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你是什么人
read336();
他之所以要邀请宋立前来,就是想看看这个帝国当红炸子鸡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最起码,这第一回合的较量,宋立就先声夺人,没有让这位大将军王失望。如果宋立表现不堪,只怕战龙就会吩咐手下把他乱棍轰出去了。
宋立和宁浅雪的坐席就在战龙左下首,这是最高规格的礼遇了,主位当然是靖南王来坐,而左下首第一个位子,则是尊贵的客位了。最起码,宋立进门之后的表现,已经赢得了战龙的尊重。
宋立毫不客气,牵着宁浅雪的手就在左下方落座了。他的对面就是战春雷,世子的座位是右首第一个。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飚出了炫目的火花。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靖南王世子吧?”宋立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淡淡笑道:“难道咱们以前见过?怎么感觉世子这双眼睛很熟悉呢?”
战春雷和战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轻版的靖南王,想认错也不太可能。昨天晚上的交手,战春雷看不见宋立,宋立却可以看见战春雷,即便是只看到了一双眼睛,对于宋立来说就足够了。
“怎么会,宋大人在北方,战某在南方,相隔数千里之遥,哪有机会碰面呢?”战春雷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明白了,怪不得觉得世子的眼睛那么熟悉呢,”宋立装作恍然大悟状,“说也奇怪,昨天晚上陈府里溜进来两名小毛贼,虽然蒙着面,但其中一位的眼睛,跟世子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呢。”
宋立明知道昨天晚上和他交手那小子就是战春雷,这么说就是要故意奚落对手的。我他妈就是要当面骂你是小毛贼,你敢跳出来反对么?
“宋大人真爱说笑,南州城治安一向良好,路不拾遗,哪里来的什么小毛贼呢?”战春雷仰天打了个哈哈。
“说是小毛贼也不准确,因为那两个人的身手是极为厉害的,宋某差点就在他们手底吃了亏呢。”宋立沉声说道:“若非得我的未婚妻相助,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战春雷心脏一阵抽搐,宋立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他和宁浅雪的关系,这让战春雷几乎崩溃。麻痹的,难道这个混球知道自己对宁仙子的心思,所以故意气他的?按理说没这个可能啊,这件事可是连父亲和师父都不知道的。属于埋藏在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冒昧地问一句,宋大人的未婚妻为什么要遮面呢?难道属于沙漠中的那个民族?据说那里的女子出行都是要遮面的。”战春雷故意问道。他很想听听宋立的解释,是不是真的看破了他的心思。
“她可不是什么沙漠中的民族,而是标准的圣狮帝国人。”宋立微笑道:“之所以蒙着面,那是因为她生得太美了,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都是侮辱她。如果不蒙着面,我怕你们看到她的真面目会失态啊。相处久了你们就会了解,其实我是个低调的人,有什么好东西,宁愿一个人静静地欣赏,不会拿出来到处炫耀,引得大家羡慕嫉妒恨的,那样多不善良。”
“噗通”“噗通”,大厅中有几个人实在扛不住了,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战春雷心里那个酸啊,心道麻痹的,这小子脸皮还真够厚的。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你是个低调的人?如果你低调,天下就没有高调的人了。坐着黄金火麒麟豪车在南州城招摇过市,暴打南州郡守王钦父子,当着靖南王的面殴打他的下属,这还叫低调?那什么样的才叫高调呢?
宁浅雪也忍不住想笑,宋立就是有这种本领,这种话如果在别人嘴里说出来,会被人看作二百五,但在他嘴里说出来,就能把他的对手气得无可奈何。
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说得就是他这种人吧。
战龙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宋大人还真是个妙人。”
宋立微微一笑,说道:“这也没什么,宋某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战龙笑道:“正因为这个世上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才显示出宋大人的妙处。”
他扫了儿子一眼,刚刚宋立和战春雷打的哑谜,别人未必听得懂。战龙却明白了几分。听宋立的语气和儿子的反应,好像是他们昨晚已经见过面了。宋立口中的“小毛贼”,应该就是战春雷。儿子夜探陈府,究竟所为何事?为什么事先没有和他商量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种事的时候,战龙只是看了儿子一眼,就将目光放在了和儿子同席的袁方身上,微笑道:“宋大人,本王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认识。这位袁先生,也是来自帝都,他给本王带来了忠亲王的问候。”
袁方面部表情顿时一僵,他知道战龙让他和宋立同时赴宴,没安什么好心。但没想到战龙会主动挑起祸端。
他本来只是端着杯子,低着头坐在席位上,妄想混过这一局。没想到战龙压根就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靖南王既然介绍了,他也不好再装缩头乌龟了,抬起头来,冲着宋立勉强笑了笑。
宋立此前并不认识袁方,笑话,宋大官人是做大事的人,哪里记得住这么多小喽啰?只是战龙这么一介绍,他自然对一切了然于胸。
在圣皇和明王府咄咄逼人的攻势下,忠亲王已经有节节败退之势。在这个时候,他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寻求一个强有力的盟友。靖南王战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靖南王和圣皇之间的矛盾和争端由来已久,而忠亲王和圣皇更是势成水火,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忠亲王和靖南王的确有结成联盟的客观条件。虽然逐渐处于劣势,但忠亲王在朝堂之上的势力依然不可小觑。而靖南王坐拥富饶的南方三郡,麾下雄兵五十万,他的实力同样强悍。如果这两者结成同盟,里应外合,遥相呼应,只怕圣皇大人从此之后连觉也睡不安稳了。
所以当靖南王介绍袁方之后,宋立的脑瓜子迅疾无伦地转了一圈。心知肚明,这老小子没安什么好心,他这么做,无非是试探试探自己的反应,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都说大臣不能和藩王私自联系,但老子就是和大臣联系了,你能怎么着我?
遇到这种棘手的问题,如果是一般的钦差,可能就假装没听见,含糊过去了。即便明知道大臣和藩王勾结是死罪,但在靖南王的地盘上,你能判谁的罪呢?判袁方?他可是靖南王的座上宾,你能当着主人的面为难客人?判战龙?那就更可笑了。圣皇都不能拿他怎样,你一个小小钦差,妄图挑战他的虎威,那不是厕所点灯——找屎吗?
但宋立可不是一般钦差,几乎就在顷刻之间,便下了一个决定!
他本来微笑的脸庞立刻阴沉下来,冷冷地盯着袁方的脸,淡淡说道:“你是忠亲王府的人?”
再怎么说,袁方也是忠亲王的嫡系心腹,虽然现在忠亲王暂时有些失势,但这么多年养成的嚣张气焰不是一时就能修正的,被宋立用这么威胁的目光逼视,他一下子就爆了,心说两年前,你老子海郡王见到我都得规规矩矩,你一个后生小辈,帝都有名的废柴,才刚得势多久,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别人怕你们明王府,忠亲王府的人可不怕!
袁方傲然一笑,说道:“没错,我是忠亲王派来的使者,靖南王和我家王爷素来交好,难道这也归你管吗?”
他也不是笨蛋,这么一说,就等于将靖南王绑上了自己的大船,宋立就是再狠,也不至于当着靖南王的面就给他难堪吧?
只不过,他还是太不了解宋立这个人了。
袁方话音未落,宋立的身形就如同闪电般掠起,眨眼间就来到袁方席前,伸臂掐住了他的脖子,袁方一百多斤的身躯在宋立手中就好像小鸡一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宋立将他提起来,身形倒飞而回,往大厅中央一摔。用脚踏住了他的背部。
宋立这系列动作兔起鹘落,快捷利落之极,就连坐在袁方身边的战春雷都没反应过来。
袁方感觉背部好像压上了一座大山,他极力挣扎,那只脚却岿然不动!他的四肢伸缩挣扎,背部却定住不动,活像一只王八。
“宋立,你干什么!放开我!你以为这里是帝都吗?这是靖南王府,哪里容得你这么嚣张?王爷,好歹我也是您的座上宾客,您就眼睁睁看着他在您面前撒野吗?这传出去可不好听!”袁方没想到宋立说翻脸就翻脸,竟然真敢当着靖南王的面对付他。想想也是,人家连靖南王的得力属下都敢打,何况他这个外人呢?
回忆起宋立在帝都的种种丰功伟绩,袁方心里害怕了。麻痹的,这可是连皇子都头疼的狠角色,自己怎么就这么没警惕性呢。跟谁发狠也别跟他发狠啊。
第三百二十章当众杀你
read336();
战龙和圣皇之间有矛盾,但对忠亲王也没什么好印象。对于和忠亲王结盟一事,他也没多大兴趣。若非如此,也不会请袁方赴宴,故意挑起祸端了。只不过,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而袁方也算是他邀请的客人,如果被宋立欺负地太狠,他也没多少面子。尽管这面子已经没剩下几寸了,但能保住一点是一点。
所以他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宋大人,稍安勿躁。既然坐在同席,那就都是朋友。何必动怒呢?”
宋立面无表情,冷冷说道:“圣狮法典有云,内臣和藩王不得私下联络。违者处以斩刑。袁方虽然不是忠亲王本人,但他的身份是使者,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代表忠亲王本人。”
“请问靖南王,袁方访问贵府,可有圣皇的圣谕?如果有,本钦差立即放人,如果没有,那可就是大事了。本官既为钦差,掌管狮王令,代天子巡守诸郡,既在其位,便要谋其政。本官和王爷素无仇怨,不想开罪于你。”
“但情分是情分,律法是律法,公私如果不分,如何显示律法的公正严明?帝国又如何运转下去?靖南王乃南方三郡之主,既为上位者,当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宋立这一番话高屋建瓴,正气凛然,说得气势恢宏,堂而皇之。前世的时候看到某些官员这么说话,宋立便认为这是装逼。但没想到自己装起逼来,还真的蛮过瘾的。
整个大厅内的人们,包括靖南王父子在内,都被这一番气势堂皇的言语给震得不轻。
“这个……袁方来访,确实没有圣皇手谕。”又不是真的盟友,所以战龙也没有为袁方撒谎的义务。
“王爷,您不能这样啊,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您忘记我家王爷给您的承诺了?……”袁方算是听出来了,靖南王压根就没打算保他。
战龙有心想帮袁方说几句话,可是如果他真的为袁方求情了,可不就成了宋立所说的公私不分,影响律法运行的罪人了么?这个宋立,小小年纪,也太厉害了点吧?说话之前,已经将别人的后路都堵死了。
趁着战龙沉默的时间,宋立怒喝道:“未经圣皇允许,内臣和藩王擅自勾结,论律当处斩刑!本钦差宣布,袁方代表忠亲王探访靖南王,罪不可赦,处斩刑,立即执行!”
“宋立……你敢杀我?我家王爷不会放过你的……”袁方到现在这个时候还不敢相信宋立会真的杀他。
话音未落,宋立竖掌为刀,一掌切了过去,锋利的劲风自手掌边缘发出,劲风切过之处,无声无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宋立放开了踏在袁方背上的右脚,袁方腾地从地上弹起。
他刚才只是感觉到脖间一凉,此后再无异样。站起身来之后,他摸了摸脖子,没感觉到有什么伤痕,顿时放下心来。
只是,毕竟是受了惊吓,所以他也不敢继续待在这里了。宋立这个煞星太恐怖了,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对付自己呢。所以袁方获得自由之后,连头也没回,撒丫子就往外飞奔。
他没有杀我,看来还是对我家王爷有所忌惮啊……哼哼,小小明王府,怎么和我们忠亲王府斗?
“嗤嗤……”正奔跑间,袁方就听到有什么液体飚出来的声音,脖间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地摸了一把,拿到眼前一看,满手都是刺目的鲜红!距离他比较近的人,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脖子上出现了一圈细细的红线,那些鲜血就是从这根红线中飙出来的!而且随着鲜血越飙越多,红线也有逐渐加粗之势!
“血……我流血了……”袁方还在迷糊间,“豁啦”一声,胸腔里的血液冲天而起,将他整颗头颅都冲上了半空!
袁方在半空中甚至能看到自己失去了头颅的身躯向前奔跑了五六步,这才轰然倒地!
他死了,当头颅落在地上的时候,袁方就已经死了!
宋立杀了我,他竟然真敢杀了我!他不怕忠亲王!也不怕靖南王!我他妈该死,为什么要跟这尊大神耍狠啊……这是袁方最后一抹意识。
宋立的掌风太锋利,动作太快,以至于袁方跑出去很远,头颅才和身体分家!
他的这一手,视觉效果足够震撼,大厅内的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到现在这一刻,他们才开始正视面前这个年轻人!再也没有人觉得他是个依靠父辈余荫的混世魔王,没有本事的二世祖。他脸皮够厚,杀伐果决,而且还有高人一等的智慧。这样的人,是极为可怕的。
自从踏入南州城开始,他所有的高调都是刻意的,因为他知道,来到靖南王的地盘,如果还是和以前的钦差一样,畏首畏尾,夹着尾巴做人,那么他此行的任何目的都不会达到。
所以他高调地来了,足够地嚣张,足够地霸道,也足够狠辣!
靖南王开始故意不出门迎接他,就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你小子来了南州之后太能蹦跶了,给我消停点。
但是,人家宋立根本不吃这一套,当着众人的面打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将军,还能让靖南王无话可说。接下来很明显,靖南王介绍忠亲王的使者,还是给宋立颜色看。没想到人家干净利落,以钦差之名将袁方就地正法!
够狠,够邪,够嚣张,够霸道!
宋立绝不是个容易头脑发昏的人,他看似鲁莽的行为,其实蕴含着属于他特有的智慧。
如果让一百个人来处理目前的困局,只怕九十九个人都不会选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斩杀袁方。这样做等于将忠亲王和靖南王两方都得罪了,当今世上,能够同时惹得起靖南王和忠亲王的人,只怕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但宋立就偏偏这么做了,他就是属于一百人中那唯一的例外。
在一般人看来,当场杀掉袁方,等于同时将忠亲王和靖南王推到了对立面。但宋立却不这么想。
明王府和忠亲王府早已势成水火,双方结下的仇恨根本难以化解,多杀一个人,少杀一个人,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忠亲王那边根本无需顾忌,袁方杀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
关键是靖南王这边。按照常理猜度,如果谁当着主人的面杀了他的座上宾客,就等于是当面打主人的脸。宋立在靖南王府的宴会上斩杀袁方,等于是削他的面子,搁谁谁也没办法接受。
但宋立却能感觉到,靖南王对忠亲王也不怎么待见。如果真拿忠亲王当盘菜,他就绝对不会让袁方和宋立同时赴宴,又当庭点破袁方的身份。依宋立看来,这老小子压根就没打算和忠亲王结盟。他之所以留下袁方,纯粹是为了利用袁方来试探宋立。
当场击杀袁方,也许会让靖南王面子上有点难堪,但潜藏的好处却更多。
首先,斩杀袁方,无疑是彻底断了忠亲王和靖南王结盟的念想。
虽然宋立已经预见到明王府和圣皇之间迟早要决裂,可就目前来说,明王府和圣皇之间依然是同盟关系。忠亲王是大家共同的敌人,一旦他和靖南王结盟,势力必定大增,那个时候无论是圣皇还是明王府,日子都不会太好过。所以破坏靖南王和忠亲王结盟,不仅是为了圣皇,同时也是为了明王府自己。
其次,斩杀袁方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向靖南王展示自己的实力!
老子就是一块滚刀肉,不怕忠亲王,也不怕你靖南王,谁敢触我逆鳞,我就敢跟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最妙的是,他杀了人,还要站在道德和律法的制高点上,让人无可指摘!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宋立就是个有文化的流氓,这样的流氓,连战龙这样的大老虎都拿他无可奈何。
你跟他讲道理,他就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就和你讲律法,你跟他讲律法,他就跟你讲道理外加耍流氓……遇到这样的人,你崩溃不?
第三,这也是宋立看得比较远的一步。
既然忠亲王和靖南王结盟不成,那么将来明王府和靖南王是不是有结盟的可能性呢?宋立认为是有的,在********层面,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一旦双方利益诉求一致,很有可能就会结成短暂的同盟。
比如说,将来明王府和圣皇决裂,而靖南王也和圣皇有矛盾,双方就有了共同的利益诉求。结成同盟对抗圣皇,又有何不可呢?宋立用这种果断狠辣的手段,就是想告诉靖南王一个讯息:和我做敌人,我会让你每个夜晚都在噩梦中醒来!
即便双方没有结盟的可能性,宋立也要让靖南王意识到,做不成朋友,也最好别和我做敌人。
最后,也是最直接的目的。斩杀袁方,既成全了他钦差的威名,又狠狠地捅了忠亲王一刀子,如此一箭双雕之事,何乐而不为?
第三百二十一章吴三桂的故事
read336();
杀掉一个袁方,既能向靖南王示威,又能向忠亲王报仇,同时还能维护帝国的律法尊严,像这样送上门的好事,宋大官人怎么会白白错过呢?
如果有人钻到他心里,知道他在瞬息之间就有了这么多想法,一定会为之惊叹的!他才多大?竟然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到了一条最极端,最危险,好处却最多的应对之策!
宋立相信靖南王应该能接收到他给出的讯息。因为这个老小子绝对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粗豪,事实上,战龙的智慧远比他的武力更加可怕。
宋立斩杀袁方之后,大厅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靖南王,自从他入主南州以来,还从来没有哪个人胆敢在这头大老虎面前杀人,在众人的心里,只有大老虎吃人的份,哪有人敢在大老虎面前沾血的?
他们都想看看,靖南王究竟对此事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战龙留着袁方,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宋立出难题。你不是钦差大臣吗?圣狮法典明文规定,内臣不得和藩王私自结交。老子就弄个内臣的使者和你同席,我看你这个钦差大臣能把我怎么样?
想到了宋立会很强势,但没想到他会如此强势。这家伙什么花招也没使,居然直接砍掉了袁方的脑袋!就这么暴力,就这么狠辣!
战龙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种可能。因为他不认为宋立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在一个坐拥雄兵五十万,连圣皇都头疼的大老虎面前,就敢杀了他的座上宾!
可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宋立。
所以当袁方的头颅被腹腔里爆出的血泉冲上半空的时候,战龙和其他人一样,目瞪口呆!
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一方诸侯,短暂的失态之后,很快回过神来,心念电转间,将宋立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越想越觉得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可以肯定的是,袁方的出现,对于宋立来说绝对是个意外,他事先不可能知道。然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做出了这么快速的反应,看上去这个对策是最愚蠢的一种,但越是细细品味,越能体会到其中的好处。
战龙自问,如果是他面对这种情况,能不能在这么的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犀利的决定,这个还真没有把握。
宋立打了王承德父子,他无话可说。谁让你们爷俩犯贱被钦差大臣当场抓个正着?宋立的未婚妻打了他的下属,他无话可说。谁让你当着一个金丹中期的强者面前,辱骂她最心爱的情郎呢?宋立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座上宾,他同样无话可说。谁让你嘴巴贱,非要挑明袁方的身份呢?每次都是你主动将脸蛋凑上去给人家抽,还能怪人家下手狠不成?
当然,如果这个钦差大臣不是宋立,而是另外一个人,即便靖南王将那张大脸送上门给你抽,你也得有那个胆子啊。打了人家的脸之后,顺带把小命丢了,那就太不划算了。归根到底,宋立敢抽靖南王的脸,不仅仅是因为胆气壮,最重要的是他有这个实力。无论是个人的实力还是家族的背景,他都不怵靖南王。
最关键的是,他身边站着个金丹中期的强者,即便你想对付他,也得有战胜金丹强者的实力啊。
战春雷见宋立在自己的家中如此嚣张霸道,说打人就打人,说杀人就杀人,完全没把他们父子放在眼里!本身看宋立就不顺眼,现在就更火大了!他怒视着宋立,像一头随时都要择人而噬的雄狮!
宋立是钦差大臣,而且是执掌狮王令的钦差大臣。他绝对有权力当场就给人定罪,掌握生杀大权。当庭斩杀袁方,从律法程序上说没有任何问题。真要因此对付宋立的话,就和反叛无异了。
战龙并不想反叛,但战春雷就不这么想了。反了就反了,圣狮帝国大好江山,凭什么就该姓宋的一占到底?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战春雷对此是蠢蠢欲动的,如果不是战龙一直压着,恐怕他早就竖旗称王了。
总而言之,他是不怕造反的。所以他也没有父亲那么多顾忌。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战龙从战春雷的表情中感受到了他的怒意。事实上,宋立这一系列动作蕴含的讯息,战龙大部分都收到了。至少他弄清楚了一件事,宋立这样的人,即便不能做朋友,也最好不要和他成为敌人。有了这样的认知,战龙自然不想儿子和宋立发生重大冲突。
“杀得好!”战龙一巴掌拍在几案上,朗声喝道:“宋大人公正严明,不徇私,不枉法,当庭诛杀罪臣,彰显帝国律法之威严。如果帝国多一些你这样的官员,何愁中兴大业不成!”
心想小家伙,你跟我讲大道理,难道我便不会讲吗?
话音辅落,他便挥挥手,几名仆役将袁方的尸身头颅抬下去,然后忙碌的擦拭冲洗现场的血迹,过不多时,曾经流过血的地方光洁如镜,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战龙这么一说,无疑是等于公开支持宋立的行为了。这也让南州的官员士绅结结实实吃了一惊。王爷话说的冠冕堂皇,可实际上谁都知道,这就等于变相向宋立低头了。
人家在你的家宴上杀了你的宾客,你不仅毫无怨言,还带头鼓掌,堂堂南方三郡之主,还有什么尊严?
战龙自然能从下属的表情之中,看出他们的疑惑,但这些人看的是眼前的局面,而他看得是未来。彼此境界不同,他也没指望这些人会理解他。也许过了十年八年,这些人就会恍然大悟:看来当初幸亏没和宋立作对,靖南王高瞻远瞩,早就看到了宋立非池中之物……
在战龙眼中,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人,另一种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人。而宋立显然就属于第二种。
战春雷见父亲公然附和宋立,一张脸仿佛要滴出血来,如果这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只怕他就要跳起来和父亲翻脸了!这算什么?这他妈究竟算什么?人家都嚣张到你家里来了,你还要为对方的嚣张鼓掌叫好?要不要这么贱啊?
即便面对自己的父亲,战春雷也忍不住在心里骂娘了。
“王爷果然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宋立和战龙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既然战龙公然称赞宋立的做法,就意味着他接收到了宋立的讯息,并没有和他为敌的意思。宋立称赞战龙有大智慧,并不是讽刺,而是真正这么认为的。
宋立的心思,岂是常人能猜得透的?既然靖南王能够领会精神,就足以证明这个老小子不简单。
“长江后浪推前浪,宋大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手段,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真的要准备退下来安享清福喽。”战龙这句话也是由衷之言,宋立展现出来的急智,果决,狠辣,让阅人无数的靖南王感到不寒而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会有这么可怕的智慧。
也许现在他还很年轻,但谁能预测到他未来的极限是哪里?对于战龙这样的上位者来说,遇到宋立这样的年轻人,要么为我所用,要么就彻底毁灭他。宋立显然不会为他所用,人家的血管里流的可是皇室的血液,背景比他这个靖南王还要深厚呢。
至于彻底毁灭,他自问也没那个实力。至少宋立身边那个金丹中期的强者,他暂时就没法搞定。即便有那个实力做掉宋立,他也要承受各方面的巨大压力,来自圣皇的,来自明王府的,还有岭西云家的,随便哪一家,就够他喝一壶的。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最起码不要和宋立成为敌人。
“其实急流勇退,也不失为一种明哲保身的方法。”宋立接着战龙的话茬,若有深意地说道。
“哦?宋大人此语,莫非另有所指?”战龙是何许人物,自然能听得出宋立的弦外之音。
宋立哈哈一笑,说道:“我就随便这么一说,你也就当笑话听听。后生小子之言,切莫当真。”
战龙笑道:“宋大人但说无妨。”
宋立淡淡道:“我说个故事吧。在无尽虚空处,曾经有一个王朝,叫作明,到了末代的时候,社会矛盾激化,民不聊生,天下大乱,有一个有勇有谋的将军,名字叫吴三桂,镇守在山海关……”宋立给靖南王讲的是吴三桂的故事,前半部分的故事基本略作叙述,后面被康熙削藩的内容着重讲述,并且对于吴三桂凄惨的下场描述地很详细。
战龙内心一凛,他说的这个吴三桂,倒和本王有几分相似啊。
“王爷,你怎么看吴三桂这个人呢?”简单讲完这个故事之后,宋立笑眯眯地问道。
“本王有一个疑问,宋大人所说的这个吴三桂,是曾经存在的真人真事吗?”
“王爷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本王觉得这不像是你杜撰的故事,这个人物有血有肉,经历如此曲折离奇,更像是真实存在的人物。”
宋立微微一笑,淡淡道:“你就当他是真实存在的好了。王爷听完这个故事,有什么感想呢?”
第三百二十二章夜观天象
read336();
战龙沉吟了一下,说道:“此人的是非功过,暂且不说。本王倒对于他最后的起兵造反一事有点看法。如果他偏安于南方,不对大清江山存觊觎之心,也许就可以安然度过晚年了。只要封地和爵位不失,谁也不能拿他怎样。”
宋立知道战龙是代入到吴三桂的角色当中了,虽然前面的经历不尽相同,但是成为藩王之后,战龙的做法和吴三桂有颇多相似之处。同样的拥兵自重,同样的不服朝廷管辖,经营国中之国。
战龙这么说完全在宋立的意料之中,他淡淡一笑,继续说道:“王爷,常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便吴三桂没有反意,可是那位大清的皇帝就会任由他偏安南方吗?一个强有力的帝国政府,是绝对不能容忍有人经营国中之国的。”
“吴三桂之过,就在于他不识时务,如果他能早早交出领地和兵权,接受朝廷削藩,下半生应该可以做个太平王爷,一生享尽富贵荣华。可是,权力这东西就是毒药,一旦沾上了,再想让他放手,那可就难了。”
“可以说,吴三桂明知道自己造反也不能成功,多半是死路一条,可他还是义无返顾地选择起兵了。归根结底,不就是放不下‘权势’二字吗?所以他死了,死得毫无价值。王爷觉得,身败名裂和做个太平王爷,哪一种选择更好呢?”
以战龙的智慧,自然知道宋立是借这个故事来影射他。其实这些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他也知道以圣皇大人的秉性,绝不会容忍南方三郡成为管辖之外的独立王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和朝廷之间,迟早会决出生死。
尽管坐拥雄兵五十万,可是这些兵力自保有余,真要起兵造反,估计失败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成功。就像他前面和儿子分析的那样,他们起兵造反,没有任何名正言顺的借口,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师出无名,那就是乱臣贼子,谁会和你们站在一边?
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接受朝廷的削藩,交出领地和兵权,回到帝都去做个富贵王爷。圣皇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如果他主动接受削藩,圣皇肯定会给他一生富贵。帝王心术,有威也要有德。如果你把向你屈服的人都杀了,以后你的敌人都会和你玩命的。
可是,正如宋立所说,权力这东西就像毒药,只要沾上了,就很难放下。南方三郡如此富足,他在这里如鱼得水,虽然不是圣皇,但在南方三郡之中,他的权势地位和圣皇无异,有不少人就只知道靖南王而不知道圣皇是哪根葱。
混到他这个份上,突然让他把这一切都放弃,回到帝都做个富贵闲人,这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选择……选择……”战龙喃喃道:“这可真是个艰难的选择……”
“其实我觉得,如果在前期不是那么贪婪,局面还不至于如此糟糕。”宋立深深地看了战龙一眼,仿佛看进了他的心里:“也有一些藩王,他们就不会像吴三桂那样招帝王猜忌。”
“想一想,藩王有自己的领地,有自己的兵马,本身就容易引起帝王的猜忌,你还要掌控领地内的人事任免权,赋税权,那你置帝国政府于何地?该圣皇干的事儿你全替他干了,那你让他干什么?回家养老吗?”
“所以说,贪婪,才是祸患的根源。聪明的藩王,就知道进退。有兵马,但不会太多,自保可以,但远攻却无力。赋税权绝对分得清楚,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该是朝廷的一分不多拿。甚至还要主动吃点小亏。人事任免权绝对不能碰,朝廷爱派谁就派谁,不要随意安插亲信。帝王如果召见,绝对不会以任何理由回避。”
“也就是说,你得让帝王想看到你的时候,随时能看到你。让他感觉你在他的掌控之内,不至于威胁到帝国的统治。这样才能长治久安。你想想,如果吴三桂一开始就这么做,帝王会毫无理由地动他吗?也许终其一生,都会在南方做他的王爷。”
战龙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宋立此行的任务,应该就是招他回帝都了。他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用吴三桂的故事作引,就是为最后的目的服务的。这小子,真是成了人精了。
“宋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藏着掖着,可不像你的风格啊。”战龙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这可不是藏着掖着,”宋立笑道:“和靖南王这样具备大智慧的人说话,点到即可。如果什么事都需要说透才清楚,岂不有些太煞风景?”
战龙呵呵一笑,他发现宋立这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别人如果接到这个任务,来到南州之后,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向他示弱,结果肯定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然而宋立却反其道而行之。
来到南州之后,不仅没有到靖南王府来拜会,反而瞅准机会,用雷霆手段迅速立威,他做这些的目的,最终就是为了能像现在这样,获得和靖南王平等的话语权。只有这样,靖南王这头骄傲的大老虎才能听得进去他说的话。
事实证明,他的这些手段是相当有效的。别人来到南州,得卑躬屈膝,还不一定能办成事,但是宋立挺直腰杆就把事儿办的差不多了。
最起码,靖南王战龙已经对他刮目相看。
“宋大人此番前来南州,是不是带来了圣皇陛下的旨意?”见宋立始终不提这茬,靖南王索性开门见山了。
宋立心想,老小子还是沉不住气了。表面上微微一笑,说道:“谈不上旨意,圣皇陛下临行前告诉我,王爷是他多年的老友,圣太后的寿辰,王爷是一定要到场的。下旨的话就有些强制的味道,有损你们多年的情谊。所以委托我亲自前来传话,邀请你回帝都参加寿宴。”
尽管明知这番话是假的,战龙还是觉得颇为受用。以前圣皇这老家伙可没少下旨催他回去,只是在别人那里重若山岳的圣旨,到了他这里不太好使罢了。来硬的不成,现在改怀柔了。
如果是别人,怀柔的策略还真不一定管用。但宋立前面一直表现地很强势,现在突然和颜悦色地说话,效果相当明显。这就像是一个霸道惯了的人,猛然温柔起来,总是会让人受宠若惊的。人性本贱,靖南王也不例外。
“君是君,臣是臣,我可不敢和圣皇陛下称兄道弟,朋友一说,不足与外人道也。”战龙摆了摆手,说道:“圣皇太后的寿辰,按理说本王每年都要到场的,只是这边疆总不太平,以至于耽搁了行程。这一次南方诸邻国还算老实,总算是有时间去帝都看看了。”
宋立不动声色道:“王爷同意前往帝都了?”
战龙反问道:“如果我不去,可不就成了吴三桂第二了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战龙绝对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如果再度抗旨不去,圣皇很可能很快就要采取军事行动了。那样他只有两条路,要么起兵造反,要么缴械投降,这两条路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以为,宋立来到南州之后的种种强势行为,多多少少都有圣皇的授意。既然圣皇开始对他这么强硬,就意味着双方的关系已经到了非常紧张的时刻了。这是对他的一种试探,同时也给他一个强烈的信号:再不服软,朕就要开始动真格的了。
事实上,圣皇只是派遣宋立来南州招战龙回去,至于用什么方法,他根本没说,一切都是宋立自己的主意。圣皇拟好的圣旨就躺在宋立的储物戒里,但他根本没打算拿出来。
审时度势,宋立觉得此时宣旨是一种愚蠢的做法,靖南王现在的心态很微妙,他在南州做土皇帝惯了,对于头顶还有圣皇这尊大佛,本来就很不爽,这个时候拿圣旨出来,不是刺激他吗?倒还不如用一种朋友私下邀请的方式,这样比较容易接受。
宋立对战龙的心理把握地很准确,这种方式让这老小子觉得非常受用。
“王爷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呢?本官回去要给圣皇陛下一个准确的答复的。”宋立微笑道。
靖南王正待说话,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战春雷突然插嘴道:“父王,这件事不急着决定,容后再议吧。”
战春雷和父亲的想法可不一样,父亲不想造反,他可没这么多顾虑。傻子都看得出来,圣皇招他们回帝都准没好事。在南州城,有大军拱卫,圣皇自然不能拿他们怎样,可是到了帝都,就由不得他们作主了。圣皇已经做好了砧板,就等着他们送上门做鱼肉呢。到人家的一亩三分地,那还不是搓圆捏扁,随人家心意?
对于战春雷横插一缸子,宋立早有心理准备,不动声色地说道:“小王爷大概还没到帝都去过吧?圣狮城向来有大陆北方第一雄城的美誉,看惯了南方城市的婉约,领略一下帝都的巍峨,肯定别有一番风味。哦,对了,临来的时候,我听人说,在圣狮山的方向,出现了红色的霞光,瑰丽奇幻,曼妙无方,此等天地之间的奇景百年难得一见,如果错过了,岂不可惜?”
第三百二十三章咸鱼得以翻身
read336();
听到宋立这么说,宁浅雪先是微微一愣,心说帝都什么时候出现红色霞光了?但宁仙子毕竟冰雪聪明,心思电转间,立即就猜出了宋立的用意。他们在密云宗弟子那里听到关于火树银花的消息,说此宝出世,天空会有异象,漫天红色霞光。
宋立杜撰说圣狮山上空出现霞光,摆明了是为了对付战春雷。他们密云宗的人绞尽脑汁想找火树银花,得到这个消息能忍得住才怪。
有了这个消息,即便战龙不同意回帝都,战春雷也会想办法说服父亲同去的。
果然,听到“红色霞光”四个字,战春雷身躯一震,目光之中涌现狂热的色彩,但他也算是非凡人物,很快掩饰了这份激动,淡淡说道:“帝都出现红色霞光?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他狐疑地盯着宋立的脸仔细观察,想从宋立脸上看到蛛丝马迹,可惜结果让他失望了,宋立的表情十分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靖南王派在帝都的探子不少,按理说,如果圣狮城上空出现红色霞光,这么奇异的事情,探子理应会汇报才是。莫非宋立故意用这个诱饵诓他的?可是,这小子是怎么知道关于火树银花的讯息的?宗主不是说,世上了解火树银花确切讯息的,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宋立这么年轻,没理由知道啊。
他没有想到,昨晚他们夜探陈府的时候,宋立和宁浅雪也夜探了他们靖南王府。而且恰好听到密云宗的弟子们谈论火树银花的话题。
宋立从战春雷狐疑的眼神中猜到了他的心思,这小子没有那么好骗,还是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这也在宋立的意料之中,反正他也笃定了,密云宗就像没头苍蝇一样,满世界寻找火树银花,只要有一丁点的消息,哪怕并不确切,这些人肯定会去试试的。
帝都毕竟是天子之都,暗中守护皇室的强者不少,那么多修士如果突然出现在圣狮城,一定会有麻烦的。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着靖南王进城。堂堂一方诸侯,身边带着一帮强者侍卫,到哪里都说得通。每一个环节,宋立都算得极准,不怕这小狐狸不上当。
“红色霞光出现的时间极短,恰好被我一个朋友看到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察觉。所以消息没有流传开来。我那个朋友善观天象,据他所说,红色霞光应该还会再出现,届时如果小王爷身在帝都,自然可以得见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异象。”宋立信口胡诌,说得煞有介事。
没想到他随口一说,还真就对上了,战春雷心中喜意难禁,已经相信了七成。因为据宗主所说,火树银花出世之前,红色霞光并不是一次出现的,而是分批次出现,开始的时候时间极短,面积也小,很不惹人注意,到了最后要出世的时候,才会出现大面积的红色霞光。
“宋大人,你的那位朋友还记不记得红色霞光出现的具体位置呢?”战春雷心痒难耐,忍不住问道。
“肯定记得的……不过我也没问他具体位置,下次回到帝都的时候我问问他吧。”宋立笑道:“小王爷为何有此一问?”
“哦……我从小就对天地异象感兴趣,如果帝都上空真的出现红色霞光,倒真要去观赏一番。所以要问明地址。”战春雷反应也很快,两个人满面笑容,各怀鬼胎。
“呵呵,这个容易。小王爷到了帝都,本官自然要做好东道,到时候将那位朋友介绍给你,让他带你到霞光出现的地方观赏便是了。”宋立云淡风轻地摆摆手,意思是多大点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如此要感谢宋大人了。”战春雷拱了拱手,虽然心里恨极宋立,但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关键是,现在是有求于人啊。如果能抢先别人一步赶到红色霞光出现的位置,得到火树银花的可能性就要大得多。这个时候,宋立的那位朋友就成了关键人物。只有他知道红色霞光出现的确切位置。
宋立心想你个小王八犊子,看你还不上当。这次估计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阻止你,你也要想办法去帝都了吧?
没想到圣皇交代的任务,就这么顺利地完成了。有时候,宋大官人的运气真的很好。
靖南王不知道宋立在和战春雷在打什么哑谜,但他知道这红色霞光背后一定有玄机。儿子反对他去帝都,这是一定的。
以前战龙有所动摇的时候,都是战春雷坚决反对的。可以说,战龙和圣皇闹到现在的僵局,多半都是战春雷的主意。他这个做父亲的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拗不过自己的儿子。
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而且这个小子倔得很,轻易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父子俩争执了这么久,都没有解决的事情,宋立随口说了个什么红色霞光,就让儿子闭嘴了。战龙可不相信儿子什么对“天地异象”感兴趣的鬼话,战春雷除了晚上睡觉,基本都不往天上看的。
这一次,战龙真有点被宋立说动心了,他不想弄到和吴三桂一个下场。至少,他并不想起兵造反,然后身败名裂。战龙很清醒,虽然被称为军方第一战神,但他不认为凭借自己的五十万大军就可以灭了整个帝国,起兵造反的结局,只怕和吴三桂一样,最终难逃失败。
当然,去归去,也要做好足够的布置,预防圣皇所有的狠招,至少要做到去了,还能回来。这一次,战龙也算想通了,只要圣皇别赶尽杀绝,他也愿意做出一定的让步。哪怕要交出一点兵权,赋税权,甚至人事任免权,只要不动摇他的根基,都可以答应。就像宋立所说,贪婪是祸患的根源。细水长流才能长治久安。一切,都要看圣皇怎么做了。
儿子既然不反对,这次的帝都之行已经基本确定了。他也不想去了解红色霞光的秘密,年轻人有自己的世界,让他们自己去闯吧。
“圣皇太后的六十寿辰是下个月二十五号,请宋大人回去转告圣皇陛下,本王二十五号之前,一定赶回帝都。”战龙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像是突然卸下来了,浑身一阵轻松。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长时间纠结于某个选择,一旦最后决定了,反而觉得一切原来就是这么简单。
在某种程度上,战龙倒要好好感谢宋立。所有的矛盾如丝线般纠缠在一起,宋立就是那个举起剪刀的人。他就这么咔嚓一剪,剪开了新的局面。
“口说无凭,王爷总要写封回函什么的,不然宋某回去没法向圣皇交差啊。”宋立微微一笑。
“那是自然,本王这就写,不能让宋大人难做。”战龙对此并无异议,当场就吩咐下人取了笔墨纸张,写了一封简短的回函,内容不必细表,
简单叙旧之后,便点明自己愿意回帝都参加圣皇太后寿宴的事情,最后盖上自己的官印。他是武将出身,自然不会像文官那样洋洋洒洒一大篇,能说明问题就可以了。
写完回函,交给宋立之后,双方此前积累的矛盾仿佛瞬间飞到九霄云外,大家把臂言欢,推杯换盏,吃吃喝喝那叫一个热闹。
战春雷时不时偷瞄宁浅雪,见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宋立的踪影,仿佛宋立就是她世界的中心。这让战春雷更是嫉妒如狂,暗中发狠,一定要得到火树银花,迅速提升实力,只有足够强大,才有资格拥有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假如他屹立在大陆之巅,伸伸小指头就能灭了宋立,那个时候抢他的女人,谁敢说话?
喝到酒酣耳热的时候,宋立仿佛不经意地提起了陈耀祖这个人,点评说他还是个很有能力的官员,以他以往的政绩来看,至少是个会办事的官员。战龙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决定了要做出一定让步,那就绝不会再反悔。
从人事任免开始让圣皇感受到他的诚意,绝对是最有效的。宋立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适时地提出了陈耀祖这个人。
战龙当场就拍着胸脯答应,取消南州自设的郡守府,从今日起,南州有且只有一名郡守,那就是陈耀祖。以后会将郡守的所有权力,都交给陈耀祖,让他好好施展自己的抱负,为南州人民谋福利。
因为宋立的一句话,陈耀祖终于咸鱼翻身,脱离了他悲惨的命运。
从某种程度上说,宋立倒是很欣赏战龙这种行事作风,他强硬,但不鲁莽,懂得审时度势,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算是一个具备大智慧的人。当然,你也可以说他丧失了年轻人的野心和勇气,但这对宋立来说,不是好事吗?如果战龙也像战春雷一样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宋立的任务怎么完成?
南州城的一票官员士绅,到最后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开始他们本来是想过来抱团羞辱钦差的,但是王爷的表现却和他们的预期不太一样,这让他们大跌眼镜。一向雄姿英发,虎威难测的靖南王,居然眼睁睁看着一名年轻的钦差大臣在自己面前嚣张霸道,打脸杀人,无所顾忌,最后还能凑在一起把臂言欢,邪门,所有的事情都透着邪门!
第三百二十四章必须去帝都
read336();
这群人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年轻的钦差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连靖南王这头大老虎都拿他没辙!
这个认知一旦达成,这些善于逢迎的家伙们开始对宋立进行惨无人道的吹捧和奉承,每个人谄媚地恨不得把家里的老婆都送给宋立暖床。
宋大官人自然不会和这些人一般见识,也懒得和他们客套寒暄,随便应付了几句,便不理会了。
这些人吃了宋立的冷脸,也不敢发作。内心对宋立又有了新的评估,这位年轻的钦差大臣,可不是靠溜须拍马就能搞定的。
一顿宴席,吃到日头偏西才罢,宋立和宁浅雪告辞,离开了靖南王府。
宋立和宁浅雪走后,一众官员和仕绅也纷纷告辞,本来热闹喧哗的王府大厅归于平静。
待仆人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战龙父子坐在客厅喝茶。本来还醉态可掬的战龙目光清醒白醒,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父王,您真的决定回帝都参加寿宴了?我很想知道,您是另有打算,还是被宋立那小子说服了。”战春雷呷了一口浓茶,淡淡问道。
战龙看了儿子一眼,知子莫若父,他能感受到儿子对宋立的敌意,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劝说道:“雷儿,父王不知道你和宋立究竟有什么过节,但父王奉劝你,最好不要和此人为敌。即便做不成朋友,也不要做敌人。”
儿子战春雷本来也是年轻一代出类拔萃的人物,但那要看和谁比。
见识了宋立的手段,战龙不得不承认,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也许战春雷的修炼天赋并不比宋立差,可是他绝对没有宋立那种果决,狠辣的行事手段,以及那份急智。更不必说炼丹天赋了。
战龙一生阅人无数,眼光毒辣得很。他仔细回想,这一生所见的人之中,没有任何一个能在十八岁的年纪就有宋立这样的水准。儿子虽然很强,但真要和宋立作对,多半不是人家的对手。
战春雷皱了皱眉,他本来就对父王一味迁就宋立的行为很不满,在他的心里,当年那个武勇冠绝天下,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英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胆怯的老人,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
“父王,您不觉得,今天您的表现有损您的威名吗?宋立小儿在南州城兴风作浪,都打上门来了,您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还和他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父王,您让孩儿很失望!”战春雷在父亲面前,向来是敢做敢说。
战龙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道:“大厅上那些人这么想我,父王可以接受。但你是我战龙的儿子,你是战春雷,连你也这么想,我也很失望。你也觉得我老了?我怕了宋立?你知道宋立为什么敢在南州行事这么嚣张霸道?”
“那是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将敌我双方的态势以及自己手中拥有的筹码分析地很透彻,他知道我们不能拿他怎样!他料定了你父亲我的心思,知道我没有反意。从他在宴席上跟我讲吴三桂的故事,我就知道他猜中了我的心思。所以他才敢行事那么高调。”
“如果我想造反的话,就凭他来到南州之后的所作作为,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跟宋立为敌的原因,这个人凡事谋定而后动,看似鲁莽,实则将一切都看得比谁都透彻!坦白说,如果你就只有这一点点见识,那你永远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战春雷气得霍地站了起来,紧紧盯着父亲的眼睛,目光之中似乎要喷出火来,战龙冷冷地看着儿子,父子俩像斗牛一般,谁也不退让。
片刻之后,战春雷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他血气方刚,骄傲自负,但他并不傻,从宋立这些天来在南州城的所作所为,以及那天晚上和宋立的交手,战春雷能够感受到,宋立排名在他上面是有道理的。
这小子不仅仅是比他多了一项炼丹天赋,其智慧,手段,计谋,都不是自己能抗衡的。
以前听说宋立在狮蒂兰沙漠智取乌金石之后,战春雷就曾经对过程进行过无数次推演,假设如果将宋立换成他,还能不能完成那样的任务,结论让他很心寒,他真的没有办法像宋立那样,在强敌环视,险象环生的狮蒂兰沙漠全身而退。
这一次来到南州,宋立如猛龙过江,尽显雷霆手段,居然让他们这些地头蛇束手无策。战春雷也想过,如果将自己换成宋立,还能不能干得这么漂亮,结论并无二致:他不能!
父亲说得没错,现在他和宋立正面放对,会被人家虐得很惨,智谋不及,武力也难以取胜,还怎么跟人家斗?
这也愈发坚定了他对火树银花志在必得的决心。有了火树银花的帮助,他的修为一定会突飞猛进,只要他在修炼境界上对宋立保持相当大的优势,那就能吃定那小子。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浮云!
见儿子开始冷静下来,战龙点了点头,微笑道:“看来你领悟了。宋立虽强,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如果你想超越他,从今天开始,必须要付出比平常数倍的努力。什么时候你成为了真正的强者,那时候想要对付宋立,父王绝对不会拦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承认差距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总比盲目自大,莽撞地冲上去被人羞辱好得多。”
战春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父亲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每一个字都是金玉良言。他现在的确不如宋立,唯一比宋立强的是修炼境界,但就这唯一的优势,在宋立超强的战力面前,也被抹平了。谁能想到,宋立这小子居然是传说中那种万中无一的,可以越级挑战的牛人?
形势比人强,饶是骄傲到骨子里的战春雷也不得不低头。
“红色霞光是怎么回事?”战龙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战春雷淡淡道:“这事关密云宗的一个大秘密,门派有门派的规矩,恕我不能告诉您。总之您只要知道,红色霞光的出现对我很重要就行了,所以我必须去帝都一趟。”
战龙点了点头,说道:“嗯,父王对这个没兴趣,我担心的是怎么在帝都全身而退,圣皇那老小子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想把我困住呢。”
战春雷说道:“这一点父王无须担心,孩儿已经想好了,密云宗的人也要去帝都,到时候我就跟宗主说多派几名金丹期的强者,充当您的侍卫,有这些人保护,圣皇老儿无论如何也困不住您。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战龙笑道:“如此甚好。咱们最大的依仗是军队,可是回帝都贺寿,总不能带着大军开拔。那样就是逼着圣皇提前跟咱们翻脸。有金丹期的强者保护,父王就放心多了。”
父子俩又商讨了一些细节,设想出各种可能性,然后做出应对。战春雷虽然一直主战不主和,但事已至此,帝都非去不可,也就全力帮父亲应对圣皇可能的刁难了。
宋立和宁浅雪回到陈府之后,陈耀祖和陈蓉蓉父女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这父女俩在南州生活很久,对于靖南王的威风知之甚详。宋立将这头大老虎得罪得那么狠,这次去赴宴可谓凶多吉少啊。虽然相处只有短短时间,但是陈耀祖父女对于宋立的钦佩敬仰之情滔滔泛滥,像这么一位少年英杰,如果就这么在南州陨落,该是多么让人痛心的事!
父女俩在客厅如坐针毡,时时刻刻都要忍受煎熬。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所以看到宋立喝得脸膛红馥馥地回来,陈耀祖父女又惊又喜。
“宋……宋大人,您怎么就这么回来了?靖南王他……”陈蓉蓉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道。
“怎么着……难道我非得缺胳膊少腿的回来,你才觉得正常啊?”宋立忍不住逗了这个小美女一句。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担心……担心有人会对大人您不利……”陈蓉蓉脸上飞上两朵红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没事,靖南王好吃好喝地招待,我吃饱喝足就回来了。”宋立笑眯眯地说道。
“就这样?”陈耀祖跟着插了一句,显然也没料到这样的结果。
“就这样。”宋立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震惊过后,喜意就涌了上来,不管怎么说,宋立能平安回来,就是天大的喜事。陈耀祖父女欢欢喜喜地将宋立和宁浅雪迎了进去。
一行人在大厅还没坐稳,门外的侍卫来报,说南州城守备将军葛成远前来拜会。
葛成远?陈耀祖愕然地看了宋立一眼,很明显,葛成远是来拜会宋大人的,绝不会拜会他这个落魄郡守。
靖南王麾下的将领中,葛成远的名气并不大,但口碑却很好。他甚少参与地方事务,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军队中操练士兵。很多武将已经被南州三郡的繁华腐蚀了灵魂,变得堕落不堪,而葛成远还保持着军人本色。
靖南王对葛成远也甚是器重,因为他知道,军队想要保持战斗力,就需要葛成远这样的将领。虽然葛成远很少到靖南王府走动,也绝不会像其他将领一样对他逢迎拍马,他只是恪守自己的本分,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第三百二十五章一朝权在手
read336();
在很多人眼中,葛成远不识时务,但战龙却很清醒。他知道葛成远的价值,所以南州守备将军这个重要职位,一直留给他。
陈耀祖知道葛成远是个正直的人,此前也曾经动过找他帮忙的念头,但彼此没什么交情,最后只好作罢。没想到葛成远居然主动前来拜访,那一定是看在宋大人的面子上了。否则,一个实权的守备将军,有什么必要来拜访一个被架空了的郡守呢?
“葛成远?”宋立对这个名字倒是有印象,来南州之前他就仔细研究过这里的一些重要人物,这个葛成远就是其中之一。说起来彼此还有点渊源,葛成远的儿子葛腾,上次在帝都的时候,还被宋立狠狠教训了一顿。金羽骑士军团的都卫副统领米勒,正是葛成远的女婿。
他是来拜会自己的,还是来拜会陈耀祖的?毕竟靖南王在宴席上答应撤掉王钦,将陈耀祖官复原职的事在场的人都知道。守备将军和郡守一文一武,乃是一郡的两大核心人物,双方以后有的是机会合作,他来拜访陈郡守也是有可能的。
正好,他还没来得及告诉陈耀祖这个好消息,就由葛成远来告知好了。
“让他进来吧。”宋立挥手让那名侍卫前去请人。
过不多时,一个面庞微黑的中年将军便走了进来,浓眉大眼,身高体阔,行走之间颇有大将之风。
葛腾那个纨绔子弟,和乃父相比在气度上就差太多了,看来虎父有时候也会出犬子。
见葛成远进来,宋立只是欠了欠身,以示礼貌,陈耀祖却满面堆笑地迎到了门口,拱手道:“是什么风将葛将军吹到我这里来啦?葛将军大驾光临,郡守府蓬荜生辉啊。”
“宋大人好,陈郡守好。”葛成远微笑着拱手行礼,神色却不卑不亢,不愧是靖南王麾下最正直的将军。
“坐吧。”宋立笑眯眯地挥手,示意葛成远落座,葛成远也不客气,就坐在宋立的下首。
“葛将军来这里,是来见我呢,还是来见陈郡守?”宋立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他还有那么多大事要做,哪有闲工夫跟人扯皮。
葛成远说道:“葛某此行,既要向宋大人表示谢意,又要和陈郡守谈谈工作。”
“谢意?为什么要谢我?”宋立淡淡一笑。
“在您来南州之前,小婿米勒就用飞鸽传书告知我,要在适当的时候助您一臂之力。可是宋大人智勇无双,根本就用不着我帮忙,就已经将事情办妥了。小婿米勒言语中对于宋大人极为推崇,以前我还不信,此番一见,果然是少年英豪,非同凡响。”葛成远面现佩服之色,在靖南王面前那么嚣张霸道还能全身而退的,在葛成远的记忆中,宋立绝对是唯一的一个!
宋立微微笑道:“素闻葛将军性格耿直,不善逢迎,这溜须拍马的活儿,好像不太适合你啊。”
这话就有几分调侃之意了,葛成远正色道:“我这可不是给您戴高帽,句句皆发自肺腑。今日前来向您致谢的原因,还是为了犬子葛腾。小婿米勒将他在帝都的所作所为都跟我说了,据闻自从您教训他一顿之后,这小子变得老实多了,现在也考入了金羽骑士营,成为一名金羽骑士。小犬浪子回头,宋大人您居功至伟。葛某就这一个儿子,如今他走上正道,怎么能不对您感恩戴德呢?”
宋立心想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狠狠揍了他一顿而已。你们这做老子的不舍得打,将儿子惯得无法无天,到外面自有别人动手。不过葛腾那小子还算有悟性,居然能煞住纨绔的性子,老老实实走上正道,倒也有点出乎宋立的意料。
“他能走上正道,那是他自己争气。跟我可没多大关系。”宋立微微一笑,并不准备接纳这份谢意。
“唉,葛某终日待在军中,对那孩子疏于教导,他的母亲妇道人家不懂事,把孩子惯坏了,如果不是您给他一个教训,这个浑小子还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呢。宋大人,葛某对您的感激是真心的,并没有怨怼之意。此后大人但凡有差遣,只要不违反帝国律法,葛某绝对水里来火里去,不皱一下眉头。”
听到葛成远这么说,宋立心里一动,这个葛成远,倒是属于可以争取过来的重要人物。他在靖南王麾下握有兵权,南州郡是南方三郡的中心,靖南王的大本营,战龙肯把南州郡守备将军这个职位给葛成远,证明他确实有能力,有这么个人安插在靖南王身边,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进可攻,退可守,好处自然大大的。
“葛将军既然这么说,宋某就不客气了。米勒和我是战场上闯出来的生死弟兄,你既然是他的岳父,那就是自己人。以后有什么事说句话就是了。”宋立笑道:“葛将军的诚意我接纳了,你就和陈郡守谈工作吧,不用理会我。”
在葛成远刚开始表明来意的时候,陈耀祖就在纳闷,找我谈工作?您一堂堂守备将军,跟我这个没有实权的郡守谈什么工作?要谈也是和王钦去谈啊。莫非是……又有什么人看上我女儿,请他来当说客?唉,自古红颜多薄命啊,蓉蓉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生的太美了些。
“陈大人,以后既然要搭班做事,还得您多多支持。”宋立那么一说,葛成远也没有过多客套,直接就和陈耀祖搭话了。
“搭班……做事?搭什么班?”陈耀祖满头雾水,不知道什么情况。
“看来陈大人还不知道,宋大人在靖南王面前据理力争,靖南王已经答应放权给陈大人你了,从此以后,南州就只有一个郡守,那就是陈大人你。”葛成远虽然正直,但并不死板。还是懂一点语言艺术的,譬如说“据理力争”这个词就用的很好。
其实宋立也就是在靖南王面前提了一句,靖南王有心放权,自然要拿出诚意,扶正陈耀祖也是他向圣皇表决心的有力证明。宋立只是在最合适的时机提了陈耀祖一嘴,哪里还需要据理力争?只是葛成远这么一说,陈耀祖还不对宋立感恩戴德?
果然,陈耀祖感动地眼泪都流出来了,来到南州之后,憋屈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朝一日翻身解放了!他又可以执政为民,施展抱负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宋立的努力啊!没有这位钦差大人,他还不知道要在这里憋屈多久!
“宋大人,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从此之后,我陈家要供着您的长生牌位,日日为您叩首祈福,愿您长命千岁!”陈耀祖这么大一个人了,涕泪交流地跪倒在地,抱着宋立的大腿嚎啕大哭!
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都顺着眼泪流出来了!宋立苦笑,望着头发花白的陈耀祖,像个孩子一般痛苦,他心里的滋味也非常复杂。
“南州的郡守可不好当,我能帮你的,也仅限于此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记住,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要你为民谋利,强权也拿你没辙!”宋立扶起陈耀祖,叮嘱了一句。
“下官一定谨记宋大人的教诲,为南州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陈耀祖老泪纵横,招手道:“蓉蓉,来给宋大人磕头,他是咱们陈家的大恩人。”
陈蓉蓉早已泣不成声,闻言盈盈跪倒,给宋立行了个大礼,口中说道:“我陈家满门,俱感念宋大人恩德,愿陈大人多福多寿,富贵延绵……”
宋立赶紧扶起了陈蓉蓉,苦笑道:“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客气。”
陈耀祖心说您这举手之劳,可救了我们全家的命了啊。
等到陈氏父女情绪平息下来,宋立说道:“陈大人,以后你和葛将军多多合作,鼎力配合,相信在你们的努力下,南州一定会呈现出崭新的气象的。”
宋立心情很好,此行来到南州,不仅漂亮地完成圣皇交代的任务,还获知了火树银花的消息,并且收了陈耀祖和葛成远一文一武两员战将,这两个人在各自领域都是良才,虽然暂时看来没什么作用,但是宋立相信,这些人早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宋立离开南州的时候,居然有不少百姓一直跟着他的马车,送到城门外。
人群中有一些人举着标语牌,上面写着“再世青天”,“除暴安良”,“百姓之福”等标语,甚至还有人一直在喊着:“宋大人,请您留下来,南州人民需要您。”他们就这样一直跟在宋立的马车后面,亦步亦趋,场面十分温馨。
虽然只是短短时间,宋立却在南州城闯下了莫大的名头。当街鞭笞王衙内,拯救郡守之女,上门痛打郡守王钦,杀得王府落花流水;参加靖南王的鸿门宴,怒斩忠亲王来使;面对坐拥五十万雄兵,统辖南方三郡的靖南王,毫无惧色,据理力争,最后还能全身而退。
应该说,战龙是个很厉害的将军,但他并不是个很好的统治者。
第三百二十六章赏赐
read336();
在南州三郡经营了这么多年,他的很多做法都是很不得民心的。尤其是用人唯亲这一项,备受诟病。王承德在南州城欺男霸女,作恶多端,王钦贪得无厌,徇私枉法,这父子俩的罪孽,大多数人都算在了战龙头上。
也幸亏南州三郡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经济发达,老百姓的日子比较好过,这才没发生什么大问题。但他们对于靖南王的不满却与日俱增,对当局官府没什么好印象。
宋立痛殴王钦父子,和靖南王针锋相对,从某种方面说,正好迎合了民意。
老百姓多么希望南州有宋立这样的官员,敢于对抗强权,为百姓伸冤出气,这也是他们舍不得宋立走的原因。
车厢内,宋立一直透过窗口和百姓们挥手作别,他知道人们在想什么,但却无法如他们所愿。他立志要做星云大陆最顶尖的强者,南方三郡这方天地,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小了。
不过,宋立帮助陈耀祖正式坐上了郡守的位子,也算是给南州的百姓做了一件善事。陈耀祖不仅是个有能力的官员,同时还是个清廉公正的好官,在他治下,南州百姓有福了。
宋立相信靖南王是个聪明人,虽然陈耀祖并不是他的嫡系,但只要看到南州在陈耀祖治下变得比以前更有生机,他自然会乐得放权。毕竟南州是他的封地,经济发达了,百姓生活过好了,得益最大的就是他这个主子了,最起码金库会更充实不是?谁会嫌钱多呢?
一直送到十里长亭,宋立这才召唤来飞行兽,驶离南州。
本来原计划是在南州完成任务之后,和母亲云琳汇合,直飞云州的。但南州之行这一趟,比宋立预计的要顺利很多。其实在来南州之前,宋立就明白,此事最大的阻碍就是战春雷。战龙一直以来还是有底线的,那就是他不想和圣皇彻底闹掰,只要有这条底线在,靖南王就有空子可钻。而战春雷那小子和乃父不同,他是无所谓的。年轻人血气方刚,野心勃勃,反了就反了,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没想到宋立机缘巧合之下居然无意间听到了火树银花的秘密,略施小计,就让战春雷入彀了。哪怕他对宋立的话怀疑七分,只相信三分,这三分的可能性也足以让他冒险了。现在恐怕他比战龙更想回帝都。
这趟差事比原计划提前十来日完成,所以宋立干脆就返回帝都了。
皇宫,养心殿。
圣皇大人看完战龙写给他的那封短函,抬起头来,望着坐在对面的宋立,他的目光非常复杂。其中有欣慰,有激动,如释重负,还有几分戒备和警惕。
自从坐上圣皇的宝座之后,宋星天就一直如坐针毡,盖因他这个位子并不安稳,内有忠亲王虎视眈眈,南方还盘踞着靖南王战龙这头大老虎。外有兰比斯王国在旁窥伺,西方的沙漠民族,北方的草原民族,都不是什么善茬。当然,最让他忧心的还是忠亲王和靖南王,有时候,外敌不可怕,这些内敌才是最致命的。
可是如今,忠亲王一系势力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大厦将倾了,心腹大患二去其一。他逐渐将精力转向对付靖南王这头大老虎了。他派宋立到南州去,本来没安什么好心。以宋立的脾气性格,到了南州之后绝对不会忍气吞声,低声下气,战龙父子盘踞南州多年,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一出猛龙过江恶斗地头蛇的戏码,圣皇大人非常乐见其成。
无论是谁占得了谁的便宜,对圣皇来说都是好事。宋立虽然暂时是他这一挂的,但以圣皇的眼光早已看出,这小子将来必是皇室最忌惮的那个人。所以圣皇大人只有提前布置了。
可是……没想到啊,实在没想到。
宋立只用了这么几天,就从南州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靖南王战龙的“降表”。很明显,战龙愿意来帝都参加圣皇太后的寿宴,就是一种示弱,是一种妥协。
战龙愿意低头,对于圣皇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这是他多少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这件事带来的喜悦远远不如宋立带给他的震惊!
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多人没能完成的任务,到了他这里居然不费吹灰之力。而且没有发生他预期的那种火花四溅的碰撞。圣皇本来的目的,是把宋立这头猛龙,放到老虎窝里去兴风作浪,最好是双方都有所损伤。然后形成难以解决的矛盾。帝王之术最精髓的部分就是制衡。
以后忠亲王倒了,明王府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经可以预期,他必须为明王府制造出来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可是宋立再一次让他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尽管战龙暂时的妥协也是他所希望的,可是他对宋立的警惕却越来越深了。
宋立的目光和圣皇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了,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先说话。
按理说,当帝王盯着你的时候,臣子是不能和帝王对视的。那是对帝王的大不敬。
但是宋立就这么做了。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别以为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这年头谁比谁傻?
他和圣皇对视,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也是一种警告。
在刹那之间,圣皇的心思电转,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以宋立对他大不敬之名治他的罪呢?
好处是趁机将这个心腹大患扼杀在萌芽状态,将来就不头痛了。
可是坏处也是很明显的。
首先是要承受来自朝野之间的质疑。宋立刚刚为帝国立下大功,完成了前人没有完成的任务,将战龙这头大老虎劝回帝都,你就拿人家开刀?本身圣皇最大的弱项就是不怎么得民心,如果他这么做了,岂不雪上加霜?
其次是和明王府之间的同盟,只怕要提前终止了。
现在忠亲王虽然大厦将倾,但还没有彻底咽下最后那口气。圣皇还需要借助明王府的力量继续保持优势压制。在这个时候和明王府决裂,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第三,还要考虑靖南王微妙心态。宋立既然能劝服靖南王,证明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程度的默契。如果这个时候把宋立下狱,战龙极有可能改变主意。
无论怎么算,现在治宋立的罪都得不偿失。也许宋立这小子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和他这个圣皇针锋相对,并且隐隐有警告之意。
仔细想一想,确实是圣皇对人家有些过分了,无论是明王府还是宋立,都为帝国立了汗马功劳。但他却在算计人家。
“哈哈,宋立贤侄,你又为帝国立下一次大功啊。叫圣皇伯伯怎么赏赐你呢?”只是极短的时间,圣皇便理清了其中的得失,顿时换上一副笑脸,说道:“你年纪轻轻,已经是郡王之尊,总需要等几年,才能封王赐地。现在就让你做王爷,只怕招人话柄啊。”
宋立心说你老小子少算计我几次就行了,谁稀罕你的封赏。哥是立志要做大陆的顶尖强者的,什么王爷封地的,咱还真不怎么稀罕。
“圣皇陛下,封王赐地的事情自然要暂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小臣还是明白的。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就都给我折现吧。”宋立从来就不是那种做了好事不求回报的人,尤其是对于圣皇这样的高富帅,跟他客气就等于****。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让圣皇心里一动,心说可不就是这样嘛。他之所以对宋立如此忌惮,不就是因为他太过优秀吗?连他这个圣皇都感觉逐渐镇不住场面了,那几个志大才疏的儿子就更不用说了。以后无论他们谁坐了皇位,都会被宋立玩弄于股掌之中,只要一想到这里,圣皇大人连觉都睡不安稳。
宋星天也注意到了宋立的称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称呼自己为“圣皇伯伯”,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叫“圣皇陛下”,这是一种明显的疏远信号。不过平心而论,这种事情不能怪宋立,他这个圣皇确实没有“伯伯”的样子,哪有伯伯一门心思算计自己侄子的?而且还是在这个侄子频频立下大功的前提下?
“哈哈哈,折现……”宋星天哈哈大笑道:“宋立贤侄,朕最欣赏你的地方就在这里。你不像朝堂上那群老学究,他们即便是想跟朕要什么东西,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也只有你敢跟朕这么说话。”
宋立笑道:“他们那是爱面子,我的脸皮比较厚。再说了,我跟您客气,不就等于是瞧不上您的财力吗?是吧?”
宋星天笑道:“没错。整个帝国都是朕的,谁敢比我更富有?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给你折现了。朕赏赐你百万金币,诸国进献的仕女十名,如何?”
百万金币,附属国进献的仕女十名,这绝对算是大手笔了!圣狮帝国立国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巨额的赏赐。大概是圣皇也觉得自己对宋立太过分,所以表面上也要安抚一下。
第三百二十七章当我的丹药不要钱...
read336();
虽然百万金币对于宋立这个炼丹大师来说不算什么,他随便整出一颗玄阶的丹药也能卖出这个价。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何况百万金币只是对于炼丹大师来说不算事儿,对于绝大多数人,依然是可望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宋立笑道:“谢陛下赏赐。金币我就不跟您客气,仕女就免了,我还小,过度沉溺于女色可不是什么好事。”
每一年圣狮帝国的附属小国都会将自己国家最美丽的女子进献给圣皇,这已经是惯例了。这些女子自然是人间少见的绝色,但毕竟是小国出身,所以圣皇也不会多么重视,用来赏赐给立功的大臣,这相当寻常。
宋立却对这些女子不感兴趣,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些为了国家利益牺牲的可怜女子而已。他对欺负这些可怜的人没有半分欲望。泡妞嘛,重在享受过程,比如说征服宁仙子这样清高孤绝,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个中滋味远比推倒一百个不知道反抗的女奴美妙百倍。
圣皇大人叹息一声,他送给宋立绝色美女,又何尝不是一个陷阱。温柔乡是英雄冢,只盼宋立能够沉迷于女色,自毁前程,这样皇室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可是人家愣是不上这个当。想想自己那几个从就在脂粉群中泡大的儿子,个个是色中饿鬼,不比不知道,一比就看出差距来了。宋立才是真正干大事的人啊。如果他是自己的儿子,那该有多好。江山交到这样的后继者手中,他才能彻底安心。很可惜,宋立不是。
宋立也懒得管圣皇大人心里在想什么,老实不客气地收下了圣皇赏赐的金币,微笑道:“圣皇陛下,接下来一段时间小臣要陪着母亲回到岭西云家,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有什么差事,就不要再差小臣去办了。”
不管怎么说,宋立毕竟还是帝国的常务钦差,长时间出门,还是要跟老板报备一下的。当然也不乏提醒之意,别忘了咱后面还有圣丹宗师做靠山呢,您想对付我,还是要多掂量掂量吧。惹恼了圣丹宗师,哪怕你是一国帝王,也足够你喝一壶的。顶尖的强者也许不能凭借一己之力灭国,但要取一个人的性命,还是比较容易的。
圣皇对此当然没有异议,当场点头应允。当初册封的时候就说好了的,宋立这个九郡督抚使不用到衙门上班,他也没有自己的衙门。人家刚刚完成了一个重要任务,放一段时间大假也是很正常的。
“替我向云老先生问好。”这是圣皇临别前的叮嘱。
回到家中,明王夫妇见他这么快就从南州回来,而且连根汗毛都没掉,全都欣喜万分。明王府杀猪宰羊,上上下下比过年还热闹,着着实实地庆祝了一番。南州城那边也有不少帝都各方势力的探子,陆陆续续将宋立在南州的作为传了回来,宋大官人很荣幸地再度成为帝都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继续巩固了帝都风云榜人气冠军的位置,无可撼动。
这段时间俗务太多,某种程度上耽误了修炼进度。距离去云州还有一些时日,所以宋立回来之后就钻进修炼室,在龙火蜥焰丹的帮助下,继续锤炼体内真元,冲击下一个关口。
帝火之种茁壮成长,吞吐的能量都成倍增加,而龙火蜥焰丹作为上古九丹之一,药力也足够强悍,在这种源源不断的能量供应下,宋立的修炼速度远超一般人的想象,闭关十天之后再出来,他已经从胎息三层晋升到胎息五层巅峰!整整提升了两个等级!
对于一般人来说,修炼越是往后,进境便越慢,因为每一个层级之间的提升,需要的能量都比以前大得多。如果单纯依靠吸收天地之间的能量,那就具备相当大的不确定性。首先你得找到一块灵气比较浓郁的风水宝地,还得时刻提防高阶修士前来抢夺。
即便你占据了这块宝地,灵气这种东西是不可再生资源,随着你修炼进境提升,只会越来越少。等到这块宝地的灵气耗尽,你就要另寻他地。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你就能找到灵气浓郁的地方。
这些年大陆上灵气充沛的地方越来越少了,这也就是炼丹师越来越吃香的原因。
宋立的炼丹技术和修炼进境齐头并进,他的修炼境界提升,同时炼丹级别也跟着提升,炼出来的丹药药力也跟着倍增,完全可以跟得上能量消耗的增长速度,所以他的修炼进境一直保持匀速增长,脚步不仅不会放缓,还有逐渐加快之势。
这一切,都是因为帝火之种的成长。
帝火之种越来越成长壮大,被激活后释放的能量也呈几何级数增长,这保证了宋立在修炼过程中需要的能量有了足够的支撑,对于别的修士来说,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持是最大的短板,而对于宋立来说,这个最难解决的问题却是他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
不知就里的人,对于宋立的修炼进境肯定会感到逆天,但其实秘密就在于他体内隐藏的帝火之种身上。
出关之后,宋立首先来到莲园,看望大哥李靖和邪帝父子,当然,还有亲爱的宁仙子。
龙火蜥焰丹的功效真是不同凡响,一段时间过去,大哥李靖体内的阴魄之毒已经拔除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一点,对李靖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预计再过几天,就可以完全摆脱阴魄之毒的侵袭,恢复正常了。
厉云这小子体内的寒毒也基本肃清,问题在于以后只要继续练习玄阴七煞魔功,寒毒还会重新累积。目前也没有足够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宋立只好劝他暂时先将修炼上的事儿搁置一下,等他想到好的对策再说。
不过厉云却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宋立这小子进境太快,刚见面的时候宋立还只是个引气期巅峰的小虾米,比筑基巅峰的他差了整整一个境界,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手。可是短短数月下来,宋立已经一举冲到胎息五层,而他目前也就只有胎息二层。这也未免太让人沮丧了。
人比人得死,货币货得扔啊。
所以厉云决定,还是得继续修习玄阴七煞魔功,否则被宋立这小子越抛越远,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跟人家称兄道弟?至于积累寒毒的事儿,反正有宋立这个炼丹大师在呢,到时候找他要丹药吃不就行了吗?
宋立要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肯定一脚踹他一个屁股蹲儿,大爷的,当我的丹药不要钱吗?
李靖和厉云的情况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是厉抗天还有点麻烦,毕竟他体内有玄阴七煞和阴魄两种寒毒,彼此互为支撑,纠结缠绵,拔毒的速度相当之慢。好在龙火蜥焰丹足够给力,基本已经将寒毒压制住了,最起码厉老邪已经能够自如地走动,正常地生活,只要不和人动手,就没有问题。
他也知道自己的体内寒毒入骨,想彻底治好非一朝一夕之功。所以也耐得住性子。好在宋立的丹药非常有效,每一天都能感觉到体内的疼痛在减轻,这才是让他最欣慰的。毕竟人只要有希望在,就有生活的目标。
安慰了一下厉抗天,让他静下心来,好好养伤。然后宋立就被大哥李靖拽到他所住的院落,问道:“二弟,上次你不是说要去回你外公家吗?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宋立以前跟李靖提过一嘴,他就记住了。
“明天就出发。”宋立笑道:“大哥,有事不妨直说,你我是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从李靖欲言又止的表情,宋立就知道他肯定有事。
李靖闻言,叹息一声,苦笑道:“不瞒兄弟你说,当初我在坊市摆摊,并不是闲极无聊,而是有目的的。”当下便将自己的境况全盘说给宋立听,他已经停留在金丹期巅峰好多年了,迟迟无法突破。
现如今寿命只剩下十来年,如果在这期间还是无法突破到元婴期,他就真的要寿终正寝了。对于一个修士来说,修炼到金丹期巅峰殊为不易,其间历尽千辛万苦,如果就此止步,只怕谁都不会甘心的。
他穷十年之力,搜集到了炼制七星圣元丹的材料,只要能成功炼制七星圣元丹,那么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增加他突破的概率。
但七星圣元丹药力强悍,炼制的难度同时也非常大,据说炼制过程中对于温度的要求达到了苛刻的程度,只要有一丁点的偏差,就会导致全盘皆输。这就要求丹师的控火能力是神级的。
七星圣元丹属于圣级丹药,必须圣丹宗师才能炼制,而大陆上的圣丹宗师本来就极为稀少,拥有近乎完美的控火能力的圣丹宗师,除了那位消失的丹圣金煌之外,就没听说有第二个。
李靖当初去坊市摆摊,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就是看看能不能遇到一个真正的炼丹高手。没想到还真让他遇到了一个。当初他看到宋立体内能衍生火焰的时候,就断定此子不凡,所以才着意与其结交的。
说到这里,李靖苦笑道:“二弟,大哥我一生光明磊落,唯独此事做得有些不地道,所以时常愧疚在心。当初我和你结交,的确是存了利用的心思,并不是完全看中了你这个人。不过,现在大哥已经确定,二弟的确值得大哥我倾心相交,我没有看错你。”
第三百二十八章回娘家
read336();
宋立笑道:“大哥,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当初你和我结交是有目的的。二弟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我不觉得自己是那种虎躯一震,王八之气尽显,引得四方豪杰都来依附的类型。像您这么一位世外高人,突然说要跟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辈结拜,我要是不怀疑才怪。但二弟我也不是盲眼之人,虽然知道您接近我有目的,但能肯定的一点是您对我没有恶意。所以我也就顺其自然,多交了个朋友,还获得一个免费的高级保镖,何乐而不为?”
李靖哈哈大笑,指着宋立说道:“好家伙,算来算去,虽然我负你在先,可最终占便宜的还是你小子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没想到大哥我纵横大陆,临老居然成了你小子的打手。你可真不做赔本的生意啊。”
宋立笑道:“那是。赔本的生意谁愿意做哪。”
兄弟俩相视大笑,彼此心里这点小隔阂说开之后,感情反而更加纯粹了。
李靖说道:“早知道你小子如此胸襟,大哥就早一些告诉你了。”
宋立笑道:“谁说不是呢,我早就等着你主动坦白的这一天,谁知道您老还挺要面儿,就是不肯坦白。”
李靖呵呵一笑,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
宋立收起了玩闹的表情,正色道:“大哥,您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将七星圣元丹的丹谱和材料带到云州,交给我的外公,求他帮忙,看看他是否能炼制这种丹药?”
李靖点了点头,说道:“二弟的聪明才智无人能及,什么都瞒不过你。”
圣丹宗师云横天在大陆上威名赫赫,以前李靖也动过他的念头,奈何跟人家一点交情都没有,而且云横天经常到大陆上去游历,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找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就一直搁置下来。如今他结拜的二弟马上就要去云家了,而且他是云横天嫡亲的外孙,有这等好机缘,如果放任它溜走,下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对于时刻都渴望突破的李靖来说,片刻也等不下去了。其实以宋立的进境,也许不用十年,他就能成长为圣丹宗师,到时候一样可以为李靖炼制七星圣元丹,但是李靖已经等不及了。能够早点炼制成功,他就多一分希望。
“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宋立道:“您要是求小弟别的事儿,还真不一定能成。关于炼丹方面的事儿,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兄弟一定求外公他老人家为你试一次。”
“如此就拜托贤弟了。”李靖一脸郑重,拍了拍宋立的肩膀。
“既然是兄弟,就不要跟我客气。”宋立微笑着耸了耸肩,示意大哥不必在意。
宋立非常尊敬这位结拜大哥,当初李靖和他结交确实是存有利用的心思,可是那又怎样?他当时又何尝不是想借用人家强者的威慑力,来为自己保驾护航?说实话到目前为止,也是李靖为他做得多,他为人家做得少。如果李靖不是为了保护他,赶到狮蒂兰沙漠去,也不会被阴魄之毒所伤了。不管是怎样开始的,他和李靖之间的兄弟感情,却越来越深厚,这个来不得半点掺假。
这是大哥第一次开口求他,宋立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帮大哥办成这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云琳和宋立母子便乘上飞行兽,向云州的方向驶去。这一次是跟着母亲回娘家,所以宋立并没有带着宁浅雪,让她留在莲园潜心静修。云家是炼丹世家,族内有很多禁忌,宋立和宁浅雪虽然是情侣关系,但一日不成婚,对于云家来说那就是外人。
外人是不能随便出入云家的。这也是为了保护云家的丹谱等族内秘方的一种传统措施。
宋立倒也无所谓,毕竟这次是回外公家,不会有战斗发生。在岭西的地盘,也没人敢打云家后人的主意,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虽然他很想跟宁仙子一路同行,说说笑笑,摸摸捏捏,也是人生一大乐趣。但这次主要是回去帮母亲大人扬眉吐气的,所以也就要尊重母亲大人的意思了。
云家的大本营和很多宗派一样,是建在山上的。
云岭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脉,由大小七百多座山峰组成,其中有一座山叫做“栖霞山”,云家的大本营,就建立在栖霞山的半山腰,名唤“栖霞山庄”。这座山庄几乎围着栖霞山转了一圈,大大小小房屋无数,鳞次栉比,依山傍石,和山间奇树异草相映成趣,从天空往下望去,端的是一处仙境般的好去处。
云家是一个入世的家族,并不是像很多专注于修炼的宗派一样不理俗务,一心向往天道。
丹药在星云大陆是非常珍贵的商品,由此衍生了很多下游的产业链,而云家几乎掌控了云州境内所有的药材产业链。家族内的弟子,有炼丹天赋的自然是专注于炼丹之术,没有炼丹天赋的,则会被派出去管理这些产业。几十年下来,因为一个圣丹宗师的崛起,使得整个云家的影响力在云州境内无人能及。
这就是丹师的魔力,一个圣阶的丹师,可以撑起一个家族的繁荣。
第二天就是族比的日子,所以即便那些没有炼丹天赋的云家弟子,也会暂时放下手头的业务,回到家里参加这三年一次的家族盛会,即便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能亲眼见证这一切,也是很好的。
最关键的是,平时神龙不见首的族长云横天,一定会在族比的时候出现的。这些族内弟子,谁不想在族长面前多露露脸,也许他看你顺眼,随便甩给你一处产业,就足够你吃香喝辣一辈子了。
尽管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可能,谁都不会错过的。
云家的子弟全部聚集起来,内族的,外族的,加起来也有数百人了,栖霞山庄内到处是三个一群,五个一组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叙旧,云家的生意做得很大,每个人都特别的忙,他们也只有在族比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所以通常一别就是三年。这也使得大家见面的时候都唏嘘不已,这个说你又便胖了,那个说你又变黑了,大多数都是很真诚的问候。当然也有些人回来之后是忙着炫耀自己这三年来的成绩,同时嘲笑那些不如他的人。
然而,这些从外面回来的云家子弟,在家族内的地位始终处于下游,真正被家族看重的,还是那一群具备炼丹天赋,一直在栖霞山庄潜心炼丹的人。他们所到之处,一定会引起其他云家子弟艳羡的目光。
云家的所有产业,都是建立在“丹药”的基础上。只有云家的炼丹师补给能跟上,才会保证云家的基业长盛不衰。那些具有炼丹天赋的云家子弟,就是云家所有人的希望所在。所以他们所到之处,无不引得众人侧目。
他们就是云家内部的明星。
星云大陆具备炼丹天赋的人极为稀缺,这个规律到了云家也没能例外,第三代云家子弟中,具备炼丹天赋的人仅有八名,应该说,这样的比例和整个大环境相比已经算是高的惊人了。毕竟云家的血统中就有炼丹师的基因传承,所以产生炼丹师的比例相对会高一些。
此刻,这八名具备炼丹天赋的第三代云家子弟正聚集在一片小树林前,围着一名二十岁出头的男子议论着什么。
这名年轻男子身着白袍,身材修长,肩膀略微瘦削。脸颊也有些尖,面白无须,眉清目秀的,这样的长相如果生在女子身上,肯定是个卖相不俗的美人胚子,但生在男子身上,未免有些单薄了些。缺少男子气概。
用“漂亮”来形容一名男子,可不算是什么褒义词。但这个年轻男子,却真的只能用“漂亮”来形容。他的相貌,和“英俊”“帅气”沾不上边。
但就是这么一个脂粉气很重的男子,却能吸引得云家的天之骄子全都围着他转,足以证明他的地位。
“飞扬哥,你知道吗?他们都说宋立那小子也要回来参加族比呢?”一个十七八岁,左脸颊上有颗黑痣的男孩子说道。
“有没有搞错,那个废物点心,他有什么资格参加云家的族比啊,一个外户子。”另一个一脸尖酸相的男孩子撇了撇嘴。
“喂,云晖,你注意自己的措辞,云鸽妹妹还在一旁站着呢。”人群中一名身着红色长裙的娇媚女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名女子肌肤白皙胜雪,五官精致,眉梢眼角尽是娇媚,加之体态妖娆,身材高挑丰腴,红色长裙将她那股媚态衬托地淋漓尽致。看过她的人,恐怕会有这么一个结论:也只有她,能将红色穿出极致的味道。
众人目光所至,看向这红衣女子所说的云鸽,她和这位红衣女子张扬的美完全是两个极端。
此女身穿一身月白衣裙,玲珑娇小的身材,眼睛大得出奇,鼻子和嘴唇却都小小巧巧的,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在一旁,不惹人注意,更不多说话,就像在墙角安静绽放的一朵小花,平时没人注意,细看时却自有非凡的美!
第三百二十九章云鸽
read336();
云鸽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温言道:“没关系的云妮姐姐,云晖说的是事实,我的确不能算是云家的人。老爷子肯收留我,那是天大的恩惠,云鸽时刻不敢忘。”
她乃云家一位媳妇的娘家妹子,和云家只有姻亲关系,没有血缘关系。当初云横天看中了她身上的炼丹天赋,才破格收她为云家子弟,并赐姓云。
在重视血统的炼丹世家,云鸽的地位很尴尬。这些云家根正苗红的正统,从心眼里对外来者心存歧视,所以云鸽和他们的关系一直以来若即若离。如果是一般人,受到同伴的排挤,疏远,只怕会产生挫败感或者抑郁伤心,但云鸽却对这一切一直云淡风轻。
她来云家,是研习炼丹之术的,并不是和人争宠的。
云家有个规矩,每一代的炼丹师之中,都会选择其中最优秀的人,作为储备。这个人也将成为云家未来的族长。假如云横天退居幕后,那么云家的族长将会由第二代中最优秀的丹师接任,而当这位族长退位后,第三代之中最优秀的弟子便会顶替他接任族长。
三年一次的族比,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决定谁将是家族的继承人,所以才会被大家如此看重。
云晖看了云鸽一眼,根本没有道歉的意思,无所谓地说道:“我又没说她,我是说宋立那小子。你们都还记得吧?小的时候,他被我骑在身下揍得鼻血都流出来了,哈哈哈……废物……”
旁边的几名同伴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滑稽的事情,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没笑的有三个人,一是中间那位相貌清秀,神情冷傲的年轻男子,二是红衣女郎云妮,还有就是云鸽。
“这有什么好笑的吗?打了个废物一顿,值得你骄傲这么多年?”“漂亮”男子说起话来却不是很“漂亮”了。
正在哄笑的几人明显很畏惧这位男子,听他这么一说,像是被掐住脖颈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每个人都尴尬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飞扬哥……我就是觉得……宋立那小子根本就没资格参加族比……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同台竞技?”云晖讪讪地结识解释了一下。
为首的这名男子名叫云飞扬,大家之所以唯他马首是瞻,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炼丹天赋最强,二十岁的年纪已经是十级炼丹师了,距离炼丹大师的门槛仅有一步之遥。在云家这个以炼丹术为尊的世家,有这么强天赋的好苗子,自然是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绝对的天之骄子!另一方面,云飞扬的身份也和其他云家子弟不同,他是云横天嫡亲的孙子,云家第三代的继承人大旗,如无意外的话,基本就落在他手中了。
族长的正孙,云家第三代最强炼丹天赋,未来云家的掌旗人,这样的人物,在人群之中自然是具备足够的威信了。
“有没有资格,是老爷子说了算的,既然他老人家做了决定,那就自有他的道理。怎么着,难道你质疑老爷子的决定?”云飞扬瞪了云晖一眼。
“那哪敢啊,飞扬哥说笑了。”云晖被训斥地面红耳赤。
“如果你的实力足够强,什么样的对手都无需在意。你们不会是害怕自己干不过宋立吧?”云飞扬嘴角微微一撇。
“什么……我靠,那个废物……我会干不过他?”云晖满脸不屑,仿佛云飞扬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是对他的一种羞辱。
“哥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比那个废柴有天赋……”
“输给他的话,还不如从栖霞山上跳下去算了……活着都没意思……”
“飞扬哥的意思是说,我们根本不必在意一个废物,他来了,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除了给我们增加点乐子,对大家有什么影响呢?是吧飞扬哥?”其中有个满脸机灵的小个子笑嘻嘻地说道。
云飞扬绷着脸,看了这个小个子一眼,没有作声。
其实他内心深处也对爷爷的决定不以为然。宋立那小子,从小就被证明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又有多大改变呢?
应该说,他们这些人常年在山上修习炼丹之术,消息还是相对比较闭塞的。宋立在帝都闯下莫大的名头,整个圣狮帝国几乎都传遍了,唯独他们这些关在山庄里的人不知道。
云飞扬斥责云晖,当然不是为了宋立说话。只是觉得他们的反应有些过度了。一个废物点心而已,有必要把他放在心上吗?来就来,最后还是会灰溜溜夹着尾巴回去的,在意他干什么?在云飞扬内心深处,宋立连被他嘲笑几句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云妮没有笑,是因为她太在意自己的容颜。女子是不能多笑的,笑得多了脸上就会有皱纹。对于珍稀容颜甚过生命的云妮来说,如果没有能让她爆笑的事情发生,她是不会笑的。
至于宋立……哦,她只是朦朦胧胧中还有印象,记得小时候他来过栖霞山庄,经常被云家的男孩子们欺负,她貌似也跟着踹了几脚,其他的,谁在意呢?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停留在云鸽身上,其实她比较在意的是云鸽。
整个云家的第三代炼丹师中,也就只有云妮和云鸽是女性。
云妮并不是云横天一系的后人,他的爷爷是云横天一个远房堂哥,本身就快出五服了。到了她这一代,其实和云横天这一房的血缘已经很淡薄了。她在云家的地位,和族长的嫡孙云飞扬自然没办法相比。
她虽然属于云家的旁系分支,但好歹还算是云家人,而云鸽干脆就不是云家人,她这个“云”姓是老爷子赐的,属于彻底的外来户。
本来云妮在云鸽面前还是有一定优越感的。可偏偏云鸽的炼丹天赋要比她强,老爷子虽然很重视血统,但是对于炼丹天赋显然更加看重。所以他对云鸽明显要更重视一些。
这就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云妮不高兴了。姑奶奶在云家的地位比不上云飞扬那也罢了,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条件都没有人家好,这必须得认。可凭什么连你这个外来的丫头也想骑在我头上?其实云鸽压根就没想骑在她头上,这是她自己这么以为的。
最关键的是,不知道谁放出风声,说老爷子准备在云妮和云鸽之间挑一个,给云飞扬做妻子。这个消息让云妮愤怒了!
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云飞扬,一个男人,长得比她还好看,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但是对于云妮这种女人来说,成为云家未来的女主人,远比自己的喜好重要多了。别说云飞扬长成这样,就是他缺胳膊少腿,也不影响云妮的决定。反正嫁的是那个身份,又不是这个人。
问题是,怎么这个云鸽也要和她抢?云家未来的女主人必须是她云妮,绝对不能让云鸽得手。
所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算计云鸽,想办法让云飞扬讨厌云鸽,最好把她赶走,那就除去了心腹大患。
前面云晖说到外来户这个词,明显是针对宋立的,并没有捎带云鸽的意思,可云妮当场让云晖注意措辞,说云鸽还在旁边。表面上看,似乎是维护云鸽,其实真正的用意,只不过是提醒大家,云鸽也是个外来户罢了。
云妮无疑是那种很有心机的女子。
其他人嘲笑宋立的时候,云妮没有笑,一直在观察同样没有笑的云鸽。猜测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云鸽没有笑,是因为她根本笑不出来。
云家第三代的这些孩子,对宋立的态度,有的鄙夷,有的敌视,唯独她是不同的。
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年,她才五岁,刚刚离开父母来到栖霞山庄,那个时候她根本不想离开自己的家,离开自己的亲人,可是父母都跟她说,去吧,只有到了栖霞山庄,你的人生才会大有前途。她不知道什么是前途,也不知道栖霞山庄是什么地方,但小孩子又怎么能拗得过父母?所以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姐姐来到了这座山上。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师父好严厉,同伴们也不喜欢他,甚至还有几个男孩子老凶她,撵她滚,她每天都要到山庄内的小树林里哭泣。想自己的父母,想幼时的小伙伴,想念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有一天,她正躲在树林里哭泣的时候,有个男孩子从树上倒垂下来,冲着她做了个鬼脸。她先是吓了一跳,马上被这个鬼脸逗得破涕为笑了。
“嗨,小鬼头,你在这里哭什么呢?谁欺负你了吗?”那个男孩子从树上跳了下来,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说道:“我叫宋立,你叫什么?”
这是云鸽第一次见到宋立,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她还能清楚地记得宋立当时的表情。
此后一段日子,云鸽便再也没感到孤单过。除了跟着师父学习炼丹的时间,只要空下来,她就会和宋立在山庄内到处疯跑,树林,山洞,山泉湖,都是他们冒险的乐园。那是一段想起来就让人慨叹时光美好的岁月。
其实刚才云晖说宋立被他骑在身下揍得流鼻血的情景,云鸽也记得很清楚。那次宋立之所以会挨打,本身就是为了云鸽。
第三百三十章奸商
read336();
就是因为看到云晖等几个男孩子欺负云鸽,骂她是外来户,撵她滚出栖霞山庄,宋立这才看不顺眼,为他抱打不平,这才跟云晖等几个人打起来的。
宋立一个人,自然不是好几个男孩子的对手,所以被压在底下,挨了一顿苦的。
那个时候,云鸽一边哭,一边用稚嫩的小手去拽压在宋立身上那些坏家伙,每一个人都好大力气,她一个也拽不动。她那时非常恨自己,为什么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如果她是个力大无穷的男孩子,就可以将这些殴打宋立的坏小孩,提起来扔出去了。
那些孩子打够了,一哄而散,宋立满脸都是鲜血,他缓缓坐了起来,居然咧嘴对着云鸽笑了起来。
“小鬼头,不要哭,没事的,他们都被我打跑了。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云鸽永远也忘不掉,宋立满面鲜血,咧嘴微笑的模样。
那个身影已经镌刻在她心里,永远无法抹去。
所以,云晖他们嘲笑宋立,她又怎么能笑得出来?
在愤怒的同时,她的心中萌生了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宋立要来了,他要来栖霞山庄!
十二年过去了,她终于又可以见到他了!这可真是个值得高兴的消息,不是吗?
在云妮的眼里,云鸽这个小妮子有点奇怪。
她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除了炼丹,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样子。
可是现在她这副神情是什么意思?
云妮明显感觉到,云鸽眼神中有一种非同一般的东西。是……期待?激动?惊喜?或者几种情绪兼而有之?
到底是什么事情,造成她的情绪变化呢?云妮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的情景,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宋立!极有可能是宋立要来栖霞山庄的消息触动了云鸽的心绪。
云妮同时也想了起来,小时候,云鸽和宋立走得挺近的。可能因为同是被云家的孩子排挤的外来户,所以他们两个老是在一起玩。
我说呢,原来是青梅竹马的小情人要来了啊,怪不得失去淡定了呢。云妮撇了撇嘴。随即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促狭的主意。
宋立那小子现在应该也长成小伙子了吧?哼哼,这个年纪的男人,最受不了女色的诱惑了,尤其是姑奶奶这种绝色美人!看我怎么耍弄你一番,让大家看看你的丑态,到时候看云鸽这丫头情何以堪?
云妮对于自己的容貌和身材非常自信,平时她走到哪里,男人们的目光就跟随到哪里。甚至连云家第二代的叔叔伯伯们,没事的时候都会躲在一边偷看她扭动的腰肢和丰满的臀,他们当她不知道,其实她全知道。
在云妮心里,像宋立那种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子,只要抛个媚眼,勾勾小指头,他还不是像狗一样嗅着味道爬过来?
只可惜,她永远都想不到宋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等到她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哞……”远处广场上传来飞行兽的嘶吼,看来又有人长途跋涉来到栖霞山庄了。
“啊……是云琳姐姐回来了啊……”广场附近不知道谁叫喊了一声。
云琳?不就是云飞扬的亲姑姑,宋立的母亲吗?那么……宋立也跟着一起来了?
包括云飞扬在内,八名年轻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广场的方向。
一头巨大的飞行兽降落在了广场上,从远处看,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从飞行兽上走了下来,由于广场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太远,所以具体的面目瞧不清楚。
云鸽远远看到那名男子颀长的身影,心脏砰砰砰如同小鹿乱撞一般,怎么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她,就会如此紧张呢?
是他吗?应该是他吧。云鸽怎么也没办法将这具颀长轩昂的身躯和小时候那个瘦削的男童重合起来,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一阵心慌。
他还记得我吗?也许他早就把我忘了呢。
云鸽内心满是忐忑,泛起了生平从未领略过的滋味,患得患失。
“走吧,咱们过去看看,这么长时间没看到姑姑了,还真有点想念呢。”云飞扬淡淡一笑,当先迎了上去。
他生性凉薄,对那个从小就没见过几次面的姑姑自然没多少感情,之所以这么说,也无非是想过去看看宋立那小子究竟有什么本事,值得爷爷将他召回云家参加族比。
要知道爷爷可不是随便就让什么阿猫阿狗参加族比的。三年一届的内部选拔,是家族看重的大事,爷爷绝对不会儿戏的。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云琳还在半空中的时候,望着脚下这片魂牵梦萦的地方,眼泪就有些止不住。不久前她也回来过一次,可是这一次,心境当真是不同了。
如今她可是实打实的三级炼丹大师,当年父亲说“此女资质有限,可能终生迈不过炼丹大师的门槛”,这句话言犹在耳,困扰了她三十多年。
现在,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站在父亲面前,骄傲地跟他说:父亲,你错了。女儿并非像你说的那样无能,我现在已经是三级炼丹大师了。您应该重新审视我在云家的地位。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的宝贝儿子宋立早已不是那个众人眼中的废柴。无论是控火天赋还是精神力,他都是出类拔萃的。尤其是那一手神级的控火能力,从精确度上讲,恐怕连父亲这个圣丹宗师都有所不及。
宋立可以做到在自己级别范围内无死角完美操控,云横天可做不到这一点,不仅是他,大陆上还没有哪个丹师能做到这一点,除了当年那个惊才绝艳的丹圣金煌,最近三百年还真没有哪个丹师做到过。
儿子只有十八岁,就已经是三级炼丹大师了,而且还拥有超强的控火天赋,如果云家的人知道了这一点,不知道会震惊成什么模样。
云琳现在很想看到他们天雷轰顶,呆若木鸡的糗样。
要知道,十二年前她带着儿子来到云家,可没少听到娘家人的冷嘲热讽。尤其是宋立有一次还被云家的孩子打得血头血脸,到最后也不了了之。这份屈辱,一直埋藏在云琳内心深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就是和他们算一算总账的时候了。
宋立面带微笑,跟在母亲身后,目光迅速地在围过来的亲戚们脸上扫了一圈。
虽然相隔十二年,但很奇怪的是宋立却能将他们当年的嘴脸牢牢记住。
这些人曾经在母亲面前冷嘲热讽,嘲笑他这个废柴,这些,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哪句话是某个人说的,他都能对号入座。
这些人,有的是他的舅舅,不管远房的还是近房的,反正只要是和母亲平辈的都得叫舅舅;还有的是表兄弟,表姐妹,可是这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用善意的心态来对待他们母子。
云家掌控了一郡的药材产业链,其中蕴含巨大的利益,但凡云家的人,都害怕有人在这块大蛋糕上啃去一块。他们始终用警惕的目光戒备着那些企图靠近云家的人。哪怕云琳本来就是云家的人,那也不行。在他们心中,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不能算是云家的人了。
尤其是云琳还将自己那个早已被断定为废物的儿子带回云家,害得老爷子为他花费了时间精力和不少珍贵的药材,损失的可是他们云家的钱啊。所以他们对云琳母子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当年在云家遭受的白眼,歧视和羞辱,宋立一直到今天也耿耿于怀。好吧,宋大官人承认,从某种角度上讲,他不是个大度的男人。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是他性格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当初帮着庞大暴打四皇子宋思德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因为小时候的恩怨,他才下那么重的手?
这些人曾经让他的童年心理蒙上阴影,宋立自然会找机会也给他们心里添添堵,不那样做,他也不是宋立了。
“云琳妹妹回来了啊……这么多年族比你都没回来,这次怎么突然就有空了呢?”
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笑眯眯地问道。宋立认识,这个人就是他嫡亲的二舅。云琳有两个哥哥,老大云山,老二云海,这个矮胖中年人就是老二云海,炼丹天赋一般,但经商的能力却很强,云家最大的产业“百草堂”就是由他来打理的。
在宋立眼里,这个二舅就是典型的奸商,没事喜欢打算盘,算计钱的同时,也算计人。
亲情在这号人的眼里,基本就是笑话。小的时候宋立来到云家,当初外公答应替他通经络的时候,二舅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所以宋立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
他此刻问的这句话,目的很明显。以为云琳又带着宋立来分他的蛋糕呢。
“二舅,母亲和我可是外公亲自发函邀请回来的,母亲本来就是云家人,而我怎么说也是半个云家人。三年一次的族比,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会错过呢?也许在族比中我就能获胜,外公他老人家一高兴,就将百草堂交给我打理也说不定呢。”宋立知道云海最担心什么,不就是怕别人跟他抢百草堂嘛?他越是怕,宋立就越是这么说。
云海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心道这小兔崽子,明知道我老人家最紧张的就是百草堂,这不是故意刺激我吗?
第三百三十一章先收点利息
read336();
他好歹也是个长辈,没办法公然和一个后辈过不去。十二年前云琳母子来云家的时候,他就经常指使云家的小孩子们去故意撩拨宋立,欺负他,辱骂他,赶他滚蛋,所以云海目光四处寻找,希望云家那几个比较刺头的孩子就在现场,他好故技重施,指使他们去对付宋立。
他一双灵活的绿豆眼很快就发现从远处走过来的云飞扬等人,顿时眼睛一亮。
“飞扬啊,你表弟来了,这么多年没见了,赶紧过来亲近亲近吧。”云海冲着云飞扬使了几个颜色,嘴上说的却很漂亮。
云飞扬是老大云山的儿子,平时跟这个二叔关系也不咋地。所以对于他的眼色视而不见。以云飞扬的智商,当然知道二叔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他们几个对付宋立吗?自己不方便出面,就借刀杀人。小时候他就玩过这一招,宋立恐怕想不到,他挨得很多顿打都是这个二舅在背后指使。
云飞扬很鄙夷二叔的人品。他对宋立也很不待见,但还不屑用这样的手段去对付一个根本看不上眼的人。
“姑姑,你来了。”云飞扬淡淡地和云琳打了声招呼。
“嗯,来了。”云琳对这个阴阳怪气的侄子也甚为不喜,所以也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看来看去,还是自己儿子最顺眼。
打了声不痛不痒的招呼之后,云飞扬就用那种优越感很强的目光盯着宋立,他在等着宋立主动过来跟他这个表哥打招呼呢。
云飞扬的优越感可以理解,他是云横天的嫡亲长孙,炼丹天赋又是同辈人之中最强的,云家第三代的领军人物,非他莫属。在云飞扬眼里,云家就是一个巨大的王国,在不远的将来他将是这个王国的国王,凡是来到这里的人,都要过来参拜的。
宋立只是云家的一个外姓亲戚,地位自然比自己要低太多。他难道不该主动向我示好吗?
这是云飞扬内心真实的想法。
但是宋立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根本看都懒得看云飞扬一眼,目光很快就和云鸽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了。
“小鬼头,是你吧?呵呵,都长成大姑娘了,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宋立嘴角微微一弯,笑道:“怎么样,我走之后有没有再跑到小树林哭泣?他们有没有再欺负你?”
云鸽一直悄悄躲在众人之后,偷偷地打量宋立。
看到宋立的第一眼,她的心跳猛然漏跳了一拍:没错,他长大了,可是眉目之间依稀还是小时候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浓黑的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倔强的薄唇,还有嘴角那抹满不在乎的笑意。这一切,还和她记忆中那个温暖她整个童年的脸庞完全吻合。
可是……他还记得我吗?还记得那个小时候跟在他后面的小尾巴吗?
云鸽正在患得患失间,宋立那双足以穿透人心的目光居然准确地透过人群的缝隙找到了她,并且微笑着向她问候。
他记得我!他没有忘记!
云鸽的心情立刻就像鼓满了风的船帆,瞬间飞扬起来!
“宋立……哥哥好,我很好……谢谢……”云鸽像是害羞的小鹿一样,白皙的脸庞上爬上了两朵红晕,但她依然勇敢地和宋立对视。
“哈哈,你这个小鬼头,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宋立分开面前的人,来到云鸽面前,笑嘻嘻地在她的小脑袋上乱揉了一把。
“宋立哥哥……别……头发都揉乱了……”云鸽满眼都是笑意,小的时候,宋立就喜欢揉她的头发,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他还是没戒掉这个习惯。不过,这种感觉很好,很温馨,不是吗?云鸽觉得,她前面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宋立哥哥并没有忘记她,他们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
宋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云鸽身上,根本没有多看其他人一眼,当然也包括云妮在内。
第一眼看到宋立,云妮就觉得内心一热。
虽然云飞扬长得也很好看,但整体的感觉太过阴柔,身材也很单薄,可宋立就不一样了。他的身材颀长而不显瘦削,行走间气宇轩昂。五官英俊,脸庞棱角分明,眼神深邃,尤其是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他整个人显得捉摸不定,充满慑人的神秘感!
云妮转来转去就在栖霞山庄这方寸之地,所见的男人都是云家的。坦白说,云家的男人卖相都不怎么样,没有太出色的。云飞扬算是美男子一枚了,却又太没有男子气概。所以乍见宋立这种很有气质的帅哥,云妮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哪个少女不怀春?在这样的年纪,遇到好看的异性,云妮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真是男大十八变呢。记得小时候宋立那小子整天爬树上墙的,搞得灰头土脸,没有这么帅啊。怎么十来年不见,一下子变这么迷人了呢?
云妮春心荡漾了,可是荡漾之后,很快就意识到一个让她无比气愤的现实。
这个迷人的帅哥,居然对她这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女视而不见,反而去和云鸽那个柴禾妞亲热!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我云妮才是栖霞山庄第一美女!云家的爷们,无论是毛长齐还是没长齐的,都会看着本姑娘流口水!凭什么到了宋立这里就例外了呢?云鸽这个柴禾妞哪里比我好?皮肤有我白吗?胸部有我大吗?关键是风情……姑娘我抛个媚眼,整个云家的男人都会扑过来撕我衣服,云鸽可以吗?
云鸽,又是云鸽!为什么她做什么都要跟我抢呢?
抢过来,必须把宋立抢过来!哪怕抢过来之后立刻丢掉,也不能便宜了云鸽这个小蹄子!实在是太气人了!人家明明比她漂亮十倍,这个浑小子怎么就看不见呢?
于是云妮努力地吸了一口气,收腹挺胸,红色衣裙几乎都要被那两座巍峨的玉峰涨破了,她轻移莲步,主动往宋立面前凑了过去。
这下该不会看不见我了吧?云妮暗想。
谁知道宋立还是没往她这个方向看上一眼,自顾自和云鸽有说有笑,时不时发出一声轻笑。
气死了!云妮就是脸皮再厚,总不能往宋立身上贴吧?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么无视,她的面子实在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转身气呼呼地离开了广场。
云飞扬暗自恼怒,刚刚云妮主动勾引宋立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对于云飞扬来说,早已经把云妮看成自己的禁脔,以前云妮一直围着他转,他也并没有太把这个娇媚的女人放在心上,反正早晚是他的肉,所以他并不急着一口吞下。突然有一天,这个你视作自己私人物品的女人对别的男人抛去橄榄枝,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感到不是滋味的。
“宋立,没想到十多年没见,你越来越狂了!”云飞扬从齿缝里蹦出一句话。
“呀,请问这位是……”宋立转过脸来,装作刚看见他的样子,一脸懵懂。
“他是你大舅家的表哥,云飞扬。”云海在旁边帮着介绍了一下。
“原来是表哥啊……你早说啊,你怎么不早说?你不说你是我表哥,我怎么知道你是我表哥呢?咱俩十多年没见了,在我心里,表哥还是那个半夜会尿床,挂着两条鼻涕的半大孩子呢。哪能想到这位漂亮的公子哥儿就是表哥呢。是吧,表哥?”
宋立笑得很傻很天真。但这番话却差点把云飞扬气得闭过气去。奶奶滴,谁让你提什么半夜尿床,挂着鼻涕的事儿的?谁还没有个不堪回首的童年?要不要揭老底?要不要这么毒啊?
宋立心说,对不住啊,让你在小弟面前丢脸了。小时候你曾经踹过我两脚,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利滚利的,涨了不少,就当是先还点利息吧。
云海在一旁差点笑破肚皮,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你们最好再咬得凶一点。
“听说你这次来是参加族比的?”云飞扬深吸了一口气,好歹也是云家第三代的接班人,他要自重身份,不能跟这种无赖一般见识。占点口头便宜能怎样?在云家,始终还是以炼丹天赋为强弱的标准。这方面,他有信心压得宋立死死的。
“瞧表哥这话问的,在这个时间赶过来,不来参加族比难道来栖霞山出家啊?我怎么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表哥的智商增幅不大呢……”宋立咂了咂嘴,一副惋惜的模样。
云飞扬差点暴走了,奶奶个熊的,你智商才低呢,你全家智商都低!不能生气,不能跟这个无赖一般见识,淡定,淡定……云飞扬强迫自己将满腔怒火压了下来,他要顾忌到自己的身份,如果他现在就扑上去和宋立扭作一团,还怎么给云家第三代做表率呢?
宋立内心冷笑,心说老子让你装逼,我气死你!
“听好了,宋立,我很不喜欢你。但你是姑姑的儿子,算是半个云家人,所以有资格参加族比。我们就来打个赌,如果你在族比之中输给我,那么从此之后,不得踏入云家半步!怎样,敢不敢像个男人一样和我赌?”
第三百三十二章递过脸来找抽
read336();
云飞扬自信在炼丹天赋上绝对压得宋立死死的,他确实很厌恶宋立,今生今世都不想再看见他。尤其是想起刚刚云妮看着宋立的神情,像极了思春的小母猫。他从来没见过云妮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所以他想一劳永逸,只要在族比中击败宋立,以后就可以彻底绝了宋立回云家的路了。
云飞扬的想法,也代表了云家大多数人的想法。虽然云琳母子从来没从云家谋取过什么利益,但对于云家的人来说,能够少一个人回来分蛋糕,总是好的。如果宋立以后再也不来云家,对于他们肯定是有利无害的。
云琳一直冷眼旁观,听闻侄子这番话之后,忍不住叹息一声。何必呢?和宋立比炼丹天赋,那不是厕所点灯,找屎(死)吗?不过她却不会站出来提醒云飞扬,说自己儿子已经是三级炼丹大师了,他这个十级炼丹师根本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而且,即便她说出来,这些人也是不会信的。那就随他们吧,谁爱找虐,那就满足他的恶趣味。
宋立嘴角挂着一抹嘲弄的笑意,云飞扬当着众人的面就能说出“我很不喜欢你”这种话,足以证明他也不过是一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被宠坏了的孩子。
当然,云飞扬不会这么想。他肯定觉得自己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因为他有实力,足够强大,所以不必看别人的脸色。
“你喜不喜欢我,跟我有半个铜子的关系吗?”宋立的目光突然一冷,完全收起了前面的笑闹表情,淡淡道:“能不能踏入云家,好像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什么时候你成了云家的族长,再来跟我说这种话吧。”
云飞扬被噎得滞了一滞,宋立的词锋之犀利,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宋立,我看你是害怕了,不敢跟我赌吧?爷爷把你召回来,完全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看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废柴。”云飞扬不想跟宋立在口头上较量,那没有意义,或者说,他感觉到自己口头上占不着丝毫便宜,所以干脆不在这上面动脑筋。
他最自信的就是炼丹天赋,这也是他在云家受宠的最大倚仗。他相信自己在这方面一定可以秒杀宋立!
宋立最讨厌别人叫他废柴,麻痹的,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这个词儿羞辱他,可以想见他对这两个字的痛恨程度。
“云飞扬,你成功激怒我了。”宋立冷冷一笑:“你刚刚是说,如果我输了,从此之后不再踏入云家。这个没问题。可是如果我赢了呢?你要如何?”
宋立这句话说出来,人群中立刻掀起了一阵骚动。
“宋立,你出门没吃药吧?就凭你也能赢飞扬哥?”云晖和云飞扬一样,身上有一种云家子弟特有的优越感。小的时候他和宋立打架最多,通常都是他赢,一方面他小时侯比宋立强壮,另一方面他们都是几个人围殴宋立一个,自然是赢多输少。在他心里,宋立就是他的手下败将,这种优越感是从孩提时代就种下的,根深蒂固。
“哈哈哈,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另外一个云家子弟捧着肚子狂笑不已。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见多了,但到这种程度的还真没见过。”
“看来小时候在云家受到的教训,他早就忘记了。这里是什么样的地方,他压根就不清楚。”
“…………”
云家的年轻人们被宋立这一句话给激起来了,个个叫嚣着,大有立刻冲上来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的劲头。
宋立压根就懒得理会这群****,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心理素质,这种话对他来说跟野狗叫也没什么区别。
云飞扬盯着宋立,目光之中颇有些难以置信,说道:“你刚是说……你还能赢?赢我?”
宋立嘴角浮现了一抹标志性的嘲弄笑容,耸了耸肩,说道:“怎么?难道你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无人可以战胜了?”
“这倒没有。”云飞扬说道:“别人不好说,但赢你绝对没问题。”
“一个人自信是好事,但是自信过头,可是要吃大亏的。”宋立微笑道。
“这个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担心。”云飞扬淡淡道:“既然你觉得自己能赢我,那我不妨给你点刺激。如果你赢了,云家第三代的掌旗人物,就由你来做。终其一生,我云飞扬唯你马首是瞻。”
众人一片哗然!把云家第三代继承人的资格都拿出来赌,这个赌注真有点太大了。
云家的产业到底有多大,每年能赚多少钱,大概连云横天自己都算不清楚。这就是一个庞大的产业帝国啊。一个产业帝国的掌舵人,有时候比一个小国家的皇帝还要风光。
不过,也没有人会站出来说云飞扬太孟浪了。在场的除了宋立自己和云琳,只怕没有人会相信宋立能击败云飞扬。既然云飞扬必胜,那么他无论押上什么样的赌注都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他这么说,在众人看来,就是赤裸裸地在调戏宋立了。我给你画了那么大一块馅饼,可是你就是吃不到啊。着急吧?馋得慌吧?
宋立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赌这么大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说行就行。”云飞扬以为宋立真的被吓到了,对他的怯懦嗤之以鼻。
“可是我并不姓云,即便是你把继承人的资格输给我,外公他老人家也不会同意的吧。”
“这个你多虑了,只要有资格参加族比的,即便不是云家人,也和云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族规中并没有规定族长一定要由姓云的来担任,所以你也是有继承资格的。”云飞扬玩味地盯着宋立,他肯给宋立解释这些,自然不是真的想让他成为继承人。只是想让这块大饼更加诱人,然后让宋立体会到吃不到之后的痛苦而已。
宋立点点头,笑道:“这我就放心了。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云飞扬害怕宋立反悔,忙不迭地说道:“君子一言,如白染皂。说话不算数的禽兽不如。”
宋立淡淡一笑:“如你所愿。”
云飞扬这个人从小就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德行,觉得所有人都不如他,虽然小的时候他很少参与直接围殴宋立的行动,但那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因为他从骨子里瞧不上宋立这个废柴。宋立从他这里遭受到的歧视和羞辱甚至比那些打他的人来说还要强烈。现在云飞扬自己把脸凑上来找抽,以宋大官人的性格,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两个人轻描淡写间,就定下了云家第三代继承人归属的赌约。当然,在场的云家人没有人相信宋立会赢得最终的胜利,他们对于宋立的印象,还停留在十二年前。近年来宋立在帝都闯下了莫大的名声,可云家的人愣是不知道。即便是那些整日在外面经商,消息通透的人,似乎也对此一无所知,究其原因,还是由于他们压根就没把宋立当回事造成的。
宋立废柴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他们早就把这个人摒弃到自己的视线之外,再也没兴趣提起。试问谁会没事去注意一个对自己毫无威胁的废人呢?
云琳笑盈盈地望着云飞扬,她对这个从小眼睛长在头顶上,目中无人的侄子也没多少好感。这孩子完全就被家里的人宠坏了。是时候让他受到一些教训你了。希望通过这次族比,磨磨他的性子,否则,一个年轻人不懂得谦虚,即便是天赋再高,将来也不会有多大成就的。
何况他的天赋也不算非常高,最起码和宋立相比,不在一个层次上。
云鸽好奇地盯着她的宋立哥哥,虽然她也不太相信宋立最终能战胜云飞扬,毕竟云飞扬在云家子弟心中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是云鸽远比其他云家子弟要聪慧,也更加细心,从宋立的表情和眼神之中,云鸽能感受到一份强大的自信心。这让她相信,宋立并不是为了所谓的面子非要和云飞扬争一口气,他是真有信心可以战胜对手的。
而且,这么多年来,族长从来没有找回过宋立母子,这次族比突然将他们召了回来,一定不会没有原因的。以云鸽对云横天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是个顾念亲情,没有原则的人。如果宋立没有一定的水准,他是不会准许这个外孙回来参加族比的。
这十二年来,宋立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虽然不知道这变化是什么,但是云鸽却能感受到,那一定是好的变化。
想到接下来的族比,她竟然多出了一份平时根本没有的期待来。不为别的,就为了看看宋立哥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都围在一起干什么?”不远处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云家第二代掌舵人,云山到了。
在云家的嫡系子弟之中,只有云山和云飞扬父子继承了云横天的炼丹天赋,他们在同时代的云家子弟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在宋立印象中,也就只有这个大舅对他们母子还算仁慈,最起码还顾念亲情。
第三百三十三章引诱
read336();
“大哥。”云琳对这个娘家大哥也很尊重,主动迎上去问候。
“舅舅,您好。”宋立也微笑着跟大舅打了个招呼。
“嗯,云琳回来了啊,别站在这里了,到自己房间休息休息吧。这个是宋立吧?一别十来年不见,小家伙都长成大小伙子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云山本来冷峻的表情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谁说不是呢,一晃光阴,你我都老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云琳笑吟吟地唏嘘了一下。
“飞扬,见到你姑姑和表弟有没有问好啊?”云山瞪了云飞扬一眼,虽然心里非常宠溺这个儿子,但是在人前,云山对他一向没好脸色。
“那当然有,飞扬表哥对我们非常热情,舅舅您真是教导有方啊。”云飞扬还没回答,宋立便抢着来了一句,说完还问云飞扬:“你说是吧,表哥。”
云飞扬冷哼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宋立的调侃,嗡声道:“父亲,孩儿还有事,先离开了。”
说完就转身扬长而去,连声招呼也没有和云琳母子打。云飞扬一走,云家第三代的孩子们也跟着一哄而散,临走之前,每个人都不无鄙夷地瞪了宋立一眼。
宋立也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在他心里,这些人都是上不太台面的小角色,残酷的现实很快就能这帮人认识到,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云山气呼呼地道:“这孩子,都是被他娘惯坏了。”
云琳笑道:“还是个孩子嘛,大哥不必太在意。”
“走吧,大哥带你们回去休息。”云山说道:“老爷子在闭关炼制一种新的丹药,在族比之前不会出关,所以你们只有明天才能见到他了。”
“没关系,也不急着一天两天。只要父亲安好,就是子女最大的幸福。”
“老爷子身体好着呢。”云山看了宋立一眼,说道:“上次你交给我的信我呈给父亲了,听说宋立这小家伙身上的炼丹天赋突然觉醒了,是怎么回事呢?”
云琳在写给父亲的信中也没有说得很清楚,事实上她的确也说不清楚,所以就用“天赋觉醒”这样的词来说明。
事实上,在星云大陆上,炼丹师天赋觉醒的例子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所谓的天赋觉醒,一般是指某炼丹世家,或者是长辈具备炼丹天赋,但孩子在出生之后根本就没发现这方面的天赋,直到某一天突然觉醒。
一般这样的觉醒都会伴随着一些意外事件,比如说,摔伤,碰撞等等。宋立的身上流着一半云家的血,所以他突然爆出炼丹天赋称为“天赋觉醒”,这也没什么问题。
“受过一次严重的伤,好了之后就觉醒了。”云琳微笑说道。
“挺好的,我小时候就觉得宋立这孩子挺特别的,不像是没出息的样子。”云山也没有继续追问,在他心里,宋立最多也就是有了点小小的天赋,跟他儿子是没法比较的。所以也没有在意。
宋立翻了翻白眼,心想我小时候您可没这么说过。云山对他们母子要比云家的其他人亲厚一些,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照顾,更没有在其他人都嘲笑宋立废物的时候,站出来替他说话。现在这么一说,也无非是客套而已。
宋立跟云鸽做了个手势,示意以后找时间再聊,云鸽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宋立跟着舅舅离开广场。
云琳毕竟是云家的女儿,虽然出嫁多年,但她未出阁前居住的院落还给她留着,云横天只是断言这个女儿的炼丹天赋有限,将来难成大器,但并不是不疼爱她了。
云山将云琳母子俩送回住处,嘱咐一番,便回去了
晚饭过后,宋立出了门,沿着树林边上的小道随意溜达。
虽说已经是初夏,但栖霞山庄处于半山腰,山风徐徐吹来,竟然有几丝凉爽之意,舒服至极。今晚的月色很好,皎洁的月光如水银般洒了下来,树林,远山,奇石,俱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
在树林的尽头,有一汪山泉积水形成的天然湖,湖水清澈,水质甘甜,云横天取名为“小清湖”。小的时候,他经常和云鸽在这里玩耍。每一对青梅竹马的发小心中,都有一个记忆中难以磨灭的老地方,栖霞山庄内的这汪小湖,就是他们的老地方。那时候,每天闲暇的时间,云鸽就会在这里等他。
云鸽那小妮子,会不会还在那里等我呢?宋立心里有些好奇,所以信步往山湖的方向走去。
应该说,云鸽是他在十二年前在栖霞山庄唯一感到温暖的记忆。虽然说他总是充当云鸽的守护神,帮他出头,和云家的孩子们抗衡。看上去是云鸽比较依赖他。
可实际上,宋立当时也只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而已。被云家的孩子排挤,嘲笑,羞辱,他的内心又何尝不会感到孤单?所以同样也被排挤嘲笑的“外来户”云鸽,就成了他心里唯一的慰藉:原来,我也是有同类的。
他跟着母亲离开栖霞山庄那天,云鸽哭得像个泪人,抓着他的手让他也把她带走。那是宋立第一次体会到离别的心痛。他很想把云鸽带走,但是他不能。因为云鸽留在栖霞山庄是有使命的。她已经是云家的炼丹师,身上肩负着守护家族的使命。
宋立前世的灵魂附体之后,全盘融合了身体的所有记忆,所以对于云鸽印象颇深。时常还能想起这个爱哭的小姑娘,不知道她在栖霞山庄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经常受人欺负,是不是还是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泣。
时隔十二年,再一次见到云鸽,宋立非常开心。当然,他对云鸽的感情和对宁浅雪,龙紫嫣等女子的感情不太一样,怜惜的成分居多,爱恋的成分很少。他内心深处将云鸽当成自己的妹子。
这一次他回来,最主要的用意还是为了替母亲争口气,同时还击那些幼时嘲笑羞辱他的人。见到云鸽之后,他又多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尽可能的帮这个小丫头在云家争取尊重。
宋立对付敌人,狠辣果断,让人闻风丧胆。但对于自己人却是极好的。云鸽在他心中,就属于自己人的序列。
小清湖距离他居住的地方不远,树林尽头处,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平滑如镜的湖面了。
让宋立感到诧异的是,小清湖畔居然多出了一架红色的帐篷。这么晚了,是谁这么好的兴致,将帐篷支在水边呢?看帐篷的颜色,应该是属于女子所有,没有哪个男人会使用这么风骚的红帐篷。
想都不用想,肯定不是云鸽,她从小就不喜欢鲜艳的颜色。
帐篷里突然点起了灯,透过灯光,宋立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具曼妙的身影,正好侧面对着他,形成了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S型。前凸后翘,甚是诱惑。
夏夜,山风,月凉如水,湖畔的红色帐篷,以及帐篷内身材惹火的女人……
这一切,蕴含着诱人犯罪的神秘感。
帐篷很薄,灯光很亮,女人身上仿佛只有一层薄纱,要命的是,她好像还在往下脱……
什么情况,难道她是想脱光了下水去裸泳吗?
宋立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饶有兴致地盯着帐篷内那个曼妙的剪影,随着女子轻微的动作,胸前那两座饱满微微颤动,活色生香……宋立从来不标榜自己是正人君子,遇到这样的妙景,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白看谁不看?
“啊呀……有蛇……”帐篷内那名女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身子猛地一斜,摔倒在地:“有人吗……救命啊……”
宋立嘴角微微一撇,笑得很神秘,很值得玩味。他紧走几步,一矮身,钻进了帐篷……
“蛇在哪里……我来抓它……”进了帐篷之后,宋立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蹲在地上的女人,嘴里还装模作样的喊着抓蛇。
女人很年轻,很美,尤其是眼睛里的媚意,的确让人浑身发酥。此刻的她受惊微喘,满面惊惶,更要命的是,她身上最后的一件衣服已经脱下来了,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她蹲在地上,用那件纱袍挡在胸前,也不知道是她的胸部太大还是这女子故意的,总之是遮住的部位少,裸露的部位多,白如堆雪的肉团中间,一道深邃的沟壑触目惊心……
见宋立的目光从她的胸部一直往下游移,最后无所顾忌地落在她白皙的大腿上,女子下意识地将双腿并拢……她感觉到宋立的目光仿佛挟带着一股强大的热力,所到之处顿时生起一股燥热……
这时候帐篷边角忽然“沙沙”作响,女子“啊”地一声惊叫,迅速从地上弹了起来,旋风一般扑进了宋立的怀中,宋大官人软玉温香抱满怀,双手所触之处,温软滑腻至极,居然不小心摸到了那女子的玉臀。
“有蛇……蛇……”女子身躯颤抖着,紧紧抱住宋立的腰,随着她娇躯的轻微扭动,宋立觉得胸前那两团柔软一直在蹭啊蹭,蹭的人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宋大官人是何许人?他的怀抱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扑进来的吗?所以他双手插入两个人的身躯中间,往外一推……没想到,正好推在了这女子胸前那两团软肉上,两个人都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你……好坏……快放开人家……”女子从鼻腔里哼出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