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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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宋立的相貌和小时候改变也不大，但四皇子明显已经不记得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一个曾经的小跟班，又怎能引起他的注意呢？
“四皇子英姿飒爽，大家都说您和英明神武的圣皇是最为相似的一个，整个帝都谁不认识啊。”宋立笑道：“只是刚刚四皇子的表现，只怕有损圣皇的威名啊。他老人家如果知道四皇子你没事喜欢欺负他的宫女，只怕会龙颜大怒吧。”
宋立在动手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个家伙是四皇子了。他是故意抽四皇子嘴巴子的，一方面为了这名宫女出口恶气，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小时候的遭遇出口恶气。如果不是遇到这样的场面，他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可以堂而皇之地抽皇子的嘴巴呢？
他一口咬死以为四皇子是个淫贼才动手的，你又能拿他怎样？我他妈只看到你的背影，怎么知道你是谁？宋立打定主意就是要白揍这家伙一顿的。他料定四皇子不敢把事情闹大，如果被圣皇陛下知道了，恐怕四皇子一向的乖孩子形象就要彻底破坏了，目前皇储还未定，每个皇子都在为这个位置而暗自努力，四皇子也是其中比较有力的竞争者，他会在这种关键时候自曝其短吗？大白天猥亵宫女的事情一旦被圣皇知道，可以肯定，四皇子竞争皇储的资格立马就会被取消。
如果你敢追究我犯上的责任，我就将事情闹大，看谁损失更为惨重。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抽了皇子两巴掌，也不是什么死罪，不知者不怪罪嘛，最多也就是抽个几鞭子以儆效尤，反正不会推出去斩了。宋立最多经历点皮肉之苦，但宋思德损失的可就大了。皇储的资格，是开玩笑的吗？
果然，宋思德一听宋立这么说，表情顿时缓和下来。他清楚，这件事绝对不能被父皇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到宫里来做什么？”宋思德不动声色，虽然年纪还小，但他的城府却已经不逊于大人了。他知道今天已经没办法收拾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家伙，如果他一定要出这口气，说不定就要惊动父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问清楚他的姓名来历，以后还怕没有机会整治他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你还在圣狮帝国混，就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宋立明白，即使他不说，以四皇子的精明，他也一定会通过其他渠道打听到他的名字，最起码高内侍就不敢拒绝他。所以他干脆很光棍地笑道：“四皇子，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宋立啊，小时候我还和您一起读过书呢。”
宋思德明显怔了一下，他皱眉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宋立是哪根葱，表情略微有些惊奇，疑惑道：“你是宋立？不是说先天体质弱，无法修炼吗？怎么你刚刚……”
宋思德本人是炼体巅峰的水准，在他这个年纪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但刚刚被宋立抓住后腰，连抽两个耳光，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就意味着，宋立比他的等级要高出很多，最起码是引气期的水准了！炼体期和引气期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宋思德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宫里，对于帝都发生的一些事都不太了解。他的胸中有高远的目标，对于这些小事也不太在意，更不想打听，所以宋立身上发生的一切变化，他都不是很清楚，他倒是知道宋星海被擢升为明王一事，至于宋立，他早就不知道忘到哪个角落了。
“突然就恢复了呗……我现在是引气二层的境界……四皇子也不错啊，身体还是那么结实，两巴掌打过去，脸上一点都没变形耶！”宋立故作天真地拍了拍手，麻痹的就是要恶心恶心你。
“咳咳……”宋思德咳嗽了几声，饶是他城府颇深，都被宋立气得够呛，偏偏拿这个混账东西没什么辙。有那么一刹那，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将宋立以及这名宫女杀了灭口的念头，但随即打消了。炼体巅峰和引气期二层之间的距离相差太大，十个宋思德绑在一起也未必是宋立的对手。
从宋思德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中，宋立当然明白他想干什么。但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他根本就不怕宋思德动武。反而挺担心那名宫女的安全，如果事后这家伙找个机会对付这名宫女，凭借他在皇宫中的地位，只怕可以很轻易地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敢问这位宫女姐姐，能告诉我你的芳名吗？”宋立笑咪咪地问道。
那名宫女此时已经站了起来，闻言低垂着脑袋，答道：“奴婢叫小青，安小青。”
宋立打了个响指，笑道：“安小青，这名字不错。放心，我隔三差五就会差人进宫来看望你，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如果哪天你病了，我打听不到你的消息了，那我就把你的遭遇编成故事，每天分上中下三集，到长安街天桥下面讲给大伙儿听。我相信你的事迹一定会传遍帝都的。”
他明着是跟这位宫女说话，其实是警告宋思德，你小子别打坏主意，如果你敢对安小青不利，我就把这件事给捅出去。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安小青，既然救了人，就好人做到底。如果他救了安小青的清白，最后却害得她死于非命，那么他现在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看着安小青被四皇子糟蹋算了，毕竟清白再重要，也比不上生命重要。
“你退下吧。”宋思德恢复了镇静，示意宫女可以走了。
安小青给了宋立一个感激的眼神，匆匆退走了。
“宋立，刚刚的事情……”宋思德欲言又止。
“刚刚？刚刚什么事情？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宋立无辜地眨了眨眼。
宋思德点了点头，若有深意地盯着宋立看了片刻，然后转身去了。
在得知面前这个家伙就是宋立之后，宋思德内心深处已经有点明白了。这小子在出手之前肯定已经知道他是谁，看不见脸但是从服饰上也可以认出来他是皇子，皇宫里像他这个年纪的皇子可没有第二个。宋立这小子就是装不认识他，然后借机抽他耳光呢。看来他还没有忘记小时候在皇宫所受的委屈，宋思德那个时候可没少欺负他。
这件事表面上就这么算了，他不追究宋立的犯上之过，宋立也帮他将这件不光彩的事情保密。但在宋思德心中，却种下了仇恨的种子！长这么大，他还没被人这么打过！这笔账，早晚要跟宋立算个清楚！
宋立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宋思德会这么轻松地放过他，事实上，他也没打算放过宋思德。宋大官人向来是个恩怨分明，有仇必报的人。小时候宋思德让他吃过那么多次亏，直接害他被人从皇宫里灰溜溜地赶了出来，这笔账宋立也一直铭记在心。今天这两巴掌只是一点小小的利息，他早晚要让宋思德付出更多的代价。
虽然宋立的父亲是圣皇的心腹重臣，他和宋思德其实是同一个战壕里的盟友，但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他们从幼年时期就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注定要成为对手。
宋思德走后，宋立背负双手，吹着口哨从花园里踱出来，见高内侍还躲在墙根瑟瑟发抖，走上前笑道：“高公公，咱们走吧。”
高内侍探头往花园里看去，发觉四皇子和宫女都已经不见踪影，诧异道：“咦……怎么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根本就没什么啊……”宋立肃然道：“高公公，在宫里当差，要懂得什么该记得，什么该忘记。那些不该记得的东西，就统统忘掉吧。”
“世子说的是。奴才什么都不记得了。”高内侍面色一凛，恭声道：“我们去御书房吧，圣皇陛下还在等你呢。”
二人穿过几条回廊，来到御书房门外，离老远就听到御书房内传来圣皇爽朗的笑声，高内侍暗暗称奇，圣皇陛下自即位以来，鲜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看来明王不愧是圣皇面前的红人啊，居然如此讨圣上欢心，真是让人羡慕。
“启禀圣皇陛下，明王世子宋立带到。”高内侍在门外高声通报。
“宋立来了啊，让他进来吧。”圣皇大人的声音很随和，没有丝毫威严的压迫感，就和一个寻常百姓家的伯伯听到自己子侄来访时的反应差不多。
“陛下宣你进去呢，世子，看来圣上对你真不错，奴才也为你感到高兴。”高内侍满面谄媚地笑道。
宋立从怀中摸出十来枚金币，递到高内侍手中，微笑道：“高公公辛苦了，些许薄礼不成敬意，拿去喝茶。”
高内侍一个月的薪资也就是十枚金币，宋立出手就是他一个多月的薪水，让高内侍喜出望外，嘴上连连推脱：“这怎么好意思呢。”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飞快将那十来枚金币揣进怀中。心里对明王世子充满好感，你看人家，身份显贵却没有丝毫傲慢之气，对下人出手还大方，这样的主子哪个奴才不喜欢呢。
第七十七章龙颜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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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立现在也算财大气粗，上次拍卖火种得来的几百万金币基本没动呢，所以手头宽裕得很。内侍虽然地位卑微，但身为圣皇陛下最贴身的奴仆，他们还是很有价值的一群人，和这些人搞好关系，也就等于在宫里多了无数双耳朵和眼睛，甚至可以了解到圣皇陛下最准确的心理动态。宋立虽然不是个败家子，但是该花的钱却从来不会含糊。给这些奴才一点好处，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就可以起到作用。
宋立规规矩矩地走进去，头也不抬，跪倒“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反正屋里坐着的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大爷，磕几个头又不吃亏。
“恭祝圣皇伯伯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千秋万载，一统大陆!”宋立略显浑厚的男中音在室内响起。
宋星天哈哈大笑，对宋兴海说道：“老六，你说你这个儿子嘴巴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这祝词上次在大殿我就听过一次，挺新鲜，比那些陈词滥调顺耳多了，宋立啊，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宋立心想我这是跟韦小宝学的，他怎么对付神龙教主，康熙皇帝，我就怎么对付你，包管你“龙颜大悦”。
“回禀圣皇伯伯，侄儿是自创的，没有跟谁学，”宋立恭声答道：“圣皇伯伯英明睿智，雄才大略，侄儿一见您就心生敬仰，这些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既是祝词，也是肺腑之言。”
大多数人都有个共识，那就是孩子没有成年人那么多心眼，他们总是乐于说实话。圣皇陛下当然也不例外，如果这番话是某个大臣说出来的，宋星天最多也就稍微飘一下，然后就当做耳旁风吹过去了。但这番话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尽管宋立已经十六岁，心智各方面都很成熟了，但在圣皇大人眼中，自然还是个孩子。所以他理所当然地“龙颜大悦”了。
“好小子，起来吧。”宋星天乐得合不拢嘴，呵呵笑道：“看你这张嘴这么会说，圣皇伯伯哪里忍心让你跪着啊。”
宋立冲着捻须微笑的父亲眨了眨眼，麻利地地站了起来。
“宋立，来，坐我身边。”宋星天旁边有个锦缎包裹的椅子，他示意宋立坐过去。
“陛下，这样太没规矩了……”宋星海急忙说道。
“老六，这又不是在大殿上，哪里来这么多规矩。我让你们爷儿俩到御书房来，就是想一家人随意说说话，你别扫兴啊。”宋星天笑眯眯地冲宋立招了招手，说道：“别听你父王的，圣皇伯伯让你坐，你尽管坐就是了。”
宋立作天真状，喜道：“多谢圣皇伯伯赐座。”然后老实不客气地坐到了宋星天身边。
“这孩子……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陛下，你这样会惯坏他的。”宋星海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看宋立就挺懂事的嘛，老六，你也不要对他太严格了。”宋星天微笑道：“男孩子嘛，就是不要过多干涉，你看我那几个皇子，小时候都淘得很，我也没怎么管，长着长着就懂事了。”
宋立暗中撇了撇嘴，心想别人不敢说，四皇子再过一百年都不会懂事，无为而治，那得看对谁。对付四皇子这种天生的小恶魔，就得狠狠削他。他能成长为今天这副德行，跟宋星天的放纵是分不开的。按理说圣皇陛下也算是个睿智的明君了，但对于子女的教育问题上，还是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的孩子本性都是好的。
不过宋立才不会傻到跟宋星天讨论这个问题，即便是个普通的父亲，你当面说人家孩子不好，人家也会不悦的。何况这个父亲还是个掌管一国百姓生杀大权的君王，别看现在气氛融洽，一不小心惹恼了他，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不是白说的。帝王可比老虎可怕多了。
宋星海闻言苦笑道：“这孩子也胡闹得很，我也管不了他，都是他母亲在管。”
宋星天双目精光闪动，在宋立身上稍稍查探了一番，脸上出现一抹讶异之情，赞道：“这小家伙很不简单啊，已经是引气二层的境界了。怪不得潘少峰不是你的对手！老六，你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厉害吧？”
宋立忙道：“圣皇伯伯永远是最厉害的，侄儿跟您没法比较。”
以他目前的眼力，还看不出圣皇大人目前是什么境界，宋星天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宋立觉得，圣皇至少是筑基期以上的等级。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能给宋立带来极大压力，并且高深莫测的人，非宋星天莫属。
宋星天对此不置可否，微笑道：“宋立啊，知道圣皇伯伯今天找你来干什么吗？”
“侄儿在来的路上一直惶恐着呢，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周到，惹圣皇伯伯生气了。如果真是这样，您别客气，老大耳刮子抽我。”
“哈哈，这孩子，圣皇伯伯在你眼里就这么暴力吗？”宋星天是真心喜欢宋立这小子，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包括他的皇子们在内，像宋立这么大的孩子见了他，无不是规行矩步，噤若寒蝉，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口。虽然他能从中体会到圣皇威严带来的快感，但时间久了，未免有些无趣。
宋立这小家伙就不一样，见到他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但却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拘谨惶恐。一张嘴伶牙俐齿，总是能蹦出让人意外又讨人喜欢的话，在圣皇面前，讨巧而不失尊严，有趣而从不逾矩，不卑不亢，让人打心眼里觉得舒服。
宋立虽然来到这个世界有一段时间了，但前一世的观念依然根治在血液里，对他影响颇深。他从一个崇尚民主自由，破除等级观念的时代穿越过来，对于圣皇自然没有这个时代的人这么惧怕。虽然理智上明白要分清尊卑，要守规矩，但早已经形成的三观不会那么容易彻底扭转过来。这也形成了他个人的独特人格魅力，连圣皇大人都被吸引了。最起码对着宋立的时候，不会感到无趣。
“在我眼里，圣皇伯伯是天底下最慈祥善良的亲人。”宋立一本正经，似乎连他都相信自己的话是真的了。
“哈哈哈，这小子。就会给你圣皇伯伯灌迷汤，”宋星天爽朗大笑，颔首道：“今天圣皇伯伯叫你来，不是找你麻烦，而是嘉奖你的。你在长安街所做的事，圣皇伯伯都听你父王说了。好小子，很不错，不愧是我们宋氏皇族的好儿郎。为了挽救百姓的生命，胆敢阻挡狂奔的火麒麟，无论是身手还是胆识，都是出类拔萃的，同龄人之中，很少有能比得上你的。据说你现在很红啊，帝都的百姓提起明王府的世子，无不翘起大拇指！”
“圣皇伯伯过奖了，相信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眼睁睁看着惨剧在自己面前发生的。侄儿也不过是做了本分之事。”宋立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他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了不起。
“很好，居功而不自傲，小小年纪就懂得谦逊，老六，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宋星天捻须颔首，看着宋立的眼神充满慈爱之意。
“圣皇陛下过誉了，这孩子也就是胆子大了些，大多数时候也挺胡闹的。”宋星海呵呵笑道。
“闹得好，闹得好啊。如果不是他这么一闹，你又怎么能顺利拿到潘石坚的把柄呢。”宋星天笑道：“我就说了嘛，宋立这小家伙就是个大大的福将。”
“圣皇伯伯是鸿运眷顾之人，如果说我是福将，那肯定也是沾了圣皇伯伯的福气，”宋立笑道：“以后侄儿多来聆听您的教诲，沾沾仙气儿。”
宋星天再度大笑，连站在门外的高内侍都感到诧异了，圣皇陛下今天大笑的次数，比以往一年加起来都多啊。看来以后要好好巴结明王府的人了，人家明王父子就是有本事啊，能把圣上哄得这么开心。
“宋立啊，你这次也算立了一大功，你圣皇伯伯我做事向来是赏罚分明的。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圣皇伯伯这里有的，你随便提。”宋星天倒是真心想奖励宋立，虽然其中也有拉拢宋星海之意，不过绝大多数还是出于他本人对于宋立的欣赏。
“圣皇伯伯，侄儿生为宋氏皇族的一份子，看到子民面临危险，理所当然要挺身而出。如果我们连子民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障，还有什么资格享受他们的赋税，还有什么资格过着锦衣玉食的优渥生活，这一切，都是他们赋予我们的。保护他们，是我们的分内的职责。所以侄儿做的事，真的算不上什么功劳，只是本分。看到圣皇伯伯开心，就是侄儿最大的幸福了，至于赏赐，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宋立说这番话倒真不是矫情，前世公仆的意识还在影响着他，既然享受百姓的赋税，理所应当要为人家服务。救了个人，算什么功劳？这叫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你光拿钱不做事，人家还不如养条狗呢，遇到危险好歹还能汪汪两声。本身靠百姓养活还骑在人家头上作威作福，有好处冲在前，遇到危险就往后躲，这种生物全部该拉出去人道毁灭!
第七十八章保住潘石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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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天和宋星海全都怔了一怔，宋立这番话在等级森严的圣狮帝国，的确有点超前了。一个圣皇，一位王爷，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公仆意识，不过越是琢磨，就越是觉得宋立这番话中隐隐包含了执政的另一番天地，兄弟俩四只眼睛都盯着宋立，脸上流露出思索的表情。
“父王，圣皇伯伯，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年纪小，见识浅薄，有时候会乱讲话，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哈。”宋立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话还是太超前了，他们暂时可能还无法理解，所以打了个哈哈想糊弄过去。
“你这见识可不是浅薄，连圣皇伯伯都被你震住了，”宋星天若有所思地看着宋立，继续道：“不管你其余说法对还是不对，最起码有一点不错的，作为宋氏皇族的一员，保护子民，就是我们的分内事!老六，我没看错宋立这小家伙，像我们宋家的人！如果我宋家子弟，人人都能像宋立这样胸怀子民，克己奉公，那么我圣狮江山必能延绵千秋万世而不朽！”
宋星海对于宋立这番话也感到意外，看来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不够了解。不过，儿子刚刚说话的那份神情，让他感到非常骄傲。曾几何时，儿子还是他心中的痛，一转眼，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为自己的骄傲了。
宋立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圣皇伯伯，你夸得我的都不好意思了。”
宋星天哈哈笑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当之无愧!少年人不贪财物，谨记职责和本分，确实难能可贵。宋立啊，既然你不要赏赐，那么圣皇伯伯就满足你一个心愿吧，据说你和潘石坚的儿子在斗气，是吧？”
对于权贵子侄斗气的事儿，圣皇大人自然是清楚的，他也年轻过，那个时候也是帝都响当当的角色，经常扮猪吃虎，出去收拾那些不开眼的二世祖。对于这个中的弯弯绕，他是清清楚楚。宋立和潘少峰斗气，双方都撂了狠话，谁如果输了，以后再见到对方就得溜墙根走了。
这次的事件，潘石坚肯定是要被发配了，潘少峰和宋立之间的矛盾，却也要有个了解。
宋立本来也没把潘少峰放在眼里，他想搞的是潘石坚。现在潘石坚倒霉是肯定的了，如果顺便收拾一下潘少峰，也是不错的结果。就当是买一送一吧。圣皇大人也知道潘少峰玩不过宋立，即便他不参与，宋立也能把潘少峰吃得死死地。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在给帝都的其余权贵释放出一种信号，他很欣赏宋立，所以在行动上给予力挺。宋立自己收拾潘少峰，和在圣皇的支持下收拾潘少峰，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宋立敏锐地察觉了圣皇的意图，男人嘛，没有不爱面子的。如果圣皇大人出面撑腰，宋立整治了潘少峰之后，他在帝都纨绔中的威望，将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你不服，有种你也奉旨打人脸去？
“圣皇伯伯，没错，潘少峰那小子太嚣张了，在闹市之中横冲直撞的，完全是草菅人命，我看不顺眼，就是想教训教训他。否则他以后还不长记性，早晚会有人被他害死。”宋立打蛇顺竿上，对于这种事，他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很好，宋立，你放心，圣皇伯伯是支持你的。潘少峰这种混账东西，的确是要好好教训一下。”宋星天捋了捋胡须，微笑道：“他那辆黄金马车，也一并赏给你了吧。”
“圣皇伯伯，这不太好吧。那辆黄金马车这么招摇，估计全帝都的人都知道了，我要是驾着它，别人指不定怎么戳我脊梁骨呢。”宋立内心当然是想要的，麻痹的那辆黄金马车就相当于圣狮帝国的法拉利，驾出去确实拉风。男人就没有不爱车的。不过，宋立嘴上还是要推辞一下的，不然前面营造的良好形象岂不全浪费了。
“潘少峰算什么东西，他也配得上黄金马车？”宋星天嗤笑一声，继续道：“你是明王世子，自然配得上。何况这辆马车是圣皇伯伯赏赐给你的，谁敢说三道四？”
宋立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还装作很淡然地说道：“谢谢圣皇伯伯。不过您可要下旨说明一下啊，省得大家以为明王府强取豪夺。对我父王影响不好。”
宋星天点了点头，微笑道：“你想的周到，这没问题。
宋立父子和圣皇这次的会面气氛非常融洽，用高内侍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圣皇陛下从头至尾笑声不断，龙颜大悦。”这句话传出去之后，宋星海再度巩固了圣皇面前第一红人的地位，而他的儿子宋立，也因为得以被圣皇单独召见而声名大噪，引起帝都一众纨绔的羡慕嫉妒恨。
这次谈话过后没多久，忠亲王便匆匆入宫前来觐见，圣皇大人有一点料事如神，忠亲王是过来和他谈判的。
潘石坚找到了忠亲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禀报，气得忠亲王当场就拍了桌子，摔烂了茶杯，并且指着潘石坚的脑门训斥了大半个时辰。忠亲王倒不是在乎潘少峰的所作所为会给百姓带来多大危害，他在乎的是，目前圣皇陛下对他们虎视眈眈，而他们选择了避其锋芒，暂时蛰伏，潘少峰这个时候跳出来闹事，无疑打乱了忠亲王的全盘计划，给了圣皇陛下一个突破口。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潘少峰这么混账，和潘石坚这个父亲的溺爱和纵容是分不开的，所以忠亲王毫不客气地臭骂了他一顿。
前面一次交锋刚刚折损了内阁首辅和康王两员猛将，现在又要面临失去帝都府尹这个位子的局面。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忠亲王预感到他铁桶一般的势力阵营，已经开始出现缺口了。而这个缺口正在越变越大。
潘石坚在帝都的所作所为，忠亲王自然心里有数。既然他们留了把柄在宋星海那里，以督察司无孔不入的调查能力，肯定能将潘石坚身上的皮扒得干干净净，让他原形毕露。圣皇即位之后，对于官员贪腐的治理力度是相当大的，这次潘石坚撞在枪口上，圣皇肯定不会放过他。
不过，事发之后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圣皇那边居然还没有动静。在忠亲王的认知中，这可不符合圣皇雷厉风行做事风格。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圣皇的意思。人家并没有急着要办潘石坚，这是在向他发出暗示，等着他上门求和呢。
抛去潘石坚的经济问题不说，这个人还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官员。在忠亲王眼中，官员只有两种，一种是能办事的，一种是混日子的。潘石坚无疑属于前一种。圣皇大人肯定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料定忠亲王不忍心舍弃潘石坚。现在摆在忠亲王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舍弃潘石坚这个人，然后在朝堂之上和圣皇争帝都府尹的位置。这种选择风险很大，也许到最后是人和位置两失。另外一个选择，就是舍弃帝都府尹的位子，保住潘石坚这个人。只要忠亲王不倒，即便是现在被发配边疆或者降级使用，以后一定还有重新被启用的机会。潘石坚是忠亲王亲手提拔起来的嫡系，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嫡系锒铛入狱或者上绞刑架。
忠亲王很务实地选择了第二条路，保住潘石坚，放弃帝都府尹的位置。
圣皇大人在兴庆殿接待了忠亲王，两位圣狮帝国最有权势的大佬详谈了一个下午，谁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不过忠亲王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潘石坚目瞪口呆。
潘石坚被撸去了帝都府尹的官职，二品降为四品，三日后赴琼州郡上任，职位为琼州郡守。帝都府尹的位置，由原翰林院大学士项英担任，在圣皇大人还是皇储的时候，项英就是他的伴读，绝对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项英由大学士升为掌握实权的帝都府尹，在仕途上也算是迈了一大步。而帝都最高行政长官的位置，终于落到了圣皇手里。这也是他日日夜夜想要夺回来的职位，如今终于夙愿得偿。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宋星海父子。
从表面上看，琼州郡守也算是执政一方的封疆大吏，潘石坚这发配倒也不算太憋屈，事实上，琼州郡是圣狮帝国最贫瘠，最混乱的一个郡，和兰比斯王国接壤，由于两国经常发生小规模的军事冲突，基本上战乱不断，上一任郡守就是死于兰比斯军队的强机弩之下，所以才出现了职位空缺。
潘石坚脊背上冒出了冷汗，暗叹圣皇陛下真是用心良苦，这简直就是把他往狼窝里送啊。
不过，和锒铛入狱或者斩立决相比，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潘石坚到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真正让他目瞪口呆的，还是因为忠亲王带回来的另一句话。
第七十九章认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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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皇大人说了，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个条件，如果想顺利解决，潘少峰必须亲自去明王府给宋立道歉。什么时候宋立原谅他了，你们就可以准备离京赴任了。”
忠亲王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中都有一丝无奈。
宋立和潘少峰之间的过节，在忠亲王看来完全是小孩子之间的斗气，大人一般是不会过问这种事的。令忠亲王没想到的是，圣皇大人不仅过问了，而且还在谈判时一本正经地作为条件提出来。
有时候，忠亲王都觉得自己看不透圣皇的路数，如果是刻意拉拢明王府，只需要大力提拔宋星海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去力挺他的儿子吧？圣皇到底唱得这是哪一出呢？
忠亲王不知道的是，圣皇大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确实很欣赏宋立这个小家伙，并没有掺杂多少政治目的在内。他就是让帝都的权贵后代们知道，圣皇大人是宋立的坚实后盾，你们以后再想惹他，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当然，这其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拉拢宋星海的意思，他对宋立上心，宋星海这个做父亲的能不感恩戴德吗？
忠亲王对于这个条件并不怎么在乎，可以说，潘少峰是害得他损失帝都府尹位置的罪魁祸首，所以忠亲王对他也是深恶痛绝。让别人整治整治他也好。他只是对于圣皇大人的参与感到不解罢了。
潘石坚叹了一口气，再次为儿子叹息，你惹谁不好，跑去惹宋立那个煞星。这下好了，不仅输掉了你爹的乌纱，还弄得自己颜面扫地。这一次潘府尹算是彻底领教了明王世子的难缠之处。
自打知道宋立的真实身份，潘少峰就开始害怕了。他知道自己无论是从个人战力还是身后背景，都无法和宋立相提并论，两个人压根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可笑的是潘少峰还以老眼光看人，居然主动凑上门去找虐，给了宋立一个彻底把他打趴下的机会。
现在好了，父亲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一查到底，如果不是忠亲王出面力保，估计连性命都难保。如今帝都府尹的威风不再，反而降为边陲小州的亡命知府，他这个曾经的帝都正牌衙内，也要灰溜溜得跟着去吃灰喝屁。而且临走之前，还要再次面对宋立的羞辱。
他敢不去吗？这次可是圣皇陛下亲自下的圣谕，让他去给宋立赔罪的。他不去就是抗旨，除非他们全家都不想活了。
潘衙内这一次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好好的日子不过，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才去惹宋立这个狠人！人家背后有圣皇撑腰的，麻痹的去惹他不是找死吗？
潘石坚看着儿子垂头丧气的模样，虽然心疼却无能为力。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愿意代替儿子去求宋立原谅。但圣皇口谕说的明白，必须是潘少峰本人前去求饶才可以。
对于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潘石坚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潘少峰乘着马车来到明王府，这次他乖觉了不少，再也不敢穷奢极欲讲排场了，而是乘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明王府看门的家丁倒是挺和气，没有寻常权贵家的奴仆那样狗眼看人低，潘少峰说明了来意，家丁听说这人是来拜访世子的，随即收了他的名帖，并且派了一个人在前面带路。
当潘少峰看见宋立的时候，他正和庞大等一群正义盟的兄弟围在那辆黄金马车旁边评头论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羡慕之色。
“老大，这辆车圣皇真的赏赐给你了啊？”庞大的哈喇子差一点流下来了，他已经开始想象，如果驾着这么豪华的马车出门，一路上会吸引多少俊俏的大姑娘小媳妇的注意？越想越是心热，寻思着什么时候跟老大借来出去威风几天。
“这还有假，这辆马车现在是敏感物品，如果圣皇陛下不开金口，谁敢擅自把它拉回家啊？”宋立见庞大的手忍不住就要往马车上摸，急忙阻止道：“看归看，你小子别上手摸啊。你看这车表面这么平滑漂亮，摸一下就是一个手印，不好擦。”
“你答应借给我威风几天，我就不上手摸。”庞大开始耍无赖了。
“哟呵，你小子敢威胁我是吧？我跟你说本少爷我还就不怕别人威胁，你摸一个我看看？爪子给你剁掉！”宋立眼睛一瞪，吓得庞大脑袋往后一缩。
“老大，我哪敢威胁你啊。这不是看着眼馋嘛，我又不跟你要，就是借过来出去兜兜风，说不定能勾搭到一个漂亮姑娘呢？”庞大谄媚地笑道：“老大……你看……”
“我算看明白了，你小子那点精气神全用在漂亮姑娘身上了，不然不会到现在还在炼体期徘徊……”宋立好笑地看着他，说道：“你整天喊着要勾搭漂亮姑娘，我怎么就没看见你勾搭上一个呢？”
“这不是因为咱没有一辆拉风的马车嘛！”庞大打蛇随棍上，央求道：“老大，咱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哪一次和别人打架不是我冲在最前面？哪一次遇到漂亮姑娘我不是让你先看？甚至连上茅房，我都是让你先去！没有我，你哪能长得像现在这样玉树临风卓尔不群……现在我跟你借下车你都不肯，兄弟可真有点寒心了啊……”
宋立见庞大这家伙捧着心口，大脸皱成苦瓜，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笑骂道：“行了，你小子别装可怜，这招用了七百多次了，在我这儿不好使。我又没说不借给你，你哭丧着脸干什么？”
“耶！老大万岁！”庞大一听宋立肯将马车借给他，顿时兴奋地跳了起来。
旁边一名小弟笑道：“潘少峰这孙子这次真是亏本亏大了，不仅坑了他的爹，还将这辆豪华马车拱手让给我们老大……”
“活该！谁让他不开眼，过来招惹咱们老大……”庞大啐了一口，不经意地转过头，却看见潘少峰满面尴尬地站在不远处。
“我靠！潘少峰这孙子居然敢来明王府！兄弟们，板砖伺候！”庞大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奔着潘少峰就跑了过去，潘少峰吓得面色如土，想转身逃跑，但两条腿抖得厉害，硬是站在原地动不了。
庞大只是炼体巅峰的境界，而他是引气二层巅峰，十个庞大绑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已经被宋立吓破胆了，别说是庞大冲上来，就是明王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过来打他，他也不敢还手。
“庞大，你干什么？给我住手！”宋立喝道：“来者是客，我从没有在家门口欺负人的习惯。”
在宋立眼里，潘少峰这样的角色已经入不了他的法眼，既然他主动上门，肯定是过来赔礼道歉的，他也没必要再让手下去对他动手了。
庞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宋立。听到宋立喝止，他急忙停住了脚步，还不忘狠狠瞪了潘少峰一眼。
潘少峰发现正义盟的兄弟们看着他的眼神不善，他现在也算看明白了，宋立反而成这群人中最安全的一个了。人家那是不屑对他动手。
“世子，前面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种小喽一般计较，请原谅我吧。”潘少峰快步走到宋立面前，拱手行礼，低垂着脑袋道歉。
“潘少峰，你看看我这辆马车怎么样？”宋立没有搭理他这一茬，反而问起了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这辆黄金马车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无论是光泽，造型还是内外装饰，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贵气。潘少峰内心在滴血，这可是他的宝贝疙瘩啊，自从父亲在他二十岁的生辰打造了这辆马车，作为成人礼送给他，他就一直当做心头肉。这辆车替他在帝都纨绔的圈子里，赢来了响亮的名声。不过也正因为这辆车，他的生活从天堂瞬间跌入地狱。
不管怎么说，这辆黄金马车在他的人生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如今眼睁睁看着本来是他的物品变成别人的，他的内心的确在滴血，在宋立问出这句话之后，他的脸皮也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这是一种变相的羞辱啊，宋立是借着这辆车告诉他，你跟老子斗，还差得太远。现在我好好的，而你的父亲已经被发配边疆，你最宝贝的物品也成了我的。你说你小子有什么资格跟我斗？
“回禀世子，只有世子这样的人，才配的上如此高贵奢华的马车。这辆车简直就是为世子量身定做的。”潘少峰恨宋立恨得牙痒痒的，表面上却不得不这么说。
“潘少峰，虽然我并不待见你，但有些话还是要跟你说。我奉劝你，做人不要太得意忘形，你并不比那些大街上的老百姓高贵多少。他们的生命也是珍贵的，在他们家人眼里，他们每个也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你不尊重老百姓的生命，也就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应有的尊重。我这个人说话算话，当初我跟你怎么说来着？我说了，要让你跪着求我把马车弄走！如果当初你按照我的话做了，也许这辆马车你还能拉走，可你没有遵循我的意思，你还在迷信身后的靠山，你觉得自己有能力翻盘！现在怎么样？你的靠山有没有帮你出头？”宋立冷冷地看着潘少峰，嘴角浮现一抹轻蔑的笑意。
虽然他对于潘少峰这种人没什么兴趣，但他知道这种人往往成事不足败事却有余。这次如果不狠狠敲打敲打他，让他明白一些做人的道理，说不定到了琼州那种地方还会继续作恶。那琼州的老百姓岂不倒了霉？
潘少峰脑袋都快要夹到裤裆里去了，嗫嚅着嘴唇说了一句：“我错了……我有眼无珠……世子您饶了我吧……”
第八十章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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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最讨厌你这种人！觉得自己背景硬的时候，就耀武扬威地欺负人，全世界就数你最牛逼！等到发现别人背景比你硬了，立马就怂了，就像你现在这个熊样！潘少峰，如果你知道我的背景之后哪怕稍微能硬气一点，我倒会稍微高看你一眼，可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也让我看清楚一件事，如果没有你爹在背后撑着，你连个屁都不算！我想你自己也应该意识到这一点了。你说说，如果你爹不是帝都府尹，你跟大街上的百姓有什么区别？你比他们牛逼在哪里？”
潘少峰被宋立训孙子一样训得面无人色，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如果不清楚内情的话，还以为是哪家的长辈在训子侄呢，实际上宋立比潘少峰还要小上五六岁。被一个年纪小上一截的后生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也难怪潘衙内的大脸脸臊成像猪肝一样的颜色。
“跪下！”宋立突然暴喝一声。
坦白说，潘少峰本来是没打算给宋立下跪的，反正是死皮赖脸也罢，垂首挨训也罢，先把今天这一关过了，只求能让宋立原谅，放他远离帝都这个是非之地。俗语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太岳宗做后盾，他早晚有机会将这个场子找回来。
不过他内心深处已经对宋立产生了畏惧感，所以当宋立暴喝一声“跪下”的时候，潘少峰头脑一片空白，接着膝盖就好像条件反射似的往下一弯，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就跪下了。等他明白过来之后，人已经跪在宋立面前了。人的心理有时候很奇妙，本来觉得千难万难的事情，一旦真的做了，感觉也就那样。跪都已经跪了，面子已经丢了，索性就这样吧，能过关最好。
大概觉得以前不可一世的潘衙内现在狼狈的样子特别解气，正义盟的兄弟发出了巨大的哄笑声，这哄笑声让潘少峰感到无地自容，脑袋垂得愈发低了。
宋立示意庞大搬来一张凳子，往潘少峰面前一坐，笑吟吟地说道：“潘衙内，终于舍得给我跪下了啊！你要给我记住一件事，我这个人一向言出必践，如果你肯早一点跪着求我，也许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机会我给过你，是你自己没把握住。不过你刚刚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让你给我跪下，因为你现在跪下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也不可能让你把马车拉走，这是圣皇陛下赏赐给我的，所以你就别打它主意了。我的意思是，你必须到长安街，当着父老乡亲的面给他们下跪求饶，如果他们肯原谅你，我就原谅你！”
潘少峰简直有一种想死的感觉！麻痹的你不想让我给你跪，倒是早说啊。傻×才打这辆马车的主意，我他妈以后再也不碰马车！其实他知道宋立是故意耍他，但没办法，人家现在有这个资格。
“世子，我是心甘情愿给你下跪的，并不是想要回马车。”潘少峰心道跪都跪了，索性就不爬起来了，“您看……能不能不要去长安街，我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他们会打死我的……”
“你也知道自己犯了众怒啊？你他妈也是个爷们！既然知道自己伤了父老乡亲的心，就将这个责任承担起来。到他们面前，下跪求谅解是你的唯一选择，不然无论到哪里，你都背负着良心的债，以后再回帝都，也要找块布把脸蒙上！因为你没脸见他们！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宋立冷冷说道：”你忘记了我刚刚说的话，我这人一向言出必践！我前面不是说过吗？你潘少峰不到长安街给父老乡亲下跪道歉，我跟你没完！”
潘少峰完全明白了，宋立这个人虽然年纪小，但难缠的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麻痹的，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惹上这么一个狠人？
他知道，如果他不按宋立说的做，这件事肯定没完没了，宋立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招来整治他。其实宋立自己都不用亲自动手，光是旁边这群虎视眈眈的纨绔，就能把潘少峰的骨髓都给敲出来。
算了，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宁可去面对长安街的百姓，也不愿意面对这群满肚子都是坏水的纨绔，潘少峰决定遵循宋立的指令，到长安街去下跪求饶。
过不多久，一辆火麒麟拉着的黄金马车来到了长安街最繁华的地方，不过这次车辆没有狂奔，而是缓缓行驶过来。很多亲眼见证这件事的百姓纷纷低语：“不会吧？潘衙内又出来招摇了？”
“不是潘衙内，你不知道啊，圣皇已经下旨将这辆马车赏赐给明王世子了……”
“听说潘府尹也倒了，被圣皇一怒之下发配到边疆当知府去了……”
“明王府的世子真是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啊……”
“同样都是权贵之后，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你看看人家明王世子，这马车速度多慢，这就是气度！真正的大人物就应该是这样的！”
“呸，潘少峰那种二世祖，能跟世子这种少年英雄相比吗？他不配！”
“………………”
长安街的百姓都对这辆出尽风头的黄金马车议论纷纷，言语中提到宋立，都是推崇有加，无论到了哪一片时空，老百姓都是一样的，只要你给他们做了一点好事，他们都会铭记在心。并且对你感恩戴德。偏偏就是有那么多非人的生物，就是不肯做这一点点好事。整天就想着搜刮民脂民膏，讨好上级领导。这些人，的确已经不配做人了。
马车停住之后，让百姓们没想到的是，从马车里走出来的不是明王世子，而是脸蛋还没消肿的潘少峰。
难道……传言有误，潘府尹并没有倒，帝都还是潘衙内的天下？要不这黄金马车怎么又回到他的手里？
现场的百姓突然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盯着潘少峰，目光满含鄙夷。麻痹的，即便这次你们赢了，世子输了，我们依然觉得世子才是好样的，你潘少峰给他提鞋都不配。我们用眼神杀死你！
百姓们正在替宋立鸣不平呢，没想到潘少峰做了一个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举动，只见他下了马车之后，走到人群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拱手四处作揖，恳求道：“帝都的父老乡亲们，我给大家下跪赔罪了。我潘少峰品行不端，行为孟浪，差一点就害了乡亲的性命，还好遇到了明王府的世子，如果不是他出手阻止，少峰真的要铸下大错了。刚刚在明王府，少峰聆听世子的教诲，从内心深处反思了自己的错误。少峰马上就要离开帝都，随家父到外地上任了，临走之前，我必须要面对自己的错误，承担自己的责任。少峰错了，少峰伤害了诸位的感情，还好大错尚未铸成，没有人因此伤亡，所以少峰还有脸跪在这里恳求诸位原谅！如果你们肯原谅我，少峰也就能放心离开了！你们要打要骂，少峰都接着，只要你们能出气，怎么样都行！”
宋立坐在马车内，和庞大对视了一眼，心说潘少峰这小子还挺会白话的，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这番话说的还是挺漂亮。
人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片刻过后，这才“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潘少峰这小子怎么给我们跪下了？”
“这可是帝都千年不遇的奇景啊，终于有权贵的后代给老百姓下跪认错啦！”
“他刚刚是不是说，刚在明王府聆听世子教诲来着？”
“没错，是有这么一句……”
“我明白了，肯定是世子让他来下跪道歉的……”
“世子真是个大好人啊……他不仅救了百姓的命，还顾着咱们的尊严……”
“如果不是世子让他来，这下子哪会有这么好的心……”
“世子一定在车里！”
“世子，世子，世子……我们要见你！”
“世子，出来，世子，出来……”
…………不得不说，百姓们的智慧是惊人的，只是从潘少峰前倨后恭的态度以及只言片语之中，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他们确信宋立就在马车里，一定是他押着潘少峰前来给百姓道歉的。一传十十传百，长安街的人几乎很短时间内就在这里聚集起来，群情汹涌，并不是要惩治潘少峰，而是想要见世子。潘少峰跪在一边，反倒没有人理会了，不过宋立没有发话，他也不敢起来。
看到现场的百姓这么拥戴宋立，潘少峰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大家都是纨绔，宋立其实比他还要狠，为什么宋立就可以得到百姓的爱戴，而他就要跪在这里给人道歉呢？他也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跟宋立有多大差距。人家宋立狠，那是对恶少们狠，对百姓却像春天般温暖，而他潘少峰却是对百姓狠，见到比他更凶的纨绔，就完全变成怂包了。
外面百姓们群情汹涌，呼唤世子出场。坐在马车里的宋立和庞大等人听得清清楚楚，宋立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低调点，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去是不是有点太骚包了，还没等他做好准备呢，庞大这小子已经像狸猫一样窜了出去，站在车辕上，举起双手，笑眯眯地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现场果然安静下来，庞大对于自己掌控现场的能力很是得意，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下面欢迎世子出来和大家见面！”
“嗷！世子，世子，世子……”人群再一次炸了锅，连附近店铺的伙计们都顾不上做生意了，被震天价的呼喊声吸引过来看热闹。
这下想躲也来不及了，庞大这小子就是爱出风头，遇到这样可以在帝都父老乡亲面前露脸的机会，他会放过才怪。即便是借助宋立的面子狐假虎威一番，他也是乐此不疲的。
第八十一章逛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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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立只好掀开车门上的流苏，走了出去，不看不知道，出来一看，眼前黑压压的全是人头，看来几乎整条街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买的卖的各色人等都被吸引过来了，怕是有上万人之众，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世子，请您跟我们说几句话吧……”一位站在前排的年轻人仰视着宋立，满眼都是崇敬之情。每个年轻人心中都有英雄情结，偶像情结，宋立经过这次的事件积累了良好的口碑，无论是品行还是战力，都足以成为帝都年轻人的偶像。
宋立微笑着向人群挥了挥手，心想怪不得前世的时候，那么多人挤破头想当明星，听着这么多人山呼海啸般呼唤自己的感觉的确让人迷醉，有一种想要飞起来的感觉。尤其是面对那么多双充满敬仰之情的眼睛，宋立觉得足底开始发飘了。奶奶滴，从今天起，咱也是有粉丝滴银了。
宋立笑吟吟地和人群挥了挥手，颇有一种挥斥方遒的豪爽意味，他在想象一种场面，他说一句：“同志们辛苦了！”下面的人就整齐划一气势雄浑地回答：“为人民服务！”如果真是那样一定感觉好极了！
他清了清嗓子，在人群的注视下，表情和动作都变得矜持了不少，这种时候，由不得他不装逼啊。
“感谢父老乡亲们对宋立的厚爱，其实我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及时出手阻止了一场本不应该发生的惨剧，我相信任何一个有正义感和良知的人，都会这么做的。宋立身为宋氏皇族的一份子，保护子民是我分内之事，所以对于大家对我的热情和赞扬，宋立十分惭愧。今天我之所以要让潘少峰过来给大家道歉，是因为他伤害了帝都百姓的感情，他驱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不仅威胁到百姓的生命，同时还在践踏大家的尊严！宋立一直相信，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尊严，王侯将相，贩夫走卒，在人格上没有任何区别！他潘少峰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权利可以无视这种尊严！所以他必须到这里来，为他曾经伤害过的人们下跪道歉，因为他曾经践踏了你们的尊严，所以他必须牺牲自己的尊严偿还！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过的错误付出代价，这就是我宋立的原则和立场！”
宋立这番话，义正言辞，铿锵有力，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感怀，所以具备一种穿透人心的巨大力量！每个人都被这种充满激情的语调感染了，他们眼睛红红的，仰视着宋立，觉得他颀长的身影是如此高大巍峨……
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了替百姓出头，硬撼帝都府尹，并且为了帝都百姓被践踏的尊严，亲自押着帝都府尹的儿子来到现场下跪求饶！宋立和他们见到的任何权贵之后都不一样，他身上带着一种罕有的力量，这种力量让每个人都能看到光明，温暖，公平和正义……
“宋立，宋立……”
“英雄，英雄……”
几乎每个人都含着泪，举起拳头高呼着宋立的名字，称他为英雄。百姓们表达感情的语言是朴素的，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字，但却蕴含着鼓舞人心的力量，宋立看着群情汹涌的人群，眼睛变得模糊了……
“唉哟妈呀，实在太激动了，太感人了！我这个眼泪啊……”庞大忍不住躲到一旁抹泪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去管潘少峰了，至于要不要原谅他，谁还会在意呢？
潘石坚和潘少峰走了，他们灰溜溜地离开了圣狮帝国的政治中心，奔赴盲不可知的未来。堂堂帝都最高行政长官，因为儿子惹怒了宋立，就这样不得不退出了圣狮帝国最高权力枢纽，真是何苦来哉。
经此一役，宋立的名声如日中天。谁都知道明王府的世子不好惹，不仅是圣皇大人挺他，连帝都的百姓都视他为英雄，现在很多帝都的年轻人都以宋立为偶像，他同时也成为帝都大多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大多数丈母娘心中最理想的女婿。
最初宋立着实被这种巨大的荣誉感迷惑了几天，跟着庞大等人到处喝酒庆祝，不过没过几天，他就觉得这样的生活索然无味。每天都虚度光阴，修炼和炼丹上没有任何进步。这让他的内心非常焦虑。
他的目标并不是整治几个纨绔，成为全民偶像这么肤浅。他想做这片大陆最强大的存在，按照这个标准要求自己，他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不能因为暂时有了点成就就躺在上面沾沾自喜，没有强大的实力，一切的荣誉都是浮云。
所以宋立老老实实回到家中，重新回到了正轨。
现在他已经是高级炼丹师，可以炼制地级中品的丹药了。前几日就决定去坊市购买炼制“筑基丹”和“六阳融雪丸”所需的材料，因为各种事务耽搁了，如今俗务已经处理完毕，是时候该去购买炼丹的材料了。
宋立收拾了一下，带上了足够的金币，坐上马车向帝都最大的坊市驶去。
其实像炼丹材料这种东西，完全可以到拍卖行去竞拍或者直接购买，那里的货种比较齐全。但也有不少行家喜欢到坊市来淘宝，拍卖行货种虽全，但都是经过行家鉴定的，价格体系比较成熟了。而在坊市上卖货的人，有一部分是采药的药农，或者是碰巧得到某种宝物的外行，他们并不知道所卖之物的真正价值，这样就给了行家们捡漏的机会。
宋立跟着母亲学了这么久，自问也算是见识广博，所以决定到坊市上碰碰运气。
圣狮城最大的坊市在城市南端，而明王府在圣狮城的北部，两地的距离不算近，宋立乘着府里的马车，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
这还是宋立第一次来到这种公开的坊市，所以很有新鲜感。一整条长长的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有热情的摊主吆喝着招呼过往的行人，也有比较内向的，坐在摊位后面，等待买主自己上来甄选。大多数摊位前都会围着几个买主挑选货物，也有不少摊位前面无人问津，摊主百无聊赖地和隔壁的摊主聊天打屁。到处都是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让这条街道特别热闹，特别鲜活，特别有生活气息。
“快来看啊，新鲜出炉的‘聚气丹’，闻一闻神清气爽，吃一颗成功聚气，从炼体期到引气期绝不是梦……”
“狮王草，圣狮山特产的狮王草，瞧瞧叶子还沾着露水珠呢，可以用来作为炼丹的材料，也可以治病救人，堪称是居家旅行，活人性命的必备药材啊……”
“哎呀大哥，您瞅啥涅？过来看看，我这儿从低阶元品战技到圣阶天品战技，那是应有尽有，您瞧瞧，这本《大奔雷手》就是圣阶天品的战技，我看您骨骼清奇，仙风道骨，一定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奇才，我摁着这本秘籍都快半年了，一般人我不给他，就是等待像您这样的有缘人……你问什么价？拜托，大哥，圣阶天品的战技耶！那是无价之宝!您问价那就是看不起圣阶天品这四个字！别走哇……得，谁让我跟你有缘涅，就半卖半送吧，您给十枚金币，我吐血离手了！”
“这位公子，您今儿来淘什么货呢？到我这边看看，我跟你说，兄弟这摊子上，别人有的我全有，别人没有的我也有，药材，木料，丹药，功法，战技，法宝，乾坤戒指……您说什么我有什么……”
“………………”
在坊市中游走，耳中传来种种夸张的叫卖声，宋立在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另外一片时空，这坊市真的像极了乡下老家的集市，一到逢集的日子，十里八乡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都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高高兴兴地去赶集。如果到过年的时节，就更加热闹了。只不过集市上卖的货物，和这里的坊市卖的货物不太一样罢了，但这种浓厚的生活气息和夸张的热闹繁华，却是相似的。
一位中年汉子正在着力推销自己的“回春丹”，说的唾沫星子横飞，将自家物品夸得地上少有天下无双，好像吃了一颗就能立刻羽化升仙似的。宋立哑然失笑，怎么看这家伙都有点像前世集市上卖老鼠药大力丸的江湖骗子。
宋立信步来到了药材专区，他发现这里不愧为帝都最大的坊市，药材的种类相当齐全，有刚从山野中采下来不久的新鲜药草，也有晒干捣成粉末状的陈年药材，以宋立的眼力可以看出，药材十有八九全都是真货。而且他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凡是扯着嗓子叫唤的摊主，所卖的物品多半都有问题，而那些真正有料的摊主，绝大多数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买家上来甄选问价。
买家之中也鱼龙混杂，不识货装识货的人占大多数，像宋立这样的个中行家极为稀少。这片大陆炼丹师是稀缺资源，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宋立这么好命，有个家学渊源的母亲谆谆教导。
第八十二章素质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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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立此前所学的关于药材的知识，还都是理论上的，所以到了这片药材专区之后，颇有点见猎心喜的感觉。他将坊市上所见的各种药草药材，从气味，颜色，形状等特征上逐一分析，和脑海中熟记的药材属性一一印证，对于普通人来说纷繁复杂，真假难辨的药材，宋立却能很快辩出真伪，甚至可以说出药物准确的年份。看着其他顾客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宋立这才彻底了解，所谓高级炼丹师和普通人究竟有多大差别，优越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暗叹炼丹师果然是这片大陆上最牛叉的存在啊！
直到将药材专区的摊位全都逛遍，将这里所有的药草药材认证了一遍，宋立才终止了“理论联系实践”的行动。这一路辨识下来，他已经对自己要买的药材了然于胸，哪家摊位上的最正宗，年份最久远，药效最好，宋立一清二楚。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炼制“筑基丹”和“六阳融雪丸”所需的主要药材和辅助药材，在这里全部都能买到。而且价格要比拍卖行里低廉得多。甚至还有不少摊主，本身只是药农出身，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手头拥有的是多么贵重的药材，只是在山上顺手采来，到坊市上碰碰运气而已。
宋立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到坊市上淘宝了，在他眼里，不识货的人到处都是，捡漏的工作太简单了啊。当然，像他这样的行家是极少的，不然那些摊主早就没法混了。
不过，像宋立这样的行家只是稀少，并不是没有。
当宋立按照自己的记忆，开始挨个摊位扫货的时候，引起了不远处一位美貌少女的注意。
这少女十七八岁年纪，身穿白色长袍，身段儿玲珑有致，一头乌黑青丝用发簪挽起，别在脑后，于青春靓丽的风采之中多了几分贵气。这少女肤色嫩白如新剥荔枝肉儿，瓜子脸，眉如远山之黛，杏眼桃腮，琼鼻樱唇，五官精致如画。眼波顾盼流转，举手投足，仪态优美。
她旁边还站着一名高瘦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岁上下，这青年浑身贵气，身穿同样的白色长袍，也算是相貌堂堂的人物，只是眉宇间略微有几分遮不住的傲气，看上去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他们二人的胸前都纹有一片星叶草的标志，帝都三岁以上的儿童都知道，星叶草是圣狮帝国炼丹师公会的标志。只要是衣服上纹了这个标志的人，无论走到星云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会引得无数人尊重。因为他们是炼丹师！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就是炼丹师公会的制式长袍，按照炼丹师公会的规章，白色长袍对应的是炼丹师，蓝色长袍对应的是炼丹大师，黄色长袍对应的是炼丹宗师，而黑色长袍则对应的是“大宗师”！这两个年轻人的制式长袍为白色，说明他们还只是炼丹师。而且星叶草上只有五片叶子，数字代表着他们的级别，也就是说，这两个年轻人都是五级炼丹师。按照炼丹师级别划分，四五六级属于中级，这个年纪就是中级炼丹师，堪称前程远大！难怪他们在坊市中行走，摊主们的目光都包含敬畏羡慕之色。炼丹公会注册的中级炼丹师，乖乖！在这些人眼里，那可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啊！
见美貌少女出神地盯着一个方向，那位青年男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她一直在看的人居然是个身材颀长，眉清目秀的英俊少年，心里顿时堵得难受，眉头也皱了起来。
“绿姝，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青年男子语气中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哦……陈师兄，你注意看，那位公子也是个行家。”那少女目光之中闪烁着好奇。
青年男子这才好受点，心想原来她不是看那小子长得英俊才着迷的，而是看到了行家。少女这么一说，他果然注意到了，那小子在几个摊位上扫货，百诃子，铁骨草，八重楼，黑野果，金盏叶，断肠花……全都是珍贵的药材，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出来，那少年扫的药材全都是附近摊位中年份最适宜，药效最佳的！而且这家伙出手快准狠，价格砍得也很到位，完全就是个超级捡漏高手啊！可笑的是这些摊位的货主多半都是不识货的棒槌，看着少年出手大方，都以为碰到了金主，这次赚大了，个个眉花眼笑的，完全没想到自己是吃了大亏了！
“咦……这几味药，都是炼制筑基丹必须的啊……”青年男子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双目一下子瞪圆了！
“没错，这几味药材，全都是炼制筑基丹必须的……”少女若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怎么可能！最低级的筑基丹也是地级中品，只有高级炼丹师才有可能炼制。这小子才几岁？怎么可能是高级炼丹师？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青年男子连连摇头，满脸的不相信。
“我师父曾经告诉过我，永远别轻信某件事情不可能！这个世界神奇的人神奇的事层出不穷，奇迹和神话说不定就发生在我们身边！”少女目光之中的好奇色彩更浓厚了。
“也许他只是眼光好而已，买回家里给长辈炼丹也是有可能的。我看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形貌猥琐，料想也不是什么身份高贵的人，估计是哪个炼丹师的采药童子也说不定。”
听到这话，少女微微一笑，没有接他的茬。这少年七分高贵之中糅合着三分桀骜之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童子，形貌气质哪里猥琐了？陈师兄就是心眼太小，看不得别人优秀。少女对这位陈师兄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什么恶感，大家只是同门师兄妹，跟着一个师傅修习炼丹之术而已。所以她对他的态度一向是比较游离，既不过分亲近，也不会太过疏远。虽然觉得他背后贬低人家的言行有点狭隘，但也犯不着因为此事争辩。
其实陈刚的心眼倒也不至于小成这样，他之所以对宋立这么反感，完全是因为看出这位师妹对那小子很有兴趣，因此产生了嫉妒的心思。他早就对这个娇美难言的师妹倾心已久，只是那少女这方面如同白纸一般，感受不到罢了。
虽然陈师兄说的也有可能，但少女总觉得这少年不是个普通人。看他的年纪只有十五六岁，如果在这样的年纪已经达到高级炼丹师的境界，能够独力炼制筑基丹，那也太过惊世骇俗了！她十八岁成为五级炼丹师，就已经被炼丹师公会的长老们当做宝贝疙瘩捧在手心，认为她是五十年难得一见的炼丹奇才!如果这少年真是高级炼丹师，那她跟人家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一定是个高级别的炼丹师，可是理智又觉得这不太可能！生平第一次，她被一个陌生人搞得心神不宁，好奇心泛滥成灾！如果不是少女的矜持作怪，她早就冲上去搭讪了。
那青年男子见少女目光一直围绕那小子打转，心里那个酸劲儿就别提了，越看那小子越不顺眼，见他盯上了一袋金盏叶，正在和摊主讨价还价，他心里顿时有了主意，紧走两步，来到这个货摊前面，一把将那袋金盏叶摁住，冷冷说道：“老板，这袋金盏叶多少钱？我全要了！”
那少女黛眉微蹙，她自然知道这位陈师兄是过去搅局的，因为他们今天根本就没计划买金盏叶。以他们的水平，炼制地级下品的丹药已经勉为其难，又怎么敢奢想炼制筑基丹呢？不过她也没有阻止，说不定可以因此结识这位有点神秘的少年呢。所以她默默地跟了过去，站在一旁观察事态的进展。如果两个人真的冲突起来，她也方便出言阻止。
宋立其实已经买了两袋金盏叶，因为他目前只能炼制地级中品的筑基丹，要想帮助父亲成功筑基，必须要多准备一些丹药，品级不够高，那就以量取胜。所以需要的药材也多了些。两袋金盏叶其实也足够了，只是他要多买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况且这里的药材价格如此便宜，遇到这种好事，他又怎么会放过呢？自然是多多益善啦。
他看中了这个摊主的金盏叶，正在砍价呢，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这让他的心情非常不爽。
按理说以宋大官人在帝都的名气，应该没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敢招惹他。奈何这个世界并不是他前世那个资讯爆炸的时代，任何一个人只要成了名，平面媒体电视媒体网络媒体铺天盖地都是他的资料，别说是照片了，估计连穿什么牌子的内裤都能被人挖出来。可是这个时代不行啊，宋立虽然名气大，但是他的画像并没有四处张贴，很多没见过他的人也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明王世子啊。所以这位不开眼的陈师兄过来招惹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喂，你哪坨啊？不知道先来后到的吗？还帝都的人呢，怎么素质这么差呢真是的……”宋立斜睨了跟他抢货的家伙一眼，怎么看都觉得他跟潘少峰是一路货色，都是那种身穿锦衣华服，自以为家里有点背景，神态言行非常嚣张的物种。他本来想客气一下的，看这小子这幅德行打心眼里来气，宋大官人一生气，后果自然很严重。最起码开骂是少不了的。
第八十三章美人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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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谁没素质了？你是买家，我也是买家，你和摊主的交易并未达成，怎么就不允许别人加入了？小小年纪，居然还学会欺行霸市了，我看你才没素质！”
“孙子说谁呢？”宋立冷冷一笑。
“孙子说你！”锦衣青年顺口接了一句，说完才发觉自己钻入人家圈套了，这时候附近的人已经被吸引过来看热闹了，观众轰然的嘲笑声让他恼羞成怒，喝道：“小子，你招子放亮点，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如果想平安度过下半生，最好给我收敛点！”
他说完不自觉的挺起胸膛，并不是因为理直气壮，而是想要将胸前的星叶草展露给这小子看。炼丹师公会的注册炼丹师，你小子也敢惹？
宋立的目光瞥了那枚五叶草，他曾经听母亲详细介绍过炼丹师公会的所有资料，所以自然认识星叶草的标志。嘴角浮现一抹嘲弄的笑意，故意很夸张地叫道：“哇！中级炼丹师耶！挺唬人的哟！”
这小子，果然识货。还知道这是帝国炼丹师公会注册的中级炼丹师标志，看来还有点眼力。大多数人只是知道星叶草是炼丹师公会的标志，但其中的颜色，叶片多少代表的品级，倒很少有人知道。陈师兄沾沾自喜了片刻，随即感觉很不对劲，这小子的语气乍听起来像是赞扬，仔细咂摸一下，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什么叫唬人啊？中级炼丹师就是很厉害，跟那种唬人的头衔能相提并论吗？
“小子，你敢不尊重炼丹师公会？”陈师兄眉毛耸了耸，阴险地将大帽子往宋立头上扣。在他眼里，宋立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而已，还不是很轻易地上当？只要宋立入了他的语言圈套，承认自己不尊重炼丹师公会，那无论怎么收拾他，都不会有人说个不字。陈师兄不用亲自出手，就会有无数人跳出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炼丹师公会在圣狮帝国代表着无上权威，无上尊荣！谁敢对这个团体不敬，就等于犯了众怒。哪个修炼者不想跟炼丹师公会攀上关系？为了讨好炼丹师，别说让他们教训一个小人物，就是让他们杀人，他们也会乖乖地去干。
“我不是不尊重炼丹师公会，我只是不尊重你而已。”宋立满脸都是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嘴巴里冒出来的话却很毒辣：“哪有爷爷尊重孙子的道理，你说是吧？”
陈师兄愣了一下才想明白，这小子接着上面的话茬不放，骂他是孙子呢。奶奶滴，怎么就一不小心中了这小子的圈套了呢，上赶着承认自己是孙子。在心爱的女子面前简直丢人丢到家了。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地位和智商，欺负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还不游刃有余？没想到这臭小子又奸又猾，比那些市井无赖还要扎手。想跳出来挫挫人家的锐气，让他在师妹面前丢丑，解一解心头那难以排遣的醋意。没想到丢脸的反而是自己。
陈师兄越想越臊得慌，满腔的羞恼全部转化为怒意，既然言语上占不了便宜，那就索性在拳脚上占便宜，先揍这小子一顿再说！
“小王八蛋，你找死！”他盛怒之下，右腿急速弹起，就往宋立胸腹间踹去
那少女见陈师兄说动手就动手，完全没有一点征兆，她想出言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宋立早就料定这个面目可憎的家伙在恼羞成怒之下会动手，以他的眼力已经看出来，这家伙的等级只是引气一层初期，比他差了足足一层，根本就不是对手。所以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此时他手中还拿着几株金盏叶，叶子的根茎上是有刺的，而且非常尖利，陈师兄的腿速飞快，转眼间已到面前，宋立悄悄将金盏叶放在胸腹之间，尖利的刺尖对准他的涌泉穴，既不躲也不闪，笑吟吟地等着陈师兄主动凑过来找扎。
“喂，你赶快躲呀！”眼看着陈师兄的脚就要踢到宋立的要害，少女焦急地提醒一句。
其实宋立早就看到美貌少女的存在了，他好歹也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这么靓丽的女子如果视而不见，那他自己都会鄙视自己的。只是这少女跟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孙子很明显是一道的，敌友难分，所以他就没顾得上这茬。只是暗中早就狠狠打量了好几眼。此刻听到这美少女善意的提醒，顿时心中一暖，看来她和这嚣张人种不是一伙的，至少心理上不是一伙的，所以他就露出了自己洁白的八颗牙，冲着绿衣少女笑了一笑。
少女见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不由感到很着急。隐隐约约觉得，这小子的笑容有点坏坏的，似乎有几分挑逗的意味，洁白的脸颊上瞬间飞上了两朵红云。
“啊！”陈师兄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收腿的速度比出腿快上好几倍，抱住自己的脚在原地转圈圈，嘴巴里“嘶嘶”地吸气。
再看宋立，还是笑吟吟地站在原地，背负双手，从头至尾，压根就没挪动过位置。
“看来你不仅人品差，身体素质还差，踢个腿都能抽筋，我都不稀得说你！”宋立摇了摇头，大有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劲头，真跟爷爷教训孙子似的。因为宋立从头至尾都没有动过，他把金盏叶移到胸腹间的动作快速而又隐蔽，刺中陈师兄涌泉穴之后又迅速藏到身后，谁也没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宋立已经阴了对手一把，所以他们都相信了宋立的说辞，以为陈师兄真的是抽了筋。连那名美貌少女都信以为真。
陈师兄自然知道自己不是抽筋，在他以为马上就要一脚将这可恶的小子踹成滚地葫芦的瞬间，猛然觉得脚掌中间剧烈的刺痛，疼得他浑身的神经都跟着抽搐起来，他知道，自己中了对手的暗算了，这小子手里肯定有尖锐的东西。宋立并没有主动攻击，看上去就好像是他主动将脚掌凑上去被扎的。
可是他又不能去反驳宋立的话，那不是明着告诉现场的人，他已经在这小子手上吃亏了吗？这简直太丢人了，绝对不能再在师妹面前丢人了。
抽筋虽然也挺丢人，但总算比被人阴要好的多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他也来了个默认。
金盏叶是珍贵的药材，但根茎上的刺却是有毒性的，陈师兄被扎了之后，感觉到脚心的位置由开始的刺痛逐渐变得麻木。这才明白自己被金盏叶的毒刺扎伤了，大爷的，这王八蛋怎么这么阴险的！
他感觉自己的右脚正在迅速肿胀，如果不及时治疗，片刻后很可能就要把鞋子撑破，如果让师妹看到他肿的像猪蹄的脚，那就更加丢人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大家还在帝都混，总有碰面的一天，到时候再将这个场子找回来。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地方解毒吧。
“崔师妹，你先在坊市转转，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急着回去处理。就先走了。”陈师兄额头上的虚汗冒了出来，看也不看宋立一眼，跟身边的绿衣少女告辞。
“这样啊，没事的陈师兄，家里的事情要紧，采购药材的任务就交给我吧。”少女不以为意，微笑着跟他挥了挥手。
陈师兄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急忙转身，大踏步离开现场，尽管他掩饰地不错，但是行走间还是有点一瘸一拐，看上去像一只滑稽的人形大肥鸭。
“这孩子，一点礼貌都不懂，走了连个招呼都不跟爷爷打，也不知他爹是怎么教的。”宋立老气横秋地叹道：“养不教，父之过啊。”
宋立的嗓门很大，陈师兄还没走远，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面皮一阵剧烈的抽搐，他很想转回去，跟这王八蛋大战三百回合，但越来越痛麻的右脚让他强行抑制住了这股冲动，奶奶滴，我忍！这次一时轻敌，导致阴沟里翻了船，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美貌少女没好气地白了宋立一眼，嗔道：“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坏啊你。净想着占人家便宜。”
美女就是美女，翻个白眼也风情万种，宋立心里一荡，笑道：“这位小娘子，年方几何？哪里人氏？可曾许配了人家没有？如果没有，那你看小生如何？”反正他在这个美女眼里已经是个坏家伙了，索性也不装君子。你说我坏，我就坏给你看呗。俗语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在宋立的印象中，凡是在女孩子面前装正人君子老实人的，最后结局都不怎么好。如果女孩子跟你说，“你是个好人。”那基本判定你已经出局。如果她肯跟你说，“你好坏哟。”那百分之八十很有戏。
这个美女既然说咱是个坏家伙，那不就这说明咱很有戏咩？嘿嘿嘿嘿。宋立得意地暗笑。
“啊呸，马不知脸长。”少女啐了一口，又觉得宋立这番话说的很有趣，像是戏台子上演的一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以后不能随便笑。”宋立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什么呀？”少女诧异地问道。
“你没听说过一句诗吗？美人莫展颜，展颜山水寒。你展颜一笑不要紧，山水都跟着寒起来，那站在山水之间的男人，岂不都冻死了？你看我牙齿都在打战！”宋立故意做出了牙齿打战的声音，咯吱咯吱作响。
“嘻嘻嘻呵呵呵……你这人讲话有趣地紧……”少女笑得花枝乱颤，她本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不知怎地，跟这少年在一起，忍不住就想发笑。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美人莫展颜，展颜山水寒。这句诗是谁写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第八十四章宋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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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宋氏春秋》吗？”
“当然知道啊，圣狮帝国的大贤宋子的大作。”
“这句诗就是《宋氏春秋》里的。”
“不会啊，《宋氏春秋》我读过好几遍，根本就没这句诗。你肯定在瞎掰。”
“《宋氏春秋》，我写的春秋，我做主。”宋立一本正经地吟道。
美貌少女愣了一下，随即指着宋立，咯咯咯咯笑个不停。“好啊，原来这句诗是你写的，居然还敢自比宋子……马不知脸长……嘻嘻嘻……”
这少女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宋立是借着这首诗恭维她的美貌，只是这世上有哪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会拒绝这么浪漫的恭维呢？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宋立暗暗得意，麻痹的，我怎么就这么有才呢？拍美女马屁都拍得这么有技术含量，…………美人莫展颜，展颜山水寒……靠，这马屁拍的太他妈有气质了！穿越异世也挡不住宋哥的绝代风骚！
“为什么你这么高兴呢？我觉得一点都不高兴。”宋立装模作样地扮深沉，那忧郁滴眼神，稀疏滴胡渣子……好吧，他没有胡渣子。
美貌少女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吸引，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呢？”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会比遇见一位美女而不知她的芳名更加悲惨呢？”宋立嚎叫一声：“谁敢比我惨呀……”
“行了，别嚎了！”美貌少女总算明白了，这人在这里等着她呢，故意装成这副死样子，就是为了问她的姓名，她给了宋立一个卫生眼，嗔道：“你这人啊，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我跟你说，我叫崔绿姝，你不许告诉别人，否则我一辈子不理你！”
你看看，嘴里说我不是好东西，还是把姓名说出来了……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看来果然是坏坏的男人吃香些。
“崔绿姝，这名字真有气质，跟本人一样美。”宋立由衷赞叹了一句。
“你这张嘴，跟抹了蜜一样，是不是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说呀？”崔绿姝心里很受用，但嘴上却说了这么一句。
“看着我的眼睛。”宋立肃然道。
崔绿姝凑过来认真地审视了一下宋立的眼睛，近距离地观察，崔绿姝脸上的肌肤真的像羊乳一样白皙细腻，大眼珠子像是两汪春水，在宋立的眼中荡漾，他的心也跟着荡漾了起来……
“你的眼睛生得很漂亮……”看了半天，崔绿姝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宋立心说废话，我老妈那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老爸也是个老帅哥，基因如此优良，我能差到哪里去？他睁大了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难道你没从这双眼睛里，看到我高贵的灵魂？我是那种见到女孩子就随便拍马屁的人吗？你说这种话，不仅看低了我，同时也是看低了你自己。世间悠悠，多半是庸脂俗粉，像绿姝姐姐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啊不是，是金玉其外，兰蕙其中的绝色佳人，我长这么大才见过两个。”
“两个？还有一个是谁？”宋立发觉女孩子的八卦之火一旦燃烧起来，比奥运圣火还要持久，轻易不会熄灭。
“当然是我妈啦。”宋立嘻嘻一笑。他自然不会将龙七七的事情告诉崔绿姝，难道你要当着一个美女的面，告诉她你和另外一个美女之间的暧昧经历？这种二逼行为谁爱做谁做，反正宋大官人不做。
崔绿姝会心一笑，不得不说，宋立拍女孩马屁确实有一套，曲里拐弯的，跟说相声抖包袱似的，崔绿姝觉得很有意思，明知道宋立在逗她，甚至略微有调戏的意味，但她并没有觉得反感。
“喂，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崔绿姝被宋立一波接一波的马屁拍的晕头转向，差点就忘记了这一茬了。
“我叫宋立。”宋立微微一笑。
“哦，宋立。”崔绿姝只是念叨了一句，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态。
宋立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他的名气虽然很大，但并不代表帝都所有的人都该听说过。事实上他想得没错，崔绿姝是个小丹痴，整天埋首于丹道之中，基本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帝都纨绔们之间的斗气自然不会去关心，没听过宋立的名字情有可原。
“我必须提醒你一下，刚刚那位陈师兄是当朝陈太师的儿子陈刚，这次他吃了亏，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你以后遇到他要小心点。”崔绿姝想了想，还是将陈师兄的来头跟宋立说了，虽然和陈刚是同门师兄妹，但在心理上，她居然觉得和宋立更亲厚一些。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这句话诚不我欺。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吗？”宋立笑道：“我管他是谁的儿子，爷爷没有怕孙子的道理。”
崔绿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又作怪。”
见宋立笑嘻嘻地没有说话，崔绿姝神色一肃道：“我问你个问题，你买了这么多药材，是要回去炼筑基丹吗？你是炼丹师？为什么没有到炼丹师公会注册呢？”
“我妈是炼丹师。”宋立谨遵父母的叮嘱，不要将自己是炼丹师的秘密随便泄露，所以他避重就轻地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心想我说我妈是炼丹师，可没说我不是，也不算欺骗你。
“哦。”崔绿姝显然被宋立有意地误导了，她以为宋立的意思是说他妈妈才是炼丹师，他不是。
不过这个答案很明显让崔绿姝有点失望，她内心真的希望宋立是个很高明的炼丹天才，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围观的闲散人等看到宋立和崔绿姝说说笑笑，神态甚是亲密，无不感到叹服！看着绿衣美女胸前的标志，那也是炼丹师公会的注册炼丹师啊，这少年小小年纪，居然连美女炼丹师都能哄得花枝乱颤，关键的是这绿衣美女明明跟刚才那位公子是一道儿的，那位公子跟这少年还发生了冲突，按理说着绿衣美女应该会敌视那少年才对，可没用几句话，两个人就好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一样。看那绿衣美女眉梢眼角似嗔似喜，说没有点意思鬼都不信。高人啊，没想到这少年还是个花中圣手，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众人摇头晃脑，叹息着散了开去。
宋立和崔绿姝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他们一边谈谈说说，看到自己想要的药材，就出手扫货。宋立眼光独到，崔绿姝也不差，两个人所到之处，像扫荡一样，买走了药材区大多数的上等药材。
虽然崔绿姝觉得和宋立待在一起很有意思，但她出来毕竟是有任务在身，药材购齐之后，只好和宋立告辞回去交差。宋立当然也很想和这个美女炼丹师多待一会，但他毕竟是个胸怀远大的人，目前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泡妞，而是炼制那两种丹药。况且既然知道这位美女身在炼丹师公会，想去找她就可以找到。宋立隐隐约约觉得，他和炼丹师公会的缘分，才刚刚开始。以后肯定还会跟这个组织打交道的。
和崔绿姝分开之后，宋立将炼制两种丹药的材料配齐，然后来到了木料专区。
这里的木料可不是盖房子用的那种木料，而是作为火种燃料的木材。
火种只是火焰能量之源，炼丹的时候要保持火焰一直燃烧，需要木材做燃料。普通的木材自然不能维持高能量的火焰持续燃烧，所以能够充当火种燃料的木材，也都是天地之间的珍稀木料，堪称天才地宝。
木材的年代越久远，所蕴含的能量越丰富，价格自然也越昂贵。像母亲云琳常用的木材，就是叫做“百年青柠木”的珍稀木材，虽然算不得极品，也是不可多得的燃料了。
宋立这次要炼制地级中品的丹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仅火种要好，燃料还要充足，其中有一个细节会出现问题，可能就会全盘皆输，所以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木料专区可就没有药材专区那么热闹了，木料本身就是比药材更为稀少的东西，而且除了炼丹师，别人也没有这个需求。宋立一眼望过去，也就是十来个摊主出摊，稀稀拉拉的几个买家在中间瞎转悠，也没有问价的意思，估计是闲极无聊过来逛逛的。
居然还有一名摊主，在地上铺了几个蒲团，躺在上面呼呼大睡。货摊上稀稀拉拉摆了几根木料，以宋立的眼力，看得出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木材，对于一般炼丹师可能有用，对于他来说是肯定达不到要求的。不过因为这名摊主行为有点奇怪，所以宋立还是多看了他几眼，让他感到好笑的是，这当街睡大觉的摊主居然是个衣饰随意，邋里邋遢的怪老头，身上那件长袍是用锦缎制作的没错，但皱巴巴的看上去十分滑稽。满头银发乱糟糟的跟刺猬似的，只是一张国字脸颇有几分威势，而且红光满面，看上去倒挺有福气。颌下几缕花白胡须都打结了，纠缠在一起也分不清谁跟谁是一道儿，按理说生意人都是很注意仪表的，宋立还是很少见到这种邋遢的商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老者在闹市之中旁若无人，躺在地上呼噜打得震天响，没有丝毫顾忌。
宋立虽然很喜欢管闲事，但他的好奇心还没到泛滥的地步。尽管觉得这老者很有趣，也不至于就把睡梦中的老人叫醒，去跟人家搭讪。所以只是看了几眼，就将注意力放到隔壁的货摊上去了。
第八十五章捡漏,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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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摊主看上去就比较像个市井商贩了，矮矮胖胖，笑眯眯的一团和气。他货摊上的木料却比那个奇怪的老者多很多，堆积在一起跟小山似的。宋立倒是从中发现了两种还算不错的木料，勉勉强强够得上他的要求了。宋立刚才在其余摊位上都端详过了，都是一些普通的木材，就算这家摊位的货勉强能入眼，所以他索性决定就在这里买算了。
“这位公子，一看您就是个识货的人，我这里都是上好的木材，炼丹师公会的不少炼丹师都是从我这里直接订货的。您到我这里来，可真算是来对了。您看这两块木材，一块是百年份的橼木，一块是百年份的青檀木，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一般人我轻易不给他介绍，谁让我跟公子爷您有缘呢，我一看您，就觉得您亲切，如果您觉得合适，随便出个价，我就当半卖半送了，要不是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童，我就直接送给您了……”摊主等了这么久，好容易看到一位顾客上门，浑身的精力都转移到嘴皮子上了，简直热情似火。
宋立笑而不语，他说的那两块所谓百年木材，最多也就是七十年份，不过在这市场上的木料之中，也算是好的了。宋立也懒得去拆穿他，做生意的人如果不自卖自夸那就不正常了。他没有搭理摊主，自顾自在那堆木料中翻腾，找来找去，也还就摊主自夸的那两块百年木材还算可以，正当宋立想放弃继续寻找的念头时，放在边角上的一堆木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堆木头卖相实在是太普通了，黑乎乎的，就好像焦炭一般。而且形状也不规则，和一堆颜色各异，光鲜亮丽的木材放在一起，无论是谁也不会注意到它们的，也无怪乎摊主将它们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千年沉香木，色如焦炭，形如碎石，火炙之后浓香四溢，乃木料之中的绝品！”看到这堆乌漆麻黑乱七八糟的丑怪木头，宋立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段话，这是在母亲给他的《木石记》上看来的，上面记载的都是天地之间珍稀的木料和可做火种材料的原石，这千年沉香木就是其中一种天才地宝，在地壳之中沉睡千年，才能碳化成型。其中蕴含的可燃能量非常充沛，是炼丹师梦寐以求的宝贝。
难道，这堆不起眼的丑木头就是千年沉香木？如果真是的话，那他今天可就赚大了。宋立决定还是要确认一下比较好，色如焦炭，形如碎石这两项都对上了，还有一种火炙之后浓香四溢的特点，如果也能对上，那就确定是千年沉香木无疑了。
宋立装作不经意地捡起几块木料，其中有两种其他木料，顺手夹带了一块黑木头，淡淡道：“交易之前，我总得看看木料的成色。”
那摊主见宋立年纪不大，衣饰华贵，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这种人在商人眼里就是送上门来的肥羊。而且这小家伙捡起了一块黑木头，还在装模作样地说什么检验成色，明显就是外行冒充内行嘛。这黑木头只是一个供货的樵夫在山里随手捡来，当做添头送给他的，没花一分本钱，摆在这里十多天了，谁都没朝它们多看一眼。这位公子居然还要检验它们的成色，简直笑死人了。找个三岁小孩来看，都能看出来这是废料好不？
摊主暗中笑破肚皮，脸上却摆出了一副惊奇的神色，翘起大拇指赞道：“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你手上的木料都是我这摊位上最好的。”
宋立装模作样地拿起几块木头对着阳光比对来比对去，然后对那摊主说道：“我再背着日光看看。”
“公子请便。”摊主示意宋立随意。
宋立转过身去背对摊主，四下看了看，发现无人注意他。便默运赤帝紫焰诀，从帝火之种中剥离出一丝能量沿着经脉汇集于掌心，催动控火法诀，掌心立刻浮现一株紫色小火苗，然后快速地将小火苗放在黑木头下炙烤……
一直在呼呼大睡的那名老者，似乎感应到了周围的能量波动出现异常，紧闭的眼眸突然睁开，双目之中神光电射，死死地盯住了宋立！
“乖乖，这是什么东西？这小家伙本体居然能衍生火焰？而且这火焰的能量极为精纯博大，绵绵然，泊泊然，浩瀚无边！”老者的眼睛都直了，他震惊地运起神功，仔细察探宋立体内的气息，发觉这少年虽然境界很低，只是引气二层初期，但他体内却另有一股神秘浩瀚的能量，以这老者广博的见闻，都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量！只知道属性属火，怪不得他本体可以衍生火焰，原来是这样。
按理说，只有本源火种才能够自行衍生火焰，但老者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人身体内居然会有本源火种存在。即便是他这种金丹期巅峰的大高手，也承受不住本源火种浩瀚无边的能量暴流吧？这个小家伙只是引气二层，怎么可能做到？所以老者立即否定了这种想法。如果他要是知道宋立体内不仅存在本源火种，还是本源火种中最霸道的万火之皇，他历时数百年形成的世界观会不会立刻崩塌？
宋立并没有发觉旁边有人看出了他秘密，将紫色小火苗放在黑木头下炙烤片刻，鼻中便嗅到一股熏人欲醉的幽香，这香味和《木石记》中记载的一模一样，“浓烈，纯粹，余味悠长，熏人欲醉。”
“太好了！没想到无意之中淘到大宝贝了！”宋立内心雀跃不已，打着控火法诀，很快收了火焰，表面上泰然自若，一点破绽也没露。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经被隔壁那位奇怪的老者看破。
千年沉香木这种炼丹师梦寐以求的奇宝，宋立既然有幸遇到，肯定是有杀过无放过。不过他知道这些做生意的商人都是猴精猴精的人物，如果他稍微流露出对千年沉香木的兴趣，那老板肯定会觉得奇货可居，无疑是会坐地起价的。所以宋立直接将那块黑色木头扔掉，皱眉道：“这什么破玩意儿，居然不小心捡了这么个鬼东西，浪费时间。”
那摊主本来还以为能将那堆丑怪的木头卖给宋立呢，只要给点钱他就准备出手，摆在摊位上太影响市容了，直接拉低了他摊位的档次。没想到这位公子还算是识货，直接给扔回来了。
“别介呀公子爷，您别看这堆木头卖相不好，但可是上好的木料呢。炼丹师公会的人过来跟我订，我都没舍得给他们。谁让我和公子爷您有缘呢，我一看您就觉得您特有富贵相，多看您一眼也能沾点福气，捞您一句好也能财运亨通，这堆木料您再仔细考虑考虑，它确实是好东西啊……那些不识货的人，自然看不到它们的神奇之处，公子爷，我相信您是识货之人，瞧您一双眼睛，神光四射的，准保看不走眼……”
这摊主是真想将这堆丑木头卖给宋立，所以话也多了，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宋立暗笑不已，心想你说的没错，你家公子爷我确实识货，这堆丑木头也确实是炼丹师梦寐以求的瑰宝，只是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他自然清楚，摊主这么说，只是急于将这些丑木头出手而已，毕竟和一堆卖相上佳的木料摆在一起，确实影响和谐。
宋立淡淡一笑，说道：“七十年份的橼木和七十五年份的青檀木我要了，这堆废料就算了，你别看我年纪小就想糊弄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说说吧，这两堆木料多少钱？”
摊主脸色一下子就垮下来了，人家连橼木和青檀木准确的年份都能说出来，亏他还觉得这少年不识货，跟人家吹嘘是什么百年上佳木料呢。不过他毕竟是个商人，脸皮远比一般人厚得多，只是稍微羞臊了一下，马上恢复了正常。竖起大拇指，赞道：“公子爷是真行家，咱服了。这两堆上好木材，搁别人身上我就要个天价了，既然公子爷想买，您就给二十万金币吧。”
这摊主倒也识时务，明知道这少年是个行家，价格上也就没什么虚头巴脑的成分，这两堆七十年以上年份的木料，的确也值这个价格。
宋立微笑摇头，说道：“这两堆木材，我只出十七万金币，如果你觉得行，咱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你觉得不行，我就再去别家转转。”
摊主顿时急了，苦着脸道：“公子爷，您好歹也让我赚点啊，这价钱削得太狠，十七万卖给您我等于白忙活了，一个子儿也赚不到……您应该明白，这些货也不是我自个儿生产的，我也要从人家手里拿的呀……”
开始他觉得宋立是个送上门的肥羊，现在才发觉人家压根就是个目光如炬的行家，别说赚钱了，能不赔钱就不错了。这两堆木料，确实是他花了十七万金币拿来的，再加上运输保存各种开销，本钱都快要逼近十八万了，宋立开口就还到十七万，可见他不仅眼光独到，还非常了解行情。
“我就要你一句痛快话，行还是不行，不行的话我到别家转转去了。”宋立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举步欲走。
“别介啊公子爷，您留步，留步。”摊主依然苦着脸，拱手道：“我的爷，您就让小的混口饭吃吧，我这拖家带口的也不容易。要不这么着，您给十八万金币，我再把这堆上好的黑木料当做添头，买一送一，您看怎么样？”
第八十六章有眼不识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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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立心想我就等着你这一句呢，我可没跟你要啊，是你自己主动要送的。不过表面上还要演一演的，皱眉道：“我要那些废料有什么用啊？”
“公子爷，反正也不跟您收钱不是？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这风吹日晒的，您知道做我们这一行，守个十天半月的也不见得能碰上一个买家，好歹让我赚点钱，回去好养家糊口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一大家子都等米下锅呢……”摊主就差没抱着宋立的大腿哀求了。
“好吧，看在你这么辛苦跟我扮可怜的份上，我就给你十八万，谁让我这人心软呢。”宋立淡淡一笑，指了指那两堆木料和那堆黑色的千年沉香木，吩咐道：“把这些木料都给我包起来。”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叠一万金币面额的金票，抽出十八张递到摊主手中，然后从摊主手中接过了包好的三袋木料。
摊主接过金票，点了点张数，然后又仔细辨认一下，发现金票的确是圣狮帝国最权威的钱庄所开，全国通用的，这才吁了一口气，心说这是谁家公子，真的很难缠，险些血本无归啊。磨了半天嘴皮子，才赚几千金币，这买卖真难做啊。遇到行家就是这么倒霉的。
他要是知道那堆被他当做添头买一送一的丑木头就是千年沉香木这种无价之宝，不晓得会不会吐血三升，活活悔死！关键是人家根本没开口，是他自己上赶着送出去的。这就更让人觉得憋屈了。
“公子爷走好，下次再来啊。”交易成功，摊主满面堆笑，心里却想您老最好下次不要来了，多几个您这样的，我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老者一直冷眼旁观宋立和那位摊主斗智斗勇，见这小家伙不仅天赋异禀，本体能够衍生火焰，脑瓜子还非常好使。他明明已经认出了千年沉香木，还能够做到不动声色，玩了一手漂亮的欲擒故纵，连那位精明的摊主都被他骗的团团转，根本没用他说一句话，上赶着将千年沉香木当做添头送到他手中。老者自问，即便是他来做这件事，也不可能做得更漂亮了。
老者虽然貌不惊人，其身份背景说出来简直能吓死一大片。作为金丹期巅峰的老怪物，无论走到大陆的哪个角落，也都足以横行了。他之所以躲到坊市之中冒充摊主，倒也并不是游戏人生，而是抱有目的而来的。
他在金丹期巅峰的境界已经停滞了近百年，迟迟无法取得突破，满打满算还有十年左右的时间，他的寿元就要尽了，如果在这十年之中他不能突破金丹期，进阶到元婴期，他这一生基本就宣告结束了。所有的王霸雄图，羽化飞升的梦想，尽数化为灰烬。这对于一个千辛万苦修炼了数百年的大高手来说，是最残忍的结局。
他当然不肯就这么任由自己坐吃等死，期间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弄了不少灵丹妙药，其中甚至有圣阶丹药，但这些丹药总是无法帮助他成功突破。他的一位丹师朋友告诉他，有一种丹药叫七星圣元丹，如果真能炼制成功，服用之后从金丹巅峰进阶到元婴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他又千方百计地找到了七星圣元丹的丹谱，并穷尽数十年之力，按照丹谱所载搜集了几十种药材，想要炼制这种不世奇丹！据丹谱所载七星圣元丹属于圣阶丹药，如果炼制成功，从金丹期巅峰进阶到元婴期，成功率可达七成！这已经是个很高的概率了。不过，七星圣元丹可不是那么好炼制的，虽然只是圣阶下品，但能够炼制这种丹药的，至少也是一名圣丹宗师了。整片大陆上，圣丹宗师又能有几个？而且七星圣元丹和普通的圣阶下品丹药还不太一样，威力巨大的同时炼制的成功率也极低。关键是对于炼丹师的控火能力要求实在是太高，对于火焰精微操作的要求简直达到了变态的程度，只要有一丝细微的差别，结果就会谬以千里。即便是一名圣丹宗师，也很难达到这种要求。也只有掌握火焰无穷变化的天丹宗师，才具备这种能力！火焰的无穷变化，乃是天地之间最神秘的奥义，若非有大智慧大运气天赋异禀的不世天才，谁敢妄言能掌握这无上规则？放眼整片大陆，圣丹宗师的数量已经屈指可数了，让他到哪里去找天丹宗师？七星圣元丹对于丹师来说，简直就是只能想想，而不能碰触的神丹。明知道它威力奇大，但你没那个能力炼制也白费啊。
这老者本身又不是丹师，所以只有寄希望于别人。他花费了三年的光阴遍寻大陆，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不过但凡能够修炼到金丹期巅峰的修士，无一不是具备大毅力大韧性的人物，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前几日他到坊市上闲逛，发现了一位摊主的货物之中居然有千年沉香木，这老者虽然不是丹师，但是活了数百年，见闻自然广博，认出了那堆又黑又丑的木头就是千年沉香木。
本来想出手买下的，寻思了一下还是就改变了主意，这里每天都有炼丹师来往，如果不小心遇到某位隐世的炼丹宗师，认出了千年沉香木，那他的夙愿不就有望达成了吗？所以老者就弄了一点木料，在那位摊主隔壁租了个摊位，在这里冒充起了摊主。其实他的本意就是想利用人家的千年沉香木钓鱼，说不定能钓到一位真正的炼丹高手呢？虽然他明知道在这种地方碰到炼丹大高手的希望极其渺茫，毕竟圣狮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有几个炼丹大师他一清二楚。不过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要试一试。不到最后关头，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这而本来是老者接近于绝望的无奈之举，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等到这么一位。
当宋立显露那手本体衍生火焰的本领时，老者就觉得心脏开始狂跳。炼制七星圣元丹最难的地方在于对火焰精微而复杂的操控，这正是七星圣元丹在炼丹界最难炼的十种丹药中榜上有名的原因，也是众多炼丹师们谈之色变的原因。但是对于一个本体可以衍生火焰的人来说，火焰已经和他融为一体，操控起来，还会有什么难度吗？老者仿佛将要溺水的人，眼看着就要绝望了，哪怕前面飘来一根稻草，他都要紧紧抓住的。何况宋立展现出来的神奇本领绝对不是稻草那么简单。
老者推断，以这少年对于木料的熟悉程度，他有九成的可能是一名炼丹师，而且还是一名不简单的炼丹师。毕竟千年沉香木这种相当罕有的木料，一般人是认不出来的。所以老者又用金丹期巅峰的六识，查探了一下宋立购买的药材，以他的见识，自然可以分辨得出，这些药材全部是炼制地级中品的丹药所需的材料，其中有一种是筑基丹，另外一种丹药他倒没听说过。
乖乖，这小家伙看上去才十五六岁吧？这就能炼制地级中品的丹药了？那说明他是高级炼丹师啊。这个年纪的高级炼丹师，绝对是两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葩！不过想到宋立本体可以衍生火焰的神奇本领，他又觉得一切合情合理了。
炼丹师最难过的一关就是火焰操控，而这最难的一关对于这小家伙来说反而是最容易的，只要有人从旁悉心教导，他的成长速度一定会比绝大多数丹师快得多！
有希望了，这次真的有希望了！
虽然宋立现在的级别还很低，不能炼制七星圣元丹，但老者还有十年的时间等他成长。以他的控火天赋，在十年内成长为圣丹宗师并不是没有可能，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夙愿得偿了！
老者知道，在修炼界高级修士因为利益袭杀低级修士的现象非常普遍，甚至一言不合杀人也很正常。修炼这条路漫长而又艰辛，很多人在初期就倒在了求索的路上。有的是天赋有限，无法突破，有的是被高级修士袭杀。所谓剩者为王，能够活下来的毕竟是少数。
这少年天生异象，具备如此神奇的本领，遇到一般人可能没事，但是遇到像他这种金丹期的高手，体内的能量波动就无所遁形了。如果遇到心术不正的高级修士，说不定就会将他当场袭杀。对于老者来说，这少年的性命就关系着他的性命，所以在这十年期间，他必须保护这少年平平安安度过，谁想动这小家伙，就等于是要他的命！谁想要他的命，他就要跟谁死拼到底！
宋立如果知道自己无意之中找到了一名金丹期巅峰的高手保镖，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金丹期巅峰的老怪物，虽然称不上这片大陆上的金字塔最顶端，但也是比较牛逼的存在了！最起码在圣狮城完全可以横着走！
宋立不动声色地将那三袋木料装进背袋中，心里却乐开了花。奶奶滴，不花一文就淘到了千年沉香木这种好货，宋哥的人品咋就这么好涅你说。
他转过身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发觉那名刚才还在睡大觉的老者坐在芭蕉叶上，一双眼睛清醒白醒地盯着他看。
老者清醒的时候，却比他睡着的时候看上去顺眼多了，坐在那里，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威势，虽然邋遢了点，但难掩眉宇之间的堂堂正正之气。宋立一下子对这个奇怪的老者产生了好感。
他微笑着冲老者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第八十七章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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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买了不少东西啊，到我这里来看看吧。说不定也能捡到宝哦。”老者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自从确定了宋立就是他要找的人之后，他看这个小家伙怎么看怎么对胃口。
“不了啊老伯，我要的东西已经买齐了，下次再来光顾吧。”宋立摇了摇手，心说您这摊子上可没有我要的东西，都是一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料，而且人家做生意你在睡大觉，也不知道您是怎么养活自己的，还能吃得红光满面，倒也是奇事一桩。
“小兄弟，你这是看不起老哥哥的摊子吧？我这里虽然没有千年沉香木，但好货还是不少的。你可不要小瞧我。”老者笑眯眯地来了这么一句。
宋立顿时吃了一惊，马上意识到，这名老者绝对不是个普通人，不然怎么会认识千年沉香木这种稀世奇珍？说不定他在这里摆摊也就是个掩饰，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呢。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做生意的。
“呵呵呵，老伯您说什么呢，哪里有什么千年沉香木。”宋立仰天打了个哈哈，妄图蒙混过关。
“千年沉香木？哪里有千年沉香木？”隔壁那位摊主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对于千年沉香木这样的宝贝，他也只是听师傅提起过一回，但从来没见过。如果要是能弄来一块，作为镇摊之宝，他就能在这个坊市上呼风唤雨了。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刚刚他面前就看着一堆千年沉香木，奈何他不识货，又怪得谁来？
“我只是说说，你起什么劲啊？”老者不满地看了隔壁摊主一眼，对于这种贪图蝇头小利的商人，他从心眼里是瞧不上的。
那摊主被老者一瞪，吓得一缩脑袋，顿时不敢再说话了。这老者虽然看上去已至垂暮之年，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气势却让人觉得压抑，那摊主被他一瞪，浑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气，连背地里嘀咕几声也不敢了。
宋立也感受到了老者身上惊人的气势，心里又是一惊。俗语说小隐隐于朝，中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看来今天是遇到隐于市井之中的高人了。不过宋立感觉着老者满脸正气，应该不是坏人，所以内心也不怎么害怕。
“怎么样小兄弟，要不要到我摊子上看看？”老者吼了摊主一嗓子，转过头来继续笑道。
“老伯，现在也快晌午了，该到吃饭的时间了。我看您暂时收摊吧，我请你吃午饭怎么样？”宋立笑吟吟地发出邀请。以他的智商，自然能看得出老者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卖东西给他，只是找个借口跟他搭讪而已。至于他背后的目的，暂时还无从得知。宋立的直觉告诉他，这名老者对他应该没有恶意。反正他对这名老者也挺有好感的，结识一下也无妨。
“我老人家吃东西很挑剔的，而且食量很大，你确定要请我吃饭？”老者觉得这小家伙还挺上路的，知道自己躲不掉，索性大方地主动邀请了。
“既然开口邀请您老，自然就不担心这些。您还怕我付不起饭钱吗？”宋立笑眯眯地说道。
“既然这样，我老头子也就不跟你废话了，今天我心情不错，干脆去酒楼喝酒怎样？这儿附近有一家‘醉八仙’挺好的，我老人家就喜欢醉八仙里的三十年老陈酿。那滋味，喝一口，神仙也不舍得走啊。”
“行啊，没问题。”宋立笑道：“老伯，请。”
老者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摊子也不去收拾了，跟着宋立施施然地离开了这里。隔壁的摊主看着一老一小两个人的背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老的是怪人，小的也是怪人。一个见人家第一面就请人到醉八仙喝酒，醉八仙的酒菜昂贵是附近出了名的，一般人谁吃得起啊？还有老的，说走就走，连摊子也不收拾，也不怕被人抢了，哪有这样的生意人呢？”
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不同，在这位摊主的眼中，是永远也不会理解这两人的行为的。但在宋立和这老者眼中，却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正常，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宋立和老者进了醉八仙酒楼，跑堂的伙计看到老者身上的邋遢服饰，眉目之间顿现不悦之色，正要出言讽刺，一枚锃亮的金币递到他眼前，抬起头来看到宋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伙计飞快地将那枚金币收入囊中，脸上的表情顿时换成一副谄媚的模样，吆喝道：“唉哟，两位客官，里边请里边请。请到二楼的雅座。”
他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带路，那名老者和宋立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然后哈哈大笑，引得大厅中不少食客回头张望。以宋立和这老者的身份，自然不会和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一般计较，他们也是职业本性使然，无可厚非。
落座之后，老者不客气地嚷嚷道：“伙计，帮我们来两坛三十年陈酿，再来一只沁湖醉鸡，烧鱼翅，红烧熊掌，鹦鹉舌头，水晶蟹肉各一盘，然后再来一只烤全羊，羊肉要嫩，只要有一点烤焦你就得给我换……”
伙计顿时伸了伸舌头，心说您老倒是挺会吃的，这一顿饭怕就不下上百金币吧。偷偷看了宋立一眼，见他笑容不减，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伙计心里清楚，别看这老家伙叫得欢腾，身上恐怕没几个大子儿，真正付钱是这位小公子才对。
察觉伙计在看他，宋立挥了挥手，吩咐道：“照着老伯说的做就是了。”
“得嘞。两位爷稍等一下，马上就给您上酒菜。”伙计唱了歌喏，脚不沾地地去了。
不多时酒菜就上齐了，老者也不客气，一掌拍开了酒坛子的泥封，浓烈的酒香顿时在室内蔓延开来，老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满面陶醉，叹道：“我老人家很长时间没这么开心了，今天不醉不归！”
那么重的酒坛子，他用食中二指捏住边缘，毫不费力就提了起来，先给自己斟了一大碗，然后又想给宋立斟酒，宋立急忙摆手，笑道：“您是前辈，怎么能让您给我斟酒呢，到哪里也没这个规矩。”宋立从他手中接过酒坛，也给自己斟了一碗。上次和龙七七喝酒的时候，他知道了自己酒量很大，所以对于喝酒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小兄弟，今儿老哥哥我高兴，来，咱们先干一碗！”老者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心不跳，看来也是酒国高手。
“老伯，今儿我也挺高兴的，相逢即是有缘，我就陪您干一碗！”宋立也仰起脖子，将那一大碗烈酒灌了下去。
“行！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豪气，未来必非池中之物！”老者捻须微笑，目光满含赞许：“小兄弟，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吗？你父母是谁？”
宋立提起酒坛将二人面前的酒碗斟满，笑道：“老伯，我既然有心跟您结交，自然不会欺瞒于你。小子名叫宋立，家父乃明王宋星海。”
老者耸了耸眉毛，笑道：“原来你是小六子的儿子，你这个性跟他可不太像。”
听到老者称父亲为小六子，而且连父亲的个性都很了解，宋立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宋立笑了笑，说道：“是，我的性格更像母亲多些。”
“云琳那丫头也不简单啊，背后可是有云家撑腰呢。”老者对于自己的推断更加自信了，怪不得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是高级炼丹师了，除了天赋异禀之外，跟云琳的悉心教导也是分不开的吧。云家可是这片大陆上声名显赫的炼丹世家啊，这小子背靠这样的资源，本身又有天赋，将来的成长想不快也难。
老者愈发肯定自己找对人了，扬起脖子又干了一碗。宋立也跟着干了一碗。连喝几碗之后，两个人都感觉舌头麻了，脸上热了，胆子也大了。
老者赞道：“这醉八仙三十年的陈酿真他妈的够劲！”
宋立笑道：“老伯……”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不要叫我老伯，我既然叫你小兄弟，你就得叫我一声老哥哥，老伯老伯的，听着觉得生分，我老人家很是不喜欢。”
宋立为难道：“这不合适吧，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这是礼仪啊。”
“朋友相交，贵在知心。今天我对小兄弟你一见如故，所以愿意跟你结交。如果论辈分，就失去了朋友之间那份平等相处的乐趣，那又有什么意思？”老者心想如果论辈分，你父亲都要叫我一声祖爷爷，你叫我老伯还算占了大便宜呢。
宋立也不是迂腐之人，听老者这么一说，再加上酒劲一顶，顿时一拍桌子，笑道：“老哥哥说的对，不拘小节，率性而为才是真丈夫！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这就对了嘛，你请我吃饭喝酒，我都没跟你客气，你还跟我客气什么？”老者哈哈一笑，又是一碗酒干了下去。
宋立笑道：“老哥哥你简直是酒国英豪啊，我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样喝酒就像是喝水一样的豪杰。”
第八十八章咱俩结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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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豪爽一笑，说道：“男子汉大丈夫，逍遥于天地之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快意恩仇，纵情人生，才是真豪杰真汉子！”
宋立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老哥哥是我生平所见最纯粹的爷们，存滴！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老者摇了摇头，若有深意地说道：“什么你跟我混，说不定将来我还要有求于你。你可不要小看了自己。”
宋立豪爽地一拍桌子，说道：“但凡老哥哥有事相求，只要宋立力所能及，必定全力以赴。绝不打折！”
老者指了指他，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这句话我可记下了。到时候你要是耍赖，我可有的说道了。”
宋立指了指自己，骄傲地昂起脑袋，说道：“明王府的人，言出必践！一诺千金！”
老者一拍桌子，喝道：“爽快！小家伙硬是要得！”一双眼睛在宋立身上转来转去，越看越是顺眼。
宋立咋就觉得这目光那么像是大灰狼看小白兔啊，他笑眯眯地问道：“老哥哥，你这么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老者哈哈笑道：“小兄弟，老哥哥突然有个念头，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立说道：“老哥哥和我一见如故，我最敬佩你的地方就是你这份英风豪气。有话请讲，没必要学那些人文绉绉地客套。”
“我想和你结拜为异性兄弟，你意下如何？”老者很期待地看着宋立的眼睛。
如果知道老者身份来历的人，一定会说是宋立高攀了。但在老者心中，宋立可是关乎他未来气运和性命的人，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他之所以提出结拜，一是觉得宋立这小家伙做事大气，有股子慷慨仁侠的风范，老者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对胃口的年轻人了。二是因为他想和宋立的关系更近一步，如果两人义结金兰，那就是是异性兄弟了，将来他有事相求，宋立必然会全力以赴。
宋立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老者会提出这个要求。虽然不能确定老者的身份来历，但以他英武豪爽的气度和不拘小节的行事风格看，必定是位隐迹于风尘之间的奇人无疑。尽管老者衣着随意甚至有点邋遢，但宋立绝不是靠着装识人的俗物，他能看出这老者的与众不同。
义结金兰这种事，宋立还是很向往的。前世看武侠小说，主角和好像多半都和某个本领大不拘小节的老前辈相交莫逆，比如说郭靖有老顽童，杨过有黄药师，令狐冲有风清扬。宋立和大多数国人一样，心中都潜藏一份武侠情结。老者的提议让他感受到了某些熟悉的桥段，找到了一点武侠世界的感觉。不过，小说是小说，现实毕竟是现实。这位老者看上去已至垂暮之年，而他还是个垂髫童子，一介少年郎，老者做他的爷爷也已经足够，做兄弟，是不是有点太惊世骇俗了？
“老哥哥的提议，宋立心里是极为愿意的，只是，您毕竟是前辈，而我年纪尚小，是不是有些失礼……”宋立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嗨！看你犹犹豫豫的，我还当是什么事！只要你愿意，那些劳什子礼节咱不去管他！刚刚不是说了吗？男子汉大丈夫逍遥于天地之间，纵情人生，快意恩仇，怎能被那些酸文人制定的繁文缛节桎梏？”老者豪气干云地笑道：“我觉得可行，你也不反对，这件事就算妥了!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宋立自然也不是扭扭捏捏之人，闻言一拍桌子，笑道：“只要老哥哥不觉得失礼，宋立后生小子一个，又有什么好顾忌的？我听说义结金兰要斩鸡头，烧黄酒，跪拜立誓什么的，咱们要不要也举行个仪式？”
老者摇头笑道：“男人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是兄弟，就是兄弟。哪来那么多弯弯绕。二弟，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大哥，以后你可要改口叫大哥了！”
宋立站起身来，一揖倒地，恭恭敬敬地说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老者乐呵呵地扶起了他，笑道：“二弟，说过了无需拘礼，你怎么又客气上了。”
宋立正色道：“礼仪可以不要，但是做弟弟的对于大哥的敬意，却是半点都不能少。”
老者向怀中摸了摸，掏出了数枚玉符，玉符呈长方形，表面光华流转，隐隐有符文氤氲，一看就是附有灵气之物。老者将玉符往宋立手里一塞，微笑道：“既然受了弟弟的参拜，大哥总要回点礼才是。这几枚玉符名为‘一念符’，符中依附了我的一缕神识，一旦你遇到了危险，立刻捏碎玉符，即便远在千里之外，我也能感应到二弟你身处危难之中，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前去救援。修炼之路漫长而又艰辛，处处皆凶险，大哥既然认了你这个兄弟，就要力保你平平安安活下去。”
宋立心中大喜，修炼之路的凶险他又何尝不知？大家不仅拼谁的进境更快，还要拼谁活得更久。高阶修士为了利益残杀低阶修士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即便不为了利益，一言不合或者看你不顺眼便动手杀人的事儿也并不少见。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遵循着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强者为王，弱者朝不保夕。即便是一个普通的修士，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活到最后，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何况像宋立这种身怀逆天神器的幸运儿，如果被人发现，那么他每天面对的危险是普通修士的千万倍！有了大哥赠送的一念符，就等于随身携带了一个顶级大高手做保镖，虽然他看不出这老者的境界，但能够制造这种高级玉符的，至少也是金丹期以上了。千里距离，对于金丹期高手来说也就是转瞬即至。完全可以赶在危险发生之前出手相助。
赚大了啊赚大了，宋立暗叫自己今天运气太好，不仅淘到了千年沉香木这种稀世奇珍，还认了一位本领超凡的大哥，愿意做他的免费保镖。
宋哥的人品，咋就越来越坚挺了呢？
“长者赐，不敢辞。弟弟我就敬谢不敏了。”宋立接过了那几枚一念符，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老者赞道：“这才是我的好二弟嘛，大哥给的东西，你高高兴兴收下就对了。咱兄弟还客气什么？”
宋立笑道“我才不跟大哥客气呢。来，我再敬大哥一碗！”
老者哈哈一笑，“要敬就敬三碗！”
宋立一拍桌子，笑道：“三碗就三碗，小弟先干为敬！”他提起酒坛子，在二人面前各斟满了三碗酒，然后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喝了一碗，又喝一碗，再喝一碗。三碗下肚，神色不改，只是脸颊略微有些潮红。
“好小子，喝起酒来真是好样的，比你爹强得多！”老者如法炮制，接连干了三大碗，哈哈大笑道：“痛快！真他妈的痛快极了！老子很久没这么痛快了！”
宋立觉得自己出门遇到贵人，运气好到逆天。老者又何尝不是如此？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数十年苦寻，突然找到这么一位天生具备控火能力的奇葩，心情激荡之处比宋立犹有过之。
“大哥才是酒国大豪杰，真汉子！小弟能学得你三成英姿，已经可以在世间横着走了！”宋立竖起了大拇指。他内心清楚，虽然他酒量也算不差，但拼到最后，他肯定还是喝不过这位风尘奇人。金丹期的高手，已非肉体凡胎，俗世的酒，又怎能难倒他们？
老者沉吟了一下，缓缓道：“二弟，大哥虽然几乎已经忘记自己的姓名，但既然已经和你义结金兰，还是有告诉你的必要。你大哥我姓李，单名一个靖字。可能是活得太久，竟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陌生。真是怪事。哈哈。”
“李靖，李靖。”宋立念叨了几遍，肃容道：“大哥，我记下了。”
“二弟，我希望你不要把今天跟我结拜的事情说给旁人知晓，更不可随意透露我的姓名。这些你可否答应大哥？”
“这个自然。”宋立微笑道：“结拜是你我之间的私事，有什么必要嚷嚷地天下皆知呢？”
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宋立自然没听说过这个数百年前响彻圣狮帝国的名字，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和《西游记》中托塔天王李靖相同，感到有点亲切。
但老者却知道，虽然时隔久远，但帝国之中知道他存在的人还有不少，他不想给宋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比较好。
兄弟俩一边喝酒，一边敞开心扉闲聊，你一言我一语，或针砭时弊，或畅谈国事，或批判先贤，或痛骂奸佞，宋立觉得李靖见识渊博，言辞犀利，往往只言片语便切中要害，极具远见卓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宋立觉得此言诚不我欺。而李靖觉得宋立虽然年纪幼小，但见闻却堪称广博。时有语不惊人死不休之举，也不知他小脑瓜里哪来那么多奇思妙想，很多观点让他这个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都觉得新颖，恍惚间突然进入了另一片天地。宋立这个生活了两世的人，在思维上带给他的冲击可谓石破天惊！
一老一少言谈甚是投机，直到夜幕降临，方才依依不舍地惜别。两人并未约定何时再见，李靖跟宋立说了一句符诀，如果想见他便拿出“一念符”，念动这句符诀，李靖就能通过一念符之中的神识感应到宋立的约见请求，从而前来赴约。
宋立觉得这一念符真是好宝贝，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求救，平时没事的时候还可以联络朋友。这不就是星云大陆版的“移动电话”吗？而且还是不收费的，到哪里都有信号。简直酷毙了。
唯一的缺点是只能和李靖单线联系，“通讯录”上的名单有点少，呵呵。
第八十九章震惊的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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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立回到家中，刚刚将购买的一堆材料放在桌子上，母亲云琳就闯进了他的房间。
“臭儿子，你又跑哪里野去啦？一整天都不回家……咦，怎么这么大酒味，靠，你喝酒啦？”云琳顿时火大了，这小东西才多大就学会喝酒了？不好好管管这还得了？
“老妈，你说脏话！”宋立看见母亲张牙舞爪地要过来收拾他，急忙溜到桌子后面，还不忘反击。
“我不仅说脏话，还要揍人呢！”云琳恶狠狠地指着他，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我不揍死你！”
“妈，您看看这是什么？”宋立拿起一块千年沉香木，举在云琳面前晃了几晃，在和母亲长时间的“斗争”中，宋立积累了丰富的对敌作战经验，知道怎样才能抓到母亲的软肋。
“这是什么鬼东西……乌漆麻黑的难看死了，我告你小子，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咦……”云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吃吃地说道：“这个……不会是千年沉香木吧？”
正如宋立所料，只要有涉及到炼丹领域内的东西出现，母亲就会把所有事情都忘了。这一招叫“对症下药，乾坤大挪移”。
宋立打了个响指，笑道：“正是千年沉香木。”
云琳一把将那块木头抢了过去，翻来覆去地端详，然后一溜烟地跑到炼丹房，用火焰炙烤一番，等她回到宋立房间的时候，看着儿子的眼神都变了。
“这么好的宝贝，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云琳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宋立将一堆千年沉香木推到了云琳面前，笑道：“我今天在坊市买木料，摊主把这个当做添头送给我的，买一送一，我一分钱都没花。怎么样，您儿子是不是很能干？”
云琳瞪大了眼睛，指着桌子上的橼木和青檀木，讶异道：“你不要告诉我，人家把千年沉香木当做这两种木料的添头送给你？”
“我也不想这么说，但这确实是事实。”宋立也觉得此事太过操蛋，你去买辆QQ，老板会送你法拉利做添头吗？但今天他偏偏就遇到了。当然，前提是那倒霉的摊主并不知道他送出的是“法拉利”，心里以为是辆破脚踏车呢。
云琳的小嘴张成O型，愣愣地看了宋立好半晌。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千年沉香木长什么样，这种木材数量极其稀缺，以父亲圣丹宗师之能，据说只找到过一块。但是宋立这个臭小子，随随便便到坊市逛一圈，就有人上杆子送他一堆，还是免费的。如果宋立不是她亲生儿子，她真想将这小家伙剖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构造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
对于炼丹师来说，千年沉香木是梦寐以求的燃料。蕴含的能量极其充沛，火焰高效，持久，几乎不会浪费。只是此物太过罕有，以至于云琳只闻其名，不见其物。今天托儿子的福，总算是见着实物了。
“哈哈哈哈嘻嘻嘻嘻……”云琳回过神来之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赚着大便宜了不是吗？事实上也不能怪那摊主脓包，只能怪千年沉香木太过罕有，若非宋立有家学渊源的母亲从旁悉心指导，他也认不出这堆丑怪的东西就是奇珍异宝啊。所谓术业有专攻，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云琳高兴，除了儿子捡着大便宜以外，就是她以后炼丹终于有绝品燃料了，这就意味着炼丹的成功率更高，成色更好。对于炼丹师来说这可是梦寐以求的结果啊。
“老妈，你再看看我今天淘来的药材。”宋立献宝似地将今天购买的药材都摊在桌面上，并且将价格一一说了。
云琳的小嘴一直就没合拢过，儿子买的这些药材，无论是年份还是药效，都是一等一的，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购买的价格非常低廉，远比她在拍卖行里买的便宜许多。这并不是说云琳对药材的品鉴能力比宋立逊色，归根结底还是意识和习惯的问题。云琳毕竟是炼丹世家出身的大小姐，锦衣玉食，大手大脚惯了，买东西也习惯到规模大的地方去买，至于价钱，她倒不是很在乎。炼丹师是这片大陆上最烧钱，但也最赚钱的职业，她会缺钱吗？
宋立就不同了，虽然目前他也非常富有，可能比他母亲还要富有。但是他依然部分保留了前世的消费习惯，喜欢淘宝，喜欢买物美价廉的东西。
云琳虽然不喜欢到坊市上跟别人讨价还价，斤斤计较，那是习惯使然，但并不意味着她喜欢花冤枉钱。
宋立已经是一名高级炼丹师了，但凡炼丹师都是很富有的。随便弄几颗地级下品的丹药到拍卖行去卖，都能赚大把大把的金币。在金钱方面，云琳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她有多少钱自己都不知道，需要什么就去买，什么时候花地口袋底朝天了就弄点丹药去卖。她对金钱这么不在乎，所以也从不过问儿子的经济状况。宋立一下子买了这么多药材木料，加起来也要有上百万金币了，但云琳根本就没想过这些钱的来历。
宋立制作火种出去卖的事，云琳并不知道。宋立也准备好了说辞，如果父母问起这笔钱的来历，他就说是卖三转归元丹所得的款项。母亲如果查账，他就把给庞大吃得那些丹药报上去就行了。反正那小子前后也吃了不少。足够抵得上这笔钱了。
不过云琳压根没问这方面的事情。她笑嘻嘻地说道：“臭儿子，不错嘛，以后采购药材的事儿就交给你办了哈。老妈我比较忙，没时间。”
其实她是没有儿子这么会买，只不过碍于母亲的面子，不能承认罢了。
宋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道：“小事一桩，以后就交给我来办。”
云琳凑过去，在儿子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两手将他的脸蛋揉成一团，笑嘻嘻地说道：“唉哟，唉哟，这是谁生的儿子呀，怎么这么可爱呢。妈妈真是爱死你了。”
“哎呀。”宋立脱离了母亲的魔爪，抗议道：“我都多大了你还捏我的脸？本来我能长更帅一点的，都被你捏没型了。”
云琳双手叉腰，彪悍地反击：“我生你的时候世界第一帅，是你自己长挫了，你能怪我？”
娘儿俩斗了一会嘴，宋立又把雪山乌泥茎拿出来献宝，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带领一帮半大孩子抢了贡品，只说是在坊市上淘到的。云琳对于儿子淘宝的本事已经有了足够的认知，所以表现比一开始好了很多，今天已经惊喜太多次了，有了一定免疫能力。
所有的材料都已配齐，宋立跟母亲说了他的炼丹计划。云琳听儿子说要炼制筑基丹帮助父亲突破境界，心里顿时有点感动。儿子越来越懂事了啊，已经知道回馈父母了。
有了雪山乌泥茎作为主料，筑基丹的药效可以达到最佳，假如儿子真能炼制成功，并且数量足够，那么宋星海突破的可能性非常大。毕竟他已经停留在引气期巅峰很长时间了，早已具备了进阶的条件。
“妈妈，这次我要炼制两炉丹药，所以需要你的协助。”宋立向母亲发出了邀请。
“可是，你炼制的是地级中品丹药，老妈我级别不够，恐怕帮不上你啊。”“筑基丹”和“六阳融雪丸”都不是什么好炼制的丹药，而且材料难求，尤其是雪山乌泥茎，这次失败了，以后再想找这味材料可就难了。毕竟雪山乌泥茎生长于昂藏大雪山，那可不是圣狮帝国的地盘。即便是到了那里，也未必找得到。百年药材，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吗？对于宋立来说，这是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尝试。上次云琳冒险炼制地级中品的丹药，如果不是宋立从旁指点，肯定就失败了。这次和冒险做实验可不同，是必须成功的。云琳一点把握都没有。
其实宋立早就想帮助母亲提高控火能力了，只要把赤帝紫焰诀中的控火法诀慢慢透露给母亲，她的控火能力必定会取得飞速的进步。事实上，母亲在丹道上的综合素养比他要高得多，只要控火能力提升，她的炼丹水平也会飞快进阶的。
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如果他表现得太过妖孽，母亲肯定会怀疑的。到时候逼着他招供就不好了。他总不能告诉母亲，他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体内有火神祝融的帝火传承吧？所以要等待机会，一点一滴地透露赤帝紫焰诀的控火之法，这样母亲就不会察觉有异了。
“妈妈，我最近几天突然悟出了几点控火的窍门，我跟你说说，看对你有没有帮助。”宋立不动声色地说道。
“什么？你还能自行悟出控火窍门？”云琳这下子是真吃惊了。要知道控火之法乃是天地之间最高深的奥义之一，若非具备大智慧的人，连跟着教材学习都异常困难，儿子小小年纪，居然能自行领悟控火法则了？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是不是上天怜惜儿子这十几年来受了太多委屈，所以一次性地补偿给他啊？
第九十章教点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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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点小窍门，谈不上法则。”宋立微笑道：“看看对您有没有帮助。”
“你说来听听。”云琳满面期待。儿子已经带给她太多惊喜。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次一定会不会让她失望。云琳最大的弱项就是控火，如果真有提高控火能力的窍门，提升她这方面的能力，那么她进阶为高级炼丹师就是分分钟的事。
针对母亲在控火过程中的一些问题，宋立早就在赤帝紫焰诀的控火法则中找到解决的办法，这些内容是他早整理好的，储存在脑海之中，此刻便一条一条说给母亲听。
云琳一开始还感觉没什么，但越是往下听，越觉得奥妙无穷。而且这些窍门仿佛是专门为了解决她那些缺陷来的。宋立每说一条，她就觉得心头的光明强上一分，直到最后一条说完，她便感觉眼前一亮，一切都豁然开朗，仿佛打通了另一片奇妙的天地！
以前那些不能理解的奥义，此刻全都融会贯通。那些记不住的法诀，也在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十几年来盘旋在心头的疑难杂症，居然被儿子一帖猛药治得干净彻底！
云琳按捺住内心的极度惊喜，她盘膝坐倒，双手依照法诀结着手印，以前她只能结三十二个手印，其余的奥义她无法理解，所以手印也结不成。如今在宋立点醒下，她对奥义的理解程度大幅提升，顷刻时间，已经连续结了一百二十八个手印！
这就意味着，她已经可以掌握火焰的一百二十八种变化！控火能力由第三级一跃提升到第五级！要知道控火能力的提升可是炼丹师最头疼的事，有的人花了一辈子的时间，也不见得能够提升一级，但云琳却一下子提升了两级！
她现在完全可以炼制地级中品的丹药了，这就意味着，她和宋立一样，两只脚跨进了高级炼丹师的门槛！
当然，宋立只是针对母亲现阶段的问题给出了解决办法，当云琳的控火能力达到另一个阶段之后，肯定会出现新的问题，到时候透露一点法诀给她，循序渐进。目前宋立的控火能力也是五级，所以他也只能让母亲提高到这个阶段。再高深的奥义，他暂时也无法理解，只有等他实力增加之后，控火能力才会随之进阶。
云琳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用力地抱住宋立，在他的脸颊上拼命亲着，一边亲一边喜道：“真是妈妈的好儿子，妈妈没白疼你……谢谢你，儿子……妈妈太感谢你了……”说着说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下来。
她实在有点不知说什么好了，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儿子带给她的这份惊喜实在是太大了，内心的激荡如同惊涛拍岸，久久难以平息。这个臭小子，本事越来越大了，居然能自行领悟控火法则。事实证明，他领悟的这些诀窍十分有效，困扰了云琳十几年的大难题，被他一夕之间解决！云琳之所以这么激动，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控火能力进阶，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感悟到了儿子的成长。想想不久以前，他还是个徘徊在修炼门外的普通少年，到处受人讥讽嘲笑，然而短短半年过去，他已经是引气期二层的高手，并且还是具备妖孽控火天赋的高级炼丹师！放眼帝都，不，放眼整个圣狮帝国，甚至整片大陆，又有谁敢妄言自己比宋立更妖孽？
宋立拍了拍母亲的后背，温言道：“妈妈，这是高兴的事儿啊，你怎么还哭上了？咱俩是母子，骨肉至亲，您还跟我客气什么，有什么好东西，咱肯定资源共享啊。”
云琳放开了宋立，抹了抹眼泪，笑道：“臭儿子，妈妈这不是在哭，妈妈这是高兴。这是幸福的泪水。我的儿子，他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回馈父母了。我很感动，真的……”
“比起你们对我的付出，我做的这点小事算什么。”宋立微笑道：“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云琳兴奋地说道：“儿子，现在材料都备齐了，火种燃料都有了，我也可以帮助你炼丹，要不要现在就开始呢？妈妈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宋立知道母亲对炼丹的那股狂热劲儿，再加上控火能力进阶的兴奋劲儿支撑，不让她进炼丹房，估计她今夜都无法成眠。
“我也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开炉吧。”宋立笑道：“先不要告诉老爸，成丹之日，再给他个惊喜！咱们家也要出一个筑基期的高手啦！”
云琳握了握拳头，喜道：“儿子你真棒！如果你爸筑基成功，一定让他好好犒劳犒劳你！！”
“妈妈，我可没有偏心眼，在帮老爸之前，我可是先帮了你。怎么着，你不犒劳我啊？”宋立故意逗逗母亲。
“犒劳你？那你把这辈子吃我的丹药都吐出来还给我。”云琳似笑非笑地伸出了小手，说道：“你先还债，我再犒劳你。”
宋立撇了撇嘴，不满道：“瞧瞧瞧瞧，小气巴拉的，就惦记你那点丹药了。”
云琳得意地摇晃着脑袋，笑道：“你欠老娘的多了，现在只是还了点利息，还敢跟我要犒劳……”
宋立无奈笑道：“得，当我没说。跟你这个铁公鸡要犒劳，纯属自取其辱。”
“说谁铁公鸡呢，我揍你信不信。”云琳眼睛一瞪，举起了小拳头示威似地晃了晃。
“我妈怎么可能是铁公鸡呢？那最起码也是高贵的凤凰。”宋立斩钉截铁地：“没错，就是凤凰！”
“算你小子识相，”云琳笑吟吟地收了拳头，又揉了揉宋立的头发，说道：“好儿子，妈妈刚才都是逗你的。放心，等咱们炼丹成功，犒赏大大滴。”
“哎呀，发型都被你弄乱了。”宋立不满地抗议。娘儿俩一路笑闹，进了炼丹房。
他们将炼制两种丹药的材料准备齐全，按照丹谱上所载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然后放进丹炉之中。宋立负责筑基丹，云琳负责六阳融雪丸，两个人分工合作，各司其职。
火种用的依然是云琳的三昧岩焰火，不过宋立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在其中融入了紫心琉璃火，虽然表面上还是三昧岩焰火，但实际上主火种已经变成了能量更精纯，品质更高的紫心琉璃火。这只是宋立从他体内的帝火之种剥离出来的一点能量，即便是这样，也足以秒杀世上绝大多数火种了。
主燃料使用的是千年沉香木，百年青柠木和青檀木橼木等作为辅助燃料，这种搭配可以更好地发挥木材的续燃能力，不浪费任何一丝能量。
当火焰在丹炉下熊熊燃起的时候，宋立和云琳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丹炉上，各自打着法诀，用精神力笼罩丹炉之内，时刻感受丹炉内药材的细微变化，然后随时调整火焰的温度，一切都在井然有序中进行。
在这期间，宋星海回过几趟家，发现这娘儿俩泡在炼丹房中，没日没夜的，如痴如醉，如疯如魔，不由摇头苦笑。本来家里有个大丹痴，现在又加入个小丹痴。不过看他们乐在其中的模样，他这个一家之主心里也感到很踏实，很幸福。一家三口人，出了两个炼丹师，而且儿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是高级炼丹师，这样的概率放眼整片大陆都是极其罕有的。当然，他还不知道妻子云琳现在也进阶成功，是一名高级炼丹师了。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不晓得明王爷的嘴巴会不会乐歪。
炼丹的过程是艰辛的，却也是快乐充实的。一名丹师在掌控丹炉时，就仿佛掌控了整个世界，感受到药材每时每刻的变化，然后调控火焰，调整温度，一切都是那么玄妙，让人欲罢不能。
由于事前准备充分，无论是火种还是燃料，用的都是普通丹师想都不敢想的稀世奇珍，主药材和辅助药材也都用的是最好的，而且调配比例极为精确。只要炼丹师的操作没有问题，成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宋立的强项是控火，即便在炼制过程中会有些许问题，他都能凭借超凡脱俗的控火能力在第一时间修正，即便是经验有些缺乏，他的控火能力也足够弥补了。
云琳没有宋立那么强的控火能力，但她在丹道上的综合素养却远胜宋立，加之经验丰富，在某种程度上也弥补了控火能力的不足。不过她现在已经掌握了火焰的一百二十八种变化，控火能力不足只是相对于宋立来说的，和一般炼丹师相比可就不算弱项了。
一个控火能力超强，一个经验丰富，综合素养高，两个人刚好互为补充，他们守望相助，遇到问题就相互沟通，彼此帮忙，这样的配合天衣无缝。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丹炉中的药材由固体转化为液体，然后逐渐凝固成型，到了第十五天的时候，丹炉中的丹药已经完全成型了，接下来就是火候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