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凉州军兵战力独步天下。
凉州的老百姓同样也不是吃素的。
连年的战争并没有摧垮他们，反而让他们的意志更加坚韧。
只要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便是不死不休。
而眼前这人，哪怕是被贯穿了肩胛骨，脾气也依旧刚烈的很。
当看见那些人开始朝着这边围拢上来的时候，他便直接挡在了李承乾的身前。
他道：“多谢大侠出手相助，但我实在是没法眼看着大侠因为我就成了通缉犯。”
“所以大侠不必管我，想必以大侠的本事，他们是追不上你的。”
听闻这话，李承乾只微微一笑。
他道：“如果我没碰上倒也管不了。”
“不过既然碰上了，我又怎会坐视不理？”
说话间，李承乾面不改色朝着那十几名甲士便走了过去。
当那甲士中的什长扭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哀嚎不断的张晨。
而后便将目光放在了李承乾的身上，冷声道：“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你可知道你得罪了我们，会有什么后果？”
“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吧？”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道：“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你问我我知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而这里呢，我也有一个问题，你们算人吗？”
当那什长听闻李承乾的话，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听闻他的话，那什长身侧站着的一名伍长跳了出来：“小子，这里可是凉州，是我们凉州卒的地盘。”
“你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你怕是活腻歪了。”
听闻这话，李承乾眯缝起眼睛，双眸中尽是冷色。
这些年，他带领征战次数最多的就是凉州军团。
凉州卒，固然威名在外，战功赫赫，但却也从不欺压自家百姓。
想当初，大唐初立，李世民初到西北募兵时。
饶是有李氏基业作为支撑，那也是缺衣少粮，物资短缺。
战士的刀断了，就只能提着断刀上战场。
战士的矛断了，就只能提着断矛上战场。
都说凉州军卒战力甲天下。
谁又知道，那战力是怎么来的？
那是凉州老百姓，不顾小家给军队送去一批又一批的儿郎换来的。
谁又知道，那凉州卒最开始的武器是哪里来的？
那是凉州老百姓，砸了饭锅，拆了房门上的铁钉造出来的。
在凉州，军民一家，军就是民，民就是军。
老百姓是战士最坚实的后盾，战士是老百姓最浑厚的盾牌。
而当兵，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保护百姓的。
可今日这些人竟然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自家百姓。
他们可还记得，他们手中拿着武器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李承乾的脸色阴沉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他直接跨步上前，一把扣住了那什长的脖子，将其高高的举在半空当中道：“凉州卒？你们也配？”
话音落下，那什长也被李承乾重重的丢了出去。
什长原地翻了好几个滚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着李承乾，那什长吞了口唾沫，不敢轻易上前。
最后，他只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然后便带着旗下众人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见状，站在李承乾身后的那人才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
他并非是因为得罪了军卒而害怕，而是被李承乾给吓得。
这人的战斗力也太恐怖了吧？
那什长最起码得一百六十斤的体重，可却被这家伙说丢就给丢出去了十几米。
这要是一拳打在人的身上，不得把人的胸口给打的爆开？
回过神来后，那人哆哆嗦嗦的对李承乾道了声谢。
随即他便朝着自己的那几名同伴跑去。
待到他带着同伴们一起过来给李承乾致谢时，李承乾才注意到这家伙的后背上还插着一根雕翎羽箭呢。
李承乾唤他过来，便抓住雕翎箭，迅速的将箭矢拔了下来。
那人毕竟还是个普通人，疼的闷哼出声。
但却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胳膊，让自己不要出声。
见此情景，李承乾都不由感叹一句，硬汉。
待到箭矢拔掉后，李承乾从怀中摸出金疮药涂抹在他后背上的伤口。
随后又在他的衣服上撕扯下来几块布条，将其背部的伤口简单的包扎。
可也就在李承乾为他包扎伤口时，那人忽而开口道：“大侠，您还是快走吧，不然等那个狗都尉带大队人马出城，您就都走不了了。”
都尉？
倒也对。
在李承乾的印象中，能调度兵马的人并不多，最起码也得是个都尉级别的军官了。
只是李承乾也是没想到，自己刚到凉州只是游玩一圈还没等去就任呢，就遇上了这种事情。
李承乾一边帮他包扎伤口，一边道：“你无需管我，我如果想走，谁也拦不住我。”
“你现在就抓紧时间带着你的兄弟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一躲，等到风头过了在回来便可。”
话音落下，李承乾转身便走，不多时便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看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那人抿了抿嘴唇，周围的那些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真正的江湖没有什么施恩必偿的规矩。
多数人也不会因为你的一丁点恩情就对你掏心掏肺。
互相对视之后，汉子们就一一离去了。
而李承乾则是回到了歇脚的地方。
站在门口，他用力的做了两个深呼吸了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脸上多一些笑容和轻松，甩去刚刚的阴霾。
苏清灵那个没心没肺的，已经钻进车里睡着了。
而卢婉洁则是一直蹲在篝火旁等待着李承乾回来。
卢婉洁抬头看了眼李承乾，柔声问：“怎么？刚刚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
“就是有几个路过的客商碰上狼了。”
李承乾迈步走到卢婉洁身边坐下。
他这话，明显就是假话。
旁人听不出来，她卢婉洁还能听不出来？
可他不愿说，卢婉洁自然也不会多问。
但两人坐在一起，一句话不说，气氛未免也有些尴尬。
卢婉洁清了清喉咙，柔声问道：“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凉州，不日你就要去凉州赴任，治理凉州这片土地，你现在，可有打算了？”
“没什么打算。”
“啊？”
卢婉洁不解道：“可是父皇不是让你来这……”
“哎，这地方可不能说这些。”
李承乾摆了摆手打断了卢婉洁的话。
随即，他又叹息道：“我可比不了父皇，他在凉州的威望都是用伤疤与那上百次的冲锋陷阵换来的，所以我在凉州真的只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第587章：麻烦
卢婉洁本就极其了解李承乾。
她怎会不知李承乾心中的抱负与理想呢？
可如今，李承乾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八个字，从李承乾的口中说出来，那得是有多无奈啊。
卢婉洁轻叹道：“这可不是你平日里的风格啊。”
“我的风格？”
李承乾乐了：“我平日里的风格是什么样？”
“自信，骄傲。”
卢婉洁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两个词。
随后，她略加思索又补充道：“玩世不恭中，又带着些许忧郁。”
听闻这番话，李承乾直接仰面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
“说真的，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评价我呢。”
李承乾指了指东方道：“那你可知，朝堂里的那些人说我什么？”
“张狂，没规矩。”
卢婉洁抿了抿嘴，又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道：“还有……”
“还有不配做个皇子。”
李承乾轻叹口气道：“在这些人的眼中，我就是个不学无术，又侥幸拿了些成就的。”
“朝中的人都是这样想，那你觉得这些地方官会如何想？”
说到这，李承乾摇头苦笑，又道：“婉洁，你该不会忘了咱们在扬州的遭遇了吧。”
李承乾在去往扬州之前，就已经誉满京城，在军中乃至朝野都有了一定的影响力。
再加上他有皇子秦王这个身份，按理来说这天下已经没谁敢跟他抗衡了吧？
可扬州的那些个世家，不依旧敢起兵围他？
“可……可这跟你在凉州做一番是也有什么关系？”
卢婉洁双眉紧锁道：“将来你就是凉州的刺史，并且也是驻扎在凉州的藩王，他们难道还敢如扬州那帮世家一样，来围堵你？”
李承乾挑眉看向卢婉洁道：“为什么不敢呢？”
卢婉洁满心不解道：“只要你做的尽善尽美，他们肯定是会尽心尽力为你卖命的呀。”
“尽善尽美也没什么用。”
看着卢婉洁那认真帮自己分析时事的样子，李承乾忍不住笑了。
他道：“予人小利，运作得当，当然可以换大利，但如何都换不来别人的以死效忠。”
“别说是凉州官场上的老油条，就算是军团里的普通的士卒，也不可能因为一些小恩小惠就将命交给我。”
“这些凉州军团的老卒与其他军中的老卒不一样，更与我那些乾字营的弟兄不一样。”
“他们是真正的百战老卒，骨子里的刚烈都是被连年的战争逼出来的。”
“先前那些老卒之所以愿意和我一同去拼命，不是因为我是皇子，只因我是大唐主将而已。”
“若问谁能为我效忠，倒也别说没有，也有那么些人。”
“例如那些个跟着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我敢百分百的确定能为我拼命。”
李承乾直直的望着卢婉洁道：“可你知道，那是我拿什么换来的嘛？”
“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一起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
“当时的我乃至他们都是没有抱着生还希望，都是抱着必死决心的。”
“可结果也是我们都没有料到的，我们打赢了。”
“而且还付出的是最小的代价就得到了最大的战果。”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愿意相信我，愿意在出征途中碰上我，还会给我施礼致意的原因。”
坐在李承乾身侧的卢婉洁，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折。
从前看李承乾，他只是在才学上和气质上以及长相上吸引自己。
但现在，她觉得好像不止是这些吸引自己了。
现在的李承乾可比原来优秀太多了，身上的闪光点也太多了。
……
陇右道，大唐境内十道当中最贫穷的地方。
越往西走，就越是荒凉，到了最后甚至到了方圆百里不见人烟的地步。
在陇右道的最西面，有一座城隘屹立于山沟之间，算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城池，比起大唐的潼关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但这里对于大唐来说，战略位置却异常关键。
曾几何时，李承乾也来过这里。
这便是大唐的西北门户，陇右道境内唯一能来防守西北西突厥的城池，玉门关。
从汉时开始，玉门关便屹立在这里，周遭的常住人口不过寥寥万余人。
可就是这么一座规模不大，常住人口不足万余人的小城，却不知让多少大唐儿郎挥洒满腔热血，甚至是付出生命。
或许在这三百多年当中，世人已经忘记了西北凉州的艰险，只记得凉州人的蛮横与无礼。
在遥远的南方，那些所谓的清流名士甚至直接称呼凉州人为野人。
只是这些人好像从未想过，如果没有这些‘野人’的舍生忘死。
今日的西北边疆，便不再是中华民族的西北。
而是成为了西北蛮族乃至是西北西突厥进攻中原的跳板。
那时，中原百姓便要如今日陇右道的百姓一样，常年活在蛮族的铁蹄阴影下。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他们也没有见识过与蛮族之间的战争到底有多么血腥与惨烈。
西北依旧是西北。
依旧是在世人眼中的苦寒之地。
依旧是世人眼中的蛮荒之地。
在通往胡马关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慢慢悠悠的行进着，驾车的是一年轻男人，车内坐着的是他的两个妻子。
今日天气也不冷，卢婉洁与苏清灵就撩开了帘帐，坐在马车边上与驾车的李承乾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李承乾对此，自然是高兴万分。
毕竟有人陪自己聊天，总比自己一个人枯燥乏味的赶车要好得多。
本来他就是带着两个女子出来看看自己走过的路，顺便散散心的。
一路沉默，还有什么意思？
可也就在马车正在缓慢行驶之时，忽然看见一大队人马迎面而来。
这队人马大约五十来人，清一色黑甲白袍头顶红缨，显然是大唐甲士的装扮。
为首的一人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虎背熊腰，满脸的横肉，相貌凶恶，尤其是一对大环眼，凶光闪闪，格外的吓人。
这人过来之后斥停了队伍，眼睛一直都在车厢内的二女身上，从未转开。
两女那可都是绝色的美人。
卢婉洁美的宛如仙子，苏清灵真的如她名字一般，灵动可人。
这时，从那人身后出来一骑，来到他身旁。
只看这人抬手指着李承乾，怒声说道：“大人，就是他救下那群匪寇的，我看他和群匪寇就是一伙的……”
第588章：嘚瑟什么呢
此刻，这凶恶汉子本身就已经心生歹意。
此时一听这话，眼神也变得更加凶狠。
只看他目光如电，在李承乾与车内两女的身上来回打量。
李承乾没说话。
而两女虽然被对方极其恶心的眼神看得非常不舒服，但却也没有说话。
尤其卢婉洁，还拉了苏清灵一把，将其带回了马车之内。
没了风光可看的汉子心中不爽。
他眯了眯眼睛，面朝李承乾道：“就是你劫走了那群匪寇？”
只看这汉子出现，李承乾就已经将其身份猜的差不多了。
这恐怕就是先前那些人口中的狗都尉了。
李承乾直面无表情道：“昨晚上我是救了几个人，但他们却并不是匪寇，而是普通的老百姓。”
“放肆。”
“你竟敢质疑本将？”
闻言，李承乾挑起眼帘，脸上带笑，问道：“请问这位大人是……”
“本将乃凉州军团，第九军第八营的都尉，蔡正真！”
凶恶大汉说话时，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握住佩刀的刀柄。
“原来是蔡将军，久仰久仰。”
李承乾坐在马车上拱了拱手。
“你知道我？”
蔡正真笑的更狂妄了：“都知道本将的名字了，还不快快下马跪地行礼？”
“让我给你下跪？”
李承乾歪了歪脑袋：“你配吗？”
“哈哈……”
闻言，蔡正笑的灿烂：“真的狂的可以啊，你怕是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死字怎么写，我知道。”
“但你好像不知道……”
李承乾没说话，话音是从马车里面传出来的，这话是苏清灵说的。
苏清灵是何等身份？
说到底，他也是当朝权贵苏亶的女儿。
同时，还是当朝陛下亲封的秦王正妃。
以李承乾的身份地位，外加上她们苏家在武功县的影响力来说，大唐还真就没几个人是能正面硬刚他们的。
闻声，蔡正真有些诧异，忍不住向车内观望两眼。
陇右道西北部，天高皇帝远，平日里哪怕是陇右道巡查史都不愿意往这边来。
现如今这边官场上的人物，几乎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
前些时日这位都尉大人还瞧上了隔壁县的一个姑娘，将人抢回军营霸王硬上弓，随后还将其丢到了都尉府的亲军营里。
那姑娘经不起连番受辱趁着看守的军卒不注意用筷子刺穿了喉咙。
姑娘家里人知道消息来要人的时候被好一顿毒打。
姑娘的父亲气不过，一头就撞死在了都尉府门口。
但这最后不还是被他给压下去了？
那些知情的百姓，最后能说的能做的，也只能感叹一句：“官之不官，与匪无异。”
同样也是因此，百姓们心里对于皇庭愈加失望。
甚至一些有孩子在军中从戎的，都被家里面的老人给叫回来了。
可这，跟他蔡正真有什么关系？
他不依旧稳坐这都尉的位置？
此刻，听见苏清灵的话，蔡正真也是笑出了声：“够野，也够有个性，我喜欢。”
“希望你今天晚上跟我回了军营，还能有这般的伶牙俐齿。”
“放肆！”
苏清灵清冷的声音中也带上了怒气。
只不过她从小家教太好，真想不出来什么骂人难听的话，甚至连句混蛋都骂不出口。
苏清灵略带埋怨的对李承乾道：“他这么对你的妻子说话，你还能坐得住？你是死人吗？”
“不是死人。”
李承乾回头看了一眼帘帐，嘴角微微挑起。
随后，只看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抬头望着那蔡正真道：“我这个人啊，实际上脾气很好的，但有三件事儿，我接受不了。”
“一，有人在我面前欺负百姓。”
“二，有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三，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我女人身上。”
“所以，很不好意思，你三点全犯了。”
闻言，蔡正真只哼笑一声，对李承乾的话不以为意。
只听他冷笑着说道：“本将就算三点全犯了又怎样？”
“本将就算是把你妻子带回城内肆意玩弄又怎样呢？”
“告诉我，你能拿本将怎样，今日我一百骑兵就在这里，你能拿我怎样？”
“识相的话，乖乖地给我滚蛋，我还能饶你一命。”
“不然的话，明日在功绩榜上，你也只是一个匪寇而已。”
听见这话，李承乾直接被气乐了。
“如果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厉害呢？”
李承乾缓缓地低下头，轻叹道：“有些人找死是真的厉害，甚至让人生不出一点拒绝杀死他的理由。”
“告诉你句实话，今天别说是一百骑兵，就算是五万铁骑在这里，我也照杀你！”
话音落下，李承乾骤然暴起。
只看他单脚一踹地面，人腾空跃起两米多高。
见此情景，蔡正真也算反应快，抬手就摸向了腰间的长刀。
随后，只看他抡起佩刀对着李承乾下落的方向便砍了过去。
可他能比得了李承乾吗？
两人相比，那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只见李承乾的手如灵蛇一般向前探出。
还不等蔡正真反应过来，他的佩刀就已经被李承乾提在了手里。
“啊！”
蔡正真大惊。
也就在他准备抽身逃走之时。
李承乾一把揪住了他的肩头上的甲胄，单臂猛地用力。
下一刻，便看见蔡正真那不下一百八十斤的身躯便被李承乾单手掷出。
人还在半空当中，李承乾的身形紧随而上。
在其还在半空中倒飞之时，李承乾抬腿一脚将其从天上踹到了地上。
嘭！
这一下，蔡正真哪里还有那个威风八面的都尉样子？
口鼻喷血不说，身上的甲胄也都破败不堪。
落地后，李承乾直接迈步上前，单脚踩在蔡正真的胸口：“本事不大，就少出来招摇，嘚瑟什么呢？”
话落，李承乾抬脚便踏在蔡正真的头上。
只看见，蔡正真的脑袋宛如西瓜一般爆开，红的白的溅出好远。
满场人，皆呆立当场。
而李承乾呢？
此刻的他就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就回到了马车上，重新坐好。
然后就在那五百轻骑的面前驾驶着马车离去。
直至他们走出好远，现场都没有一声杂音，安静的可怕。
这完全是被李承乾给吓得。
蔡正真可是正儿八经的悍将，出身于戎马，一身在战场上练就的本领十分过硬。
但今日这人的首级，却被一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家伙给踩碎了。
这……
这也太恐怖了些吧……
第589章：规矩我都懂
望着那一辆马车一家三口的离去。
这五百轻骑无一人敢动。
李承乾给他们带来的震慑力实在是太大了。
甚至距离比较近的几个人，到现在还在浑身哆嗦着。
那名最早与李承乾结怨的什长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现在他真的是有些庆幸，昨晚上没有对李承乾出手。
要不然现在脑袋被踩碎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校尉，问：“我们……我们要不要追？”
“追？”
那校尉也回过神来道：“追什么？追上去送死吗？”
蔡正真在他眼里也是堪称骁勇无比的猛将了。
但他却没在对方手底下走过哪怕一个回合。
那若是他上去，岂不和送死一样？
“那……那都尉大人，就这么白死了？”
校尉沉了口气道：“你且回军营去通知李将军。”
他眯缝着双眸继续道：“以眼前人的骁勇，恐怕也只有李将军来了才能制服的了了。”
……
另一边。
李承乾驾驶着马车继续前行，压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过了一片荒草丛生的大漠后，再往前走便是一片的白桦林。
曾几何时，他领兵来到这里的时候，还在这里歇过脚。
所以，他对这里还有些印象。
他也记得，哪里的风景甚好。
李承乾回头对车内道：“两位娘子，前方有座白桦林，风景甚好，还有个避风港能让咱歇歇脚，要不要去看看？”
对于他的话，苏清灵压根没吭声。
唯有卢婉洁淡淡的回了句：“随你。”
显然，这俩家伙还在对刚才蔡正真的事儿耿耿于怀。
毕竟这家伙一开始就应该出手把那个出言不逊的人干掉的。
可他偏偏等到对方一言接着一言的侮辱己方后，再到自己开了口，他才愿意出手。
李承乾也知道自己现在讨人厌。
想哄老婆，那也得等她开心了再说。
天至正午，马车进入白桦林。
白桦树披挂着雪衣，小溪在中间穿过，风景自是迷人。
站在小溪边抬头望去，依稀可见几处村庄的炊烟袅袅。
“这里的风景可真不错呀。”
卢婉洁撩开车窗的窗帘，深吸一口气道：“大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那是自然。”
李承乾赶忙接话道：“曾几何时，我带着那些凉州卒驰援西北时，便在此歇过脚。”
“当初有不少老兵都是第一次来这，还有好多人说，将来退伍了就来这地方过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其实，我也是有这个想法的。”
李承乾回头望了眼车帘道：“怎么样，你们俩愿不愿意陪我一起？”
也就在李承乾满心期待的等答案时，林中便传来一阵推攘中夹杂叫骂的嘈杂声。
闻声，李承乾收住话音，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抬眼就看到一个瘦弱少年冲出树林，随后踉跄扑倒马车前方的雪地里。
很快，少年便从雪地里爬了起来。
他摸了摸有些红肿的鼻子，骂了声娘，随后用鼻孔对着李承乾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嗯？
自己这是遇上打劫的了？
一听这话，李承乾忍不住挑起了眉毛，随后直接笑出了声。
“呦呵？之前都是小爷打劫别人，今天却被打劫了。”
李承乾身子微微前倾道：“给你个机会，抓紧时间逃跑。”
“要不然等一会小爷反悔了，可就有你好受的了。”
听闻这话，那少年顿时就不乐意了：“呔！看你年虽不大，却好大的口气。”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可是白桦村，我身后可还有好几百弟兄呢。”
“我劝你赶紧把吃的喝的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要不然我就要喊人了。”
那少年说的趾高气昂，好似他身后真有个七八百的精兵一样。
见此情景，李承乾那也是笑的不行了。
马车之内的二女更是相视一眼，随即都摇头笑了。
真不知道是该说这小家伙可爱，还是该说他愚蠢呀……
瞧眼前这少年衣不蔽体又瘦骨嶙峋的模样，显然是连能不能吃饱饭都是个问题，还什么几百兄弟呢？
这时代说到底还是古代，还是乱世。
在这样的乱世当中，敢明目张胆的赶着马车进入林间小路，那肯定本事不俗。
毕竟若是平常的俗人，那肯定是要为了躲避山匪而走大道了。
可眼前这家伙，竟然连他们都敢劫，显然就是个新手呀。
这种人，李承乾一拳挥过去，怕是就要打翻一群。
李承乾微微昂首道：“来，我给你机会，去喊人吧。”
“啊？”
那少年有些愣神。
他的确是个新手没错。
今天也是第一次出来打劫。
而且还是被人强推出来的。
此刻面对李承乾如此强硬的态度，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思索片刻后，他还是对身后喊道：“张二爷，他不肯给过路钱！”
随着他的喊声，密林中又跳出十来号衣衫褴褛的汉子。
在这些人里面就没一个体重超过一百五十斤的，一个个瘦的跟猴子一样。
并且这些人老老小小，大冬天还踩着自己编织的草鞋，脚趾都被冻红了。
可虽是如此，这些人的手里却也依旧提着武器。
只不过这武器……的确是有些寒酸。
有人提着的是菜刀，有的提着的是锄头，甚至还有几个提着木矛木棍的。
“谁？”
“那个不怕死的，不给钱？”
一个相对来说，体格还算好点的瘸腿汉子迈步走了出来。
他一边叫嚷着，一边抬头朝着李承乾那边望去。
而当他看见李承乾的脸时，明显愣了一下。
这人……
怎么这么眼熟呢？
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
心想，不会，不会，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人。
那个人现在应该在长安城享福呢，怎可能会来这鬼地方……
想到这里，这唤作张二爷的汉子便抬头道：“就是你不想给过路费？”
“没错，是我。”
李承乾答应的也痛快。
他直接纵身下了马车，迈步朝着对方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道：“规矩我都懂。”
“要么你们今天弄死我，车子票子都归你们。”
“要么，我弄死你们，继续赶我的路。”
“行了，咱也别废话了，直接开干吧！”
说完这话，李承乾直接一把揪住了身侧的一根小树苗，将其掰断之后，握在掌中充当武器。
随后，这家伙拉开架势，就准备开干了。
可一看这人的架势，那张二爷再次一惊。
他直接向后退了一步，满面惶恐道：“秦……秦……秦王殿下？”
第590章：敢不敢跟我走
听闻对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李承乾也是有些意外。
他满脸迷惑的看着眼前这瘸腿汉子道：“你认识我？”
听闻他承认，那瘸腿汉子二话不说，直接就跪在地上了。
“原凉州军第九营，第四阵千夫长吴有勾，叩见秦王殿下！”
看他这模样，再听他这番号，李承乾的双眉不由紧紧锁在了一起：“凉州军的？而且还是第九营第四阵的？”
这个番号，便是曾经李承乾带着在东北杀了一圈的队伍。
可以说，这队伍当中绝大多数，都是沙场上的百战老卒。
都曾为大唐的辉煌流过汗，流过血。
可如今，看这家伙带着一群山匪的模样。
李承乾的心头就不由的开始渐渐变冷。
不用看别的，只看李承乾这表情，吴有勾就心虚的不行。
“殿下海涵，殿下海涵。”
吴有勾满脸惶恐道：“我等有眼无珠，竟不知是殿下驾临，多有得罪，望殿下恕罪。”
低头看了他一眼，李承乾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行了，先起来吧。”
听闻这话，那吴有勾放才从地上站起来。
他的心虚，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毕竟，凉州卒这三个字，在很多人看来，那就是荣耀的象征。
可离开了凉州军团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那说白了就是自甘堕落。
因此，这吴有勾难免有些自卑，尤其是在李承乾这位被凉州卒视为战神的人面前，就更是如此了。
吴有勾满面尴尬的看向李承乾，却也不敢率先开口。
而见他那模样，李承乾直微微昂首道：“干点什么营生不好，非得来干这打家劫舍丧尽天良的买卖？说真的，你真是对不起你这出身。”
“这……”
吴有勾不由苦笑，直道：“若是有其他的营生能糊口，能吃饱饭，小的也不想干这个呀。”
“怎么着？”
“这年头，还有饿死的？”
李承乾挑眉道：“大唐全国各地都在分地分牛羊，你可别告诉我，你家没有田地。”
大唐这些年因为有李承乾的存在，所以对于百姓，尤其是对于家中有从戎军人的百姓是十分优待的。
不仅分田分地，每年在大唐建国纪念日那一天，还会有钱粮送到他们手上。
可就是出身于这样家庭的人，竟然跟自己说没别的营生。
这是欺负他常年久居长安，不知道外面的事儿呢？
可吴有勾却笑得更加苦涩了：“殿下，不瞒您说，咱们这些人确实都是有田有地的。”
听闻这话，李承乾直接怒了。
他指着吴有勾道：“既然有田有地，为何还要出来干这丧尽天良的营生？”
“是，我承认，你是大唐有功之臣，你为大唐流过血。”
“但这，就能成为你胡作非为的理由了吗？”
李承乾那是越说越急，到最后那直接是指着吴有勾的脸骂了。
而那吴有勾却也没有反驳一句，他只站在那，任由李承乾对他各种责骂。
这时候，旁边那少年看不下去了。
他直接挡在了吴有勾的近前，随后将李承乾的手拍开，急道：“不许你这么骂吴叔叔！”
“小五，不得无礼！”
吴有勾赶忙开口呵斥。
随后，他直接看向李承乾道：“殿下，小五年纪还小，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呀。”
还不等李承乾说话，那小五就开口了：“吴叔叔，如此不明是非之人，你尊敬他作甚？”
下一刻，他还不忘回头朝着李承乾嘲讽了一句：“什么狗屁的殿下，我呸，就是个狗屁不懂的东西，还不如我呢。”
“小五！”
吴有勾一把将那少年给拉到身边，随后抬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
吴有勾直接面朝李承乾双膝跪地道：“殿下，小五年少，不懂规矩，殿下海涵。”
“行了，我已经不想听这废话了。”
“而且我也没那个心思，去跟他一般计较。”
李承乾看了眼那少年，随即又看向吴有勾道：“不过听他这意思，你带着这些人来做山匪，难不成还有难言之隐不成？”
“这……”
吴有勾有些迟疑。
“有话就说。”
李承乾有些不耐烦了。
“既然殿下想听，那我就说说。”
“殿下说的没错，全国都分了田地，我们也不例外。”
“只是，殿下有所不知。”
“咱们这陇右道的田地跟别的地方可不一样啊。”
“且不说他们了，只说说我自己。”
吴有勾指着自己道：“我家里分了十亩田地，可那十亩田地当中却有八亩地都是不能耕种的。”
“另外那两亩能耕种的，每年的收成能够一人一年不被饿死就算好的了，更别说什么存粮余钱了。”
“我不想瞒着您，也不想对您说假话。”
“说真的殿下，小的也算跟您跟的久的了，您带着我去过吐谷浑，去过东北，还带着小的看过长安城。”
“我又怎能不知道，当军人的这辈子最大的目标是保家卫国，保护百姓，最大的荣耀是为国而战，为国而死呢？”
吴有勾轻叹道：“小的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要不然谁愿意来干这丧尽天良的买卖呀。”
听闻这话，李承乾愣住了。
的确，大唐是分了田地不假。
他好像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只天真的以为，百姓有了田地，就会有生存的本钱了。
但他却从未想过，每个地方的田地都是不一样。
有些地方产粮多，有些地方甚至压根就没法产粮。
那样的话，老百姓还是在挨饿，生活还是没有得到哪怕一丁点的改善。
李承乾放眼望去，眼前这些人无一不是瘦骨嶙峋。
看到此处，他忽而沉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吴有勾的肩膀道：“你打劫也不找个好点的地方，这地方能打劫么？每天能有几个人过来？”
“村里人要跟着你混，怕是都得饿死了。”
“你去叫人，让他们带好锅碗瓢盆，一会咱找个风清水秀的地方，我请你们吃顿好的。”
忽而听见李承乾的话锋变了。
吴有勾满脸意外，他直看着李承乾，满脸的迷惑。
“怎么？你是怕我和谁打成了某种协定，想把你们骗出来一锅端了？”
李承乾摇头笑了：“说真的，我还真没那个时间搞你们，我只想从你口中听听这陇右道究竟是什么样……”
“行了，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些废话了。”
李承乾对上了吴有勾的目光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敢不敢跟我走？”
第591章：这么霸道呢
吴有勾思索片刻之后，便直接开口道：“既然殿下要请我等吃饭，那我等哪有不去之理？”
随后，他直看向小五道：“小五，你带着殿下去后山，我回去叫大家伙出来。”
“好！”
小五答应一声后便直接朝着李承乾走了过去。
{收到来自耿小武的怨念值+37……}
显然，这家伙是对李承乾很有意见的，哪怕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此刻也一直绷着一张脸。
那模样，就活像是李承乾欠他好几百吊钱一样。
但饶是如此，他也依旧乖乖地过去帮李承乾牵马，领着一行人朝着后山走。
路上，李承乾看了眼那瘦的跟猴子一样的耿小武，道：“我是欠了你小子的钱了？”
“没有。”
耿小武头也不回的回了句。
“那你为何这幅模样待我？”
李承乾轻笑道：“你可知，在这天底下，能给我摆脸色看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我当然知道。”
耿小武一边走一边道：“你是秦王，又是当今天子的长子，甚至还有可能是未来的新皇帝。”
“那你为何还敢跟我摆脸色？”
李承乾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道：“难道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你？”
“杀呗，反正我贱命一条，你想杀就杀。”
耿小武满不在乎道：“可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一样是不怕你。”
“行，好小子。”
对于这家伙，李承乾那也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所谓，狠得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而不要命的最怕的就是这种滚刀肉。
接下来，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直跟着耿小武朝着白桦林深处走去。
耿小武领路，将几人带到了一个临水的地方停下。
抬头望去，依稀可见几栋可怜兮兮的茅屋屹立在距离溪水不远的地方。
周遭的树木已经被砍伐干净，做成了家用的桌椅板凳。
见此情景，坐在马车内的苏清灵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如果这能算的上是算占山为王。
那天底下还有谁乐意落草为寇了？
等到了地方，停下脚，李承乾便指了指马车后面。
“把后面的东西卸下来，都是送你们的。”
这时候耿小武才看见在那马车后面的货架上 赫然有三只已经被杀死，但却没有剥皮处理的狼尸。
看见这一幕，耿小武亦是满脸的惊讶。
毕竟在这年代，能单枪匹马干掉狼，还不受伤的人可太少了。
在耿小武眼中，那更是吴有勾巅峰时期都做不到的。
{收到来自耿小武的惊奇值+9……}
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耿小武也满脸惊讶的看向李承乾：“这些狼是你杀死的？”
李承乾看了眼那耿小武道：“怎么样，喜欢吃烤肉吗？”
见他这模样，耿小武心里刚刚升起的钦佩转瞬就消失了：“还好……”
随后，他还昂首道了句：“像我们这种真英雄真豪杰，就应该吃狼肉才显得够豪气。”
“你可得了吧，就凭你们这还豪杰？”
李承乾一点面子没给，轻笑道：“我看你是假的豪杰，真的乞丐……”
他们这一帮子人，说是山贼，其实混的还不如乞丐。
平日里别说狼肉，能弄到两个野兔吃就不错了。
待到李承乾将那狼肉架在火上，烤到冒油时，一帮人馋的口水直流。
李承乾用眼角瞥了一眼吴有勾，笑着说道：“人家当山匪都是威风八面，小弟成群，可你怎么落魄至此？”
“如此窝囊，你怎么才能带领你这一票兄弟扬名天下？”
“别忘了，你可是凉州军出来的，怎么着也不能给咱凉州军丢人吧？”
听闻李承乾的话，还不等吴有勾开口，一旁的耿小武便说话了。
他直道：“我早就和他说过，让他把这大当家的位置给我坐两天，我做大当家肯定比他好多了。”
“嗯？”
李承乾挑眉问：“何以见得，你就一定比吴有勾做得好？”
“要是我做了大当家，我肯定不会在这啊。”
耿小武指了指周围说道：“你看看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做个陷阱三五天都没有一只兔子上钩。”
“也就运气好时，能在这小溪里面摸两条鱼。”
“要是我坐上大当家的位置，我肯定带着大家伙走出这白桦林，找个富饶的地方去。”
“到时候不说天天大鱼大肉，但最起码不用挨饿了。”
听见这么说，吴有勾立马不乐意了。
他撇着嘴道：“你以为天下大事碰碰嘴皮子就行了？”
“你以为让大家们大鱼大肉，用嘴皮子说说就行了？”
“我要是把大当家的位置交给你，怕是用不了几天，你就得带着大家伙去吃断头饭去。”
“那也比在这饿死强。”
耿小武不服气的说道：“你还是凉州军出身呢，胆子却小的跟蚂蚱一样。”
“你就说说，去年要不是我发现了那伙人，你们是不是都得完蛋？”
“是是是，你最厉害行了吧。”
往狼肉上面撒作料的吴有勾满脸无奈的看了一眼李承乾。
李承乾抿了抿嘴，道：“你怎么就不想想，干点正经营生呢？”
“就像我刚才说的，你怎么说也是咱凉州军出来的，总不能给凉州军丢人吧？”
凉州军，大唐首屈一指，并且也是公认战力第一的军队。
而且凉州军出身的名将在大唐军队中那也是绝对的中坚力量。
就算是退伍的那些个甲士，到了民间也是极受敬重的，最起码也能当个村头了。
可这吴有勾倒好，直接占山为王当土匪了。
这不是自甘堕落，还是什么？
“我也想啊。”
“可是小人哪有那个本事啊。”
“我十八岁就参军了，现在都三十六了。”
吴有勾笑的苦涩：“这辈子除了会拎刀杀人之外啥都不会，就更别提带着大伙干别的营生了。”
“而且，这地方我们也呆不久了，若是殿下再晚来两天，我们也就不在这了。”
“为什么？”
李承乾有些不解的问。
吴有勾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见他如此扭捏，耿小武不乐意了，道：“有啥话你就说呗。”
话落，耿小武看向李承乾，道：“我们前几天出去抓兔子的时候，得罪了一伙人。”
“这伙人跟我们说了，这片林子是他们的，给我们五天时间让我们滚蛋。”
“要不然就把我们这些人都给绑了卖到西域给西域蛮子当奴隶去。”
听闻这话，李承乾来了兴致：“好家伙，这伙人，这么霸道呢？”
第592章：咱走着
“若是早几年，说什么我都不是那能认怂的人。”
“只是，现在比不上当年了……”
吴有勾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腿满脸无奈，道：“我和兄弟们都商量好了，让寨子里年轻的带着孩子先逃走。”
“如果没事儿，过段时间在回来。”
“如果他们真过来，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怕啥？”
“他说这地盘是他们的，可他说就有用吗？”
“日子虽然是过的窝囊了点，但怎么说咱在战场上拼命时候也没怂过，我反正是丢不起这人。”
吴有勾抬头看了眼李承乾道：“不过殿下，小人也却有一个不情之请。”
“若是殿下方便的话，就帮小人把小五他们这几个孩子带上。”
“毕竟这几个孩子是无辜的，将来你是带在身边当个奴仆还是怎样都好。”
吴有勾摸了摸耿小武的脑袋，道：“能跟着殿下，倒也是他们的福气了……”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
这八个字看似无情，但实际上这就是现实啊。
自古以来，各行各业都存在着竞争。
山匪又怎能例外呢？
无外乎都是遵从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地皮的自然法则。
这或许不是人们所向往的世界，但这就是人活一世所必须要经历的啊。
一听这话，李承乾忍不住摇头笑了：“行了，你就别在我面前卖惨了，你再怎么说也是凉州军的人啊。”
“别说你为咱大唐拼死血战数次，就算你只是个刚入伍的新卒，我也得帮着你。”
“现在，你只需告诉我，那些人在什么地方，我这就过去看看去。”
“我也想见识见识，到底是谁这么霸道。”
说着，李承乾低头看了眼耿小武道：“耿小武，他们那伙人的老巢，你找得到吧？”
“找得到。”
耿小武起身应了句。
“那就行。”
“咱们走着。”
也就在李承乾正要抬脚走时，方才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俩美娇妻道：“二位娘子，你们要不要随我一同过去看看？”
{收到来自苏清灵的怨念值+57……}
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
暗怪李承乾多管闲事的苏清灵直接拉住卢婉洁就往马车方向走。
临上车时，她还不忘对李承乾道了句：“这种事情你愿意去就去，不要叫我们。”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见状，卢婉洁饶是想去，也不能去了。
毕竟她是侧妃，到底还是要跟正妃搞好关系的。
她眼神略带抱歉的看了眼李承乾，随后也钻进了马车之内。
见这俩姑娘的模样。
李承乾那也是满脸无奈。
随即看了眼耿小武道：“行了，咱们走吧。”
耿小武答应一声之后，便带着李承乾一路朝着白桦林深处走去。
……
陇右道的荒凉是众所周知的。
尤其是这白桦林所处之地，都已经快临近西域了。
白桦林之外，东面是连绵数里的黄沙，其余三面要么是寸草不生的山石地，要么就是满是荒草的盐碱大漠。
而这白桦林就像是逆天而生，面积足有十几里平方。
树林中有小溪，还有些地势平坦的地方，能够耕种一些玉米粗粮。
除此之外树林深处还有许多地方都有果树。
这里就像是老天爷看见了人间疾苦，特意送给这里的穷苦百姓的礼物一样。
但礼物毕竟是送给所有穷苦人的。
在这里生活的百姓，也不仅有吴有勾那么一批人，还有许多小小的寨子村落在这里。
李承乾与耿小武一路前行。
一边走，耿小武一边跟李承乾讲解着这里的情况。
也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凌乱的声响。
耿小武竖起耳朵，随后直朝着一颗大树跑去。
别看这家伙瘦小，但爬树的本事绝对一流。
只看他三下两下，便蹬上了一棵人腰粗的白桦树的树干。
而李承乾就站在树下观望，只看那耿小武的表情越来越兴奋，好似看见了什么让他极其高兴的场面了一样。
李承乾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你这是看见谁家姑娘洗澡了？”
“没有没有。”
“是欺负我们的那帮人。”
耿小武嘿嘿一笑道：“我就知道他们早晚得踢在铁板上。”
闻言，李承乾有些疑惑的问：“怎么回事儿？”
耿小武低头看了眼李承乾，随后赶忙从树上下来。
他直接跑到李承乾的面前，笑道：“那帮人跟白桦林西边的那些人打起来了。”
“这群人可真是找死，活该！”
在这白桦林里面什么人都有，有一些是各地的逃犯，还有一些是军队里面的逃兵。
他们在这里聚集之后，就成了小型部落。
部落中人平日里，就靠着打劫路人，务农游猎为生谋财。
而耿小武说的这伙人，就是一伙部队上下来的人。
只不过这些人并不是逃兵。
领头这人是个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英气逼人。
这人叫刘启，在这白桦林落脚已有一年的时间了。
在他身侧站着十几个彪形汉子，看样子是他的护卫。
而几个浑身是血的家伙，则是被一行人给强行按在他的面前跪下。
看着眼前这些人，刘启面无表情道：“我早说过，你们想动谁，我们不管，也懒得管。”
“但千万别来惹我们，要不然，我绝对让你们在这白桦林待不下去。”
“可你们这些家伙却屡次三番的来我的地盘上找麻烦，难道你们就这么想死吗？”
他这话音刚落。
跪在地上那些人当中的一个汉子，直接挣扎着起身道：“刘启！”
“今天咱也不妨跟你说句实话，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无外乎就是想整合一下这白桦林而已。”
“到时候哪怕是官军来了，他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哈哈哈哈……”
听见这人的话，刘启笑了。
那模样就仿佛是听见了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不是我嘲笑你。”
“你以为凭你这百八十号人能挡得住官军？”
“怕是地方的预备役来了，你都挡不住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那人倒也凌然不惧，哪怕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也依旧挺直腰板。
“行了行了，有野心没本事的东西。”
“老老实实活着就行了，没事儿想那么多干嘛？”
刘启翻了个白眼道：“得，也懒得跟你们废话，就你们这样的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诶，兄弟，你说这句话，我就不乐意了。”
“人家这么有理想，你怎就能说人家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呢？”
第593章：大乌龙
听见话音。
刘启转过头来，正看见两个少年就站在一旁的山坡上。
这两个少年，一个蓬头垢面。
另一个，虽身穿的不是华贵服饰，但气质高雅，且气势逼人。
刘启将其上下打量一番之后，直挑眉道：“你是哪来的？”
“我是哪来的，你没必要知道。”
少年一边从山坡上缓步走下，一边道：“用你刚才的话来说，就是，老老实实活着就行了，没事儿想那么多干嘛？”
此话一出口，刘启倒是没什么反应，但他身边那几个可就坐不住了。
一膀大腰圆的汉子一咧嘴直骂了句：“找死！”
随后，他直接朝着那少年就冲了过去。
距离那少年还有十步时，汉子便挥起双拳朝着对方砸去。
他这一拳势大力沉，显然是用了全力了。
这家伙也是打定主意，要直接将眼前这狂妄的家伙的脑壳砸烂。
而见对方躲也不躲，避也不避的模样，汉子想当然的认为，对方是根本无力还击。
甚至，他都已经开始想象，自己这一拳砸在对方身上时会产生什么样的感觉。
可也就在这时。
他挥舞出去的拳头忽而在距离对方不足一尺的地方戛然而止。
待到那汉子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拳头竟被对方用肉掌给接住了。
而更可怕的是，他这全力挥出的一拳，甚至没有将对方的身形撼动半分。
并且，那少年还嘴角挂笑，模样轻松，仿佛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
见此情景，那汉子心中大惊。
可也不等他做出反应，胸口便传来一阵闷痛。
那感觉，就好似是被一匹受惊飞驰的战马撞了一样。
随后，眼中的景物迅速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了什么东西，才终于反弹落地。
汉子努力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还双手撑地的刹那，一口鲜血便被其喷出好远。
下一刻，这汉子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什么，叫一技惊全场？
这便是对于这五个字最好的诠释。
而见此情景，周遭一众人都被惊得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好身手啊！”
刘启看了一眼那口吐鲜血的汉子，随后将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
“既然你不告诉我你是什么人，那你总该告诉我，你来这里想干嘛吧？”
“就是说一声，吴有勾的那些人，你们不许动，也不能动。”
“如果要是动了，让我知道了，我要你们的命！”
少年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呵……”
一汉子忍不住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啊。”
“这辈子没别的优点，就是口气大。”
少年耸了耸肩，随后抬头望向刘启，眼神玩味。
而刘启也将目光投向少年。
两人对视良久，久久无言，最后都笑了。
刘启率先停止笑声，开口道：“认识一下，我叫刘启，是身后这寨子的二当家。”
少年揉了揉鼻子：“既然你都报了名号，如果我不报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尊重你？”
“也可以这么说。”
对于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刘启倒是没什么不满。
只是愈发觉得这个人有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报个名号。”
“我叫李承乾！”
随着我叫李承乾这五个字响起。
周遭的那些个汉子一个个身形巨震，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李承乾。
见此情景，李承乾歪了歪头，道：“好吧好吧，我觉得我还有必要再说一遍，我叫李承乾，而且就是你们印象里的那个秦王！”
“你当真是秦王？”
这话不是刘启说的，而是站在刘启对面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子说的。
“如假包换。”
听见这话，那人就更激动了十分激动。
李承乾有些迷惑：“我得罪过你？”
“没……没有。”
“我只是……我只是。”
这刚才被一顿毒打也未发一言的汉子，竟然因为听见了李承乾的几句话后，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且也不止是他。
周遭的那些人都非常的激动。
一个个都将目光投向了他，那眼神中带着渴望、钦佩与向往。
而被这种眼神盯着，李承乾那也是非常的不舒服。
他直接道：“你们这模样看着我干嘛？”
“我又不是谁家的漂亮娘们，你们是脑子有毛病吗？”
随着李承乾的话音出口。
站在刘启对面那汉子直接就给李承乾跪下了：“原凉州军，第八营九阵什长，冯光耀，叩见秦王殿下。”
冯光耀率先喊出这句话之后，仿佛就是推到了多米诺骨牌。
一大片人纷纷跪地朝李承乾施礼。
“原凉州军，第八营一阵什长，王平，叩见秦王殿下！”
“原凉州军，第八营一阵伍长，张培，叩见秦王殿下！”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听着那一声声叩见，李承乾都有些懵了。
难不成，在场这些都是凉州军的老兵？
而且还不仅是在场这些人。
当周遭那些正在忙碌，亦或者正在做别的事情的人，听闻了秦王来了之后，都纷纷朝着这边聚集。
在这的人，几乎都是凉州军的老兵。
这些老兵当中，光是千夫长级别的就有五名，校尉什长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就连刘启都面向李承乾跪地施礼道：“凉州军，第一营校尉，刘启，叩见秦王殿下。”
“你们……你们……都是凉州军的老兵？”
看着面前这一张张面孔，李承乾吃惊的也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些蓬头垢面的家伙，就是当年那些个跃马扬刀打的四方皆不敢挡其锋芒的铁军？
战功赫赫的他们，怎么都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了？
人群越聚越多，到最后竟然达到了近千人，全部跪在李承乾的周围。
这些人当中，有些是校尉，有些是千夫长，有些是什长和伍长，当然，还有普通士卒。
冯光耀抬起头来，看向李承乾道：“殿下，听闻殿下如今已经被调到了陇右道任职，我就知道殿下要将自己的光芒带到陇右道来了，然后……”
“然后这小子就开始撺掇我们，让我们跟着他。”
刘启瞪了眼冯光耀道：“等殿下来了自然就都团结到一块了，何必打打杀杀？兄弟们本身都打了好多年的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不好么？”
“我听你小子放屁。”
冯光耀瞪了一眼刘启道：“要不是看在你当初的职位比老子高，老子早就把你给按在地上锤了……”
看他们忽然从生死对头，变成了相互斗气斗嘴。
李承乾更懵了。
他满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
这是闹了大乌龙了？
第594章：蔡正真是你杀的么
也就在李承乾愣神之际。
一人忽而壮着胆子开口道：“殿下可是已经到了陇右道任职了？”
“还没有。”
李承乾抬头看向那人说道：“我这次来，纯属是带着婆娘来散心的。”
随即，李承乾抬头看向刘启：“有酒否？”
刘启躬身施礼道：“殿下说话，没有也有。”
李承乾扭头看向冯光耀，道：“有菜否？”
冯光耀躬身施礼道：“殿下说话，没有也有。”
李承乾再次看向满场众人，震声道：“有兄弟否？”
“有！”
在场众人齐声道了句。
“有酒，有菜，有兄弟，还等什么呢？”
这一日。
李承乾将所有人都召集过来了，准备痛饮一场。
但因人数太多，一座寨子根本就装不下，许多人都只能拿着桌椅板凳到了外面。
这一日。
周遭寨子的人都将藏了许久的酒肉都搬了出来，场面非常的热闹。
苏清灵与卢婉洁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
当看到自家男人立在台上与满场老卒对饮之时，心里面亦是有些复杂。
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李承乾在军中的影响力。
哪怕是这些人已经退伍多时，但在李承乾面前依旧恭敬。
而且她们也能看得出来这些人对于李承乾的尊敬，那是发自于内心的，并非是因为他的身份。
也就在大家沉浸在欢快时光当中的时候。
忽然有一汉子从外面快步跑了进来。
他直跑到了刘启的身侧，准备扶在他耳边轻语。
可刘启却挥了挥手道：“殿下在这，有什么是不能让殿下听的？大声说便是。”
听闻这话，那汉子面色难看的望了李承乾一眼。
随即，他道：“报，有近千骑兵正快马奔来，想必半刻之后就会抵达白桦林外。”
“什么？”
听闻这话，刘启径直站起身来道：“哪里的骑兵？是西突厥的，还薛延陀的？”
“都不是。”
“那是谁的兵？”
那前来报告的汉子迟疑了一下道：“看旗号，应该是……”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刘启瞪了他一眼：“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是李飞翼将军的旗号……”
“李飞翼？白阳山总兵？”
刘启满面疑惑。
他扭头看了一眼李承乾，解释道：“殿下，李飞翼，您应该是认识的吧？”
“听过倒是听过，但不熟。”
李承乾微微摇了摇头，随即道：“不过，他既然带人过来了，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啊？”
“冲着您来的？”
刘启道：“难道是知道您在此，特地来迎接您的？”
“迎接？”
“迎接个屁。”
对这些人，李承乾没有什么隐瞒，直径说道：“在路上，我遇上了一伙人，这些人不知道是哪里的百姓。”
“我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给救下来了。”
“随后，那些个家伙就找来个叫蔡正真的都尉来报复我。”
“我顺手就把他给杀了。”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忍不住暗暗咧嘴。
这小祖宗说的轻松，一个都尉，在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说杀就给杀了？
也怪不得那姓李的带着骑兵来啊……
“怕个卵？”
一名唤作赵猛的汉子笑道：“如果那家伙知道是殿下在这里，怕是得在给带来些好酒好肉才行。”
“要是他敢不带，那我们这些兄弟，也不介意让他带来的那些新兵蛋子知道知道什么是凉州军。”
这也是个老兵，脾气秉性刚烈的很。
闻言，诸多凉州军老兵也都是酒劲上头，一个个站起身来，群情激昂。
“一个渣滓而已，殿下杀了就杀了，能怎样？”
“就是，杀了就杀了，但今天这李飞翼竟然敢为了他来找殿下的麻烦，看他是活够了。”
赵猛听见身后那些老卒的话，也同样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他直道：“今天这家伙要是来喝酒也就罢了，但如果他敢找麻烦，那咱们就教他做人如何？”
最后，就连吴有勾都站起来了。
他虽然腿脚不灵便，但那气势还在。
“对，今天谁要是敢找殿下的麻烦，我们这些人就跟他们拼了。”
李承乾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而后扭头看了一眼苏清灵：“要不要跟我去见个人？”
苏清灵此刻正跟着一只鸡腿较劲，将一大块肉吞进肚子里后：“我若不去，谁给你证明是那蔡正真出言不逊在先？”
“哈哈哈……”
李承乾仰面一笑，道：“那咱们就走着。”
说完这话，他回头看了眼卢婉洁道：“你且先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好……”
卢婉洁乖巧的点了点头。
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这俩人单独出去不带她一样。
听闻这话，李承乾直接大手一挥，带着千余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白桦林。
只是，当李承乾离开后，卢婉洁看着李承乾以及苏清灵离去的背影，眼神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
花开两朵，单表一支。
最初时，凉州军在李世民的带领下，东征西讨。
最鼎盛时期，共计有十几个万人营，近十五万人的规模。
后来天下太平，李世民便从凉州军中挑选出部分精锐，划入神武军与龙武军中，做自己的亲卫部队。
剩下的十万人则原地解散，编入各个地方的地方编制当中。
而这李飞翼便是这当地的地方编制中的白阳山总兵。
李飞翼在治军方面很有一套，而且自身本领功绩都是不俗。
这人在十六岁时便随军东征，参与过剿灭宋金刚与薛家父子的战争。
曾经，大唐兵部派发过调令，让其入京任职。
可是却被其拒绝。
而李飞翼拒绝的理由便是，舍不下自己的这么多老兄弟，所以放弃升迁机会，留在这个贫困又寒苦的地方。
此刻，李飞翼正一马当先，立于人群最前方。
他目不斜视，直直的望着白桦林那唯一的进出口。
李飞翼扭头看了一眼身侧一人：“探马怎么还不回来？”
“这属下也不知呀。”
那人也是满脸迷惑。
早在十里之前，他就已经拍出四骑探马，让其去查探白桦林当中的情况。
可是他们都已经到了白桦林门外了，探马却依旧不见踪影。
也就在两人纠结探马踪迹之时，忽然一个少年牵着一个少女从白桦林中慢慢悠悠的走出来。
待走到众人近前之后，少年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面前将领，道：“你就是李飞翼？”
“正是。”
李飞翼下意识的提了提手中长枪，道：“蔡正真是你杀的？”
“是我。”
少年抓了抓鼻头道：“你也不用等你那几个探路的斥候了。”
“因为他们都被我打晕绑树上了……”
第595章：说出身份你就得跪
“说真的，我很欣赏你的坦诚。”
“但是我也不得不说，你这家伙可真是有些愚蠢。”
就算他李飞翼平日里也看不惯蔡正真的做派。
但再怎么说，蔡正真也是他旗下的都尉。
如今蔡正真稀里糊涂的死在其他人的手上，他又怎能无作为呢？
李飞翼晃了晃手中长枪道：“说实话，我也的确不喜欢蔡正真这个人。”
“可再怎么说他也是朝廷亲封的都尉，就算再怎么不是，也轮不到你我来处决他！”
李飞翼抬头望向眼前少年，道：“不过我也很佩服你的胆色，一会让你死的痛快点好了。”
话落，就见他猛然一抖手腕，摆开架势，就要朝着李承乾冲过来了。
“李飞翼，我说你小子嘟囔两句就得了，怎么还没完了呢？”
“就是，给你根鸡毛，你还真拿去当令箭了？”
就在这时，白桦林中又走出来了两名汉子。
其中一名约莫有在三十岁左右，另一名大约有个二十三四岁，都是正值壮年。
而当李飞翼看见这两人时，眼眸也不由瞪了老大。
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刘启？赵大哥？”
“嘿呦，你小子还认识你老子呢？”
赵猛摇头晃脑道：“我还以为你小子当了将军，就忘了是谁带你入伍了呢。”
“依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教育。”
刘启望向李飞翼笑道：“看这小子的模样，怕是当将军当上瘾了，连咱们这些人是谁都忘了。”
“你们……”
“你们怎么在这里？”
李飞翼也是惊讶非常。
显然他根本没想到这两个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猛说道：“老子生在凉州，长在凉州，不在这里还能在那？”
“没错。”
“就算要走，咱们也是因为要征战天下而离开这片土地。”
随着话音，冯光耀领着一批人从白桦林中走了出来。
而紧随其后的是那近千的凉州军老卒。
这些人一个接一个，一个挨一个的走出了白桦林。
李飞翼带来的人当不乏许多老卒。
两波老卒见面，寒暄吹牛不可避免。
看着眼前的情景，李飞翼也有些眼眶湿润。
好久都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景象了。
在凉州军中，战友袍泽便是最亲的兄弟，同样是最亲的亲人。
他们能完全信任自己身旁的战友，在作战时将后背放心的交给对方。
只是，秉性刚硬的李飞翼，依旧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他直将手中长枪对准了站在人群之后的李承乾：“既然二位哥哥都在这里，那飞翼也就放心了。”
“今儿弟弟有一事相求，待会打起来时，还请二位哥哥不要插手。”
“毕竟那蔡正真是我帐下的都尉，如今他死了，我要是不为他报仇，就辜负了朝廷封我这总兵职位了。”
“你确定，你要和他动手？”
两个人没有阻拦的意思。
刘启倒是开口问了一句：“你就不想知道他是谁？”
“是谁都不行。”
“既然动了我下面的人，那我必然要处置。”
“要不然，我下面的兄弟，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服从我的调遣。”
“两位哥哥也都是军中的人，应该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李飞翼一脸刚正不阿的模样。
见此情景，刘启笑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李承乾：“殿下，这家伙不给我们面子，所以咱们如何处理？”
“打他！”
李承乾淡淡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听闻这二字后，赵猛与刘启两人对视。
而后这俩人也不迟疑，直接冲出人群朝着李飞翼便杀了过去。
李飞翼是千想万想没想到，这两位老哥哥竟然真的会对自己出手。
但他却也不敢与两位老哥哥真的动兵器，舍命相搏。
所以，他只能选择翻身下马，空手与二人战在一处。
赵猛是典型的老兵油子，手下是在搏杀中练出来的杀人本事。
而刘启年岁轻，虽说也练过点拳脚功夫，但在李飞翼这位以文武双全著称的总兵的对面可就有点不够看了。
只是转眼之间，刘启的脸上就挨了李飞翼两拳。
刘启抬手擦了擦鼻子上的血，也有些动了火气：“李飞翼，老子日你娘！你真特娘的下死手？”
话落，刘启那也是不惯着李飞翼毛病，抡起拳头就冲过去了。
而这仨人打起来，周遭那些个士卒则是纷纷避让开来，给这几个人让开一片空地，看着他们混战。
一名刚刚进入凉州军的新卒回头问老卒：“张大哥，我们真的不管吗？”
“管个屁。”
“这两个一个是之前总兵大人的老什长。”
“另一个是当初跟总兵大人一起入伍的袍泽。”
那老卒瞪了他一眼道：“三个人打架就是闹着玩，咱们管什么管？”
事实也确实如此，三人虽然是打的激烈，但脸上却都没有露出怒容。
哪怕是被打破了鼻子的刘启，此刻也没有真的动怒。
李飞翼挥来一拳，险些再次重创刘启的鼻子，也得亏是刘启反应快，一把抱住了李飞翼的胳膊，才没让这家伙得逞。
李飞翼喘息着说道：“李飞翼，我告诉你，见好就收。”
“你要是再闹下去，一会真挨揍了，我可不救你。”
“挨揍？”
李飞翼嘴角挂起一抹笑意道：“凭你和赵大哥，还真就奈何不了我。”
话音落下，李飞翼倒勾一脚正踹中正准备上来偷袭的赵猛。
被一脚踹中胸口的赵猛蹭蹭蹭向后倒退三大步稳住身形。
赵猛抬手拍了拍胸口的灰尘，嘿嘿一笑道：“行啊小子，有长进。”
“赵大哥教的武艺，飞翼从不敢懈怠练习。”
李飞翼将刘启推开，向后退了两步道：“今日飞翼是为了正事而来，如果二位老哥想要叙旧，改日飞翼定然带着好酒好菜。”
“但如果两位老哥就是存心想要阻拦飞翼做事，那飞翼可就不客气了。”
“少特娘的废话。”
赵猛晃了晃手臂说道：“今天老子在这，你就别想过去。”
“而且我一句话放在这，如果那人跟你说了自己的身份，你怕是得立马跪下磕头。”
“下跪磕头？”
李飞翼仰面哈哈大笑。
看那模样，就像是听见了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
“赵大哥，飞翼就算不济，但也大小是个总兵。”
“这世上，能让飞翼下跪磕头的，只有陛下……”
“若赵大哥说，他就是咱们大唐的天子，那您可就有些侮辱飞翼的意思了。”
第596章：陇右道的天空真美
他这话倒也不是狂。
毕竟武将不必叩首施礼，这是自古以来都有的规矩。
除非是见了皇上，否则谁见过直接跪地叩首的？
在军中见到了主帅，那也顶多是单膝下跪意思意思就完了。
“你小子啊，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赵猛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懒得跟你废话，拳头底下咱们说道说道吧。”
见到三人还要动手，站在后面一直观战的李承乾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直牵着苏清灵的手，迈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行了，别打了。”
话音落下，李承乾便迈步朝着场中走来。
赵猛与刘启纷纷让开，毕恭毕敬的站在两侧。
李承乾抬头望向面前的李飞翼，轻笑道：“我听说过你，那时你带着两百先锋营突袭了西突厥的运粮道。”
“本来吧，我和李崇义说过，想见见你的。”
“但就是一直没机会，可没想到却在这里碰见了。”
“不过说实话，我对你挺失望的。”
闻言，李飞翼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毕竟谁都喜欢听别人说自己的好话。
现如今里程亲啊的这番话，显然就是在侮辱他呀。
而且，这家伙是什么人？
怎么还敢直呼河间王世子李崇义的大名？
“行了，懒得跟你废话。”
“今儿小爷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计较。”
李承乾拉着苏清灵的手，慢慢转身朝着白桦林走。
“但我也要告诉你一句，如若他日还敢在谁面前说自己是凉州军，就拿出凉州军的气概来。”
李承乾缓缓地转过头，斜眼看着李飞翼道：“凉州军，全军将士皆是陇右道老百姓的子弟兵。”
“凉州百姓们自己不吃饭也要养着你们，自己不用铁器也要给你们打造战刀，不是让你们祸害他们的。”
“我也不说别的了，我只希望你能对得起凉州军这三个字。”
他仿佛自嘲一样笑了，望向天际道：“别忘了，凉州军可是许多人的信仰啊……”
话音落下，李承乾的脚步不停，带着苏清灵便走进了白桦林中。
而在他身后，则是那一群愣愣发呆的人。
赵猛愣了，刘启愣了，冯光耀愣了，李飞翼也愣住了。
四个人怔怔出神的看着那人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迷惑与不解，其中还夹扎着几分别样的情愫。
晚些时候，李承乾找上了吴有勾，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时间过的很快，转眼而已。”
“你很快就会老，你身旁的兄弟也会老。”
“现在是时候给自己谋一份安定了。”
“安定？”
吴有勾喝了口酒，笑道：“生在这世道，哪有什么安定啊。”
“外面的纷纷扰扰，还不如这白桦林里。”
“我们这些老哥们，没事儿能吹吹牛，一起带带孩子，这样生活就挺好了。”
宁为盛世犬，不为乱世人。
大唐是历史上最繁盛的时代没错。
但也得分地方呀。
西北这地方，不论到什么时候，它都不是个好地方。
每天都有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吃不上饭而被饿死。
哪怕到了后世那个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西北人也不如中原人过得好。
老百姓的要求的很简单。
无外乎就是一日三餐，都有余粮，儿孙满堂。
李承乾忍不住摇头叹息道：“我和冯光耀他们说过了。”
“等我走了之后，你们就过去跟他们一起。”
“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
“你看看你手底下那些兄弟，都饿的皮包骨头了。”
“你去了那边虽然当不了老大或者头头，但至少你这些兄弟都能有口饭吃。”
“待我继任之后，我就会让人来接你们，我肯定给你个衣食无忧的生活，也让你们过几天好日子。”
“在那之前，我可不希望那时候你们被饿死，或者被人打死。”
李承乾起身拍了拍吴有勾的肩膀：“行了，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也够久的了，一会我就走了，不用你们送。”
“你只等到明天一早，你带人去投奔他们时，将我走了的事儿告诉他们就好。”
话音落下，李承乾起身便走。
李承乾没有叫醒已经睡熟了的二女，只悄悄地拉上缰绳，慢慢悠悠的一路南行。
感受到车身逐渐开始晃悠的苏清灵与卢婉洁睁开眼睛，撩开帘帐，马车已经驶出白杨林超过三四里了。
看着李承乾，苏清灵不解的问道：“怎么不多和他们相处几日？”
“亲兄弟在一起时间长了还得打架呢。”
李承乾挑了挑嘴角道：“我们相处久了，反而还有些不好。”
苏清灵直望着李承乾道：“可你难道看不出，这是父皇特地给你铺的路？”
“铺路又怎样？”
“难道你觉得，我把这些什长和校尉都给降服住了，就能拿捏整个凉州军了？”
李承乾摇头轻叹道：“小丫头，你还是太天真了。”
“凉州军那可不是一些小恩小惠就能征服的。”
“父皇当初也是凭借着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才在他们心中树立了那么高的地位。”
“而我呢？”
“我只不过是带着他们打了几仗而已，只跟其中一些人并肩作战过而已。”
“他们之所以对我尊重有加，那也完全因为我是秦王是当今长皇子。”
李承乾回头看了苏清灵一眼，道：“你说，我有什么资格去消耗我父皇积攒下来的这点香火情？”
听闻这番话，苏清灵抿了抿嘴，不在就此事多言。
卢婉洁适时插口道：“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你们想去哪？”
李承乾回头看着二女，柔和笑道：“你们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苏清灵微微摇头，看了眼身旁的卢婉洁，道：“我们两个皆是女子，自然丈夫在哪就在哪，丈夫要去哪就跟着去哪。”
或许他们的情话非常简单，简单到只有这么聊聊几十个字。
但其中的情之浓烈，足以让那些海誓山盟的华丽话语黯然失色。
李承乾回头伸出双手分别捏了捏二女的脸：“咱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等有一天，这大唐变成了我想要的样子，我就带着你们走遍三山五岳，踏遍八方四海。”
他想要的大唐是什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要将大唐变成那样，何来容易？
或许连李承乾都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竟让她们等了那么多年……
苏清灵抬头望向天际，望着满天星斗，忍不住叹道：“陇右道的天空，真美……”
第597章：最不想做皇帝的人
“当然。”
李承乾也抬头仰望天空，满面温和。
“但是，这里可真不是个好地方啊……”
若问，大唐十四道中，那一道是最穷的，那无疑是陇右道。
若问，大唐十四道中，那一道是最不适合老百姓居住的，那自然也是陇右道。
若非如此，当初那些人听闻李承乾要前往封地，就不会那么高兴了。
苏清灵扭头看了李承乾一眼，道：“既然不是好地方，你为何还要来？”
“我不来能怎么办？”
“难道是让父皇跟魏征那些人干上一仗？”
李承乾摇头道：“这可不是为人子，为人臣应该做的事儿啊。”
“可父亲，为孩子付出，难道不应该么？”
苏清灵满面不解：“父皇为你这么谋划，你却屡次三番忤逆他的好意，难道这是为人子为人臣应做之事？”
“可你别忘了。”
“父皇不止是咱们的父皇，更是这天下的帝王。”
“而我也不止是父皇的儿子，我更是这天下的长皇子。”
李承乾对上了苏清灵的目光，道：“我是傻姑娘，你有时候聪明的，让我觉得你就像是一只小狐狸。”
“可你傻的时候，也确实让我觉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呀。”
听闻李承乾这番话，苏清灵抿了抿嘴。
这丫头确实很聪明。
不过，这丫头也的确在很多时候有些想当然了。
李承乾说的没错。
李世民不仅仅是他的父亲，她的公公，更是这天下的帝王。
在两者之间作比较，显然是做这天下的帝王更为重要。
而李承乾呢？
他是李世民的儿子没错。
但他也是皇家的长皇子，天下的秦王呀。
不论怎么说，他首要考虑的都是天下。
苏清灵沉了口气，道：“那接下来怎么办？你觉得，你能管理的好这片土地吗？”
“这我不知道。”
李承乾轻叹道：“不说这地方的贫瘠，只说那彪悍又不服管的民风，就不是谁都能管得住的。”
闻言，苏清灵稍愣了一下，道：“这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啊？”
李承乾挑眉道：“为什么我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你一直都很自信，甚至到了自负的地步。”
“当然了，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自负是应该的，因为你真的有这个才华。”
“例如漠北道，哪里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个不毛之地。”
“但在你的治理之下，哪里现在已经变成了大唐百姓最想去的地方了。”
苏清灵歪了歪脑袋道：“如今陇右道怎么了？难道能比漠北道还差嘛？”
“唉……”
李承乾叹息一声，抬手摸了摸苏清灵的脑袋道：“说你是傻丫头，你还真就跟我装起傻来了。”
“难道你不知道，陇右道与漠北道的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苏清灵眨了眨眼。
“漠北道是大唐新道。”
“在哪里生活的，不是早已脱离汉土的汉人，就是后期加入进来的突厥旧民。”
“我不论发布什么样的政策，那都是咱们大唐的政策。”
“他们的抵触就不会那么严重，而且在吃到了甜头之后，还会维护我的政策。”
“这样一来，我就能大展拳脚，按照我的思路去建设漠北道。”
李承乾仰望天空道：“可是陇右道却不一样啊。”
“这地方老早就是咱们汉人的领土了，汉人的政策根深蒂固很难被改变。”
“就像先前世家干政一样，谁都知道这是对国家有危害的，可就是没人去改变这一现状。”
说到这里，苏清灵直接插口道：“但这也被你解决了呀，难道不是吗？”
闻言，李承乾不由苦笑：“傻丫头，你可知道，世家是怎样被打倒的？”
“先是有那前朝炀帝，一番操作将北方世家打的苟延残喘。”
“后有我皇爷爷为了遏制南方世家，而利用铲除叛军残党的机会搞垮了许多南方世家。”
“最后，我父皇又大力推行科举制度，并且让皇室子弟在朝中担当重任。”
“若没有他们的步步为营，你觉得我可能会那么容易就搞垮这些个世家吗？”
听闻这番话，苏清灵沉默了。
的确，李承乾说的没错。
世家被搞垮，那可是历经了三朝的事儿。
但直到现在，还有人在做着让世家从新复苏，垄断朝堂的美梦。
就算是她的苏家也不能例外。
“那……”
苏清灵抬头看向李承乾：“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当然也是有的。”
李承乾轻笑道：“再怎么说，早年我也带领着凉州军南征北战，积累了不少威望。”
“而且加上父皇的有意鼓吹，我在陇右道的民间与凉州军中，都有一定的号召力。”
说到这，李承乾摇头苦笑道：“不过说真的，我现在的确是有些佩服父皇的先见之明了。”
“开始时，我还觉得父皇让我带兵打仗，就是纯纯的想让我建立一些功勋，逼着我当太子而已。”
“但现在我才看出来，从他一开始让我出门就带领凉州军。”
“到后来，让我做了凉州都督以及册封秦地，都是他一手谋划出来的。”
“而且以你的才智，你也应该能看出来。”
“白桦林里的那些个老兵，都是父皇故意给踢出军队的。”
李承乾不禁摇头道：“还是父皇了解我啊……”
“当然。”
苏清灵道：“俗话说得好，这天底下，最了解儿子的，就是老子么。”
旁人都说，爱兵如子。
但这句话都是用来衡量将领的。
可纵观历史又有几个将领，能够真正与士卒每日同吃同住共同训练的呢？
所以在军队当中，往往最受士卒爱戴的并非是将军，而是那些地位不高的什长与伍长。
而李世民之所以将这些人踢出军旅，目的就是想着有一日，让李承乾来收服他们。
只要是能收服了这百余名什长伍长以及那些个年轻力壮的千夫长。
李承乾在凉州军中的威望，就会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全军上下，至少有近半数的人，都会承认他这位统帅。
更会有三分之一的人，听从他的调遣。
到了那时，李承乾也真就是大权在握，一声令下最起码能号召起三四万人来。
加之凉州军的战力威慑，这天下还有谁敢为难李承乾吗？
想到此处，李承乾再度低头叹息：“我这皇帝老子，也就算计算机我这个儿子了。”
“你说，他有这份心力，再培养一个皇子做储君不好吗？”
“为什么偏偏，就挑上了我这个，最不想做皇帝的人呢……”
第598章：你跟我开玩笑呢
一趟陇右道之行。
李承乾带着两个老婆，不紧不慢的走。
总计用时近一个月的时间。
他们出发时，天寒地冻。
而待他们回来，业已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之际了。
结束了全部战争，并且开始整顿内里的大唐开始重新恢复活力。
春雨如约落下，百姓们开始了一年忙碌的生活。
各地的商旅也都喂肥了马匹，修好了船只，准备过段时日就前往各地经商。
而今日的大堂朝堂，气氛显然有些不太对劲。
其原因无二，无外乎是朝堂上的某个家伙，提出了‘无礼不邦，无仁不军，无德不国’的理念。
“如今，我大唐繁荣昌盛。”
“首要做的就是要改掉以往的弊政。”
“以德和智行仁义之法，推崇礼乐制度，提倡教化和仁政。”
“崇德尚贤，移风易俗，辅以刑罚，除暴安良，万民慕之而归。”
工部尚书刘政会面朝李世民一躬到地：“届时，我大唐才可长治久安，昌盛万年。”
“刘大人，这话就有点夸张了吧……”
听闻他这番话。
旁人还没开口，魏征便道：“礼、仁、德，这三样可以是一个人的内在德行没错，但拿他当中治国之本，未免有些太……”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但以李世民智慧，也不难猜出这家伙想要说什么。
李世民微微点了点头道：“魏爱卿说的没错。”
“以礼、仁、德三项人的内在德行去治理一个国家，那实在是太过儿戏了。”
“况且遵从先辈留下来的礼乐制度，教化仁政，这些难道朕没有做到吗？”
“陛下！”
“臣不是说陛下没有做到。”
刘政会抬头望着李世民道：“只是臣认为，陛下做的还不够……”
“还不够？”
李世民皱了皱眉，略微不满。
他可是一个极其自信的人，并且已经到了自负的地步。
这家伙虽说称魏征为人镜，但却不代表魏征怼他的时候他不往心里去呀。
而此刻听见刘政会这么说自己，他岂能开心了？
只不过，刘政会却仿佛没看见李世民的不满一样。
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臣以为，国家强大了，就要有一个强国的态度，不可在因小事与其他人或者国家斤斤计较。”
“只有这样，社会才能安宁，百姓才能乐业，更能让我大唐之国风弘扬天下。”
这什么意思？
这是明目张胆的告诉，李世民近些年打仗打的太多，不能在打仗了？
一旁的大臣们都看傻眼了。
他们觉得刘政会今天是疯掉了。
李世民虽不是暴君，但却是个好战的君主。
只要有机会，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发动一场国战。
而且还是谁都拦不住的那种。
若是谁敢阻拦他，那肯定是要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的。
更别说是当着他的面，说他好战了。
所以听闻这话之后，李世民的脸色当场就沉下来了，濒临发飙的边缘。
而看出了李世民脸色不对。
长孙无忌赶忙站出来说道：“刘大人说的不错，咱们大唐确实强大了，也确实该做一些改革了。”
“但与不与其他小国斤斤计较，这事儿的主动权，可不再咱们大唐呀。”
“长孙大人说的没错。”
李世民点了点头附和道：“无规矩不方圆，我们大唐现在强盛，这规矩自然是要由我大唐来定。”
“毕竟自古以来，哪有强国要屈服于弱国的？”
“陛下说的没错，强国确实不能屈服于弱国，但宽广的胸怀更为重要。”
刘政会继续说道：“曾经有位将军，屠戮人命如同屠鸡屠狗，甚至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许多村寨皆因这将军而化为废墟。”
“那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臣都不敢想象。”
“而且，在咱们大唐开国之后，还有人这么做过。”
“至于是谁，臣在这里不提他的名字。”
“可这事情却必须得解决，若陛下不明文规定制止的话。”
“那么以后，我大唐人在他人眼中不就如同野兽一般野蛮了？”
一听这话，许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一些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了人群最前方的李承乾。
他这话明显是别有所指。
前面说的东西几乎都是放屁，只有最后这句话才是最关键的。
这家伙摆明了是在针对李承乾啊。
毕竟全国各地，战争爆发几率最高的，就是李承乾即将去的陇右道啊。
而他现在说出这个来，显然是打算让李世民捆住李承乾的手脚。
让其不敢在凉州动一兵一卒。
在面对这些人目光的时候，李承乾依旧是面带微笑的坐在那，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见此情景，李世民清了清喉咙，道：“乾儿，此事你怎么看？”
“坐着看！”
李承乾笑呵呵的说了句。
听闻这话，李世民的脸色一黑。
好家伙，你到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收到来自李世民的怨念值+99……}
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李世民直黑着脸说了句：“那你站起来，站着看会！”
“是，父皇。”
李承乾难得听话，竟真的站起来看了。
而李世民也再次开口道：“乾儿，朕问你，你觉得刘大人说的话，可有理？”
“父皇，您确定要我说？”
李承乾挑眉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皱着眉道：“你当朕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好吧好吧，既然父皇问，那儿臣也就只能开诚布公了。”
李承乾微微昂首道：“我觉得这人，说话就跟放屁一样。”
“十句话里面，九句话都是让人把牙打掉了没人拦着的话。”
李承乾那也真是不客气。
上来就直接开骂了。
满场大臣皆是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李承乾。
当朝骂人？
这家伙是又想被李世民打屁股了？
而程咬金则是笑嘻嘻的说道：“殿下，您这话说的，可就有点侮辱咱刘大人的意思了。”
“侮辱他？”
“程伯伯，不瞒您说，我打他的心都有了。”
李承乾耸了耸肩道：“您难道不想打他？”
这话，李承乾说还行，但让他程咬金开口说这种话，那就纯属是没事儿找抽了。
所以程咬金很识趣的没有插口。
而那刘政会此刻也亦是被气得满脸焦黑了。
他直看着李承乾，冷冷的说道：“秦王殿下，您说话，可真是难听呢……”
第599章：父皇英明
“哎呦，那你说话就不难听了？”
李承乾摇头道：“我这个人啊，对说话好听人，说话就好听，对说话不好听的，那就不好听。”
“你看，我跟程伯伯，咱们就随便开玩笑，都没事儿。”
“但跟你，那绝对不可能呀。”
“而你呢，愿意听我说话，就听，不愿意听，那就不听。”
“可我就不理解，你刘政会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饱读圣贤之书。”
“如今都快六十岁了，你怎么着也是读了快五十年书的人了吧？”
“但你这样一个饱读圣贤书的人，怎么就能在我面前胡乱放屁呢？”
此言一出，那刘政会的脸都被气绿了。
而李世民憋着笑，又不能笑。
其他的那些大臣，也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忍笑忍的难受。
别的不说，李承乾骂人这本事，那确实是独一档的存在。
刘政会浑身颤抖着，抬手指着李承乾道：“听您这意思，您是看不上我喽？”
“诶，还真是，我就看不上你。”
李承乾耸了耸肩，道：“要不然，你辞官？”
刘政会咬牙道：“凭什么要我辞官？”
“因为你年岁大，因为你没有牙。”
李承乾歪了歪脑袋道：“凭我比你年轻，行吗？”
这一番操作，那差点把刘政会给气得当场吐血。
李世民也实在是不忍心看自己儿子再欺负这家伙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行了乾儿，朕让你站起来不是让你骂人的，是让你说说这事儿的。”
“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
李承乾满不在乎道：“大国就是大国，小国就是小国，弱肉强食，天理所在。”
刘政会哼笑道：“那殿下是觉得，以一个泱泱大国的姿态去欺负几个小国，就是大国所为了？”
“欺负？”
“你告诉我，什么叫欺负？”
李承乾歪了歪脑袋：“我想问你一句，刘大人你生于何地，来自何方啊？”
“我乃滑州胙城县生人，可这与问题有何关系？”
“滑州胙城县，这个地方可以说在整个大唐都是个好地方。”
“好山好水，还有天险，并且关口都有重兵把守。”
“几乎从没有外敌，打到过这个地方，以至于滑州胙城县都是一派其乐融融，富饶景象。”
“那是陛下治理有方。”
“对，没错，是陛下治理有方。”
李承乾眯缝起眼睛，望着那刘政会道：“那你可有去过西北陇右道？”
“未曾。”
刘政会说的倒也理直气壮。
“那你可曾见过蛮族进攻我大唐村寨？”
“你可曾见过我百姓流离失所的模样？”
“你可曾见过我也过百姓饿死街头的模样？”
李承乾冷笑道：“一个什么都没见过的人，你和我说什么大国欺负蛮邦，你不觉得好笑么？”
“那我就问问你，我大唐在边境受苦的百姓怎么办？”
“我大唐被烧毁的村寨怎么办？”
“告诉我，谁来负责？”
“告诉我，谁来为百姓负责？”
“是你，还是父皇？”
“你这满脑子迂腐思想的家伙，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在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大唐的百姓？”
“你可知道，你那种高尚的样子，在我眼里是有多么的恶心？”
“对，你说的也不错。”
“当初我带着凉州军的时候，确实做出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李承乾轻叹道：“数十个不肯安稳的东北部族被我亲口下令灭族。”
本来，刘政会被李承乾怼的哑口无言。
但听到李承乾竟然主动说出这句话，立马换了一副愤慨模样道：“身为我大唐皇子，竟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你不觉得羞愧吗？”
“羞愧？”
“说真的，我真的是问心无愧。”
李承乾冷笑道：“还是刚才那句话。”
“你对异族如此关心，却对边地的同胞百姓不闻不问。”
“难道燕州的百姓遭受异族屠戮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刘政会愣了一下，便开口反驳道：“边地百姓遭受异族迫害，我身为朝廷官员，当然表示同情。”
“而且我以为异族作乱多只是为了求财，我们只需给他们些钱货就能平息此事，并且我们还可以派德行高尚之辈去感化他们。”
“何须妄动刀兵，残杀如此多的百姓？”
说完了，他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望着李承乾。
“好，说得好，说得妙，说的呱呱叫。”
李承乾望向李世民拱手道：“父皇，儿臣年纪尚轻，很多事情是不懂。”
“但是我依稀记得，父皇曾带我去程伯伯家做客，并且父皇说过一句话。”
“这话即便是七八年过去了，我也一样记忆犹新。”
“只是不知道，父皇可否让我说出来？”
李世民一挥手道：“但说无妨。”
“父皇可还记得北漠的哪一战？”
一听这话，李世民立刻就意识到了。
李承乾继续说道：“那一战，父皇想要一鼓作气直接将北漠扫平，以此让我大唐有个太平边境。”
“可是结果呢，父皇还未等出兵，朝廷内便有三十余位大臣联名上奏。”
“请陛下对这个残杀了无数唐人，掳掠无数妇女，焚烧了许多村镇的北漠表现出宽容的态度，因为这才叫大国风范。”
“既然百姓不辞辛劳地劳动，而后向朝廷上缴赋税。”
“朝廷还不能给百姓创造一个安居乐业的环境，那百姓要朝廷还有何用？”
“还不如将钱留下来，等强盗到来之时直接给那些强盗好了。”
那刘政会被李承乾怼的哑口无言，好久都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可李承乾的态度，却让他不愿服输。
吞了口唾沫，刘政会继续说道：“大唐百姓向朝廷缴纳赋税是理所当然，不缴税就是造反。”
“而你身为皇子，为何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现在不用李承乾开口了。
因为李世民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这么肤浅的道理别说是李世民了，就算是问问市井孩童怕是都能明白。
对付豺狼，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棍棒打跑它。
哪里还要说那些道理呢？
李世民叹了口气开口道：“传朕旨意，罢免刘政会一切官职，回家面壁思过三个月，好好寻思寻思今日之事。”
说完，李世民还不忘补充一句：“三月后，朕会亲自到你家拜访你的。”
不等别人开口，李承乾率先插手道：“父皇英明！”
第600章：我想做一支箭
清歌楼。
长安城顶尖的雅致茶庄。
文人骚客经常带着红颜知己小妾侍女光顾的地方。
平日里更是许多达官显贵愿意来消遣娱乐的场所。
高至行在进门之后，就在二楼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单手住着窗台，眯眼望着窗外。
不多时，有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年郎来到他对面站定。
高至行的眉头动了动。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来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抓起茶杯仰面就想喝，可没成想却被那少年郎先一步抢过去。
少年郎也不跟他客气，抓起茶杯后便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高至行还维持着握杯的手势，挑眉道：“这可是苦参茶！”
苦参茶可不是一般的茶。
里面都带一个苦字了，自然有股子难以忍受的苦。
就算是时长喝这茶的人，都得小口小口的慢慢喝。
可这位爷倒好，一口气喝了满满一大杯，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呢么？
后知后觉的少年郎脸都绿了。
但他也不想在高至行的面前丢脸，只佯装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说你这家伙，就不能给我长点脸？”
少年郎不满道：“现在还如此做派，就算是我父皇想让你做大官，你也做不成啊。”
“做个屁。”
高至行哼笑道：“我自己什么德行我自己清楚，你就打消这念头吧。”
能与高至行这么对话的，在整个大唐怕是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无外乎，就是哪位秦王，李承乾。
李承乾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你有没有想过我姐？”
“你姐？”
高至行抿了抿嘴：“你姐会理解我的……”
“理解你个屁啊。”
李承乾叹息道：“行了，你也别跟我装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想着跟我一起去陇右道么？”
“可你想过没，你要是跟我去了陇右道，那就再没机会往上爬了。”
“甚至，你跟着我，就是一条死路，没前途的。”
“在长安城，你还有大把的机会，大把的选择，何必将所有宝贝都压在我身上呢？”
李承乾那真是不想让高至行跟着自己一条道跑到黑。
他知道，高至行是个人才。
而且还是一个比自己更适合这时代的人才。
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就使得大唐失去了这样一个人才，那可真就是他的罪过了。
“行了，别扯淡了，咱们就说点实在的。”
高至行扭头望向窗外：“你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傻子，我心里有数，你心里也有数。”
“可为了我，真的不值呀……”
李承乾抿着嘴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向高至行解释。
他总不能直接跟高至行说，自己是个穿越者，自己知道李承乾当上太子后的结局，所以不想当太子吧？
“不值吗？”
“你李承乾若是不值得我以死效忠的话，那这天下还有谁值得我去效忠？”
高至行看着手中茶杯道：“哪怕我高至行一生碌碌无为如何？”
“哪怕我高至行一生中最大的成就，就是在东北那些事儿又如何？”
“说白了，我从来就没看重过这些东西。”
“或者说，功名利禄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我想的，只有她开不开心，仅此而已。”
听闻这话，李承乾愣住了。
原来，又是姐姐在帮自己。
是因为她，高至行才主动跟李世民申请，要跟自己去陇右道的……
李承乾抿了抿嘴道：“有的时候我不得不说一句，你别太宠着我姐了。”
“你怎么着，也应该有你自己的规划才对。”
“毕竟以后，我是说你们俩成婚以后。”
“你真的就甘心，只做一个有名无实的郡马郎吗？”
高至行看了眼李承乾道：“那又如何？”
“我说过了，我不在乎功名利禄，我只在乎她开不开心，仅此而已。”
“你是我表舅，更是我尊重且要好的朋友。”
“我不想让你走上歪路。”
李承乾抬手拍了拍高至行的肩膀道：“你就听我的，好好在长安城待着，等着加官进爵就好。”
“正因为我是你舅舅，还是你朋友，所以我才想帮你一把。”
“如果不是，我会这么做么？”
高至行道：“我要做的，就是在你遇到难题的时候帮你一把，剩下的问题不归我管。”
“其实在游历的时候，我去过一个地方。”
“哪里一推开门就能看见苍茫的大漠，转过身便能看到大唐的大好河山。”
“有的时候我不禁在想，曾驻守在这里的将领是怎么忍受的。”
“可当归途时，我看见那些百姓才知道，只因责任二字。”
“面前是随时可能攻来的敌人，背后是大唐的万千百姓。”
“而将军便是那道墙，墙不倒，百姓就永远见不到敌人，不会受到敌人的屠戮与践踏……”
听闻高至行这番话。
李承乾沉了口气，直道：“放心吧，我到了哪里，我绝对不会只做一面墙的。”
高至行挑起眼帘，道：“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一根利箭。”
李承乾眯眼道：“一支射向所有敌人的箭。”
说完这话，李承乾缓缓起身道：“话说到这就行了，我要出去走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成啊，我正好也好久都没逛过街了……”
话落，高至行也不管李承乾是什么表情，起身便走。
这坑货……
买单了吗？
李承乾无奈摇头，只得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铜钱放在桌案上……
二人走出茶楼，左转走入一条小巷。
走入其中后，耳畔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声，以及青楼馆子老鸨龟公拉客的奉承声。
摆碗当街要饭的乞丐，耍把式的江湖汉子……
巷子之内什么人都有。
李承乾与高至行并肩而行。
李承乾嘴角上扬，笑着道了句：“我就喜欢这地方，虽然乱，但有烟火气。”
“那是自然。”
高至行也笑着说道：“这天下风景好的地方有很多，但最美的地方，还是咱们的上京。”
“那你我兄弟，就要守住这份美，而且还要这份美变得更美才行。”
也就在李承乾与高至行前行之时。
忽然身侧一名衣着华丽体态臃肿的女子，开口道了句：“乖乖……这体格可真好。”
“小子，只要你愿意跟本夫人走，本夫人按照你这个价码，再给你加一千钱！”
闻言，两人不由得停下脚步，抬眼望了过去。
这时候两人才看见一个头上插着草标的壮年汉子站在街角。
这汉子的体格极为强壮，剑眉虎目，俊朗不凡，哪怕是让他俩这男人的眼光去看，都不由觉得眼前一亮。
呦？
这是卖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