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如若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
唐灭北漠突厥对于整个华夏的意义有多大。
这是华夏历史上，又一次热血澎湃的征战。
不仅仅是要战胜一个欠下累累血债的强敌。
更要吹响一个民族历经苦难战乱后，再次崛起于世界的号角。
作为一个自南北朝起，就长期侵扰中原的游牧帝国。
华夏与突厥之间，不仅仅是血海深仇这么简单。
隋末农民战争里，正是野心勃勃的突厥，处心积虑扶持了几大北方政权，才导致了这场惨烈内战的旷日持久。
大唐统一南北后，又是突厥的暴烈南侵，再次重创艰难复苏的华夏民族。
从唐高祖李渊起，大唐将士在各个战场上，就不停惨遭突厥的追打。
步兵为主的华夏军队，面对拥有强大冶炼技术和先进战法的突厥铁骑，一度到了苦不堪言的挨打地步。
对于李世民来说，突厥更是烙印在他灵魂上的耻辱。
当年，他背负弑兄骂名，准备打造钢铁强国。
谁知皇位还没坐稳，就被突厥给了个下马威。
在内战当中，百战百胜的大唐。
不知为何，在突厥人的面前就变成了泥捏纸糊的。
甚至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李承乾都看傻眼了。
大唐究竟是怎么输的？
怎么稀里糊涂的酒杯突厥给打的溃不成军了？
从边境一路输到了长安渭水。
如若不是李世民临危不乱，在渭水河边怒斥颉利背叛盟约。
之后又有大唐将士浴血奋战，终于悲壮的顶住突厥疯狂攻势，这才使突厥收敛骄狂。
再收下大唐大笔金银财宝后得意洋洋撤军！
可所有亲历过战争的文武大臣乃至百姓将士都明白。
突厥这次撤退，只是一次短暂的休战。
正如李承乾对李靖讲的那样，突厥人的特性就宛如狼一样凶残。
要么就把他打死，要么就不要打。
否则，等到突厥下次饥肠辘辘时，势必会卷土重来。
割肉喂狼从来换不来和平，太平生活，只有铁与血才能换来。
李承乾清楚地记得，在突厥撤军的那一日。
李世民抱着他站在城头，只说了八个字：“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至那以后，李世民励精图治。
尤其是军备建设，更是红了眼的抓紧。
李世民不仅亲自和士兵们一起练习骑射。
更再造了一支强大的骑兵军团。
于是，这一年。
李世民以突厥出尔反尔派人行刺大皇子与嫡公主为由对突厥宣战。
早已憋了一口怨气的大唐男儿，怀揣着复仇的热血出发了。
不战胜突厥，大唐的边患就不可能根除。
不战胜突厥，大唐百姓就不可能真正休养生息。
实际上这场战争，已经不是为了李世民或者是为了某个人了。
这场战争，就是为了捍卫华夏民族历经苦难博得的重生机会。
这个机会，谁也拿不走。
突厥，更拿不走。
兵分六路，四路出击，几乎云集了唐初华夏民族所有的战场精英。
李靖、柴绍、李勣、李道宗、薛万彻、尉迟敬德、秦叔宝、张宝相等等全是听过隋唐题材评书就熟悉的闪亮名字。
甚至还有苏定方这样，昔日曾和大唐王朝血战到底的内战死仇。
此时此刻，这些华夏的军人们，完全放弃了昔日的仇怨。
他们共同站在一面战旗下，执行着同一个命令。
反击突厥！
……
这一夜，李靖率领三千轻骑，就隐藏在草原的某处黑暗中。
他们用棉布包裹马蹄，让战马在冲刺时不会发出那么剧烈的声响。
人群前头的苏定方轻轻抚摸战马鬃毛，看向李靖。
“将军，我等何时进攻？”
“等信号。”
李靖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突厥牙帐方向。
他们与李承乾早就商议好。
等待着突厥内的程咬金给自己传出信号。
他们立刻进攻。
可直到现在，牙帐方向依旧安静无比。
李靖心里面实际上已经开始打鼓。
是不是己方的计划暴露了呢？
……
实际上，并不是计划暴露了。
只是程咬金喝酒喝得开心，忘了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后，直到身旁的一个小卒提醒，程咬金才想起正事儿来。
牙帐内的程咬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揽着颉利的脖子。
“颉利兄弟，俺跟你讲，咱们大唐可老多好东西了。”
“今天，俺还给你带来了些。”
颉利也喝得有点多，看了眼程咬金。
“卢国公，给我带来什么了？”
程咬金神秘一笑。
“烟花，见过没？”
“烟花？”
颉利有些懵。
他确实没见过，而且都没听过。
程咬金嘿嘿一笑：“那就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去。”
这一顿酒下来，颉利自以为了解程咬金了。
他觉得程咬金就是个有勇无谋，有武力没脑子的家伙。
所以在此时，也不疑有他，跟着程咬金就走出了牙帐。
程咬金摆了摆手，让护卫他来的那些士卒，将烟花都摆放好。
这些烟花，都是从李承乾哪里搞来的。
等到烟花摆放好，随着程咬金一挥手。
烟花被仆从点燃，火焰顺势从竹筒中飞射出来。
闪光点，飞到天际后，瞬间绽放出无比绚烂的花火。
那一瞬间，突厥众人都看傻眼了。
颉利也看傻眼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个？
此时此刻，都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也是因为他看烟花看呆了，所以没注意到程咬金那阴郁的表情。
他程咬金是有勇无谋之辈吗？
如若是的话，李世民能重用他重用那么久？
能在朝堂上与满朝大臣斗智斗勇？
程咬金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看似粗犷，实则心细如发。
这烟花，就是为了给外面埋伏好的李靖传信。
……
此时此刻，见烟花在牙帐绽放。
李靖直接给身旁的苏定方下达命令：“苏定方，我命你率两百骁骑，杀入敌营，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苏定方拱手道：“属下，遵命。”
不过，李靖却又叮嘱了一句：“切记，首站既终战，只要开战，就别给颉利活路。”
“遵命！”
苏定方领命而去。
在人群中，挑选出早就已经选好的两百轻骑，趁着夜色。
趁着突厥人都被烟花吸引之际，迅速朝突厥营地靠近。
烟花那巨大的爆炸声，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马蹄狂奔声。
而且李承乾这一次给程咬金的烟花极多。
开始绽放的是那些高射的礼花，后来绽放的则都是贴地喷涌的烟花。
礼花是为了给李靖传达消息，烟花则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了。
所以，苏定方的两百轻骑几乎毫无阻拦的冲入了突厥的营地之内……（未完待续）
第122章：老颉利你往哪里跑
此刻，苏定方抬头，正瞧见金顶牙帐。
“兄弟们，随我冲杀！”
苏定方手提长矛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沿。
所谓，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
苏定方此时以身作则，后面的将士哪里还会贪生怕死呢？
见到这两百人马喊杀奔来，着实把一些突厥士卒给惊到了。
不是谈和了吗？
这些人怎么又杀过来了？
可怜许多突厥士卒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死在了苏定方以及他帐下二百骁骑的手里。
一瞬间，突厥营地内，喊杀声四起，惨叫声震天。
苏定方一马当先突入突厥营地深处，持矛大杀特杀。
所过之处，无人能挡其一合。
其勇猛，比起下山猛虎也有过之无不及。
之前便说过，总看演义小说，会伤脑子。
下意识的将一些历史人物与演义小说联系在一起。
苏定方就是一个严重被演义小说坑苦的人。
苏定方名苏烈，字定方，自幼骁悍多力，胆气绝伦。
十五岁时随父平定叛乱，击破张金称为首的贼众。
后来投奔窦建德，成为窦建德手下大将。
窦氏败亡后，苏定方回到家乡隐逸不出。
大唐建立后，秦王李世民久闻苏定方之名，派人延请苏定方出山，授予其折冲都尉一职。
旧唐书，评价苏定方，神略翕张，雄谋戡定，辅平屯难，始终成业，疏封陟位，未畅茂典，盖阙如也。
而他的荣誉也的确配得上这样的评价。
征漠北，救新罗、灭西突、开西域、平百济、伐高句丽。
这么多林林总总的加在一起，不可谓不是战功显赫。
可就是这样战功显赫的一个人。
却在演义小说中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
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所以，少看演义，多看正史，还是很有必要的。
还是那句话，看演义，伤脑子。
……
见苏定方已然突入其中。
李靖也率领其余轻骑突入。
这一下，本来就被苏定方冲击的混乱不堪的突厥大营就更乱了。
颉利愣在原地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唐使不是都过来抚慰了吗？
不应该相安无事了吗？
怎么突然就又打过来了？
颉利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身旁的程咬金。
程咬金冷笑一声：“想谈和？我看颉利老小子你是想多了。”
话落，程咬金直接抬腿一脚就踹在了颉利的胸口上。
这一下，周遭那些士卒也都不装了，都摊牌了。
一个个抽出早就藏好的兵刃，朝着周遭的那些突厥兵就扑了过去。
颉利完全没想到李世民能跟自己玩这一手。
所以他根本没特意设防，只留下千余人的哨兵而已。
可这千余人，怎能挡得住李靖与苏定方呢？
只是顷刻之间，牙帐外围的防线便被击溃。
待到被程咬金一脚踹翻的颉利从地上爬起来时，苏定方已然提着长矛杀到眼前。
这一下，颉利是真的慌了。
他也顾不上再去报复程咬金了。
忙将身旁两名汉臣对到程咬金的身上，自己转身就跑。
程咬金早就看这群汉臣不顺眼了，拔出腰间环首刀，左右挥砍，两人便倒在血泊当中。
“嘿嘿，颉利老小子，你往哪跑！”
程咬金断喝一声，甩开两条腿就朝着颉利追了上去。
颉利治国安邦的本事没有，但逃跑绝对是一流的。
任凭程咬金铆足了劲儿也没追上。
在颉利消失在黑暗中时。
程咬金猛然停下脚步。
此时左右环顾。
不知何时，他已经追到突厥停放战马的马圈周围了。
程咬金提着环首刀，目光紧盯黑暗，提防颉利随时的偷袭。
就在这时，战马忽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嘶鸣。
程咬金下意识的转头望去。
谁知他刚转头，一把掺扎着草根的泥土就甩在他的脸上。
好在程咬金反应快，忙抬手挡开。
要不然这一下非得眯了眼不可。
待到他放下手时，颉利已经抄着长刀朝他砍来了。
程咬金忙提刀招架。
当啷！
两刀相撞，顿时火光四溅，金鸣声震耳欲聋。
颉利的力气不小，再者程咬金是匆忙招架。
这一刀震得程咬金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可也就是这两步，让程咬金错失了追击颉利的最好机会。
只见颉利将程咬金逼退之后，直接跃上一匹战马。
连看都没看程咬金一眼，急忙催促战马，在草原上向西狂奔。
程咬金又追出几步，见追上颉利无望，被气得哇哇直叫。
“颉利老儿，你特娘的别落在俺老程手里！”
可这也只能是程咬金的无能狂怒了。
他是注定不能亲手抓获颉利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
现在颉利都已经跑了，剩下的那些突厥士卒，也就不足为据了。
当李靖率领其余轻骑杀入阵中时，突厥士卒便开始四散奔逃。
李靖当即下令全军将士散开追杀。
这时候，帐下副将来报。
“报将军，我军在攻破突厥营寨时，俘获颉利亲眷。”
李靖眯了眯眼，思索下问道：“义成公主可在？”
“末将并未询问。”
“好吧。”
“引我前去查看。”
那副将也没二话，带着李靖就来到了一处营寨之内。
离老远，便能听见那营寨中隐隐传出女人的哀叹哭泣声。
站在外面，李靖迟疑了一下，随后甩开帘帐走进其中。
当他进来时，里面的那些女人瞬间住声，皆用惶恐眼神看着他。
这些女人中，有老有少，还有一些七八岁的孩童掺杂其中。
显然，这应该就是老颉利的后宫团队了。
而那些孩子，多半也都是颉利的孩子。
李靖扫视四周，道：“前隋义成公主可在？”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人缓缓起身。
“你是李靖？”
看向李靖时，她竟毫无惧色，反而眼神中还带着些许鄙夷。
“正是。”
看她那虽说是突厥装束，却有一张汉人脸孔的模样。
李靖就可断定，她就是前隋嫁到突厥和亲的义成公主了。
听闻李靖的答复，义成公主冷哼声：“伪唐果真都是一群背信弃义的小人呢。”
“明面上说是谈和，实则是搞偷袭，真是一窝的宵小之辈。”
对于她的话，李靖微微低了低头。
“兵不厌诈，自古有之。”
“何来宵小之说呢。”
“公主殿下，您放心，稍加整顿后，我便带您南归。”
“南归？”
义成公主冷笑：“南归去哪？”
“去你的伪唐朝廷？”
这一次，义成公主干脆仰面大笑。
她等着李靖，眼神凶狠：“你别做梦了，就算本宫死，也不会去伪唐！”
话落，义成公主直径扑向李靖……
第123章：颉利被侯君集抓了
据战后统计。
此战，唐共计歼灭突厥一部万余人，俘虏男女十余万。
甚至连颉利的老婆孩子都落到了李靖的手上。
可惜的是，义成公主还是如历史记载一般悲惨。
她的命运没有改变。
依旧是将李靖大骂一顿以头撞之，最后被李靖身旁副将杀死。
义成公主在突厥生活近30年，先后嫁给启民可汗，又嫁始毕可汗，然后是处罗可汗，最后是颉利可汗。
这位救过隋炀帝命的奇女子就此陨落，也着实令人叹息不已。
……
颉利被击败后，他只身一人向西逃亡。
后续也有突厥兵将追上他，但却也不过四五十骑罢了。
这位曾经风光无两的草原可汗，此时宛如丧家之犬。
因为被李靖的追杀吓破了胆，故而他们在草原上整整狂奔了一夜。
直到日出时，他们才敢停下来休息。
一名士卒开口问道：“可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你问我？
我问谁去？
颉利有些无奈。
东面的突利与他一直不和，去了等同于自投罗网。
为今之计，只能向西走。
要么冒险穿越薛延陀的地盘投奔西突厥。
要么就是趁大唐还未反应过来，横穿丝绸之路奔赴吐谷浑投奔慕容伏允亦或者高昌国王麴文泰。
想到这里，颉利咬了咬牙：“往西走。”
就这样，一行数十骑就开始在草原上继续狂奔起来。
可还没等他们奔出多远呢。
一名眼见的突厥骑卒忙指了指前方道：“可汗，前面有唐营骑兵！”
闻言，颉利急忙抬头望去。
只见在他们的右前方，一支盔明甲亮的唐轻骑正像他们这边飞速奔来。
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的颉利被吓得不轻。
忙喝令众人掉头就跑。
但这唐轻骑显然在这以逸待劳许久了。
他们的速度，那是颉利这支已经疲于奔命的小队伍能比得了的？
只是转瞬之间，对方就已经奔到近前。
这些唐轻骑井然有序的将颉利部众包围，再将他们逼停。
数十突厥骑兵被数百唐轻骑围在当中。
这些唐轻骑纵马围着他们打转。
领头将领仰面哈哈大笑：“殿下果真是料事如神，没想到你颉利，还真走了这条道。”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侯君集。
而眼前这些唐轻骑皆是乾字营士卒。
此时此刻，将这些人围拢在当中。
侯君集志得意满，心里想着，自家殿下果然没坑自己。
这老颉利还真送上门来了。
侯君集也不说二话，直径挥刀喝道：“给我杀！”
乾字营轻骑组成的军阵赫然收紧。
这些乾字营士卒早就等在这里修养好几日了，体力充沛不说，更别的眼睛冒绿光。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由长安城的贵胄门阀子弟组成的。
他们当兵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加官进爵。
可当兵加官进爵，就只能上战场杀敌。
他们作为李承乾的护卫营，只要李承乾不参战，他们就没有上战场的机会。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他们岂能放过？
见到这些突厥人，他们宛如饿了三天的狼一样，扑上去恨不得将敌人的骨头都给咬碎。
不消片刻，突厥方面的数十轻骑，能站着的也就只有颉利一个了。
颉利满脸惊恐的看着周遭乾字营士卒。
要说早年，他也是驰骋草原的猛士。
可近年来的酒色生活，早已掏空了他的身体，更腐化了他的胆量。
他现在是真的没胆子拼命。
尤其是在看见侯君集过来的时候，他都差点被吓得从马上翻下去。
见他这畏畏缩缩的模样，要不是之前见过这货。
侯君集都觉得自己是被骗了。
翻了个白眼后，侯君集挥了挥手：“把他给我绑了。”
几名乾字营士卒插手应是。
冲上前去将颉利的武器打掉，然后将其从战马上拉下来。
按在地上，拉肩头拢二背，捆了个结结实实。
等到他在从地上爬起来时，哪里还有那春风得意的草原可汗模样？
“废物！”
侯君集忍不住骂了声。
随后，他颇感无趣的挥了挥手：“撤军，回去面见殿下！”
……
此时此刻。
李承乾虽人在定襄城中。
但却也知道大局已定。
李承乾让长孙冲拿来纸笔。
随后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下侠客行的前半段。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何等霸气。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何等潇洒。
饶是长孙冲颇有才华。
此时此刻见到李承乾作诗，也真的有些自叹弗如。
不得不说，李承乾这随手写下的诗词，就足以称得上是千古名句了。
只是他不知道。
这些也都是李承乾抄来的。
只不过他抄的这位李大家，到现在还没出生呢。
从这日开始，李承乾便让闲暇的士卒建造巨大的战俘营。
开始时，大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
以为这是自家殿下鼓舞人心的一种方式。
虽说有些不情愿，但却也开始建造。
而当两日后，战俘统统押送回来时，他们就开始感叹自家殿下的未卜先知了。
李靖攻破突厥牙帐，共计俘虏男女十余万，而且还有数不尽的降卒。
饶是李承乾把这战俘营搞得不小，属实也没装下这些人。
最后只能将战俘营继续扩大。
……
这一日，李承乾难得有心情去战俘营观光。
当他走到战俘营时，正巧侯君集押送囚车回来。
囚车装着一个狼狈不堪的人儿。
大家皆有些迷茫，这货谁啊？
怎么还有被装囚车的待遇？
别的俘虏不都是绑根绳子牵回来的吗？
侯君集看见李承乾时，他直径翻身下马。
面朝李承乾，他拱手大声道：“末将此次不负殿下所托，成功缉拿贼子颉利。”
我的天？
这家伙就是颉利？
周遭的士卒都惊了。
不知道谁先喊了句：“殿下威武！侯将军威武！”
紧接着，满场将士都开始高呼起来。
“殿下威武！侯将军威武！”
“殿下威武！侯将军威武！”
李承乾回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满场将士顿时安静下来。
李承乾对囚车甩了甩脑袋：“我对他没什么兴趣，抓紧时间送去雁门关，让父皇亲自处置。”
“是！”
侯君集也没二话，对李承乾拱了拱手后，翻身上马，就准备将颉利押送雁门关了。
“阿塔！”
也就在侯君集马上要走时。
战俘营内，忽然传出一声稚嫩的呐喊。
阿塔？？？
这不就是突厥人称呼自己老子的词么？
第124章：一个天真烂漫的丫头
听有人叫颉利老子。
李承乾不由狐疑的回头望去。
正看见在战俘营中，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丫头正蹦跳着喊呢。
李承乾挑了挑眉，迈步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李承乾才开始上下打量她。
小丫头白皙的脖颈上带一条银质额饰，身上穿一件大红色的褂子。
她的相貌或许只是有些清秀。
但她清澈的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让人看了就永远都忘不掉的天真。
李承乾歪了歪头，笑问：“听得懂我说话吗？”
小丫头看了眼李承乾，脸上写满天真的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无忧。”
“无忧……”
“这名字真棒。”
李承乾指了指被押送走的颉利问：“他是你的……阿塔？”
“嗯……”
小丫头再次天真点头。
李承乾忍不住笑了。
看来当初颉利很宠爱这个女儿啊。
要不然也不能单纯天真到这个地步。
她似乎到现在，都不知道来到这里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李承乾缓缓地蹲下身，看着小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战俘营……”
小丫头看着李承乾，小眉头皱的紧紧的。
“那你知道进了战俘营后，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么？”
小丫头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什么是敌人。
她不知道天下为什么会有战争。
她是颉利四十岁时才得的女儿，从出生时就得万般宠爱。
在颉利的宠爱下，他就宛如是寒风中悄然绽放的花朵般洁白无瑕，天真烂漫。
见她那副模样。
李承乾摇头叹息声。
在这样一个时代，女子如若被敌国所俘虏，那么下场是十分凄惨的。
身份低的会被直接丢到军队营房内充当军妓。
身份高的也会被丢进内教坊成为官妓供人享乐。
说实话，见到这女孩天真的模样，他真的动了恻隐之心了。
李承乾转身对身旁的士卒道：“这个人，我要了。”
王孙公子要两个战俘女子在这个时代也都是常事儿。
而且被王孙公子带走，怎么着也比被送进教坊当官妓强。
当李承乾这话一出口，能听懂李承乾说话的女子，连忙露出恳求的眼神。
“殿下，您也把我带走吧，求求您了。”
“洗衣做饭，挑粪浇水，我什么都可以做。”
面对这些声音。
李承乾只能选择当做没听见。
说实话，他也想救这些人。
可他能救得了一个两个甚至十几二十个，能救得了几千几万吗？
与其和对方说这些没用的。
他还不如装作没听见。
一旁的唐卒听闻李承乾的吩咐，打开了闸门，指着无忧：“你，出来。”
无忧不知发生了什么，站在原地没动，只满脸惶恐的看着那唐卒。
当那唐卒进去拉她时，她露出恐惧表情，转身就跑。
这一下，可把那唐卒气得够呛。
可碍于李承乾已经点名要了。
他还不能直接动手打。
所以，他也就只能跟着走进去。
将那小丫头一把揪住后脖领，像是提溜小鸡仔一样的提溜出来。
无忧委屈巴巴的看着李承乾，眼看着就要哭了。
李承乾故作凶狠：“你敢哭一个试试？”
小丫头被吓了一跳，撇着嘴巴，不敢说话。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行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至少不会被欺负还有吃有喝。”
说完，李承乾转身就走。
他本以为小丫头会识相的跟上他。
谁知，这小丫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嘿……”
“我这是救你命呢。”
“怎么着，你这小丫头还不领情？”
李承乾歪着脑袋看着无忧。
无忧怯生生的低下头，小声道：“雀儿还在里面呢……”
“雀儿？”
“雀儿是谁？”
李承乾有些不解。
“雀儿是阿塔赐我的小奴。”
无忧解释一句。
小奴，无外乎就是丫鬟。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这丫头不是得寸进尺吗？”
“还让我帮你救丫鬟？你疯了？还是你飘了？”
小丫头没说话，依旧低着脑袋。
李承乾拿她没办法，干脆喊了嗓子：“谁叫雀儿？”
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子急忙应声。
李承乾扭头望去，眼前这女子大约有十二三岁的模样。
虽然身上穿的是突厥特有的服饰，但长相却是纯纯的汉人脸。
李承乾挑眉问道：“你是中原人？”
雀儿点了点头。
这时候李承乾才开始仔细打量起这营寨内的人来。
他发现这里面有许多人，都是穿着突厥服饰却长着汉人脸孔。
这些显然都是中原人啊。
低头沉吟了一下，李承乾忽然想起来了。
隋灭陈时，就从江南掳走许多女子，送到突厥换取战马。
待到唐灭隋后，更让许多与唐朝对立的家族跑到突厥安家落户。
也不怪会有这些长着汉人面孔的突厥人啊……
李承乾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也是他们自己当初的选择。
现在沦落成为战俘，能怪得了谁呢？
李承乾又不是圣洁的白莲花。
想这些事儿，也是徒增烦恼。
最后，李承乾干脆就带着无忧和雀儿离开了战俘营，回了自己的落脚地。
他现在的工作，就是在这看管战俘。
等到时候李世民通知他做什么，他再做什么。
不过算着日子，李世民应该也在这待不了几天了。
因为京城那边，怕是快要有大事儿发生了。
李承乾揉着下巴：“我这三弟，应该即将临世了吧……”
他三弟能是谁？
自然就是李治了。
不过现在李治还在长孙皇后的肚子里呢。
照太医的话说，临盆也就在这一月之内了。
……
实际上李承乾猜的也没错。
李世民在得知消息后，已经开始盘算着回长安了。
只不过战事进行到关键时期，他脱不开身。
但这次李承乾的奇谋，着实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尤其是在得知前线已经攻破颉利牙帐后，他就一直传书询问李靖是否抓到颉利了。
毕竟他可是立下誓言，让突利跳舞，让颉利作诗的。
前些时日，突利已经宣布投降，他的誓言就已经完成了一半。
如今万事俱备，只差颉利一枚了。
而当侯君集押送颉利前来时。
李世民更惊喜的亲自出城去看。
见老颉利狼狈的模样，李世民非常不厚道的笑了。
“颉利啊颉利，你可曾想过，你也有今天？”
看见颉利时，李世民的脑海中闪过的全是之前在渭水畔他得意而走的模样。
可两年之后，他就成了自己的阶下囚。
颉利抬头看向李世民，满心苦涩：“李世民，我承认，你赢了。”
“但我不承认，我输给了你……”
第125章：姐姐杀到
说实话，颉利是真的不服。
尤其是在他从侯君集哪里得知，这一切竟然是一个九岁的孩子策划的。
他更觉得不服气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自己纵横草原这些年，最后竟然被个孩子打败了？
这让他怎么服气？
见他那副模样，李世民笑了：“不服气？就算不服气，你也是输了。”
“是，我输了，我承认。”
颉利昂了昂首道：“虽然不服气，但我也佩服你，竟能有那样一个好儿子。”
如若他的叠罗支，也能有这样的本事。
他又怎会在年近半百时，还在战场上驰骋呢。
闻言，李世民不置可否笑了。
当他想到李承乾时，脸上也不禁浮现出笑意。
“这小子的确给朕带来了很大的惊喜啊。”
“不过这也是你羡慕不来的。”
“你不是一直想去长安城么？”
李世民笑着对颉利说：“朕满足你。”
“并且朕还会赏你间大宅子，让你终老。”
李世民就有这么个古怪且恶趣味的爱好。
别人都喜欢圈养美人、武者、门客什么的。
可李世民偏偏喜欢圈养敌人。
将这些被他打败的强敌都找地方圈养起来。
李世民没事儿的时候，还会把这些敌人拉出来炫耀一下。
这也绝对是让李承乾有些无法忍受的地方。
可无法忍受能怎样？
李世民不还是他老子？
这一日后，李世民只留下李靖与李勣二人继续驻守北漠等候安排。
其余人等皆开始权限后撤回国内。
包括李承乾在内，也收到了撤回国内的要求。
当然了，对此李承乾求之不得。
他早就在这地方待够了。
什么地方，能有他那个小家舒服呢？
……
当李世民回到长安城时，受到了长安城百姓的夹道欢迎。
李世民骑乘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此次征战北漠的诸将。
满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只把荷包鲜花什么的，不断往几个俊秀小将身上招呼。
尤其是长孙冲这种俊朗的，被砸了不知道多少荷包。
这些人那叫一个丧心病狂啊。
哪怕是李承乾探出脑袋观望时，都被砸在身上好几个。
一旁的程怀亮羡慕极了。
委屈巴巴的说：“俺小程怎么说也是乾字营准统帅啊，怎么就没人砸我呢。”
砸你？
先看看您那副尊荣再说吧。
长孙冲都不忍心嘲笑他。
那模样就跟从程咬金身上扒下来的一样。
而且这货还颇似程咬金的不拘一格，连胡子都不刮，满大街的姑娘，谁愿意搭理他呀。
李承乾顺着窗户将自己的小荷包丢给他。
“耨，送你了。”
程怀亮看了眼李承乾，眼中写满委屈。
他这幅尊容，在加上他那委屈的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反正李承乾是没眼去看了。
在即将抵达皇宫时。
李承乾和李世民打了个招呼，率先溜回家了。
……
“殿下，殿下。”
“您可终于回来了。”
还不等进门，小初子就从里面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这货的脸上还挂着货真价实的鼻涕眼泪。
“这三个月，奴婢想得茶不思饭不想呀。”
小初子趴在地上，而且抱着李承乾的大腿无赖得很。
这样的景象，长孙冲与程怀亮司空见惯，迈步越过主仆二人进入府内。
无忧和雀儿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番景象。
着实把两人给吓得不轻。
这人谁啊……
李承乾对此也是颇为无奈，捏了捏小初子那愈发圆润的脸。
“茶不思饭不想？”
“我看你这家伙，最起码得胖了十几斤啊。”
“不可能！”
小初子委屈道：“殿下，我真瘦了，都瘦了一圈了……”
“殿下若不信，奴婢马上去称，重一斤就切一斤，重十斤切十斤……”
“行了，起来吧，别嚎了。”
李承乾叹了口气：“再嚎下去，外面人还以为我死了呢。赶紧滚去给我要吃食去。”
小初子宛如皮球一样从地上翻起来。
“好嘞，奴婢这就去。”
不过当他起身的时候，却看见了李承乾背后跟着两个穿着丫鬟服饰的家伙。
“殿下，这两位是……”
“我在漠北新收的丫鬟。”
李承乾介绍道：“这个叫无忧，那个叫雀儿，一会你去给她们安排一下住的地方。”
{收到来自小初子的怨念值+99……}
听闻李承乾这番解释，小初子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
活像是自己的小宝贝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看的李承乾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也没惯着小初子，抬腿一脚就踹在他的屁股上：“看啥看，小爷我没那龙阳之好，赶紧滚。”
小初子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开。
而在他离开之后，系统提示音都快把李承乾的脑子吵炸了。
{收到来自小初子的怨念值+39……}
{收到来自小初子的怨念值+19……}
{收到来自小初子的怨念值+68……}
这小初子生产怨念值堪称一绝。
一会蹦出来一条，一会蹦出来一条，就跟暴击了似的。
李承乾着实是无奈了。
看来得找机会好好教育教育这家伙了。
不过李承乾却也没在这件事儿上纠结多久。
回到屋内，李承乾直接扑上软塌，舒适的冒泡。
这段时间在北漠天天睡硬板床，天天坐硬板凳，天天吃羊肉，着实把他折磨的不轻。
李承乾掂量掂量自己的小胳膊。
自己之前养的那些肉，去了趟北漠就又掉没了。
正当李承乾感叹着，要怎么给自己养胖的时候。
外面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乾弟？”
“是乾弟回来了吗？”
听闻这声音。
李承乾下意识的绷直了身躯。
紧接着从软塌上跳下来就四处找地方躲藏。
雀儿不解：“殿下，您找什么呢？奴婢帮您找。”
“不用不用。”
李承乾连忙挥手道：“外面来了个会吃人的。”
“我得赶紧藏起来。”
李承乾抬眼看见了衣柜，就准备钻衣柜里去。
谁知他刚打开柜门，李听雪就从外面走进来了。
“哈哈！”
“别想躲！”
李听雪大笑一声，紧接着朝着李承乾就是一个大鹏展翅。
在李听雪的面前。
李承乾就算有再大的本事，都是不堪一击。
李听雪将李承乾给提在手里，拎着他向外走去。
雀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就想阻拦。
这时候李听雪才注意到，屋里面还有一大一小俩丫鬟呢。
“嗯……这丫鬟不错呀，生的挺标志的。”
她说的是雀儿，而且在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摸了下雀儿的脸蛋。
一下子，雀儿的脸都红了。
李听雪哼笑声，头也不回的提着李承乾就走了。
第126章：父皇我是被逼无奈的呀
“姐，这力道可以不。”
“右边，再大力点。”
整个大唐，敢让李承乾给揉肩捏腿的。
也就只有李听雪一个了。
李承乾看了眼满脸享受的李听雪。
“我的姐……”
“咱商量商量，以后能别提着我了不？”
“你还知道要面子了？”
李听雪看了李承乾一眼，觉得好笑。
“我怎么说也堂堂大唐长皇子。”
李承乾忽然有些没底气了：“再者我都九岁了，总被提着走，也不好呀……”
“九岁怎么了？”
“难道不是小孩子？”
李听雪不以为意的翻了个白眼。
紧接着一把揪住李承乾的耳朵：“直到你成亲娶媳妇之前，你都是个孩子。”
“只要你是孩子，你姐想怎样，你都管不着。”
正当李承乾满脸委屈时，李听雪忽然补了一句：“要不，你去当太子？”
“那样姐给你个面子，以后就都听你的。”
当太子？
听见这话，李承乾顿时就怂了。
“你提，你提，以后你想怎样都行。”
李听雪也觉得奇怪。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想做太子呢？
而且看哪怕的，就好似当了太子，就会被狼给吃了一样。
李听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生气，好看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俩字：“朽木！”
“对对对，我就是朽木。”
李承乾抡起小肉拳给李听雪捶腿。
“我就想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一辈子给姐姐捶腿。”
看着李承乾憨笑的模样，李听雪叹了口气。
李听雪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的傻弟弟呦……”
她真的很喜欢李承乾。
她也真的很希望李承乾是既李世民后登上帝位的哪一个。
只是她也明白，这种事情不能强来，要慢慢改变。
李承乾趴在姐姐腿上，透过帘帐缝隙望着外面。
“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见皇祖父。”
“啥？”
“皇祖父？”
李承乾宛如被雷劈了一样。
也不怪他有这样的反应。
他的皇祖父是谁啊？
那可是李渊呐。
从玄武门之变后，李承乾可就没再见过自己这位皇祖父了。
而今天，李听雪竟然要带自己去见李渊……
她是疯了？
李承乾下意识的就想往外跑。
“不行不行不行，我得回家。”
李听雪一把把他逮住。
“走什么走，都快到了。”
“姐，我不能去大安宫的呀。”
“为什么？”
“我……我这……”
“我要是去了，父皇怕是会打断我的腿呀。”
李承乾满脸为难，说话都磕巴了。
别的事儿上，李承乾还敢跟李世民皮一下。
可去大安宫这事儿，他是真的不敢违逆李世民的意思。
后世的史书上，对李渊的描述迷雾重重，更多方掩饰。
虽记载着一副父慈子孝的和谐画面，可李承乾却深知李世民对他老子什么态度。
而这一切，也都源自于一段比较隐秘的历史。
如若不是来到这个世界，李承乾肯定也不知道。
说是在晋阳起兵后，李渊就找李世民密谈过一次。
他对李世民说：“如若以后我李家幸而得了天下，能继我位者必定是你李世民。”
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就是有一天得了天下，就让李世民当太子，未来当皇上呀。
当时李渊抱着什么思想，旁人不知道。
但凭借李承乾的猜想来说，他就是想骗李世民更加努力的给他打仗。
后来呢，李世民的确没让李渊失望。
败陇西军阀李轨、灭西秦薛举父子。
击刘武周和宋金刚、擒夏王窦建德。
降洛阳王世充，又平定各方农民起义军，完成了统一全国的大业。
这一系列的操作之后，李渊也终于位居金銮，俯瞰天下。
可最终结局是什么呢？
李建成被封为太子。
李世民则被封为天策上将。
李世民一下子就傻眼了。
这剧本不太对啊，不是说好了让我当太子吗？
而且这还不是最让李世民寒心的地方。
最让李世民寒心的，就是他这个父亲，在太子集团对李世民处处打压之时的漠视。
或许在他眼中，未来天下都是李建成的。
只要李建成别太过分，别闹出人命，就随他去了。
可他的漠视也引来李建成的步步紧逼，几乎将李世民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事已至此，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震惊大唐王朝的玄武门之变就发生了。
仅仅几个时辰后，李唐走向就彻底改变。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就算是换做普通人，都不能在和好如初了。
更何况是在一步错，便要殃及性命的皇家了。
所以对待这个差点把自己搞死的父亲，李世民还能有好脾气就怪了。
如若要问，李世民是怎么报复这位太上皇的。
他一共只做了三件事儿。
第一，把李渊提拔起来的大臣全部打到边缘。
第二，把李渊的那些儿女全部发往外面，男子外地就藩，女子到了适婚年纪马上下嫁。
第三，严禁自己的儿女过去探视。
这样一来，虽说李渊人还活着也有一大群妻妾陪伴。
但身边却没一个儿孙陪伴，毅然成了一位孤寡老人。
对于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来说，这就是最惨痛的惩罚了。
不过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他自找的。
李听雪今天竟然要带李承乾去见李渊。
他不怕就怪了。
因为当初李世民可是明确规定过的。
李承乾连忙讨饶：“姐，你就饶了我吧，我是真不能去呀。”
“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挨打吧。”
“就算你挨打，今天也得去见皇祖父。”
李听雪的态度十分坚决，非要让李承乾过去不可。
李承乾无奈，不在说话。
等到了大安宫外。
李承乾拔腿就要跑路。
谁知，李听雪早就防着他这手了。
李听雪一个大鹏展翅就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呵呵，还想跑？”
李听雪冷笑声，直接将李承乾提了起来。
“行了，别在你姐面前耍这没用的手段了。”
“不论如何，你今天也得听我的。”
李承乾死命的挣扎，但却一点用都没有。
最后，他也认命了。
任由李听雪提着自己走进大安宫。
看着见见关上的宫门。
李承乾在心中祈祷，这事儿千万别被李世民知道了。
要不然，以李世民的脾气，一顿戒尺，他肯定是吃定了。
“老头子，真不是我要来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第127章：一个孤独的空巢老人
实际上李承乾来到这个世界后，改变了许多东西。
按照历史记载，贞观二年时，李渊应该还住在太极宫才对。
可因为李承乾没有入住东宫。
李世民也没有理由居住在太子居住的地方。
所以就只能委屈李渊搬家了。
而他现在住的地方虽然叫大安宫。
但实际上就是李渊送给李世民的秦王府。
从一个皇帝的住所搬到王爷的住所。
想必当初李渊内心世界肯定如彩虹一样精彩。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李承乾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住所。
所以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许的感慨的。
随着李听雪，一路来到正厅。
他们俩在这里也终于见到了李渊。
得知自己的孙子孙女前来，李渊还是非常高兴的。
尤其在李承乾与李听雪行礼道了句皇祖父后，更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来来来，让皇祖父看看。”
李渊对着李承乾挥挥手，让他来自己近前。
李承乾倒也听话，迈步走了过去。
李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揉了揉他的脑袋，眼中流露出说不出的喜爱。
若问李渊是不是真心喜欢李承乾，只看李承乾这名字就知道了。
‘承乾’这个名字是当时还在帝位的李渊亲赐。
而这名字其中的含义也不难理解，寓意‘承继皇业，统领乾坤。’
李承乾尚在襁褓中时，就李渊被封为恒山王。
待到他四岁又晋封中山郡王。
如今，李承乾也还顶着这个封号呢。
李渊笑吟吟的看着李承乾道：“日子过得真快，记得上次见你时，是你娘亲拉着你来谢恩。”
“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对此，李渊颇为感叹。
那时的他也意气风发，并胸怀大志。
可现在，却成了连囚徒都不如的样子。
儿女孙子都见不到，还要与李世民装作父慈子孝的和谐画面。
想到这些，李渊就觉得心中堵得慌。
尤其是此时见到李承乾的眉宇间，越来越有李世民的影子时，他更想起之前的那些事儿。
他曾苦苦哀求李世民，放李建成与李元吉那是个孩子一马。
可等来的却只是冰冷的屠刀。
这让他这位太上皇伤心之余，更多的是对李世民的恐惧。
因为他觉得，李世民这个怼兄弟和侄子都如此绝情的人，对待它这个父亲也定然不会手软。
不过这些东西，他是绝对不会在李承乾面前提起的。
在李承乾面前，他就是那个一副慈祥模样的皇爷爷。
李渊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团红绸子包的东西。
将绸子掀开，眼前一片金光灿烂。
那赫然是一个纯金的如意锁。
“皇祖父没什么送你的。”
“这如意锁是你父皇带过的，以后就归你了。”
李渊笑着将如意锁带在李承乾的脖子上。
李世民带过的？
李承乾暗暗咧嘴……
这要是被李世民发现。
自己还有好果子吃呀……
他几乎下意识的就要将如意锁摘下来。
可当他看见李渊那有些落寞的神情时，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了。
李承乾弯腰施礼。
“谢皇祖父。”
现在的李渊没有任何实权。
喜欢游玩的他，甚至连府邸都不能出。
只有在皇庭有大型宴会时，李世民才会将他‘请’去。
对于一个当过皇帝的人来说，这是比死还难受的。
而他给自己如意锁，也完全是出于爷爷对孙子的爱罢了。
他也实在不忍心伤李渊的心。
李渊看了眼李承乾，轻笑了下：“行了，去玩去吧。”
“能看见你就好了。”
说完，李渊就站起身来，朝着后堂走。
看这位曾叱咤风云纵横杨隋官场，又与群雄逐鹿中争渡而出的人物却落得如此境地。
李承乾心中难免生出感伤。
他回头看向李听雪。
却发现李听雪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他身上，从未移开过。
李承乾咬了咬嘴唇：“皇祖父！”
“嗯？”
李渊转过身，不解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咧嘴露出憨笑：“有机会，我能来找祖父玩嘛？”
闻言，李渊歪了歪脑袋，笑了：“当然可以。”
“那皇祖父可要给我留门呀。”
说完，李承乾就走向李听雪。
与李听雪一同走出了主屋大宅。
他们出门后好一会，李渊才幽幽叹息了声，慢慢地朝后堂走去。
就算他曾经对不起李世民一家。
但他也为他的罪过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如今也没一个骨肉至亲陪在身旁。
这对于一个六十几岁的老人来说，莫过于最大的悲哀与伤害了。
他不怕李世民待自己无情，更不会因李世民的指桑骂槐而怒。
他只怕，李世民不让人来探望他。
并且，他自己也不来……
……
马车内。
李听雪撩开帘子望着窗外街景。
李承乾坐在她身旁，几次抬头，又几次低头，皆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李听雪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李承乾抬起头：“姐，你是想让我和父皇说祖父的事情吗？”
“没有。”
李听雪直接否定。
随后，她又叹息声，望着李承乾道：“我带你来，只是想让你记着你还有个祖父。”
“他真心爱你疼你，这一点直到现在也没改变过。”
“有机会就来看看皇祖父吧，他一个人生活在大安宫，挺不容易的。”
听闻这番话，李承乾心里面也有些不舒服。
但最终，他也只是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
回到府内，已是下午。
李承乾宛如丢了魂一样的走向主屋。
“回来了？”
刚到主屋门口时，屋内就传出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这声音，李承乾再熟悉不过。
正是李世民的声音。
李承乾不由苦笑。
自己这便宜老子的消息，果真是灵通啊……
他之所以来这里，而且还这番阴阳怪气。
肯定是知道自己去了大安宫了。
见李承乾没进屋，李世民挑起眼帘：“干嘛不进屋？”
“我……”
“这……”
李承乾龇牙乐了。
李世民板起脸来，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
“过来，坐下！”
李承乾也不敢扭捏了，迈步走进去，坐好。
见他坐好，李世民捣鼓着茶杯慢悠悠的说：“如意锁挺好看的。”
闻言，李承乾立刻跳下来。
“父皇，您听我解释，我这也是……”
他刚想说被逼无奈，就被李世民打断了。
“我知道，是李听雪那丫头带你去的。”
李世民目光瞥向李承乾：“如若不然，我就直接掏出戒尺来了，还会与你废话吗？”
闻言，李承乾宛如见到从西边升起太阳般惊讶。
“父皇，您不怪我呀……”
第128章：终于不用做太子了
“我怪你干嘛？”
“我像那么不讲理的人？”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可见李世民这个状态。
李承乾有些狐疑。
是不是自己老子这是憋什么坏主意要害自己呢？
正当李承乾想着的时候，李世民开口了。
“我来，只是跟你商量点事儿。”
看吧看吧，果然是要害自己吧。
李承乾一脸我早就料到了的表情看着李世民。
“父皇，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但您若是想让我做太子，那您还是别妄想了。”
“我就算是死，死外面，从城墙上跳下去，我也不会做太子的。”
听他突突突说了这么大一堆。
李世民愣了。
不过很快他又笑了。
“你想多了。”
“我可不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啊？”
李承乾有些懵。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来：“我过来，就是跟你商量一下，你的封号问题。”
“我的封号？”
李承乾的封号自然是中山郡王。
这有什么问题吗？
只不过，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在李世民的这些儿子当中。
老三李恪受封汉王，老四李泰受封卫王，老五李祐受封楚王，老六李愔受封梁王……
这无一例外都是亲王头衔。
唯有他这个长子是个中山郡王。
李世民之所以没给他亲王封号，全是因为想让他直接继任太子。
谁知这小子却跟自己闹了两年，直到现在也没搬去东宫。
可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事儿啊。
奈何这小子态度强硬。
李世民也着实不想将心思放在这上面了。
“我将秦王的头衔给你，你可愿意？”
闻言，李承乾顿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什么鬼？
李世民竟然放弃让自己做太子了？
李承乾高挑着眉头，看着李世民。
“父皇，您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我是在问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李承乾搓着手道：“只要不让我做太子，做啥都行。”
“那就这么定了。”
李世民深深地看了李承乾一眼，随后迈步向外走去。
不过当他走到院中时，李承乾忽然追了出来。
“父皇！”
“嗯？”
李世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虽然您打我骂我，但我还是敬您，爱您的。”
“皇祖父虽然偏袒大伯父和三叔，但他也是真的爱您。”
“您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是去看看大安宫皇祖父吧。”
“他那么大年岁，还是很希望父皇能去看看他的。”
李承乾是鼓足了勇气说的。
甚至他已经做好了被李世民打的准备。
不过这话他还是得说。
可李世民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大发雷霆，骂他一顿，或者直接揍他。
李世民很平静，他只是对李承乾笑了笑：“我会的。”
说完，李世民就走了。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的背影怔怔出神。
那瞬间，他好像什么都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许久后，他忽然就笑了。
迈步走回房间。
这时候，长孙冲端着托盘走过来。
“殿下，您明知道陛下不喜欢去大安宫您还要说。”
长孙冲有些埋怨的看向李承乾：“您这不是给陛下找不痛快么……”
“谁告诉你，父皇不喜欢去大安宫了？”
“他只是不敢去罢了。”
李承乾一边苦笑，一边摇头。
长孙冲皱了皱眉：“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李承乾白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直接迈步走回屋内，直接卧在软塌上当咸鱼。
不一会，长孙冲从外面走进来。
“殿下，我还是不明白。”
“太上皇对陛下做得那么过分，陛下怎么会是不敢去大安宫呢？”
“也不怪你看不懂。”
“其实开始时我也没看懂。”
“但今日通过皇祖父的表现与父皇的表现与反应，我就能猜出来了。”
李承乾叹了口气，目光幽深。
李世民虽然怨李渊当初对自己的言而无信。
以及后来李建成迫害他时，李渊对那一切的漠视。
可他毕竟不是真的冷血无情。
人心都是肉做的，儿子哪有不敬爱父亲的。
之前的那些报复，也只是他在发泄自己心里的怨气罢了。
现如今，李世民对李渊的怨气早就发泄完了。
只不过他不知道如何跟父亲和解罢了。
要不然也不会有后来为了让李渊避暑，而不惜耗重金与人力物力去修建大明宫了。
当然了，关于修建大明宫有多种说法。
其中不乏李世民私心作祟。
可其中又怎会没有几分真诚的孝心呢。
那是李世民给自己的一个台阶，也是给李渊的一个台阶。
只不过，前世的李渊没能等到哪一天就去世了。
要问那时的李世民后不后悔。
当然是后悔的。
可人生不能重来。
不是谁都有李承乾这般好运，能重头再来一次的。
作为重活一世的代表人物。
李承乾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
“人活一世么，千万别有遗憾。”
“一些事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父皇呀，你可别重蹈覆辙了。”
……
显然，李承乾的那位伟大的父皇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李承乾的出现，很多事情都被改变了。
尤其是李世民看待李渊的时候。
他更能体会到李渊当初的不容易了。
往往能干大事儿的人，小时候都调皮，李世民也不例外。
小时候他也没少被李渊棍棒伺候。
那时候，他还因为这些事儿怪过，怨过。
为什么李建成就不挨打啊，为什么李元吉就不挨打啊。
为什么李建成就不用练武，为什么李元吉就不用读书？
小时候的他，不懂。
可托李承乾的福。
让他理解了李渊的不容易，也理解了李渊对自己的培养之心。
让自己比李建成多习武，让自己比李元吉多读书，不就是希望自己比他们强么。
世民世民，济世安民。
承乾承乾，承皇统乾坤。
这两个名字，可都是他给的呀。
他的心思，早已藏在不言之中了。
不知不觉，李世民来到了大安宫门外。
那些仆从看见李世民来了，顿时都露出了看见鬼了的模样。
反应过来后，他们纷纷下拜：“陛下……”
“免了。”
李世民挥了挥手道：“进去通报太上皇一声，二郎求见。”
二郎？？
这是李世民多久没用过的自称了？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第129章：咋就盯上我了呢
大安宫正殿。
李渊坐在主位。
李世民坐在下手旁。
这父子二人也没人先开口。
就那么用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许久过后，还是李渊开口笑道：“二郎有个好孩子，乾儿是真的不错。”
“父皇抬爱了。”
“这小子也就在不调皮的时候好些。”
“真到了调皮的时候，能气死人。”
李世民放下茶杯，看向李渊。
他已经许久都没来过了。
李渊那苍老的脸，又多了许多褶皱。
这难免让李世民的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坏人，也达不到真正的无情。
“谁都有调皮的时候。”
李渊笑着看向李世民：“你小时候调皮起来，也是上房揭瓦的主。”
闻言，李世民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李渊继续道：“太子人选，可定下了？”
“定下是定下了。”
“可这小子不愿意呀。”
李世民的笑里，透出一丝无奈。
让李承乾做啥都行，就是让他做太子不行。
这也着实让李世民很无奈。
李渊不知内幕，疑惑的问：“你说的，可是乾儿？”
“正是。”
“他不愿意做太子？”
“是的。”
李世民苦笑道：“这几年我不止一次要立他为储，可他总是撒泼打诨的拒绝。”
“怪哉。”
李渊愣了下，随后笑了：“这天底下，竟还有不想做皇帝的，真是怪哉。”
说的是啊。
这天底下，谁不想做皇帝呢？
李世民当初也是想做皇帝的。
李渊也答应过，让他做皇帝的。
可最后呢？
他成了秦王，李建成则成了太子。
他也想过，以后都不争了，一心一意的为大唐效力。
可结局呢？
处处被李建成与李元吉打压排挤。
李世民真的很想亲口问问李渊。
同样是您的儿子，为何您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建成打压我。
却不能看我，反制李建成呢？
若非当初他的纵容。
或许建成、世民、元吉三兄弟也不会闹到非要死人不可的地步。
当然，这话李世民不会说出口。
李渊沉吟了一下道：“你可有想过解决办法？”
“自然是想了的。”
李世民道：“从边境回京时，我就与身边近臣商讨过。”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要求我强立太子，将他直接丢到东宫去。”
“可以我对这小子的了解来说，如若强立太子，他恐怕都能做出离家出走的事儿来。”
“既如此，我就想着先封他做亲王，这样我也可以要求他去听朝了。”
李承乾也没有想错。
李世民不封他太子，反而封他做亲王，确实没安好心。
因为亲王每日都需要和大臣一样，去朝堂听朝。
这样一来，不论李承乾愿不愿意进入政治圈子，他都得进去了。
听闻这番话，李渊也是笑了。
“为了他，你也算是煞费苦心啊。”
“这也没办法，谁叫他优秀呢。”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来：“没什么事儿，儿臣就先告退了。”
“好，好，好。”
李渊点了点头，也起身：“我送你。”
“不必了父皇，您好生歇着。”
李世民施了一礼后，转身向外走。
当他快走到门口时，李渊忽然开口问：“以后，你还来吗？”
李世民停下脚步：“父皇可希望我来？”
“当然希望。”
李渊直直的望着李世民。
李世民也那么望着他。
良久后，李渊才开口道：“我年岁大了，总喜欢想以前的事儿。”
“可我想到最多的，还是关于你的。”
“想到了你小时候，也想到了你上战场的时候。”
“为了大唐，我们李家穷尽心血，而你一直都是流血流汗最多的哪一个。”
“有时候想想当初才发现，爹确实亏待你了，让你受了不少苦。”
“有一句话爹其实早就想说了，当初的事儿是爹错了，别记恨爹。”
李渊双眼闪着泪花强扯出笑容望着李世民。
天知道李世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
眼泪即将涌出眼眶的一瞬间，李世民赶忙转过身。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爹，一直以来都是二郎错了，以后二郎一定常来看您。”
说完，他直接迈步走出了正殿。
殿内的李渊，望着他的背影，仰面大笑，笑的眼泪贴着面颊滑落……
……
两日后。
周公公带着李世民的圣旨来到中山王府。
“中山王承乾，地居嫡长，丰姿峻嶷，仁孝纯深，业履昭茂，早闻睿哲……”
圣旨这东西。
说白了就是个冠冕堂皇的玩应。
前面写的，无外乎都是夸奖李承乾怎样怎样。
然后又是封地，封这个州，哪个州。
李承乾听得几乎要睡着了。
他对有多少封地不感兴趣。
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这老头子是不是真的放弃让自己做太子了。
而在李承乾走神时，周公公已经朗诵完圣旨。
见李承乾不为所动，他忍不住提醒道：“秦王殿下，接旨呀。”
“儿臣，领旨谢恩。”
李承乾回过神来，双手将圣旨接过。
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定自己老子封自己的是秦王，不是太子。
他才真的松了口气。
真好。
自己不用吃三连击套餐了。
“殿下，陛下还让小的传话提醒您一声。”
“明日起，您就要去听朝了。”
还没等李承乾高兴多一会，周公公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啥？”
“听……听朝？”
李承乾的眉头一高一低。
“我又不是太子，为什么要去听朝？”
周公公笑了下道：“殿下，按规矩来说，亲王也要听朝的。”
那一瞬间，刚刚还高兴的李承乾只觉得如遭雷击。
这老头子，果真是想到了害自己的办法呀。
先封自己当亲王，然后又让自己去听朝。
不就摆明了告诉所有人，自己要开始学习朝廷政务，要开始为当太子做准备了么……
想到日后，自己每日都要去朝堂上点卯。
听着那些大臣在自己耳朵旁边胡扯，李承乾就恨得牙根痒痒。
看着李承乾那表情，周公公也就明白了他心里面的想法。
忽而觉得好笑。
但他又不敢笑出声。
所以就面朝李承乾施了一礼。
“秦王殿下，如若没什么事儿，老奴就先走一步了。”
李承乾连忙说：“我送您。”
“不必了，老奴自己走就行。”
说完，周公公转身就走了。
李承乾看着手中圣旨，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老头子呀，您有那么多儿子，咋就盯上我了呢……”
第130章：听朝去喽
虽说心里面不服气。
可李承乾有啥办法？
他和李世民皮一下还行。
但如果李世民真下令了，他还非得遵守不可。
而且这次还不止是李世民下令了。
狼妈长孙皇后也下令了。
长孙皇后传来懿旨，要求李承乾必须去听朝。
而李承乾府内的丫鬟仆从皆有监督的权利。
如若李承乾没去或者迟到，所有人都要统统受罚。
狼妈与虎爸可不一样。
虎爸还有商量的余地，可跟狼妈商量。
那就纯属是找打了。
况且李承乾的身边还有狼妈的两个嫡系呢。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清瓷与清荷二人便进入李承乾的屋子。
清瓷直接进入主屋，将睡得宛如小猪般的李承乾从被窝里挖出来。
李承乾睁开朦胧睡眼，含糊不清的说：“姐，在让我睡会……”
“不能睡了殿下。”
“如若在睡，听朝就要迟到了。”
清瓷一边扶着李承乾坐起来，一边帮他穿袜子。
李承乾揉着眼睛，看着窗外，迷迷糊糊的问：“现在什么时辰啊……”
“卯时一刻。”
清瓷头也不抬的答道。
卯时一刻……
因为刚起来，李承乾的脑子反应慢。
所以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愣了下。
等他反应过来时，眼睛猛然睁大：“啥？卯时一刻？”
按照十二时辰来说。
卯时就是五点到七点左右，而一刻代表十五分钟。
卯时一刻，就等于是五点十五分。
在前世时李承乾都没起的这么早过。
苍天啊……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李承乾一脑袋扎进被窝里：“我不要起床，我不要去听朝……”
早知道，他就不接受这什么秦王封号了。
当中山王，他不快乐吗？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刚躺下，就又被清瓷拉了起来。
“殿下，您要是不去听朝，咱这一院子人可就都要受罚了。”
长孙皇后可是给她们下了死命令了。
如若李承乾不去，男仆从打二十板子，女丫鬟打三十戒尺。
二十板子下来，定然是要躺床上，几日都动不了。
三十戒尺下来，这些丫鬟的手也就不用要了。
李承乾叹了口气，只能离开暖暖的被窝，任由清瓷清荷帮自己套衣服了。
等穿戴整齐之后，就由小初子赶着马车送到宫门外。
……
早朝这东西，说白了就跟公司开早会一样。
下面的官员们讲讲最近发生的大事件。
皇帝给出意见命令。
时间基本都是七点到八点左右。
唐时期，需要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参与朝会。
至于要不要每天都开朝会。
这是根据社会态势是否稳定，或者有没有发生大事件发生而定的。
当然了，也要看君主是否要求每天临朝。
例如咱们伟大的天可汗同志。
在他执政早期，边关忧患，国内不稳，就要求每天临朝听政。
中期时，大唐国土稳固，社会稳定，就改成了三天一次。
所以呢，现在的李承乾每日都要来听朝。
至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
李承乾就很少有起这么早的时候。
站在那里时，眼皮就直打架。
再听那些大臣天南地北的说个没完，他就更困了。
摇摇晃晃的，几乎要摔倒。
见他那模样，李世民觉得好笑。
“乾儿！”
“啊？”
听闻李世民的呼唤，李承乾猛地睁开眼睛。
“你可有什么好对策？”
“对策？”
“什么对策？”
李承乾满脸迷茫的看着李世民。
刚才谁说啥了？
他根本没听清啊。
听闻这话，李世民的脸色黑了下来：“朕让你听朝是让你来学政务的，不是让你来睡觉的。”
{收到来自李世民的愤怒值+99……}
{收到来自杜如晦的鄙夷值+33……}
{收到来自魏征的鄙夷值+35……}
听闻第一条时，李承乾还没觉得有什么。
李世民生气，他已经习惯了。
可这杜如晦与魏征的鄙夷值是什么鬼？
李承乾挑起眉头向两人看去。
只见魏征朝着李承乾冷哼一声，随即撇过头去。
杜如晦倒也依旧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当看见李承乾看向自己，他还对李承乾笑了下。
刚鄙夷完自己就对自己笑？
不愧是仅次于长孙无忌的阴人呀……
这时候，站在李承乾身后的李道宗小声提醒道：“陛下是再问，突厥旧民的事儿呢。”
突厥旧民？
李承乾点了点头，思索下道：“不就是处置突厥旧民么，这有什么难的。”
听闻这狂妄言语。
一瞬间，李承乾引来了更多的鄙夷值。
连李世民都不由朝他递来了鄙夷的眼神。
“乾儿，这可是朝堂，不是让你放肆的地方。”
“我没放肆。”
“这真没什么难的呀。”
李承乾满脸委屈。
“殿下，您就别开玩笑了。”
右仆射萧瑀站出来道：“突厥旧民，总人数超过三百万。”
“杀了不行，不杀也不行，处置这些人，怎会容易？”
“当然不能杀，更不能不杀。”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道：“最简单的方式，迁徙就好了。”
“迁徙？”
一瞬间，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承乾。
目光中，有鄙视，有不解，当然还有看笑话的。
可这些，对于李承乾来说叫事儿吗？
他本身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脑子里装的知识，恐怕这满场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了。
李承乾嘴角微微挑起面朝李世民露出一抹憨笑。
见状，李世民当即就想到，这小子肯定是有坏主意了。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李承乾憨笑着说：“父皇，如若儿臣能提出一个靠谱的政令，帮您解决这些突厥旧民，可有奖励？”
“奖励？”
李世民被气乐了。
“朕不罚你，就是对你最大的奖励。”
“那我还不说了。”
李承乾悻悻然的站回原地。
可他确实是把李世民的好奇心给吊起来了。
李世民也想听听，这小子能出个什么坏主意。
李世民抿了抿嘴道：“如若你真能解决这件事儿，朕就准你五日不用听朝，你觉得如何？”
五日不用听朝……
李承乾有点心动。
至少这五天自己就可以想做啥就做啥了。
李承乾抬头看向李世民，道了句：“成交。”
“既如此，那你就说说，朕该如何解决这些突厥旧民？”
“解决突厥旧民这事儿，实际上非常简单。”
李承乾摇头晃脑的说道：“无外乎就是两个字，迁徙。”
闻言，李世民眯起眼睛，满脸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个迁徙法？”
第131章：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纵观华夏历史。
实际上历朝历代都能看见游牧民族的影子。
匈奴、东胡、柔然、乌桓、鲜卑、契丹以及今天的突厥。
别看这些游牧民族的名称不同，历史地位也不同。
但却有一个共同点，攻击性都非常强。
不是入侵这个，就是入侵那个。
但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众所周知，北漠地区是高纬度的干燥地带。
冬天冷的要死，夏天热的要命。
也是因为这种气候，导致国内许多地方都是沙漠，真正能放牧的肥沃草场少得可怜。
为了争抢这些牧场，这些游牧民族势必会发动接连不断的战争。
在这样的战争当中，固然会出现流血牺牲的情况。
但却也培养出了游牧民族那骁勇善战的血统。
如若换成古人思想来看这件事儿。
无外乎是觉得这些人皆是一些好战的蛮夷之辈。
一天不打仗，他们就浑身难受。
这种思想，显然很可笑。
如若能吃饱饭，谁想打仗呢？
所以这事儿在李承乾看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李承乾面朝李世民，慢悠悠的说道：“如若父皇想彻底解决北方游牧民族带来的麻烦。”
“首先要做的，就是北民南迁。”
“北民南迁？”
还不等李世民说话。
尚书左仆射萧瑀便直接开口道：“如若老臣没猜错的话，殿下说的可是要将那些蛮夷迁入我大唐境内？”
“正是如此。”
李承乾微微欠身。
“殿下这话，可有点说笑的意思了吧。”
“此等作为，不就引狼入室？”
“殿下，您尚且年幼，就不要掺和到政务上了，听听就好了。”
萧瑀看向李承乾。
他的话，虽然没有太过分。
但却也是非常的不客气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以他的思想来听李承乾的那些话，非常幼稚可笑。
实不知，他在李承乾眼里才是幼稚可笑呢。
李承乾也不与他辩驳，面朝李世民道：“我且问父皇一句，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气节吗？是尊严吗？还是那些说出去都没人信的理想？”
李世民目光怪异的望着他，没说话。
李承乾继续道：“人活一世为的无外乎就是两个字，吃饭。”
“如若真能吃饱了饭，谁能整日惦记着打仗呢？难不成真是吃饱了撑的？”
“显然这世上没有那么傻的人呀。”
“北漠游牧民之所以连年在草原上征战，争夺丰满牧场，不也就是为了一口饱饭吃么。”
“如若父皇能给他们这口饭吃，父皇您觉得，他们还会造反吗？”
李承乾侃侃而谈：“换句话说，您让他们离开草原，去过耕种的生活，他们还会有游牧时那样的攻击性吗？”
李世民没说话，一直都在沉思着。
可那些大臣受不了了。
甚至有人看向李承乾时，眼中都出现厌恶的神情了。
{收到来自萧瑀的鄙视值+53……}
{收到来自房玄龄的鄙视值+37……}
{收到来自魏征的鄙视值+36……}
{收到来自……}
只是顷刻间，系统提示音就炸天了。
李承乾也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然带来了这样的效果。
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得多提这种政务才行呀。
这时候，萧瑀哼笑一声道：“殿下且知，胡人野蛮，难以控制。”
“如若让其进入我大唐领土，那以后生出事端，让百姓如何自处？”
他的话，也立刻引来了许多人的附和。
见状，李承乾挑起眉头，问道：“那依箫相的意思，胡人该如何处理啊？”
“当然是任由其自生自灭。”
萧瑀昂首道：“如今北漠草原已经平定，草原各部已经怕了我大唐。”
“想必他们以后也不敢在侵犯我大唐领土。”
“怕了？”
李承乾笑了。
他忽然觉得这萧瑀似乎没有历史上说的那么明智呀。
李承乾望向萧瑀道：“那箫相能否保证，未来十年内，我大唐边关无战事？”
“这……”
萧瑀被问住了。
他那里敢保证这事儿？
他只能拱手面向李世民：“我大唐男儿勇猛，如若他敢来，我敢打便是。”
“这是打不打的问题吗？”
“箫相，您这话说的可就真是在开玩笑了。”
李承乾的眼神中已经出现了火光了。
他有的时候不是不想站出来做事儿，而是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思想愚不可及，而且还不容他人去改变什么。
“我且问您一句，您上过战场吗？”
“您亲眼看过那些将士死在自己的眼前吗？”
“您可知道，两战北漠，咱们大唐一共有多少儿郎血洒疆场？”
“两战北漠，三千五百将士伤残，日后连自己的生活起居都无法自理。”
“两战北漠，一万五千大唐男儿，再也看不见家乡的雪，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家人。”
李承乾冷笑着：“也对。”
“这些儿郎都不是您箫相的儿子。”
“如若我说，下一次的征战，让您儿子亲自上战场，站在战场最前沿，你可愿意？”
他这番话出口后，立刻引来了许多武将的共鸣。
程咬金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李承乾的。
紧接着李靖与尉迟敬德等人也都纷纷站出来表态。
然后剩下的大半武将都站了出来。
没有人愿意打仗。
如果有好日子过，谁愿意拿命去搏呢？
难道普通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面对这些武将的质疑，萧瑀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李承乾依旧不依不饶。
“箫相，有的时候，别拿年龄说事儿。”
“两伐北漠，我都在，我亲眼看见过将士们流血牺牲，更亲眼见过北漠百姓流离失所。”
“如今北漠已经在我大唐版图之内，北漠百姓，便是我大唐之民。”
“他们现在想要的无非就是安稳，如若给了他们，他们必然不会造反。”
“而且我敢断言，若大唐给了他们足够的尊重，他们就会将大唐视为祖国。”
“只要父皇一声令下，他们便是我大唐的子弟兵。”
“谁若敢来侵犯，不用大唐号召，他们便会自觉参军入伍，守卫大唐，守卫长安。”
他一番话说下来，真的是把萧瑀给说没词了。
萧瑀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李世民更是如此，满脸惊讶的看着李承乾。
他着实没想到，李承乾竟然还有这番见解。
实际上，他早就应该知道了。
只是李承乾不愿意说罢了。
今日李承乾也是被萧瑀给逼急了。
否则，他也不可能这般呐。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我是政治小能手，天下独一份的那种。”
第132章：父皇你听我狡辩
散朝后，御书房。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几人分坐两旁。
李世民坐在主位上，笑道：“列为觉得，今日乾儿的表现如何呀？”
几人互相对视，忍不住摇头笑了。
李世民这是在跟自己炫儿子呢，还是炫儿子呢……
在殿上，李世民当众表态，支持李承乾的提议。
而且还要求尚书省将这件事落实下去。
“殿下的表现自然是极好的。”
“殿下心怀天下，又如此深谋远虑，乃是大唐百姓之福。”
杜如晦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难免有几分歉然。
他可是在李承乾刚开始开口时，就对李承乾露出鄙夷态度了。
但没想到，李承乾最后竟然能说出那番话来。
也着实让他感到惭愧。
紧接着，一旁的房玄龄也开口了。
“殿下胸襟之广阔，眼界之高，真是让我自叹弗如。”
“如若将来陛下给他一些权力，定然能造福百姓呀。”
虽然这话里面有几分拍李世民马屁的成分。
但李承乾今日的表现，也确实得到了他赞赏。
“哈哈哈……”
李世民仰面大笑。
他着实是高兴得不行。
没想到今日第一次让李承乾听朝。
这货就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在诸多大臣面前大大地出了风头。
自然也是给李世民争了脸。
李世民面朝众人道：“不过这事儿还是有些漏洞。”
“如若将北漠百姓与我大唐百姓同等对待。”
“势必会引起咱们大唐百姓的不满，那些世家肯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如若不将北漠百姓与大唐百姓同等对待，那又会引起北漠百姓的不满。”
“列位对此，可有什么良策？”
听闻李世民发问。
在场这些人纷纷低下头，思索起来。
这些人，可都是大唐一等一的谋士了。
可这问题属实是难倒了他们。
最后还是长孙无忌开了口：“陛下，臣觉得，这个问题应该问殿下才是。”
李世民挑了挑眉，有些不解。
作为大唐第一聪明人，他一眼就看穿了李承乾的伎俩了。
所以干脆对李世民道：“陛下莫要心急，应对之策，早就有了。”
“以臣对殿下的了解，他能说出那番话，自然就有了后续的办法。”
“殿下之所以没说，肯定是在等着和陛下谈条件讨好处罢了。”
听闻这话，李世民噗嗤一声笑了。
“这也的确是这小子能做出来的事儿。”
李世民无奈摇头：“看来，今天还得去找他一趟才行……”
……
下了朝后，李承乾先是去给即将临盆的长孙皇后请安。
随后就回了自己的王府。
头顶上的匾额已经被李世民派人来换过了。
这里不再是中山王府，已经改成了秦王府。
可这也改变不了，李承乾想当条咸鱼的理想。
回了王府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赶紧脱掉那一身华而不实的朝服。
随后躺在软塌上，安安静静的当咸鱼。
清荷在一旁为他扇着扇子。
清瓷则将切成片的哈密瓜一片一片的送到他嘴边。
将嘴里的哈密瓜吞下，李承乾十分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明天就不用去听朝了，真好。”
闻言，清荷不解的问：“殿下不是今日才第一日听朝，为何明日就不用去了？”
“当然是你家殿下聪明了。”
李承乾抬手捏了捏清荷的小脸。
算来，狼妈将这两人送来他身边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这一年内，两人也发生了许多变化。
而变化最大的是清瓷。
有些婴儿肥的小圆脸，在李承乾去了一趟漠北之后，就全然消失不见。
那出众的长相加上一身的书卷气，只要给她换身衣服，就与大户人家的嫡小姐没什么两样。
不过清荷的情况与清瓷恰恰相反。
她的小脸蛋可比李承乾走时还要圆润几分。
尤其是那肉嘟嘟的粉颊，掐起来特别舒服好玩。
对于李承乾这明目张胆的揩油占便宜。
清荷虽然会脸红害臊，却也不会如清瓷那般出言去斥李承乾。
见她娇羞模样，李承乾更是得意。
轻轻地掐了掐她的脸：“旁的不说，清荷姐这小脸真是如牛奶般丝滑呀。”
听闻这番话，清荷直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殿下欺负人。”
“真是羞死人了……”
瞪了李承乾一眼后，清荷捂着脸跑开。
清瓷幽怨的看了李承乾一眼：“殿下……”
“好好好。”
“我知道了。”
李承乾无奈，继续趴在软塌上当咸鱼。
当咸鱼虽然优先，但却也无聊呀。
李承乾琢磨着，要不要在搞些好玩的东西出来。
想着，李承乾的嘴角微微挑起：“确实需要有个好玩的东西了。”
他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
想到了什么东西，都是第一时间就去做出来。
现在也不例外，直接从软塌上跳了起来。
……
清瓷清荷见李承乾在那忙活的热火朝天，心有不解。
清荷忍不住开口询问：“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东西呀，难不成是又要做个桌子？”
“别急。”
“等一下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李承乾一边说，一边指导着木匠干活。
在清瓷清荷等人不解的目光下，一张台球桌就做好了。
李承乾将早就准备好的台球和球杆拿了出来，开口呼唤：“程怀亮！”
“在呢！”
程怀亮屁颠颠的跑过来。
李承乾将手里球杆丢给他：“来，跟我打一局。”
“啊？”
程怀亮看着眼前一切，满脑袋莫名其妙。
“殿下，这东西是啥呀，俺小程也没见过呀。”
他连见都没见过，怎么能和李承乾对弈呢。
李承乾倒是不以为意，笑道：“这东西叫台球，规则十分简单，我跟你一说你就知道了。”
虽然程怀亮听得似懂非懂。
但是最起码知道了台球应该怎么玩。
于是一脸紧张的拿着球杆走到了球桌的边。
李承乾也不犹豫，直径抡起球杆开了球。
他玩台球实际上也不厉害，与程怀亮属于菜鸡互啄。
但架不住两人玩的开心啊。
也就在他们打台球打的不亦说乎的时候。
忽然听闻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听闻这声音，李承乾的身躯下意识绷直。
紧接着缓缓转过头来，正看见李世民黑着张脸，正盯着自己呢。
李承乾赶忙放下手中球杆对李世民施了一礼。
他憨笑着说：“父皇，您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看你这个玩物丧志的东西了。”
李世民冷笑道：“朕还以为你学好了，没想到竟还如此不成器。”
闻言，李承乾顿时哭笑不得。
父皇，你听我狡辩……
第133章：北漠突厥是您的终点么
“父皇，您听我解释呀。”
李承乾满脸无奈道：“这可不是玩物丧志。”
“俗话说得好，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
“儿臣这也是正在锻炼自己的谋略呢！”
“锻炼谋略？”
李世民看了眼台球桌，脸上的冷笑更胜。
“就凭这些东西就能锻炼谋略的话，那咱们大唐岂不全都是行军打仗的行家了？”
“您看，您还不信。”
李承乾拎着球杆绕着台球桌打转。
“棋盘之上，能与战场杀伐对比，那这桌球又如何不能？”
“您看，这些虽然都是一些石球，但却要用白石球去撞击其他的石球入网才算记分。”
“而且您仔细看这些石球也是有不同的，有实心的，也有空心的。”
“空心的代表黑方，实心的代表白方。”
“规则是白方不得打击黑方，黑方也不得打击白方。”
李承乾越说越来劲，面朝李世民道：“在儿臣与程怀亮对打的时候，儿臣要打击自己球的同时，又要对程怀亮的球做出封堵。”
“这样一来，不就是两军交战的斗智斗勇了？”
“只要儿臣在这张球桌上运用自如，将来随机应变的能力以及观察力，自然会得到大大的提升。”
说完，李承乾还不忘补充一句：“再者父皇您想啊，在手谈方面，您都赢不了我，这长安城还能有几个跟我下棋的呀。”
这话倒是不假。
不过李世民感觉有被冒犯到。
这小子什么意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下棋下不过他？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道：“算你小子狡辩成功。”
“不过朕今日来，不是和你说这个的。”
“朕有事儿要问你，随朕过来。”
话落，他直接迈步朝着主屋走去。
而当他即将进入主屋时，一个小丫鬟从里面冒冒失失的跑出来，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小丫头抬头看着李世民，李世民低头看着小丫头。
其余人，皆以石化。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李承乾，他直接怒斥道：“是没长眼睛吗？”
“这可是我父皇，还不赶紧跪下道歉？”
“罢了罢了。”
李世民胡乱的挥了挥手：“她尚且年幼，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李承乾连忙露出恭维笑容：“对对对，父皇仁爱且深明大义。”
紧接着，他赶紧对冒冒失失的无忧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溜。
无忧一双大眼睛充满委屈的走开。
显然，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位是李世民。
她只知道，李承乾刚才吼她了。
对此，李承乾满心无奈。
这丫头是真傻呀……
撞了皇帝，不赶紧道歉就算了，竟然还敢给自己这个解围的摆脸色看。
进入主屋后，李世民直接坐在软塌上。
“朕问你，今日你在朝堂上提出的北民南迁的事儿，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闻言，李承乾挑了挑眉。
原来是来问这个的呀。
李承乾不假思索，点了点头道：“自然是。”
见状，李世民再问：“那你可想过，这里面的弊端与漏洞？”
“啊？”
“漏洞？有吗？”
李承乾继续装傻。
可他的心性，早就被李世民给摸透了。
此时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隐藏了什么没说。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行了，就别跟朕装了，如若你能提出一个无懈可击的计划来。”
“朕准你半月不用听朝。”
“真哒！”
李承乾直接咧嘴乐了。
“父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呀。”
闻言，李世民冷笑。
“朕就算反悔，你又能奈朕如何？”
“如若你不说，信不信朕就取消你的五日不听朝。”
“别呀父皇。”
“我说还不行么。”
李承乾满脸苦涩。
“父皇口中的漏洞，无外乎是觉得突厥旧民如若到了咱们大唐领土，会与大唐子民发生冲突。”
“到时候一边是突厥旧民，一边是大唐子民，父皇夹在中间难做。”
“对嘛，父皇？”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实际上，我觉得父皇是想太多了。”
李承乾抬头笑着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满心狐疑，更满脸不解。
他不明白李承乾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李承乾干脆解释道：“实际上，不论父皇做什么，最后都会引来一方不满的。”
“一碗水，永远没有真正端平的时候，到什么时候也都会有差距的。”
“您稍稍抬高突厥旧民，唐人就会不满。”
“您为了唐人去打压突厥旧民，突厥旧民就会不满。”
“与其如此，为何还要端平呢？”
听闻这番话，李世民更觉得云里雾里的。
他好像听懂了李承乾的意思，又好像没听懂。
见李世民的表情，李承乾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大半。
所以，就继续说道：“唐人为何不能高人一等？”
“突厥人乃突厥旧民，就算进入了大唐，也是后唐人。”
“为何要让他们和唐人平起平坐？”
听闻这话，一旁的长孙无忌皱眉道：“那这样一来，岂不是逼着突厥旧民造反？”
“他们也得有那个实力才行。”
李承乾难得展现自己狂妄的一面：“大唐乃胜利者，胜利者就应该有胜利者的待遇。”
“突厥是失败者，失败者自然要落入失败者的境地才行。”
“可这也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呀。”
长孙无忌眯眼看向李承乾。
“今天你说的那些话，舅舅都是听见了的。”
“舅舅不相信你只想到了这么浅显的东西。”
“还是舅舅了解我。”
说话时候，李承乾还看了眼李世民。
见状，李世民当场就想发作。
这小子是不是欠抽？
当着自己这个老父亲的面，和别人秀恩爱呢？
{收到来自李世民的怨念值+99……}
听闻系统提示音，李承乾也反应过来。
他尴尬的笑了笑：“在儿臣说出解法之前，想问父皇一个问题。”
“你说。”
李世民没好气的说了句。
他倒想听听，李承乾会问他什么。
李承乾倒是难得认真，抬头与李世民对视。
“儿臣且问父皇，北漠突厥是您的终点吗？”
“换句话来说，北漠突厥是父皇的最后一战吗？”
李世民愣了一下。
他着实没想到李承乾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来。
众所周知，李世民是个侵略性极强的皇帝。
自上位以来，亦或者说是自打晋阳起兵以来，他就从未放弃过向外扩张。
北漠突厥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个开始罢了。
“绝不是……”
第134章：今晚就去皇宫报仇
“既如此，父皇所想的就不应该只有突厥旧民了。”
“您要想的是整个天下，而不是区区二三十万户的北漠旧民了。”
“放眼整个大唐，州府何止百余。”
“可下面呈报说咱们大唐百姓只有三百八十五万户。”
李承乾耸了耸肩道：“不管您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说重点。”
李世民有点不耐烦了。
李承乾这拐弯抹角的是在说啥呢？
这小子也太欠揍了吧。
李承乾连忙露出憨笑。
“我和父皇说这个，就是跟父皇提议，国籍论。”
“国籍论？”
李世民挑眉看着李承乾。
“没错，就是国籍论。”
李承乾说道：“在解决突厥旧民之前，我提议先进行全国范围内的人口普查和户籍登记。”
“这是为何？”
李世民不解的问：“人口普查何突厥旧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您未来可是要为大唐开疆拓土。”
“以后并入大唐版图的旧民将不止是突厥，还会有吐谷浑，还会有高句丽，乃至西突厥等等。”
“如若等到了那时，涌入的亡国旧民，可不仅仅只有几十万户了。”
“那是成千上百万户。”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认真的问：“那时候，您还管得过来吗？”
“换句话说，您还能分清楚谁是大唐旧民，谁是亡国旧民了吗？”
李世民愣住了。
他似乎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此时，他抬头看着李承乾道：“那你这个国籍论，就能解决这些了？”
“当然。”
李承乾傲然道：“这次人口普查，不止是对人口进行查证，更要对百姓进行国籍标注与户籍登记。”
“这份户籍登记表，不仅仅是要各地官府有，更要送到户部进行累计。”
“务必做到大唐每个人的身份都要在册。”
“与此同时，百姓家中也要留有备份。”
“上面要标注谁是户主，谁是长妻，谁是竖妻，乃至嫡子竖子都要记录。”
“而女子在出嫁前也要登录在自家户籍上，出嫁后要去官府报备，其后录入夫家户籍。”
“在做完这些之后，父皇就可以考虑北民南迁的事情了。”
李承乾一口气说完了一大堆，有些气喘。
在喝了一大口茶水后，才道：“北民南迁，虽是南迁，但他们却不能得到咱们大唐的国籍。”
“如若想加入大唐的国籍，就必须得付出一定代价才行。”
话说到此，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对视。
说实话，李承乾这番话着实把他们惊到了。
这方法不止能将国内百姓人口具体化，更能知晓每家每户几人几口。
这对于帝王掌管天下来说方便了不知道多少。
可他们怎么早没想到呢？
当他们再次看向李承乾时，就别提眼神多古怪了。
这货真特娘的只有九岁？
这策略分明是长孙无忌这般拥有经世之才的人都说不出来的好吧？
李世民强忍心中惊讶，面朝李承乾问道：“朕问你，这代价你可想好了？”
“如若没想好，我怎敢在父皇面前信口开河呀。”
李承乾憨笑着说道：“若是外族男子想入大唐国籍，有两条路。”
“一是娶一位大唐女子为妻，入赘她家自然而然就是大唐国籍了。”
“二是参加义军，先与朝廷签订参军契约，接受朝廷指派，去往各地军队服役三年。”
“在此期间，不论是否有战争，人都要在军队里待命。”
“三年期满后，便可入我大唐国籍，享受我大唐子民才有的福利。”
“但若是女子的话，就只有一条路了，那便是嫁给唐人，嫁给唐人后自然而然就入了唐人户籍。”
听完这番言论。
李世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不错，真是不错。”
李世民站起身来，走向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确定，真不想做太子？”
怎么又来了……
李承乾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拒绝俩字儿。
“父皇，您别问了，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想做太子。”
“好吧。”
“那就先做秦王也好。”
话落，李世民便带着长孙无忌离开主屋。
而当李世民路过院子时，他忽然停住脚步。
“小初子！”
“奴婢在。”
小初子忽然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李世民昂了昂首道：“你们殿下这几日应该没时间忙别的。”
“所以等下派人把那台球桌和那些东西搬到皇宫去。”
嗯？？？
李承乾露出了个黑人问号脸。
“不是，父皇，我有时间啊，我有的是时间啊。”
“您不是跟我说了，半月不用听朝了吗？”
“谁说，不用听朝就是没事儿做了？”
李世民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极其奸诈狡猾的笑。
“明日，你就去户部报道。”
“既然是你给朕提的建议，所以人口普查这事儿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啥？”
李承乾看着李世民得意离开，满脑门子都是黑线。
我是不是又被这老头子给坑了？
他坑儿子没够呀……
正当李承乾满脸惆怅时，小初子一脸为难的走过来：“殿下，这台球桌……”
“滚滚滚，别特娘的来烦小爷。”
李承乾现在是欲哭无泪。
老头子坑了他不说，还抢走了他的台球桌。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总不能和李世民明着刚吧？
那不纯熟是自己找打呢么？
所以李世民坑他，他只能忍。
李承乾眼睁睁的看着小初子带人将台球桌搬走。
这时候，程怀亮凑到李承乾近前：“殿下，咱还玩不玩了？”
“桌都没了，玩你个卵？”
李承乾很是肉疼，毕竟那些台球可是花了他好些积分呢。
那可都是自己一次次在作死的边缘走钢丝换回来的。
可却都被李世民给抢走了。
强盗，土匪，流氓……
除了这仨词，李承乾实在想不出别的来形容李世民了。
忽然间，李承乾冷哼一声：“怀亮！”
“在呢。”
程怀亮应了声。
李承乾昂了昂首道：“晚上带着冲哥陪我去报仇！”
“报仇？”
程怀亮挠了挠头，问：“殿下要找谁报仇？”
“还能有谁？”
“当然是这个老流氓了。”
李承乾冷笑声道：“敢抢我的台球桌，我就得让他也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闻言，程怀亮暗暗咧嘴。
感情这是要报复皇上呀。
程怀亮满脸苦涩的看向李承乾：“殿下，我能不去吗？”
“不去？”
“可以啊。”
李承乾指了指旁边的一柄铁锤：“给我表演个铁锤碎胸口，你就不用去了。”
闻言，顿时程怀亮就换了张脸：“殿下吩咐，俺小程义不容辞。”
“既如此，那今晚咱就去皇宫报仇……”
第135章：坑爹坑出新高度
太极宫内。
一大一小两道黑影在夜幕中时隐时现。
有惊无险过了甘露门后，两个家伙停了下来。
程怀亮压低声音问：“殿下，这太极宫的宫殿这么多，咱们能找得到陛下么。”
听闻这话，李承乾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李承乾原地蹦起来就给了程怀亮一记板栗。
程怀亮刚想痛叫。
可想到自己身处的地方，就连忙捂着嘴巴免得自己出声。
{收到来自程怀亮的怨念值+36……}
程怀亮看着李承乾，表情那叫一个幽怨。
“殿下，您干嘛动手打俺呀……”
“打你？”
“我没踢你呢还。”
李承乾指着程怀亮的鼻子低吼：“你特娘的这分明是看不起我。”
“小爷我就算不在皇宫住了却也是大皇子。”
“你是自己傻，还是觉得我和你一样傻？”
“我能连我自己的家门都找不到？”
闻言，程怀亮也有些尴尬。
李承乾懒得理他，直接道：“赶紧走，前面就是甘露殿。”
说罢，李承乾宛如做贼般，蹑手蹑脚的朝着甘露殿的方向走去。
程怀亮则随后跟上。
当这两小只摸到甘露殿门外时。
隐隐约约的便能看见，殿内的李世民正与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家伙打台球呢。
见此情景，李承乾恨得直咬牙。
“说我玩物丧志，你自己倒是拿回来玩了。”
“看我今天怎么整你！”
想着，李承乾对程怀亮伸出手：“东西呢？拿出来。”
程怀亮连忙将背上背着的小木箱放在地上并打开盖子。
木箱里面装的都是巴掌大小的白色晶体，就跟冰块没什么两样。
“殿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程怀亮忍不住开口询问。
“干冰。”
李承乾回了句。
干冰？
“干冰是什么东西？”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程怀亮显然还是不明白。
见状，李承乾也懒得解释了。
“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完，李承乾就拿着干冰蹑手蹑脚的朝着大殿走去。
这些干冰，可都是他花了大价钱从‘系统杂货店’买的。
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恶搞一下李世民而已。
李承乾将干冰洒在甘露殿外的廊檐下。
程怀亮紧随其后用水囊往干冰上浇水。
至此，也不得不佩服这两小只的运气了。
如若放在平时，他们想不经通报的靠近甘露殿都是极为困难的。
就算是能偷偷靠近，那最后的结局只有两个。
一是被神武军的暗哨放冷箭射死。
二是被龙武军的明哨给抓起来。
而今天之所以没有一个守卫。
主要还是因为李世民为了玩台球将甘露殿周围的守卫都给支走了。
这也就给了两小只作案的机会。
当李承乾丢完了干冰，程怀亮浇完了水后。
李承乾就拉着程怀亮躲在角落，暗中观察。
这时，只见甘露殿的廊檐下白雾滚滚升起。
实话说，大晚上看见这场景，着实是够吓人的。
连程怀亮这帮凶，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不轻。
“殿下，您……您这是干嘛呀，该会是把地府里的恶鬼给招出来了吧……”
他哪里见过白雾从地面升起的景象？
此时被吓得面色惨白。
“若是不懂，就别胡说八道的。”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道：“这叫化学反应。”
“啊？”
程怀亮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挠了挠头问：“殿下，啥叫化学反应啊。”
“你也真够笨的。”
李承乾叹了口气道：“二氧化碳由固体转变为液体的时候会吸收大量热量，让周围空气降低。”
“空气温度降了，它对水蒸气的溶解度变小，水蒸气发生液化反应，放出热量，就变成了雾。”
“懂了没？”
“没懂。”
程怀亮十分耿直的摇头道：“二氧化碳是啥呀？”
“滚滚滚。”
“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李承乾是真的不耐烦了。
跟这样的人沟通，简直就是受罪。
李承乾指了指前面道：“专心看，好戏马上就要登场了。”
此时此刻，整个甘露殿的地面都被白色的雾气笼罩着。
那样的景象，如若是不知内情的人，怕是真会以为是有厉鬼要从地狱中爬上来。
李承乾捂嘴偷笑，他真想知道，一会李世民发现这样的景象会是什么反应。
此刻，李世民正专心致志的研究台球。
他可不知道自己那坑爹的儿子，已经开始暗算他了。
也就在他正为了一杆将一颗石球打进洞里而感到骄傲时。
忽然发现，周公公的脸色变了。
那般模样，就宛如见了鬼似的。
自己不就是打进了个球吗？
用得着这么惊讶吗？
李世民感觉又被冒犯到。
“周公公，朕不就是赢了你一球么？”
“你至于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朕吗？”
周公公指了指李世民的背后，吞了口唾沫：“陛……陛下，您看，那是什么……”
见周公公不像骗自己。
李世民皱起眉头，随后转过身去。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皆充斥着白色的雾气。
那瞬间，李世民也被吓了一跳。
这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真有妖邪鬼怪作祟？
李世民想都未想，直径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柄环首刀。
而他的眼睛则一直都在紧张的扫视各处。
那模样，就好似生怕雾气中有什么东西突然跳出来咬他一口一样。
民间传说当中，有许多关于李世民怕鬼的故事。
有些故事看似荒诞，也有许多都是杜撰的。
但杜撰故事，也要有个根源才是。
否则也不会被传的那么真实，甚至还留下秦叔宝与尉迟恭这两尊门神。
实际上，李世民这个君王，不管他在战场上如何骁勇善战，如何用兵如神。
在对鬼神方面，他一直都是心存敬畏的。
此时见这诡异恐怖的场景，李世民额头上的汗冒出一层来。
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吓得。
李世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还不快快给朕出来？”
甘露殿内，只有他的回声，哪里还有其他的声音？
这一下，李世民着实是被吓到了。
这该不会真是厉鬼索命吧？
李世民吞了口唾沫。
他也是被激出了狠劲，干脆提着环首刀就冲到了雾中。
一边挥舞着手中长刀，一边大喊：“谁来朕也不怕，有种就给朕出来。”
“让朕瞧瞧，你是哪里来的冤死鬼！”
在往前走时，李世民脚下一滑，直接坐在了地上。
见状，周公公也不敢耽搁，赶忙跑来将李世民扶起。
然后扶着李世民就往殿内跑。
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李世民的鞋子都丢了一只。
这下，堂堂天可汗真是被吓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