卜、算命等不同职位。
他们的官职品级并不是很高,但在寰宇历史上都是受到“从上至下的非常重视和尊敬”的状态。
过去寰宇还没有改制之前,许多官员甚至是皇族,在自己的升迁、所办事物的吉凶、农林的生产、婚姻等诸多方面都无比依赖着这一类官员的验算。
更有意思的是,这样一个职位,和其他职位的晋升方式是不一样的。
苏漾未来会加入的符咒特战队,本身也有一套对应小队成员晋升方式的路径,通常来说,只要苏漾他们能够顺利完成诸多任务,符合了晋升的条件,就会晋升。
而在古代,你甚至可能通过某些亲戚朋友的关系,获取个功名,然后外派当个七品县令。
或者,自己做了几年巡抚,通过关系调回京城,然后又升成六部的官员加官进爵。
当然,还有在后时代已经被玩出花来的科举制,大批官员科举出身,得到官方的赏识后历经磨练,然后混迹官场甚至直通中央。
但在寰宇,你就算是看架空历史剧,都很少会看到有人通过这一类的模式进入“堪舆司”这样的部门。
恰恰相反的,这一类人的晋升,取决于中央统治者对他们的态度。
历朝历代,堪舆司这一类部门的官员大部分是通过权力中枢“亲自选拔”或者“极力的保举”促成,但即便是保举,大部分也要通过权力中枢亲自选拔。
换句话说“顶头上司要亲自测试看看你小子到底占的如何。”
这也是后来相士行业潜规则“算命三不问”的由来。
什么叫做“三不问”?“不问学识,不问身份,不问师承”,简而言之,你不用在下面逼逼什么“有手就行”,你只需要告诉别人“我行我上”,然后“我上我能”,就会迅速的引起历代统治者的注意,然后直通中央。
在苏漾浏览过的诸多修行界典籍中,包括声名在外的顶尖堪舆大师袁天罡、郭璞、王子贞、淳于智等人,在很多文献中并无师承介绍。
在堪舆师这个行业,你有没有老师?你老师是谁?你是什么流派?你有什么功名?你是什么身份?
这些都不重要。
理论上来说,如果苏漾现在能够做出一个惊天预言,然后根据这个预言不断验算,那就算他是个黄口小儿,寰宇的修士甚至是高傲的堪舆师们在见到了他之后都会说上一句“先生”。
如果苏漾不仅成功的预知未来,还梳理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能够通过这样的办法不断扭曲可能会到来的悲惨未来,甚至是直接改命,那他哪怕是一不小心被划破了皮,都会有传承了千年的“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的老奴”来到他面前俯首称臣。
甚至于以后堪舆司都可以不叫堪舆师,这个部门将会以你的名字来命名。
如果你依旧觉得这样对不起你的堪舆术,那没关系,看见这遍布全国的堪舆师了吗?只要你愿意,他们甚至能够将自己这个职业的名称都换成你喜欢的名称,然后匍匐在六岁“龙傲天”的你身边说上一句——
“亲爱的xxx领袖,是什么样的过去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别怀疑,苏漾可是知道历史上是真的有人这样办到过了的,只不过那位活在传说中的传奇堪舆师最终还是没能抵挡得了预言的反噬,最后黯然消亡了。
“可惜了,我本来以为我在堪舆术上也有着不错的功底的,可是现在看来,和真正的那些怪物们比起来,我还差得太远了。”
苏漾叹息了一声,这样一来,他也对于自己在堪舆术上的天赋有了一个更明确的认知——
自己仅仅只是有着还算不错的堪舆术天赋而已,至于什么旷古烁今的堪舆师天赋,那种东西对于他而言显然是没有。
堪舆师这个职业,对于人的阅历、资质和眼界有着非常严苛的要求,典型的“你没有天资,你努力半天没有意义。”
即便你拥有再高的修为,你是一个顶尖巨头也没用。
因为“堪舆”这个分类,纯“玄学”。
学霸的人设对于堪舆术而言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比如苏漾宝石符咒的起源地那边,他们的超凡人士里有一些人掌握简单一些的占星。
寰宇之外的浩荡星空,九大行星环绕黄道十二宫,顺行与逆行产生的变化是二百零四种。
如果你再计算在不同位置,行星间的相互影响,其结果就是二百零四乘以二百零四的变化数量,一张简单的西方星盘,推导所能得出的结论有几百种。
而在这几百种中,有些是符合占星术所想要达到的答案的,有些却不是,你还需要“抽丝剥茧”的将从乱码中找出那个真正的答案,告诉给想要知道这个答案的人。
然而,单纯的学霸是很难做到这样的水准的,高强度的运算需要的是高超的计算能力和智慧,而抽丝剥茧则需要的是堪舆师洞察万物起源和真相的敏锐洞察力和直觉。
感性与理性的结合,使得堪舆师们不可能拿着一本厚厚的字典,告诉想要占测的人“等等,我记得这个答案在书上有,你让我看一眼,然后再给你预测一下”。
后时代的占星术,两个不同的宫位,带来的主星,产生的变化就是若干种。
从另一个角度说,西方占星的第五宫,除了代表恋爱之外,还代表生子,娱乐,私人会议,投机性行业等等这些。
一个星体的介入,会引发多方面的变化,而并非仅仅是一种。而这些变化中,甚至也有一些与前面宫位的主星所反映的内容是相互矛盾的。
数学,你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
堪舆术,你懂未必是懂,不懂那还是不懂。
所以堪舆师会出现非常明显的两极分化,有的人穷其一生连门槛都没有踏入,绝大部分具备这方面资质的人由于无法借鉴前人经验,故而每一次学习都是从零开始。
这种绝望一般的差距,使得往往只有“对堪舆术极为偏爱且才能无比出众”的人才加入到堪舆行业当中去。
而由于几乎是一样的,所以堪舆师和堪舆师之间哪怕是在算计对方的时候,都会表现出无比悬殊的碾压。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
假设有一名天赋要比苏漾弱不少的堪舆师开始测绘苏漾的前世今生,那么苏漾就会在冥冥之中生出预感,那名堪舆师不要说是算计苏漾了,甚至可能会因为风水天赋的差距,被命运反噬,苏漾甚至会借此机会学会那名堪舆师所掌握的一切堪舆术,当场原地起飞。
但是换而言之,如果存在一名风水学天赋远远碾压了苏漾的顶尖堪舆师在算计他,那么如果那名顶尖堪舆师做出的布置苏漾可能完全无法突破。
甚至有时候,你认为自己已经突破了堪舆术所设下的牢笼,但殊不知,这本就是堪舆师们主动敞开等着你跳进去的新的牢笼。
你在条件去的时候甚至还会洋洋得意,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是要怎么报复社会。
你所认为的“逆天改命”本身就是“被顶尖堪舆师安排的一部分命运”,甚至可以无限套娃。
“为什么被这群家伙盯上的人偏偏是我……”苏漾已经感觉头开始疼了,如果是野生的堪舆师也就算了,只有算计而没有实践能力,终究也不过是个辅助职业罢了。
可如果是寰宇妖管总署堪舆司的堪舆师,那就意味着那在幕后算计自己的人有无数种方法将自己的算计转化成切实的布置,所以对上那些人,能够保证不完全被他们牵着走就已经是胜利了。
好在,就算是最顶尖的堪舆师,想要算尽一切、胜天半子,前提是自己也要有半子,而不是说啥也没有我就能张口就来。
算了,不想这么多,只要我视力提升得够快,你们想要算计我就必然要增加更多的难度,实在不行自己就再苟一点呗,苟到天下无敌,到那个时候让你们这些堪舆师想要算我,都要杀敌100自损10000。
“你小子,今天不陪你家学妹,怎么有时间跑来市里面发呆?”一声温和的声音响起,苏漾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后退了两步,身下的灵器瞬间涌出,化作一面弧形墙体将他保护了起来。
“别那么紧张,你应该知道我修行过什么功法,如果我对你有杀气,你早就该发现我了。”
苏漾一脸懵逼的四处打量,不知道那个声音到底从哪里传出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刚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拍了拍肩膀,但是当他回过神来去寻找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周边什么人都没有,甚至于还有很多普通人在见到了他之后将这里为围堵了起来。
“行了,别愣神了,如果不想这么多人在这里聚集而发生踩踏事故,等会我带你出去的时候就别随便乱动。”
然后下一秒,他就感觉世界的流速好像慢了下来,穿着骚白的白西装的谭雪风一脸无奈的看和他。
而知道看到了谭雪风的那一刻,苏漾那好像被屏蔽了的大脑里才瞬间想起有谭雪风这个人。
“这是……什么情况?”
“你知道我会什么东西,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所学会的术法代表着什么。”
苏漾只感觉自己脑海里像是被硬塞了一段记忆进去,一时之间脑袋里有些混乱。
他想起来了,谭雪风这个家伙修行过某种能够削弱自身存在感的术法,只是他从来没想到,这种术法的效果竟然这么夸张。
刚刚谭雪风拍他肩膀的时候,明明谭雪风就在自己身前,但他的大脑就好像是自动屏蔽了他的存在一般。
甚至于,他刚刚在一脸迷茫的时候都没有将谭雪风的选项放到自己脑海里。
就好像在那一刻,这个世界上真的再也没有谭雪风这个人了一般。
如果不是他将自己拉了进来,他恐怕真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你为什么又在这里?”
苏漾望着谭雪风,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
毕竟他可是从白行舟和颜安然那里得知了他悲惨的过去,然而在苏漾每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似乎只能在他脸上看到那千篇一律一般的温和笑意。
说真的,如果不是知道他在当年的那场事情中也没少下黑手,苏漾恐怕会直接像是雏森桃一般,执拗的将这个“蓝染队长”看成一个顶尖的好人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好歹也是我的故乡。”
第196章再见谭雪风
看见谭雪风一副没有“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问题”的样子,苏漾一时之间有些头大。
扪心自问,他并不讨厌谭雪风这家伙,毕竟无论是在一段记忆中他所展现出来的态度,还是这个人本身对自己的态度,都属于那种比较对苏漾胃口的人。
但自己作为妖管总署的明日之星,就这样放任一个在稷下学宫中还被通缉的修士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想抓我进监狱啊,这怕是不太可能,你现在还太嫩了一点,”
谭雪风熟练的抬起手来拍了拍苏漾的肩膀:“好了,你小子不要往周围看了,我每一次出行都会调查当地有没有我招惹不起的修士,你们重明市最危险的那一位,现在根本就不在这里,对于我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此时重明市就是我的天堂。”
好家伙,看见谭雪风这么嚣张的语气,苏漾一时之间还真相验证一下这个家伙的气量。
不过死来想去,苏漾还是觉得“算了”,毕竟自己和人家无冤无仇,根本没必要做到这样子,甚至于他压制先天气运的道器“媚骨”都还架在脸上呢。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要让他现在严厉对谭雪风进行批判,然后像个铁憨憨一样拿起个根本拷不住的手铐将他拷住,这样总感觉有些奇怪。
如果是放在一些特殊的场景,然后对方的形象还变成了一个有着大长腿好车灯的妹子,他没准真的会心动了。
呸呸呸,想什么呢,他现在可已经算是半只脚有家室了的人了,这种不好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谭雪风看着苏漾,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表情:“我总感觉你刚刚在想着一些不好的事情,话说你现在不应该老老实实在符阵师协会或者是弦月境之中研究你的符文吗?怎么会这么有闲情的跑出来外边溜达。”
苏漾愣了一下,什么叫做“有闲情的跑出来外边溜达”,他有没有自闭症,蜗居久了以后想要跑出来外边走走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
谭雪风的话让苏漾吓了一条,望着他的表情里充满了一种为不可查的慌乱。
这个家伙不会是具有读心术吧?那自己刚刚在脑海里想象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是不是已经被那个家伙读取到了。
就当他这样想的时候,谭雪风突然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行了,你小子的情绪实在是太好猜了,不要想这么多,这次我过来仅仅只是突然想念家乡菜了,随意偷偷摸摸的回来看看,不会去做一些让你难办的事情的。”
听见谭雪风的话,苏漾愣了一下,什么叫做不会去做让他难办的事情的,整的好像自己和他交情很好一样,说到底,两人之间难道不是几乎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吗?
谭雪风望着苏漾脸上的迷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挥一挥手,掌心之中出现一道飓风,瞬间将他的身体推开,伸出手往前一探,似乎想要向苏漾证明一下他想要夺走苏漾的生命易如反掌。
然而下一刻,苏漾身前多出的密密麻麻到他自己都看不清的屏障挡住了谭雪风的攻击,谭雪风愣了一下,但是在面对那一层一层叠图一般,厚到让屏障后面的苏漾的人脸看起来都有些模糊了的,那还真是少见。
“说起来,这一次过来,是听说有堪舆司那帮蠢货干下的事情被别人发现了,所以这次我就过来重明市看个笑话。”
“笑话?”
“嗯,一个笑话,我曾听一个朋友说,重明市这边好像有人被选择为道种了呢?”
“啊?”
“啊什么?按理来说你应该也是了才对,毕竟看你现在取得的功效,说你不是道种也没有人会去相信的。”
看见但雪峰笑眯眯的表情,苏漾一时之间有些迷茫,以为和白行舟那边的关系,所以他对道种这边也有一些基本的判断,只不过他更倾向于将那些拥有真正意义上强大天资的修士看做是道种,而不是将像他这样的开挂玩家当做是道种。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词汇的?”看见谭雪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是,苏漾的脸色稍稍严峻了一下,认真的看着谭雪风数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要找的是谁,但我总感觉你这个家伙是打算做一些不可可用的事情……”
谭雪风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嗨,看那帮人给你洗脑的,你能不能稍稍带一下自己的逐渐,而不是在卡拿到我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我这个人进行否决。”
苏漾闻言挑了挑眉,什么叫做“对我这个人进行否决”?他可没有这种闲着无聊的功夫,他只是觉得谭雪风这跟人本身多多少少还是出在一些问题的,毕竟谭雪风这个人有时候坐起事情来的时候还真的是有一些不择手段。
谭雪风看见苏漾脸上洋溢着的不安,愣了一下之后轻微的叹气道:“行了,你小子别给我整出那么一副不开心的表情,我没骗你,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休息几天,只不过普通人群中出现了你这样一个算是巨大的灵气团在重明市附近内出现,我多少也会稍微注意一点的。”
听见谭雪风说的话后,他脸上露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的无聊和疲惫了,显然这次出现在附近是一个巧合,但是看见一个刚刚进入修行界的萌新在听见了他们天行会的传闻之后,竟然会出现了如此巨大的认知差距。
似乎在年青一代之中,像是谭雪风这样的老男孩的名声已经有些臭了,以至于现在谭雪风偷偷摸摸的回到了重明市的时候,还有可能会遭遇到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
这样的感觉,他真的是非常的讨厌。
“怎么,你不相信啊,我可是认真的在告诉你了,别把我想象的这么坏我,我只是一个想要回到家乡来看看的可怜人而已。
不要以为我的过去而对我这样的人充满了偏见嘛~”
谭雪风挠了挠他的后脑勺,其实他还是挺喜欢苏漾这个看起来足够认真和听话的年轻人了的,只不过,有的时候他当年会像这个家伙一样认死理,那当初的那一些事情他也不会如此的被动到这种程度。
“每个被杀死的妖族自身特性的不同,有机会以它们的身体部位为凝结核,吸纳妖族本源形成妖器。”
谭雪风低声的说道:“可以说,目前为止市面上存在的妖器本身都具有极为强大的破坏力,在妖管总署最经常被使用的妖器之中,甚至还存在着一小部分被人称之为破格级别的妖器,他们本身所具备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人们对于妖器的认知。”
看见自己说的话让苏漾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认真的表情,谭雪风接着说道:
“在《妖器总谱·天门卷》中就曾经记载了这样一个妖器,它到底是从什么妖兽身上析出的,目前为止无人能得知,只是据说在早年,瑞兽獬豸携带这妖器加入妖管总署后,将此妖器便被赠与妖器管理司。
据说那东西是形态为一个可以用手捧起的木质小屋,其中有复数层叠空间,就算是大妖,被关入其中也难以逃脱,现在那东西在异常刑法司的司主-狱神吴正奇-手中,当然,你可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苏漾:“……行了,你不用说了,那个人我知道是谁。”
“那这样一来,我和你解释起来就方便多了。”
谭雪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妙的表情,打量了苏漾以后说道:“看起来你似乎已经见过了你家那个小学妹的长辈们,我个人给你的建议是,多家小心你家学妹的那些长辈。
你现在依旧没搞清楚道种这个身份的严肃性,但是我要告诉你,根据一位非常可信的朋友告诉我的一些事情,我们基本可以肯定,那些道种本身是无法通过人为制造的。
一如堪舆师一般,从来都不是修士们努力学习堪舆术而成为了堪舆师,而是修士们具备了堪舆师的天赋,所以他们注定会成为堪舆师。
听说寰宇内部似乎还有一个神秘的专门负责以引导道种的部门,不过我这些年调查下来,却从来没有发现这些人存在的迹象,这其中到底是因为这个部门本就不存在,还是他们确实厉害到了能够将自己存在的痕迹完全抹除,到底是哪一种,那可真的不好说。”
苏漾看着谭雪风,眼神已经满是戒备,身体微微后退了一步,身上那密密麻麻的防护屏障微微扭转,本身的性质在苏漾的引导之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察觉到苏漾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改变,谭雪风倒是没有露出多少意外,只是笑眯眯的望着苏漾,口中毫不留情的说道:
“《妖器总谱·天门卷》中还曾经记载了另一样妖器,它一般被称之为天网,那是瑞兽獬豸死亡后析出的妖器,寄宿了獬豸的意识,能辨真伪,有罪就触,无罪则不触。
在融合了超级计算机太湖之光后,进化为寰宇共和国互联网的隐形守护神,负责封锁妖族相关的信息,并为护道计划提供信息援助。
可你知道吗,这个被我们称之为天网的隐形守护神,之所以能够诞生的前提,是瑞兽獬豸的爱侣,曾经西霜市战略司那位飞雪道人林梦清的陨落。
这可真是有意思啊,为什么偏偏就是瑞兽獬豸和飞雪道人?
哦对了,忘记说了,《妖器总谱·天门卷》中,还有一个妖器,它的持有者你应该曾经见到过,他叫云忠国,一名鬼修,活着的死人。
他所持有的妖器天恸仪,是大妖孽龙死亡后析出的妖器,可以在局部范围内改写天气,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天恸仪在手,重明市的那个鬼门关就是活着的气象武器掌控者。”
到了最后,谭雪风望着苏漾的视线已经染上了怜悯,他幽幽的说了一句:
“狱神吴正奇那一分支因为妖族满门族灭,其人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妖族都抽筋扒皮,浓烈的恨意是他掌控妖器‘狱神’的基础。
天网本身源自于瑞兽獬豸对于妻子死亡的无限痛苦,无法抹平的心碎是天网能够持续运行的基础。
云忠国亲眼看着云家上下满门灭绝,自己的儿子在大战之中慷慨赴死,浓浓的悔恨化作了天恸仪运行的基础。
那么,苏漾小弟,你现在还觉得姜以沫手中的那把巴蛇剑会那么的人畜无害吗?要知道,巴蛇剑是那传闻中的剑神的巴蛇剑,然而现在寰宇剑神已经不知所踪了,你觉得那把剑需要饱饮多少沉痛的情绪,才能充分发挥出自身的力量呢?”
看着谭雪风那玩味的眼神,苏漾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谭雪风到底想要告诉他什么了——
他似乎在认为,自己会是学妹成功掌控巴蛇剑所需要的那个浓烈情绪的“祭品”,更准确一点来说,他认为如果寰宇真的是想要人造一名道种,就必须要引导某些人去主动引爆他人的情绪。
而在无数种引爆情绪的方法之中,目前看来,无法挽回的悲剧似乎更容易随着时间被美化,成为无法消散的遗憾。
“行了,谭雪风先生,我很感谢您说这么多,我也相信你在某种程度上是在为了我好,但我必须要告诉你,无法挽回的悲剧这种东西真的是烂透了。
如果修行者掌握了这样的力量的代价就是沉浸在无尽的悔恨之中溺死,那修行者的修行本身也没有意义了。
我不会让别人找到机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学妹那边觉醒的,”
当苏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上了一丝温和的笑容:“虽然我实力不足,但我绝对不会允许我成为他人的弱点和累赘的,这是我在选择成为修行者之后就已经想好了的。
你所做的一切的假设,都是执器人想要掌控妖器而蜕变为道种,需要的就是悲惨,但我偏不信这个邪,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会想尽办法的让一切的悔恨都变成最圆满的大结局的。”
第197章天行会的存在(4000字大章)
看见苏漾眼神中的光,谭雪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最后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苏漾,叹息的说道:“曾经我也是这样的……”
是啊,可是那是曾经,也只是曾经。
他也曾满心欢喜的期待一切都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惜最后留给他的只有无法驱散的悔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会变成现在这般的模样?
谭雪风望着苏漾微微出神,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想起来了,是啊,从他竭尽全力的想要去危互所谓的正义,最后看到的确实那悬挂在家门口,被做成了晴天娃娃的弟弟的身体时,他曾有的一切想法就已经完全破碎了。
你要说他怨妖管总署吗?多少有那么一点吧,但仔细想想,这似乎更多是因为自己无法挽回的失落而生出的迁怒。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明明知道这样的事情和一些人或者事没有太多的关系,但是在实际遇上了这些事情的时候,无助的他到最后只能将那心中的痛苦宣泄在本不想干的人和事设上。
如果能够直接这样宣泄出来,那也未尝不是一种好事,但他的理智总会在他逼近癫狂的时候将他狠狠拉回现实,那内心中有一个声音会这样告诉他:
“醒醒吧,不要在逃避了,这一切的发生也不是别人愿意看到的,终究只是时代浪潮下的缩影,而我们则是被浪潮冲刷得颠沛流离的那些东西。”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们,”谭雪风笑着看着苏漾,不知道为什么,苏漾却感觉这样笑着的谭雪风看起来伤心极了。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也很敬佩你的选择。”苏漾看着谭雪风强调道,他是真心这样想的。
也许过去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寰宇修行界的生存环境是血腥而又黑暗的,但正是有那么一些人,执拗的在那个时间行后世的正义,整个修行界的生态环境才会明显耗着大家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听到了苏漾说的话,谭雪风脸上的表情变得稍稍柔和了一些:“那么在你看来,我,或者说我们天行会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
苏漾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你们是寰宇修行界某个历史时期所诞生的产物,是在恶劣的生存条件下选择自救而诞生的组织。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你们的存在代替着妖管总署,去维系着一些难以被光照到的地带的秩序,你们也曾是正义的化身,可是在这新时代的大船中,没有你们生存的空间。”
苏漾的声音低了下去,最后叹息一般的对谭雪风说:“因为当一切都在好起来的时候,曾经的正义可能会反过来成为阻碍社会变得更加和谐有序的因素。”
听完了苏漾说的话以后,谭雪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似乎是在高兴?”
谭雪风嘴角微微上扬:“我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苏漾扶额无奈说:“我是很认真的,以现在寰宇的情况,你们反而成为了阻碍寰宇秩序完善的一根刺。
这不是我在吓唬你,你们的存在有好也有坏,好处就是以你们为镜,我们可以看见现在寰宇修行界到底比以前变好了多少。
而坏处就是只要你们还活着,就会有很多人情不自禁的想起那过往的伤和痛,这并不符合妖管总署现在的需求。
只要你们组织还存在一天,就总会让人想起那个黑暗的时代,那时候无所作为的妖管总署,总会有人有心或无心的用那段时期的事情当做划开妖管总署金身的利刃,限制它公信力的进一步提升,这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
“那又如何。”
谭雪风大笑:“你以为天行会是什么?小师弟,当你说出我们曾经代表正义的那一刻,就已经证明了我们所做的一切本身是有价值的。
特殊历史时期的产物只要能够符合那个时期所应有的价值,那就足够了,至于之后,天行会是不是还需要存在,还有没有必要存在,时候能在新的历史时期产生新的价值,那就是更遥远的事情了。”
他的手指环绕着这片地带一圈,潮水般的人流在这里汇聚,然后奔赴向不知道重点在哪里的远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强烈的压迫感,那本来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现在就像是一个随时要发起冲锋的猛兽: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天行会变质,寰宇确实在变好,这个速度很快,但想要变成我们心目中那个‘修士有信仰,寰宇有力量’的世界,还需要再多走几年。
在那之前,我们依旧会恪守我们的底线,帮你们先守好第一道关的。”
“哪怕之后你们可能会因为扰乱治安而锒铛入狱。”
“哈哈哈,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说明我们所渴望的一切已经实现了,到了那个时候……”谭雪风望着苏漾,那温和而又炙热的视线让苏漾下意识的回避了他的目光,然后他听到谭雪风用沙哑的声音说: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也不需要行天之道,代天刑罚了,我们寰宇,我们妖管总署,会去替那无数冤魂讨回公道的。”
苏漾一时之间无语凝噎,他似乎知道为什么天行会明明这些年在妖管总署的通缉下,状态并不那么的好,但却一直都没有被抓起来的原因了。
真的是天行会强大吗?不,并不是,仅仅是因为现在寰宇依旧需要天行会来做试金石,只要这个组织核心成员的初心依旧未改,那他们就依旧是当年那群为了理想和寰宇正义的光辉奋斗的人。
这样的组织,就算与一开始自身的定位相比发生了偏移,但终究还是那个值得妖管总署信任的组织。
谭雪风笑眯眯的看着苏漾,不紧不慢的说道:“看样子你已经想明白了?”
“其实我并不明白你以为我想明白了什么东西……”苏漾说完之后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说法有些拗口,最后干脆摇头说道,“只能说我隐约感觉到了你们存在的一些原因。”
“目的也是可以告诉你的哦,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
谭雪风哼了一声之后说道,“天行会这些年的名声越来越大了,在散修圈越发萎靡的情况下,总有一些人迫切的想要加入一个危机感没那么严重的区域,以躲过接下来的大筛查。
而天行会恰恰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无论再怎么说,天行会在‘执行正义’的过程中确确实实会触碰到一些不法地带,就算我们内心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法理上来讲是对的,但确确实实的,我们践踏了超凡者法律。
我们可以保证自己不失衡,但那些妄想依托着天行会的皮,假借行天之事的名义来谋取利益的蠢货,向来也是不少。与其让他们躲在散修群体里不出来,还不如将这些人都拉入天行会之中。”
谭雪风说道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微笑:“这样不是很好吗?将垃圾集中在一个本来就要被废弃掉的地方,到时候妖管总署那边打扫起来也方便,而完成目标的我们自然也能够有序退场了。”
苏漾愣了一下,望向谭雪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魔鬼。
这个家伙知道他在说什么吗?如果这个话说出躯,那寰宇的那些散修圈怕是要疯了。
“不是,我现在感觉我就像是在和一个疯子对话,我突然觉得那些散修们好可怜啊。”苏漾的话语都变得无力了起来。
众所周知的,寰宇妖管总署不是在打击散修,就是在前去打击散修的路上,尤其是这些年来妖管总署打击散修的决心越来越坚定,整个散修群体可以说是风声鹤唳。
什么?你说为什么散修群体明明玩不过妖管总署,还这么坚定的维持着散修的身份而不愿意老老实实登记在册成为一名记录在案的修行者?
那当然是因为能够早早加入妖管总署的修士老早就已经登记在册,不在散修这个圈子里混了。
现在留下来的散修,不能说一定没有那种“没犯过任何错误,但就是想要追求自由”的群体,但是相较整个散修群体而言,这样的人终究是算少的。
就和泡吧和纹身的女生未必是坏女孩,但人们也从来不会因为那数量更少的一部分人,而改变自身的偏见一般。
因为正经人只会选择在餐桌上吃饭,吃饭就应该在适合吃饭的地点上,你不能要求别人和你一起来到厕所,摆上一桌好菜然后乐享一餐。
故而散修中虽然不见得每个人都有案底,但是一块板砖砸下去,十个散修九个有案底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瞧你说的,好像我们对散修们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一样。”
谭雪风笑眯眯的说道,只是那个语气听起来真的一点也不友好。
苏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嘀嘀咕咕说:“妖管总署打击散修群体是为了根治修行界的顽疾,你们名义上是散修,实际上却是握在妖管总署手中的一把手术刀,足够的锐利。
虽然未必能够根治身体的健康,但是却可以飞快的将身上明显病变了的肿瘤给切下来。”
是的,对于散修们而言,天行会这些连规则都不讲的疯子,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比妖管总署更加可怕,毕竟妖管总署更喜欢温水煮青蛙,慢慢的将整个圈子给挤压死。
而天行会却不讲武德,上来就是“借你项上人头一用”的打法,然后过去很长时间里,就能看到天行会所到之处,极恶之士脑袋囫囵掉落。
但总有这么一些人,他们算不上无法被宽恕的罪犯,但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他们反复在黑白两道之中横跳。
因为他们罪不至死,且活动隐秘,很多时候妖管总署想要惩戒他们都找不到什么理由。
但现在,有天行会给他们披上了一层外衣,已经意识到了天行会在某种程度上于官方达成了共识的这些人,欣喜若狂的选择了加入这个组织。
毕竟,只要在组织之内不违反底线,他们大可以借着天行会的皮来为自身谋取利益,甚至于还能进行自我精神安慰,安慰自己所做的一切实情都是为了“正义”。
哪怕内心中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进行心理暗示然后宽慰那自觉犯错的内心啊!
苏漾看了一眼脸上挂着笑容、似乎都要哼起歌来的谭雪风,不禁为那些加入天行会、心怀鬼胎的分子感到一阵悲哀。
这帮人沉浸于天行会打击极端修士的活动之中,通过一次次对这一类人的扑杀而从那些散修手中获得了惊人的利润,但是他们有几个人能够猜得到,天行会的创始人们,本就是在有意识的收集这群人的信息。
也许等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时间段,谭雪风就会直接大大咧咧的来到妖管总署总部那边,从空间装备之中取出密密麻麻的“天行会行动方针和事后调查分析报告”,告诉妖管总署“这里边有整个天行会行不法之事的人员的名单,我是来自首”,直接将这帮人一波带走。
别怀疑,这对于谭雪风而言还真未必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将垃圾愤懑别类,可回收垃圾就放他们一条生路,生活垃圾就细化之后进行二轮处理,而有害垃圾则想方设法的将其焚毁掉。
至于要什么时候做,这把要是打从一开始就被妖管总署握在手中了。
“说起来,你小子有兴趣了解一下天行会吗?”
“要不起,没兴趣,我很好。”苏漾直接否认三连,他才不想参与到谭雪风和他的那个天行会之间的破事之中去呢。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修士,对于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关心更加不在乎,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发展,给自己多一点的时间,让自己能够成长的更加快速一些,在未来面对一些危险能够更加合理而有效的应对。
加入天行会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第198章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
是的,苏漾坚定的相信这一点。
天行会明显就是个烂泥潭,他才不想被卷入天行会的烂泥潭之中,更别说谭雪风这个家伙竟然还直接告诉他,之后他要用天行会来设置一个坑,坑死那些有过犯罪历史的散修们。
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种覆盖面很大的降维打击就不会冲击到自身了,毕竟在前世,他可是精力过什么违规内容都没写,但小说就是会在净网风波之中被顺手补刀的情况。
“只能说,我很佩服你们这一群做出了这样决定的人,天行会到现在为止还是能在修行界中得到很多人的认可,和你们一直以来做的努力密不可分,也是相当为难你们了。”
谭雪风也没有接着和苏漾多说天行会的宗旨什么的,只是温和的说道:“能得到你们这样的评价,说明这些年我们至少做起来没那么差?”
他稍稍逼近了苏漾一些,望着苏漾,眼神逐渐认真了起来:“说起来,这大概是我们第一次在线下面对面的聊了这么久,而不是浅尝即止,这些日子寰宇的各大报纸几乎都要把你夸上天了。”
苏漾闻言,脸上终究还是带上了一丝不好意思:“那些都是报纸上把我吹的太过了。”
毕竟一直到现在,他始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出了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情,就算是影响最大的情感符文,好像也就做着做着就整出来了。
你硬要说他还嘛~从情理上来讲,情感符文是本身存在的东西,他所做的事情在他看来,就相当于是考古,考古出了在过去某个时代曾经存在的一项出色的技术。
你说这个技术没用?根据这个技术复刻出的新产品非常的好用,甚至能够普及全国。
但硬要说起来,他并不是这个技术的开发者,仅仅只是发现者。
现在听到谭雪风当着他的面说起自己的事情,总会有一种被人曝光了的羞耻感。
“看起来你似乎并不是太喜欢听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多说了。”谭雪风似乎发现自己说的话让苏漾产生了一些心里上的困扰,接下来果然没有接着和他聊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这也让苏漾那本来有些忸怩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能够用更自然的姿态去面对这个在一段记忆中已经见过了很多次的人。
也许是谭雪风发现苏漾对自己过去的很多经历更加有兴趣,他聊天的话题逐渐倾向于自己过去遭遇到的各种事情。
有一说一,不知道是不是天行会本身就游离于黑白之间,所以看到的相关消息要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他也知晓了这些年为什么会在社会上闹的风声鹤唳的原因了。
因为这个组织的理念确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会比较违反人类对于某些事情的认知,所以他们在做出很多判断的时候往往都不是很能得到他人的理解。
就比如说谭雪风就和他说起了早几年,天行会发现了一起情形非常恶劣的绑架案,犯案的人是一名修士,凭借着自己掌控的特殊精神控制类术法,直接支配了某几个家庭的意识,然后将一些比小刘备还暴露十几倍的视频直接传到的网上,付费分享。
甚至于那个家伙后来还在暗网中搞起了直播,专门将他从国内或国外惑控了的女性以一种非常丑恶的姿态展现给别人看。
在得知了这件事情后,天行会根本没有等待法律的制裁,直接在这名修士在国外直播的时候,杀入他家中,当着直播间所有人的面,直接摘下了这个人的项上人头。
当时执行这个任务的执行者甚至非常恶趣味的当着直播间很多人的面,拎着那个脸上带满恐惧的脑袋,直接对观看直播的人发起了恐怖宣言,直言有时间会来找这些人谈谈心。
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会有一套法律相关的执行方案,妖管总署会派人来接手相关事项,然后尽快的完善法律的漏洞。
但是天行会……
他们领头的人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在面对那些变相滋生罪恶生根发芽的一些人和事,他们根本没选择等待,而是以最酷烈的以暴制暴的方式。
从这一点上,用残酷的行动和坚定的执行力,将恐惧贯彻下去,让那些试图进入或者游离于这些灰色地带的人因为恐惧他们而不敢进入,将天行会判定为一个违法组织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戒备,因为我并不希望你进入天行会,不容易下狠手的人,进入天行会反而会成为其他人的包袱,我觉得,你比起天行会而言,在妖管总署确实是更合适。”
两人慢吞吞的走过一条马路,谭雪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每个人有有自己的选择,我坚信这一点,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但你还有机会。”
谭雪风望着人来人往的行人,不知道为什么,天上的笑容却变得如此的灿烂:“这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不是吗?鸟儿会消失,野兽也会消失,世间的一切终究会消失掉的,但我啊,总会想着如果有机会,我们能用自己的选择去唤醒更多人的意识。
哪怕他们会认为并不需要我们来唤醒,哪怕这种唤醒的方式回带来多么沉重的后果。”
“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所以我选择在我认为更加适合我的道路上拼尽全力,不是说一定要用你们这种方法才能让寰宇变得更加守序,而是另外的,我觉得更适合我的方法,哪怕仅仅只是寰宇这个大机器身上的一颗小小螺丝钉。”
谭雪风点点头:“这样对于你而言挺好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视线望向了街道转角处的远方,阳光照耀下的街道是如此的耀眼,但是他终究是回不去了。
“苏漾,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有机会去改变即将发生在你面前的悲剧,你会去阻止吗?”
“看情况。”
“怎么说?”
“如果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认为我愿意去扼杀一个悲剧,但是如果超出我可承受范围,那对不起,谭雪风,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
第199章这样就很好了
听见苏漾说的话,谭雪风笑了,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拍拍他的头,苏漾皱了皱眉,后退躲开了。
谭雪风见状也没羞恼,只是声音很轻的说:“没关系的,这样就很好了。”
说完后,他站起身来,视线看向了天边,扭头对苏漾说道:“最近你小心一点,有人盯上你了。”
苏漾眉头一皱,下意识的说道:“是谁?”
“很多,有人类,有妖族,还有一些洞天文明的人,你所做出的事情触犯了他们的根本利益,除了寰宇,没有人希望我们变得强大,而你所做的事情,显然是在让这一切化成现实。”
听见谭雪风说的话,苏漾心头有些不安,略带不满的说道:“情感符文的效用早就已经说出去了,就算他们杀了我,寰宇依旧会将情感符文的玩法发挥到最大,何苦要将注意力过多的关注在我身上?”
谭雪风摇了摇头叹息,转身背对着苏漾离开,临近转角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低头望着地面轻声的说道:
“苏漾,草原上的野牛尚且会因为保护幼崽而和肉食野兽们决一生死,更别说和寰宇为敌的都是一群有着显著情感特质的生物。
那些人杀死我弟弟时,也从来没有想过那孩子并不是他们真正需要报复的对象,而他们的行为只会进一步的激怒我,愤怒不会让我失去理智,但是会驱使着我在该将他们送进地狱的时候,加以十倍奉还。
但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这是强烈的情绪对理智者的反击,很多时候,太过理智的我们反而难以抵御他们的刺刀,极端主义的思考方式和我们并不处于一个频道,我们很难完全按照他们的思路去走,除非——”
他向前踏出一步,离开了苏漾的视线,而苏漾则咬了咬牙,转身前往车站。
他要搭乘鬼火行车回到弦月境,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他似乎开始有些理解谭雪风的选择了。
天行会的宗旨从骨子里就包含了不稳定因素,因为一个社会的稳定最核心的并不是依靠一小部分人的伸张正义,而是绝大多数人的自觉遵守。
有限的伸张正义会让人从迷梦中清醒过来,更加明了的看见修行界切实存在的现实,但若是以组织为单位推行这样的理念,就会从根本上背道而驰。
因为他们终究践踏了法律,法律是伦理道德的底线,而不是对正常人的约束,法律也是人制定的,会有疏漏,会有盲区,但同样也会改进。
天行会数十年如一日的进行这样的活动,带来的结果非常的恶劣,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苏漾从加入了寰宇修行界之后,就基本没有感受到针对修行者法律的相关存在。
约束修行界的,竟然不是为超凡人士专门制定的法律,而是寰宇人间界针对于普通人制定的法律。
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普通人加入修行界、最终一飞冲天的人员数量的提升,使得他们这一群体反而成为了寰宇修行界中的多数,最终使得他们的思想也得到了延伸,从属于他们这一群体的思维变成了符合整个寰宇修行界的潜在法律。
但,这终究不是正常的法律。
只要针对超凡群体的律法没有得到有效的实施,那就算寰宇他们清楚掉大部分的散修群体又如何,充满漏洞的制度会源源不断的让很多人看到可乘之机,加入其中,并成为新的散修。
天行会不仅仅是不能加进去,还必须要被铲除掉。
无论他们过去是不是曾经在某个时间段代表过正义,天行会必将受到仲裁。
而想要让这个组织能够在平稳之中完成汰换,那最简单的方法无非就是直接先将这个组织的成员一网打尽,然后再抹除掉他们传播到相关群体里的掺杂了私货的思想。
这样的工程并不会太简单,除非有人能够里应外合布下一张大网。
至少现在看来,谭雪风对天行会方面有着足够详细的安排。
这个男人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特别喜欢算计的那种,他有一种预感,很快天行会就会搞出大事。
刚刚他自己也说了,“极端主义的思考方式和我们并不处于一个频道,我们很难完全按照他们的思路去走”,如果他没猜错,谭雪风没说完的下半句,应该是“除非我也加入他们行业”的意思。
用极端主义的思维方式来思考极端主义的打法,谭雪风的行为中可能本身就包含着这样特殊的目的。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苏漾觉得自己很难做到像谭雪风一样,狠下心来这样操作,但是光光是顺着极端主义的思路来想一下,他心底就有些瘆得慌了。
众所周知的,现在苏漾刚刚立下这么大的功劳,那么这段时期他恰恰就是最安全的,因为无论是寰宇高层、妖管总署还是民间,在这个时间段对他的关注都到了极高的程度,想要在这么多人的实现下瞒天过海的完成对苏漾的击杀,太困难了。
但极端思想者却可完全可以换一个套路,他们知晓苏漾做出的这事,想要完全利益最大化,就必然会由整个寰宇来操控,可以说,未来极有可能把他们逼向绝境的,不是苏漾,而是寰宇这个巨无霸本身。
但是他们显然报复不了整个寰宇,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就将视线转移到了苏漾的身上,而既然这些人会因为这样的行为而将仇视放在苏漾身上,就绝对不会介意将覆盖打击的范围放到苏漾之外的那些比较亲近的人身上。
你要说这些人不讲理?
开玩笑,被极端思想感染了的人本身就是最不讲理的那个人群。
因为苏漾对自己现在的地位还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他有足够的信心,这群人无法击穿寰宇为他准备的诸多后手,在无法伤害到他的情况下,他们真保不齐会将注意力放到其他和苏漾亲近的人身上。
……
下了鬼火行车,回到弦月境之后,苏漾立刻狂奔向自己的宿舍,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询问一下姜以沫。
第200章困了
“小沫……”当苏漾推开她宿舍门的时候,发现这个时间本来应该在宿舍的姜以沫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皱了皱眉,眼神中不安的神色微微浮动。
他拿起玉觿,想要尝试联系一下姜以沫,然后发现姜以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给他玉觿留言了:
“学长,临时有安排,前往斩妖司做个任务,勿念。”
看到姜以沫通过玉觿发过来的信息,他心中的不安稍稍降低了一些,学妹向来都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如非必要,她是不会选择去硬碰硬的。
不是学妹……那到底是什么?
虽然他觉得谭雪风这人算不上十足的好人,但在他谭雪风说了那一番话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的不安就在不断生根发芽。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他疏忽了,但他不认为那些疯子会真的无动于衷。
他其实一直都在规避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将情感符文的隐藏效用给暴露出来,对寰宇所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过巨大了。
让寰宇变强大有错吗?站在寰宇人的角度上来看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是站在其他势力甚至是其他文明来看,没有人愿意自己的身边出现一个无法抵抗的巨无霸。
能充当情感符文的基础符文数量不少,几乎全方位覆盖了多个角度,在这种情况下,以寰宇的人口,大浪淘沙之下终究会能掏出一批傻子都无法掩埋光芒的黄金。
现在短时间内寰宇和其他顶尖势力之间可能还没有办法拉开差距,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甚至是几百年下来,寰宇不知道能将多少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几代甚至是是几代人叠加下来,寰宇的实力必然迎来暴涨。
但是显然各国甚至是那些洞天文明都不希望寰宇能够崛起,因为越是强大的文明,对于资源的需求就越是夸张,尤其是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将人口转化成切实存在的战斗力时,就算是洞天文明都已经明白,现在就是最好的将寰宇给拖垮的时间。
“这个世界资源是有限的,灵气是有限的,生命也是有限的,所以超凡之路打从一开始就不是高歌猛进的路数,而是可能性不断发展的结果。
情感符文拔高了这个可能性,所带来的后果以及对后世的影响绝对可怖,零和博弈之下,文明和文明之间根本没有合作化解的可能,最终只会……”
坐在姜以沫的宿舍内,苏漾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了起来。
他是绝对不可能将自己和身边人的希望完全放在别人身上的,哪怕他知道现在有为数不少的人想要送自己上路,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死掉。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身边的人,他都想努力的活下去,带着其他人一起。
好在,现在寰宇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只要到遭遇危险的时候,你才会如此情绪的感受到背靠一个大势力所带来的安全感到底是有多么的让人安心。
他握紧了手,视线看向了空间背包中其他的几个“一段记忆”。
每个“一段记忆”都能让他的灵魂产生质变,让他学会很多要花费多年才能学会的知识。
他迟疑了,自己到底要不要一口气吸收这么多的“一段记忆”来壮大自身的力量,他现在对于自身实力的现状还是很了解的。
自己那并不算长的记忆,可真的未必能够抵挡的了这么多记忆的冲刷,一个不小心被整成疯子那就不妙了。
就当他这样说的时候,苏漾突然听见弦月境内传来了一阵警报声,那在白天响起的警报声和之前不太一样,很多还在上课或者是正准备去上课的学子们几乎在第一时间就从各大宿舍和教学楼之间离开,没有多久,弦月湖前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站在弦月湖旁,苏漾的眼神已经完全被阴霾所笼罩了。
重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不能又是被世界树围攻吧?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转生到这个世界,在重明市都已经呆了算是挺长的时间的了,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今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他的视线望向了飞到湖畔边的修士讲师们,脸上露出了些许凝重的表情。
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间,天空中有一段火花炸裂,两名身披道袍的中年修士落在了众人面前,双手一挥,周边的空间就像是被强行撕扯开一样,一道幽暗的裂缝出现在众人面前:
“全体学生,立刻进入避难所,没有接到学校的通知不要出来。”
苏漾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然后就发现那刚刚那名说话的修士直接双手一拍,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阵大风,将他们裹挟着直接被吹进了裂缝之中。
苏漾脸色开始焦急了起来,什么情况,竟然恶劣到了修士们让学生去参与见识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他甚至来不及反抗,就在天旋地转之中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与之同行的还有那一群被迫降落在这个世界各地的其他学子。
苏漾望着天上那个灰蒙蒙的天空,微微皱眉流露出了一个很不爽的表情。
他看出来了,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一处正常的地带,而是某个巨型生物的体内。
因为那天空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面蠕动着的墙壁,有一说一,第一眼看上去,苏漾感觉自己眼睛都快要被丑吓到了。
周边的空气散发着一种非常微妙的气味,光光是闻到那个气味,苏漾的脸上就露出了有些纠结的神色。
那天空中蠕动的肉壁有时候还会有一些粘稠的液体从天上低落,整个环境看上去并不相识妖兽居住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在某种生物的内壁内。
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稷下学宫那边会突然安排他们进入这里。
看刚刚那两名修士紧张的表情,似乎是稷下学宫遭遇了某种不能告知学生的严重问题,可是他们甚至连告诉自己到底是什么问题的机会都没有,就匆匆将他们这群学生丢在了这个地方,消失在裂缝的另一头。
第201章姜以沫的危机
“该死的,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漾脸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焦躁。
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在他从鬼火行车下到弦月境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修士们在躁动,说明同乘鬼火行车的那帮修士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转眼之间,弦月境的学子们就被修行界的大佬直接给丢到了一个地方避难,这说明在修行界的大佬眼中,他们这群学生根本不会对这次突发情况起到帮助,反而很有可能成为拖后腿的人,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们全都“放逐”了。
随着修行境界的提高,耳聪目明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避难所”中有很多人根本不是重大的学生,这说明这处避难所并不仅仅只向重大开放,很可能整个重明市需要避难的修士们都出现在这里了。
但是……没有学妹!
这个事情一被他发现,他就感觉情况在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飞奔了。
尤其是再结合一下谭雪风说起的那些事情,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坏事了。
但是这从清理上说不通啊!
如果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真的已经强大到了能够动摇一个大省的省会,那他们这么多年就真的能够耐得下性子,躲藏在暗处里完全不动弹吗?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苏漾根本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逼得省会的修士们连重大学子都顾不上,直接要对那样的敌人出手了的。
就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身体内的灵力出现了一阵动荡。
他愣了一下,然后脸色狂变。
打开个人面板,惊恐的发现自己存储在个人面板背包中的情感符文石正在以可怕的速度衰减下去,在这个世界,目前苏漾还没有发现能够越过自己直接获取个人面板背包中东西的生命。
也就是说,这个情感符文石之所以被消耗掉,并非是人为原因。
比如说……现在正有某个装置在源源不断的消耗掉这些在当下堪称是珍贵的石头,比如说——
临界点触发装置!
这是苏漾真正意义上以自己的思想和脑洞为根基,制作出来的道具,以仓颉之契的契约为纽带,以七情六欲注灵术生产出来的情绪为燃料,以被恒定的注入了特定情感充当锚点的四个组合符文宝石为终点,创造出来的特殊道具。
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如同血缘诅咒类一般,依托着仓颉之契,将自己的符阵投射到姜以沫身上。
而他为姜以沫恒定过的,是自己那个进阶版屏蔽之墙。
触发屏蔽之墙的方法在姜以沫身上,提供屏蔽之墙运行的燃料是情感符文反向抽离的强烈情绪,而屏蔽之墙的“薪柴”,便是那些早已被安排好了的情感符文。
作为情绪的替代,情感符文将自己在某时某刻的情绪以情感符文的方式恒定了下来,只需要经过一个小小的转换,这些情感符文就能顾逆转化成供给进阶版屏蔽之墙的能量。
而这个世间,哪里还有像个人面板背包这样的安全之所?
没错,苏漾为姜以沫设置的提供临界点触发装置的炉灶,就放在空间背包里。
只要这样,苏漾才能保证在姜以沫最危险最关键的时候,临界点触发屏障能够合理生效,当然,苏漾是不会承认,他也有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见解关注一下姜以沫是否出于某种危险状态之中。
为此他甚至在个人面板背包的炉灶中反向设置了一个装置,在这个装置的帮助下,一旦背包里的情感符文的数量发生变化,那他的灵力就会第一时间发生波动,主动体型他姜以沫可能出世了。
如果可以,苏漾永远也不想看见临界点触发装置的启动,因为这代表着学妹那边一定陷入了某种非常危险的困境。
而他记得清清楚楚,在今天之前他瞥了一眼个人面板时,情感符文的数量依旧还停留在194份上。
但现在,个人面板中的情感符文数量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下降,几乎每半分钟,个人面板中的情感符文数量就会下跌一部分。
这才短短二十几个呼吸之间,情感符文的数量就已经跌落到了189份了。
这样的情况彻底让苏漾心乱了。
要知道,按照强化版屏蔽之墙的强度,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直接将情感符文迭代掉这么多个,足以说明在很短时间里维持屏蔽之墙的临界点触发装置的符阵核心已经连续几次进入了濒临破碎的状态。
若非如此,也不会需要如此大量的情感来作为燃料迅速的帮助情感符文凝聚成型。
就在苏漾慌乱的时候,情感符文的数量再次下跌。
份数187。
苏漾甚至都能在脑海里想象得到,此时姜以沫到底在面对什么样的攻击。
有一说一,不是苏漾看不起学妹,而是有着临界点触发装置的符阵核心在,姜以沫所能够接受的保护几乎可以说是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然而这一次学妹被攻击中,苏漾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情况,那就是强化版屏蔽之墙受到的冲击似乎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强大?
苏漾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还是很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在不将剑气汇集于一天爆发出来,形成灵力坍缩现象,根本不可能将自己的屏蔽之墙打破。
而姜以沫,想要将自己的屏蔽之墙砍碎,那也并不是一个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只要没有动摇到临界点触发装置的基盘,那所需要的消耗的情感符文的数量是非常稀少的,断然不会如同现在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跌。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现在在攻击学妹的那股力量已经完全消磨掉了强化屏蔽之墙,以至于临界点触发装置必须要通过如此大量消耗能量的方式,才能维持强化版屏蔽之墙不土崩瓦解。
小沫,你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漾匆匆的走到那消失的缝隙之前,刚刚将他们丢进来的其中一名修士,恰好就是重大的副院长,连这样在一省之内都算得上顶尖的修士,竟然都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他想出去外面看看,看看学妹到底遭遇了什么。
第202章姜以沫的危机2
苏漾想出去,但他却纠结的发现,他貌似根本出不去。
他自然是看清楚了这个还算空旷的空间并不正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酸臭味,修士们手中灵力散发出的光芒照相了昏暗的空间,那空间的边界线是一块块蠕动着的肉块。
他似乎被困在了什么生物的体内,只是……
他环视了一圈,这个足以装的下好几万人随意活动的空间,有三十个足球场这么大,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会拥有如此庞大的体型,或者说,这个将他们保护起来的生物,真的有生活在这颗星球上吗?
这样的怪物,一旦出现在星球的任意一个角落,都属于那种根本无法被人忽视的存在,天上的卫星都能将它拍的清清楚楚。
他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小步的朝着边缘挪移过去。
后来他发现,自己貌似根本不需要这么谨慎,因为如同他一般对这个生物有好奇心的修士很多,或者说非常的多。
有很多人围在墙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做出试探。
苏漾倒是没有太多的忌讳,直接伸出手去拍了一下那看起来有些光滑的肉墙,随着他一巴掌下去,那肉墙发出波浪一般的翻涌,他释放在墙壁上的压力在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好恶心的感觉。”看到这样的场景,苏漾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恶心。
他倒不至于发疯到想要用什么样的手段直接撕裂这个空间,然后直接跑出去。
毕竟这个挺大的地方是重大甚至是重明市专门为修行者们准备的一处避风港,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毁坏这个避风港,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这个地方出什么问题。
但是他还有其他的一些小手段可以来帮助姜以沫。
前提是,一切能够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
他环绕了周边一圈,找到一处比较空旷的地带,从空间背包里掏出一个个自己精心准备的各种道具。
这些道具基本都是用来弥补符阵水平不足的相关材料,倒也不是说苏漾对于自身制作符阵的能力有怀疑,而是他仅仅只是单纯的觉得,凭借着自身的力量,怕是根本威慑不到那些在对姜以沫他们发起攻击的不知名生物,甚至可能连生物都不是。
这一些材料能够在极大程度上降低符阵对境界的需求。
毕竟一些更加难以制作的符阵,对于修士本身的修为是有着额外的要求的,这就会使得苏漾虽然脑子里这些日子也记载了不少的符阵,但是真正能够使用的数量并不那么多。
知识能够帮助他更快的将理论转化为实际,而他现在就是要借助这些特殊的道具,降低他所使用符阵所带来的高消耗。
果不其然,在使用了这些特殊的道具来降低自己使用符阵所带来的消耗后,他果断的开始了自己现在要做的第一个符阵。
那是一个能够在一片区域之中形成一颗看不见的空气眼球的符阵,借助着这个符阵,苏漾能够了解一下外边到底是谁很么情况。
至于怎么将符阵送到姜以沫的身边……
他眯了眯眼,只感觉脑海中一股浅浅的思绪正在逐渐从身体里流失掉,伴随着自己的动作,他的身体上缠绕出一片片银白色的雾气。
这些雾气在从身体上散发出去后,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开始燃烧了起来,以苏漾为基点,这武器燃烧后所散发出的力量被他手背上的几个符文给吸纳了进去,化作了撬开空间的燃料。
是的,还是苏漾道现在为止做出的那个杰作,临界点触发装置。
借助着无形中的关联,苏漾能够远在千里之外,将宝石符咒中积攒的情感符文重新转化成能量,输送到临界点触发装置的另一头,为姜以沫构筑起强化版屏蔽之墙。
可以说,这一种打破了地理差异的特殊装置已经有了几分传送阵的味道,只不过这个传送阵传送的并不是人,而是一种能量。
不过现在,苏漾在做的事情是更加神奇的一种操作。
他正在试图通过燃烧自身的情绪,来强化双方的这种连接,从而将自己在这边刚生成的符阵直接传输过去。
有一说一,这样的方法很邪门,情绪是需要积累的,如果像他那样强行燃烧自身的情绪,最大的可能就是连同他自身的感情一同被燃烧掉。
这是相当之邪门的七情六欲注灵术的使用法门。
但是,这对于苏漾而言恰恰是最好用的办法之一,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依靠这个他连后果都不需要去承担。
因为他燃烧的情绪愿意“一段记忆”,随着自己通过“一段记忆”获得了相应的知识和技能之后,他理所应当的背负了这些承载着“知识和技能”的原主人的强烈情绪。
可以说,如果他不稍加控制,那么只要连续经过十来次“一段记忆”的冲击,他就会因为大脑里涌入太多他人的记忆和情绪,而变成一个精神分裂的疯子。
但是现在,七情六欲注灵术中记载的这个“焚情”法门却很好的帮助到了他。
因为他完全可以通过催动这个法门,将自己脑海中那些多余的原主人的情绪充当成燃料,直接给烧掉转化成关东苏漾和姜以沫之间通道的能量。
果不其然,仅仅过去了几秒钟,从苏漾的视线之中,他隐约能感觉到空气似乎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一拍手掌,在地上的符阵腾空而起,重新还原成符咒,在那波动的空气之中消失。
而在另一边,姜以沫手中握着巴蛇剑,艰难的朝前挥出一剑。
明明在没有催动巴蛇剑的情况下,这普普通通的一剑却宛若斩断天门一般,撕裂了恐怖的沙浪,直接冲向了那扑腾过来的怪鸟群。
她表情严肃的望着天空,周身都是被染红了的地面,那是被她一剑一剑斩落的怪鸟妖兽的血液渲染出的地狱绘卷。
“这怎么可能……灵沙洞天里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妖兽。”
她抬起手,一股恐怖的气压直接扭曲了空气,以破釜沉舟之势将二十几只怪鸟妖兽击坠:“不,问题是,为什么灵沙洞天会被贯通了,驻守洞天的人呢?”
第203章姜以沫的危机3
这是姜以沫进入了妖管总署后都没有见过的奇景。
她曾经在小姨的口中听说过传说中的“洞天崩塌”的奇景,那是一个洞天刚刚开放,多个不同文明在洞天之中展开交锋自后才能看到的景象。
洞天的土著生灵、后来杀入洞天后获得了洞天部分所有权的文明、外来的文明……
当然,还有寰宇这样的来自脚下这颗星球的超凡势力,都会前仆后继的参与到这场竞赛之中。
为了能够夺取一个洞天的所有权,超凡势力之间的角逐将超越寻常人类思维中任何一种战争的残酷,听说,在那种对外战争中,甚至有时候会出现羽化境的大佬参战。
羽化境的大佬是什么概念?他们中的很多已经真正的撬开了永生之路。
因为姜家的特殊性,很多上层的隐秘信息对于他们是不设防的,所以小姨甚至很明确的告诉她,在很多羽化境这一级别的超凡强者之中,已经掌握了借助外部资源实现自身的永生的方法。
造化仙丹、国土炼金术、永生之血、不朽物质……
然而就是这样的能够长生的大佬们,在洞天这种文明与文明之中的冲突中也没少出现陨落的情况。
而现在,重明市的情况之眼中,在姜以沫看来,已经比得上这种文明战争前夕了冲击感了。
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做好相关准备的情况下,灵沙洞天的封印突然就粉碎了。
其实真要粉碎了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灵沙洞天作为已经被寰宇掌握并开发了三十几年的洞天,其中大多数的生灵根本就无法对重明市造成什么巨大的冲击。
因为它们中的绝大多数早在三十几年前就已经被妖管总署的前辈杀的差不多了。
但现在,姜以沫虽然并不想这么说,可看着那遮蔽了整座城市上空的妖兽,她几欲发狂。
为什么,为什么灵沙洞天会有数量如此之多的妖兽?
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躲过了所有人眼皮子,在灵沙洞天数量巨多的修士面前一直隐藏到现在的?
不对,就以姜以沫她对这些妖兽智商的判断,这些家伙还不至于聪明到能躲过修士们的勘测手段,能够一直隐忍到现在才发起攻击。
这些家伙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智慧生灵应该闪烁的灵光,有的仅仅只是如同野兽一般的凶狠和饥饿之下对所有能移动的活物的食欲。
就这些家伙,隐藏?
别开玩笑了!
可是,灾难就是实实在在的降临在了这里。
数量如此之大的妖兽群并不是关键,只要堪舆司少监们还在,大不了直接耍赖,沙盘虚界一开,我就直接堵着灵沙洞天的大门口,将这帮恶兽全部关到沙盘虚界之中。
这样一来,他们也不会连撤走群众的时间都没有。
可问题就出在了这里……守护着重明市的少监,现在已经进入灵沙洞天内了。
她不知道灵沙洞天内到底是什么情况,竟然让一名少监宁愿放弃一座城市,也必须要和重明市的顶尖强者们先杀入灵沙洞天。
但现在,没了沙盘虚界的存在,整个重明市就这样赤果果的暴露在了无数妖兽的视线之中。
然后战争就爆发了。
那些怪鸟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重视了一般,疯了一般的朝着所有人发起冲击。
从一开始为了保护平民而直接燃烧灵力疯狂战斗,到后来因为妖兽数量是在是太多,开始不断有人被漏网的怪鸟给掳走,在空中被撕裂成大块的血肉,再到现在他们仅仅只来得及勉强为止剩下的人不被攻击,已经开始陷入绝境……
这样的战斗,仅仅过去了十分钟。
十分钟……看个泡面番都不够的时间,他们就已经被逼入了绝境,不得不说,这真是姜以沫过往万万没想到的情况。
她回过头来,望着不断挥拳、但拳头已经染血见骨的队长;
看见断了一臂的老人忍着疼痛发,不断的用单手释放术法;
看见已经没有近身武器的青年人,面罩上已经染满鲜血;
……
这一刻,她低下了头,对着所有人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在自己队长不甘的眼神中,举起了巴蛇剑:
“其实有时候是真的不想使用你,但每到这个时候,力量永远都会比孱弱的言语更加能够完成我的夙愿,所以啊,巴蛇剑,听到了吗?那天空之中嘶吼的妖兽,就是你今天的晚餐。”
下一刻,姜以沫的眼眸就被璀璨的金黄色点燃,巴蛇剑被她插在了地上,下一刻她抬起了头,眼中温和的神色已经完全变成了漠然:
“巴蛇剑,出鞘。”
伴随着一声阴冷的嘶吼声,那无数怪鸟盘旋的天空瞬间被一层薄薄的乌云所笼罩。
姜以沫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癫狂的笑容,松开了巴蛇剑的剑柄,双手捧着脸露出了陶醉的神色:“啊,这个味道……真是让人太喜欢了。”
她曾经看起来俏皮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一瞬间,姜以沫拔除巴蛇剑,直接冲向了天空。
她明明不曾达到能够御空的程度,但在巴蛇剑解放之后,却像是无师自通一般,毫不犹豫的就朝着那数量可怖的妖兽群发起决死的冲锋。
下一秒,天空中的乌云消散了,整座城市还在战斗的修士、躲藏起来的普通人们都看到了自己一声中难以忘记的场景。
可曾见过宛若贪吃蛇一般覆盖了整座天空的巨物?
现在他们见到了,解放的巴蛇剑在一瞬间失去了剑的模样,那身躯就像是在无限延长一般,可怖的蛇头在虚空之中穿梭,在天空中结出了一个密密麻麻的大网。
那些怪鸟强吗?
其实还算好,它们的综合是不算特别夸张,只能说有些棘手,但受限于手段单一,还是比较好对付的。
那么它们危险吗?
毫无疑问是危险的。
因为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将这座城市逼入绝境的,并不是这些怪鸟的实力,而是它们那延绵不绝一般的数量。
但是现在,攻守逆转。
在这一瞬间,一头长蛇撕裂黑暗,无限延长的身躯之上,是那疯狂吞噬天空中妖兽群的可怖蛇头,它那阴冷的眼神中,满是永无止境的饥饿和贪婪。
第204章姜以沫的危机4
这是姜以沫自从获得了巴蛇剑以后,第三次解开巴蛇剑的束缚。
第一次,是在家族的成年仪式上面,因为种种机缘巧合而唤醒了巴蛇剑,那时候她刚开始全面展开修行没有多久,仅仅只是唤醒巴蛇剑,那一瞬间产生的负担就压垮了她的精神。
那一次,她躺在了病床上很久很久。
而第二次...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温暖。
那是在一场因为妖兽而引爆的极端台风天气中。
在顶尖修士都前往了沿海前行阻拦那头惊人的大妖所掀起的海啸时,一头实力对于前方的顶尖修士而言并不算强大,但对于那时候的重明市而言却是如此的难以抵抗的妖兽,不知道通过了什么方法进入了重明市所在的范围。
当时她听到那个消息,几乎都快昏厥过去了。
天知道在没有修士阻挡的情况下,一只山挥到底能够给一座城市带来多大的破坏。
那时候她没有多想,这座城市有着她从儿时至今几乎所有的回忆,她很多的朋友,她所喜欢去的店家。
她时不时会去小憩的一家咖啡屋。
啊,说起来,也不知道学长那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她,大抵是没有的吧。
那时候见到他,他总是脸上带着咬牙切齿的神色,埋在桌前的笔记本电脑上,那快挥舞成残影的手指**的践踏着键盘,哪怕是咖啡屋中放着悠扬的隐约,也无法阻拦这种充满了节奏的敲击声。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人真没有职业素质。
毕竟来咖啡屋的人,有不少人是希望能找到一个比较独立而又悠闲的空间,但学长的敲击声,虽然很有节奏,但是听多了还是挺烦人的。
那时候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偷偷用灵识,从他身后扫过他写过的小说吧。
后来有一天,那天下着大雨,自己鬼使神差的去了一趟咖啡屋,虽然在灵力的包裹下,自己没有湿透,但那天她还挺落魄的。
她在妖管总署的一位朋友走了。
那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但又非常马大哈的笨蛋,每天都嚷嚷着自己会成为最强的修士,会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不再小瞧她。
后来她死了。
没有死在和妖兽的战斗中,死在了不知名的散修手里。
听说是她一不小心撞破了某个散修和一些人的交易,而直接被灭口了。
她难以理解,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修士,难道不知道这座城市是被堪舆司监管着的,他这样的行为会直接触发天网系统的侦测,他根本没可能逃脱妖管总署的审判,这他不知道吗?
但...她还是死了。
那一天她只记得自己伤心极了,哇哇大哭什么的,没有,但是就感觉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宣泄出来,可最后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想去分会。
不想回家。
只想找个没人认知的地方待着。
只是那天走进门,她又看到了那个有些让人讨厌的男人,他躲在咖啡屋的一角,奋力的敲打着键盘。
那时候她真的好羡慕他,如果自己不是出身在修行界,那也许她也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她想到了很多。
那个死掉了的朋友,现在连样子都快想不起来了。
还有这几年努力维持着姜家的小姨,这段时间又瘦了,竟然还来骗她说是为了减肥。
还有出生以来就再也没见过面的父母,据说他们为了姜家的荣耀而牺牲。
还有...
去tm的姜家,一群狗屎。
她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拼了命的去维护姜家的荣光?
姜家有什么荣光?就凭借着他们身上流淌着剑神的血脉?
别开玩笑了,你们只是恰好祖上有一个剑神而已,去tm的剑神世家,在剑神和姜家的先辈缠绵悱恻而有了后裔后,就代表你们是剑神世家了?
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夹缝里生存的蛀虫!蛀虫知道吗?
只是恰好剑神的本家沉浸于伤痛之中,不需要剑神以死换来的荣耀,而使得那些人只能找到了姜家,找到了他唯一的后代,将剑神给予他们的恩惠灌注在姜家身上而产生的虚假繁荣罢了!
为什么要为了这种虚假的剑神世家的名头,一代一代,一代一代...一代一代没有顶尖修行者天赋的人,要愚蠢的踏入修行界,去前线送死?
越想越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点哽咽了。
因为能够唤醒巴蛇剑,又有足够多的天赋转化成实力,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背上了什么剑神传人的头衔,真的是...无聊透顶。
...
然后她突然发现,咖啡屋里安静的厉害。
这座咖啡屋开的比较偏僻,本来来的人就不多,恰逢下雨天,就更安静了。
音响里悠扬的音乐在回荡,但却再没听见那清脆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看了斜对面将头埋在笔记本电脑后面的"怪人",灵识扫了过去,发现他的电脑键盘上不知何时盖上了键盘膜,他小心而缓慢的敲击着键盘,透过柔软的键盘膜,敲击声轻的几乎快听不见了。
他脸上带着经常通宵而导致的憔悴,望着屏幕突然叹息了一声,打开了一个叫"饭醉团伙"的qq群,轻轻在里边回话:
"兄弟们,我刚刚好像听见了一个妹子在哭。"
姜以沫发誓,她是真的不喜欢用灵识来窥探人的**,但是恰好看到了他聊到了自己的话题,视线就下意识的被吸引住了。
隐约间,她只觉得自己脸蛋有些燥热。
丢人的画面貌似被发现了。
然后她看到群里很快有人回话了。
萌新qaq:"懂了,这就快进到走过去找妹子搭讪,抹去她眼角的眼泪,这一波,叫做趁虚而入。"
璃:"咸鱼的咸鱼你的饲主快要被野女人勾走了,你还不出来吗?"
咸鱼的咸鱼:"???关我屁事,我和月落是清白的,对吧月落(拍拍床.jpg)"
临江仙:"有妹儿?还不快去联系,要到她电话号码后给我!!!"
然后姜以沫看到苏漾一脸苦恼的挠头:"已经完成精神阉割,现在无心无念无想,安心码字,努力活着。还有,我看那个女孩挺伤心的,你们就不要起哄让我去骚扰人家了。"
第205章巴蛇剑的觉醒
看见学长这样说话,姜以沫那时候心中只觉得有一丝释然,但又有些纠结于自己是不是魅力变小了,说好的美色误人呢?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给那个人下了一个定义,那是个看起来还不错的人。
至少,此时此刻,她确确实实只想自己安静一下。
后来...后来还发生了一些很微妙的事情,明明时间很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感觉久的已经想不起来了
只是记得在那个雨夜,在重明市顶尖大修都撤离之后,天空中出现了一股堪称可怖的灵力螺旋。
那是来自于太古洪荒时期的血脉,是天生的妖兽,那一天,山挥降临了,明明并不算巨大的身躯,在降临的那瞬间,却裹挟着从东海吹来的暴风,肆意的动摇整座城市的根基。
她本来也不想的,毕竟她并不在乎所谓的剑神后裔的称呼,她甚至打从心里深深憎恶这所谓的"剑神世家"的说法。
可当她在沙盘虚界回眸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繁华盛景,这是先辈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有普通人,有修士,甚至有神灵都陨落这个国度,付出了这么多,攀爬了千百年,这才让人间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所以那一刻,她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不是为了什么狗屁不通的剑神世家的称谓,不是为了自身的荣耀,而是秉承着寰宇子孙的意志,一如那些前仆后继守护在海岸线的前辈们那般。
那一刻,她心中的恐惧渐渐被压下去了。
在恍惚之中,她伸出了手,握住了那把巴蛇剑。
片刻后,她轻声叹气道:"这就是执器人的宿命吗?罢了。"
...
话音落下,姜以沫望着和那天截然不同的场景。
那时候,肆虐于重明市上空的,是名为山挥的妖兽。
而这一次,覆盖在城市上空的,是实力比山挥弱上两个大境界,但是数量却无穷无尽的怪鸟妖兽。
这一瞬间,这天空的场景如同和那个雨夜重叠一般,但她喊出的,却不再是那一句"巴蛇剑,出鞘"了。
这样的巴蛇剑,阻挡不了这些怪物。
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她的手缓缓垂落,望着这片几乎掠夺了整座城市光亮的乌云,心有所悟。
天亮了就好了。
"妖器是活的,我们都知道。"
姜以沫轻轻抚摸着巴蛇剑的剑身,低声的说道:"所以我觉得,也许你也能听得见我的声音,所以,尽情汲取我所拥有的一切,发光吧。"
那在天空中蜿蜒缠绵的蛇躯突然僵硬了一下,天空中爆发出了无数光斑,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宛若巴蛇再生的天空之蛇停顿了,周身的血肉瞬间崩碎,化作无数灵力凝聚成的灵光。
姜以沫的眼眸已经完全被璀璨的金黄色吞没,理智的火花终于臣服于狂野的昏暗。
一头蜿蜒着的白骨巨兽在天空中嘶吼,所行之处,一切崩碎成了虚空。
妖兽?崩碎了。
乌云?崩碎了。
空间通道?崩碎了。
...
那白骨大蛇行经之处,一切都灰飞烟灭,甚至连存在本身,都在逐渐的被抹除。
那吞食天地的狂暴,将所食的一切化作了自身的资粮,白骨嶙峋的大蛇身上重新长出了活物一般的血肉,不是灵力勾勒出的虚假**,而是真真切切的扎根于物质世界的躯体。
这一刻,姜以沫宛若新生。
而另一边,苏漾瞪大了眼看到,那存储在个人空间之中的情感符文消耗的速度上升了十几倍,明明他已经竭尽全力的存储了足够多的情感符文,但那消耗的速度却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范畴。
按这个速度,最多十几分钟,所有的情感符文就会被吞没。
他所以临界触发装置传输出去的符阵终究还是成功过了,但,他发现自己貌似什么也改变不了。
那漫无边际的妖兽,不是他能够解决的,学妹身前的强化屏蔽之墙在面对这样的怪物的时候,貌似也起不了什么帮助。
他就只能在这边干着急。
然后接下来,他看见了自己毕生难忘的场景。
那个少女,面对微笑的拔出了巴蛇剑,在一阵虚空晃动之中,一头虚幻的大蛇肆虐天空。
大蛇强吗?
苏漾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只能说很强,但似乎还没强到超脱苏漾理解的范畴,那东西就像是一个拥有可怖冲击力的超级强化版泥头车一般肆意乱撞,所过之处,就是怪鸟们的哀鸿遍野。
但是不够,不够。
那些怪鸟的数量太多了,多到哪怕已经然巴蛇剑出鞘了的姜以沫也难以铲除的程度。
所以下一秒,他看见了姜以沫进一步让巴蛇剑觉醒了。
在自己通过临界触发装置加强了感官的状况下,他明显能感觉到,在巴蛇剑觉醒了的那一刹那,那冥冥之中以仓颉之契勾勒在一起的少女魂体的灵光,以一种可怖的速度暗淡了下来。
但是她的身上,却变得如此的耀眼。
如同----
太阳一样。
恍惚之中,他似乎感觉到姜以沫身上那浓烈的情绪在巴蛇剑的贪婪下一点一点的被分解,一切的悲伤、愤怒、决绝甚至是过往所拥有的情感,都在一点点的抽离,变成巴蛇剑的资粮。
而他却只能被困在这个血肉的保护所里,看着姜以沫毅然决然的赴死。
嗯?
这是?
苏漾愣愣的看着情感自己个人面板中的情感符文,它们依旧以相当快的速度在消失。
可是现在,姜以沫身上并没有出现什么符阵,情感符文转化出来的力量,就像被什么东西截取了一般,突入取来的消失了。
苏漾愣了一下,在头皮发麻之中瞬间明白了什么。
任何一个妖器都拥有着可怕的能力,哪怕这些能力可能并不单纯以力量的方式体现出来。
修行界研究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搞明白,区区妖器,就算具备一些活物的性质,但想要转化出如此强大的力量,总要有一个动力源吧?
他们试过很多种力量,但都无法将妖器激活,只有在选定了执器人之后,这些妖器才会如同认主而又弑主的神兵一般,展现出自己的锋芒。
而现在,他似乎隐约发现了驱动妖器的动力源了
第206章焚烧情感转化而来的力量
妖器强吗?
强,苏漾曾经见过一名实力比姜以沫强不了多少的男子,手持一根棍子搅碎大雪和乌云,燃烧本源击毙推云童子。
那是身上带着些许神性,但最后却堕落得和妖兽无异的存在,如果在更加久远的神话传说中,祂甚至算得上是另类的后天神祇。
然而就是这样的存在,却在那个男子的定海一棒之下灰飞烟灭。
这种已经完全超过了修行界规则的力量,甚至足以动摇当下修行界的根基。
因为,假使使用妖器、付出代价就能换取来足够多的力量,那么修士们这千百年的修行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哪怕这个代价有些巨大。
还在,妖器本身似乎也是在挑选主人的。
妖器从来不会拒绝被其他人掌控,但掌控它的人却极难调用它的力量,在大多数时候,没有得到认可的修士拿着妖器不过就相当于拿着一个比较坚硬的武器罢了。
但,执器人这种能够得到妖器认可的存在出现后,妖器就从一个比较僵硬的武器,变成了某些人手中越级杀敌、甚至是打破修行阶梯力量限制的大杀器。
这么多年来,修行者们一直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妖器的运行原理,但他们使用过各种异常力量,甚至连灵魂之力都当做催动妖器燃料注入其中,却依旧没有得到他们渴望的反应。
反应有,但太微弱了,得不偿失。
但当他看见那情感符文中源源不断被抽取出来的力量通过特殊的途径汇聚到姜以沫手中的巴蛇剑上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了一丝震惊。
剥离情感符文本身所引动的灵力所带来的效果,情感符文和过去对妖器做过的诸多实验用的能量源而言,最大的差别仅仅只有一个。
那就是灌注在其中的情感。
迄今为止情感符文只在一种场合得到了有效的利用,那就是修士们在晋升为元婴境的时候,可能会需要某种浓烈的意志作为灌输,帮助修士踏入化婴的那一步。
除此之外,诺大的修行界,甚至是苏漾所知晓的其他国家的超凡界,除了七情六欲注灵术和血源诅咒类型术法,就没听说过哪一种术法或者是武器需要以情感来充当燃料的。
不,从术法施展的角度来看,就算是以上两类型的术法,本质上并不是拿无法被量化和具现化的情感来作为燃料,而是将情感作为了链接术法与人的桥梁。
从这一角度来看,巴蛇剑这一类妖器,当真是整个超凡世界中邪门的不能再邪门的怪胎了。
他脑海中还有很多猜想,但现在他能够感觉到姜以沫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的不妙,他只能强行中断掉自己的思路。
现在最优先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姜以沫能够顺利的度过这一关。
他咬了咬牙,作为最清楚情感符文架构的人之一,苏漾恰好知道如何将情感符文逆反先天。
他将空间装备中存储着的情感符文取出来,灵识推动着灵力瓦解了情感符文的结构。
那维系着情感符文形体、但又不可捉摸的情感的力量从符文中渗透了出来。
苏漾眼神微微一亮。
在自己现在的这个状态下,他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这种名为情感的"能量"。
他没有犹豫太多,手指一点,凭借着那冥冥之中力量的指引,这些情感"能量"瞬间跨越了空间,直接传输到了姜以沫的体内。
刹那间,在苏漾眼中那逐渐衰弱下去的姜以沫的灵魂在瞬间停顿住了。
全新的力量涌入到巴蛇剑的体内,替代姜以沫所需要献祭出去的情感本身,点燃了巴蛇剑身上熊熊蒸腾着的凶焰。
但是,不够。
那巴蛇剑化作的大蛇发出了一声直抵人心、甚至是唤醒人心底沉睡着的恐惧的嚎叫,蜿蜒的蛇躯在一股力量的推动之下,一往无前的杀向了天空中因为妖兽而被撕裂出的裂缝。
狰狞的血口狠狠的咬在那一处空间上,从姜以沫视角来看,苏漾只觉得巴蛇剑那张开的血盆大口看起来分外的恐怖。
因为本来被撕裂开的空间,在巴蛇剑的撕咬之下瞬间凝滞,甚至于那通往洞天世界的裂缝,在巴蛇剑化作的大蛇的诡异力量下,硬生生被压塌了一劫。
纯力撕裂了空间?
苏漾摇了摇头,知晓这种说法可能有问题,真正定格了那处空间并将其压塌一半的,是另一种更玄妙莫测的力量。
当巴蛇剑锁死了那片空间的扩张,甚至将它压缩回去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
但苏漾却能够发现,但巴蛇剑通过自身的力量逼迫这一处空间节点的坍塌后,那不断从自己身体里抽取灵力以维持巴蛇剑力量的姜以沫却在那一瞬间身体晃荡了一下。
显然,还有更加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
但学妹她被自己传输到身体内的情感能量,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却已经消散了不少。
巴蛇剑的吞噬速度在上升,还在上升。
苏漾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
最麻烦的事情出现了,学妹她现在不能中断自身的力量了,本来被压缩了的裂缝始终合不上,就像是对边在有什么大手在撕扯着这处裂缝,不允许这一道裂缝关上。
虽然裂缝少了很多,但依旧有不少怪鸟趁此机会做鸟兽状从裂缝中飞出来,四散到周边去。
它们畏惧的看了一眼操控着大蛇咬合空间的那个可怕人类,四散开来朝着其他人类攻去。
就算是再野蛮的妖兽,对于这种无能为力的死亡也抱着浓烈的恐惧。
但是远在庇护所内的苏漾却能感觉到,自己传输过去的情感之力已经被消耗了四成以上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抽调起自己身体里边,通过一段记忆而积累下来的来此其他人的记忆残留,好在两人的联系似乎对于这种记忆残留所转化出的情绪并不排斥。
苏漾能够感觉得到,之前自己通过一段记忆而积累下来的记忆里浓烈的情绪正在雪崩一般的消散,虽然他依旧能够使用一段记忆中传承过来的那些技巧,但记忆里的那些画面就像是褪色了一般。
就像,就像从第一人称视角,变成了冷漠而无情的第三人称视角一般,浓烈的情感灰飞烟灭,这种被剥离掉情感的感觉,让他分外的不好受。
第207章再次开启
这种通过燃烧情感,在无形中将自身存在的痕迹从身上剥离出去的感觉,就如同慢刀割肉。
苏漾甚至能够想象,当妖器觉醒之后,它们就像是饥渴的饿狼一般,**的从他人身体中抽离过往的一切感情。
开心的、悲伤的、愤怒的、憧憬的、绝望的、不甘的...
如果说直接剥夺走他人的记忆,对于个人而言是在直接损毁其存在的根本,无异于将本来鲜活的人直接给杀掉。
那巴蛇剑现在的做法,就是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记忆从灵魂中褪色,从今往后,你的记忆里只留下大片的空白。
那些记忆告诉你,你曾经来过,但却又如此残忍的只给你的记忆留下了一团"残渣"。
每当你看到这些记忆的时候,总会想起过去曾经发生了很多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但现在你明明知道这些事情,却再也无法中其中得到自己存在的痕迹了。
杀人诛心无怪乎此。
好在,这一次至少还有情感符文和那些一段记忆中浓郁的情感来作为支撑。
...
他有些纠结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啊,这样是不够的。
虽然用他人的记忆和情感来充当燃料,但以学妹现在的状况,这些燃料也只是无源的薪柴,根本烧不了多久。
除非,从外界获得更多的薪柴来为这团篝火添柴。
他靠着墙壁坐下,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坚定。
虽然在了解了一段记忆的本质之后,他更不喜欢使用自己获得的那些记忆了,但是现在情况紧急,苏漾总不可能看着姜以沫把自己的情感全部当做薪柴,燃烧殆尽来为巴蛇剑提供能量吧。
想到这里,靠在墙角找了个地方做好的他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些自己还没有用过的"一段记忆"的道具。
他害怕了,不仅仅是害怕学妹因为使用巴蛇剑而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更是害怕两人相处的那些一点一滴的回忆,那些纠结的、酸涩的、美好的甚至是思及未来的羞涩,都被巴蛇剑给吞噬殆尽。
于是下一刻,迷雾展开,他的记忆不断下坠,当迷雾散去之后,苏漾看到了一名白发青年站在江水变,远远的眺望着江对岸的城市。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青年,他的衣服上沾满了晦涩的半点,身上的道袍破破烂烂,脚底下的鞋子有些泛黄,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扎起来的头发凌乱的披在双肩。
苏漾顺着他的视线的方向望去,看见的是一座熊熊燃烧的城市,在城市的上方,有无数或大或小的黑影在盘旋。
一道道火光从天空灌入到下方的城市,将整座城市点燃,隔得这么远,似乎都能听得见远方传来的无数绝望的哀嚎。
那个青年修士迷茫的望着远方,眼眶已经被泪水打湿,
他半跪在地上,不停的说着"对不起",但身体却没有任何的行动,也只是隔得这么远的看着。
苏漾有些了然,这个修士是在害怕。
其实他挺能理解这人的心情的,看那被能飞行的妖兽肆虐的城市,苏漾不用过去都知道那座城市现在变成了怎样一个人间炼狱。
尤其是...
他看着那座大城的城墙中,有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的站起来的时候,他就更能理解这个人的想法了。
不过,看起来这一次的一段记忆又回复正常,记忆里的人也无法观测到自己了?
他看了一眼对自己的出现无动于衷的青年,可以确定这人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而不是因为恐惧和悲伤而把自己给忽略掉。
只不过,谁可以告诉他,为什么这个一段记忆里会出现这种恐怖的怪物?
他看着那座城市中,一个巨大的人形踉踉跄跄的践踏着那座城市,那摇摇晃晃的身影甚至让苏漾怀疑那东西是不是在打醉拳。
然而,别说是醉拳了,就算是瞎g2乱打的王八拳,它也能很轻松的对那座城市造成巨大的破坏。
因为,那个巨物是巨人。
准确的说,是一名已经死亡了的巨人。
它那张开的双眼里是翻白的眼球,托它身体太过巨大的福,隔着老远苏漾都能看到它身上那已经腐烂流脓的伤口。
明明隔得老远,但不知道为什么,苏漾似乎还能闻得到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尸体腐烂的味道。
"被什么东西操控了吗?"
如果自己是被传送到了那头巨人身前,那就算是他知晓巨人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直接跑掉。
无他,那腐烂的肉块伴随着巨人在城市中横冲直撞、践踏大地,强烈的震感将一大块一大块的腐肉从那七八十米高的的巨人的身体上掉落下来。
如果是直接站在巨人脚底下,那苏漾敢保证就算不受伤他也会发疯。
而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霞光,那霞光从天边而来,以惊人的速度从天空中划过,就像是橡皮擦一般,瞬间将高空中飞翔着的妖兽连同那巨人给擦除。
苏漾看到了一名一袭黑衣的青年,脚下踩着飞剑从天边飞来,最后停留在那哭泣的青年面前。
"为什么要在这里看着?"
青年冷冽的眼神中隐藏着浓浓的怒意,再次问道:"为什么不去救人?"
那悲戚的青年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甘:"我、我不通术法。"
"你是在开玩笑吗,白行舟!"
那青年脸上的愤怒已经完全遮掩不下去了,跳下飞剑伸手抓住了白行舟的衣领,充满血丝的双眼和他对视:
"你的境界比我更高,就算不通术法,以你的修为,用灵力都能将那些杂种宰了。
可你在干什么?你就在一旁看着,看着那座城市里这么多的人死亡。"
青年眼神中的愤怒在看到了白行舟那怯懦的视线时,渐渐暗淡了下去,转而被浓浓的失望给淹没:
"我本以为你虽然怯懦,但在这种情况下至少能有那么一点身为寰宇人的责任和担当,但是现在看来,愚蠢的是我,愚蠢的是我!"
他眼神中的恶毒几乎喷涌而出,咬牙切齿的看着白行舟说:"是我错了,你和那些不敢出山的所谓修行界的前辈们一样,一群鼠辈!
既然你们不愿意出手,那就我来,我倒要看看,谁能接的下我一剑!"
第208章剑,剑,剑(上)(4000字大章)
那青年眼中澎湃的怒火,让他俊逸的容颜扭曲得如同恶鬼,而面对着他的白行舟此时看上去却是如此的怯懦。
他下意识的后腿了半步,似乎是在规避青年的视线,这反而让那青年修士眼中寒光大冒。
向前一步,拔剑。
锋锐的剑尖横在白行舟身前,逼得他跌跌撞撞向后摔去。
看到这样的场景,苏漾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愕。
他细细看了一眼那被男修士成为白行舟的人,这才在他那迷茫的脸上看出了些许后世那位"白行舟"的模样。
只是,在苏漾心中,白行舟更多时候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会因为项明哲的死怒发冲冠,如同暴怒的狮子。
会在受到自己挑衅时牙齿缝里吐出尖锐的毒言,让人恨不得给他一拳。
有时候也会在午夜时分,落寞的弦月湖畔眺望着月色。
还是时候,会在回想起那个人的时候,眼中满是被夺走了至宝的无助。
...
但是唯独不会是这幅模样。
这个样子看起来是在是太怯懦了,怯懦到有时候会让苏漾联想起自己。
在自己因为威胁而驻足不前的时候,别人也是这样看着他的吗?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而其中的主角确实这样一般的人,那可真是...有些恶心啊!
也许是从这样一个白行舟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倒影,苏漾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惆怅。
他有一种感觉,这一次的一段记忆,会是一种折磨。
折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对自己精神的折磨。
要不就先猜一猜,这一次一段记忆的主角,大概不是白行舟?
倒不是对这样的白行舟感到不喜...好吧,多多少少有一点。
但苏漾现在对于妖管总署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了,这个组织是真真切切扎根于寰宇修行界的组织,至少现在看来,这个组织中大多数人以及他们所制定的制度,都是倾向于让寰宇修行界变得更好的。
所以,像是后世那被妖魂占据了的白行舟,能够以半人半妖魂的身份安安稳稳的重大教书,那大概率不是因为白行舟后来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执器人,而是因为他后来做出了足够大的贡献,以至于后来者愿意将那贡献中的万分之一化作怜悯,让后来的白行舟能够存活于世。
但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段,这个白行舟身上看不出来那种家国大义但存于心的感觉。
只见那名青年修士收回了手中的剑,冷冷的看着白行舟说:"白行舟,我本以为你虽不长于术法,但也有一颗披荆斩棘、护佑寰宇的心。但现在看来,是云某看错你了。"
剑归鞘,他转身望向那座已经逐渐没有了声息的城市,怒而大吼,脚下大地如同地龙翻身一般,撕裂的缝隙之中喷吐出灼灼热风,发泄一般的在将前方的大地融成一滩岩浆池。
"白行舟,你,好自为之吧。"
他身体缓缓飘起,已经没有那么多心思想要留在这里了。
现在中原大地妖魔肆虐,以往被修行界镇压的那些小妖怪们,在山河破碎的情况下百鬼夜行,充斥于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他知道仅仅凭借自己,是没有办法阻止寰宇的局势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的。
但是他咽不下这一口气,在来的路上,大师兄就告诉过他,他还很年轻,不要想多。
他天门剑派下着千百计的兄弟姐妹们,愿意出山助寰宇一臂之力的不少,但对比起如今积弱的寰宇,现在他们的力量决然是不够的。
可是,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
去不去做,那又是另一回事。
修术不修法,何以成术法大家。修法不修心,何以仗剑行天下。
莫非就凭借张口就来的那张嘴吗?
"星晚,别去...别去!"
白行舟惊慌的起身,拉着那男修的衣袖:"别去,会死的,所有人都会死的。"
云星晚一挥衣袖,扯开了白行舟的手:"如果我们不去,寰宇沦陷,所有人都要死,白行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能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啊...可是过去了就是死,没有人能够打赢祂,至少、至少你要留下来,谁都可以去死,但你要留下来。"
白行舟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再次后退了半步:
"你活下来了,我们才有机会。哪怕寰宇破碎了,只要你成长起来了,我们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星晚,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云星晚停顿了一下,幽幽说道:"白大哥,这是我最后叫你一次大哥。你以前总说你要修长生,术法什么的都不重要。
我曾经有那么一瞬间赞同过你的观点,但现在看来,当真是贻笑大方。当妖族污蔑我们有顶尖修士的时候,我们最好真的有,这才是能打破困局的办法。
什么都放下的长生,这样的长生,你求来不觉得有愧吗?"
他的身体缓缓飘向空中,最后再望了白行舟一眼,身体开始向前加速。
一股突然传来的推力直接拉扯着苏漾离开了地面,飞向了空中。
苏漾叹了一口气:"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这个叫云星晚的家伙,才是这次一段记忆的主角。"
只是没想到,最早时候的白行舟竟然是这样的角色,苏漾甚至认为,如果是这样的家伙,那还不如直接让妖魂占据了他的身体,没准还能够取得一个比较好的结局。
等会?
苏漾微微沉思,望着下方那个已经看不见身影的白行舟,心中闪过了一丝微妙的念头。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一个白行舟,就算经历了很多事情,然后有了悔过之心,也不大可能会悔过的那么彻底吧。
该不会是这家伙后来使用妖器太多了,然后就被妖魂本身占据了身体,在妖魂潜意识的影响下完成了最后的救赎,然后后来妖魂觉醒之后,反而忘掉了这件事情了?
不然他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如此平凡的人,后来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执器人,在关键时刻做出巨大的贡献。
就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的推力消失了。
强大的推力推动着他往前飘荡了一段路,然后追上过了前方疾驰的云星晚。
只见云星晚望着下方的妖族大队,那是一群有一百多只妖兽构成的军团,光是一眼扫过去,苏漾就能从那菱角分明的的角质外壳上看出,这些妖兽应该是大妖"角山"麾下的军团中的一支。
它们脸上的表情被角质外壳包括,以不紧不慢的速度逼迫着一群普通人向前跑,如果跑的太慢的话,就会被最前排的妖兽们撕碎身体,成为他们的食物。
而印入云星晚眼中的,是一群青年人狠狠的将老弱病残推倒在地上,让这些无力反抗的人成为后方妖兽大队的盘中餐,以此拖延他们追过来的时间。
当然,也有的人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手里拿着破破烂烂的铁棍、厨刀之类的反身扑过去,想要救人。
然而没两三下的功夫,这些人就被角山的妖兽们变成了一根根串串,三两口给吞噬殆尽了。
云星晚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手中的剑挥出,刹那间,昏黄的天空被他手中的剑光照亮。
就像是黑夜之中突然升起了一团太阳一般,酷烈的剑气裹挟着云星晚的怒火,直接从中间撕开了妖兽大队,躲闪不及的妖兽瞬间被恐怖的剑气压碎成漫天碎块,体内的浓浆溅射了一地。
云星晚深吸了一口气怒喝:"妖怪,受死。"
剑出如龙,他的身影杀入了妖兽群之中,挥洒的剑气如同钢针,轻而易举的将致密的妖气外壳给戳破,直直扎入到那些妖兽的身体之中。
这大概是苏漾见到过的迄今为止最让人震颤的画面。
那个被叫做云星晚的人,明明有着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很年轻的年龄,但在挥手之间所展现出的狠辣和战斗的决绝,当真是让人心颤。
他就像是一台顶尖的战争兵器,身体上的每一处角落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挥剑瞬间绽放的剑气会将角山的妖兽们撕裂,那推动着他躲避妖兽攻击的遁光缠绕着能够生撕钢铁的恶风,在所过之处就如同千刀万剐一般,将妖兽身上的血肉褪去。
而这样可怕的能够让人做噩梦的凌迟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妖兽倒在那个名叫云星晚的青年身上。
手中的剑是武器,全都是武器,膝盖和脚底板也是武器,甚至在碰触之间都会触发出具备反弹效果的特殊镀层,都在向所有人展现自己的暴戾。
最后,大约过去了4分钟,这支上百妖的大队就这样被云星晚彻底践踏。
然而,就在这时,事情,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也许是因为云星晚杀的太快了,快到那些普通人都没来得及跑多远,就发现那些在追逐着他们的妖兽已经被剿灭了。
云星晚缓缓下降到地面,似乎是发现自己安全了,那些已经跑了一段距离的人开始小心翼翼的朝着云星晚所在的方向靠近。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云星晚击杀妖兽的这些地方。
他们有些畏惧的望了一眼这个看起来相当年轻的修士,然后发现他没什么明显的动作,在停顿了一下之后立刻朝着那些已经倒下的妖兽扑去。
云星晚皱了皱眉,大喊了一声:"停下,那些是妖兽,你们想要干什么。"
然而那些人发了疯一般的逼近了妖兽的尸体,狠狠的冲上去,在云星晚给那些妖兽制造的巨大伤口上大口的喝着妖兽的血,甚至有人就近捡起了妖兽身上掉落的碎肉,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
云星晚怒了,手中的剑一挥,一道清冷的剑鸣让那些人停了下来,他盯着那些人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那是妖兽,没有合理的办法,直接吃下妖兽的血肉,会给你们身体造成恶性的病变,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已经有些苍老的老人义愤填膺的看着云星晚道:"你们懂什么,那是妖兽的肉,传说里你们仙人每天都在使用妖兽的肉,这才能变得这么强。
你们仙人吃得妖兽肉,就我们不能吃妖兽肉,我们也想变强,我们也想活下去,我们不想再被妖兽追着吃掉了。"
一边说着,老人嚎啕大哭,指着云星晚怒骂:"我的儿子在我身后被妖兽吃掉了,你刚刚还飞在天上这么晚才下来,你是仙人,自然看不上我们的死活,现在我们想自救,仙人呐,你为什么要连我们最后的企图都要剥夺。"
当那老人这么说的时候,云星晚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人望着自己的眼神渐渐从畏惧变成了憎恶,最后化作狰狞。
他们再没有管云星晚,只是扑向了那些妖兽的尸体,大口的吞食起来。
而在一旁看着这一场景的苏漾一拍脑袋,看云星晚那脸色泛黑的样子,他开始怀疑这个人不会像某些圣母一样动摇了吧。
说实话,自己做圣母的时候至少还能感动自己,看到别人做出一副圣母的模样之后,他却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对了,这个云星晚,可真是...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忽有剑鸣声响起,一道飞剑飞出,一颗匍匐在妖兽伤口处的脑袋高高飞起。
云星晚脸色没变,只是飞剑折返,连续几道弧线,一颗颗匍匐在妖兽身下的脑袋啷当掉落。
当那把飞剑再次落入他手中的时候,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谁还敢吃!"
场面一时之间凝重了下来,只见那老人直接扑倒在其中一名无头尸体旁,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孙儿啊,为什么!仙人你为什么下得去手啊,他还这么年轻..."
云星晚扫视了一眼,发现众人的眼神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
苏漾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救人还能闹出这种事情来,不对...那个老人怕不是有问题吧?
他张了张嘴,想要提醒那个叫云星晚的修士,但后来才想起来,他看不到自己,所以只能有些颓然的谈了一口气。
只能期望这人能够自己想明白,他可能被人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