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虞仙宫
那浑身喷出血雾的大汉并未昏迷,此刻大吼一声,身上血光大盛,身躯节节拔高,竟成了一具八丈高的巨人!
巨人眉间亮起了一副三足怪鸟图,怪鸟身后一轮烈日金光闪闪,气势逼人,而这怪鸟三足中的左足更是闪亮,中足和右足却是暗淡无光。
嬴天看着那副怪鸟图,只感觉甚是熟悉,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在何时见过。
“三足金乌!”妘洛儿忽然说道,“天哥,当初在东荒之城,有血魔修士施展出类似的神通!”
嬴天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感觉很是熟悉。这大汉激活了三足金乌图腾,修为便一步踏入了金丹期,不可小觑!”
在嬴天敛息诀运转之下,那八丈高的巨人也未感知到他们三人的存在,只见他仰天狂吼一声,便朝着那山谷内冲去。
布衣老人面露焦急之色,可之前听到那可怕的兽吼之声,刚刚又见到那突然变成八丈高的巨汉,已然明白此地凶险万分,之前几次来到此地能活着出去,只是运气好罢了。
“老丈此地凶险,恐怕在下也不能护你周全,此药可除去老婆婆身上顽疾,更可增年益寿,你还是先回去吧!”嬴天取出了一只小玉瓶,递给了布衣老人。
“此话当真?!”布衣老人惊喜莫名,正欲接过,脸上却浮现了一丝迟疑之色,说道:“先前是老朽利用了公子,公子不计前嫌反赠灵药,老朽实在惭愧!”
嬴天摆摆手道:“老丈还是速速离去,无需多言!”
布衣老人再次迟疑,却没有再说话,朝着嬴天行了个大礼,便匆匆离去。
“他似乎不相信你的灵药。”妘洛儿看着布衣老人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也许他是见惯了人心丑恶,不相信世间竟有以怨报德之事。”
“这老人其实心思单纯,只为救助自己的老伴罢了。他的木雕之术极为不凡,想必一生的精力都花在了木雕之上,并无勾心斗角的诡计。若是他带着药安然回去,万事太平,只怕他不信我,心生疑虑,又多生事端。”嬴天摇了摇头,叹道,“凡事顾不了太多,我们还是先进山谷,此处有梼杌之灵守护,想必有了不得的东西,希望能治好洛儿你身上的伤。”
妘洛儿甜甜一笑,点了点头,紧跟在了嬴天身后。
自从那大汉变身八丈高的巨人冲进山谷之后,竟无半点声响,嬴天心生疑窦,刚想走出这片丛林,忽然耳朵一动,停了下来。
妘洛儿也察觉到了异样,只见半空中“嗖”的一道影子飞过,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传出,竟是一只食尸秃鹫。那秃鹫飞至山谷口处,变化做了一道人影停了下来。他四处观望了一下,便一头扎进了山谷。
“竟然是妖修一脉!”嬴天皱起了眉头,“此人修为已到了元婴期,莫不是围攻我们的四大派追上来了?”
“应该不是!”妘洛儿答道,“此人目标便是此处山谷。山海凶兽对于妖修一脉,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他显然是冲着那梼杌来的!”
话音刚落,妘洛儿脸色突然一白,
跌坐在地上,俏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洛儿!”嬴天大惊,抓住了她的手,神识探入她体内的经脉,失声道,“这伤势原本三个时辰发作一次,如今怎么两个时辰就开始发作?”
来不及细想,嬴天急忙将右掌贴妘洛儿后心,体内醇厚的金色灵力缓缓渡入她的体内。
妘洛儿喘息着,虚弱说道:“天哥,如此耗费你的修为,洛儿......洛儿实在过意不去!”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你此次伤势发作更为严重,需凝神敛息,不能再说话了。”嬴天此刻又感知到妘洛儿生机急速消散,心中忧虑更甚,又加快了渡送灵力的速度。
一时之间两人都无法动弹,嬴天看了看远处的山谷,生怕有意外发生,全力激发了敛息诀,片刻之后两人的身影若隐若现,气息也似有似无。
约莫一刻钟后,山谷内爆发出了一声惊天怒吼,紧接着山谷口出现了那名八丈高的巨人,只见他抱着一盘巨大的花盆,那花盆中三朵奇异的紫色之花盛开,极为妖艳。每朵花只有两瓣,此刻却如同蝴蝶一般缓缓地上下摆动,散发着沁人的芬芳。
“紫蝶恋花!”嬴天心神震动,这花他在丹道玉简内见过,拥有惊人的剧毒,是制作某种上古遗毒的材料之一。
嬴天忙屏住呼吸,灵力布满周身表面,也牢牢的护住了妘洛儿。妘洛儿此刻似是陷入了昏迷,无法感知周围的一切。
那巨人脸上神色又是惊恐又是激动,紧紧抱着那“紫蝶恋花”,头也不回的朝前方亡命逃窜。
片刻后一只食尸秃鹫也出现在了山谷口,嘴上叼着一根青草。嬴天定睛一看,只见那根青草竟在疯狂地扭动,如同一条青蛇,头顶两端却微微凸起,青草表面竟似有鱼鳞一般,忽隐忽现。
嬴天大为惊讶,因他也看不出这青草的来历!这山谷处的药园,必然是不凡之地!
那只食尸秃鹫眼中寒芒一闪,只微微停顿,便朝着八丈巨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山谷内再次爆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一只凶兽从山谷口急奔而出,赫然是梼杌凶兽!只不过此梼杌凶兽比之前出现的梼杌凶兽身躯大了数倍,那张人脸也不再是孩童,而是一名青年的模样。这青年梼杌凶兽望着之前两人逃窜的地方,面露狰宁之色,身后长尾一摆,“嗖”的一声便不见了踪影。
“莫非此山谷内住有一群梼杌凶兽?”这一想法让嬴天毛骨悚然,却也对其内的药园更为好奇,“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有不凡机遇。单为了洛儿,也必须要闯上一闯!”
他犹豫着是否此刻进去,忽听身后远处传来了几声嘹亮的鸣叫之声,带着某种规律节奏,显然是那秃鹫在传送求救信号。
“糟糕,这要引来一大批妖修一脉修士!”嬴天再不迟疑,抱起了妘洛儿,右手也不敢离开她的后心,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见。
也许是那只青年梼杌凶兽离去的缘故,此刻山谷内静悄悄没有半点响动,印入眼帘的是一片方圆千丈的药园,其间药香四溢,但这些
灵药不过百年火候,类型也较为普通,并未见到如先前两人盗取的奇异灵药。
嬴天抬头瞭望,目中精芒闪烁,身影再次消失,随后出现在了这片千丈药园的尽头。
只见前方有一处方圆数十丈的小药园,这片药园有着天然阵法守护,入口处留有几枚玄铁箭,应该是被那八丈巨人破开了阵法。
嬴天从入口走进,只见前方地面上留有一花盆痕迹,泥土新鲜,想来是那八丈巨人带走的“紫蝶恋花”花盆。
再往前走几步,却见地面上有一株枯草,枯草正中间还留有一丝绿液,应该是被那妖修一脉的秃鹫修士叼走的青草。
嬴天抬头一看,只见前方还有被一团浓雾包裹的植物,再往后,只有一条小路通往未知的深处。
嬴天盯着那株被浓雾包裹的植物,心中却升起了警惕之心,不敢贸然接近。他后退几步,轻轻地朝着那株植物拍出了一掌。
顿时一股清风吹过,那植物表面的浓雾散去,其内露出的事物却让嬴天骇然变色。
只见那植物弯弯扭扭的,竟长着三条婴儿般的腿,插进了泥土里,主干是婴儿的身躯,身躯上血迹斑斑,还有几根肋骨刺穿了肚皮。往上是三条婴儿般的手臂,弯弯曲曲的朝上举着。
再往上,竟是一颗婴儿的头颅,嘴角流血,面色苍白如纸,双眼四周有着浓重的黑圈!
此刻浓雾散去,这婴儿的双眼蓦然睁开,嘴巴张开露出了血色的獠牙,满脸怨毒的尖声嘶叫:“弃......婴......弃......婴!!!”
嬴天心神颤抖,只觉得双耳刺痛,又感觉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一刻也不敢多留,远远绕过了那弃婴植物,朝着那条小路急掠而去。
刚冲出这片小药园没多久,身后便传来凄厉的惨叫以及恐怖的咀嚼之声,嬴天只觉得头皮发麻,速度再快。
约摸一盏茶功夫后,前方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大殿,断壁残垣四处皆是,更是有让嬴天颇感熟悉的巨石雕像,不规律的分布着不少巨石断头。
虽然这座大殿荒废已久,却仍能看出它曾经的辉煌,只因它那石料极为贵重,竟是早已被大虞皇家消耗殆尽的青灵白玉矿料。
还有那断裂石壁上的雕文极为繁杂,又极为精细,铁笔银钩浑然天成,不多一毫,更不少一丝,实为名家手笔。
只是此刻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似没有一个活物存在,诡异莫名。
自见过那恐怖弃婴植物之后,嬴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丝毫大意,神识不断地在周围扫射。
最终在右前方一处被杂草掩盖掉的断裂门匾之上,嬴天看到了几个依稀可以辨认的古篆:大虞仙宫!
第二百一十二章 绿衣女子
大虞仙宫?
嬴天只记得天仙门掌门风道渊曾言,这天下只有天仙门有着唯一的一座仙府,那这大虞仙宫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是此刻容不得他思考这些事,应该有大批修士随时到来,然而眼前出了这片废墟,什么出入口都没有。
妘洛儿忽然醒来,芊芊玉手伸出,指了一个方向,虚弱说道:“天......天哥,此方向有不知名物体在强烈召唤着我,我们过去看看罢!”
嬴天再不迟疑,快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不多久便看到了一块尚未破损太多,较为完整的石壁。石壁之上雕刻一张阵图,颇为繁杂,一共有七个方向,但是正中间却画着一株参天柳树。
嬴天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
妘洛儿手上此刻浮现了七枚印记,飞入那阵图的七处方向,正是月神一族不传之秘:“封天古印”!想当初在光明之国东荒之城开启神秘金箱之时,妘洛儿只能激发四道封天古印,没想到现在竟能激发七道封天古印!
嬴天一见此景,忙道:“洛儿你伤势未愈,切不可动用灵力!”
“天哥不必担心,这封天古印只需施术者本身极少的灵力作为引力激发,成型后便会自动吸收天地灵气。还需要多谢天哥的满月灵珠,否则洛儿根本不可能凝结出七枚封天古印!”妘洛儿微微笑道。
嬴天听闻此言,顿时放下心来,眼见着那七枚封天古印散发着银色光华,七处繁杂的图案微微亮起,随后那正中间的参天柳树变得鲜活起来,那下垂的柳枝竟似随风微微摆动。
恰在此时,嬴天腰间的凄月戮,寒芒一闪而逝。
那柳枝摆动的更加厉害了,突然间柳树下浮现了一条大江,竟从壁画中流出来一般,到了嬴天两人脚下。而此刻七道封天古印又凝聚成了一片孤舟,搁浅在一旁。
妘洛儿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这封天古印竟能自主幻化成实物,这可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看着这出现的大江,嬴天心中更是疑惑,右手轻轻地抚了抚凄月戮。
“妖修一脉的人已经快追上来了,想必四大门派之人也在后面,没时间考虑太多,我们还是快走吧!”嬴天扶着妘洛儿上了那片孤舟,脚下灵力催动,那孤舟疾驰而去,转眼变成了一道细小的影子,最终消失在茫茫大江之中。
那参天柳树微微摇晃了几下,那大江消失不见,这片石壁也恢复成了古老衰败的模样,瞧不出半点儿异常。随后几道人影“嗖嗖嗖”地出现在这片废墟之地,身上尤带着血迹,面露阴沉之色,眼睛四处扫射,最后盯着这副石壁壁画不动了。
嬴天自是不知随后来的是何许人,他与妘洛儿站立在那片孤舟之上,只见眼前江水清澈,江岸两边尽是绿柳粉桃,清风吹过,令人心旷神怡,不由得赞叹道:“清风拂绿柳,白水映红桃。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真不愧是柳大才子,诗出如画!”妘洛儿赞道。
嬴天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此诗并非我所作,而是出自一名山水诗人。”
“可洛儿从未听说这世间有这样一名山水世人呀!”妘洛儿一脸疑惑地看着嬴天。
“先不说这个。你看着岸边桃树高大,桃花盛开,像极了之前我们经过了那片桃林。莫非此处才是那‘桃花仙人’的真正住所?”
“可洛儿觉得不像。我们进入此处的阵图,以柳为心,此处两岸的桃柳布局,更是重柳轻桃,也许此处住着一位‘柳叶仙子’也不说定呢!”
“哪有那么多的仙人!”嬴天笑道,“不过此处也许会发现一位老友的秘密。”
“哪位老友?”妘洛儿惊疑问道。
“到时候便知道了。”嬴天摇了摇头,“此条大江似乎没有尽头,我们还得先赶路才是。”
时间飞逝,半日眨眼便过,随着孤舟的飞速前进,两岸的桃树也愈发的稀少,到最后全是高大的柳树,郁郁葱葱的一片,将整条江都染成了碧绿色。
之后江面渐渐变窄,汇入了一面湖泊,船舟流入湖泊之后,在对面岸边遥遥地看到了一颗参天柳树,极为高大,柳树下立着一块石碑,远远的也看不清写着什么。
等嬴天两人靠近,便发现那石碑上刻草书四行: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凄月戮剧烈颤抖,光华四射,嬴天更是心神大震,失声道:“果真如此,正是晓风残月!!”
话音刚落,凄月戮不由自主地飞到半空之中,幻化出了一条大江与一颗参天柳树的虚影,更有一轮残月挂在了柳梢头。
妘洛儿也是不可思议地说道:“晓风残月!这......这可是月神一族第七代掌门自创的绝世神通啊!自从他离奇失踪之后,这神通也从未现世,如今,如今......”
自从在皇家行宫,凄月戮器灵沉睡之后,再也没有使出“晓风残月”神通,月神一族包括妘洛儿并不知嬴天借助凄月戮,早已能使用“晓风残月”。
嬴天回首看向妘洛儿,惊道:“你说,你说这竟是月神一族第
七代掌门自创的神通?”
妘洛儿看着眼前的幻像,脸上露出崇敬之色,点头答道:“正是如此!洛儿读过宗门典籍,眼前凄月戮幻化出的现象,定然是‘晓风残月’。”
“神秘药园......大虞仙宫......月神一族......七代月神......”嬴天喃喃自语,正欲细细理清楚其中的关联,忽听极远处一声嘶哑笨拙,却难掩激动的声音蓦然响起:“‘晓风残月?’七郎,七郎,是你吗?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你终于……终于肯回来了吗?”
这声音本从数十里外发出,却如同响在耳边一般。
嬴天两人顿时一惊,刚抬起头朝那声源方向望去,便见到一道绿色人影蓦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好快的速度!”嬴天心生警惕,不由得往妘洛儿身前一站,妘洛儿顿时心中一暖。
而此刻,两人才看清了那绿色人影的样子。从这人的衣着身形来判断,应该是个女人,可她披头散发,目光呆滞,脸面污垢,浑身散发着恶臭,那一身绿衣已经快变成了黑色。
这实在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只是她的一身修为,嬴天一点也看不透。
那绿衣女子瞧见嬴天往妘洛儿身前一站,似是刺激到了她,顿时指着嬴天尖声怒叫道:“你,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你,你回来还带着她?”
感受到妘洛儿质疑的目光,嬴天苦笑道:“这位......这位前辈,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绿衣女子不可置信的喊道:“前辈,你叫我前辈?!好,好,好,看来不折磨死你的心肝宝贝,你永远也不肯认我!”话音刚落,身影瞬间消失。
嬴天大惊,下意识的就想拉住妘洛儿的手,可一把就拉了个空,回首一看,妘洛儿已经不在。
嬴天脸色瞬间苍白,环顾四周,那女人与妘洛儿竟然完全消失不见。
“洛儿!洛儿!!”
嬴天大声呼喊,却听不到半点回应,心中又怒又惧,这绿衣女子到底是什么修为?如今妘洛儿本就重伤未愈,哪里受得起这疯女人的折磨?
“凄月戮,来!”嬴天怒吼道,“这地方你必然熟悉,若是找不到妘洛儿,今后便别再跟着我!”
感受到嬴天的怒意,半空中的凄月戮一颤,幻像顿时消失,朝着四周旋转了一圈,便朝着北方急飞而去。
嬴天全身灵力轰然爆发,紧紧跟上了凄月戮。
“七郎,七郎!是了,必是那‘晓风残月’神通中的落魄书生,也就是那七代月神!该死,他惹出的桃花债,为何会落到我嬴天的头上?!”
第二百一十三章 彼岸花开
妘洛儿只感觉右臂被人一把狠狠抓住,顿时感觉痛入骨髓,之后眼前景色一片模糊,来到了一处地下密室。
这密室非常宽阔,四壁都是用玄铁铁水浇筑而成,其内还设有极为高明的禁锢阵法,怕是元婴期修士也难以逃脱。
这密室内的摆设也是极其罕见,桌椅、屏风皆是上古黄梨制成,雕像、字画无一不是稀世古宝,只是年久无人打理,全都铺满了厚厚的灰尘。
妘洛儿大惊失色,她从嬴天身边瞬间消失来到这密室,这完全超越了速度的范畴,这绿衣女子已经领悟了空间神通!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劫我来此?”
绿衣女子满脸的怨狠和毒辣,抓住妘洛儿手臂的右手猛地发力:“哈哈哈哈......贱女人,要不是你,七郎怎会弃我母子千年不顾,今日你落在我手中,定要你尝尽世间最狠、最毒的折磨!”
妘洛儿只感觉右臂几欲折断,疼的脸色苍白,额上冒出汗珠,颤声道:“你......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怎么可能认错人?这世间除了七郎,谁又能使出这‘晓风残月’?他是为了我,为了我才创造出来的神通啊!你这贱女人,凭什么,凭什么抢走我的七郎?是了,定是你勾引他!”
“你这贱人生的竟是如此花容月貌,也难怪七郎心动。我本不是小气之人,他虽在外边拈花惹草,可若是还能回家,还能回到我身边,我已心满意足。可是,可是为什么他自从上次走后,就不回来了?为什么在我诞下孩子的时候他也不回来?为什么足足千年之后,他还不肯回来?我和孩子,等了他一千年,一千年啊!!”
“对,对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我要给七郎看看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忽然这绿衣女子一把将妘洛儿甩出,双手抱住了脑袋,面露痛苦之色,尖叫道:“我的孩子不见了,我的孩子不见了!!”
妘洛儿被她一把甩到了玄铁墙上,只感觉五脏六腑皆被震伤,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恰在此刻,她体内的旧伤瞬间爆发,潜藏在经脉内的血煞天劫之力突破了嬴天灵力的封锁,在她体内疯狂肆虐。
妘洛儿痛的娇躯卷缩成了一团,脸色惨白如纸,神色涣散,喃喃自语道:“天哥,天哥,我们就要永别了么?可是,可是......”
“娘亲、爹爹,洛儿.....洛儿还想再见见你们......你们,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洛儿.....”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绿衣女子疯狂地尖叫,身影一晃来到妘洛儿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左肩,“我们母子跟你有何仇怨,为何如此害我们?”
妘洛儿此刻神智已近昏迷,哪里听到这女人的话?
“你该死,你该死啊!”绿衣女子恶狠狠地盯着妘洛儿,正欲做些什么,忽然脸色一怔,哈哈狂笑道,“血煞天劫之力!贱人,哈哈哈,原来上天是公平的,就算我不杀你,你也活不久了!”
“也是奇怪,你这一身薄弱的修为,怎会扛得住血煞天劫之力?”绿衣女子目露奇色,神识探入妘洛儿的丹田,顿时神色大变,浑身颤抖,“满月灵珠!竟是满月灵珠!”
一时间,她由震惊、不可置信,转到嫉妒,愤怒,到最后化成了滔天的怨恨:“好
、好、好!他竟然为了你,舍弃了他一身修为!”
“不、不,你不能就这样死去,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你了,实在太便宜你了。”绿衣女子忽然转眼看向了这座密室的深处,脸色变得阴沉可怖,桀桀冷笑道,“有一样绝世奇宝,本座在万年前便得到了它,可惜一直想不到怎么用,如今,如今终于想到了。”
绿衣女子一把抓起神志不清的妘洛儿,来到了密室尽头,手上绿色灵力浮现,化作了依仗玄奥无比的阵图,印到了这尽头的玄铁壁上。
顿时那玄铁壁上浮现了一道淡绿色的漩涡,绿衣女子冷笑连连,一把妘洛儿丢进其中。
“我让你这贱人,世世代代受尽折磨,哈哈哈哈......”
※※※
凄月戮带着嬴天一路北行,最后在一处山脚下停下。此山奇特,寸草不生,只有一条石阶,通往山巅。
嬴天盯着那一眼看不到头石阶,刚欲上山,一声滔天的怒吼响起,却见在山脚一侧,缓缓走出一只凶兽。
此兽人面虎身,其尾数丈之长,正是凶兽梼杌!
而且此兽的人面,竟是成年人的面孔。
之前已有两只梼杌出现,分别是孩童面孔、青年面孔,嬴天估计其实力大致为金丹期、元婴期,那这只成年梼杌,莫非有窥实期修为?
嬴天顿时大惊,又心忧妘洛儿安危,哪里肯停留片刻,悍然发动“光明闪”,身躯化成一丝白线,冲向山顶。
然而让嬴天意想不到的事,这梼杌凶兽的速度竟超越了他,拦住嬴天的同时,一尾朝着嬴天如同闪电一般抽出。
嬴天避之不及,忙抽出岁月黑剑,金色灵力猛地灌入,朝着那梼杌的一尾狠狠一劈!
“轰”的一声巨响,嬴天只觉一股庞大的难以想象的巨力传来,喉咙一甜,嘴角溢出鲜血,身形一个踉跄,整个人滚下了石阶,回到了山脚。
嬴天又惊又怒,翻身而起,盯着那成年梼杌凶兽,却见它面露嘲讽之色,昂起它高傲的头颅,蔑视着自己。
“该死的畜生!”嬴天想起生死不知的妘洛儿,心中燃起熊熊怒火,顾不得自己与梼杌的修为差距,再次冲上了石阶。
然而冲了数十次过后,梼杌凶兽脚下未动半分,嬴天却已经被抽的浑身鲜血。
梼杌仰天打了个哈欠,似乎觉得很是无趣,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嬴天怒极,摸了摸嘴角的鲜血,深深吸了口气,强行让自己焦躁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而他的黑狱之瞳极速运转,顿时天地色变,飞沙走石,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萦绕了在了周围。
梼杌凶兽眼睛顿时一亮,神情似乎有些期待。
片刻之后,夜幕悄然降临,梼杌猛地抬头望天,目露疑惑之色。
随着一点又一点的星光闪起,一幅浑然天成的星空棋盘浮现在夜空,璀璨无比。
“夜落星辰寂!”
似是一声叹息,似是一道执念,嬴天缓缓说出了这道神通之名!
梼杌凶兽瞬间毛发根根竖起,死死盯着天空中的棋盘,神色凝重无比,它能感受到其内可怕的危机!
而此刻,嬴天心底一颤,似乎生命中有重要的东西就要失去,他神色惊骇欲绝,猛地抬头,望向了这无尽石阶的尽头。
※※※
妘洛儿似乎忘记了一切。
她忘了本族的使命,忘了她是月神一族的圣女,忘了对父母的执念,甚至忘了深深种在她心间的情根,那副日思夜想的面孔渐渐淡去,似乎随时就要散去。
她的眼前,有一朵奇异之花,绚丽多姿,璀璨妖艳,散发着绝世芳华,凄美而又高傲,它生长在一片虚空之中,周围没有土壤,没有水源,没有阳光,什么都没有。
这朵奇异之花,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散开着,没有人驻足留恋,没有蝴蝶蜜蜂围绕,似乎亘古而来,它就是这样孤独的存在。
也许它都不知道孤独是什么吧?
妘洛儿生平从未见过这种花,她痴痴的看着它,为它而震撼,为它而哀伤,为它而迷失。
就在这一瞬间,妘洛儿忘却了所有的一切,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一道淡淡的声音从虚空中响起,似超脱了俗世:
“繁华尘世,云泥人海,两望鹊桥渡。
弹指生死,几轮朝暮,三涂黄昏处。
花开叶落,红白两色,痴情难留住。
叶落做土,花开几簇,渺渺泪无数。”
妘洛儿心中大痛,想到自己性命将尽,只感觉无比的凄伤,喃喃道:“天哥,洛儿就要走了,你会想起洛儿吗?多年之后,你和青儿姑娘一定会幸福快乐吧?可无数年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还会想起洛儿吗?还会记得洛儿的模样吗?”
“花开叶落,红白两色,痴情难留住。天哥,洛儿临死之前还能看到这遗世独立的绝世奇花,上天似乎对我也不薄呢!”
“只是,这花为何连叶子都没有呢?”
话音刚落,那朵奇花忽然猛地一颤,竟发出了一道女人哀婉的叹息之声: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以彼岸之花便及虚空,乃至湮灭!吾乃虚空彼岸花,不在仙冥两界之中,不在大道五行之内!”
“吾之真身从不示人,示之则必沾因果。从此之后,汝即是吾,吾即是汝,世世代代永不分离。是福是祸,实难预料。”
“彼岸花!这......这竟是彼岸花!”妘洛儿心神大震,她忽然想到了族内的传说,脸色顿时惨白,泪水狂涌而出,失声道:“不!!!”
虚空中的彼岸花忽然猛地一抖,根须突然伸长,扎入了妘洛儿的奇经八脉,而那朵绚烂妖艳的花朵蓦然缩小,钻进了妘洛儿的心脏。
妘洛儿脸上露出极度痛苦之色,竟又昏迷了过去。
一股庞大的生机从妘洛儿身上散发而出,体内那血煞天劫之力瞬间被这朵彼岸花吸收的干干净净,妘洛儿身上的伤势顷刻间恢复如初。
而此刻,一道诡异的女声从妘洛儿的体内传出:
“彼岸花,彼岸花!”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
“花开不见叶,见叶不开花,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
“你若为花,何人为叶?”
ps:彼岸花,彼岸花,对于妘洛儿而言,我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人活着都是一样,但凡得到什么,必会失去什么。
最悲哀的是,最终你发现,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失去的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七代月神
璀璨夜空之下,那颗颗星辰连接成线,或冲天而起,或一落千丈,或迂回婉转,直冲到了那头梼杌凶兽的脚下。
凶兽眼中露出迷茫之色,双眼中映出那点点星光,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呆呆的一动也不动。
随后,一股庞大的吸力从那凶兽脚下传来,它一身的精血便如同江河决堤一般,冲进了那星辰之中。
梼杌凶兽浑身颤抖,惊吼连连,长尾一弯,竟形成了一把无弦弯弓,一枚箭形虚影在那弯弓上蓦然出现,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竟被这把虚箭一吸而空!
一股极强的威压从那虚箭上散发出来,“嗖”的一声巨响,这虚箭破空而出,射向了夜空中的星空棋盘。
箭尖所到之处,整个夜幕深深的凹陷下去,四周的星辰连线也扭曲起来,光芒也渐渐暗淡。
梼杌双眼凶芒一闪,又是一枚虚箭在它尾弓上形成,此箭威力更强,方圆三百里的天地灵气尽皆被它吸收,在第一枚虚箭渐渐消失之际,这第二枚虚箭轰然冲出,那夜幕顿时被撕裂开来。
星辰逐渐消失,一丝丝光明重现在了天地之间。
凶兽面露疲惫之色,它虽破开了星空棋盘,但是浑身精血也被吸去了不少,两枚虚箭更是消耗了它不少灵力。它扭头四顾,却不见了那少年的踪影。
凶兽似乎没有感到意外,它抬头看了看那无尽石梯的尽头,低低地吼叫了几声,四肢发力,身躯一阵模糊就消失不见。
※※※
赢天自从渡过血煞天劫之后,一身修为已近金丹期巅峰,只是因他没有了满月灵珠,这境界不太稳定,若是放松了心弦,便会跌落到金丹初期。
饶是如此,“光明闪”一旦发动,其速已如同鬼魅。
他脑海中,继承自哀音司叹的那一团“时间”奥义,已经开始慢慢融入他的神魂,对于时间的感悟也是愈来愈深刻。
他的速度,再快!
此刻他心忧妘洛儿,自是焦急万分,速度再加一成,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那无尽石梯的顶端。
可诡异的是,当他落到最后一步石梯上之时,一股奇异之力萦绕在他周围,四周情景骤然一变,他竟又回到了山脚。
赢天大惊,心中更急,怒吼一声,身影再次化为一道白线,冲向山顶。
可当他站立到最后一步石梯之上,只瞬间他再次回到了山脚。
接连数十次,每次都毫无例外。
赢天喘着粗气,双眼布满血丝。他死死盯着那无尽的石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妘洛儿极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怎么办?怎么办?这该死的石梯,根本没办法站上去!”赢天心中愈发的慌乱,忽然环顾四周,他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梼杌凶兽已然不在!
“‘夜落星辰寂’并无法困住梼杌,它既要阻拦我,为何还不现身?”
赢天感觉抓住了极为重要的一点,却死活参悟不透,来回踱步了几趟,忽从山顶处传来了一阵遥远的兽吼之声。
赢天一怔,忽然猛地一拍脑袋:“我明白了!该死,平白耽误了好长时间!”
话音刚落,赢天再次化身白线,朝着那山顶冲去。
十次,
百次,
三百次,
八百次,
一千次!
就当赢天再度怀疑自己判断的时候,他眼前蓦然一亮,那无尽石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宽约三丈的青玉石板通道,直通云海深处,一座庞大的宫殿在那云海中若影若现。
赢天松了口气,回头再次施展“夜落星辰寂”,布下星空棋盘,拦住了身后的石梯。
“这石梯的设计者实在是恶心,若非有那梼杌凶兽作为参考,我还真是以为自己每次都回到了山脚!”
“而实际上这石梯竟有一千多层,每层的景色全都一模一样,寻常人走上几遍就会放弃,也就无法登上这山巅了!”
“此处云雾缭绕,已到了极高之处,宛如仙界,还需谨慎行事!”
自登上石梯之后,赢天心中的焦虑便淡了许多,又知前路更加凶险,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已非年少的毛头小子,深知凡事越是心切想要做成,结果反倒是更慢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抽出了岁月黑剑,在那青玉石板上,踏出了第一步!
可这一步,重逾千钧!
赢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体内灵力轰然爆发,抵住了脚下的强大引力。
“还好没有贸然发动‘光明闪’,不然该摔成肉泥了!”赢天心有余悸道,“这青玉石板之上的重力场,足足增加了千倍!若非我肉身强悍,这一步非死即残!”
赢天将灵力灌注经络,淡淡金芒笼罩全身,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朝着远处的宫殿走去。
可渐渐的赢天发现,随着自己的前进,这脚下的引力越来越强,百步之后,这引力已经增强至一千五百倍!
看着那在百里之外的宫殿,赢天眉头皱起,那宫殿之处的引力又会是何等的可怕?
赢天当然不会退缩,当引力增强至两千倍之后,青玉石板两边的地面上,忽然涌现了两道青玉石像,手握青玉石剑,不过修为仅为凝气期大圆满修为。
赢天想也没想,手中岁月黑剑一抖,两道剑气便击碎了青玉石像。
只不过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当脚下的引力增强至四千倍之后,赢天全身散发的金芒更为浓郁,而他的前方出现了四道青玉石像,修为竟是筑基期大圆满!
岁月黑剑散发着幽幽青芒,“嗖”的一声骤然消失,几乎瞬间就击碎了那四道青玉石像。
当脚下的引力增强至八千倍之后,赢天体内七成的灵力被激发,全身金芒四射,八道金丹期大圆满的青玉石像,牢牢的将他围困在中间。
岁月黑剑之上,方形格子忽隐忽现,丝丝岁月之力弥漫而出,剑身四周的空间竟也有了灰败之色。
“杀!”
赢天低喝一声,岁月黑剑一抖,化成了八道黑影,刺穿了八道金丹期大圆满的青玉石像!
看着掉落一地的青石碎片,赢天脸色忽然一白,跌坐在了地上。瞬杀八道金丹期大圆满修为石像,消耗了他过多的灵力。而且他本身还需抵抗脚下那强大的引力,一时之间,灵力难以为继。
“仅仅走过了一半路程,已经如此艰难!”赢天喘息不已,“接下来,莫非要出现十六道元婴期石
像?以我目前修为,根本无力一战!”
“更何况,这脚下的引力还在不断增强,万倍之后,我将难以施展身法,无法闪避对手的进攻!”
赢天盘膝而坐,调息着恢复自身灵力,又想到:“哪怕我倾尽手段,斩杀十六道元婴石像后,后续还有三十二道窥实境石像等着我,继续向前,无疑是自寻死路!”
“如此死局,如何能破?”
赢天深深吸了口气,忽然将右掌按在了青玉石板上,然后闭上了双眼。
“石像终归只是石像,并非是活生生的修士。一切或许有迹可循!”
四周沉寂下去,只有那虚无缥缈的云雾漫无目的地飘荡着,渐渐地,将那盘膝而坐的少年笼罩在内。
时间飞逝,天上的烈日逐渐西沉,阳光变得迟暮温和,那一片晚霞如同千姿百态的锦缎,悬挂在天空之上,连同这一片云雾都泛起了色彩。
就在这静谧安详的一刻,一阵兽吼之音,从赢天的身后响起,脚下的青玉石板也传来阵阵的颤动之感。
赢天嘴角浮现了一丝微笑,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右手忽然泛起青色,随后竟然石化,竟如同生长在了这片青玉石板之上。片刻之后,赢天浑身冒出青光,整个人变成了一座石雕,之后竟缓缓融入了脚下的青玉石板之中。
“万物皆有粒子组成,我既然可分解肉身,化作光子,那变成这青玉石,亦是可行!”
就在赢天融入那青玉石板之后,一只凶兽蓦然出现,正是那成年梼杌!
它似乎不受那青玉石板的引力影响,低头嗅了嗅赢天所在地,面露疑惑之色,绕着原地转了半圈,忽然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宫殿,又继续向前跑去。
而梼杌身后的青玉石板微微一颤,一道青色细纹尾随它而去。
此刻的赢天已经与那青玉化作一体,再也感受不到那强大的引力,不过随着他前进,他可以感知到青玉两边潜藏着的可怕石雕,其修为境界不仅有元婴期,窥实期,更有窥虚期!
似乎是因为赢天此刻的气息与那青玉完全一致,再也没有引发这些石雕的攻击!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仅仅这些石雕都有如此修为,那宫殿内岂非还有更为可怕的存在?”赢天心中忐忑不安,如此险地,想要救出妘洛儿,真是千难万难。
那梼杌凶兽就要走到这青玉石板尽头时,忽然恼怒不已,回头朝着原路赶回,一路上四处探查,却还是无法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一道青色细纹悄然飞出,落到了前方宫殿的一个阴暗角落里。
赢天敛息诀全力运转,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抬头见那宫殿宏伟高大,雕梁画栋,极尽妍丽,他根本看不出修造这宫殿所用的都是些什么材料。
赢天知道时间紧迫,没有闲工夫去思考这些,化作一道暗影,从这宫殿侧边的一条细缝内钻了进去。
只见这宫殿内的广场极为宽敞,广场中间却立着一尊雕像,这雕像是一副书生模样,眉清目秀,他手捧一卷书简,脸上带着无尽的落寞之色。
赢天顿时回想起自己施展“晓风残月”神通之时,那参天柳树下萧瑟的书生身影,不由得失声道:“七代月神!”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此月最相思
此时此刻,赢天腰间的凄月戮猛地颤抖,却是器灵突然钻了出来,他呆呆地看着七代月神的雕像,双眼泛起无尽的回忆之色,神色时而欢喜,时而崇敬,时而哀伤,最后朝着那雕像一拜,叹息道:“老奴拜见七代月神大人!”
赢天扭头看着器灵,疑惑问道:“器灵?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一身绿衣的疯女人你可认识?”
器灵仍旧盯着那雕像,叹息道:“你可知那桃花仙人是为何人?那桃花仙酿又出自何人之手?”
赢天顿时想起入此秘地的入口处的桃花林,问道:“莫非与七代月神有关系?”
器灵叹道:“在未成为七代月神之前,大人只是一介平凡儒家书生,整日饮酒作诗,尤其酷爱桃花,长年居住在那片桃花林。‘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大人自诩‘桃花仙人’,那是何等的快活逍遥。”
“这那片桃花林中,还有一位绿衣侍女,从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也不知她跟随了大人有多久,我只知道,大人的‘桃花仙酿’,便由她亲手酿制。”
赢天脱口而出:“莫不是那疯女人?”
器灵看着赢天,眼中露出警告意味:“‘疯女人’可不是你能叫的,她可是大人心中唯一的女人,不容外人半点诽谤!”
赢天急声道:“可她莫名其妙认错了人,还抢走了洛儿,怕是要加害于她!”
器灵叹道:“你莫急,我能感受到洛儿性命无忧。唉,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疯疯癫癫的,听大人所言,绿衣侍女甚是乖巧懂事,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待人更是温柔体贴。就好像,就好像是你的青儿姑娘。”
赢天心中暗骂:那女人哪有半点青儿的好?
“当年,浩然学宫尚未避世,学宫的老先生曾来过这片桃花林,亲自邀请大人加入浩然学宫。大人与老先生一见如故,虽未答应加入浩然学宫,但经过老先生的一番劝说,对外面的世界心生向往之情,同时也带上了绿衣侍女。”
“若是时光停在那一刻,大人拒不出世,那他自然也不会成为月神之主,更不会发现后面的许多事了。”
“可人一旦做了选择,就无法再改变了。以大人的修为天赋与绝世才华,十余年后,便站在了大虞皇宫最高的殿堂之上,更是中土修真界的一代翘楚!”
“当时中土世界异常混乱,各大皇朝纷争不休,更有魂修一脉四处作乱,收集活人精血,导致天下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大人一怒之下,孤身一人杀进了魂修一脉的宗门,连破魂修宗门数道大阵,斩杀数十名魂修一脉的长老,捣毁了精血池,更在魂修一脉禁忌之地的祭祀祠堂的门匾上,刻下‘桃花仙人’四字。”
“那一战,使得魂修宗门元气大伤,之后的百年内,都未能恢复元气,魂修一脉谈起‘桃花仙人’,更是如同谈虎色变。‘桃花仙人’四字,就是刻在他们心中最大的耻辱!”
赢天只听得热血沸腾,仅一人便敢面对一个宗门,其修为其胆魄,实在让人钦佩!而当
时在异界魂修宗门,即使有了问道强者极乐和尚相助,自己还差一点就永远死在了那里。
“可魂修一脉毕竟是中土十大修真大派,其宗门底蕴何其深厚,在大人从祭祀祠堂撤退之后,便陷入了重重包围。那一战的夜晚恰是满月之日,大人浑身浴血,在魂修宗门的最高山巅之上,独自面对众人的围攻之时,竟觉醒了满月灵珠!”
“当时月神一族便感知到了大人的存在,月神一族得知新生的七代月神少主正孤身一人杀入了魂修一脉,举派震惊,月神修士各个热血贲张,倾全派之力,攻入了魂修一脉,去迎接他们的少主!”
“可当月神一族赶到之时,七代月神少主在魂修一脉的围攻下,失去了踪迹,不知生死。也是由此,月神一族与魂修一脉爆发了宗门战争,简直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最后天仙们、浩然学宫与无量禅宗同时介入,才阻止了那一场战争。”
赢天忍不住道:“后来呢?七代月神到底去哪了?”
“这才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部分。七代月神,竟是被魂修一脉掌门,唯一的女儿长孙燕姬所救。”
“传言长孙燕姬,长得国色天香,有着沉鱼落雁之貌,宛如仙女下凡。可实际上此女心性古怪,当她得知七代月神孤身一人杀进宗门,又斩杀了众多的宗门弟子与长老之后,开始极为愤怒,杀气腾腾的赶了过去,但当见到大人的俊美容颜之后,看到他浑身浴血面对围困的敌人毫无惧色的模样,又看到他笼罩在那清冷的月色光华之下仙气缭绕的身影,莫名其妙的心生欢喜。”
“此女不但对外人的性命毫不在意,甚至对自己宗门修士的生死也不放在心上,行事全凭自己的喜好。她暗中施法,将七代月神救走。从此之后,那名魂修一脉的唯一千金,便寸步不离的跟在了七代月神身边。”
赢天直听得瞠目结舌:“还可以这样?”
“七代月神在长孙燕姬的救治之下,伤势终于恢复。他醒来后得知长孙燕姬的身份之后,自然不愿意再带着她在身边,更何况,他的心中,更为牵挂的,是那名绿衣侍女。”
“后来,月神一族终于找到了七代月神,便将他迎接回月神宗门。七代月神从生死边缘走过一回后,心中更加珍惜与绿衣侍女在一起的日子,便在他正式册封位七代月神之日,与绿衣侍女成亲。”
“那一日,本是七代月神最为春风得意的日子,中土十大门派除了魂修一脉以外,全都上门祝贺。可就在成亲之时,长孙燕姬突然出现,期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向温柔平和的绿衣侍女砸掉了凤冠,撕碎了新衣愤然离去,从此消失无踪。从那以后,七代月神踏遍千山万水,可再也没有找到过她!”
“从那以后,七代月神的意志一日更比一日消沉,再也不喜桃花,只一人在柳树下夜夜宿醉,望着天上的明月,低声喃喃自语。”
赢天心中一动:“为何是柳树?”
器灵叹道:“旁人自是不知,可我跟随大人多年,知道那绿衣侍女,姓柳。终有一日,七代月神在一次
醉酒之后,忽然明悟了他那名动天下的神通‘晓风残月’!”
“多情自古伤离别!”赢天低声道,“如此说来,我方明白七代月神‘晓风残月’神通的深意。离别之情,相思之意,**蚀骨,直让人魂飞魄散!”
“不错!凭借七代月神的这道神通,镇压了不少魔道修士,使得月神一族的名望直追天仙门,成为了中土第二大修真大派!更在百年后,中土南岸,凭借这道‘晓风残月',击杀了那无尽海域海妖的首领,使得无尽海域的海妖再也不敢侵犯中土大陆!”
“在那个时代,七代月神成了那一代人的信仰与精神寄托。可大人的身影永远是萧瑟落寞的,只因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再也找不到了。”器灵连连叹息。
“狗屁,狗屁!你这狗奴才胡说八道!”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他抛下我们母子,与那贱人苟合,哪里想到我半分?什么踏遍千山万水,他回来过吗?他找过我吗?他只喜欢那个贱人,只喜欢那个贱人!”
一道绿影翩然而至,赢天瞬间转身,大声怒喝道:“我才不管你与七代月神的是是非非,我就问你,洛儿究竟在哪?”
那绿衣女子身躯一抖,似乎被赢天的怒喝声吓到了,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柔和,盯着赢天楚楚可怜地说道:“七郎,七郎,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不想见见我们的孩子吗?”
赢天一怔,无奈道:“前辈,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姓嬴名天,不是你的七郎,被你劫走的姑娘与你们的事没有半点干系,前辈你把她放了可好?”
那绿衣女子忽然涌出了泪水,凄声道:“七郎,七郎,你还是不肯认我吗?你忘了我亲手给你酿制的桃花酿吗?你忘了我们在桃花林中渡过的岁月吗?”
赢天心有不忍,但还是说道:“前辈,还请您放了洛儿姑娘!”
绿衣女子忽然停住了泪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赢天,脸上浮现丝丝的怨恨之色,一股庞大的气势从她身上缓缓升起。
“不好,快退!”器灵惊声道,“她修为通天,而且此刻已经失去神智,万万不可再刺激她!”
赢天感受到绿衣女子无敌的气势,那威压远远超出了问道境高手,惊骇莫名:“这,这还能往哪儿退?”
“‘晓风残月’!”器灵尖叫道,“速速祭献寿元,施展‘晓风残月’!”
赢天顿时明悟过来,忙取出凄月戮,生死禁咒瞬间发动,整整祭献了一千寿元!
凄月戮顿时颤抖不已,一声低低的书生叹息传来,一颗参天的柳树下,一条明晃晃的大江翩然向远处流去,柳树下,那名落魄的书生正欲抬起手,忽然双眼丝丝盯着眼前的绿衣女子不动了。
“柳儿,柳儿,是你吗,真是你吗?”
绿衣女子一听到这声音,浑身剧烈颤抖,失声痛哭道:“七郎,七郎,真是你,真的是你!”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生所求
参天古柳虚影之下,那落魄书生的身影竟然渐渐凝实,一步跨出之后,便来到了那绿衣女子边上,便呆呆地看着她一动不动了。
嬴天心中惊骇莫名,这神通内的虚影,竟化作了血肉之躯,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若非亲眼所见,定然是不敢相信的。
那名绿衣女子呆了半晌之后,忽然扑进那书生的怀中嚎啕大哭,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为什么要抛下我们,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狠心,那么狠心啊!”绿衣女子形若癫狂,不断在书生怀中捶打,神色极为怨恨。
此刻这绿衣女子一身修为爆发,一掌又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书生的胸口,那威力看的嬴天触目心悸。但那书生全然不在意,更不用灵力护身,一把将那绿衣女子紧紧抱住,微笑道:“柳儿,柳儿,都怪我,都怪我无法找到你。我本以为这辈子只能睡在那柳树下,再也无法见到你了。”
绿衣女子似乎没听见那书生的话,似乎怒气难消,双手死死掐着书生的臂膀,一口狠狠地咬在了那书生的肩上,顿时鲜血染红了书生的肩头。
那书生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仍微笑着说道:“柳儿,当年我踏遍了中土世界,甚至跨越阴阳两界,还是没有找到你。我知道,这都是因为你气我,躲着我不想让我找到。从小到大,你一气我就躲起来,不让我找到。可我每次都能找到你,只要找到你,你就不会生气了。”
此刻书生脸上浮现悲色:“可是,可是也许你实在太生气了,躲到了一个我这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直到数百年后的一天,我才意识到,在这世间,若要让我无法找到你,唯有动用彼岸花。”
听见“彼岸花”,嬴天心中莫名一动,侧耳倾听。
“彼岸花,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书生叹道,“当我明白此事,便心灰意冷,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柳儿,你又何苦如此,当年之事,我当时是毫不知情啊!”
可那绿衣女子愈发的凶狠,似乎完全听不见书生所言,双手指甲嵌入书生双臂之中,鲜血直流。
书生又叹了口气,右手抚了抚绿衣女子乱糟糟的头发,她的一头青丝瞬间顺滑如丝般垂下,一身污垢也消散殆尽,一身绿衣焕发出了生机,更露出了她那动人心魄的容颜。
绿衣女子忽觉困意袭来,便懒懒地趴在了书生怀中,沉沉睡去了。
书生转过身,双眸忽然迸发出无尽的精光,盯住了嬴天。嬴天顿时心神一震,似乎全身上下的秘密都被他一眼看透。
凄月戮器灵此刻浑身颤抖,屈膝跪下,匍匐在地,朝着那书生行礼道:“拜见七代月神大人!属下灵识残缺,尚不能以全面目示人,还请大人勿怪!”
“我已非月神中人,更早该离开此界了,你不必行此大礼。”书生脸上露出萧索之色,“你我主仆之情,早已了断。”
凄月戮器灵浑身一抖,不敢抬头。
“前辈就是七代月神?”嬴天瞪大了眼睛看着书生
“怎么了,不像么?”七代月神微笑道。
“不,不是,在下对月神一族不甚熟悉,更从未去过月神宗门,故不识得大人!”嬴天朝着七代月神行礼道。
“你虽未去过月神宗门,却已经是当代月神少主了!自从千年我前闯过魂修宗门之后,你是第二个敢这样做的人!你,很不错!”七代月神淡淡笑道。
嬴天顿时大惊:“前辈,前辈是如何得知?而且,而且......”
“而且那并非此界魂修宗门!可那又如何?这世界虽有千千万万,可本质仍是一样的。最终世人会明白,自己一生所求,不过是一人,亦或是一物罢了。”此刻七代月神忽然双眼盯紧了他,问道,“你一生所求,又是何物?”
嬴天双眼顿时露出迷茫之色,一时间默然无语,半晌过后才答道:“我亦不知一生所求为何,这世界太大了,知道的越多,越是无所适从。就好像世间有无穷无尽条道路,我又如何能确定选择哪一条路?我所能做的,不过尽力是保护好身边的人而已。”
七代月神抚了抚怀中人的秀发,叹息道:“修仙者所走的路,本就是逆天之路。这一路上的艰难困苦,绝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想保护好身边的人,凭你现在的修为,凭你现在的意志,还远远不够!”
“这这无穷修道岁月中,想要一直与心爱之人相伴,这本就是一种奢望,更是违背了世间大道。你想要的东西,必须要拼尽全力才能获得,与天争,与命争!”
“生命,需要自己去掌握主动权,切忌被命运推着往前走。难道你没发现,如今你所走的每一步,冥冥中像是早已被安排了?”
嬴天细细想着自己过去经历的一切,忽然感觉后心发凉,惊道:“前辈,前辈此言何意?”
“路,需要你自己去走。一切,都只能由你自己去发现。”七代月神叹道,“我不能在此地耽搁过久,今日我与柳儿能相见,还需要感谢你,故赠送你一物!你身为此代月神少主,竟失去了满月灵珠,着实不像话!”
言毕七代月神猛地一挥袖,又是一指点出,一道磅礴的气势蓦然升起,“晓风残月”神通完完整整的出现再了嬴天面前。
这是七代月神亲自施展出的本命神通!
嬴天心神震撼,眼前的宫殿消失的一干二净,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古柳,看着那汹涌澎湃的大江,竟化虚为实,自己完完全全的走进了这个世界。
当柳树梢头那轮残月冉冉升起之时,嬴天全身灵力瞬间沸腾,眼前一切的景象蓦然破碎,化作了点点滴滴的灵光,钻入了他的丹田。
灵光一点一滴的凝聚着,吸附在了嬴天丹田的那金色碎片之上,足足一炷香过后,一颗淡金色的满月灵珠悄然成型,而它的核心部位,包裹着那片令人心悸的古道碎片。
嬴天的修为节节攀升,一股无言的气势升起,他的境界终于稳固在了金丹期巅峰!
“从此之后,你再施展‘晓风残月’神通,不再需要凄月戮相助,更不需要献祭寿元了!”七代月神微
笑道,“不仅如此,你还可以施展自己的本命意境神通!”
嬴天感受着丹田中重聚的满月灵珠,大喜过望,心中感激,忙朝着七代月神拜谢。
“你也无需急着拜谢。此次柳儿做了一件错事,而此事,我也无能为力。”七代月神忽然神态凝重。
嬴天一愣,失声道:“莫非,莫非是洛儿?”
七代月神面露愧疚之色:“你可知彼岸花?”
嬴天心中突然升起极为不好的预感。
“彼岸花,花开彼岸,非仙非冥,不在大道之内,更在五行之外。它既是祝福,也是诅咒,落在那姑娘的身上,虽是救了她,可也是害了她!”七代月神叹道。
嬴天急道:“为何是害了她?洛儿她现在究竟在哪里?”
“你可知,我为何千年来,都没能寻到我的柳儿?哪怕她近在咫尺,我还是找不到她?”七代月神面露悲色。
嬴天想起他之前对那绿衣女子的谈话,心中发寒,颤声道:“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
“当年柳儿气我,不想我寻到她,便动用了彼岸花之灵,以她身躯为花,心中之人为叶,让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彼岸花诅咒本无解,可柳儿神志不清之下,将那姑娘与彼岸花融为一体,就消除了柳儿她自身的诅咒,方能与我相见。”
“那彼岸花有着神鬼莫测之能,消除了那姑娘体内的血煞天劫之力,性命自然是无忧了,对那姑娘的修为而言,更是一场惊天的造化!”
“若那姑娘心中有你,你便成了彼岸花之叶,你们生生世世,也不能相见!”七代月神叹息道。
嬴天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呆呆道:“我......我再也见不到洛儿了?”
“柳儿错把洛儿姑娘当成了另外一人,让她世世代代受相思之苦。唉,这一切的根源,还是在我身上。”七代月神脸上愧疚之意更甚。
嬴天一想到妘洛儿为自己挡下血煞天劫的一幕,一瞬间只觉得心痛如绞,大声道:“前辈,既然你们能够重逢,想必一定也有办法,解了洛儿她身上的彼岸花诅咒!”
七代月神沉默半晌,说道:“想要解彼岸花诅咒,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让其更换宿主,可眼下那彼岸花已经与洛儿姑娘完全融于一体,此路已经不通!”
“那另外一个办法是什么?!”
“另外一个办法,需要绝顶修士相助。此人必须为女子,需要非常了解彼岸花的特性,甚至曾经身中彼岸花的诅咒,修为更需要超越问道三境!”
“最难的是,必须要让此人心甘情愿,去吸收那彼岸花的诅咒,以自身修为去压制此花的诅咒!”
嬴天惊的连连后退,怅然若失道:“这天下间,去哪里寻找这样超凡脱俗的修士?”
“数万年来,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只有一位!”
“是谁?”嬴天双眼亮起希望之芒。
“是那位曾经力挽狂澜,解救中土世界于水火之中,一掌切断阴山山脉的雀神仙子!”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何以家为
七代月神带着柳儿已经离去。
临行前,七代月神带着嬴天走进了宫殿深处密室,打开了密室尽头的漩涡。
嬴天怔怔地看着密室深处那空荡荡的漩涡,心中好似被挖去了一块。
那密室虚空之中,除了无尽的黑暗与沉寂,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没有。
对于一个曾经为你抛弃一切的人,你知道她还活在这世上,存在这世界的某处地方,可你再也无法见到她,再也无法看到她的一颦一笑,再也无法体会到她的喜怒哀乐,这已经不亚于阴阳两隔。
有时候,人活着,或是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嬴天低低叹了口气,想到那在不知何处的人儿,不由得黯然神伤。
此刻,他更是深刻地领悟到“晓风残月”其中的萧瑟蚀骨之意。
丹田内,似感应到嬴天的情绪,重聚的满月灵珠微微一颤,丝丝灵力缓缓流入嬴天的经脉。
虚空中,那道孤独的身影微微一僵,便盘膝坐了下来。
※※※
丛林中,一道幽静偏僻的小路上,七公主一手托着霍无疾的臂膀,正吃力地往前走着。
两人自从跳下那条怒江之后,不知漂流了多久,更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在一处低凹处上岸后,两人都是浑身**一片,十分狼狈,可好歹是暂时脱离了敌人之困。
霍无疾低低咳嗽着,神智有些迷糊,血水顺着铠甲流淌下来,在这条路上留下了鲜明的血线。
七公主往后看了看,秀眉微蹙,伸手在路边折下一根树枝,将身后地上的血水扫入路边草根之下。
饶是如此,一路之上痕迹仍是明显,根本无法逃过江湖老手的毒眼。
可片刻之后,一团紫影悄然出现,所过之处那些便血水蒸发殆尽。这团紫影远远跟在了七公主两人后面,偶尔抬头看看远处的高峰,似有些担忧。
一炷香过后,两人眼前的景色蓦然一变,放眼竟是一片连着一片的柳树林。
七公主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此处景致跟之前全然不同,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霍无疾闷哼一声醒来过来,茫然四顾,看到七公主拖着自己吃力的样子,不由愧疚道:“都是霍某连累七兄了,实在是......”
霍无疾忽然呆住了,只因他发现,他眼前的“七兄”此刻头发有些散乱地披落在脸上,竟显得格外的好看。
“实在是什么?”七公主微微一笑,松开了拖着霍无疾的右手,轻轻揉了揉,微嗔道,“真是长了一身的肉疙瘩,可累死我了。”
霍无疾忙移开了目光,心中突然升起的异样感让他极为窘迫,木讷道:“咳......咳,军中......军中之人大多如此,倒是七兄过于消瘦,尚不到百斤,还得多多进食才是。”
七公主闻言再次一笑,尤其听闻那句“尚不到百斤”,却让她心中极为受用,嘴上却说道:“要是吃成你那副样子,岂不是丑死了?”
霍无疾有些无语,莫名其妙说我丑作甚?刚欲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庞,忽然感觉右肩极为疼痛,这一痛顿时感到浑身上下的受伤处皆火辣辣的,不由得
闷哼一声,脚步一阵踉跄。
七公主连忙托住了他,目中露出关切之色,嘴上仍是不饶人:“说你丑就受不了啦?你伤势过重,这身铠甲又如此沉重,还是先脱下去罢!”
霍无疾点点头,踉跄着靠在了一柳树根下,双手抓住胸前铠甲,刚欲往上提,却在后背感到了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霍无疾皱起了眉头,却一声不吭,双手迟疑地停住了。
七公主看了霍无疾一眼,忽然走到霍无疾身后,只见那铠甲紧紧贴住了霍无疾的后背,只因血液凝固,那铠甲与他的后背血肉黏连在了一起。
七公主只感觉鼻尖一酸,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你忍着别动,我来帮你解下。”
霍无疾感觉她声音有异,哈哈一笑:“霍某在战场上不知受伤多少次,这点小伤不值一提!”
“若是当时我未能及时赶到,你可就死在了那枚玄铁箭下!莫非为了他人,你都如此不惜命?”
“生死之际,哪里顾得那么许多。很多战士前一刻还在谈笑喝酒,下一刻就被敌人的利剑刺穿头颅。人命到了这乱世,终究如蝼蚁一般。”
“可你心中难道就没有留恋之人?你年纪轻轻,尚未成家,为了我这下等的小兵,白白牺牲了性命,岂非可惜?”
“留恋之人?七兄说的可是女人?”霍无疾忽然嘶了一声,却是七公主乘着他说话之际,一把摘下了他背后的盔甲。
“不错!你可去过大夏皇城?若是你见了天下第一楼中的秦淮八艳,享受过美人暖账,也许就再也不想上战场了!”七公主嗤笑道。
“七兄此言差矣!”霍无疾感到身上一松,精神更是好了几分,认真说道,“男儿在世,首当立志!我自幼见我族之人深受土著蛮人侵害,便以驱除蛮人为己任!”
“至于女人,嘿嘿,蛮人未灭,何以家为?”
七公主双眸顿时亮起无限光彩,半晌之后,却又轻声叹道:“可你终究要为自己想想。人人都只想着在这乱世中挣扎着生存,苟且偷生,当权者更是只为自己政治利益,草菅人命。你如此胸怀,并不见得有谁能理解,更难遇同路之人。”
“正因为大多数人自私自利,才更需要有人可以站出来!”霍无疾沉声道,“霍某并不想成为什么英雄,只想尽己所能,还世间一处太平!”
霍无疾忽然扭头看着七公主:“若是霍某没看错,七兄虽然瘦弱,可心胸眼界大大高于常人,或许霍某也是及不上你!”
七公主闻言,忽然取出一粒丹药,拍入了霍无疾嘴中,笑道:“拍什么马屁,好好吃药吧你!还不赶紧疗伤?”
霍无疾吞入丹药,看着七公主哈哈一笑,便闭目盘膝疗伤。
七公主心中微松,右手握住腰间佩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远处,一团紫影影藏在柳枝之下,默默地遥望着两人,又时不时往后看。
时间飞逝,在天色渐暗之际,那团紫影霍然转身,死死盯着远处,面露凝重之色。
只见大地之上,一道太极黑白双鱼图突然从远处出现,而后又猛地扩大,又急又快,瞬间便到了紫影脚下,更朝着
霍无疾两人蔓延过去。
极远处,一具一身道袍的影子若影若现。
紫影猛然抬头,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怒吼,身躯一阵模糊,便朝着那道影子冲去。
听闻那怒吼之声,七公主顿时大惊,霍无疾也惊醒过来,忙起身道:“有人追来了,快走!”
经过这一阵子调息两人的灵力都是恢复不少,身躯皆化为残影,朝着柳林深处急奔而走。
两人只听见身后不断有轰击之声与怒吼之声传来,声势骇人,更是不敢回头发力狂奔,可身后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近,不多时,一道身影蓦然出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七公主只见此人一身道袍,道袍上绣有黑白双鱼图,心中更是紧张,沉声道:“阴阳道门!你是何人?”
霍无疾自然听说过阴阳道门的大名,可神色丝毫无惧,“铿锵”一声,黑色长枪枪锋寒芒一闪,青龙之影若隐若现,一阵龙吟声响起,霍无疾的枪已经到了阴阳道门修士的面前。
这修士看着眼前的枪芒,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不过身躯不闪不避,右手食指指尖闪过黑白二色,点在了霍无疾的枪锋之上。
霍无疾只感觉一股诡异的扭曲之力传来,那柄黑色长枪居然扭曲成了麻花,双手更是不由自主的缠在了一起,他惊的顿时撒枪撤退。
阴阳道门修士脸上露出讥讽之色,刚欲向前,却见右边一道凌厉的扇形剑气传来,正是七公主!
阴阳道门修士冷哼一声,脚下阴阳黑白双鱼图蓦然扩大,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再次一指点向了霍无疾的眉心。
那指尖吞吐着诡异的黑白二色,若是击中霍无疾,不死亦是重伤!
七公主脸色顿时一白,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影瞬间出现,一柄散发着妖艳紫芒的匕首,拦住那诡异的黑白指尖。
“孽畜!”阴阳道门修士怒吼一声,身躯爆退,他的指尖也染上了一丝紫色,却被他一指逼出,击到了边上的一颗柳树根上。
那根柳树竟明显的枯萎下去。
而那道紫影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柳树根上,喷出了一口紫血。
他的身影也慢慢浮现出来。
众人只见他的肉躯变体黑色,却披着一身紫色盔甲,面带一半紫色面具,双目闪烁着妖异的紫芒,手中的紫色匕首却是暗淡了几分。
正是嬴天派出的谛侍!
“这是什么东西?”霍无疾忙退到七公主身边,他之前遇到那阴阳道门修士倒不紧张,可见这谛侍却是慌了神。
“别怕,这紫影是在帮我们!”七公主却是看出了什么,拉着霍无疾缓缓后退。
谛侍朝着霍无疾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心脏却“咚咚咚”急速跳动,又朝着那阴阳道门的修士扑去。
“该死的鬼东西!”阴阳道门修士十分不耐烦,看着七公主两人后退,身影一个闪动避开,却朝着七公主抓去。
“你两速速说出嬴天的下落,我张山枫饶你们不死!”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叫声从众人背后响起:“弃婴......弃婴......”
第二百一十八章 欲执皇剑
这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惊的张山枫停下身形,一转身,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身后出现了一只怪物,长着三腿三手,如树枝一般弯弯扭扭,身躯像是一名婴儿,它的脸庞枯瘦起皮,双眼漆黑如墨,嘴巴愤怒地张开,露出了尖尖的黑色牙齿。此刻天色已黑,如此怪物突然出现,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装神弄鬼!”张山枫沉声喝道,遥遥一掌拍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席卷了漫天的落叶,朝着那婴儿怪物击去。
怪婴凄厉尖叫一声,枯枝一般的一手突然伸长,刺穿了那一片片落叶,直指张山枫眉心!张山枫脸色一沉,“蹬蹬蹬”后退三步,食指中指并指成剑,吞吐着黑白光芒,点向了怪婴枯枝般的手。
一道无形气浪朝周围扩散开来,怪婴本已枯败的手泛起黑白两色,表面迅速腐朽下去,怪婴的凄叫之声更为尖锐,那声波直让众人双耳刺痛,霍无疾与七公主死死捂住了双耳急速后退,隐隐竟有鲜血从双耳中渗出。
张山枫闷哼一声,显然也不好受,他双目黑白二色急速转动,低声喝道:“阴阳生灭!”
怪婴身上忽然左半身开始凝冰,右半身通红如火,一丝淡淡的黑线从它身体中间浮现。怪婴突然诡异地笑了笑,另外两只手猛地伸长,插入了两旁的柳树根,一股股绿意两只手传入躯体,缓解了身上冰火神通之后,三腿更是扎入了低下,朝着张山枫双腿攻去。
张山枫双目盯向了地面,忽然一道紫色匕首从左面疾驰而来,刺向他的喉咙!在一旁等待多时的谛侍出手了!
“吼!”
一道兽吼一声从远处想起,一道无形气箭从远处蓦然发出,吸尽了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它的目标,竟是张山枫的头颅!
“梼杌凶兽!”
张山枫神色一变,可面对三方夹击,脸上却毫无惧色,脚下狠狠一跺,阻挡了怪婴三腿的进攻,左手便指为抓,抓向了谛侍的匕首,右手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黑白相间的玉尺,无数黑白双鱼图在那玉尺上旋转不休,“嗖”的一身从张山枫手中飞出,迎上了他目前认为最具威胁的无形气箭。
阻挡三方进攻之后,张山枫扭头看向了急速逃离的霍无疾两人,脸上露出不耐烦之色,脚下黑白双鱼阵图骤然扩大,身影刹那间就消失不见。
霍无疾回头一见张山枫身影消失,心中暗叫不好,他一把抱住了七公主刚欲侧身躲避,就感到一股汹涌澎湃的掌风从后方击来,只催身躯的五脏六腑。
两人顿时鲜血狂喷,身躯也不由自主的飞起,跌入了一处乱石堆。这处乱石堆中,耸立着一座石壁,石壁之上雕刻一张阵图,繁杂异常,一共有七个方向,但是正中间却画着一株参天柳树。
暗夜中,霍无疾与七公主身上所携带的一块令牌,突然泛起了一道月色光芒。
七公主此刻极为虚弱,连连喘息,可眼睛忽然一亮,摸出了一块令牌,又看了看身边的那块石壁,若有所思。
“想不到......我霍某今日会死在此地!”霍无疾又喷出一口鲜血,惨笑道,“只可惜没能战死在沙场之上!”
“说什么丧气话!没到最后一刻怎可放弃?你身上可有这块令牌?”七公主指了指手中的令牌。
“七兄怎会有九少令牌?”霍无疾一怔,也摸出了身上一块令牌,“这是蒙大将军给我的,说是若遇到危险,可用此令牌向月神一族寻求帮助!”
“来不及说了,那老匹夫马上就到!”七公主一把拉着霍无疾,便朝着那石壁冲去。
“老夫看你们还能往哪跑!”紧追而来的张山枫冷笑连连,双目黑白二色急速转动,霍无疾两人身上顿时感觉一半在冰窖,一半在火烤。
但是两人也冲到了四壁面前,他们手中的令牌大亮,一道大江虚影蓦然出现,随后两人便消失无踪。
张山枫大怒,浑身灵力蓦然爆发,刚欲出手,忽然那石壁中走出一道人影,书生模样打扮,此人还抱着一名绿衣女子。
那书生没看张山枫一眼,只抬头看了看夜空。
张山枫心神一震,眼前这名书生看似毫无灵力,如同凡人一般,可那对眼睛深邃如同无尽的海底深渊,看似毫无气势,可四周突然诡异的安静异常,似所有生物都在他面前不敢喘气一声,看似如青年秀才,可身上那股沧桑之意似乎经历了无尽的岁月。
此刻书生昂头叹息道:“今夜无月!可惜,可惜!”
话音刚落,那天空中的夜幕忽然一颤,一轮淡淡的弯月若影若现,竟似要成型!
张山枫顿时浑身颤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夜空中那轮凭空出现又消失的弯月,身为窥实境高手的他,此刻竟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双手哆嗦地指着天空,颤声道:“这......这是......这是......”
没过多久,这轮弯月挣扎几许,还是渐渐消散了。
书生再次叹息,面露萧索之意,身影化作一道轻烟,消失无踪。
※※※
一叶扁舟,两道身影。
这两人受伤不轻,昏迷不醒,两人手中的令牌忽明忽暗,似在指引着这小舟前进。
船头站立着一道紫色虚影,它低低咳嗽几声,似也有伤势在身,可双目警惕地看着四周,又时不时望着远处的高空,显是极为忧虑。
这小舟七弯八拐,顺着江水也不知到了何处,忽然前面场景霍然开明,一道七层高塔出现在远方江岸之上。
紫色虚影忽然一颤,猛地抬头看向远处天空,目露欣喜之色,低头看了看重伤不醒的两人,又看了看远处的七层高塔,低声喃喃自语道:“主人安然无恙,自是再好
不过。主人传来的讯息,原来此处就是七代月神的隐居之所,更在高空之上修建了大虞仙宫!”
“可不知过了多少岁月,亦不知发生什么变故,大虞仙宫倒塌,七代月神消失,而如今因为主人的关系,七代月神再次出现,更将此处隐居之所赠予了主人。”
“难怪这两人有了主人的令牌,就可进入此地。主人说眼前那座七层高塔之中,有着七代月神收集的灵器、经卷,便是七代月神的私人藏宝阁了。只不过,这些灵器、经卷只会主动选择它们认可的人。如此一来,能不能得到造化,便看这两人的造化了!”
“只可惜这七层高塔只认人类,不认我这种异族之物。”紫色虚影有些懊恼,不过摸了摸心口,又释怀道,“罢了,主人赠予的这颗冥兽之心,足以让我炼化数十年,何必贪图那么多。”
这紫色虚影自然就是谛侍,等到船靠岸之后,它便带着昏迷不醒的霍无疾与七公主,放入了七层高塔。
“主人交代的事已经完成,这就去找他!”谛侍咧嘴一笑,看了看远处的高空,身躯化作一团紫雾,消失不见。
※※※
七公主悠悠转醒。
她看了看四周什么人都没有,只是一个六角空间,这空间的正中间,却飘着两个一明一暗的光团。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进入那石壁就被传送到了此地?霍无疾又去了哪里?”七公主脸上浮现疑惑之色,摸了摸手中的令牌,收起放入怀中。
她惊奇的发现,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初。
而此刻,她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了这空间内的那两个光团之上。
这两个光团,一个火热,呈烈焰之色,另一团冰寒,呈幽蓝之色。
她的腰间,两柄短剑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怎么回事?这两把短剑,是在我幼时在大夏皇宫密室内寻得,从未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除了可以幻化成重剑,并无奇特之处,此刻竟有如此反应!”七公主神色惊讶。
一道厚重威严的声音,忽然从那两个光团中响起:
“吾之火,可燃尽万物,吾之光,可刺穿幽冥。”
“吾之冰,可封尽万物,吾之寒,可侵袭光明。”
“承禹神之器,一为冰,一为火,合之,成冰与火之皇剑!”
“欲执皇剑,必承其重,禹神后裔,汝可敢受之?”
七公主心神巨震,取出了那两柄短剑,颤声道:“这......这是皇祖的神器?”
“吾再问,汝可敢受之?”
七公主神色一正,高高捧起那两柄短线,跪倒在地,行了了一个古典庄重的大礼,大声道:“大夏禹神后裔,启皇第七女,愿受冰与火之皇剑!”
第二百一十九章 雪路杀机
霍无疾全身的精气神全部凝聚在了一把枪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此枪周身赤红,充斥着凶戾之气,枪尖之上泛起一丝紫红色,极为妖异。
这一抹紫红色映在霍无疾的双眼中,竟成了两朵缓缓燃烧的紫红色火焰。
霍无疾全身颤抖,眼前场景蓦然一变:这是一片充斥着火焰的战场,四周滔天的喊杀之声不断传来,远处的战鼓咚咚响起,每一下似乎都敲击在心脏之上。
而此时,远处一队黑色骑兵奔袭而来,只一个冲击之下,便斩杀了他身边数百名战士!
霍无疾顿时血脉偾张,这是战场,是他最为渴望的战场!
他双手紧握,却发现那把赤红之枪正在他的手中!
霍无疾来不及细细思考,仰天怒吼一声,手中赤红之枪飞舞,枪尖紫红色火焰瞬间燃烧,一股妖异的枪意传入他的心田,他连人带枪急速旋转着飞起,形成一道赤红色的圆形旋刃,冲向了那一队黑色骑兵!
一时间红色血浆四处迸射,无数断肢残骸漫天飞舞。
等霍无疾回过神来,他眼中紫红色火焰渐渐褪去,才发现那队黑色骑兵尽数死在自己的枪下!
而下一刻,他的脸色瞬间苍白。
因为他根本看不出,那些黑色骑兵的修为!
"这......这些骑兵定然在元婴期之上!这把枪,到底是什么枪!"霍无疾心神大震,一个不留神,远处一道利箭飞来,正中他的心脏!
四周场景一暗,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缠住了霍无疾,似要将他从这片世界驱逐出去。
他手中赤红色的枪也不断颤抖,随时就要掉落。
“不!此枪非我莫属!”霍无疾不顾胸口剧痛,左手连点封住胸口经脉,“咔嚓”一声切断利箭,“哇”的一声吐出一口心头血,喷洒在了那把枪身之上。
他右手紧紧握住那把赤红色的枪,似乎哪怕性命不要,也要留下这把枪!
他双眼中的紫红色火焰,再次燃烧!
此刻四周场景一顿,又由暗转明,那把赤红色的枪更是剧烈地颤抖,在那枪头之上,一个古篆文字正缓慢形成。
此字,正是“霍”!
※※※
北风凛冽,白雪纷飞。
一眼望去,天地间尽是白茫茫一片,冰封万里。如此严寒环境之下,看不到半点生机,鲜有活物出没。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说的便是如此场景。
在这一片白色的画卷之末,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慢慢放大,细看竟是一辆马车缓缓驰来,在这雪地之上留下深深的车轮印记。
驾车之人是一名老者,身上裹着厚厚的大袄,头戴斗笠,斗笠之上积满了白雪。
他脸上的皱纹如同刀斧雕刻出来一般,显得坚韧严峻,双手如同枯枝,却极为有劲,牢牢地抓住了手中的缰绳,使得这辆马车极为稳定地驰过这片雪原。
马车之上载着满满的食材,应是过冬储粮。只是奇怪这堆食材中间,还端坐着一个雪人。
且这雪人不像是人为堆起来的,倒像是这白雪慢慢积累而成。
此时风雪更为猛烈,一阵狂风席卷过来,其中一道紫色虚影一闪而逝,似乎钻入了那道雪人之中。马车仍旧缓慢前行,驾车的老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那雪人头部忽然微微一动,掉落了大部分的白雪,露出了一张少年面孔。
他的左眼泛起微微黑芒,随即又恢复正常。
他抬起头,远远眺望着南方,微微松了口气。“七公主与霍无疾各自获得造化,也是幸事。谛侍你一路辛苦,好好休息吧!”
左眼黑狱内,那紫色虚影抱拳行礼,随后慢慢变成了一道紫色雕塑。
这少年自然是嬴天。
在七代月神宫殿密室之内,他一坐便是一月,细细感悟了“晓风残月”神通,此时虽仍比不上七代月神运用的那般出神入化,但于他目前而言,已经足够用了。
但是他现在想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失去踪影的妘洛儿。
按七代月神之言,若要解开妘洛儿身上的彼岸花之诅咒,也只能寻到那传说之中的雀神仙子。
而雀神仙子唯一的线索,便是极北之地的古墓。
嬴天心知,魂修一脉、妖修一脉、阴阳道门以及光明神教四大派对自己的围剿并没有结束,短时间内自己并不能在中土现身,倒不如一路向北,去寻找那雀神仙子的踪迹。
可一路疾驰也是太过于消耗灵力,恰好一马车路过,便安心在这马车上打坐,没想久了竟成了一具雪人。
嬴天暗暗叹息,一路走来,多多少少都有人与自己同行,回想起青儿、姬氏三兄妹、月神一族众人,直到如今,竟只剩下了一人。
此刻风雪愈来愈强烈,茫茫天地间,什么都看不清了。
嬴天心底涌出了无尽的孤寂之感,一时间,记忆中所有的人都渐渐淡去,到最终,他脑海中的画面,定格成了一人。
是那清秀可人,只一笑,双眼就会弯成月牙儿的青衣小丫头。
“少爷,青儿走后,谁来照顾你呢,都没人给你做饭了呀。”
“少爷,十年真的好长好长,青儿真的不想离开。可是青儿做错了事,又不得不离开。”
“少爷,十年后,青儿一定会去找你,你......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好不好?”
嬴天心中的孤寂慢慢褪去,而是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暖流。
“傻丫头,十
年后少爷必会上天仙门找你。届时你出关便能看到我,哪里需要来寻我。”嬴天嘴角慢慢地翘起了一个弧度。
一念及此,嬴天恨不得十年眨眼便过。
“唉,切忌陷入执念,也许这天下事从不遂人愿吧。只不过这十年,我急需提升修为,一方面要尽快寻回妘洛儿,另一方面,那四大派欺人太甚,需让他们付出代价!”
“更需要注意的,便是五华将军告诫我的,那异界嬴天正在寻我,修行刻不容缓!”
“如今,我满月灵珠已经稳固,修炼无名古经已经到了金丹期巅峰,配合剑道之术,再加上‘海上生明月’、‘叶落星辰寂’以及七代月神‘晓风残月’神通,面对元婴期修士也无所畏惧。但是面对张山枫,魂修一脉的长孙长老,仍是必死无疑。”
“如今寻找雀神仙子遥遥无期,最要紧的是巩固修为,突破金丹期,成为元婴修士!我有预感,此去极北之地必定是困难重重,那幽冥宫是中土十大门派最为诡异的门派,此去必定会遇到这股势力,若无足够修为,根本无法与之周旋。“
“可金丹期突破元婴期凶险万分,哪怕我有魂修一脉的元婴作为补助,仍是没有充足把握。这一路上,还需寻找契机!”
嬴天思绪不断,左思右想,一切皆是无用,唯有尽快尽可能的提升自身修为,才是唯一的办法。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盘坐调息修行。
马车继续缓慢向前,约摸半炷香之后,前方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这树木的叶子呈针状,层层叠加,大多也是被白雪覆盖。
驾车老者看见这片树林呼出一口气,穿越这片树林之后,便到了大虞北部边境望星城,无需再担心风雪。
老者轻车熟路的驾车驰入这片树林,再过一盏茶功夫后,忽然那马惊嘶连连,马车更是剧烈晃动起来。
嬴天双眼微微一眯。
“吁......吁......”老者虽惊,但手上功夫还算了得,拉住了受惊的马,稳住了马车,一个翻身下了马车。
他顾不得身上的积雪,大步向前,忽见路边躺着一具尸体,一地的鲜血已然结冰。老者不由得惊道:“何人敢在望星城周边杀人?”
老者神色紧张,没有上马车,而是拉着马车缓缓向前,然而只过数十米,他又发现两具尸体躺在了树根之下。
“这......看这两人的衣着,竟是望星城的护城者!”
老者脸色发白,略有犹豫,继续往前走去,转了一个弯之后,老者抬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他脚下一个踉跄,连连后退。
只因他一眼望去,在这一条雪路之上,尽是鲜血凝结成的红色冰血,冰血之上,则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尸体!
第二百二十章 岁月修士
老者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半晌过后便镇定了心神。他抬头看看越来越强的风雪,又回头看了看来路,脸色阴沉下来,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因夜色渐临,这晚上更是无比严寒,此时回头也无庇护之地,若是不进望星城,怕是挨不过这漫漫寒夜。
老者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深深吸了口气,拉着马缰绳,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去。
他身后的拉着一车重物的黑马本已疲惫,可当他嗅到了这空气中的血腥气,也看到了那一地的死尸,频频嘶叫,似是极为不安,裹足不前。
老者抚了抚黑马的颈部,示意它平和下来。不一会儿黑马终于抬腿迈出,马车也“吱呀呀”地滚动起来,压过了地上混着鲜血的雪水,轧出了两道深深的车轮痕迹。
风雪更大了。
老者神色严峻,双眼不断扫射四周,小心翼翼绕过那些尸体,使得马车平稳渡过,发出尽量小的响动。
行至半途,这漫天的风雪忽然减弱,四周一切也安静了不少。
一股杀机在悄然酝酿着。
老者顿时心生警惕,只听着“嗖”的一破空之声响起,一枚白光闪闪的六角飞刃瞬息而至,在风雪中划出一道空隙,眼见着就要刺中了老者的眉心。
老者反手抽出一柄利剑,只听得“啪”的一声,他手中这柄利剑顿时节节寸断,那枚六角飞刃只斜斜飞开,擦过老者左肩,顿时一道鲜血迸射开来。
那枚六角飞刃去势不衰,直到刺穿数根树干才停下。
老者闷哼一声,脸色异常难看,他右手死死捂住了伤口,寒声道:“六道门!”
“啪、啪、啪”掌声响起,道路一旁一颗巨树的树干之上,那厚厚的白雪突然蠕动起来,一道白影翩然而下,直直地落在了马车之前。
此人从头到脚一身白衣,连面罩也是白色,只露出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住了老者。
在这冰天雪地里,这一身白衣倒也是易于隐藏身形。
“这位大人,老夫不过是望星城一介平民,好不容易采集了一车物资,只想在黑夜前赶进城,何苦为难于我?”老者声音略微嘶哑。
“若是望星城随便一位平民也能躲过我们六道门绝技‘梅开六道’,那我们六道门在这北境还有立足之地吗?”一身白衣的六道门人声音颇为尖锐。
“老夫早些年练就了一身防身之技,若非早有堤防,今日必然死在贵派绝技之下。如今老夫左臂经脉寸断,已成了废人,还望大人垂怜,留老夫在望星城苟且渡过余生。”老者拱手叹息道。
六道门人冷冷道:“并非我六道门人无情,只不过我们收到消息,今日此地必有一贵重之物经过!只可惜我们搜查了一整天毫无所获。眼见这天就要黑了,恰巧你就出现了,
你倒是说说看,我该怎么办?”
老人心中一凉,莫非这一地死尸尽是六道门所为?
而此刻在一旁的巨树之上又飘落一白衣之人,煞气冲冲道:“废那么多鸟话作甚,杀了再搜便是!”言毕双手一动,摸出了两枚六角飞刃。
老者大惊,立马下跪道:“还请两位大人饶在下一命!”
六道门先前一人忙阻拦道:“师兄莫急,此人刚刚出手那一剑有些门路,待我问清楚也不迟。”
就在六道门两人分神之际,老者双手微微一动,两道绿色利箭骤然射出,直冲两人面门!
六道门两人怪叫一声急忙后退,而老者猛地一抽缰绳,那匹马儿仰头嘶叫一声,竟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嗖”的一声转眼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六道门两人大怒:“老匹夫竟然用毒箭!速速呼叫同门,必须活捉此贼!”
言毕另一人手中的六角飞刃顿时射向天空,只听得“轰”的一声那枚六角飞刃炸裂开来,形成了一朵六瓣梅花。随后两人化作了两道白影,朝着老者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一时间,这一整片树林各个方向“嗖嗖”声响起,数道白影朝着一个方向极速汇聚!
此刻老者神色更为紧张,他左臂的伤口虽不再流血,可却越来越酸麻无力,这六道门“梅开六道”绝技,但凡伤到敌人一丁半点,便可在伤口处留下六道古怪的灵力,肆意破坏经脉组织,直至伤者完全瘫痪,可谓歹毒至极。
老者感受到四面八方都有明显的灵力波动,左臂知觉渐失,心中又惊又怒道:“该死的六道门,那老婆娘嫁了六个男人,竟悟出‘梅开六道’这种歹毒的技能!老夫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原来这‘梅开六道’竟是‘梅开六度’,妙级妙级!”忽然一道年轻爽朗的笑声传来,老者顿时大惊失色,只因这笑声就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不知来源何处!
老者却是没有一点停下马车的意思,反而再是狠狠一鞭抽出,那马儿吃痛,急奔的更快了。
“老夫如今四面楚歌,危在旦夕,前辈乃修道高人,何苦玩弄在下!”老者大声道。
“你我今日有缘,倒也不能见死不救。但是这世间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饭,白嫖的姑娘。你倒是想一想,有啥东西可以换你一命呢?”
“原来前辈也是看上了老夫身上之物!只可惜此物老夫受好友所托,必须亲自交予一人。人活于世,言必信,行必果,此乃立身之本。前辈若是看上老夫身上之物,尽可拿去,只不过还得麻烦前辈先取走在下性命!”
“唉,枉你活那么久了,还如此迂腐。你若就此死了,那也是言而无信,行而未果,旁人更无从知晓你宁死不屈之事,何苦来哉?”
老者脸色一正,大声喝
道:“老夫一生行事,只求四字:无愧于心!”
老者此言一出之后,却是再无回应,心下虽是疑惑,但是也来不及细想,只能纵马疾驰,只盼能在六道门形成包围圈之前冲进望星城。
说起来此马神速,倒也是不俗之物。
然而六道门弟子速度更快,老者身后两人即将追上,可更快的是来自老者前方的两名六道门弟子,他们本守在望星城外,见到梅花讯号便立即赶来,却是与老者赶来的方向一致,故而他们最先遇到老者。
老者似早有准备,扯出一块黑布蒙住了马儿的眼睛。那马儿目不视物,便不顾前方冲来的六道门弟子,只发足狂奔。老者又是猛地一掌拍到了马车一角,这马车两边竟“咔咔咔”露出一排柱状圆孔,一枚枚淬了剧毒的绿色利箭如同烟花一般迸射而出。
前方的两名六道门弟子怪叫一声,连忙闪开,手中六角飞刃激射而出,目标却是那一排柱状圆孔。
老者虽冲开了两人的包围,但是那一排柱状圆孔被六角飞刃切割的零碎不堪,眼见是不能再用了。
眼见着远处望星城若隐若现的城墙轮廓,老者心情颇为激动,可他的左右两边各冲出两名六道门弟子,身后又有四名六道门弟子飞扑而来,老者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此时此刻,你若愿交出你身上之物,我仍可救你性命!”那一道消失已久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者一怔,脸色变化几许,忽然哈哈大笑:“莫要看轻了老夫!这世上多的是重于性命之事,前辈不必多言!”
恰在此刻,十六枚六角飞刃激射而出,组成了一朵奇异的梅花之状,封死了老者所有的退路!
老者站直了身躯,遥望着远处的望星城,浑身紧绷的肌肉忽然放松下来,随即深深叹了口气,闭目待死。
眼见那十六枚“梅花六道”就要击中老者之际,一股玄之又玄的波动忽然从马车之上散发开来,四周的一切,连同那暴风雪忽然猛地一顿!
似乎时间就此静止!
周围那八名六道门弟子心中升起了极为古怪的感觉,更惊骇地看到那十六枚六角飞刃组成的梅花忽然四散分解开来,那十六枚六角飞刃竟沿着各自发射的轨迹原路返回,最终回到了自己手中!
而他们眼前的那两马车,诡异地扭曲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八名六道门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眼前这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而此刻从这八人身后蓦然冲出一人,此人亦是一身白衣,只不过胸口之处绣有一枚六角彩色标记。
此人神色惊恐莫名,不可思议地尖叫道:“此乃岁月修士!”
第二百二十一章 幽冥令
望星城,乃大虞北境之地最为繁荣的重城,人口近亿。以此城为中心,附带了周围数十座城镇,分布在五个方向,若在高空俯瞰,宛如一片五角雪花一般,蔚为壮观。
望星城中部,有一座方圆百丈,高达千丈的巨型圆台。站在此圆台之上,可以看到整个中土世界最明亮的星辰,被称为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故此圆台被称为望星台,此城亦以望星台而闻名于世,故名望星城。
城南,一处偏僻小巷之处,空间一阵扭曲,浮现出一道淡黑色漩涡,一辆马车竟从其内冲了出来。
马车上的老者瞪大了眼睛,左右细细打量了一番景象,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哆嗦着从马车上滚落在地,跪拜颤声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然而等了半天也未见有人答复,老者又试探性问了一句:“前辈?”
四周仍是寂静无声。
老者迟疑半晌,一咬牙说道:“在下愿与前辈说出六道门探寻之秘,不知前辈可否现身相见?”
只可惜周围还是全无动静,老者再次一拜,刚欲开口,忽然一道声音传入他的心底:“此处言语不便,先回你的住处!”
老者大喜,谨慎四顾之后,又除去了地上突兀出现的车马痕迹,确定无异常之后,才拉着马车走出小巷,不久之后便汇入了望星城嘈杂热闹的主街道。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这辆普通的马车宛如一点雨水落入大海之中,了无痕迹。
而此刻望星城城南口,出现了一队全身白衣白帽的修士,为首一人胸口绣有一朵六角彩色标记,他看着人山人海,车马络绎不绝的主街道,皱紧了眉头。
须臾之后,此人回头低声对着众人说道:“望星城出现岁月修士,此事非同小可,我需先禀告门主,尔等三日内必须找出那名老者,否则后果如何,你我共知!”
众人闻言浑身一抖,连忙称是,随即朝着望星城不同方向追寻而去。
一座陈旧的老屋中,火盘中的黑炭已经微微泛红,一名老者烫好了一壶茶,恭敬地端到了一名负手而立的青袍男子面前。
青袍男子正细细查看着墙上的一把黑色劲弓。
“前辈,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老者低头恭敬说道。
青袍男子转过身来,接过茶水,露出一脸灿烂的微笑,说道:“虽是简陋,可也纤尘不染,每一处摆设也极具匠心,平凡之处尽显不凡啊!尤其是这一把弓,当真不俗!”
老者头垂的更低了:“前辈说笑了!此间物事虽是祖上流传下来,可也是平常之物罢了。”
青袍男子笑了笑,抿了口茶水,说道:“不知老丈祖上是为何人?”
老者作了个揖答道:“在下姓李,名禾子,生来便居住在这望星城。祖上是无名之辈,也不值一提。今日幸得前辈搭救,六道门探寻之秘,愿告知前辈。”
青袍男
子见其转移话题,微微一笑说道:“你也是奇怪,先前宁死不屈,这会为何反倒肯说了?”
李禾子道:“先前不知前辈是敌是友,在下心存疑虑,自是不愿说出。在下本存必死之心,可前辈在危难之际救得在下性命,想来是良善之人,是友非敌,故愿告知。”
青袍男子冷笑一声:“可我觉得,你似乎笃定我会救你?”
李禾子苦笑道:“前辈说笑了,在下当时已经报了必死之心,怎会有此想法?”
“罢了,你且说来,六道门探寻之秘,究竟为何?”青袍男子淡然道。
“前辈,这秘密说来也简单。再过三月,这北境将有大事发生!”
“何事?”
“前辈可知这北境最为强大的修真门派是何门派?”
青袍男子目光一闪:“幽冥宫?”
“正是!这幽冥宫将在三月后,在望星城新招一匹弟子!可幽冥宫弟子考核极为严格,若非根骨上佳,天赋异禀之人,根本别想加入幽冥宫!”
青袍男子点点头,示意李禾子继续说下去。
“可早在数十年前,这幽冥宫内传出了十枚‘幽冥令’!但凡持有‘幽冥令’之人,可免去考核直接进入幽冥宫,而且是内门弟子!今日这六道门残杀数百人,为的就是这幽冥令!”
青袍男子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很多兴致:“你身上的秘密就是这‘幽冥令’?”
李禾子瞧着青袍男子神色有些不对,忙道:“前辈,这‘幽冥令’除了能成为幽冥宫的内门弟子,还可以凭此令进入任何一座幽冥宫名下的古墓寻求机缘!”
青袍男子忽然双眼盯住了李禾子,一股无言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而出:“此言当真?”
李禾子吓的连忙跪下说道:“此言若有半点虚假,在下不得好死!而且这‘幽冥令’似乎还有更多的好处,幽冥宫未曾公开说明。”
青袍男子身上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沉默半晌,又问道:“你身上有幽冥令?”
李禾子擦了擦脸上汗珠,苦笑道:“前辈说笑了,此等宝物若在在下身上,就不仅仅是六道门来追杀在下了。在下只知这枚‘幽冥令’的消息,说是在一月后望星台上,‘幽冥令’必会现世!”
“你这消息从何得来?”青袍男子微微皱眉。
“这是在下友人临死之际告知的。在下这位友人乃是望星城密探,得知不少秘密!”
“我若记得没错,你曾言这秘密是受好友所托,必须亲自交予一人?”
“不错!所以前辈一旦得到那幽冥令,还希望答应给在下的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还请前辈收在下与在下的友人为仆,一同进入幽冥宫!”李禾子忽然双膝跪下,忽然大声道,“季木子,还不出来拜见前辈!”
门外突然闯进一人,身材矮小肥硕,年纪与李禾子相仿
,朝着青袍男子跪下磕头道:“还望前辈应允!”
青袍男子似乎早就知道门外有此人在,神色丝毫不惊讶,只是对那季木子之名颇感奇异,只淡淡说道:“你们怎知我一定能拿到那‘幽冥令’?”
李禾子忽然激动道:“前辈身怀岁月神通,想来是某隐世的修真门派入世的少年英杰,获取那‘幽冥令’简直轻而易举。”
季木子也激动道:“前辈,这世间岁月修士少之又少,但凡出现一位,便是惊艳绝才的人物!即便入不了幽冥宫,能跟随前辈,也是我们的荣幸!”
青袍男子冷哼一声:“我说你怎么愿意将这隐秘轻易说出,原来打的是这一手如意算盘,我若是不答应呢?”
李禾子与季木子相视苦笑:“前辈若是不答应,我等也无能为力,只希望前辈能顺利获取‘幽冥令’!”
李禾子一咬牙又取出了一枚黑幽幽的木片,说道:“前辈,此木片之中沾染了几率幽冥之气,能够感应‘幽冥令’的所在之地。在下就将此木片赠与前辈,以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青袍男子接过那枚木片,细细查看了一阵,微笑道:“这木片我便收下了,只不过你们的要求我还需要考虑一二。如今六道门人全城搜捕你们的下落,你们能躲的过去再说吧!”
李禾子与季木子有些失望,但总归没有被直接拒绝,心底还是有一丝希望。
“多谢前辈!在下一人或许斗不过那些六道门人,可如今我们两个在一起,便没什么好怕的了!”李禾子与季木子哈哈笑道。
“哦?你们有何本事?”青袍男子好奇道。
李禾子与季木子相视一笑,两人一起走向了那边黑色劲弓。
青袍男子双眼一眯。
只见李禾子取下那把黑弓,紧握弓把,季木子取出一根黑箭,搭在了弓弦上。此时两人忽然怒喝一声,全身青筋爆起,弓弦只微微拉起,一股澎湃可怕的凌厉箭意便从那把黑弓上蓦然散发出来。
青袍男子目露惊讶之色,眼见着那把黑弓的箭意越来越强,忙道:“可以了!”
李禾子与季木子忙松开了弓箭,满头大汗说道:“这把黑弓是我们祖上流传下来,难以拉开,需得我们兄弟二人合力方可施展一丝威力!可前辈您也见到了,仅仅拉开一丝,便足以灭杀寻常修真者了!”
青袍男子忽道:“你们祖上是姓李,还是姓季?”
李禾子与季木子目露尴尬之色,说道:“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我们世世代代,都会有李姓与季姓之人,族内称为双生子!”
青袍男子目中奇异之色更浓,却只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这便走了,回头会来寻你们!”
李禾子与季木子见青袍男子要走,忙齐声道:“还不知前辈名讳?”
此刻青袍男子早已消失,直听得空中遥遥传来一声:“吾姓为柳!”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望星台
大虞北境 望星城
夜幕降临,风雪早已停歇,整座望星城覆盖了皑皑白雪,遥遥望去,无边无际。
这是一座冰雪之城!
四周陷入沉寂,再无喧闹之声,只有那凌冽的北风,呼啸着掠过这座城池,似无人可挡它的冰寒。
一道青影伫立在一座高楼楼尖之上,北风直吹得他青衣纷飞,他却似感受不到一丝严寒。
青影抬头眺望着矗立在城池正中间的望星台,似在思索什么,眉间微微皱起。
“没想到随意搭载了一辆马车,竟能得知幽冥宫古墓密事。我本欲寻那洪荒古墓,来探知雀神仙子的下落,如今看来,还得先得到幽冥令!”
这青影自然便是嬴天,此刻他目光闪烁,陷入沉思。
“想来这幽冥宫盘踞北境已久,若强行闯入那洪荒古墓,只会引来诸多不便,且魂修一脉等人一直紧追在后,我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以往功法皆不能轻易动用,这岁月修士的身份倒是挺合适!”
“可利用岁月之修的身份得到幽冥令,怕是还不够!洛儿身中彼岸花之咒,绝不能拖太久!此去古墓需得充足准备!”
“上次误入九幽深渊,近乎九死一生,这洪荒古墓必然危机重重!”嬴天取出了从幽十三那得到的洪荒地图,再次细细查看了一番。
“按此图显示,这洪荒古墓共有九层,每层都有无数风险,想要到达最底层,不知还需多少时日!切不可耽误与青儿见面之日。”
嬴天想到此处,忽然心中一阵繁乱:“不知青儿如今怎么样了?在天仙门可还好?”想到深处,妘洛儿的影子又忽然浮现,扰的他心神更是摇曳不安。
嬴天深深吸了口气,压下繁杂的思绪,目光恢复清明:“眼下还需多做准备!李禾子与季木子两人还不可信,只不过还可让他们办点小事。”
他细细思量了几番,又摸出了李禾子的那黑幽幽的木片,灵力探入之后,发现其内的幽冥之力像极了九幽阴灵身上的九幽冥气,但品质却是远远不如。
嬴天微微一笑:“这‘九幽令’看来与九幽冥气有些关系,我尚有数万九幽阴灵,也有青儿授予我的吸收九幽冥气的功法,或许能感应到‘九幽令’所在之处!”
一念及此,嬴天左眼微微旋动,一缕至阴至纯的九幽冥气从左眼散出,慢慢汇入丹田。丹田内那满月灵珠竟也由银色转成了玄黑之色。
“幽冥功法加上岁月之力,这天下怕是再无人认出我是谁了!”嬴天笑容更甚,如今他敛息诀修习的更为高深,外貌、气息都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嬴天眺望着远处那高耸如云的望星台,心中一动:“若这幽冥令会在望星台上出现,我何不先去试探一番?”
嬴天没有动用光明闪身法,只化作一道青影,朝着望星台急掠而去。
直到了望星台之下,嬴天才真正感受到了此台的庞大,肉眼抬头仰望,竟然看不到尽头。
“也不知是什么人建造了这望
星台,如此浩大的工程,不知究竟有何目的?难道就是为了看星辰?”嬴天满腹好奇。
这人好奇心一出来便是挡也挡不住了,嬴天此刻速度更快,身影化成了一道青雾,直冲高台!
可刚冲出一成高之处,忽然“咚”的一滔天巨响传来,响彻了整座望星城!
嬴天顿时感觉双耳剧痛,不由得大惊失色,这巨响竟是从那望星台之内传出,“这,这是什么情况?”
钟声响后,望星城内短暂地沉寂了一下,接着就爆发出了无数欢呼之声:“竟有修士去闯望星台了!”
“已经数年不见修士闯荡望星台了!不知是何门何派之人,竟有如此胆色!”
“不错!这望星台若是闯不过五成高处,将是必死无疑啊!历来鲜有修士会去闯这望星台啊!”
“以前也有些憨憨不懂规则胡乱去闯,都是身死道消了!只不过后来城主加强了规则宣传,才越来越少人去闯了!”
遥遥听见城内修士传来的声响,嬴天不由得拍了一记脑袋,一脸的尴尬:“我真是飘了,没搞清楚规则就乱闯,简直是自寻死路啊!这修望星台的人是什么心态?闯不过就得死?”
就在嬴天进退不得之时,越来越多的修士往城中飞来,想看看到低是何人敢闯这望星台。
围观这种事,自古以来是人都喜欢。
远处,李禾子与季木子也听到了这声巨响,也是兴奋得朝着城中急奔而去。
“木兄,这次又轮到我们兄弟两大发横财的时候了!”
季木子兴奋的身上的肥肉抖了三抖,“禾兄说的是,你我自幼练箭,目力易于常人,每次有人闯望星台,我们都能看出他能够闯到几成高处!每次下赌,从未输过呀!”
“可不是!只可惜数年没人闯过这望星台了,不然咱兄弟两早就发财了呀!”
李禾子与季木子相视叹息,倍感惋惜。
这一声巨响,不仅惊动城内普通修士,更是惊动了望星城内不少高阶修士。望星城为大虞北境重城,中土十大修真门派都有各自长老驻守在此地,牢牢掌控各自的地盘。
当然,此城为大虞城池,实际的掌控人,当然是大虞朝廷。所以这大虞城城主,中土十大修真门派自然也是要看大虞朝廷几分薄面的。
所以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望星台。
而此时的嬴天颇感郁闷,他本想回头遁走,却发现脚下已被阵法层层封锁,更有惊人的杀机若隐若现,这摆明了只能让你向前,决不允许你后退!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修士往城中赶来,嬴天略一思量,便哈哈大笑道:“如此也好!就让我看看这望星台之上,究竟有什么景象!”
嬴天修为轰然爆发,冲天而起!
这望星台越是往高处,压力越是强大,速度一快,压力更是倍增,特别到了第五成高度之处,就到了一名修士自身**的极限,若是无法冲破,修士也只能被压成一块肉泥,必死无疑。
一路疾驰,嬴天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压力,可他经过哀音司叹的锻炼,这肉身早已强悍无匹,这点压力根本不在话下。
“咚、咚、咚”,三声巨响再次响彻望星城!
“高手,这是绝世高手!竟然连续突破至第四成高度!”望星城修士群中爆发出了尖叫。
“是高手不错,可说是绝世高手那可未必,只有突破了第五成高度,才能......”
恰在此时,“咚”的一声再次响起!
望星城众修士一片哗然!
“五声!居然一口气连续突破了第五成高度!想当年望星城城主也不过如此啊!”
“最可怕的是此人一路冲击未曾停歇半分,此人一身青衣,究竟是何许人也?”
“是柳前辈!”人群中爆发出两声惊叫,却是李禾子与季木子!
李禾子与季木子两人此刻面色通红,激动不已:“原来柳前辈急急忙忙离去,竟然是为了闯望星台!不愧是我们看中的主人!”
“下注了下注了,我们李季两人打赌,这名青衣柳前辈能十成十站上望星台,若是站不上,我们兄弟两一赔十!”
“疯了吧你们?送钱也不是这么送的,就连十大修真门派也只有区区几人站上望星台,你们以为随随便便谁都可以上去的?”
“不服你们倒是下注呀?昂?倒是下注呀?就当我们兄弟二人求着给你们送钱,就怕你们不敢啊!”
“丫的,这里老子全部身价,都押了!”
“老子也来!”
“押了押了!这是我在望星城的三处房产!两间铺面!”
李禾子与季木子激动的浑身颤抖,看着望星台高空之上的嬴天,心中又开始忐忑起来。开玩笑,这赌注要是一赔十,让他们拿十条命还都还不起!
也许嬴天也未曾想到,这李禾子与季木子竟是两个赌鬼。
或许是故意刁难李禾子与季木子,嬴天再冲破第五成高度之后,便再无动静了。
“那青衣修士怎么了?都不尝试下冲击第六成高度?”
“哼!此人为了哗众取宠,应该是吃了某种丹药,激发潜力一口气冲破了第五成高度。如今应该是深受重伤,强弩之末,哪还有力气去冲第六成高度?”
“兄台所言有理啊!!哈哈哈,我说李季两位兄弟,十倍赔偿金,你们可赔的起啊?”
李禾子与季木子两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急的满头大汗:“不应该啊,不应该啊,柳前辈的实力,远远不止于此啊!”
“有什么不应该,你两个憨憨,莫不是被人耍了吧?”
“哼!你两若是交不出十倍赔偿金,今日必死!”
李禾子与季木子面红耳赤地看着众人,左看右看想找机会溜走,却发现四周已经被众人死死围住了。
恰在此刻,“咚、咚、咚”连续三声,再次响彻天地!
一时之间,望星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百二十三章 轩辕城主
望星城城东,距城中望星台十里外之地,一幢明晃晃的大楼拔地而起,如同鹤立鸡群,门匾上赫然刻着“天下第一楼”。
这座“天下第一楼”与大夏皇都的“天下第一楼”的外形几乎一模一样,同样共有九十九层,只是大夏皇都的“天下第一楼”围绕着秦淮河水,充满江南韵味,而这望星城的“天下第一楼”却被冰雪覆盖,檐角挂着长长的冰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在顶楼之上,却是长有一颗冰晶梧桐,遍体通透,有如圣物。在这冰晶梧桐之下,四名老者正围着一张冰晶圆桌饮酒,边上还站立着一名气宇轩昂的年轻白衣男子,时不时给那四名老者斟酒。
一其中老者的灰色道袍上绣有阴阳黑白鱼图案,举杯向着坐在正席一人笑道:“听闻望星城城主轩辕寒相貌威严,生来就具有龙象之气,颇有大虞先祖轩辕泓帝之相,今日张枫山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见为首一人国字方脸,威武不凡,只是那半白的胡须与眉发,增添了几分垂暮之意。
轩辕寒的声音沉重有力,他缓缓说道:“阴阳道门誉满天下,张长老更是修为卓绝,天下无人敢小觑。只是阁下这番话落入大虞朝廷耳中,老夫的下场可不会太好了!”
“所以今日一番话,也只有我们五人可知,天上地下,绝无可能有其他人知晓!”另一名老者一身黑袍,身形瘦小,面色颇黑,隐隐有丝丝戾气若隐若现。此人乃魂修一脉长孙无邪!
“长孙长老所言不错!今日我等相见颇为不易,之后所谈之事,老夫皆会使九阴之术封印,不会遗漏分毫!”这名老者浑身阴气沉沉,一身麻布衣盖住了全身,唯一露出的一对眼睛,瞳孔狭长,底色泛黄,如同毒蛇一般。
轩辕寒双眼泛起异芒,他盯住了这名老者的眼睛,半晌后忽道:“阁下莫非是妖修一脉,前任首席大长老烛九阴?”
这名老者浑身的阴气更甚,忽然发出了“咯咯咯”极为难听的笑声:“轩辕城主果然见多识广,却不知何以得知老夫之名?”
“老夫经营了这望星城近百年,明白的第一个道理,便是这天下,就是修士的天下,修士的力量可以决定一切!修真界十大门派,老夫岂会不去留意?你们妖修一脉如此特殊,老夫当然也是格外注意。天下间,山海荒兽寥寥无几,但是每一只都有通天之能,而世间数你们妖修一脉,所掌握山海荒兽的力量,最为强大,也最为可怕!”轩辕寒似是对这山海荒兽格外注意。
“《山海经》中记载:“钟山有神 ,人面蛇身赤色 ,居钟山下 。视为昼 ,瞑为夜 ,吹为冬 ,呼为夏。不饮 ,不食 ,不息 ,息为风。身长千里 ,在无启之东,名日烛龙,亦称九阴之神!”这番话经轩辕寒一字一句说出,一股无言的气势从他身上发出,激的那颗冰晶梧桐“哗哗”作响,“相必那山海荒兽烛龙之魂,已被烛长老得到!”
浑身的阴气
的老者双眼瞳孔蓦然绽放出丝丝黄芒,沉声道:“轩辕城主见识惊人,老夫佩服!不错,老夫正是烛九阴!老夫辞去妖修一脉首席长老之位,已有百年有余,只为融合这烛龙之魂!而如今为了子孙门徒,不得不出山门走上一遭!”
“哦?此话从何说起?”轩辕寒疑道。
“只因魂修一脉的荒兽狰之魂竟被抢夺,且荒兽寄宿者狰宁竟被残忍杀害!”一旁那气宇轩昂的白衣男子忍不住说道。
“你又是何人?”轩辕寒眉间微微一皱。
“轩辕城主,在下乃天下第一楼楼主大弟子,暮羽是也!”暮羽朝着轩辕寒恭敬一拜。
“竟是天下第一楼的人!”轩辕寒细细打量了暮羽一番,又看了看阴阳道门的张枫山,魂修一脉的长孙无邪与妖修一脉的烛九阴,心中蓦然一紧,“四位身份地位皆是不俗,同时来寻老夫,究竟是何等要事,如此严重?”
张枫山哈哈一笑:“轩辕城主倒也不必紧张,此事说来话长,还需从光明之国说起。嗯,暮羽公子,你能言会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与轩辕城主细说一番吧!”
如此,暮羽就将光明之国秘境之事、大夏禹都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轩辕寒听闻光明秘境的传承,自是心神大动,后又听闻传承被月神一族少主获得,他又逃脱了四大门派的围剿,一路北上,极有可能逃到了望星城。
“这月神一族少主嬴天是什么修为?竟能逃脱你们三派与光明神教的围攻?你们三人可都是窥实境强者!”轩辕寒疑惑道。
“此人修为不过是金丹期,可是神通诡异莫测,更身具光明秘境传承,实在难缠。况且城主您也是知道的,月神一族修士尽是些疯狂到无惧生死之人,为首一人更是靠丹药突破到了窥虚境,我们只能堪堪与之平手,哪里拦得住那狡猾的赢天!”魂修一脉长孙无邪愤懑道,“我们各派已经损失了无数弟子了!”
轩辕寒忽然冷笑道:“如此说来,你们找我是为了联手对付月神一族?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我轩辕寒身具大虞皇室血脉,焉能行此苟且之事?”
张枫山闻言脸色一正,沉声道:“城主听我们把话说完,再下决定不迟!”
轩辕寒冷哼一声:“愿闻其详!”
“城主可知天仙门少主已经现世?”
“此事数月前天仙门已经公告天下,举世皆知!”
“那城主又是否知道,这天仙门少主,已经与月神一族少主嬴天,定下了婚约!”
“什么?!”至始至终面不改色的轩辕寒,突然神色大变,“天仙门与月神一族有着血海深仇,怎会定下婚约?”
“其中详细缘由,我等亦是不知。只不过眼下两派婚约一定,这意味这什么?城主大人不会不明白吧?”
轩辕寒不由得站起身来,目光变幻几许,沉声道:“这修真界,将会失去平衡,陷入纷争,大虞
王朝,将永无宁日!”
“不错!不愧是望星城城主!以往天仙门一家独大,可一直有月神一族制约,这修真资源才没有尽数给天仙门收入囊中!可如今他们两派联姻,这往后的修真界,可还有我们的份?”张枫山沉声道,“此事我等已经告知各家门主,我们收到的任务是,务必将嬴天击杀!”
轩辕寒闻言目光闪烁不定,须臾后缓缓说道:“你们判定嬴天就在望星城内,故而想借助老夫的力量,找出此人的下落?”
烛九阴冷冷道:“莫非城主还不愿意?”
轩辕寒皱起眉头,来回踱步三次,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本城主还需与虞皇商议!”
烛九阴冷哼道:“城主大人莫不是怕了那天仙门与月神一族?你只需知道,这嬴天便是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刀!”
“而且之前我们截杀嬴天,月神一族已经疯狂,他们族内三大长老随时会到,那可是闻道境强者啊!而且天仙门也不会坐视不理,他们两派随时都有可能联手!”长孙无邪忙在一旁补了一句。
轩辕寒脸色更加难看了。
张枫山叹息了一声,说道:“无论城主大人帮或不帮,这望星城已经注定了不会平静!”
仿佛在印证张枫山之言,在城中望星台方向,便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
众人猛地回头,望向了城中方向。
“居然有人闯望星台!”
“咚、咚、咚......”随后又响起四声巨响,须臾之后,再次响起了三声巨响!
“居然有人闯到了第八成高度!”轩辕寒神色一变,“难道是......”
长孙无邪早已按耐不住率先冲出,大声道:“老夫先走一步!城主大人好自为之!”
暮羽紧随其后飞出,张枫山双眼黑白阴阳鱼急转,身影骤然消失。
烛九阴嘿嘿阴笑了几声道:“轩辕城主,还请早日做出决定!你以为,月神一族还真会在乎你们大虞皇室?”
话音刚落,他身影化作了一道黑龙之影,空间微微扭曲,转眼便消失无踪。
轩辕寒深深地看了一眼众人消失的方向,神色变幻不定。须臾之后张嘴吐出一枚金色小剑,随手又将一枚玉简拍在金色小剑之上。金色小剑微微一抖,便直冲天际,方向正是大虞皇都!
轩辕寒负手望着城中高耸入云的望星台,长叹道:“这天,要变了......”
“不过么,也只有乱世,才能有机会啊!”轩辕寒冷笑了几声,忽然从怀中取出了一根银光发亮的冰晶圆柱体,赫然是那缩小版的望星台!
他细细了观察了那迷你望星台,冷笑道:“那四人要白跑一趟了,这闯望星台的青衣少年,修习的可是幽冥之力!难道是幽冥宫的新人?”
“咦,不对,似乎还有.....还有那......”轩辕寒面露震撼之色,“岁月之力!”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古怪夜空
嬴天只感觉前方的压力扑面而来,重逾泰山!
在冲破望星台第五成高度之时,嬴天已感觉气血沸腾。这望星台不仅给人肉躯上沉重的压力,在神魂上的压制更为厉害。
所幸赢天所修习的无名古经甚为奇特,在调息数息之后,他再次飞身而起,冲到了望星台第八成高度!
看着越来越多聚集的修士,嬴天眼中奇光闪动,修为再次爆发,直听得望星台内“咚”的一声再次响起,全城沸腾!
“天哪!居然冲到了第九成!莫非此人真能站上望星台?此人究竟是什么修为?”修士群中一人尖叫道。
“此人至少也应该是元婴期修为!元婴之下,绝不可能突破第五成!”
“按你的意思,若是窥实窥虚期修为,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站上望星台?”
“非也非也,望星台并不是完全按照修士的修为来判定个人能力,它考验的是修士个人的潜力、天赋与悟性。理论上来说,无论修士处于什么境界,只要综合能力足够,完全可以站上望星台!只不过从未听闻有元婴之下修士站上望星台!”
“道友博闻强识,在下受教了。只是不知站上望星台有何好处?”
“哈哈哈,道友是第一次来望星城吧?能够站上望星台的修士,那个个都是天之骄子,不仅能够得到望星台上感悟星辰之力的机会,还能得到望星城主的款待,授予大虞皇家修士身份,享受无尽的资源!最重要的是,此人必然会受到中土十大门派的青睐,可直接收为核心弟子!”
“什么?!核心弟子?!这,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自这望星台建成之日起,已有八百年有余,你知道这期间有多少人站上此台吗?”
“多少人?”
“仅有一百零三人!这些无一不是个中翘楚,要么成为了中土十大门派的核心弟子,要么成为了三大王朝的护国法师!”
周围修士直听得眼光发亮:“如此人物,要是能够巴结上......”
忽听远处响起呐喊之声:“各位听好了,这位英武不凡的青衣修士乃是我们李季兄弟的主人!一身修为出神入化,必定能够站上望星台!”
“你们有谁不服的还可以继续下注!哈哈哈哈......”
众人直听得愤懑不已:“李季两个老东西竟然早已巴结上那位青衣修士,真是该死!”又看着他两脚下那满地的灵石储物袋、屋契房契,众人双眼直冒绿光。
“哼!你们两个老东西不要得意!虽然那位青衣前辈天赋卓绝,但是行百里者半九十,那最后一成高度才是最为艰难之处,不知有多少修士倒在了那最后一成!”一名中年修士愤恨道,“你么两个老东西准备好做牛做马吧,这辈子都还不清这赌债了!”
李禾子与季木子两人顿时大怒:“你骂谁是老东西?!”
此刻却听得望星台高处传来阵阵轰鸣,却是有无数雷云在天空集结!
李禾子与季木子两人猛地抬头,心中一阵发凉:“雷
劫?!”
嬴天自是不知下面发生之事,此刻他神色凝重,望着高空之上密布的雷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强渡的血煞雷劫。
“这望星台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招来雷劫?”嬴天眉间一皱,互见那雷云中雷光闪动,泛起了五色彩云。
东面的高空之中,魂修一脉长孙无邪漂浮在半空中,望着那雷云中的五色之光,惊道:“竟是五行雷劫!”
旁边半空之中太极黑白双鱼突兀地出现,张枫山从中走出,赞叹道:“好一个五行雷劫!望星台果然玄妙,会因闯台者的潜力激发出不同程度的雷劫,看来那青衣修士天赋不凡!”
暮羽随后出现,望着天空那青衣身影惊疑不定道:“此人是否为月神一族少主?”
张枫山回首打量了暮羽一番,笑道:“天下第一楼楼主的高徒果然不一般,这么快便追上的我等。若是你去闯台,或许亦能激发五行雷劫!”
暮羽心中一喜,正欲回话,前方一道黑龙之影蓦然出现,一阵雾化之后,一名身披麻衣的老者从中走出,一双狭长的瞳孔泛起黄芒,冷哼道:“你们小瞧了那名青衣修士!此人身怀幽冥之力,可以排除是嬴天的可能。但是此人身怀多种古怪灵力,怕是十成修为只动用了七成!”
众人闻言,心中俱是一惊。烛九阴身怀烛龙之魂,其双瞳拥有神鬼莫测之能,他说出的话,众人完全相信。
然而只有赢天知道,他闯到第九成高度,只用了五成修为罢了。
此刻赢天静静站在半空,淡淡说道:“若是硬抗下这五行雷劫,只怕是会招来怀疑。如此一来......”
忽见五色雷云“轰”的一声震天巨响,金、绿、蓝、红、黄五道雷电蓦然中雷云中射出,又在半空中凝聚在一起,竟化成了一只五色巨掌,朝着嬴天轰然拍下!
这五色巨掌激得望星城内灵力暴乱,狂风四起,一股沛然的灵力波从望星台顶部发散而处,朝着望星城五个方向滚滚而去,那厚厚的雪层全被掀开,围观的众修士也被吹的七倒八歪。
从高空望去,像是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水之中,荡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众修士心神巨震,死死盯着那道五色巨掌下的青衣身影,忽然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黑色怪剑,一股玄之又玄的古怪波动从那黑剑上散发而出,那青衣身影猛地弹射而起,如同炮弹般朝着那五色巨掌激射而去。
青衣身影在那五色巨掌下显得无比渺小,如同飞蛾扑火!
“他居然主动出击!雷劫之下,所有修士只想着如何抵御,他竟然主动出击!”
“此人深知修士逆天而行,绝不能坐以待毙,唯有有主动出击!”
“修士,这才是真正的修士!”众修士激动不已,眼中冒出了点点星光,那是希望之火!
张枫山看着那冲天而起的身影,忽然心中疑窦丛生,沉声道:“看此人的行事作风,完全就是嬴天的样子,烛长老莫非看走了眼?天下修士,岂会同一时间出现两名奇才?况且老夫敢肯定,
嬴天就是在这望星城!”
众人心中也是猜疑不断,然而就在此刻,望星台半空之中,那轰然直下的五色巨掌忽然猛地一端,竟停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
正在凝神关注的烛九阴两只狭长的瞳孔再次一缩,失声道:“这,这是......”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众人只见那五色巨掌竟然急速后退,之后又慢慢缩小,有变回了金、绿、蓝、红、黄五道雷电,钻入雷云中消失不见!
甚至连那雷云也有渐渐散去的迹象!
“这......这是什么情况?”众人一片哗然,都无法理解眼下这一幕。
“这五色雷掌怎么会收回去了?不可能啊,望星台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这是岁月之力!岁月倒流!!!”李禾子与季木子激动的浑身颤抖,满脸通红地大喊,“我们的主人,乃是岁月修士!!!”
“什么!!岁月修士??不可能,传闻岁月神通极难修炼,数千年前便已经从世间断绝,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阴阳道门的张枫山双目太极黑白双鱼急速运转,满脸的震惊之色忽然全化作了狂喜:“好、好、好!世间再现岁月之力,再现岁月修士,此人必然要属于我阴阳道门!”
长孙无邪怒喝道:“凭什么属于你阴阳道门?”
烛九阴阴阴地冷笑了几声,身影蓦然化成黑龙消失不见。
“老贼反应倒是快!”张枫山与长孙无邪顿时大急,速速追上,只留下一脸懵懂的暮羽。
此刻的嬴天早已站上了望星台,“咚”的一声滔天巨响,望星台第十声响起,久久回荡在望星城天际。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望星台内响起:“第一百零四位闯台成功者,资质超凡,赏一环观摩位,七日星辰观摩时间!一月后可登台,开启星辰之力!”
一枚冰晶圆柱体忽然从望星台上飞出,落在了嬴天手中。
嬴天细细观摩那手中的冰晶圆柱体,却是望星台的缩小版,其上刻有一字:七!
嬴天四顾望星台,发现刻有九道巨大的圆轮,每一道圆轮上可以数字一到九,而一字正是在望星台居中位置!
“一月之后......”嬴天双目一闪,“恰是幽冥令出现的时间......”
“只是如今,那幽冥宫得求着我做他们的核心弟子,还用那‘幽冥令’作甚?”嬴天微微一笑,“倒是那星辰之力,可以借机感悟几分!”
嬴天抬头望天,却见得那夜空浩瀚无边,却无一颗星辰,而且站在此处,这夜空显得特别的低,似乎再往上不远处,便可触及夜空!
何不飞身查看一番?
这念头一起便再难控制,嬴天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而上方的引力越来越强,似乎就要被吸入那古怪的夜空!
黑狱之瞳蓦地急速旋转,嬴天心神顿时恢复清明,连忙控制身躯落下,后心凉了一片,他再也不敢去看那夜空。
“此处诡异,不可久留!”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李广之弓
“大哥你跑那么快作甚?咱好多房契地契都被哄抢了,亏大了啊啊啊! ”
“不跑等死!你没发现六道门那些贼子盯上我们了么?他妈的那娘们手下的崽子一个比一个狠,咱虽有钱赚,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他妈的!好不容易暴富一把,结果就抢了两个灵石储物袋,老夫与那六道门不死不休!”
“老子拍死你个二货!”李禾子跳起来一巴掌抽在季木子脑门上,“就你那点修为,找死不成?”
话音刚落,数枚六角飞刃激射而来,直吓得李季二人如同野狗般遍地打滚,才堪堪躲过那飞刃的锋芒。
“狗日的,若非那日柳前辈治好了老夫左肩的伤,这次根本躲不掉!”李禾子后背冷汗直冒。
原来就在嬴天登上望星台之际,两人欣喜若狂,面对眼前的赌资仰天狂笑。但是那些倾尽家产的下注者个个眼睛发绿,竟然不约而同地开始疯抢。
李季二人顿时大怒,却发现周围偷偷摸上来几名六道门修士,顿时吓得魂飞天外,胡乱抢了几个储物袋便逃之夭夭了。
“大哥,小心后面!”季木子突然惊叫一声。
李禾子一惊,急忙在地上打了个滚,右小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却是那六角飞刃将其小腿划出了一大道口子,鲜血直流。
李禾子急忙点了穴止血,抬头一看,却是当日追杀他的白衣修士,胸口绣有彩色六角标记。
“二弟,取弓!”李禾子神态一变,收起了浮夸之色,脸色变得刚毅,沉声道,“此人不死,你我皆死!”
季木子脸色瞬间变得严肃,郑重地取出了一把黑弓,紧握弓把,沉声道:“大哥,你来开弓!”
那白衣修士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季二人,完全不把他们的黑弓放在心上,淡淡说道:“你们倒也不用如此紧张,今日来不为你们身上的秘密,只为那位名动望星城的岁月修士!”
李禾子一愣:“柳前辈?”
“哦?此人姓柳?是何来历?你们如何相识?”白衣修士接连发问。
李禾子朝着季木子使了一个眼色,忽然取出一枚黑箭,双手蓦然发力,青筋爆起,将那弓弦拉出了三分之一的弧度。
只听那黑弓吱吱作响,紧握弓把的季木子脸色也是涨的通红,突然怒喝道:“你算什么狗东西,也配问柳前辈的来历!”
同一时间,那把黑弓蓦地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气势!
那是一往无前的无敌之势!
白衣修士神色剧变,忙取出了一面灵气逼人的六角盾牌顶在了前方,刚欲开口说话,却听得前方“轰”的一声破空巨响,那枚黑箭竟瞬间破开了那六角盾牌。
白衣修士吓得魂飞天外,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胸口一阵冰凉,临死前低头一看,却是整个心脏被击穿,露出了一个大洞!
“走!”
季木子急忙背起了受伤李禾子,朝着一处小巷急速逃窜。
“再跑快些,此弓每隔三个时辰才能开一次,若六道门来再出现,我们兄弟两必死无疑了!”李禾子击的额头流汗。
季木子抖着浑身肥肉,气喘吁吁道:“大哥,刚刚透支了太多气力,实在跑不快了!大哥你也太重了,以后可要少吃点!”
“混账,你瞧你一身五花肉,还叫我少吃点?”李禾子怒道,“你以往要是管得住嘴,我们都在望星城买了房子!”
这话却激的季木子跳了起来:“大哥你要是管得住下半身,我们都在望星城买了三套房子!”
“咯咯咯......你们男人的下半身要是管得住,那我媚娘还这么活呢?”忽然一道甜腻至极的女声从两人前方响起,“两位哥哥真是老当益壮呀,有那么大的力气,怎么不使在奴家身上呢?”
这声音勾魂夺魄,直挠到了人心深处,李季两人只感觉腹部腾地一声燃起了熊熊邪火!
“这,这是六道门那......那......那骚娘们!”李禾子最是不堪,面色红的似能滴出血来,就连鼻涕眼泪也一块流了出来。
季木子双腿直打哆嗦,就连迈动一步的力气也没有了,颤声道:“那......那娘们难道,难道对我们两......两老头都不放过?”
“两位哥哥害死了奴家的好弟弟,奴家真是伤心的紧呢!”忽然一道浓郁的熏香袭来,只见前方出现一名美妇,身披大红锦缎,紧贴在了它曼妙绝佳的身上。这锦缎又是镂空了不少,露出了不少白腻的肌肤,那凹凸有致的娇躯若影若现。
李禾子眼睛都瞪圆了,咕噜一声吞下了一口口水。
季木子却颤声道:“前......前辈,大雪天的,您不冷么?”
那美妇露出了一半妖艳的侧脸,纤纤细手掩嘴轻笑道:“奴家真是冷的紧,哥哥不来抱抱奴家么?”
李禾子人颤抖的更厉害了,季木子忽然取出一把匕首,猛地扎在了左臂上,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再也不敢看那美妇一眼,背着李禾子朝着另外一处街道急奔而去。
“咯咯咯......哥哥跑什么呢,奴家又不会吃了你呀!”那美妇吃吃一笑,忽然抽出了一根长长的细鞭,那鞭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六角飞刃。
“不过呢,奴家就喜欢抽着玩呢!”
只见那细鞭又急又快,只瞬间的功法就来到了李季两人头顶。
季木子目露绝望之色,悲声道:“没想到今日命绝于此,只可惜了这把弓,要断送在我们手中!”
然而就在此刻,一柄黑剑“嗖”的一声突兀地出现在李季两人头顶,只听得“叮”的一声响,那布满六角飞刃的细鞭急速退去,而那柄黑剑转了个圈,落到了前方一名青衣男子手中。
“柳前辈!”李季两人惊喜道。
此人正是嬴天。他在望星台感知到危险后,便连忙遁走,况且他感受到有三股强大的波动在向他靠近,更是不能多待一刻。
疾驰期间,恰巧发现李季两人被人追杀,便一路跟踪,见两人无法躲过那名美妇的追杀,只得出手相助。
美妇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哎哟,真是好俊的公子,您打疼奴家了呢!”
“不过公子的俊模样奴家甚是
喜欢,若是公子不介意,多多鞭笞奴家几顿可好呢?”
此刻那美妇走到了众人眼前,面容确是妖艳无比,根本看不出半丝岁月的痕迹,那对双眸更是勾人心魄,一肌一容尽态极妍,此时又是一副较弱至极的模样,怕是这天下男人看了,都会心生宠爱怜惜。
嬴天却哈哈大笑道:“嫁给了六个男人的老女人,还摆出这幅扭捏造作的模样,你不嫌恶心吗?”
那美妇闻言脸色却丝毫不变,一对艳目朝着嬴天上下不断打量,最终眼神聚焦到了嬴天手中的黑剑上。她娇躯缓缓向前靠近嬴天,语气却是更娇弱了:“公子如此恶语相向,真叫奴家伤心呢!”
嬴天连忙后退三步,笑道:“前辈说的是,是在下不识礼数。只不过这两人我得带走,还希望前辈手下留情。”
美妇娇笑道:“这可怎么办呢?这两人害死了奴家的弟弟,要是就这么放走了,奴家的其他弟弟们可会埋怨奴家呢!”
嬴天双目一冷,黑剑之上一块一块方格若隐若现,寒声道:“莫非前辈想拼个高下?”
美妇一对妙目盯着那黑剑,双眸大放异彩:“奴家最讨厌打打杀杀了,公子若是想带他们走,奴家也无意见,只不过还希望公子赏脸,三日后戌时,奴家在天下第一楼宴请公子!”
言毕美妇对嬴天款款施了一礼。
嬴天收剑入鞘,笑道:“我若不去呢?”
“‘幽冥令’的秘密,公子莫非不想知道吗?”美妇突然快速靠近,在嬴天耳边轻语道。
嬴天顿时闻得那扑鼻的香风,又在耳边感受到那美妇呵气如兰,心中突地一跳,忙伸手抓住一边的李季两人,往后飘移了数丈之远。
美妇咯咯一笑,也不等嬴天回答,身躯突然化作了一条红色锦缎,原地盘桓了几圈,蓦然远去,刹那间便消失不见。
嬴天大大地松了口气,叹息道:“女人真是可怕,尤其是这种嫁过六个男人的女人!”
心中却是在想着:“那‘幽冥令’还有什么秘密”?
“多谢主人救命之恩!!”忽然李季两人突然跪倒在地,对着嬴天连连磕头。
嬴天眉头一皱:“谁答应做你们的主人了?”
“不管主人答不答应,今后您就是我们的主人!”李季两人斩钉截铁说道。
嬴天冷哼一声:“你们两人在我身边就是累赘,收了你们我能有什么好处?”
“主人!我俩在望星城居住已久,十分了解该城的局势。主人初来乍到,如今又站上望星台,向来日后必然有无数人前来拜访,必然烦劳不堪,这些琐事还需要内行人打理才是呀!”季木子连连说道。
李禾子又取出那把黑弓,郑重说道:“主人!我俩修为或许不行,可有此弓相助,可超越同辈修行者,甚至可以越级杀人!假以时日,我们李季两兄弟必然可以成为主人得力助手!”
嬴天在初次看到这把弓就觉得不凡,先前又见其强杀一名六道门修士,忍不住问道:“此弓何名?”
李禾子与季木子脸色严肃,齐声郑重答道:“李广之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