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终于见面
峡谷之内。
突厥军的惨像已经让外界不忍直视。
不仅没有食物，水源也开始告急。
而最为关键的是他们所带来的药物在第一天就已经用光了。
接下来，伤员得不到救治，伤口都开始发炎化脓，人也随之开始高烧不退……
最终导致轻伤变重伤，重伤员干脆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
偌大的一个峡谷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充斥着伤者的断断续续的哀嚎声。
外面的凉州军都被这声音折磨的难以入睡，就更别提里面的那些突厥军了。
三日后，突厥军中开始宰杀战马，喝马血吃马肉。
可山谷之内足有万余人，这些马肉怎能够吃？
不过两日，水没有了，马肉也没有了。
这一下饿的两眼发花的人们只能去吃草根，吃苔藓，甚至吃土的都有。
这期间也不是没人想过组织突围。
但外面凉州军那天火雷以及不亚于他们的犀利箭阵，让这些士气本经低落到低谷的士卒们闻风丧胆。
别说打仗了，光是听见弓箭弹动的声音，就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军心溃散。
如此军队，还怎么突围？
上去了也只是在送死罢了。
而且也没有士卒愿意去突围了。
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
这一日。
赵有林在部下的陪同下来到了唐营。
而李承乾也确实给足了他面子，是亲自出来迎接的。
见到赵有林时，李承乾微微一笑，道：“赵兄，别来无恙啊。”
“呵呵。”
赵有林也笑了。
这两人，不说是生死仇敌，但却也差不多少了。
大唐有多少甲士是死在赵有林的身上，赵有林又有多少兄弟是死在李承乾的手上，都已经没法统计了。
可就是这样，两人还是见了面。
而且见了面之后，还真就不是旁人想象的那样会破口大骂，或者是刀剑相向。
眼前情景，着实是让旁人看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他们也没有等待多久。
很快，赵有林便朝着李承乾笑着说道：“这许多年不见，殿下风采依旧。”
“长高了，也长大了。”
说完，他还不忘补充一句：“不是那个，挨了欺负，就只知道躲在姐姐怀里哭鼻子的孩子了。”
他这话明显是带有嘲讽之意。
不过，李承乾也不恼怒。
他继而笑道：“承乾本事笑，比不了你赵兄。”
“原来赵兄不过是一届布衣。”
“现在都混成了西突厥的大王了。”
李承乾那是愿意吃亏的人？
他当下就将嘲讽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了。
你说我是小孩子，那我就说你是叛徒呗。
互相伤害嘛。
来呗，谁怕谁？
李承乾望着赵有林身侧的那几人，道：“这些，就是你当初从奚族带走的那些人吧？”
“是啊。”
“征战许多年，就剩这些兄弟了。”
赵有林看了眼身旁的人。
随后他话锋一转，道：“我的那些兄弟，可都还活着？”
李承乾知道，他问的是山谷里的那些人。
说了半天，可算是说到主题了。
“应该是活着吧。”
“我这几日也没过去看。”
“不过，他们就算活着，活的也不太好。”
“前几天听手下汇报说，山谷之内连枯草都被吃光了。”
李承乾摇头晃脑的说道：“若是再等几日的话，怕是马上就要出现人吃人的场面喽。”
他说的倒也是实话。
山谷里那些人，的确是混的很惨。
而赵有林听了这话后，倒也不意外。
他点了点头，随即直言：“说说你的条件吧。”
“条件？”
“没条件。”
李承乾摇了摇头道：“战争又不是我挑起来的，而是你们主动过来的。”
“既然你们来了，那我们就打呗。”
“而且赵有林……”
李承乾抬头看着赵有林道：“现在我们是交战期间，而你是敌国主将，你难道就不怕我把你给绑回去砍了？”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
“而且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作为使者，你也没有杀我的理由。”
“况且，你也没必要跟我绕弯子，你想要什么我知道，而且我也能给你。”
赵有林撇了撇嘴，对上了李承乾的目光，道：“所以，我们最好还是坐下来聊聊这事儿比较好。”
闻言，李承乾同样撇了撇嘴。
“同样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
他道：“我想要的，我自己会去争取，不需要你来给，更不需要你在这里跟我惺惺作态。”
“而且赵有林，我还想告诉你一句话。”
“你这次来，不是以使者的身份过来谈判的，而是过来求我的。”
他也好不退让的对上了赵有林的目光，道：“所以，你最好还是收起你那该死的高傲。”
现在的局势，已经决定了主次的分明。
李承乾占尽优势，主动权也都在他的手里。
可以说，这场战争继续与否，全都是李承乾说了算。
而赵有林呢？
因为跟薛延陀的战争，导致国内状况频出。
当下，他最需要的就是赶紧从这场战争当中抽身。
所以，他就是弱势的一方，没什么好解释的。
而李承乾这么说，也是摆明了不打算给赵有林留脸面了。
你来求我，就得有个求我的姿态。
要不然，我聊的机会都不给你。
而赵有林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好吧，好吧，谁叫咱们仗打输了呢。”
“你是胜利者，你说的算。”
他叹了口气，随即道：“你想要什么，尽管提，若是能满足的，我一律都满足，这样如何？”
“诶。”
“这才是个谈判的姿态。”
李承乾收回了冰冷的眼神，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他道：“既然想要谈判，在这谈属实是我怠慢你了，走，咱们进营内说。”
说完，他也不管赵有林是什么表情，直径转身朝着中军帐的方向走去。
而赵有林则是吩咐手下都在外面等候，独自一人跟着李承乾就走进了大唐的军营之内。
本来，那些手下还想阻拦赵有林的。
因为他们也怕李承乾将赵有林给绑了。
但赵有林的态度十分强硬。
直接喝令走了众人，因为他了解李承乾。
他更相信，李承乾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走进军营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巨大的校场。
哪怕是战争正在进行，凉州军也依旧不会落下训练，这是李承乾下的死命令。
而看着那一个个气势逼人，且精神饱满的将士。
赵有林也不由感叹一句：“你的这些兵，真的都是好兵啊。”
第784章：也就四十来万
凉州军好不好。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尤其是李承乾训练出来的新凉州军。
那真的是体格一个比一个强壮，个顶个的都是精锐。
并且在经过战争的洗礼之后。
这些个人的气质也得到了质的蜕变，所有人身上都会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子煞气。
饶是见惯了精锐的赵有林，此刻也不免有些惊叹。
早前，他只是听说过李承乾新弄出了一个精锐之师来。
但亲眼得见时，他也是觉得有些羡慕。
若是自己的手下也都如这些人一般，那自己可还会输的这么惨？
甚至，他一举吞并薛延陀的战术，早就已经成功了。
不过……
赵有林看了眼李承乾，道：“实话讲，这次我输的不服。”
“如若再给我半天的时间，你的这支部队，我必然全部吃掉。”
的确，若是再有半天时间。
他就能建立起防御工事来。
那样里面的凉州军是铁定突不出来的。
而且也因防御工事的存在，不论李承乾增援到否，这支凉州军都得死在山谷里。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若二字。”
“你输了，就是输了。”
“哪怕是老天爷让你输，你也是输了。”
李承乾看向赵有林，道：“而且算起来，你之前已经输给我两次了，现在是第三次。”
“不得不说，老天爷属实总是站在你这边。”
赵有林轻叹口气，道：“但是也依旧影响不了我不服气这一点。”
“不服又能怎样？”
“你不还是输了？”
“况且，这一次我还没动用火器呢。”
李承乾撇了撇嘴，道：“若是动用火器，你这三万人，怕是连一个时辰都坚持不到。”
“你说的是你那些贞观将军炮？”
赵有林挑眉看向李承乾。
“呦呵？”
李承乾也看了他一眼：“消息挺灵通的么。”
“当然了。”
“毕竟做了一国之主，就得操一国之主的心么。”
“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贞观将军炮的图纸，我有。”
说这话的时候，赵有林一直都在观察着李承乾的表情。
想要从他脸上看出恼怒，亦或者不屑一顾的神色。
只可惜，他失望了。
李承乾的脸色不变，甚至还笑了。
“我知道。”
“而且我也知道是谁送给你的。”
“甚至我还知道，我们大唐所有武器的图纸，你们都有。”
李承乾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我相信，以你们西突厥的锻造水平也只能造一些天火雷，绝不可能造出一门将军炮来。”
这话，倒是实话。
那些图纸，早就已经到了赵有林的手上了。
但是到了现在，突厥军都没有一门将军炮。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就算是有了图纸也造不出来。
毕竟当初，李承乾为了这事儿，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呢。
若是能那么轻易的就造出来，他这番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既然如此，那我倒也想问你一句。”
赵有林有些不解的看着李承乾道：“你既然都知道有人要害你，你为何不反击？”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就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要喊打喊杀的？”
李承乾这话明显别有所指。
当初，他之所以跟赵有林闹翻，不就是因为这家伙在学院内受了气，回头去找李听雪的麻烦吗？
而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些事儿，他们俩现在没准还真就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了。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李承乾白了赵有林一眼，道：“而且这是我的家务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
“我就是随便问问罢了。”
赵有林背着手跟着李承乾进入了中军帐内。
离老远，赵有林就看见了那被挂在帐幕上的地图。
那是一张西域的地图，而且上面还做了许多标记。
赵有林看着那地图，道：“你明知道我要来，就不把这东西收起来？不怕我在这上面针对你？”
“怕什么？”
“你既然来了，就说明这场战争已经要结束了。”
“况且，就算不结束，这上面的信息也说明不了什么。”
李承乾也看向赵有林，道：“而且，你那心性，会相信这是真的？”
闻言，赵有林耸了耸肩，没说话。
的确，赵有林的心性多疑，他是不可能相信这东西是真的的。
而且，李承乾说的也没错。
他既然都来了，就是已经做好了停战的准备了。
李承乾走到桌案后，坐下，随即道：“都是聪明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要的是西域商线，你给是不给？”
“我有权利拒绝吗？”
赵有林摇头苦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就算我不给你，你也能自己争取的么。”
“话是话。”
“但事儿还是得做的。”
“因为这商线死的人已经够多的了。”
“但是，我们唐人是什么脾气秉性，你也清楚的很。”
“若是要继续打下去，我们也自然是不怕。”
“而且你消息那么灵通，应该也知道，我们陇右道现在还有并州军、蜀军、青州军都在后面等着呢。”
“人数不多，加在一起也就四十来万。”
李承乾笑吟吟的看着赵有林道：“所以，还要不要继续，这事儿得看你。”
“四十万人……”
“好大的手笔啊。”
赵有林抿了抿嘴道：“我就是有些想不明白，这西域商线对你就那么重要，值得大唐这样兴师动众？”
“你那脑子，就算我跟你说了，你也一样不懂。”
李承乾微微昂首道：“现在就一句话，我要西域商线，你给是不给？”
闻言，赵有林挑了挑眉：“我若是不给呢？”
“那就别聊了，继续打。”
“你也放心，你这一万来人，我会帮你妥善安置好。”
“最起码，也得让他们死得其所。”
“我那有一批新来的炮兵，正缺一群靶子练手呢，你这些人正好就用上了。”
李承乾恍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道：“哦对了，你那个帐下的第一猛将也被我抓回来了，就在马厩里面关着呢，如果打下去的话，他也没必要活着了。”
什么？
马厩？
给佳岩章关马厩里了？
赵有林一瞬间脸色都有些黑了。
他道：“李承乾，你这可是有些侮辱人的意思了。”
“一个败军之将罢了。”
“难道，还让我成天好吃好喝的伺候他？”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道：“你可省省吧，死在这家伙手上的唐将可不少，很多人都想让他死呢。”
这一下，赵有林也是没了脾气。
他道：“好，你说什么都行，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不过你要先放人……”
第785章：失败者的样子
当赵有林见到佳岩章的时候。
那佳岩章哪里还有当初意气风发大将军的模样？
披头散发，胡子拉碴，那模样简直比乞丐还要乞丐。
而看见赵有林，佳岩章那也是满腹的自责。
他当下便扑身上前：“大王……”
“不用多说，我都明白……”
赵有林抬手拍了拍佳岩章的肩膀，随即扭头看向李承乾：“秦王，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兑现你的另一个承诺了？”
“放心。”
“我答应的事儿，肯定会做的。”
李承乾挥了挥手，道：“跟我走吧，看看你的那些兄弟还活着没有。”
说完，他也不管赵有林与佳岩章是什么表情，直迈步率先走了。
而佳岩章与赵有林还能说什么？
当下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李承乾才是占据主动权的哪一个。
他们必须得听李承乾的话才行。
所以，当下两人也没迟疑，迈步就跟上了李承乾的步伐，朝着山谷走去。
一路上到处都有负责站岗放哨以及巡逻的大唐将士。
而在那已然构建完成的防御工事之下，就有一个大唐的校场。
显然，哪怕是里面的人都已经被饿的两眼发花了，李承乾还是没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意思。
见此情景，赵有林不由摇头苦笑道：“你这家伙做事儿是真绝啊。”
“这不是绝。”
“这叫防患于未然。”
李承乾背着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慢悠悠的说道：“虽然他们已经丧失了部分战斗力，但还是一群兵啊。”
“若是某些人派人进去捣乱，或者是安排人手领着他们突围，可怎么办？”
“我虽不担心他们真能突围出去，但造成了我部下的损伤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话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赵有林一眼。
这一眼，显然别有深意。
而赵有林也是会心一笑。
“幸亏当初我没这么想，若不然还真就进了你的套里。”
当初可是有人跟他提过建议，让他派人进入山谷，然后领着山谷内的众人突围出来的。
可以当下的局势来看，若是他真的那么做了，等待他那些兄弟的结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军覆没……
而他之所以说，李承乾这是给他下套。
那就是因为，李承乾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去屠杀这些突厥军。
要知道，突厥跟龟兹可不一样。
龟兹那充其量就是个西域效果。
他们惹了大唐，大唐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李承乾想屠城就屠城。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与力量。
但西突厥呢？
若是李承乾想要将这些人屠灭，想要降低己方士卒的伤亡，要么将他们饿死，要么就是骗他们投降，然后坑杀。
可如果李承乾这样做了，就会使得西突厥更加仇视大唐。
很有可能导致西突厥上下一心，跟李承乾或者说是跟大唐干到底。
那样一来对赵有林来说是好事儿，而对大唐来说则是得不偿失。
与其如此，还不如利用这些人来给大唐谋求更多的利益呢。
想到这些，赵有林不由摇头道：“说到底，还是你小子聪明啊。”
闻言，李承乾也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带着两人来到防御工事前，喝令左右士卒，打开防御工事的大门。
随后，他们一行三人便走进了工事之内。
虽说山谷内的尸体已经被清理走了。
但浓重的血腥味依旧刺鼻，不用亲身经历，光是闻着这股味道，就能感受到当初那场战争有多么惨烈。
而再往前走，就能依稀的看见突厥军的士卒身影了。
此刻，这些人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个都是被饿的面黄肌瘦。
甚至有些人都已经被饿死了。
此刻，见到有人进来，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看向这边，但是却无人行动。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大唐甲士过来将他们杀了，才是最好的解脱。
李承乾背着手道：“行了，我是给你带到这地方来了，至于你怎么让他们走，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不过，这山谷我可不能给你让出来。”
“我们虽然是讲和了，但是我跟龟兹的事儿还没解决完呢。”
“所以，这地方我得站着。”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让赵有林自己领着这些人出去。
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这一仗是他们大唐赢了，而不是被迫谈和。
同样，也只有这样，李承乾才能打那些大唐朝堂上准备随时参奏他的人的脸。
当然了，最后一个层面，还是他有意要为难赵有林。
这些人都已经被饿的走不动路了，哪里能自己出去？
可若是现在回去叫人来接他们，怕是还得被李承乾讹一笔过路费。
想到此处，赵有林轻叹口气，道：“我自己带他们出去没问题，但是你怎么着也得给我提供一些粮食，让我这些兄弟吃饱了再走吧？”
“想要粮食？”
“你做梦呢？”
“我们可是敌对关系，虽然是谈和了，却也是敌对关系。”
“万一你突然跳起来反咬一口怎么办？”
李承乾歪了歪脑袋：“若是你我换一下位置的话，你会给我粮食吗？”
“不过嘛……”
李承乾顿了顿，随即看向赵有林道：“我却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我愿意提供五千人两日的粮食给你们。”
“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对我们缴械。”
“交出你们的兵器，盔甲，以及战旗。”
说话时，李承乾的目光一直都锁定在赵有林的脸上。
这个条件，虽然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却是很丢人的。
向人缴械，那就等同于投降。
而要他赵有林带着帐下的士卒向李承乾投降，这显然是他无法接受的。
可是，看着那些将士，赵有林还是叹了口气。
他道：“可以，你说的我答应，不就是缴械么。”
听闻这话，旁边的佳岩章急了。
“大王，您不能这样。”
“我们就算是全体战死在此，也不愿你向这个唐贼缴械……”
佳岩章跟随赵有林有一段时间了。
他当然知道在赵有林的心中什么最重要。
尊严，这就是赵有林最看重的。
可是让他向李承乾这个生死仇敌缴械，就等同于让他放弃尊严。
此刻，佳岩章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若不是自己大意轻敌，想的不是把那些凉州军困死，而是不计代价的将他们全歼，哪里还有后续的这些事儿？
佳岩章直看着赵有林说：“大王，您不能啊，您不能啊……”
“没什么不能的。”
相对于佳岩章的急躁，赵有林却显得十分平静。
他道：“毕竟失败者，就得有个失败者的样子么……”
第786章：坑儿子
最后，赵有林还是让全军将士交出武器，向大唐缴械，向李承乾缴械。
这一次，赵有林是真的败了。
败的没有一丝脾气。
败的，甚至让他都无法说出半句，自己不服气的话。
因为这场战争大唐赢得太干净了，甚至大唐还没有用出全力，自己就坚持不住了。
既然都这样了，那还有什么值得坚持的？
可是，他赵有林还是有自己的骄傲。
因为他还有整个西突厥，还有数十万将士可以东山再起。
只要兄弟在，他就还有机会。
待到亲眼看着自家那些兄弟，都走出唐营之后。
赵有林又调转马头回到了唐营前，又在李承乾的面前勒住战马。
“李承乾，这一次你赢了，我承认。”
他看着李承乾道：“但下一次，你一定会输，而我们之间的博弈，胜利者只能是我……”
“哈哈哈……”
听闻这话，李承乾仰面大笑出声。
“赵有林，我真的是很佩服你的勇气。”
“但是我却不建议你这么做。”
“因为我们根本不在同一个级别，你若是跟我继续打下去，结果也只能是你一败再败。”
李承乾微微昂首道：“甚至我一句话放在这里，若有一日，你赢了我，我随你处置。”
他就是有这个自信。
因为大唐就在这，大唐的实力就在这。
你西突厥在大唐的面前，那真的就如同纸片一般脆弱。
若不是大唐当下的情况不允许开展一场大规模的国战。
李承乾甚至都有心思一鼓作气将西突厥都给灭了。
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因为大唐还没准备好。
而听闻李承乾的这番话，赵有林也只是轻轻一笑。
随后，他再次调转马头，朝着大部队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时候，程怀亮走到了李承乾的身后。
他满面不屑的说道：“这什么人啊这是？”
“明明败了却还是要弄出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这大尾巴狼，装出来给谁看的？”
听闻他的话，李承乾再次大笑。
他道：“这家伙不是装大尾巴狼，是他本身就是大尾巴狼。”
“而且我也算看出来了。”
“这小子，输的还是不服，还想跟我再较量较量。”
“但他哪里知道，他跟我们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大了。”
李承乾回头看向程怀亮，道：“你信不信，三年之内，我会再次让大唐的军力提升一个档次？”
“俺信。”
程怀亮几乎毫不犹豫的说道。
而见他这模样，李承乾反倒是有些不解：“我这话是吹牛的，你都信？”
“信啊。”
程怀亮道：“之前，殿下说，要让米价从开始的三十文，变成后来的十几文，殿下做到了。”
“殿下还说，让天下的老百姓都吃饱饭，然后天下的百姓就都能吃饱饭了。”
“所以，殿下说什么，俺就信什么。”
“因为俺相信，殿下不说空话。”
显然，李承乾已经将程怀亮给彻底折服了。
而对于自己兄弟的这份信任，李承乾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他微微摇了摇头，道：“现在一个麻烦解决了，将来还有更多的麻烦呢。”
“不过，解决一个就是好事儿。”
李承乾回头看了眼程怀亮道：“这场战争打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得让兄弟们回家跟亲人团聚了。”
“你去通知大家，拔营退兵。”
说到这，李承乾思索一下，道：“就先行到都延城休整，之后再回家。”
“是……”
程怀亮应是之后，便直接下去通知李承乾的命令了。
这场战争，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影响却是极大的。
首先是大唐在西域，重新建立了自己的霸主地位。
从龟兹的下场来说，旁人要是再敢动大唐的商线，那还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够不够硬。
同样的，李承乾的行为也足以震慑西域诸国了。
不动则已，动则屠城拔寨，这有多恐怖，那也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清楚了。
而在回到都延城休整两日之后，李承乾便带着大部队直径返回了陇右道内。
跟之前不同。
之前凉州军怎么出征，就怎么回来。
但这一次，凉州军两手空空的出去，回来却是满载而归。
金沙子，金豆子，以及各式各样的宝石玉器，足足装满了数百辆马车。
看见这场景，百姓们都有些傻眼。
他们这真的是去打仗的？
打仗还能赚钱？
这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
毕竟，先前大唐的军队，从来不做劫掠屠城这种事情。
李承乾这也算是给大唐的军队开了先河了。
而同样也是因为这事儿，李世民那边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虽然他说过，寇可做，我亦可做。
但屠城拔寨，总归还是尤为天理人伦的事儿。
一些个儒生甚至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直接跑到了长安城闹事儿。
成千上百的儒生都跑到了最繁华的大街上，要求要面见李世民，让其将李承乾这个做出尤为天理人伦的家伙，下狱抄斩。
……
甘露殿内。
李世民满面的愁容。
他道：“这些个儒生可真是疯了。”
“竟然想着，让朕将朕的儿子下狱抄斩。”
“朕真是有些费解，是否是朕对他们太宽容了些。”
“使得他们现在都敢跑到朕的面前嚷嚷，让朕杀自己儿子来了。”
李世民沉了口气，看向长孙无忌，道：“无忌，你告诉朕，朕现在应该怎么办？”
闻言，长孙无忌缓缓抬起头。
“若陛下是炀帝那般的暴君，臣会告诉陛下，杀，将反对陛下的人都杀光。”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道：“可陛下不是。”
“陛下是千古难得的明主。”
“而也因为陛下是明主，当下才会出现这种有人以下犯上情况。”
长孙无忌看向李世民，问道：“所以，臣的主意只有一个，但有可能是个馊主意，陛下是否要听……”
“别卖关子了。”
“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李世民现在哪里有心思跟他绕弯子？
他现在恨不得，把那些儒生都给杀了才解气。
“臣的主意是，让殿下回来，自己跟他们解释。”
“就像当初殿下面对那些佛陀时一样，让他跟这些人讲，然后将那些话传扬天下。”
“若是处理的好，您自然可以继续您的计划了。”
长孙无忌看着李世民，道：“而若是处理的不好，那这事儿也是殿下的事儿，跟陛下没关系了。”
听闻这话，李世民不由眯了眯眼。
“这主意倒是不错……”
李世民揉着下巴，渐渐地露出了一抹坏笑道：“可这是不是有些坑儿子的嫌疑……”
第787章：归来
此时的凉州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最热闹的大街上，甚至已经被拉起了横幅。
百姓们早早的就走出家门，来到大街上，翘首以盼，英雄归来。
凉州百姓对于战士的崇拜，那近乎到了一种狂热的地步。
当看见李承乾骑乘着雪白龙驹走入城门之际，城内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秦王殿下威武……”
“秦王殿下威武……”
凉州人有多崇拜战士，就有多崇拜李承乾。
这其中，不光有李世民在其中暗箱操作的缘由，还有李承乾自身的努力。
毕竟这段时间，他为凉州做了多少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
多少开始时都穷的揭不开锅的家庭，现如今也能做到顿顿有馍吃，多少家庭又因他的存在而开始能吃上肉，百姓们最清楚不过。
可是在面对这些百姓时，李晨茜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甚至心里，还有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愧疚感。
凉州人啊。
多可爱的一群人。
可是自己这一仗打完，又有多少将士，无法再回到家乡跟亲人团聚……
有时候李承乾都忍不住在怀疑，自己打仗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而看李承乾那惆怅的模样，一旁的程怀亮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您不高兴？”
闻言，李承乾看了眼程怀亮，随后轻叹口气。
“你说，有没有那些战死将士的亲人在这人群当中？”
“你说，那些将士的亲人，在得知自己的子弟好友死在战场上后，还会不会如同现在这般高兴？”
李承乾咬了咬嘴唇：“有时候我忍不住就想问问这些人，为何明知道自己会死在战场上，还要去啊……”
若说开始时，他们是因为在家乡吃不上饭，从军就能有口饱饭吃。
那现在，他们也不愁吃喝了，他们又为了什么呢？
而听闻他这番话，程怀亮则是笑了。
“殿下，您原来不是看的听明白的么，怎么现在突然开始想这些了？”
他道：“这好像，不是殿下您的风格啊……”
“不。”
“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
“只是有时候，我想不到，也不愿意去想而已。”
李承乾摇头轻叹道：“可是现在，这想法又出现在我脑海里了，我这心里，有些不舒服。”
“好男儿，当舍家卫国。”
“军卒葬沙场，女儿殉江山，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程怀亮道：“这些话，不是殿下您当初自己说出来的么，怎么现在反倒是您想不开了？”
“军卒葬沙场，女儿殉江山……”
李承乾摇头苦笑道：“当初说这话的时候，可能是我自己少不更事吧……”
在没来这个时代，没见过那么多生死的时候。
或许真觉得，军卒葬沙场就只是一句充满家国情怀的话而已。
但当他亲身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见过了那么多的生死之后。
他才真正理解，这句话到底有多么残忍。
“每一名士卒的阵亡，都会使得一个家庭，亦或者几个家庭一起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人们只能看见，战争之后带来的胜利与喜悦。”
“但却看不到，在战争之后有多少人失去儿子，有多少人失去丈夫，有多少人失去父亲……”
李承乾也是亲眼看见了那些战争遗孤的生活环境之后，他才真正理解战争二字意味着什么。
可是越深入了解，他就越是讨厌战争。
而相比于战争，他更讨厌的是自己。
因为，他是那个战争发起者。
大唐近年来的战争几乎都跟他有关系，几乎每场战争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同样，几乎每次都是他亲自运送阵亡将士的骨灰回到长安城的。
说真的，他是真讨厌现在的自己。
明明讨厌战争，却又接连挑起战争。
在战争时或许因为紧张的环境还感觉不到什么。
但在战争之后，他心里要承受的苦闷与自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殿下不也说了，兵就该有个兵的样子么。”
程怀亮道：“保家卫国的兵，死在保家卫国的路上，难道不是死得其所？”
“但那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李承乾摇头轻叹，道：“得了，不聊了，越聊我这心里面越是堵得慌，等回了府衙，陪我喝点酒吧。”
见到李承乾这个样子，程怀亮抿了抿嘴，终究也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跟随李承乾多年，了解李承乾的脾气秉性。
他也知道，这种事情靠自己这章笨嘴去说，一点卵用都没有。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陪他喝点酒来的痛快。
可当他们刚回到府衙时，一个突发事件却打乱了两人要一醉方休的计划。
而这突发事件，就是长孙冲来了。
并且他还是带着李世民的圣旨来的。
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让李承乾即刻将手中工作交给长孙冲与程怀亮，随后回京述职。
而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接下来，长孙冲为李世民传达的一句口谕。
他说：“陛下让我告诉您，现在京城可不是很太平，回去时候要千万小心。”
听闻这话，李承乾不由眯缝起双眸。
他问：“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道。”
长孙冲微微摇了摇头，道：“陛下也没跟我明说，只是让我转达给您这句话。”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着实是把李承乾给难住了。
自己这皇帝老子，怎么让自己猜谜？
既然让自己小心，那就直接明说出来小心什么啊。
何必如此呢？
这爹也未免太坑了点吧？
李承乾思索片刻，随即问道：“那最近朝廷上有谁参奏我了？”
“这……”
长孙冲犹豫了一下，道：“朝廷上倒是没人参奏殿下，只是……”
“只是什么？”
李承乾皱眉道：“我说你小子最近真是学坏了，怎么还跟我卖起关子来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皮痒痒？”
李承乾一瞪眼，看向程怀亮道：“程怀亮，去给我收拾他一顿。”
听闻此言，程怀亮也是没二话，当即就要上前。
见此情景，长孙冲除了认怂，也没别的路可选了。
他当下道：“别别别，殿下，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现在想说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道：“我还不想听了。”
话落，他示意了一下程怀亮，道：“怀亮，给我打！”
程怀亮那也是没犹豫，上前就给了长孙冲一记飞踹。
紧接着揪着长孙冲的衣领就是一顿暴揍。
长孙冲哪里会想到，自己明明都认怂了，可还是换来一顿毒打……
听着长孙冲的惨叫声。
李承乾那沉闷的心情，终于是好了些。
“行了。”
李承乾挥了挥手，道：“怀亮，可以放过他了……”
第788章：回长安
凉州府衙。
鼻青脸肿的长孙冲委屈巴巴的对李承乾道：“殿下，咱们年岁都不小了，能不能别说动手就动手啊……”
“怎么着？”
“你还知道要面子了？”
李承乾冷笑一声，道：“你要面子，难道殿下我就不要了？”
“你这三番五次的，在你家殿下面前卖关子，你这是装给谁看呢？”
“你真觉得，你家殿下是好惹的是吗？”
李承乾歪了歪脑袋，道：“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把你知道的说清楚，要不然依旧没你好果子吃。”
“别别别，殿下，我真知道错了。”
长孙冲那也是被打怕了，当下也是赶紧和盘托出。
他道：“其实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最近有很多儒生来了京城。”
“哦？”
“儒生……”
李承乾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道：“他们来干嘛？”
“是……”
“是要求陛下罢黜您的……”
长孙冲看了眼李承乾的表情，随即道：“他们说此次对龟兹出兵，殿下动则屠城拔寨，杀害平民百姓数十万，有违天理人伦，不配为我大唐皇子……”
“哦……”
“原来就是因为这事儿啊。”
听闻这话后，李承乾反而还笑了。
他道：“若不是这些人突然跳出来，我还忘了，这天底下有个群体叫儒生呢……”
有一句话说得好。
得罪谁都行，就是不能得罪提着笔杆子的儒生。
因为这些个家伙是真的能用笔杆子将黑的写成白的，将白的写成黑的，让你遗臭万年的。
而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为华夏大地，奠定基础的始皇帝。
始皇帝不就因为得罪了儒生，而被黑成了千古暴君么？
且说那历史上，认为始皇帝是暴君的理由，分别是‘焚书坑儒’‘滥用人力物力’。
首先，始皇帝滥用人力物力。
在民间传说中，流传着‘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
传说中，始皇帝为了抵御北方有民族，决定在边界修建万里长城。
而修建长城的工人都是从各地抓来的劳工，劳工们被强迫日以继夜的工作，致死饿死累死的人不计其数。
可事实上呢？
事实上，长城并非是始皇帝独创。
在秦代以前就开始了修建长城的工程，前后修了两千多年，由数个朝代共同完成。
由于北方游牧民族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若不修长城，边境人民定无法安稳度日。
因此为了国家安全，修建长城是十分必要的措施。
而修长城累死民夫，那更是可笑。
据可靠记载，修长城的劳工不仅不是不停工作的免费劳力，还有工资可拿，农忙时还有务农假期。
还有传说称始皇帝，为了控制百姓思想‘焚书坑儒’。
他不仅烧掉了除法家之外的学说书籍，还活埋了大批的儒生，此举可谓是坐实了暴君的罪名。
但事实上世人关于‘焚书坑儒’却有着很多误解，这背后别有原因。
其中焚书是真的。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始皇三十四年，置酒咸阳宫，博士七十人前为寿。
当时仆射周青臣对秦始皇一阵恭维。
称，秦始皇推行的郡县制有利于国家的统一，是非常好的一个政策。
但是当场淳于越却站了出来。
他说：“不推行分封制，江山不得长久，皇室也将没有王族的力量支持，国家权力早晚将落入权臣之手。”
同时这淳于越还在酒宴之上，数落着始皇帝的种种不是。
而始皇帝也不亏是千古一帝。
面对淳于越的指责，并没有驳斥他，反而让大臣们讨论这个问题。
丞相李斯当即说，分封制最大的弊端便是几代之后，血缘关系就会变得淡薄，好不容易得到的统一又将分崩离析。
至于淳于越所说的不遵从古制，以后将不能长久，无非是读书人对政局的妄议。
当下，李斯便建议秦始皇焚毁六国的书籍，统一全国思想。
正是在这场廷议之后，秦始皇才开始焚书。
纵观这场廷议，其核心的问题便是如何统治老百姓的思想。
对于刚刚完成统一的秦国，如何管理山东六国，成为了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本就不是以文化见长的秦国，选择了最简单的处理方式，那便是通过焚毁六国藏书。
全国上下只保留一些秦国古籍以及一些医药卜筮种树之书。
只能说初衷是利于秦国统治，但是方式却有失偏颇。
再加上李斯想要“罢黜百家，独尊法术”的私心，使得许多经典古籍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
至于‘坑儒’，这个真的就是历史上最大的骗局了。
众所周知始皇帝迷恋长生，欲求长生不老之药。
一些投机分子抓住始皇帝的此心理特点，研制出所谓的不老神药。
不仅狠狠地忽悠了一把始皇帝，逃跑后还黑始皇帝为暴君。
始皇帝听闻大怒，这才有了‘坑儒’一说。
但始皇帝‘坑’的并不是儒生，而是那些炼药诈骗的术士。
因此始皇帝‘坑’术士，才是正确说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他痴迷长生，理应受到抨击。
但他‘坑术士’也是为民除害，打击诈骗的积极行为。
所以，这个所谓的‘焚书坑儒’应该称之为‘焚书坑术’。
至于后来为何会变成焚书坑儒，无外乎是那些个儒家学子对于始皇帝‘焚书’的怨念，同时也是为自己博取同情以及造势罢了。
但这些种种事件加在一起，也足以说明得罪了儒生之后，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而想到这些。
李承乾却没多大反应。
“说到底，这还是我父皇摆平不了这些儒生，想让我自己回去解决呢。”
话落，他轻抚额头，道：“明明说好了，有事儿都帮我扛着，结果真有事儿了，自己倒是先撤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爹啊……”
听闻这话。
长孙冲与程怀亮面面相觑。
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李承乾敢这么说李世民了吧？
不过，谁叫人家是两父子呢。
他们俩也不好在这事儿上多说什么。
长孙冲微微思索，随即问道：“殿下，您准备何日启程？”
“想来，我父皇应该也是被这些人烦得不行了。”
“所以，我得尽快回去才行。”
李承乾道：“你们帮我安排一下吧，明日我便带着阵亡将士的骨灰，回长安！”
闻言，两人立刻躬身应是，随后就下去安排了。
唯有李承乾一人立于房中，轻笑：“儒生，真好……”
第789章：杀人狂魔
这日的长安城，街头张灯结彩，宛如过年了一般热闹。
所有百姓早早地就走出家门，准备一睹那打了胜仗归来的秦王风采。
而也是在这些百姓当中，有一些另类的存在。
这些人矗立在明德门到朱雀门的主干道上，一个个皆是面容冷峻的望着前方。
那紧张的模样，仿佛一会就有他们的生死仇敌走过来一样。
有些百姓不解，这些人是为何这么做，所以就问身边人。
“诶，老王，这些人是干嘛的？”
那老王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即道：“都是一些儒生，应该是准备找秦王殿下麻烦的。”
“找秦王殿下麻烦？”
那百姓满脸惊诧道：“他们是疯了不成？”
“秦王殿下在西域的时候动则屠城拔寨，他们看不过去了，所以就准备找秦王殿下说道说道。”
老王撇了撇嘴说：“这不，一大清早就跑到这等着来了，哪怕是大理寺的衙役来了，他们都不走，也是真够胆大的。”
与此同时。
旁边的一个二层酒楼。
两名衣冠楚楚的少年相对而坐。
看着下面的场景，一个身形较胖的少年郎笑吟吟的说道：“今儿这阵仗可真是够大的，咱们这大哥是有麻烦喽。”
“有麻烦，不也是你安排的？”
另外一个少年瞥了他一眼，随即道：“说到底，你小子也真够阴损的。”
“阴损？”
“三皇兄，跟您比起来，我这就是小阵仗。”
胖少年扯了扯嘴角，道：“你烧他那个库房，可是足足让他损失好大一笔钱财呢……”
听闻这话，那少年微微眯了眯眼，没吭声。
这两人能是谁？
胖少年自然是李泰，另外一个当然就是李恪了。
这两人此刻也等着看戏呢。
他们也想看看，一会李承乾入城之时，会怎样面对眼前情景。
同样，他们也想看看，李承乾一会的窘迫模样……
而就在两人讨论之时。
不知道队伍当中是谁喊了声：“来了来了，秦王殿下回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城门方向望去。
可是当他们看见那队伍的时候，忽然间都愣住了。
因为这支队伍，跟他们印象当中，那些打了胜仗然后回来游街的队伍完全不一样。
数千人的队伍，没有一个人身着甲胄，清一色的身着白色中衣，并且手中都还捧着个泥土坛子。
以往，不论是谁打仗回来了，都要带着自己帐下的将士在长安城最繁华的大街走上一圈。
这是在向百姓彰显大唐的军力，通过此等做法给予百姓安全感。
同样，这也是想让将士们尽情的享受百姓们对他们的欢呼与敬重。
可是，他们这样做，着实是让百姓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什么情况？
他们这是干嘛呢？
而此刻，李承乾就走在人群最前方。
他也没有佩戴盔甲，甚至没有骑乘战马。
他就那样面无表情的，走在最前方，完全无视了两侧百姓，只是直直的朝前走着。
当走到那些拦路的儒生前时。
李承乾停下脚步，紧接着全军都跟着一同停下脚步。
他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让开。”
本来，那些儒生都有些发愣。
但随着他说出这两个字，一个儒生猛然反应过来。
他率先开口道：“滚出长安城，滚出大唐，大唐不欢迎你这个屠夫，更不承认有你这个皇子！”
他这话一出口，那就等同于点燃了引线。
“就是，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唐人，我们以你为耻！”
“滚出大唐，滚出大唐！”
一时间，这样的骂声不绝于耳。
李承乾还能坦然自若，可后面那些士卒却有些控制不住了。
冯光耀这个脾气爆炸的家伙，当下都想抽刀上去砍人了。
可是却被刘启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咬牙低声说道：“进城时殿下可就说过了，不论发生什么事儿，都绝不可以动手，只能在这里看着。”
“可是老子气不过。”
“殿下为了大唐出生入死，却特娘的还要受这群人的侮辱。”
冯光耀是真的生气，此刻身体都在颤抖着了。
可是前面的李承乾，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只是轻轻一笑，道：“滚出长安城，滚出大唐，说得好，说得妙。”
“不瞒各位说，我早就想滚出去了。”
“这地方，我多待一刻都觉得心里憋屈。”
说完，李承乾微微昂首，继续道：“但是，滚不滚出去那是日后的事儿，现在请你们让开，别当着我送英灵回家。”
直至听见这话，周遭的那些人才明白，他们抱着的泥土坛子是什么。
那都是一个个的骨灰坛，都是阵亡将士的骨灰坛。
当下，一个儒生直迈步上前，直面李承乾道：“杀人狂魔，不配回家，这里也不是杀人狂魔的家。”
“杀人狂魔？”
“你在说谁？”
说话时，李承乾的眼神也朝着那人飘了过去。
现在的李承乾，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
他经历了那些杀伐的洗礼之后，哪怕是一个眼神也足以让人心生恐惧了。
此刻，那儒生直被吓得身形微微一颤。
可他却强撑着开口道：“说你，说你们，你们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魔！”
“杀人狂魔，你说我行，但是不能说我兄弟。”
李承乾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道：“否则，你会死的。”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外加往前走了两步，就将那儒生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遭那些百姓的嫌弃眼神，直让那儒生臊的脸色涨红。
当下，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赶紧跑回人群。
而他跑回去，马上就有另外一人站了出来。
他道：“国战，国战，那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
“可你却纵兵屠城，屠杀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数十万人啊，数十万人都死在了你和你所谓的兄弟手上！”
那人指着李承乾的鼻子吼道：“难道，这还不是杀人狂魔吗？”
一瞬间，满场附和之声，所有人都在给这儒生叫好。
“李承乾，你还是人吗？”
“就是，你身为大唐皇子，竟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指责的声浪越来越大，李承乾被完全淹没在这一片讨伐的声浪之中。
而看着这样的场景，连一直都努力克制自己的刘启都有些忍不住了，拳头握的咯咯直响。
只要李承乾一声令下，他绝对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将这些人给杀光。
可是那命令，李承乾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在那片指责的声浪中，他大笑出声。
直至笑出眼泪，他方才开口道：“说我们杀人狂魔，可你们不还是要等着被这群杀人狂魔的保护么？”
第790章：羞耻二字
长安城内。
面对那些个儒生，李承乾仰面大笑。
“早就听过，世间百无一用是特娘的书生这句话。”
“可也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什么特娘的叫书生误国。”
李承乾抬手指着面前众人，道：“你们这一个个之所以能活着在我面前吆五喝六，只因为你们是唐人。”
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若他们不是唐人，现在他们只能去地府里，跟阎王说这些话了。
他李承乾不是泥捏的，更不是纸糊的，他也是有脾气的。
今日，他就想要将这脾气好好发一发。
“旁的不说，就说老子怀里捧着这个。”
“这兄弟只身一人冲上了龟兹都延城的城头。”
“身上挨了十几刀也没吭一声，在肚肠都流出体外的情况下，依旧为后面的兄弟杀出一天血路。”
“你们行吗？”
“你们怕是只能在这里动动笔杆子，动动嘴皮子吧？”
李承乾环视在场众人，一身舍我其谁的霸气浑然而生，直让满场人都不敢与其对视。
“你们说的那么好听，可我也想问问你们。”
“我大唐的商人被屠杀的时候，你们在那？”
“我带着兄弟跟敌人血战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我的兄弟顶着敌人的箭阵，突破敌人防线的时候，你们……”
说到这，李承乾忽而说不下去了。
他摇头笑了：“对，你们是书生，你们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你们的手是用来写文章的，写大文章的，而不是用来拿刀跟人搏杀的。”
“但我的兵，就该死吗？天生就该去与敌人拼命，跟敌人以命换命的吗？”
“我不用你们杀敌，就让你们西域走一走，看一看……”
李承乾高挑着嘴角，满脸不屑道：“你们敢吗？你们有那个胆量吗？”
“恐怕，听见敌人的马蹄声，你们都得被吓得尿裤子了吧？”
看着这些儒生，李承乾就想起了那些个在他眼前死去的将士。
那些人，最年轻的不过十六七岁，一个在后世正应该读高中的年纪，却已经提着兵刃上了战场与敌人生死厮杀。
可他们呢？
一个个膘肥体壮，吃的不好一点，都得写篇文章批斗一下当下的社会。
可他们就没想过，他们之所以还能活着，没有被异族人给杀掉，是因为外面有成千上万的将士抛家舍业，为他们镇守边疆吗？
难道，将士们为的只是国家，只是某一个人？
他们为的，是国家大义，是天下百姓！
可是，却总有人跳出来，侮辱他们。
这是李承乾决不允许的。
你可以骂我，甚至可以打我。
但是你绝不能侮辱我的兄弟，侮辱这些为国家出生入死，为了百姓抛头颅洒热血的兄弟。
李承乾看着眼前那些人道：“之前你们不敢去西域，是因为西域有敌人。”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你们可以去了。”
“因为老子和老子的兄弟们，已经把那些能杀你们的敌人都杀完了。”
“你们现在可以放心的四处游历了。”
说到这，李承乾也懒得跟他们说什么了。
他直道：“让开，现在老子要送老子的兄弟回家了。”
“而你们最好赶紧滚回自己的家里去，哪里绝对安全，不会有异族人来砍掉你的脑袋。”
“因为，老子的兄弟们，会保护你们的……”
说完这话，李承乾不屑的冷哼一声，直接无视前人迈步就走。
而在他身后的那些个士卒也都目不斜视，跟上了李承乾的步伐。
那些个还想阻拦的儒生，直被这些人给撞得东倒西歪的。
甚至有一些心中藏有怨愤的士卒，在有儒生跌倒时，还不忘上去补上两脚。
一时间，那群儒生也是鬼哭狼嚎。
有人当即喊道：“秦王打人了，秦王打人了，乡亲们快看看，秦王纵兵打人了。”
“别特娘的喊了。”
“在特娘的喊，老子都想打你了！”
人群中有一壮汉直接开口骂道：“要是没有秦王殿下，你特娘的早不知道被哪路的异族给砍掉脑袋了，还好意思在这骂秦王殿下？”
“就是，你们这群人还自诩读书人呢。”
“你们特娘的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秦王殿下抛家舍业的在外厮杀，为百姓谋福，为天下谋福，你们特娘还出来骂他？”
“羞耻二字，你们还知不知道怎么写？”
另外也有一人跟着骂道：“书特娘的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一下，百姓的人群可就炸锅了。
什么臭鸡蛋，烂菜叶子，纷纷朝着这群家伙砸去。
一时间直把那群儒生给砸的如猴子一般上蹿下跳。
更有甚者，没带烂菜叶子以及臭鸡蛋，干脆就朝那群人吐口水。
一时间，这些人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而今日在大街上发生的事儿，也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李承乾当街痛骂儒生，得到的不是骂名，反而还是美名。
亲身经历和亲眼看见这一切的百姓，纷纷将这一切讲给邻里乡亲听。
李承乾那雄姿，也深深地印刻在了众人的脑海当中。
这家伙，今日的表现，何止是出彩二字能够形容的？
而长安城内，对那些儒生的骂声也是一片连着一片。
连带着一些没有参与到这件事儿里面的无辜儒生都跟着一起倒了霉。
……
秦王府内。
李承乾不在家的这段时日，秦王府的一切都是由苏清灵这个秦王妃全权负责。
这日她也是听闻夫君即将归来，就让手下人赶紧去将院子亭落都洒扫一番。
正在她指挥着手下人干活时。
她的贴身婢女琴儿忽而从外面跑了进来。
她一边跑一边喊：“王妃，王妃，有大事儿，有大事儿啊……”
“毛毛躁躁的，干嘛呢你？”
见她那模样，苏清灵忍不住呵斥一句：“若是再如此，必定打你二十个手板……”
闻言，琴儿也是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而苏清灵话锋一转，问道：“有什么大事儿？”
“啊，对。”
琴儿反应过来，直兴奋道：“王爷今儿在街上出了大彩了，现在所有人都在传咱家王爷的风姿绝伦呢！”
“风姿绝伦？就他？”
苏清灵摇头轻笑，道：“听说那些个儒生要去找他麻烦，他自己不被带入麻烦里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出彩的机会？”
“就是那些儒生让王爷出的彩啊。”
琴儿满脸得意的说：“今儿奴婢出去，正巧看见王爷痛骂那些儒生，那骂的着实过瘾，解气！”
闻言，苏清灵挑了挑眉，道：“既如此，那你就仔细给我说说……”
第791章：您这也太草率了些吧
那些个儒生，本是打算让李承乾当中出糗。
可最后的结果呢？
不止没让李承乾出糗，反而让满京城的百姓都看见了他们这位秦王殿下的风姿卓著。
更让百姓看见了凉州军的不容易，以及凉州军的牺牲。
而相比于前者来说，后者才是李承乾更想要的。
他怎样无所谓，他也不在乎。
或者说，他从来都没在乎过。
他真正在乎的，就是手底下这帮兄弟，能否得到大家的认可。
而当李承乾安排好了阵亡将士的骨灰之后，他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府宅，直接去了皇宫。
……
甘露殿内。
当李承乾来到甘露殿时。
李世民甚至连头都没抬，依旧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书籍。
良久之后，还是周公公开口提醒：“陛下，秦王殿下已经等了您半晌了。”
“用你说？”
“我没看见？”
李世民抬头白了周公公一眼，随即缓缓开口道：“听说你小子又给朕惹祸了？”
“惹祸？”
李承乾乐呵呵的说道：“没有吧……”
“呵呵……”
李世民冷笑一声。
“刚回来，就搞出那么大的阵仗，还把朕的那些个门生给打了。”
“这不是惹祸是什么？”
李世民放下书籍，看向李承乾，面容不善道：“你说，让朕怎么罚你？”
“罚？”
“父皇，您这可就是跟儿臣开玩笑了。”
李承乾向前走了两步，随即道：“父皇让儿臣回来，不就是让儿臣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么。”
“啥？”
“你可别胡说八道……”
“朕可没让你打人。”
李世民撇了撇脑袋，似是急于跟这件事儿撇清关系。
随即，他道：“你这小子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打了人之后，还敢把黑锅甩到朕的身上。”
说着话，他的两眼一眯，闪过一抹寒光：“是不是觉得朕岁数大了，打不动你屁股了，所以你才敢这般放肆？”
话落时，他还不忘扫视李承乾的屁股两眼。
这眼神着实是勾起了李承乾的少年阴影。
李承乾几乎是下意识的捧住了自己的屁股，随即朝着李世民露出了一抹憨憨的笑容。
他道：“父皇，您这……不……不好。”
“儿臣都这么大岁数了，而且还成家立业了，您要是打了儿臣的屁股，儿臣这脸可就没法要了。”
一听这话，李世民直接笑出了声。
“你这小子也知道要脸了？”
“那你觉得，朕该不该要脸？”
随即，他抬手指了指书案旁的一大摞奏折，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看了眼那些奏折，再看李世民的表情，李承乾也就明白这是什么了。
只是，他并没有说出来，反而还故意装傻道：“是什么？难道都是给儿臣歌功颂德的奏折？”
“你这脸皮可够厚的。”
李世民轻笑一声，随手抓起一本奏折道：“秦王承乾，在西域横行霸道，有违天理人伦，更做出纵兵屠杀百姓数十万之恶事，望陛下以重罪论处……”
话落，他看了李承乾一眼，又抓起了第二本奏折。
“秦王承乾，在西域滥杀无辜，损我大唐国威，损陛下定下王道治国理念，此人若还在皇庭之内，势必会引起民间愤恨，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李世民随手将奏折丢回了堆里，随即道：“这些奏折，无一例外，全都是参奏你的，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办？”
“嗯……”
“好办啊。”
李承乾笑吟吟的看着李世民，道：“干脆把儿臣贬为庶人吧……”
早前，李承乾是极其害怕吃个被废、被贬、惨死，三连击套餐的。
可现在，他已经想开了。
与其被李世民架着当上太子。
还不如赶紧趁此机会就让李世民把自己废了。
那样一来，最起码自己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当个田舍富家翁。
他就不信，凭借自己这本事，还能饿死。
可是，听见他这话，李世民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一瞬间，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收到来自李世民愤怒值+399……}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作为帝国长子，不思进取，反而自暴自弃，这是谁教你的？”
李世民黑着脸指着李承乾呵道：“你是不是想气死朕？”
“父皇，您这可就冤枉儿臣了……”
“是这些奏折说的。”
“且不说别事儿，只说这上面说儿臣的罪，都足够将儿臣杀头的了。”
“既如此，被贬或许还是最好的选择呢。”
李承乾道：“不如，父皇就考虑考虑，另选一人做太子，比如雉奴就不错呀，他年纪还小，父皇尚可培养雕琢，肯定会比儿臣强的。”
“住口！”
李世民现在是真的要炸了。
系统提示音，更是接连不断的在李承乾的脑海里响起。
他刚才那番话，明显是跟李承乾开玩笑呢。
他怎么可能会认同这些奏折上说的话？
反而，他还觉得李承乾做的事儿全都是对的。
甚至，李承乾帮他做了，他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儿。
他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会真的重罚他？
可这家伙倒好，给个杆子就往上爬，干脆说要让自己把他贬为庶人了。
这是干嘛呢？
打自己的脸吗？
若不是这家伙年岁大了，而且也成家了，李世民是真想提着他那三尺长的戒尺，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家伙。
接连沉了好几口气，李世民终才平复下心绪。
他大手一挥，道：“周公公，把朕早就拟好的诏书拿来。”
“啊？”
周公公也是一愣。
他直看着李世民道：“陛下，你难道要……”
“少废话，朕让你拿你就拿来。”
听闻这话，周公公还能说什么？
他赶忙就下去帮李世民取东西去了。
而正当李承乾满脸疑惑时，李世民忽而冷笑一声。
“你不想做太子是吧？”
“你想做平头老百姓是吧？”
“可朕偏不满足你。”
李世民朝着李承乾冷笑着说道：“朕现在就下诏书，册封你为太子。”
“父皇，不可啊！”
一听这话，李承乾被吓得头发都站起来了。
简直比听李世民说要杀了他，受到的惊吓还大。
他直接扑身上前，道：“父皇，儿臣真的是无德无能，不配做太子，而且刚刚还犯了这么大的错，怎能做太子呢？”
“朕说你能，你就能。”
李世民十分霸道的说：“你就回去安心等着听封去吧。”
听见这话，李承乾有些傻眼。
我的父皇啊。
您这也太草率了些吧……
第792章：终于当太子了
李承乾哪里会想到。
今日自己的一番话，没有让李世民把自己废掉。
反而激起了李世民的逆反心理。
当下，李世民便直接喝令周公公跑到秦王府宣旨去了。
“尚书奏议，以为少阳作贰，元良治本，虔奉宗祏，式固邦家。”
“秦王承乾，地居嫡长，丰姿峻嶷；仁孝纯深，业履昭茂，早闻睿哲。”
“幼观《诗》《礼》允兹守器，养德春宫。”
“朕钦承景业，嗣膺宝位，宪则前王，思隆正绪，宜依众请，以答佥望。”
“今立承乾为皇太子，择日移居东宫。”
“惟尔秘书丞苏亶长女。”
”族茂冠冕，庆成礼训，贞顺自然，言容有则，作合春宫，实协三善，曰嫔守器，式昌万叶，备兹令典，抑惟国章。”
“是用，命尔为皇太子妃，往，钦哉！其光膺徽命，可不慎欤……”
“御史中丞卢青长女，家传义方，柔顺表质……”
往后的话，李承乾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他现在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什么情况？
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成太子了？
而且都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把自己给立为太子了？
李承乾当下那也是欲哭无泪。
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没逃过这个结果。
那三连击套餐，离自己还远吗？
好似，就在眼前了呀……
说真的，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他是真的不想英年早逝啊。
自己还有太多的风景没看完，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呢……
而看着李承乾还在发呆。
一旁的苏清灵赶忙推了推他的胳膊。
这时候，李承乾才恍然反应过来。
他抬头看了眼周公公，而周公公也低头看了眼他。
两人目光一对视，周公公就笑了。
“秦王殿下，哦不。”
“现在应该尊称您为太子殿下了。”
他道：“太子殿下，您该接旨了……”
接旨？
接个毛……
他抬头看了周公公一眼，苦哈哈的说：“周公公，您能不能帮我劝劝父皇，让他收回成命行不行？”
“哎呦，我的殿下诶。”
“您这说的是什么傻话？”
“古往今来，多少人为这太子之位都打破脑袋争破头，可您怎么三番五次的拒绝呢？”
周公公也是不太理解李承乾的思维。
他道：“而且，自古以来就有个君无戏言一说，既然陛下已经下旨了，这事儿就不能改了啊。”
听见这话，李承乾也是认了命了。
他满脸不情愿的说道：“儿臣接旨。”
待到周公公走后。
秦王府内就炸了锅了。
所有人都欢天喜地的倾注着。
小初子更是跑到李承乾面前，来回的喊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以后您就是太子殿下了……”
看他那模样，李承乾心中也是怨气恒生。
他特娘的真想把这小子一脚踹死。
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呢么？
可是相比于踹死小初子，他更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自己为什么，就要表现的那么优秀？
自己怎么就不能再隐忍几年？
苍天啊……
我这是得罪谁了呀……
一时间，李承乾心里面那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一旁的苏清灵与卢婉洁两人则是看着手中的册封诏书，满脸惊诧。
“卢姐姐，我这就成太子妃了？”
苏清灵看着圣旨，脸上即有惊喜也有惊讶：“我还没准备好呢。”
“这有什么可准备的？”
“况且，你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呀。”
卢婉洁轻轻一笑，看向李承乾，道：“但你看夫君这样子，他好像不是很高兴……”
“不高兴？”
“当了太子了都。”
苏清灵撇了撇嘴，跨步走到李承乾近前：“喂，你这是怎么了，干嘛愁眉苦脸的？”
“有吗？”
“我有愁眉苦脸吗？”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随手将圣旨给丢在一旁，道：“你俩现在家呆着吧，我得出去静静。”
“静个鬼！”
还没等李承乾往外走呢。
苏清灵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你这家伙，上次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现在又想跑了是吧？”
“我可告诉你，你若是这次再跑，我可不在母后面前帮你瞒着了。”
说完这话，苏清灵一撇嘴，道：“你就等着吃母后赏你的板子吧！”
提起长孙皇后。
李承乾还能说啥？
他可以不怕李世民，但是绝不能不怕自己的母亲。
毕竟，长孙皇后那是真的会说到做到，说把他吊起来打一个时辰，就绝不会差半刻钟。
若是让长孙皇后知道，上次他是丢下了妻子私自带着个姑娘跑走，那他的下场绝不会好过。
所以当下，他也只能认怂。
他道：“哎呀，清灵啊，你这是干嘛。”
“我不是还没走呢么。”
“况且，我真的是想出去静静，一会就回来了。”
李承乾满面讨好的笑容：“而且回来了，我给你们带好吃的还不行？”
“好吃的？”
苏清灵挑起眼帘，看了他一眼：“什么好吃的？”
果然。
女人，都是吃货。
只要是提到了好吃的，那肯定就能贿赂的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道：“秘密，秘密，送礼物不就得讲究个神秘感么，要不然多没意思？”
说完这话，他一边往房门的方向走，一边道：“你们俩就安心在家等我，那份礼物包你们满意。”
话落，他也不管两个女人是什么表情，拔腿就往外跑，都没给苏清灵接话的机会。
见此情景，苏清灵有些愤愤不平的跺了跺脚：“这家伙才刚回来，就又跑了，这算什么？”
看她模样，卢婉洁依旧微笑着。
她道：“你就别急了，他不是说了，回来就给你带礼物么。”
“哼。”
“要是带的东西我不满意，我一定告诉母后去。”
苏清灵依旧有些愤懑。
但李承乾人都走了，她还能怎样？
总不能让人把李承乾给捉回来吧？
……
秦王府外。
李承乾溜出来后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此时的他，心中烦闷不已。
他可是真没准备好做太子啊。
而且更让他郁闷的是，做太子了就必须得搬到东宫去。
那就等同于在李世民的眼皮子底下生活。
到时候自己怕是过的要多悲催就有多悲催。
想到这些，李承乾不由仰天长叹：“老天爷，你干嘛这么玩我呀……”
可还没等他感叹完呢，一个大麻袋劈头盖脸的就照了下来。
卧槽？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绑架太子？
李承乾有些怒了。
可也不等他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腾空而起。
紧接着，又感觉是被人给丢在了地上。
等到有人掀开他脸上的麻袋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一辆马车里了。
“谁？”
“谁敢绑架我？”
“不想活了是吗……”
第793章：祖孙俩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而且还是在这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往自己脑袋顶上套麻袋。
这让李承乾如何不气？
可当他看见那马车主人的脸时，心中的气愤就全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欣喜。
脸上的怒意，转眼间就变成了憨憨的笑。
“姐？”
“怎么是你？”
能跟他开这种玩笑的，除了李听雪还能有谁？
只见李听雪端坐在马车之内。
她迈步上前，捏了捏李承乾的脸蛋，道：“行啊小家伙，跑出去大半年回来，就摇身一变成太子了……”
李承乾一把推开李听雪的手，说：“姐，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怎么着，当上太子就牛了？”
“姐姐掐个脸都不成了？”
李听雪翻了个白眼，继而又将手放在了李承乾的脸上，捏个不停。
这也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要是见到李承乾，不磋磨他两下子，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而李承乾倒也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
他也不是因为李听雪掐自己脸而闹心，而是她提起当太子这事儿，李承乾就心里堵得慌。
“姐，你说父皇怎么想的？”
“我这刚惹了这么大的祸，他就直接将太子之位甩到了我的头上。”
“这不是让我当靶子，去让天下人围攻呢么。”
李承乾苦兮兮的说道：“这要是万一来两个想不开的刺客，把我给捅了可咋办？”
“胡说八道。”
李听雪抬手拍了下李承乾的面颊，道：“这可是长安城，谁敢动你？”
“敢动我的人多了。”
李承乾摇头叹息道：“您是没看见刚进城那架势，那群儒生都要把我吃了都。”
“呵呵。”
“都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李听雪轻蔑一笑，随即道：“不过，这事儿不已经被你给摆平了么？”
“我的傻姐姐诶……”
“这世上之恶意，就如江湖之浪。”
“一重接着一重，怎会轻易完结？”
李承乾轻叹道：“看着吧，用不了几日，就会有新的麻烦找上来的。”
“找上来，你再挡回去就好了。”
“没事儿想那么多干嘛？”
李听雪那脾气跟李世民也不差什么。
反正从始至终都觉得，这太子之位势必是李承乾的。
所以跟她说这个，那还不如干脆跟她说，自己欠打了……
而他了解李听雪。
李听雪又怎能不知道他的心性？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很抵触做太子。
李听雪也明白。
现在让这家伙做了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儿，他心里面肯定是不太好受。
要不然，她也不能直接过来找他，还跟他开玩笑。
故而正当李承乾想找托词的时候，李听雪便开了口。
“行了，就别纠结了。”
“现在你既然已经是太子了。”
“那就多想想当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李听雪微微昂了昂头，道：“最起码，不能让某些个有心人，抓住你的把柄才是。”
“而且你小子怎么回事儿，我心里清楚的很。”
“你不就是怕担责任？”
“怕到时候一步踏错就身败名裂，什么都没有了么？”
“可这有什么好怕的。”
李听雪抬手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笑着说：“天不是没塌下来么，而且就算塌下来了，也有姐姐帮你顶着呢。”
“嗨，姐，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羞辱人的意思了啊。”
李承乾收起了脸上踌躇之色，笑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而且都成家了，怎会让姐姐你帮我顶？”
“我呵呵。”
李听雪翻了个白眼，道：“得，也不跟你废话了，姐带你去个地方。”
“啊？”
李承乾挑眉问：“什么地方？”
“带你去见皇祖父。”
李听雪看了眼李承乾道：“他想你了。”
……
大安宫。
随着李听雪，一路来到正厅。
他们俩在这里也终于见到了李渊。
得知自己的孙子孙女前来，李渊还是非常高兴的。
尤其在李承乾与李听雪行礼道了句皇祖父后，更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来来来，让皇祖父看看。”
李渊对着李承乾挥挥手，让他来自己近前。
李承乾倒也听话，迈步走了过去。
“听说，你在西域，干成了许多你父皇都不敢做的大事儿。”
“真想不到，我的乾儿，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开始为咱大唐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了。”
“真是咱们老李家的种，老李家的好儿朗，皇祖父以你为傲！”
李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揉了揉他的脑袋，眼中流露出说不出的喜爱。
听闻皇祖父的夸赞，李承乾有些不好意的挠了挠头。
“皇爷爷，您要是再这么夸我，我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道：“乾儿这也是做了应该做的事儿而已。”
“这可不仅仅是分内的事儿啊。”
“你想想，别人家的孩子，十几岁时候在干嘛？”
“能忍受孤寂寒窗苦读，就已经算是好孩子了。”
“可我的孙儿，东南西北已经打了一圈了。”
“尤其是跟西北蛮子打的这几仗，真是让皇爷爷都心生钦佩。”
“若不是皇爷爷岁数大了，是我真想跟着你一起去那西北打上一圈，让这些蛮子好好领教一下咱们唐人的厉害。”
想到这些，李渊也是忍不住开始畅想起来。
年轻时的他，也意气风发，胸怀大志。
尤其是此时见到李承乾的眉宇间，越来越有李世民的影子时，他更忍不住想起当初带着李世民征战四方的时候。
早年的李渊，那也不是个安分的主。
要不然，怎能培养出李世民与李建成这般的孩子来？
可青春一去不复返，转眼间他已经从那个意气风发的壮年人，变成了现在的老叟。
而且更让他觉得伤感的是，当初跟着他一起打天下的那些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
尤其是今年年初的时候，陈叔达也走了。
这可是他当初，这可是他当初亲封的江国公。
可现在，这些人都不在了。
有那么一时间，李渊甚至也感觉到，自己距离那一天不远了。
只不过，他并不怕死。
但他害怕凋零。
害怕他死了之后，这世上没一个人记得他。
那种无力的感觉，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理解。
而李承乾也只是能感受到一点点。
看着李渊，李承乾微笑着说：“皇爷爷，您岁数可不大，这才六十岁，正是一个人最好的时候。”
“知天命，解人事。”
“若是有皇爷爷跟着孙儿一同出征，那简直就是敌人的噩梦。”
“怕是不用打，敌人听见皇爷爷来了，就得落荒而逃。”
李承乾这番马屁输出，直让李渊乐得合不拢嘴。
而见到这祖孙俩的模样，李听雪也会心的笑了……
第794章：小叛徒
从大安宫出来。
李听雪看了眼身旁的李承乾，道：“看得出来，皇爷爷是真的喜欢你，我独自来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姐，那是因为你常来，而我不常来。”
“要是我也天天来，搞不好皇爷爷还得烦我呢。”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说：“而且看皇爷爷这精神状态是真的不错，比原来可强多了。”
之前李承乾见到李渊的时候，李渊那苍老神态着实是让李承乾有些担忧。
他尚且记得，在史书上曾记载过，李渊就是在贞观九年六月驾崩的。
以那时候李渊的状态来说，没准还真就按照真实历史去了。
但现在一看，李承乾亦是放心不少。
李渊的气色明显有了好转，最起码没有之前那股子死气沉沉的沉郁之气了。
而想到这些，李承乾就不由叹了口气。
人生啊。
真就是这样。
几十年一转眼就过去了。
少年便青年，青年变壮年，壮年转眼就变成了老朽。
“皇爷爷年轻时候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周游各地。”
“现在可能也是年岁大了，不太愿意动，哪都不去了，整日就在府里闷着。”
李承乾抿了抿嘴，说道：“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带着皇爷爷出去走走看看。”
“这感情好。”
“之前我让皇爷爷跟着我一起出去，他说什么都不去。”
李听雪笑着说道：“但若是你邀请，他肯定愿意的。”
“谁邀请不一样。”
“等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着你们一起。”
李承乾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姐，你和高至行的事儿怎么样了？”
闻言，李听雪的脸色明显一红。
“我们两个能有什么事儿？”
随即，她又有些恼怒，道：“没事儿你提他干嘛？”
“得。”
“看你这模样，我也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李承乾轻笑一声，道：“我反正是准备好跟高至行换换身份了。”
“毕竟，我喊了这家伙那么多年的舅舅。”
“咱这次有机会也得让他喊咱一声大舅哥不是？”
想到高至行，李承乾就忍不住想笑。
这家伙，惦记自己姐姐那么多年，结果到现在还是被自己姐姐嫌弃着。
也不知道，他能否继续展现自己那锲而不舍的精神，对李听雪死缠烂打到底。
不过，以李承乾对他的了解来说，这家伙肯定会的。
待到又和李听雪聊了几句之后。
李承乾便只身一人回了家。
不过，在回家之前，他也没忘记让人将自己存放在军营之内的东西取回来。
给自己老婆送礼物的事儿，他不是说说而已，更不是哄老婆玩的，他是真的带回来了。
送苏清灵的是从高昌国讨来的白狐皮。
送卢婉洁的则是他在凉州时，趁着空闲时间搞出来的一本后世鬼怪小说。
且不说这礼物里面蕴含了多少心意，最起码是哄得两个老婆很开心。
而这就够了。
男人么。
只要后院不起火，什么都好说。
不过，苏清灵抱着白狐皮的时候，却有些迟疑了。
她道：“对了，你有没有给母后带礼物呀？”
“当然有了。”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一把将苏清灵揽入怀中，道：“你看你夫君可像那种娶了媳妇忘了老娘的人？”
“臭贫！”
苏清灵也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随即，苏清灵道：“也算你有心，要不然让母后知道了，怕是又得臭骂你一顿。”
“嘿嘿。”
“我这母后啊，什么都好，就是总挑他儿子的理。”
“而且我今天也是做了件蠢事，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她。”
李承乾摇头道：“搞不好明日我们去请安的时候，得拿怎样一张冷脸对着我们呢。”
“那也是你的错，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清灵一撇嘴道：“母后对我好着呢，要冷脸也是给你看的。”
“对对对。”
“你是公主，我才是嫁进来的驸马，行了吧？”
李承乾忽而顿了顿，道：“不过，我叮嘱你的事儿，你有没有做？”
“啊？”
苏清灵愣了愣，问道：“什么事儿？”
“还能有什么事儿？”
“当然是叮嘱母后锻炼了。”
李承乾歪了歪脑袋道：“该不会最近你也偷懒了吧？”
“怎……怎么会？”
苏清灵有些心虚的说道：“母后最近依旧如常，每日都在勤加锻炼呢，完全是按照你给的训练日程来的。”
她的话音刚落。
李承乾这边的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收到来自苏清灵的紧张值+99……}
听见这声音，李承乾就知道不对劲了。
他沉了口气，道：“是不是最近母后懒得锻炼，连步都不想走了？”
“没……没有啊。”
苏清灵看着李承乾，一本正经的说。
见她这模样，李承乾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行了，你就别帮母后瞒着了。”
“我还不了解我自己的老娘？”
李承乾抬手捏了捏苏清灵的鼻子，说道：“你回头也给我按照训练日程去锻炼，少一个科目都不行。”
“啊……”
苏清灵满脸苦涩的看着李承乾：“不要吧，太累了……”
李承乾给定下的训练科目，的确是挺累的。
每天上午要走十公里，下午还要走十公里。
这时代的女人，都是宅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体素质哪里比的上后世的女子？
每日徒步二十公里对她们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不过，这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毕竟，长孙皇后的身体怎样已经无需赘述。
她必须得勤加锻炼，外加饮食上的调整，才能保证不犯老毛病。
可若是因为自己偷懒，就耽误了，那可真是关乎到性命了。
所以这并不是在开玩笑呢。
可是，长孙皇后现在竟然撺掇自己的儿媳妇一起瞒着李承乾，然后偷懒。
这显然是在自欺欺人啊。
看着苏清灵这个小叛徒，李承乾也是有些气恼。
他道：“累也得练。”
“母后欠下多少，都由你来补。”
李承乾眯缝着眼说：“而且连你夫君都敢骗，不止要补，还得加倍！”
听见这话，苏清灵有些急了。
她一把抓住李承乾的胳膊，满脸委屈的说：“夫君，我知道错了……”
“错了也不行。”
“我早跟你说过，母后的身体不是开玩笑的。”
“可你倒好，非但不劝说母后，让其继续锻炼，还跟着她一起欺瞒我。”
李承乾对苏清灵道：“若是你不想锻炼也成，那就得赶紧去督促母后，要完全按照我定的指标来，一天也不能少……”
听闻这话，苏清灵直觉得天都塌了。
一边是夫君，一边是婆婆。
自己也太难了吧……
第795章：管教老妈
竖日。
一大早李承乾便拉着苏清灵来到了坤宁宫给长孙皇后请安。
长孙皇后对于李承乾的感情，那是无需多言的。
可是，这家伙竟然在回了长安城，并且入了皇宫之后没来看自己。
这也是让长孙皇后十分生气。
看着下面高声呼唤母后的李承乾，长孙皇后都不想理他了。
这个家伙，回来第二天才想起自己来？
她真是怀疑，这家伙心里面还有没有自己这个母后了。
长孙皇后撇了撇嘴，轻哼一声道：“怎么？你这是想起来，你还有个母亲了？”
听闻这话，李承乾也是暗道不妙。
自己这狼妈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这倒也都在情理之中，并且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故而，李承乾直笑呵呵的说道：“母后，儿臣虽然人在外面，但无时不刻都在记挂着您呢，怎可能会忘记您？”
“呵呵。”
“说得好听。”
“可是本宫却听说，你昨日就已经回了长安城了，而且还入了宫。”
长孙皇后继而冷笑道：“您若心里真的有本宫，为何昨日不来？”
“因为一路上，又是骑马又是坐船。”
“儿臣也是怕自己的仪态不符合母后的要求，所以就回家休息了一晚。”
李承乾说道：“而今天，儿臣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了，所以就赶紧来面见母后。”
“你这说法倒是挺多。”
长孙皇后冷哼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要说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莫过于冷战。
长孙皇后这摆明了是跟李承乾冷战呢。
对于自己这个狼妈的脾气，李承乾也是无奈了。
他也不由感叹，当个男人是真的难。
小时候被老妈管教，长大了要被媳妇管教，老了还要被闺女管教。
同时呢，还要哄媳妇，哄老妈，哄女儿。
不过那又有什么办法？
谁叫自己是男人呢？
李承乾迈步上前，轻轻地牵起长孙皇后的手，笑着说：“母后，您就别生儿臣的气了……”
长孙皇后瞥了他一眼，依旧不语。
见状，李承乾也是将脸一板，直接坐在了长孙皇后的脚下。
他道：“母后生儿臣的气，儿臣却也还要生母后的气呢。”
“气我？”
长孙皇后直接被他这话给气乐了。
自己做错什么了？
他凭什么气自己？
“母后。”
“儿臣可是听说了的。”
“自打儿臣走了之后，您就没有一刻按照儿臣的要求来锻炼身体。”
“甚至这段时间，连食谱都给换了，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要求来的。”
李承乾坐在脚凳上，满面委屈的说道：“您可知道，那是儿臣查阅了好多医术，精心编撰出来的。”
“儿臣做这些，就是不希望，再看见母后因为气疾难受的整晚睡不着觉，甚至连下床都成问题。”
“但母后您呢？”
“您不止不按照儿臣的要求做，甚至还和清灵合起伙来瞒着我。”
“若不是昨天晚上，清灵说露了嘴，我怕是还得以为母后的身体愈来愈好了呢。”
李承乾扭头看向长孙皇后，道：“母后，您就说，你你这么做，对得起儿臣，对得起父皇么。”
好家伙。
这小子是教训自己呢？
不过，长孙皇后也确实有些心虚。
为了给她治病，李世民与李承乾这对父子付出了多大努力，她是清楚的。
因为李承乾说，吃黄鳝可以缓解病症。
李世民就干脆让人在御花园里修葺了一座专门养殖黄鳝的场地。
因为李承乾说，多锻炼可以增强体质，延缓病发时间。
李世民就每日特地抽出时间来陪着长孙皇后一起锻炼。
可她却因为自己的懒惰与口腹之欲，把之前那一切都给推翻了……
此时，看着李承乾，长孙皇后难免也是有些尴尬。
她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气李承乾没有第一时间过来看自己的事儿了。
她道：“乾儿，这事儿的确是母后做得不对，但是……但是那食谱上的菜，母后实在是吃腻了呀……”
“吃腻了您可以跟我说呀。”
“我回头再写一些食谱出来交给御厨就好了。”
“况且，吃食怎样，跟您不锻炼有关系吗？”
李承乾望着长孙皇后道：“您这就是在偷懒，就是不想治病。”
“既然如此，那儿臣也不管了。”
李承乾气呼呼的说道：“母后就病着，痛着吧……”
“好好好。”
“是母后不对，母后错了行了吧？”
长孙皇后也是知道，自己辜负了李承乾的一番孝心。
所以此刻则反过来开始哄李承乾了。
而这场面着实是把周遭的众人给看的有些傻眼。
这啥情况？
刚才皇后娘娘不还说，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眼里没有母亲的家伙么？
现在怎么反倒是过去哄他了？
甚至……甚至自家皇后娘娘还开始跟儿子认错了……
苏清灵也是一样，她满脸差异的看着这个平日里在自己眼中威仪十足的婆婆。
可也就在她看着长孙皇后时。
长孙皇后忽而扭头敲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责怪意味。
显然，长孙皇后是在怪她对嘴。
一瞬间，苏清灵直接尴尬的想要原地去世。
毕竟是因为她透露了消息，所以才让长孙皇后落入这么尴尬的境地的。
而看见长孙皇后给自己道歉，李承乾也是有些慌。
毕竟，长孙皇后那可是一国皇后。
而自己则是皇后的孩子。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可不仅仅是丢人这么简单了。
李承乾也是赶忙俯身低头道：“母后，您这般可是折煞儿臣了。”
“儿臣今日言语不当，还望母后责罚……”
闻言，长孙皇后挥了挥手。
“责罚什么呀，这事儿的确是本宫的不对，是本宫辜负了你的一番孝心。”
她道：“不过啊，本宫以后，肯定会按照你的要求来做的，这回你可满意？”
“当然满意。”
“只要能看见母后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比儿臣自己得了多大的成就都来的开心。”
李承乾笑着看着长孙皇后道：“对了，儿臣这次从西域回来，特地给母后带了礼物。”
说着，他朝着身后挥了挥手。
苏清灵会意。
她直抱着怀中的一个布包走到了长孙皇后的近前。
走到长孙皇后面前时，她将布包展开。
布包展开的瞬间，顿时里面赫然是一顶流光溢彩的王冠。
见到这王冠，长孙皇后愣了下。
她道：“这是……”
“这是儿臣在龟兹国王宫找到的。”
“据说是龟兹国，开国君主的王冠。”
李承乾看向长孙皇后道：“别的不说，这王冠倒也是纯金打造，足够母后拿去打一些金首饰什么的……”
第796章：被强制搬家
坤宁宫内。
听闻李承乾这番话，再看着那王冠。
长孙皇后忽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可是人家开国君王的王冠，可是你却随随便便的就给打成金首饰了？
这是彰显你的阔绰呢？
还是彰显你对人家的不尊重呢？
不过这事儿，还真就没法说。
毕竟，李承乾都差不丁点让人家亡族灭种了。
这还谈什么尊重？
不过，自己儿子能想着给自己带回来些许礼物，长孙皇后就很开心了。
她抬手轻轻地抚了抚李承乾的头顶，道：“礼物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送的。”
“只要是你送的，哪怕只是一片枯叶，本宫就很开心了。”
小时，母亲只盼着子女有一朝能成龙成凤，故而舍尽一切的去教育子女。
可当有一天，子女长大了。
母亲反而开始觉得，不求子女能有多大的成就，只要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这或许就是一个母亲复杂而又深情的爱吧。
也就在母子聊天之时。
外面忽而传来周公公的声音：“陛下到……”
随着声音，李世民缓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父皇……”
他进来后，李承乾与苏清灵齐齐呼唤一声。
见到李承乾也在，李世民眼中没有丝毫意外神色。
毕竟，昨日这家伙没来拜见自己母亲，今日是肯定要来的。
要不然，他的狼妈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李世民迈步走到了长孙皇后身侧坐好。
他看也不看李承乾，直朝着长孙皇后道：“皇后，今日这小子来了，你可有好好教训教训他？”
“已经教训过了。”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
闻言，李世民点了点头。
他看了李承乾一眼，随即又看向那王冠，眼神有些诧异。
他问道：“这是何物？”
长孙皇后回答道：“这是乾儿从龟兹国带回来的，据说是龟兹开国君主戴过的。”
“哦？”
“龟兹的开国君主戴过的？”
李世民拿起那王冠仔细观瞧，随即看向李承乾问道：“这是你送给你母后的？”
“是。”
“这王冠虽说没有什么别致的工艺。”
“但却也是黄金打造的东西。”
“所以，儿臣就想着让母后找个工匠将这王冠给融了。”
“到时候要么打造几件首饰戴着，要么就干脆用于打赏下人。”
李承乾这话说的，属实是很不尊重人。
毕竟在一定意义上来说，这顶王冠可是代表着龟兹王国的王权。
可他竟想着让自己母后将这东西融了去打金首饰或者是打赏下人。
这要是真这么做了，龟兹国的百姓不得炸了天了？
不过先前也说了，这家伙都差点把人家打的亡族灭种了。
这倒也没什么了。
只是……
这在另一个人看来，就有些不爽了。
看这意思，这小子似是在龟兹的时候就想着要给自己母后准备点东西当做礼物了。
那自己的礼物呢？
难道他心里面就只有他母后，压根没有他老子？
自己可是计划着，连皇位都一并给了这个家伙了。
可这小没良心的竟然什么事儿都不想着自己。
难不成非得自己揍他一顿，让他知道他还有个老父亲的事儿？
李世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此时的李承乾彻底已经勾起了自己老子的妒火。
{收到来自李世民的怨念值+199……}
等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李世民黑着脸开口道：“我的礼物呢？”
“您的礼物？”
李承乾望了眼李世民，道：“您的礼物，不是给您了么？”
“啊？”
这一下，李世民有些莫名其妙了。
自己什么时候收到礼物了？自己收到什么礼物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李承乾则是微微一笑。
他道：“父皇，儿臣可是劳心劳力为您争取下来一整条西域商线啊，这还不算礼物吗？”
听闻这话，李世民才恍然。
只是，他怎么都觉得，这小子有些敷衍自己的意思。
西域商线，不是这家伙早就答应自己的么？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李世民倒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只是心中觉得有些愤懑。
恍然间，李世民反应过来。
他道：“对了，你小子现在已经是太子了。”
“而按照礼法身为太子就要生活在东宫之内。”
“这样才能方便太子协助君王处理国内军机政务。”
李世民忽而挑眉看向李承乾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进东宫居住啊？”
“这个……”
“毕竟儿臣在现在的家中已经居住良久了，事务比较繁杂。”
“而您册封儿臣为太子这事儿，也实在有些仓促，儿臣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李承乾朝着李世民抛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道：“不如，父皇再给儿臣一段时间，让儿臣好好准备准备吧……”
说白了，就是不想进宫呗？
李世民还不了解他？
这事儿最好能被拖黄了才好呢。
毕竟他李承乾从始至终，最不想做的事儿就是当太子啊。
不过，李世民对此也是早有准备了。
毕竟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该逼的也逼了，不妨就一路逼到地。
李世民直接道：“时间也不是不能给你，三天吧。”
“啊？”
“三天可不够啊父皇。”
李承乾脸上就差写着拒绝两个字了。
“我那一堆人，就算是遣散也得了功夫了。”
他道：“最起码也得一个月吧……”
听见他这话，李世民干脆伸出两根手指，道：“两天……”
“好好好。”
“三天就三天。”
“可不能再少了……”
李承乾也是无奈了。
他道：“三天之后，我搬进东宫，总行了吧？”
闻言，李世民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
话落，他挥了挥手，道：“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赶紧回去收拾去吧。”
“儿臣告退……”
听见这话后，李承乾也只能带着老婆离开了坤宁宫。
说真的，自己这皇帝老子可真是太坑了。
不仅逼着自己做太子，还逼着自己搬家……
李承乾一时间都有些欲哭无泪。
早知道，自己就不该这么早从凉州回来，更不该这么早就解决完西域之事。
他要是知道，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不如就把这事儿再闹的惊天动地一些，让全天下的士子世家都戳着他的脊梁骨骂。
没准到了那时候，李世民还真就能收回成命。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李承乾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他也只能仰面轻叹：“老天爷，你玩人也不带这么玩的呀……”
第797章：高至行的办法
秦王府内。
李承乾哭丧着一张脸，坐在自己的软塌上。
说真的，他是真的不想从这地方搬出去，更不想去皇宫。
要知道，他当初是废了好大的心力才从皇宫里面逃出来的。
他为的就是不受那些散碎规矩的管制。
可现在，他又不得不搬回去。
这可着实是有些折磨人啊。
就在李承乾纠结之时，小初子忽而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道：“殿下，高将军来了。”
高至行？
他来干嘛？
来看自己笑话的？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胡乱的挥了挥手道：“让他进来吧。”
小初子也赶忙出去叫人。
不多时，高至行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见到李承乾这宛如死了爹的模样，高至行就笑了。
“人家做了太子，恨不得满天下的炫耀，”
他满脸嫌弃的说道：“可你倒好，在这愁的活像是被定了死罪一样。”
“你如果是来嘲笑我的，那你还是趁早哪来的回哪去。”
“我什么脾气你不知道？”
“还是我什么想法你不知道？”
李承乾送了高至行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太子，谁愿意做谁做。”
“这东宫，谁愿意住谁住。”
“我对于这东西是一丁点的想法都没有。”
李承乾摇头叹息一声道：“可偏偏，命运就非得把我往这上面推，我是真的没办法啊……”
“嗨，人生不就这样？”
“你那几个弟弟，想要陛下的宠爱，费尽心思的想做皇子，偏偏就做不成。”
“而你从小到大，自污名声也好，专门往臭水沟里札也罢，这太子偏偏还就落在了你的身上。”
高至行走上前来，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李承乾的身旁。
他道：“但有的时候，你还真的认命，谁叫这使命就来到你身上了呢？”
“不过啊。”
高至行忽而坏坏一笑，道：“你若是真不想去东宫，我还真就有个办法。”
听见这话，李承乾的眉头动了动。
他道：“什么办法？”
高至行一本正经的说道：“把东宫给烧了。”
“烧东宫？”
“你脑子坏掉了吧？”
李承乾满丽娜莫名其妙的看着高至行：“还是说，你这家伙故意坑我呢？”
“嘿，我怎么就坑你了？”
“我这都是在跟你说心里话呢。”
高至行掰着手指说道：“你看当下，陛下让你做太子这事儿，已经昭告天下了，没得挽回的余地了。”
“不过，让你去东宫居住这事儿的确有缓和的余地。”
“不说把东宫给烧了，咱也得想办法让东宫住不了人。”
高至行看着李承乾道：“若东宫住不了人，你小子还需要为这事儿发愁？”
听见这话，李承乾愣了愣。
他好似懂了，又好似没懂。
不过，就在他低头想着的时候，高至行已然起身了。
他道：“我来啊，就是想看看你小子怎么样。”
“这西域走一遭，回来还是囫囵个的，没少胳膊没缺腿我也就放心了。”
“但有件事儿，你可是答应我好久了吧？”
高至行低头看了眼李承乾道：“这事儿，你还能不能办了？”
“什么事儿？”
李承乾有些疑惑的对上了高至行的目光。
“嘿，你小子这记性怎么就这么差呢？”
“难道你忘记了，在新罗的时候，答应了我要去陛下面前求赐婚的？”
高至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沉了口气道：“这一晃都大半年过去了，你还能不能办事儿了还？”
“我还当什么事儿呢。”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道：“赐婚不赐婚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那不得征求我姐的意见？”
“万一我姐还是看不上你，怎么办？”
“如果那样的话，我还去找父皇赐婚，回来我姐不得打死我？”
李承乾说的也不无道理，最起码高至行是没法反驳。
高至行摇头轻叹：“行吧，那就再等等，我也在努力努力。”
“不过嘛……”
这时候，李承乾忽而开口。
他道：“如果你能帮我解决了搬家这事儿，我还真就愿意冒险尝试一下，就算事后我姐要打我，我也认了。”
行。
这小子，现在开始算计起自己来了。
高至行无奈的摇头笑了。
他道：“我的太子殿下，这事儿若是东窗事发，那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啊。”
“那就看你愿不愿意了呗。”
李承乾满脸无所谓的说道：“你要是真那么想娶我姐，你自然是会去冒险的，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
这一下，李承乾倒也是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反正我方法告诉你了，做不做那是你的事儿。”
高至行倒是真犯愁了。
若是真没办法吧，他还真就不能愁。
他就是有办法，却不敢去实施，所以才会这般。
高至行纠结了好一会，他一咬牙一跺脚。
“行，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他看着李承乾道：“我最起码保你半年不用搬家，可行？”
听闻这话，李承乾的脸上也终于是浮现了笑容。
他道：“只要你能做得到，我立马就去父皇面前给你求赐婚去。”
“好，咱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高至行望着李承乾道：“你现在可是太子了，说话更不能不算数。”
“放心吧。”
“我说过的话，就没有不兑现的。”
李承乾挑着嘴角道：“不过嘛，要是你做不到，那咱以后就别聊这个事儿了，如何？”
“放心。”
“我也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我要是做不到，以后我都没那个脸在你面前出现。”
说完了，高至行直接迈步就走了。
见到这家伙离开。
李承乾还真是有些好奇，他会怎么做。
这小子该不会是真打算把东宫给点了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家伙的下场，可真不会太好啊。
毕竟，那可是东宫，而且还处于皇宫之内。
若是真的被点了，那可不仅仅是李世民会震怒了。
搞不好全国百姓都得对皇室生出一些别的看法来。
不过李承乾也知道，高至行就算很勇，但是也没有那么虎。
他肯定干不出这种神经病才会做出来的事儿。
可若是不点燃了东宫，还会有什么办法，让自己不必搬家呢？
李承乾揉着下巴思索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想个所以然来。
而他倒也心大。
想不出来干脆就不想了，直接跑去找老婆下棋解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