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抓螃蟹是个细致活
抓螃蟹是细致活，更是技术活。
对于不会抓的人来说，难如登天。
对于会抓的人来说，就是手到擒来。
李承乾就是后者。
他先是将从当地渔民的手里买来鱼篓改成蟹笼，然后死鱼剁碎丢进鱼篓里面的饵袋，再然后就是将蟹笼丢进水里。
最后就是无聊的漫长等待。
第二日上午时，李承乾便让乾字营弟兄下湖去将蟹笼捞上来。
看着几十上百只体大膘肥，青壳白肚的大闸蟹在面前活蹦乱跳，李承乾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快，快送到赵实哪去，今天咱们就吃螃蟹宴了。”
为了这顿大闸蟹，李承乾可准备许久了，在船上时就让赵实用普通的河蟹练手，如今已然纯熟。
等大闸蟹送来之际，赵实便开始着手做蟹。
蟹砂锅、香辣蟹、塘炒蟹、鸡煲蟹、清蒸蟹、螃蟹粥以及最重磅的香辣蟹火锅。
当这琳琅满目以螃蟹为主的菜肴上来，周围的人都看傻眼了。
卢婉洁等一众女子看着满桌螃蟹，怔怔出神。
“别愣着啊，赶紧吃啊。”
李承乾率先抓起一只蟹掰开蟹壳，扯下蟹腿开吃。
见他吃的香，李听雪也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吃蟹。
阳澄湖的大闸蟹世间最为出名，体大膘肥，肉质膏腻，滋味鲜美。
如今是农历八月，虽不是吃蟹的最佳时节，但却也相当不错了。
开始时，李听雪不知这东西怎么吃还稍微矜持些，可到后来几乎与李承乾抢起来。
尤其糖炒蟹吃的时候连壳带肉，蒜香味与辣味结合，姜葱蒜蓉的香味浸透蟹肉，蟹块香辣，味道浓郁，可口极致。
蟹肉火锅更可以称之为绝味了。
火锅的辣味配上蟹肉的鲜味，从未见过这些的侯君集差点把辣汤锅底都给喝了。
还是在李承乾的阻拦下，才打消了侯君集的可怕想法。
侯君集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殿下，如果不是您，我还不知道这些河鲜竟然这么好吃。”
“切，头发长见识短了吧？”
李承乾一边扒蟹壳一边得意道：“这世上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如若不是这地方材料有限，还能做出来更好吃的东西。”
“等有机会来我府上，我让赵实做给你吃。”
侯君集愣了下，道：“殿下可是认真的？”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我还能骗你不成？”
侯君集顿时受宠若惊。
如若说之前他还觉得李承乾是个庸庸碌碌的家伙。
那么通过这一路上李承乾的表现来说，侯君集就敢断言，他是一个不弱于李世民的主子。
如若到时候李承乾继位，那么他现在就很有必要和李承乾搞好关系。
不管到时候自己再或者不在，自己的子孙肯定在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肯定要为自己的子孙谋划一番。
何况，与李承乾搞好关系，总不是什么坏事。
一名乾字营士卒从外面跑进来，插手道：“殿下，外面有人前来禀报，说卢家派人来接他们家小姐了。”
闻言，李承乾看了卢婉洁一眼，随即道：“你告诉他们，让他们先等等，等吃过了饭在回去也不迟。”
乾字营士卒忙跑出去报信。
卢婉洁满心苦涩，却也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了。
每个女孩都是吃货，这话绝对不假。
赵实做的饭也是真的好吃，她吃了一路，都已经开始有些习惯了。
可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在这里久留了，最多这一两日，卢家就会派人来接她了。
到了那时候，自己就再不能吃到如此好吃的饭菜了。
而且也再见不到他了。
卢婉洁偷偷的看了李承乾一眼，心中忽然酸楚。
如若说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对李承乾一点感觉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只不过，她却一直压抑着这样的情感。
她是卢家嫡女不假，但眼前这个可是李世民的嫡长子，赐封皇太子也只是时间问题。
除去身份之外，还有年龄，两人可是相差四五岁。
谁听过有那个皇太子会娶一个比自己大四五岁的人的？
有时候，她多希望自己是个不切实际的人呢。
正因为她不喜欢幻想，喜欢脚踏实地，所以她才会难过。
正想着时，乾字营士卒又跑了进来，道：“殿下，外面人说了，一定要见到卢小姐才安心。”
“嘿，这什么人啊这是？”
“能不能让人安安静静的吃个饭了？”
李承乾放下碗筷：“来你把他叫进来，我倒要看看，这是哪里来的大爷。”
难道卢婉洁在自己这里，能被自己生吞活剥了？
多大的事儿不能让人先吃完饭再说？
这时候，卢婉洁站起身略显尴尬道：“不必了殿下，殿下美意婉洁心领了，可婉洁已经吃饱了，现在既然家中人来了，婉洁自是应该跟着一起回去才是。”
“行吧。”
卢婉洁自己都这样说了，李承乾还能说什么呢？
李承乾抿了抿嘴，一呲牙道：“那我送送你吧。”
二人身份有别，让李承乾这位大皇子送自己，那是相当僭越的事情。
可话到嘴边，卢婉洁却说不出口了。
最终，卢婉洁主仆还是被李承乾亲自送到门口。
此时门口已经有一队人在等着了。
领头的是个男子，年岁不大，有个十六七岁的样子。
见到他后，卢婉洁走上前施礼道了声：“堂哥。”
卢婉洁的堂哥微微点头，抬头间便看见是一个小男孩送她们出来的。
卢家乃是大族，兴旺这么久也不是没有理由。
此时见到李承乾，卢婉洁的堂哥卢庆汉顿时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卢汉生一躬到底：“草民卢庆汉，拜见大殿下。”
随后，卢汉生挥了挥手，后面立刻有几个汉子端着托盘走上前来。
卢汉生扯去托盘上的红布，露出托盘上装呈的金银珠宝。
“大殿下救了小妹的性命，又一路照顾小妹，着实叨扰。”
“我们卢家也不是不记恩情的人，所以略备薄利，还望殿下笑纳。”
呦……
看着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李承乾着实有些吃惊。
卢家可真有钱啊，一出手就这么大方，都堪比李世民打赏大臣了。
旁人说天下十分财富，其中六七分握在世家手中呢。
李承乾微微点头：“行，东西我就收了。”
钱嘛。
不要白不要。
李承乾身边的程怀亮与长孙冲双双上去将托盘都接了下来。
见李承乾收了金银，卢汉生微笑了一下，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见状，李承乾挑了挑眉：“卢公子可还有事儿？”
第47章：收个红包顺便参加婚礼
“呃……”
“草民还有个不情之请。”
卢庆汉微微欠身：“两日后草民大婚，不知殿下能否赏脸，前来吃杯酒呢？”
这时，卢婉洁也看向李承乾。
她也希望李承乾来，毕竟他来了，自己就能多见他几面。
如若有缘，没准回长安时，他们还可以结伴同行。
{收到来自卢婉洁的倾慕值+35……}
倾慕值……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李承乾微微一笑道：“既然卢公子邀请，那我肯定是要去的呀。”
“多谢殿下。”
卢汉生这一次是真的一躬到底了。
他们这支卢家，只是范阳卢家的一个分支。
其存在的目的，就是卢家在江南敛财的一个工具而已。
平日里这支卢家也要比范阳卢家的子弟矮一头。
而如今，卢汉生能让堂堂大皇子来参加自己的婚礼，这可真是得了天大的脸面。
卢汉生带着卢婉洁走后，李听雪迈步走了过来。
李承乾左手抓着金镯子，右手抓着一串珍珠项链。
“姐，你看，这苏州卢家不过是范阳卢家的一个小分支，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多东西。”
“不得不说，这些世家可是真有钱啊。”
李听雪轻轻抚了抚李承乾的脑袋：“如果你愿意，这些都是你的。”
“可惜啊，我对钱没什么兴趣。”
随手将金镯子和项链丢回盘子里。
李承乾摇着脑袋道：“钱这东西，够用就行。”
“那是你不愁吃喝。”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不愁吃喝的人，又有几个呢？”
听闻李听雪这话，李承乾怔了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李听雪这样的感叹似乎很多。
李承乾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之前的李听雪，虽然疯，但却乐天，玩世不恭。
如今的李听雪，不疯了，但却开始伤春悲秋，这根本不像她啊。
……
两日后，李承乾带着长孙冲与程怀亮二人一同前往卢府参加卢汉生的婚宴。
因为有喜宴，卢府上下喜气洋洋，装点一新，连下面的仆从丫鬟都换上了新衣服。
当听闻大皇子到时，整个卢府都沸腾了。
“大殿下竟然真的来了。”
“是啊，没想到卢家竟然有如此福气。”
“真不知道，这卢家是烧了什么高香了，竟然能让大殿下亲临。”
当这话传到内宅时，苏州卢家的老太太张氏满脸震惊。
“什么？”
“大殿下真的来参加咱们家汉生的婚宴了？”
“是啊老太太，这可真是天大的服气了。”
卢汉生的老娘笑的就跟一朵老菊花一样。
毕竟让大皇子亲临婚礼现场，可不是谁都能有的荣耀啊。
李承乾进来后，哪怕旁人都知道他只有八岁，却也奉为上宾。
尤其苏州卢家老爷卢白石，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可真是天佑我们苏州卢家啊……
“殿下，来喝茶……”
“殿下，来喝水……”
卢白石跑前跑后，忙得不亦说乎。
李承乾则被烦的难受，直接带着长孙冲与程怀亮到了角落。
这时候，李承乾终于松了口气，道了句：“这里总归没人来打扰我了吧？”
闻言，长孙冲无奈摇头：“殿下，这种场合，以后可多得是呢。”
“还是别了。”
李承乾急忙摆手道：“以后要有，就由你代替我去。”
正当长孙冲想说两句时，程怀亮忽然捂着肚子起身说：“殿下，我内急，出去一趟。”
“去去去。”
李承乾胡乱的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
这时就带着长孙冲开始观察起满场宾客来。
俗话说得好，大户人家办喜事，必然排场大，来的也都是贵客。
苏州卢家请来的这些人倒倒也不赖，几乎都是衣着华贵的富户。
只不过有一个人着实让李承乾一打眼就有些不太喜欢。
李承乾指了指那厮：“冲哥，你看这家伙，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可一双眼睛像是生在了头顶上一样。”
长孙冲也看见了，不由冷哼道：“看样子，应该是个本地的纨绔吧……”
“你们还不认识他？”
旁边一个男子忽然开口了。
“这位可是这卢家的大女婿张廷秀，他可是在十三岁时就高中秀才，不得了。”
虽然嘴里说的不得了，可他的眼中却满是轻蔑。
“十三岁？”
李承乾看了眼张廷秀，这家伙现在最起码得二十二三了吧。
那人回头看了眼李承乾：“他是大业十二年的秀才。”
大业十二年？？？
李承乾与长孙冲对视一眼。
大业年号，那可是前朝隋炀帝的年号，过去都快十年了。
搞了半天，这张廷秀是个隋朝的秀才啊。
长孙冲皱了皱眉道：“既然他十三岁就中秀才，那他为何没有继续考？”
“他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那人继续冷笑道：“这几年，卢家出钱出人的供他科考，结果律试不中，忽忽悠悠的就到了今天了。”
听到这，李承乾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这家伙就是个考了好些年也没再进一步的‘前朝秀才’啊。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看了长孙冲一眼。
长孙冲无奈摇头。
就这？
就这有什么可嘚瑟的呢。
看哪模样，都快用鼻孔看人了。
这时，程怀亮忽然跑了回来，看那急冲冲的模样，活像被狼追了。
李承乾皱眉问：“你这急急忙忙的什么情况？”
“殿下，出大事儿了。”
“啊？”
“出什么大事儿了？”
“刚才我找茅厕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苏州卢家有人要给卢小姐说亲呢！”
“毛毛躁躁。”
“这算什么大事儿？”
长孙冲白了程怀亮一眼。
程怀亮反瞪回去，随即对李承乾道：“殿下，你要不要过去阻拦一下？”
在他心里面，卢婉洁已经成了殿下的人了。
如今这些卢家的竟然不识好歹，想给卢婉洁说亲，这不是没事儿找抽呢么。
“拦？”
“怎么拦？”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
实话讲，他也不希望卢婉洁那么早就成亲。
毕竟他还想指着卢婉洁刷些倾慕值呢。
一旦卢婉洁成亲，岂不是还要等好久才能刷到倾慕值？
可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儿，自己出面拦着总是不好的。
但程怀亮不管那些，直接拍着胸脯说：“如果殿下去，一定能拦住。”
说完，还不等李承乾做出反应，就拉着李承乾跑进了后院。
结果他刚进来，就看见卢婉洁站在不远处，而且在偷偷拭泪……
第48章：狂儿自然得有狂母
不知是心中保护欲在作祟，还是因为李承乾真的对卢婉洁有了情愫。
见到卢婉洁偷偷拭泪，李承乾顿时感觉心头有一团火在烧。
李承乾迈步走上去。
见李承乾过来，卢婉洁转身就要跑。
可是却被李承乾给叫住了。
“婉洁姐姐，这是怎么了？”
“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李承乾问个不停，最后说出重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两人身份有多悬殊，已经无需赘述。
更何况还有年龄这一道鸿沟，卢婉洁从一开始就压制着这样的想法，不让这样的想法蔓延。
她真的怕自己一旦对李承乾动了真感情，最后根本无法收场。
但此时见李承乾关心自己，她还是觉得心中暖洋洋的。
卢婉洁强挤出笑容：“没，没什么，我就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什么进沙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看着眼睛红彤彤的卢婉洁：“走，带我去，我帮你评理去。”
闻言，卢婉洁被吓了一跳。
“别，千万别，殿下……”
本来因为李承乾在江面上救了自己，就让她有些难做了。
如若今日李承乾再帮自己出头的话，那她可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李承乾自然也明白她的顾虑。
古代女子，自然是要遵守许多规矩的。
就算在现如今这个所谓盛唐，却也还没有武则天与太平公主这两位奇女子的神迹发生呢。
李承乾抿了抿嘴，随即笑道：“既然我叫了你婉洁姐姐，我自然就会保护你，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
说完，他又开口问道：“不过，你得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有你告诉我了，我才能帮你啊。”
卢婉洁抽泣了两下，最后还是和李承乾说了实话。
事情起因，竟然是因为那张廷秀的母亲。
张母自打见了卢婉洁后就冷言冷语的说：“说白了，就是大皇子看不上罢了，如若看上，怎可能会送回来？”
随后还补充一句：“不过吧，我也念及亲家情分，我家侄子与这孩子年貌相当，如不来个亲上加亲。”
这张母也是将厚颜无耻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人家卢家人还没说啥呢，她倒是先发表看法了。
而且还是当着大半个苏州城有头有脸的女眷面前说出这些话。
当下卢婉洁又羞又恼，直接被气得哭着跑出来了。
再然后就遇上李承乾了。
听完事情缘由，李承乾也算明白了。
原来就是这么个说亲啊。
李承乾回头瞪了程怀亮一眼：“这就是你说的要给婉洁姐姐说亲？”
程怀亮缩了缩脖子，干笑道：“我不也没听清楚么。”
听闻这俩货的对话，卢婉洁一脸茫然。
他们在说什么呢？
见状，李承乾回过神来，嘿嘿一笑：“没关系，不有我呢么。”
说完，李承乾自顾自的朝着后院大宅走去。
古时门规繁重，尤其世家更是如此，大婚之时，男女宾客都要分开，如若逾越就是没规矩。
李承乾倒是不管那些，迈步走到女眷落座的大宅，对看门的女仆道：“姐姐，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李承乾求见卢家老太太。”
女仆看了李承乾一眼，随即便进去通报去了。
古代可没现代这样信息发达，一些人甚至连皇帝的名字叫啥都不知道，更别提是皇子了。
而这女仆就是不知道的那些人之一了。
女仆进去后，直径跟老太太通报：“老太太，外面有人求见。”
苏州卢家的老太太皱了皱眉问：“来人是谁？”
“是个**岁大的小男孩。”
女仆不止没见识，记性还不好，只说了句：“那人说，他姓李。”
**岁大的男孩，姓李？
乖乖，该不会是那尊小佛来了吧……
苏州卢家老太太反应快，直接道：“快，快把他请进来。”
得到准许，李承乾迈步入屋。
此时，屋内高朋满座，清一色的贵妇人。
在主位上，坐着两个老太太，一个身形佝偻，满脸精明，一个腰杆笔直，气质端庄。
李承乾也不傻，当即就猜出这俩人的身份。
身形佝偻却精明的是苏州卢家老太太。
年过半百却还气质端庄的是范阳卢家的老太太，也就是卢婉洁的祖母。
李承乾露出孩童笑容，向两个老太太施礼：“承乾，拜见两位老太太。”
这一下，可把两个老太太给惊得不轻。
大皇子的一礼，岂是寻常人能受的？
苏州卢家老太太赶忙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还未等苏州老太太说话呢，就听一个似鸡叫的声音响起。
“真是好没规矩的娃娃，身为男子，竟然往女眷的屋子里闯。”
闻声，李承乾抬头望去。
只见那老太婆的头上横七竖八的插了五六只珠宝钗，金镯子金链子在脖子、手腕上挂的满当当。
就算是长孙皇后出行，李承乾也没见她这么幅打扮过。
这老太太够牛，简直比皇后还皇后啊。
看清楚那人模样，他也不由被惊了一下。
“我的天，好奢华的……老太婆啊！”
想必这位就是张廷秀的母亲了吧。
果然母子一个样，张狂的可以。
李承乾强忍笑意，没搭理她，直径对堂上两位老太太道：“途径苏州，早就想来拜见一下老太太了，一直没得空，今日才有时间。”
“正巧今日范阳卢家的王老太太也在，索性就想一同拜见了，还望两位老太太不要见怪……”
李承乾的彬彬有礼，着实让这两位老太太钦佩。
不亏是皇家教导出来的子孙，果然谦卑得体。
反观张母那副嘴脸，苏州卢张氏就觉得如鲠在喉，难受的不行。
谁知，张母还不自知，冷哼一声道：“没规矩就是没规矩，人家跟你说话，你连理都不理，可真是够傲的啊。”
这家伙也忒没眼力见了，连特喵的大皇子都敢说，难道是活够了？
显然，不是她活够了，而是她根本不知道李承乾是谁。
对此，李承乾倒是无所谓，笑了笑：“敢问，这位老太太是谁啊？”
不等旁人说话，张母便满脸傲气道：“我是张廷秀他娘。”
李承乾再问：“敢问张廷秀，又是谁啊？”
“要不怎说你没规矩还见识短？”
张母冷哼一声道：“我儿子在整个苏州都是出了名的，十二三岁便中了秀才……”
“就你？”
“到时候怕是给我儿子提鞋的机会都没有。”
第49章：议亲不顺就来找我
若说，之前张母只是出言不逊的话。
那么后面这两句话，可就是在找死了。
跟在李承乾后面的程怀亮，当场就想抡拳头打人了。
李承乾却用眼神将他给拦住了。
李承乾微微一笑道：“十三岁中秀才属实挺厉害，敢问令郎现如今在什么地方高就啊？”
这句话直接把张母给噎死了。
十三岁中秀才，如今二十二岁，还是秀才。
这着实让人挺尴尬的。
张母也很尴尬。
旁边的范阳卢王氏轻笑道：“如今还在备考，准备参加来年乡试呢。”
“这样啊。”
“十三岁中秀才，二十二岁还是秀才，着实……咳咳……”
李承乾回头拉过长孙冲，道：“冲哥，说两句。”
长孙冲清了清喉咙：“我十岁中秀才，十二岁中了举。”
长孙冲科举可没有靠他爹，他纯纯的靠自己的真本事考的。
如若来年不出意外，长孙冲去参加会试贡士都已内定，至于能不能中会元那就得看发挥了。
长孙冲说的轻描淡写，但也足以打张母的脸了。
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长孙冲今年十四岁，就已经在准备会试了，他一个二十二岁连乡试都没考过的人，能比得了吗？
只不过，李承乾没注意到的是，当长孙冲说出这些话，周遭的那些妇人，眼睛都开始冒绿光了。
“这位小郎君长得可真不赖啊，要是能给我当个女婿，我做梦都能笑醒。”
“那你也就只能做做梦了，也不看是谁带来的人，那姓张的没眼色，你还看不出来，那可是大皇子。”
“就是，大皇子身边的人还能差了？哪一个不得是万中无一的人才？”
她们的议论，声音不大，所以前面的人也听不见。
李承乾这时候开口道：“对了，我刚才听前面的人说，两位老太太要给婉洁姐姐说亲事，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啊？”
范阳卢王氏微微昂首清了清喉咙，眼神一个劲的往张母身上飘。
她现在恨张母恨得牙根痒痒，但奈何这不是范阳卢家，而是苏州卢家，顾忌妯娌情面，她也不好开口赶人。
如若这是在长安城，她早就让人大棒子把这家伙打出去了，还能容她在这大放厥词？
张母也是够不要脸的，直接开口道：“正是我侄子。”
“您侄子啊。”
李承乾仿佛刚知道一样，这就开口道：“您挑侄媳妇没错，但是这世上有句话叫门当户对。”
“范阳卢家的卢老爷虽然不是高官，但却也是朝廷钦点的四品御史，卢家长子更在去年中了进士。”
“敢问您侄子是什么身份啊？”
这番话说的爽快，一旁的范阳卢王氏也觉得心中痛快。
王氏直接开口道：“对啊，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刚才您说了那么久，我还没问呢，您那侄子是有功名呢，还是有田庄铺子呢？”
这番话绝对是王氏憋了好久的话了。
满屋子人实际上都看着张母不爽，但却没人说话。
此时听见王氏说话了，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苏州多大个地方，满屋子人都知道，张母的侄子早年父母双亡，依附姑姑，游手好闲，干啥啥不行。
可张母自打儿子中了秀才后，觉得自己是书香门第，一般人家看不上，非要给侄子娶个高门大户的媳妇。
成里许多人家都被她烦过，看在卢家面上没打她算是不错。
可前几日听闻卢婉洁在路上遭遇水贼，被皇子搭救后与皇子一路同行，又被皇子送回了卢家。
她就觉得卢婉洁是个皇子不要的女子，她去提亲还算抬举了呢。
谁知她说完话后，两个老太太都不说话，干干的撂着她。
后来又有李承乾这个小东西金老捣乱，几句话下来，直接让她面子挂不住了。
张母冷着脸道：“我侄子虽什么都没有，却没有跟不清不楚的男人厮混。”
此言一出，两个老太太的脸色都变了。
范阳王氏当场就要开口骂人了。
“你确定是不清不楚？”
李承乾挑眉道。
“怎么？”
“皇子都不要的女子，还有脸了？”
张母看着李承乾，一脸傲意。
“这话说得，真是可笑至极。”
李承乾摇头而笑，随即抬头道：“我何时说过不要婉洁姐姐了？”
此言出口，张母愣了一下，随即猛然反应过来。
“你……”
“你就是那个皇子！”
“你觉得呢？”
李承乾着实觉得这女人愚昧的可笑。
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也就无所谓了。
可竟如此厚颜无耻。
李承乾真是忍不住想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可人在外面，李承乾不能做出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丢脸的事儿。
要不然回长安之后，肯定要被一顿好打。
所以，李承乾看着眼前张母道：“我与婉洁姐姐早就相识，在江面上也是碰巧遇上。”
“之所以在事后带她一起来苏州，也是因为她与老太太走散，一个女子股神漂泊，我不放心罢了。”
“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她就变成了我不要的女人了呢？”
“你说，你这话是在污蔑婉洁姐姐呢，还是在污蔑我呢？”
最后这句话说出来时，满场皆惊。
污蔑卢婉洁，顶多是被骂两年。
但污蔑皇子，可是大罪，不说被抄家灭族，也差不离了。
程怀亮断喝一声：“还不跪下！”
他可忍了这婆娘许久了，如若不是李承乾拦着，他早就过去把这家伙嘴撕烂了。
面对程怀亮这一生断喝，张母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李承乾回头呵斥道：“怀亮，不得无礼。”
说完，他又对两位老太太道：“承乾今日前来，就是想要把事情说明白，以免给婉洁姐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没想到，麻烦还是来了，还望两位老太太恕罪。”
两个老太太受宠若惊，一个劲的说没关系等诸如此类的话。
李承乾说了几句后，就施礼告辞。
……
李承乾迈步从院中出来。
卢婉洁走到他身边，好奇的问：“你真的都说了？”
“当然了。”
李承乾微微一笑。
“不过这次事儿的确怪我，都是我没想那么多。”
“如若到时候因此导致婉洁姐姐议亲不顺，婉洁姐姐尽管来找我就是。”
嗯？？？
尽管来找他？
难道是嫁给他？
李承乾显然不是那个意思。
可到了卢婉洁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卢婉洁的脸顿时红的跟苹果一样：“这话你怎能在这说，真是羞死人了……”
给了李承乾一记老拳后，卢婉洁当即跑开。
只剩李承乾一个，满脸懵逼……
第50章：现在没有以后一定有
卢婉洁红着脸跑到角落，回头望了一眼见周遭没人，这才松了口气。
想到刚才李承乾的话，她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此时此刻，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
李承乾口中的议亲不顺就来找我。
无外乎就是在说，如若还有人在用我的名头找你麻烦，我再去帮你去解释。
可落在卢婉洁的耳中，就跟‘我长大就娶你’差不多。
……
看着卢婉洁跑开。
李承乾望了眼程怀亮，又望了眼长孙冲。
此时，这两人的脸色都憋得跟酱茄子似的，难看至极。
李承乾黑着脸说：“你们俩如果想笑，就笑！”
他都这样说了，谁还敢笑？
两人奋力的将笑意憋回去，就别提多难受了。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别说我每个给你们机会笑啊，三二一，要是谁敢笑，直接打断腿。”
这一下，两人是彻底不敢笑了。
婚宴过后，李承乾回到暂时居住的行馆当中。
进入行馆时，李承乾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对了冲哥，这几天忘记去打听了，南方的粮价比北方低很多吗？”
“是。”
“大概低多少？”
长孙冲思索下：“北方粮价如今要三十钱一斗，而南方则要便宜一半还多。”
“多多少？”
“南方粮价，最多十文一斗。”
“差这么多？”
李承乾有些吃惊。
这已经不是一半的问题了，这已经是三分之一了。
南北两方的粮价相差一半，或许还在李承乾的想象当中。
但相差三分之二，这个差距可太大了。
“当然。”
长孙冲在一旁解释道：“北方固然土地要比南方肥沃，但南方的稻米每年收成两次，而北方仅一次而已。”
“那如果要将南粮北调呢？”
李承乾揉着下巴问。
“这不现实。”
现今这个时代，毕竟没有高速公路，更没有汽车等快捷运输装备，只能靠人推，靠马拉。
但牛马人推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如若从苏州运送粮草到长安，最起码就要两个月的时间。
而在这两个月当中，粮食定然会有变质以及被老鼠破坏的损耗。
用十斤粮来举例，除去变质以及被老鼠等外来力量破坏的，能剩下六斤粮已经很不错了。
长孙冲十分理性，直接道：“南粮北调在之前不是没有过，前朝炀帝时就曾做过。”
“可南方的粮食运送到北方，不算路上的损耗，光是路飞就十分昂贵了。”
“那如果是走水路呢？”
李承乾现在很想将南粮北调投入实施，所以一直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可长孙冲却摇了摇头。
“殿下不要忘了我们来时的遭遇，我们是皇家船都会遇上水贼作乱，更何况是那些运粮的商船了。”
“一旦开通水路，势必会要清理水道，沿运河建立哨卡。”
“而且水路虽然快，但最多也只比陆路快十天半月而已。”
“如若只是拿这十天半月来衡量的话，那最终的结局也只是徒增国库开销罢了。”
虽然长孙冲都这样说了，但李承乾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
李承乾继续追问道：“那可以让商船日行五百里，夜行三百里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长孙冲摇了摇头道：“水上的船，就算赶上好风好日头的天气，日行两百里夜行五十里就是极限，八百里根本不可能。”
“不！”
李承乾嘴角高挑，道：“这世上绝对有能达到日行八百里的船。”
作为后世人，李承乾是见过可日行几千里的船的。
日行八百里，简直不要太轻松。
并且，他现在就在研制螺旋桨。
人力再加上自然力，就算无法比拟后世的蒸汽机以及柴油机，但再动能上面也已经非常可观了。
“你旁的不需要想，你只需告诉我，一旦有能够日行八百里的船，南粮北调是不是就不那么困难了？”
“这……”
“这确实。”
“如果真有能够日行八百里的船只，那从南方运送粮食进入北方，来回也不会超过一月的时间。”
长孙冲无奈摇头道：“可这世上，真的有那样的船吗？”
“有的。”
“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一定有的。”
长孙冲的话，加深了李承乾要继续研制风力螺旋桨的想法。
也是从这天开始，李承乾便开始潜心研制风力螺旋桨。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人，他很清楚水路的重要性。
哪怕到了后世他生活的那个年代，水上运输依旧是运输界的扛把子。
所以说，水上运输是非常有必要，也是必须要重视的。
……
李承乾一众人等，在苏州逗留半月后，正式启程返回长安。
来时因为要从陆路送高士廉的缘故，耽搁了许多时日。
而如今几乎不用再走陆路，只需走水路，沿长江进入运河再入黄河，便可直抵长安。
这也要感谢前朝那位‘昏君炀帝’，如若没有他，李承乾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虽说如此，但却也要航行数千里。
在船上时，李承乾在潜心钻研如何改良船只的同时，也利用自己的绘画天赋，将脑海当中的地图给画了下来。
在此之上，他还将沿途所过之处领略的风光景色都画了进去，并且在里面还留有注解。
等到即将抵达目的地时，那些图册已经成了相对完整的地理地图册了。
……
这一日，长安城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孩顶着大雨跑回家，将挂在外面的衣物都收起来，慌忙抱进屋子。
最后拿着小木盆去接那些从屋顶残破处漏下来的雨水。
盛世也一样有穷人，天子脚下的长安城也一样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而这个时代的穷人，与后世完全是两个样。
后世，就算再穷，也不至于被饿死，总有能吃饭的活路。
但在这样一个时代当中，穷人每天想的都是如何不被饿死，如何能吃顿饱饭。
生在这样家庭的儿女想要活着，从来都不是件轻松事儿。
上午时，她就去两条街外帮一对年迈夫妇打扫院子，又帮他们把水缸装满清水。
夫妇的儿子是在外面跑远路的贩夫，三五日回家一次，每次都会给她结算三五枚铜板。
女孩对贫富没什么概念，没觉得富裕好，也没觉得贫穷是罪。
对于她来说，这世上最大的惊喜，莫过于母亲去帮大户人家做完活后，能给她带回来一些旁人吃剩的点心吃。
“呀！”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事儿，起身跑到残破的柜子前，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布包后，就跑进了雨幕当中。
第51章：拿命保护猫的姑娘
刚回长安，就遇上下大雨，李承乾的心情很糟糕。
李承乾单手撑着下巴，在车内与清瓷手谈对弈。
清瓷棋艺造诣不高，每每都被李承乾杀的落花流水。
可这样没有对手的对局，着实让李承乾体会到什么是‘人到无敌，自然无趣’了。
没有对手的棋局，下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呢？
可清瓷却杀的额头都见汗了。
之前她也只是听说过，自家殿下棋艺非凡，但如今她是真的服气了。
往往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落入败局了。
“确定下在这里了？”
李承乾打了个哈切。
清瓷观察了一下棋盘布局，坚定点头：“确定。”
“那我可就要赢了。”
话落，李承乾抬手就要结束这无聊的对局。
谁知这时候赶车的马夫忽然一个急刹。
伴随着马匹的嘶鸣，马车内的李承乾与清瓷翻滚成了一团。
“殿下，殿下你没事儿吧？”
清瓷捂着脑袋爬起来，急忙询问。
“你从我身上起来，我就没事儿了。”
李承乾这八岁的小体格可呛不住折腾，此时被这一撞又一压，差点就要再穿越一次了。
清瓷忙从李承乾身上爬起来，满脸自责。
李承乾抬手将脸上粘着的一块棋子拿下去，然后推开车门，不满道：“毛毛躁躁的，干嘛呐？”
见李承乾发怒，赶车的赵实缩了缩脖子：“殿下，前面突然跑出来个人，我……我……”
“罢了罢了。”
“人在哪呢？”
李承乾胡乱的挥了挥手，仰头观望。
低头间，便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倒在距离自己马车不远的地方。
见状，李承乾瞪了眼赵实：“等啥呢，快去救人啊！”
“嗷~哦……”
赵实这才反应过来，跳下马车跌跌撞撞的朝着倒下那人跑去。
跑到近前，赵实才发现，这原来还是个小女孩。
此时，她的身躯缩成一团，躺在马路中央，一动不动。
该不会是死了吧……
赵实心头一惊。
自己也没撞到她啊。
赵实连忙抬手试探了下她的鼻息。
感受到丝丝温热，赵实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向李承乾：“殿下，还有气。”
“殿下什么时候没气了吗？”
听闻李承乾这话，赵实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正当他要道歉时，李承乾胡乱的摆了摆手道：“行了，别说废话了，赶紧把人带上，在这淋着雨，一会真没气了。”
赵实应了声，这就想将那小女孩抱起。
结果不论他怎么用力，那女孩都紧紧蜷缩着，似乎要保护怀里的什么东西一样。
赵实非常吃力的才将她抱到马车前。
可这时候，赵实又有些犹豫的看向李承乾。
让一个陌生女孩跟殿下乘坐同一辆马车，真的好吗？
李承乾哪里会介意那么多？
毕竟人命关天。
“看什么呢？”
“送上来啊。”
有了李承乾的话，赵实也不管那么多了，就将女孩送进了马车里面。
女孩身上着的破衣烂衫，使得她看上去就像个小乞丐。
感受到马车内的温暖后，女孩紧紧蜷缩的身体才终于舒展开。
喵……
伴随着一声幼猫的叫声李承乾才看见，原来女孩怀中还有一只通体发黄的小奶猫。
“倒也是个善良的丫头。”
“就算自己晕倒了，也还要保护这小猫。”
李承乾抬手将那小奶猫揪起来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摸着猫的毛发。
这时，也不知是听见了猫叫，还是怎样，那女孩忽然睁开双眼。
可仅仅只睁开了一下，她的眼睛就又闭上了……
但她还是看见，自己面前有一个衣着华贵抱猫男孩。
……
回到王府。
李承乾立刻让人去请来大夫。
大夫诊断过后，对李承乾拱了拱手道：“殿下，这丫头就是身子骨弱，又染上了风寒，灌些汤药，再好生调养一段日子就好了。”
“谢谢了。”
李承乾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小吊铜钱塞到了那大夫的手里。
大夫连忙感谢，随后便由小初子送出府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丫头，李承乾叹息一声。
在衣食无忧的现代长大带孩子是永远无法想象，古代穷人家孩子是怎么生活的。
去年冬季，长安城来了伙流民，李承乾是亲眼看见过那样惨象的。
鹅毛大雪，满地冰霜，许多老人孩子都只穿着单衣，哆嗦着挨着一小堆火取暖。
那些小孩满手满脸的冻疮，一双双饥饿的眼神木然的盯着那一碗冰冷的薄粥，仿佛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可真是个可怜的人。”
“但这世上，谁又不是可怜人呢？”
李承乾挠着小猫的下巴：“人活一世，不论是苦是福，都怨不得天地父母。”
何况，这世上像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作为现代人，来到这个世界越久，就越能体会到古人的不容易。
李承乾抬头望天，眼神坚定。
“不论怎样，南粮北调，一定要实行。”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总得改变些什么才行。
不说让这世界上的人都吃上饱饭，都有钱赚，但至少不让这世上出现冻死饿死之人。
时间不长，清瓷端着烧好的汤药走进房间。
由清荷扶着，清瓷一勺一勺的将汤药送进女孩的嘴里。
汤药入口，女孩顿时被呛的醒了过来。
当她睁开眼，看见自己竟躺在一张无比舒适的软塌上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扭头望来，正看见床前站着两个宛如仙女般的女子。
见她睁眼，清荷咋咋呼呼的兴奋道：“醒了，醒了，殿下她醒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后，走到床前，看着那女孩问：“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女孩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随即眼神慌乱的看向自己怀里。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去喂猫了，猫呢？
“在这呢。”
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在找什么。
李承乾将怀里面小奶猫递给女孩：“刚吃饱了饭，睡得正想呢。”
女孩看了李承乾一眼，小脸微红：“谢谢……谢谢你……”
“没什么可谢的。”
李承乾挥了挥手道：“先把药喝了再说。”
闻言，清瓷继续给她喂药。
可这次，女孩却没喝，看了眼药碗，随即怯生生看向李承乾：“这药……很贵吧？”
“贵，当然贵了。”
李承乾歪了歪脑袋道：“足足三十几个铜板呢。”
三十几个铜板？
岂不是自己要做整整一个月的活才能赚来？
女孩被吓得不轻，别说喝药，这下连药碗都不敢看了。
第52章：亲爱的敬爱的父皇来了
“行了行了，该和要喝药。”
“喝了药身体才能好的快一些。”
这女孩怯生生的模样，着实给了李承乾一些别样的感觉。
女孩看了眼药碗，咬了咬牙说：“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会还钱给你的。”
“不用你还。”
李承乾微微一笑，随即便迈步走向窗子，直直的望着窗外雨幕。
清瓷和清荷二人则是继续服侍女孩喝药。
女孩长这么大，除了被亲娘伺候过，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服侍过？
感觉受宠若惊的同时，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姐姐……”
“不用喂我了，我自己喝就行了。”
“不成的，你现在身子弱，这药碗重，你端不住的。”
清瓷直接拒绝。
最终还是在清瓷的服侍下，女孩才把药给喝完。
喝完了药后，身体上冰冷的感觉消散不少。
尤其那漂亮姐姐给自己盖上被子时，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体内寒意一扫而光。
女孩缩在被子里，不敢说话，更不敢到处乱看。
她只知道自己盖的被子很暖，自己躺的榻子也很软。
还知道，那个抱着小猫的家伙就站在窗前。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乾头也不回的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苑鸳……”
“嗯，这个名字到挺好听的。”
李承乾挑了挑嘴角道：“你要不要留下来？”
“留下来？”
“是，留在这里。”
李承乾回过头看着苑鸳：“管吃管睡，生病了包看病，还有鸡腿吃。”
闻言，苑鸳伸出脑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李承乾。
她不明白，李承乾这话是什么意思。
同时听了有鸡腿吃，她还很心动。
可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娘亲明天就做活回来了，如果发现我不在，她一定会急死的。”
李承乾也不强求，微笑道：“既然这样，你今天就先住在这里，等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家。”
“谢谢你……”
苑鸳缩回被子里，她很想去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
但她却不敢光明正大的去看，只敢偷眼看。
李承乾也知道，但他却不点破。
第二日，李承乾便亲自她送出府。
本来，李承乾还想给她一些铜板傍身，结果一番好意被这小丫头给拒绝了不说。
临走时，她还留下一句：“你放心，等我赚到钱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说完，这小丫头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只留李承乾愣在原地，无奈摇头。
同时，他也不由感叹：“这世上，果真还是穷人的世界最精彩啊。”
“精彩？”
“要不朕让你体验一下穷人的感觉？”
{收到来自李世民的愤怒值+99……}
听到这番话，在听到系统提示音。
李承乾的脖子都硬了。
缓缓地转过头，正看见李世民黑着脸站在自己身后。
李承乾连忙露出憨笑：“父皇，您日理万机，怎有空光顾寒舍了呢？”
“呵呵。”
“朕要是不来，你怕是要把房盖都掀了吧？”
“你以为这王府是谁都能进的？”
“竟然还敢把市井乞丐带进王府，是谁给你的胆子？”
李世民一把揪住李承乾的后脖领子，提着他进了王府。
“父皇，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呀……”
不管李承乾如何辩解，李世民就是不听。
李承乾很苦恼，难道就因为自己长的小就能被人随便提着走了？
李听雪这样胡闹也就算了，自己这老子竟然也开始提着自己走了。
这让自己以后如何见人啊。
“去那边，站好。”
进入府邸后，李世民指挥李承乾在自己面前站好，随即自己坐在椅子上。
看着委屈巴巴的李承乾，李世民是没了心疼他的好心情。
{收到来自李世民的愤怒值+128……}
连续产生这么高的愤怒值，着实把李承乾给吓得不轻。
此时也顾不上卖萌装可怜了，忙道：“父皇，您别生气啊，我就是见她可怜，又昏倒在半路上，才让下面人把她带回来的。”
“闭嘴！”
李世民猛地一拍桌案：“看样子，今天朕要是不好好罚你，你就永远记不住，朕教你的道理！”
“啊？”
李承乾满脸茫然道：“父皇，您教我的我都记着呢，而且我最近也没调皮捣蛋呀。”
“你还敢还嘴了？”
李世民冷哼一声：“朕还以为你小子主动去江南，是你自己想学好了呢。”
“结果你去干什么去了？阳澄湖大闸蟹？还是吃长江两岸著名小吃？”
“你这扶不上墙的烂泥，简直就是朕此生最大败笔！”
正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开始时以为李承乾是要替自己尽孝道，并且去江南体察民情。
结果倒好，自己的眼线给自己传回来的，全都是李承乾怎么在江南吃喝玩乐的消息。
更可气的是……
这货竟然不想着给自己带回来些大闸蟹。
难道是自己这个老父亲不配了？
“等等！”
李承乾忙挥手道：“我敬爱的父皇，我虽然是吃了大闸蟹，吃了小吃不假，但我也干正事儿了呀。”
“干正事儿了？”
李世民冷哼，挑眉看着李承乾问：“来，你告诉朕你做什么正事了？如若说不出来，朕今天就非打你五十戒尺不可！”
李承乾急忙跑回房间，将自己的护身符给拿了出来。
先拿出来的是地图册。
李承乾将地图册交给李世民：“这是孩儿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并且按照舅公与侯叔叔的口述，绘画出的大唐疆域图。”
大唐疆域图？
李世民满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承乾。
这货能画出大唐疆域图？
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他肯定是忽悠自己呢。
“如若敢骗朕，你就等着刑罚翻倍吧。”
话落，李世民就翻开了地图册。
可当他看见地图册第一页时，就被惊得表情都变了。
往下翻去，李世民更惊得嘴巴一直大张着，根本合不上。
这可不就是大唐疆域图么。
而且画的，可比自己手底下那些专业画师画的强多了。
这货去江南，似乎也不是完全没做正事儿吗……
{收到来自李世民的惊奇值+156……}
听见系统提示音，李承乾在心底长松口气。
总算不用挨揍了……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震惊的无以复加：“这真的是你画的？”
“可不是吗。”
李承乾故作委屈。
见状，李世民也有些尴尬。
李世民清了清喉咙，老脸微红：“好吧，看来是朕错怪你了。”
“这贞观疆域图，朕就带回去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第53章：又又又被抢劫了
贞观疆域图？
不是大唐疆域图吗？
李承乾挑眉不解的望着李世民。
李世民低头眼神阴森森的看了眼李承乾：“怎么，你有意见？”
意见？
就您老人家这眼神，我敢有意见吗？
李承乾一脸狗腿笑容：“怎么会有意见呢，父皇不止英明神武气盖世，而且还文采非凡，取的名字最好听了。”
一波彩虹屁输送完毕后，李世民才觉得心情稍好。
目光扫动间，李世民看见李承乾的手里，还拿着一张图。
“这图是什么？”
“啊，这是……”
“呃……贞观风力螺旋桨。”
李承乾非常识相的加了贞观两个字。
“风力螺旋桨是何物？”
李世民从李承乾手中接过图纸，上面画的，完全是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这是用来改良船只的。”
“改良船只？”
李世民有些不解的望着李承乾。
李承乾开口解释道：“如若在船尾加上风力螺旋桨，风和天，可日行五百里，夜行二百里。”
“就算是无风天，也可日行三百，夜行一百。”
听闻这话，李世民下意识的觉得，李承乾是在吹牛波。
现在大唐的造船技术实际上已经领先世界了，可就算如此也只能做到和风天日行百里，夜间行驶不过五十里而已。
可这货竟然说，装上这么个小东西，就能增添十倍的行程。
这不是吹牛还是什么？
李世民微微一笑，将那风力螺旋桨给丢在一旁道：“这话，朕可是真的不信。”
“真的不信？”
“真的不信。”
“那父皇，你还敢不敢与孩儿打个赌？”
“打赌？”
李世民挑起眼帘，看向李承乾问：“你想怎么赌？”
“就赌我在船身上加上螺旋桨后，就可以日行五百里。”
李承乾十分认真地看着李世民。
见状，李世民也有些诧异。
这小子这么有自信的吗？
“哦？”
“你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我输了，任凭父皇处置，我绝无二话。”
李承乾昂了昂头道：“但是如果我赢了的话，那父皇就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让我经商。”
“不可能！”
“你这辈子都不用想经商的事情，否则，朕就打断你的腿。”
听闻李承乾还想着经商的事情，李世民就有些恼怒。
这小子是想钱想疯了吧？
堂堂皇子，不思为国，就想着赚钱怎么行？
李世民真心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把这小子按地上打一顿才行。
要是不打，这小子永远都记不住。
{收到来自李世民的愤怒值+38……}
听见系统提示音，李承乾有些怂了。
他忙走到李世民身边道：“可是父皇，我实在是不甘心啊，我不甘心把这生意便宜别人。”
“我这一次去江南，我自己打听过，那边的粮价不过十文一斗，而我们长安的粮价却要三十几文一斗。”
“如若我去南方收粮，在到北方卖粮，中间差价可就有二十几文了呀……”
“朕看你是在做梦。”
“你以为这生意这么容易？”
李世民着实要被这家伙的天真打败了。
可不等他说什么，李承乾倒是先开口了：“父皇不就是想说，路上的损耗等问题吗？”
“可是父皇你忘了吗，我说过，我改良的船，能日行五百里。”
“如若走水路，苏州距离长安不过三千里，用我的货船装满粮草，最多不超过十日便能抵达长安。”
“十日内的损耗就算再多，又能有多少呢？”
“这……”
李世民可不是傻子。
如果他是傻子的话，他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李承乾说出这话之后，他就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些许。
如若真的能在十日内从苏州抵达长安的话，那么这笔生意或许真的能做。
现如今南边的粮食生意，可都是被世家掌控在手中的。
李世民盯着这块肥羊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就是因为没想到太好的办法，所以才一直耽搁着。
而如今李承乾说出这番话，着实一下子点醒了李世民。
李世民眯了眯艳，看向李承乾道：“实话告诉朕，你是不是为了针对世家才这么做的？”
针对世家？
这可真是冤枉自己了。
李承乾就是想单纯的想在赚钱的同时，又能造福百姓而已。
可此时，他这话却不能这样说。
如果说了，不说挨揍，怕是也得不了好。
故而李承乾装作坚毅模样道：“世家不除，必是后患。”
“但世家在各地根深蒂固，不能用前朝炀帝那样快刀斩乱麻的蠢办法。”
“只能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慢慢地熬死他们。”
听闻这话，李世民着实有些惊讶。
这家伙竟然知道怎么运用权谋来谋划了。
这可比李承乾献上地图册还让李世民惊喜。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竟然能跟自己想到一起去，并且还能用前朝炀帝来举例。
这着实让李世民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李世民隐藏笑意道：“既然如此，那朕答应你，如若你真能改良出可日行五百的船来，那朕就准你的提议，进行南粮北调……”
“谢……”
等等……
李承乾刚要说谢父皇。
可马上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李承乾抬头看向李世民：“父皇，您说的是南粮北调？”
“是啊。”
李世民歪了歪脑袋看着李承乾道：“你都给了你舅舅那么多生意了，难道朕这个做父亲的还不能抢你一个了？”
我靠……
自己又被抢劫了？
李承乾苦兮兮的抬头道：“但父皇，改造船和造船也都需要钱啊，您能不能先预支我一些活动经费？”
“啊？”
“你说啥？再说一遍？”
“对了，今天的月亮真的挺圆的。”
李世民忽然抬头望天。
见状，李承乾不由苦笑。
不就是不想给自己钱么。
不至于想出一个在大白天就赞美月亮的扯淡借口吧？
李世民也是觉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喉咙道：“朕宫内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先走了。”
“至于改良船需要的钱财，你自己想办法……”
“孩儿恭送父皇……”
李承乾都快把牙咬碎了。
造一艘船需要的钱财可不是一星半点。
就算李承乾把自己全部家底拿出来，恐怕也只够造一艘船的。
可想到之后这船多半还要被李世民抢走，李承乾就觉得心痛。
这个抠门的老家伙。
还想让自己自掏腰包去造船。
别人是坑爹，可这老家伙是在这的坑儿子呢？
第54章：伟大的父皇借孩儿点钱呗
若问大唐骑战第一，李靖名副其实。
若问大唐陆战第一，李勣当之无愧。
可要问大唐水战第一是谁，恐怕就无人能答得上来了。
若问当今天下，谁最懂舰船，唯有李孝恭了。
史书上给他留下了‘宗室名王，独称军功’这八个字，可不是开玩笑的。
实际上，这也是李承乾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才知道的。
自李渊晋阳起兵时，李孝恭便负责经略巴蜀，后任夔州总管。
后为大唐打造舰船练习水军，与李靖相互配合下，灭萧铣，平定江南，可谓战功彪炳。
只不过，他在玄武门之变时保持中立，遂一直得不到李世民的信任。
李世民只让他做了礼部尚书，顺便封了河间郡王了事。
旁的不说，这人绝对是人才中的人才。
前世，李世民没有重用他，属实可惜。
只不过，因为李承乾的出现，这一世可就不一样了。
不说李崇义与李承乾的关系。
就单说整个大唐就他一个人最懂造船水战，李承乾就不能让他继续这么消沉下去。
……
李世民从王府走后的第二天，李承乾就来到了李孝恭的府上。
相距老远，便能听见，府中歌舞升平，一派热闹景象。
这位早年战功彪炳的老王爷，当然也不是傻子。
所谓功高盖主之人必死无疑，他也是懂得的，所以在巅峰时急流勇退。
整日用歌舞美人加美酒来自娱，旁人说他是自甘堕落。
但聪明人都知道，他这是为了防止君王猜忌的自污。
只有自己名声小，名声差，才能让君王不猜忌，才能让自己以及子孙活的长久。
见李承乾进来，老王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道：“你这小毛孩子往我府上跑干嘛？”
“当然是有正事儿跟族伯商议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直径走到李孝恭身前。
“正事儿？”
“你能有什么正事儿？”
李孝恭仰面哈哈大笑道：“莫要框我，你是不是又惦记我府上的美酒了？”
上次李崇义那小子偷了他的酒跑到李承乾的府上，他当然知道。
要不然李崇义也不能被李世民给丢到西郊大营与程咬金滚了大半年的泥坑。
李承乾也很尴尬，干笑道：“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惦记族伯的酒呢，我是真的有正事儿跟族伯说。”
话落，李承乾从袖口取出自己设计的船只图纸拿给李孝恭看。
“我知道，咱们大唐对造船最有研究的就是族伯了，所以今日特地拿来让族伯看看。”
李孝恭半信半疑的接过李承乾递过来的图纸。
看过一遍之后，李孝恭挑了挑眉，指着船尾问道：“船尾底部的是何物？”
“这是螺旋桨。”
“螺旋桨？”
“对。”
“螺旋桨，通过人力或者风力推动，用轴承带动下方齿轮，齿轮再带动传送链条，传送链条带动水下的螺旋桨。”
“螺旋桨在水下旋转，以此来产生动力推动船只前进……”
李承乾连忙指了指螺旋桨道：“族伯，这个螺旋桨推动绝对是个好点子我知道。”
“可是如果要想让螺旋桨在水中产生极大的推进力，就势必要有很快的转速才行。”
“如果没办法提供转速就只能将螺旋桨加大，并且改成蜗旋形状。”
“但改成蜗旋形状了之后，材料又成问题了。”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族伯，现在就只能靠你来帮我了。”
李孝恭开始时只觉得李承乾是在开玩笑，可见李承乾解释的认真，他也认真的听了起来。
可越听，他就越心惊。
一惊是李承乾这般大的年纪，竟然能研究出这种东西。
二惊是李孝恭对船只很有研究，李承乾一开口，他就能想象出这样的场景了。
李孝恭满面惊讶的看着李承乾：“这真的是你造的？”
“不然呢？”
“我还和父皇打了赌呢。”
李承乾叹了口气：“如果我输了，怕是要被父皇打好几十戒尺的。”
闻言，李孝恭乐了。
“这倒是不怕，因为日行五百里的船肯定能造的出来。”
“只不过，需要改良一些东西。”
“改良？”
“没错！”
这一老一小的目光交汇。
下一刻，李承乾笑了：“这么说来，族伯是愿意帮我了？”
“哎，什么帮不帮的，这都是为大唐好的事儿，我岂有不管的道理？”
随后这一老一小，就开始商议起如何在李承乾所画的图纸上进行改良。
李承乾毕竟来自后世，想法很新奇，但有一些东西未免不太符合现在的情况。
听闻李孝恭的话，李承乾就放心了。
总算有人帮自己了。
李孝恭点了点李承乾的脑袋。
“你小子现在就是钻进死胡同了。”
“有谁告诉你，一艘船只能有一个推进动力的？”
李孝恭指了指螺旋桨道：“达不到你想要的转速，大可以多往上安装几个。”
“一个不够就来两个，两个不够就来四个，我就不信还不够。”
听闻这话，李承乾顿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明月的感觉。
看来还是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竟然只想着用一个螺旋桨去推动整艘船。
还没等李承乾说话呢，就听见李孝恭继续道：“同时我也要给你指明一个问题。”
“你可以用螺旋桨代替正常船桨这没问题，但船帆则无需任何东西代替。”
“尤其用风力驱动螺旋桨一事很不切实际。”
这一点其实李承乾也发现了。
风力驱动他做的那艘模型船还可以，但要想驱动大船，就有些想多了。
一艘装满粮食的船只，重量最起码要有五六吨左右，那得多大的风扇才能带的动啊。
李承乾挠着头嘿嘿笑着。
“族伯，你最近如若没什么事儿的话，就陪侄儿一起造船如何？”
“行啊。”
李孝恭微笑道：“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找我，让我亲自动手给你打造都行。”
听闻李孝恭答应了，李承乾欣喜不已。
当即开始着手准备造船事宜了。
他先是让府内的木匠买来专门用于造船的铁梨木精细打磨后做出了一些螺旋桨的雏形。
然后拿着这些雏形，找上了李世民。
此刻，李世民正在皇宫内批阅奏折呢。
李承乾贱嗖嗖的贴上去：“呀，我敬爱的老父亲，在忙呐？”
李世民用关爱傻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自顾自的看奏折。
李承乾龇牙笑道：“父皇，商量商量，借点钱呗？”
第55章：考虑一下当太子吧
想跟朕借钱？
这货是不是找打？
李世民挑眉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憨笑：“不是要造船嘛，钱不够，就来找父皇求支援了。”
“你的钱不够？”
李世民可知道，李承乾与长孙无忌合伙做生意的事情。
那成堆的铜钱，都快将李承乾的库房堆满了。
这货竟然和自己说没钱？
李世民将奏折随手丢在桌子上：“怎么着，你小子是皮痒想挨揍了？”
说话时，他的目光还在李承乾的屁股上来回扫视。
至从上次误打李承乾后悔之后，他已经好久都没打过李承乾了。
这手还真有些痒痒呢。
见状，李承乾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屁股，向后退了两步。
“父皇，你又不是不知道造一艘船有多贵。”
“光是买了些铁梨木，就坑了我一千多个铜板呢。”
不过是做了六个螺旋桨而已，就花了一千多个铜板。
若是再继续做下去，那不是要把自己库房里拿点存款都给花光了？
那岂不是自己又要变回穷光蛋了？
李承乾苦兮兮的说道：“父皇，我的好父皇，您就支援我一些钱呗。”
“想跟朕要钱造船？”
李世民嘴角挂笑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连忙点头。
谁知李世民笑容更甚：“要钱好说啊，明日朕就下诏册立你为太子，这样你就有钱了。”
？？？
啥？
册立自己为太子？
李承乾再向后退两步苦笑：“父皇，这可不能开玩笑的啊。”
“谁说朕是在开玩笑了？”
李世民直接将奏折甩到李承乾的身上。
“自己看看。”
李承乾狐疑的翻开奏折，赫然看见，上面写着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储的屁话，最后还指名道姓让李世民册立自己为太子。
这特么不是逼着自己去死呢么？
李承乾连忙露出恼怒状：“这简直是一派胡言。”
“大唐江山在父皇的治理下蒸蒸日上，还用得着储君帮忙分担朝政？”
“父皇，你可且不能相信这小人之言，就册立太子啊。”
见李承乾这幅对册立他为太子诚惶诚恐的模样，李世民翻了个白眼。
“给你一口茶的时间，赶紧给朕滚出去。”
“没事儿别来烦朕！”
“不是，父皇，钱……”
“钱什么钱？”
“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赶紧滚。”
李世民胡乱摆手就要赶人了。
李承乾苦涩道：“父皇就算是不给钱，也得给我个场地造船呀。”
“北郊那么大的空地不够你造船的？”
李世民继续拿起下一本奏折道：“赶紧给朕滚蛋，否则打断你的腿。”
说完，不论李承乾说啥，李世民都不搭理了。
李承乾恨得牙根直痒痒。
自己这坑儿子的老子，果真是坑中之皇。
不过还算好，今天没白来，至少长安城的北郊空地归自己了。
有了研发场地，怎么着也能省点钱。
李承乾走后，李世民才抬起头来，嘴角挂起阴谋得逞的笑。
……
至此之后，李承乾也不想什么让李世民出钱的事儿了，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伟大的造船事业当中。
为了将螺旋桨适用在船体上，李承乾可是下了血本了。
船身龙骨完全是由不怕水浸的铁梨木制作，船身筒体由杉木打造。
为了能适用螺旋桨，李承乾与李孝恭商议之后，就采用了日后平底船的格式。
在李孝恭的建议下，船底共安装六个扇叶长度超过半米的四扇螺旋桨，后侧四个，侧面两个。
在窜舱内有类似于动感单车一样原理的木质自行车，人在上面踩踏产生动能。
然后带动链条，链条带动齿轮，齿轮再带动链锁，最后带动螺旋桨。
船只完工之日，李孝恭与李承乾都在场。
李孝恭看李承乾的眼神，未免多了几丝钦佩。
自己可真是小看了这个小家伙了。
……
元年九月中旬。
划时代的螺旋桨船只下水前，李承乾特意邀请李世民前来观礼。
{收到来自李世民的惊奇值+102……}
{收到来自长孙无忌的惊奇值+23……}
{收到来自程咬金的惊奇值+25……}
唐初三流氓，乘坐这艘长度超过五十米，宽度超过十米的平地大船在水上行驶，都被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当初李世民听闻李承乾说有能日行五百里的船时，当真觉得李承乾是异想天开。
可如今看来，这哪里是李承乾异想天开，分明是自己见识短浅。
李承乾得意洋洋的看着李世民：“怎么着，父皇现在应该兑现你对我的承诺了吧？”
难道，你老子不要面子的吗？
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李世民瞪了李承乾一眼，随即清了清喉咙。
“咳咳……”
“朕自会说到做到，但你也没必要总是挂在嘴边。”
“我这不是怕您忘了嘛。”
李世民嘴角高挑的看着李承乾。
他的所作所为，更加让李世民加深了让他做自己接班人的想法。
“有此才华，不做储君？”
“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虽然话没说出口，但那眼神着实让李承乾有些不太舒服。
可他的心机城府，毕竟与李世民不在一个等级，故而什么都没看出来。
……
第二日早朝。
李世民在朝堂上便提出了南粮北调的政策。
这一下，朝堂上直接就吵翻天了。
南粮北调可不是小事儿。
首先，这关系到整个大唐的民生。
其次，南粮北调自古以来一直都有，只不过这个生意一直都是被世家掌控。
如今李世民想要让朝廷介入其中，显然是要跟南方世家抢钱了。
那些世家出身的大臣，怎会让李世民如意呢？
他们怎么会把到手的利益，让出去呢？
只不过，这早就在李世民的料想当中了。
他早就知道李承乾想要南粮北调的事儿，而且这想法几乎与李世民内心所想不谋而合。
他也早就开始进行这方面的准备了。
奈何，南粮北调的命令下达容易，但实施起来却非常困难了。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那么快的运输工具，可以将南方粮草运送到北方。
其次才是世家阻拦。
现在李承乾已经把快速运输工具搞出来了。
那世家阻拦还叫事儿吗？
李世民慢悠悠道：“南北粮食价格相差巨大，如若朕不能好好平衡粮价，百姓不是要戳朕的脊梁骨骂了？”
“所以，南粮北调，势在必行。”
“朕意已决，诸位爱卿不必再说。”
第56章：微服出巡喽
一句话落。
李世民直接挥手散朝，迈步走出宫门。
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干瞪眼。
见这些大臣的模样，程咬金嘿嘿一笑。
“行了行了，陛下都说不必再议，那就都别说，回家吃饭。”
随着他这一句话，一行早与李世民串通好的大臣，纷纷离去。
而那些世家扶植起来的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李世民走出太极宫。
隐匿在暗处的周公公快步跟上。
走进长廊，李世民才停下脚步，仰头望天。
周公公宛如影子一般弯腰站在李世民身后。
良久后，李世民才开口问：“周公公，你觉得承乾怎样？”
闻言，周公公微微抬头，然后又低头道：“陛下可是要听实话？”
“当然。”
李世民回头看着周公公。
周公公的脑袋低的更低了。
良久后，他才开口道：“大殿下的身上，有长孙家的聪慧，有陛下的英武，天资就以不是常人能比。”
“如若加以教导，日后不说能比肩陛下成就，也定能成大唐之明主。”
“可他还是有点太贪玩了。”
李世民幽幽道：“朕实在是怕他误入歧途啊。”
“大殿下固然是陛下的儿子，可如今也不过八岁而已。”
“再者，殿下生性有些乐天，与陛下年轻时无二。”
“依老奴看来，大殿下需要的不是陛下严加管教，而是陛下的言传身教和一个让他发愤图强的契机而已。”
听着周公公的话，李世民陷入沉思。
李承乾的确需要自己的言传身教。
也的确需要一个让他发愤图强的契机了。
……
中山王府。
在螺旋桨船被李世民大笔一挥，定为贞观壹号时，李承乾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
前有贞观疆域图，后有贞观螺旋桨，现在又来了个贞观壹号。
对于这老流氓的脾气秉性，李承乾也是无语了。
让自己花钱造船，然后改成自己的名字。
这老子当得真可以。
不过还好，在研发贞观壹号时，李承乾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这一日，府内木匠就造出了世界第一辆纯木质的‘三轮自行车’。
说实话，李承乾自己也没想到，自己造自行车竟然是因为要给贞观壹号的螺旋桨提供动能。
不过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李承乾蹬着三轮车在院内绕圈圈。
把周遭的丫鬟仆从都给看傻了眼。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东西？
“难不成，这就是戏文本子里的诸葛丞相造的木牛流马？”
“不会吧，咱们家殿下竟然把失传几百年的东西给弄出来了。”
“怎么不可能，你看咱家殿下多聪明，日行五百里的船都能造的出来，木牛流马算个什么东西。”
周遭的那些仆从议论纷纷。
{收到来自赵铁旺的惊奇值+8……}
{收到来自张久奇的惊奇值+10……}
{……}
才这么点啊。
李承乾陷入沉思状。
如今他已经摸出了这个规律。
收割普通人的惊奇值10点封顶。
收割大臣或者官宦家庭的惊奇值40点封顶。
而收割李世民的惊奇值则是35起步，上不封顶。
李承乾揉着下巴，满脸坏笑：“还是收老头子来的划算……”
“你小子又想什么坏主意呢？”
正在李承乾沉思时。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威严声音。
我靠……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李承乾连忙回头，可当他看清楚李世民的样子，愣了下。
“咦，我敬爱的父皇，你穿成这样是准备干嘛去？”
以前的李世民来，不说穿着皇帝便装，也会穿着锦衣。
可今日的李世民，竟然穿着粗麻衣来的。
而且他后面的程咬金与长孙无忌都穿的粗麻衣。
这装扮是闹哪出啊？
看了眼李承乾胯下‘坐骑’，李世民微微昂首道：“朕要微服出巡，过来是要带你一起的。”
微服出巡？
这特喵的分明是乞讨出巡好吧？
“我不去，我拒绝。”
李承乾蹬着三轮车跑到距离李世民较远的地方。
咦？
这是何物？
{收到来自李世民的惊奇值+109……}
{收到来自长孙无忌的惊奇值+35……}
{收到来自程咬金的惊奇值+33……}
听闻系统提示音，李承乾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献宝一样说道：“这叫三轮自行车。”
“我把这个给你，能不能换我不跟你一起去？”
李承乾可怜兮兮的看着李世民。
想用东西收买我？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后，立马横眉立目：“你就不要妄想了，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完，不由分说，当着一众仆从的面，拎着李承乾出了中山王府。
将李承乾丢进马车，李世民与长孙无忌这唐初三流氓也跟着钻进来。
李承乾叹息声，认命了。
“父皇，咱们……”
“闭嘴。”
李世民开口道：“从现在开始，不许叫我父皇，叫爹。”
“爹……”
虽说他来这个世界时，李世民还没当上皇帝，但那时候喊得也是父王，从来都没喊过‘爹’。
所以，李承乾对于这个称呼有些生疏。
不过李世民却很享受。
生冷的父皇远远没有爹来的那么直接。
只有听了儿子叫爹，才是真正做父亲的感觉。
看马车一路驶出长安城，李承乾忍不住开口问：“爹，我们这是要去那啊？”
李世民抬手摸了摸李承乾的脑袋：“先去晋阳，再去北漠。”
晋阳？
北漠？
李承乾用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看着李世民。
一个皇帝，一个大皇子，一个将军，一个宰相，外带一个马夫就去北漠？
这是去送死的？
李承乾可还没活够啊。
见李承乾那副模样，李世民挑眉道：“怎么，怕了？”
“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李承乾故作镇定道：“爹与程伯伯和舅舅都在，总不会有人敢欺负我吧？”
李世民的文武双全绝对不假，骑射精湛，武艺非凡。
程咬金更是在乱世当中走出来的猛将，更不用多说。
至于长孙无忌，他绝对是个被历史眼中低估的家伙，他在智力方面的高度，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他武力值也不低的事实。
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堂而皇之的挑衅程咬金。
听李承乾这么说，唐初三流氓十分满意的点头。
李世民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凭你这句话，等到地方，给你抓野鸡吃。”
第57章：渭水之盟的始作俑者
“先吃点馒头垫垫，一会进城舅舅请你吃大餐。”
长孙无忌从包裹里翻出馒头递给李承乾。
李承乾回头看了眼长孙无忌，满眼委屈。
若问李承乾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
那就是信了李世民的邪。
忽悠李承乾出来时，说给他抓野鸡吃。
结果这一路上别说野鸡了，能吃个家雀都是改善伙食了。
出了长安城后，李世民专门找没人的山沟沟走。
当进入河东道，也就是如今山西省境内时，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这半个月过的，李承乾真的是悔不当初。
自己这是干嘛来了？
在长安城王府待着难道不香吗？
看李承乾那满脸愁容的模样，长孙无忌与程咬金对视，双双摇头而笑。
这次，李世民特意嘱咐长孙无忌与程咬金不许带太多钱。
这分明就是李世民想让李承乾吃苦头呢。
这时，李世民撩开帘帐，从外面钻进马车。
搓了搓手后，李世民道：“河东道的冬天，可要比往年冷多了。”
话落，他还不忘感叹一句：“这里的老百姓，可要遭罪喽……”
“今年遭罪，不见得明年还遭罪。”
李承乾看了眼窗外。
前两天下了场大雪，现如今一眼望去皆是一片苍茫的白色。
李承乾咬了口冷馒头，幽幽道：“瑞雪兆丰年，明年的小麦一定收成好。”
“乾儿说得对。”
长孙无忌也在一旁附和。
“等到汉超过去以后，天气渐渐回暖，雪水融入土壤，对春耕播种以及庄稼的生长发育都很有利。”
“还不止呢……”
李承乾摇头晃脑道：“我在书上看到过，如若冬天天气冷，下的雪往往不易融化。”
“盖在土壤上的雪是比较松软的，里面藏了许多不流动的空气，空气是不传热的。”
“这样就像给庄稼盖了一条棉被，外面天气再冷，下面的温度也不会降得很低。”
“其中最主要的是，害虫都在泥土或者河床中产卵躲藏。”
“如若冬季冷，冬雪多，等积雪盖住地面和河床，害虫也会冻死许多。”
“所以冬天天气越冷，就越不容易引发蝗灾虫灾。”
说到这里，李承乾猛然想起一事。
“爹，今年长安城可是难得一见的暖季呀。”
“如若按照这个理论，那一定要做好防虫的准备才行。”
“确实是这么个理。”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随后扭头看向长孙无忌：“无忌，等回长安后，记得提醒我。”
长孙无忌点头应是。
马车一路北行，十月中旬，抵达晋阳境内，下旬抵达雁门关外。
自古以来，雁门关就是中原门户，更是豪杰辈出的地方。
战国时的李牧，西汉时的李广，以及那位现如今不比李承乾大几岁的薛仁贵。
而这些人成名的原因，无外乎只有一个，抗击北漠游牧民族。
北漠游牧民族也是自古以来都没有放弃对中原的窥伺。
先有匈奴，后有铁勒，今天还有个突厥，再往后，还有辽，金，蒙古。
泱泱华夏的北方，似乎只有到了清朝时才真的安定下来。
究竟战乱，还没有从边境搬走的百姓，几乎都已经不把斩成当回事儿了。
不管北漠那帮胡人想怎样，他们都该怎样生活就生活。
尤其在府兵制的大唐时期，边境百姓农时为民，战时为卒，从祖辈到孙辈，除了牙牙学语的娃娃能躲得开。
其余人的身上，几乎都有一股子战火硝烟的血腥气味。
……
这一日，雁门关下起鹅毛大雪。
边境酒肆倒是热闹起来。
天寒地冻，酒肆内的酒客几乎都是行脚商人。
一些人点了烈酒喝了暖胃，一些人点了清茶慢饮交谈。
这时，三个汉子外带一个男童走进酒肆，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三个汉子点了几样小菜，又点了两壶极难入口却很能暖胃的烈酒，各自慢饮。
至于那男童则是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羊奶，端坐一旁望着大雪怔怔出神。
酒肆里的掌柜早已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精，看见他们时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几人虽说衣衫褴褛，但却不像穷苦人出身，只是他们为何在这苦寒时分跑到这地方来遭罪呢？
难道就不怕被冻死街头？
堂堂皇子李承乾，这一路上被折腾的已然成了小乞丐。
而堂堂大唐太宗李世民更成了个老乞丐，哪里还有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们几人当中，也就皮糙肉厚的程咬金没什么变化，依旧还能喝酒，还能唱曲儿。
李承乾喝了口羊奶暖了暖身子：“之前爹说北方百姓不好过，这话不假。”
“但依我看，这北漠的百姓应该更不好过喽。”
李世民挑眉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嘿嘿一笑：“爹你想啊，咱们大唐有太宗的文韬武略，北方居民尚且还要受严寒之苦。”
“那北漠赶上的可是颉利这个老匹夫，在这家伙的治理下，北漠百姓不死伤惨重才怪呢。”
听李承乾说自己文韬武略，又管颉利叫老匹夫，李世民忍不住仰面笑了。
李世民指着李承乾笑骂：“你这小子总是口无遮拦。”
“但乾儿说的也挺有道理，去年北漠便天降大雪，冻死牛羊无数，民间怨声载道。”
长孙无忌在一旁道：“今年北漠又赶上如此酷寒，百姓能得好就是怪哉了。”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长孙无忌。
“那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
李世民用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个‘梁’字后，继续道：“把这里收回来了？”
这世上还有那个梁呢？
无外乎就是一直占据着夏州朔方的梁师都了。
梁师都可是一个北漠突厥实打实的狗腿子，至大业十三年梁师都称帝建立梁国以来，就与突厥眉来眼去。
而且这货还不止自己三番两次进犯灵州，更撺掇突厥与大唐作对。
被李世民视为一生之耻的渭水之盟就是这货一手搞出来的。
李世民对于这货的恨意，可不少于北漠多少。
听闻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忌沉思一下：“如若我方出兵，北边势必会来救援呐，到时候只怕要无法收场……”
“这……”
一时间，李世民也陷入两难境地。
如若攻梁，颉利势必来救援，要是唐与北漠起了兵戈，再想休养生息可就难了。
谁知，这时将羊奶喝光的李承乾忽然开口：“不就是不想让北漠出兵，这有什么难的？”
看李承乾得意洋洋的模样，李世民皱眉问：“你有办法？”
李承乾推了推面前的空碗：“再来碗羊奶，我绝对给你想个万全之策……”
第58章：和程咬金打赌
嗯？？？
这货在跟我讲条件呢？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他揪过来揍一顿？
李世民很纠结。
可最后见李承乾那模样，李世民还是子又要了一碗羊奶。
等李承乾满脸享受的喝了一大口后，李世民才耐着性问：“现在说吧，万全之策是什么？”
话落，他还不忘威胁一句：“如若让我知道是你骗我的，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被打的脸娘都不认识。”
听闻威胁，李承乾缩了缩身子。
朝着李世民一龇牙，李承乾说道：“放心吧，我这个绝对是好主意。”
“别卖关子，赶紧说。”
长孙无忌也很好奇。
李承乾看向几人：“你们说，北漠为什么觊觎中原？”
北漠为什么觊觎中原？
这问题还用问？
当然是因为南边更适合耕种了。
说白了就是为了吃饭呗。
三人不约而同的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倒是不以为意，继续问道：“那你们再说，北漠没办法耕种，他们每日吃的东西都是什么，都是从哪里来的？”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对视。
两人心中都是同一个想法。
这货是不是欠揍？
这种白痴问题也问？
难道是侮辱他们的智商呢？
草原上的胡人吃的当然是牛羊稻谷了。
至于来路，牛羊是他们自己养的，稻谷是他们从中原买的……
等等……
长孙无忌率先反应过来，道：“乾儿，你的意思是……”
见状，李承乾就知道自己这聪明的大舅已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没错。”
李承乾点了点头后再问：“我们现在不惜一切代价买走他们的牛羊皮货，到时候他们怎么办？”
程咬金直接开口道：“当然是用卖牛羊的钱，去买稻谷了。”
“一只羊多少钱？”
李承乾慢悠悠道：“一斤稻谷又多少钱？”
此言一出，李世民与长孙无忌两人对视。
这一下，就算是傻子都能听明白了，何况是这两个人精呢？
李世民看向程咬金道：“知节，你骑快马速速去给晋阳刺史送我的传书。”
“让他不惜一切代价，购买北漠牛羊马匹以及兽皮羊皮。”
而显然，程咬金就是那个傻子。
他还是没想明白，这牛羊稻谷和北漠出不出兵有什么关系？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道：“程伯伯，你是不是傻？”
“你才傻！”
程咬金不乐意了。
李承乾继续道：“那我问你程伯伯，现在草原上一只羊要一百钱，而我们给他们一百五十钱，他们会不会卖？”
“这不是废话么？”
程咬金满脸不爽道：“突厥近年来受中原影响严重，很多人都有钱的概念，他们知道用钱也可以换取粮食。”
“用这么多钱去买羊，他们当然会卖了，只有傻子才不卖。”
“而且这明显是亏本的买卖，你竟然还做？”
程咬金看着李世民与长孙无忌：“这小子出这种馊主意你们竟然还笑呢？”
谁知，李世民与长孙无忌也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李承乾摇头晃脑道：“要不怎说，程伯伯勇武有余但智力不足呢？”
“你觉得这样做生意亏吗？”
“废话，当然亏。”
程咬金直接怼了回去：“明明要一百钱的羊，你非得用一百五十钱去收，这还不亏？”
“不亏。”
李承乾十分坚定道：“不信咱们就打个赌。”
“如若赚了，收羊的钱，就由程伯伯来出，赚的钱归我。”
“如若亏了，这钱由我来补，还附送程伯伯一百只羊。”
“程伯伯觉得如何？”
见李承乾坚定，程咬金也有些迷茫了。
这么做生意，难道还不亏吗？
程咬金实在不理解，最后咬了咬牙干脆道：“行，俺老程跟你赌。”
“那好，我就等着程伯伯送钱到国库了。”
李承乾回头看了自己皇帝老子一眼，一龇牙问：“爹，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
李世民这个抠门皇帝，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儿子打赌打的好。
程咬金虽然没有长孙无忌那么富裕，但这货的老婆可是清河崔氏的人。
这货这些年除去俸禄，可攒了不少小金库。
这回怎么着也得让他出出血了。
长孙无忌在一旁摇头叹息道：“老程啊老程，这种赌你也敢打，到时候别输的当裤子。”
“俺老程才不会输呢。”
程咬金不服气道：“不信咱们就走着瞧，最后输的，一定是他。”
他就不信了，这明显亏的买卖，李承乾能给赚来钱。
……
当晚，程咬金便拿李世民亲笔书信快马前往晋阳，到了晋阳，将书信交给晋阳刺史郑高杰。
得知是李世民亲自下令，郑高杰不敢怠慢，第二日便找来城中商户一同商议。
也是从这天开始，大唐所有边城都对突厥百姓开放，大批量收购北漠的牛羊马匹以及羊皮兽皮。
开始时，北漠百姓还觉得这是大唐又有什么动作了，根本没人敢去。
谁知过些时日，真有胆子大的北漠百姓卖了牛羊回来了。
北漠百姓甲满脸自豪道：“我的羊，一只可是卖出了一百二十钱的高价，足足换了四斗米。”
以北漠一户十口人来算，一只羊可以让一户百姓吃两到三天。
一斗米为十斤，四斗米那可是足足四十斤呢。
一个成年男子每天也最多一斤米，四十斤米就够一户人家五六天了。
这么算的话，怎么算他们都是划算的。
而且这人还说：“而且我还听说了，现在南边正在搞南粮北调。”
“北方粮价还会降，没准咱们一只羊能换六七十斤大米呢。”
“这么多？”
有人当即道：“我现在就赶羊去边城看看去。”
于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牧民，都抱着碰运气的心里去边城卖羊换粮。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成功卖羊换粮回来，就有越来越多的牧民驱赶羊跑到边城。
结果非但羊的价钱没有掉下来，反而越来越高了，从开始的一百钱，涨到了后来的一百五十钱。
羊皮与兽皮的价格更高的离谱，从开始的二三十钱，一路飙升到了五十钱。
后来整个边境的粮食都被突厥人给买光了。
可这也依旧没有阻挡突厥人变卖绵羊和兽皮羊皮的热情……
正如程咬金所说，突厥近年来受汉化影响严重，知道银钱也可以换取粮食。
羊这东西养不好就死了，可钱不会。
再者，他们也怕过段时间大唐不收他们的羊了，那就一切都晚了。
看着旁人吃米饭，他们也觉得羡慕呀。
这也就导致卖羊风波更加热烈……
第59章：程咬金的债主
晋阳刺史府内。
李世民坐在主位上，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李承乾与长孙无忌和程咬金则是坐在下手边。
“殿下，这回你可要输惨了呀。”
程咬金得意洋洋的看着李承乾。
想着那些源源不断被驱赶回南方的羊以及堆积如山的皮货，他就觉得自己赢定了。
毕竟这明白着就是赔钱的买卖，怎么可能会赚钱呢？
李承乾也喝了口茶道：“程伯伯，凡是别着急，等着就好了。”
李承乾可是来自后世的，他清楚的记得在武德末期贞观初期的北漠连年被大雪袭扰，让北方牧民损失惨重。
要不是这样，大唐也没那么快就干掉北漠突厥。
“反正你是输了。”
程咬金贱嗖嗖道：“到时候，你可别输的当裤子了。”
“同样的话，我也要说给程伯伯听才是。”
李承乾与程咬金针锋相对。
在一旁看热闹的长孙无忌与李世民二人乐得不行。
“老程果真还是老程，一点都没变。”
“跟孩子，他至于也这么较劲，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长孙无忌在李世民的身侧低声说。
李世民也忍俊不禁道：“但这次，他可输定喽。”
李承乾最近的表现，着实让他满意的很。
况且就算这次一切白忙，也是让李承乾涨了经验，都是好事儿。
再者说，大量收购突厥物资，到时候自己出兵梁师都，突厥就算是想短时间内积攒起粮草来，都十分困难。
不管怎样，对自己都是十分有利的。
而李承乾则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
当然了，大唐的动作，也没能瞒过北漠突厥的眼睛。
颉利可汗知道这事儿后，大发雷霆，当即在全国内颁布政令，禁止卖牛羊给大唐，更禁止卖皮货给大唐。
可这哪里能阻拦得住那些已经赚钱赚红眼的百姓们呢？
政令颁布之后，就算是冒险走小路，绕山沟，他们也一样要去大唐做买卖。
得知这一情况后，颉利可汗也发了狠，直接颁布政令，谁若是在去大唐做生意，一经抓到，定斩不赦。
这样一来，才终于减缓了突厥百姓售卖家中牛羊马匹的事情。
虽说，他看穿了大唐的谋划，但他的血性手段还是让民怨四起。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承乾的预料，一点都没差。
……
贞观元年十二月。
突厥境内天降大雪。
草原上的牛羊马匹冻死冻伤无数。
这一下，许多牧民都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把牛羊都卖了，否则自己的损失就大了。
可现在，和大唐做生意的官道已经被封禁了，他们只能冒险跑到大唐边境购买粮食以及过冬的棉衣。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此时大唐的物价已然涨到天价了。
他们之前一只羊最多的买了一百五十钱一只，一块皮货也卖了差不多五十钱。
可如今一斗米就已经卖到一百钱了，之前的一只羊也只能购买十五斤米了。
而用于做棉衣的石棉也从之前的两百钱飞速涨到了五百钱。
十五斤米，对于草原上那些家庭来说，吃不过两日。
石棉是做棉衣的主要材料，他们之前把皮货都卖了，如今要是不买石棉做棉衣，就只能等着被冻死了。
这一下，许多牧民都傻眼了，但却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买。
之前大唐用一百五十钱去买突厥一百钱的溢价羊，用五十钱去买突厥的溢价皮货。
现在突厥用一百钱去买大唐三十文的溢价米，用五百钱去买大唐的溢价石棉。
那些提早用钱还了粮食的牧民还好。
其他的那些牧民，没钱去买大唐的棉衣，又没了牛羊，又没有粮食，只能干等着被饿死冻死。
这一年，绝对是突厥最倒霉的一年了。
……
反观大唐这边，溢价收购的物资，都被李世民辗转弄到了国内销售。
虽说没有按照收购的价格溢价去卖，但却也赚了钱。
除此之外利用石棉等物，还在牧民那边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一下，本来瘦骨嶙峋的国库，竟然日渐丰盈了起来。
不过，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大唐边城的百姓现如今可还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呢。
羊他们买不起，粮食更买不起。
许多没有存粮的百姓，也都饥寒交迫。
而这时，来自朝廷的曙光照亮了这片大地。
在李承乾的建议下，李世民颁布政令，以十钱一升的价格向边城百姓售卖粮食。
挨家挨户按照人头数，每人限购十斗。
至于这一百斤粮食，他们是拿去卖了赚钱还是怎样，就没人管了。
反正他们要是卖了，挨饿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如若少卖一部分，他们自己赚点钱，这也没什么。
对此，李世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样一来，也让太宗同志在民间收获了一大片粉丝。
所过之处，不论哪里都能听见高呼太宗万岁的。
李世民开心得不得了，高兴地一直拍李承乾的肩膀。
“你小子，果真没让朕失望，等回到长安，朕一定好好奖赏你。”
李承乾嘿嘿一笑道：“父皇的奖赏就算了，父皇自己留着就好。”
“但是程伯伯……嗯……我可不能放过。”
李承乾看向程咬金：“程伯伯，咱们俩的赌约，可还作数？”
一听这话，程咬金的脸都黑了：“当然作数，俺老程还能赖账不成？”
“等回长安，老程就把钱送你家去。”
说这话的时候，程咬金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他老程一直都是占别人的便宜，何时被人如此占过便宜？
他现在已经开始研究着，怎么报复回去了。
谁知这时李世民开口了：“知节啊，你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和小孩子打赌切莫赖账啊。”
闻听此言，程咬金就跟吃了苍蝇一样。
“陛下放心，老程一定不会赖账。”
“这就好。”
“不过朕也知道你的难处。”
“一下子让你拿出那么多钱，你肯定是拿不出来。”
“所以朕给你定个规定。”
李世民慢悠悠道：“以后每年给乾儿支付三万钱作为零花，一直到他及冠为止，你觉得如何？”
这不就是让我帮你养儿子呢？
程咬金心中苦涩，不情不愿道：“臣遵命……”
三万钱对于月俸八千又有无数额外收入的程咬金来说也不算啥。
就是他老程丢不起这个人啊。
自己打赌，竟然又输给这个八岁的家伙了。
李承乾在一旁乐得不行。
“这样一来，我不成了程伯伯的最大债主了？”
此言出口，李世民与长孙无忌都笑了。
第60章：打着老子的名义办事儿
玩归玩，闹归闹。
正事儿，李承乾没忘。
李承乾收敛心神，道：“父皇，我想现在您可以发兵收复失地了。”
梁师都的存在，使得李世民一直如芒在背。
他们不仅占据着大唐的北方门户，更在一定程度上成了北漠突厥的前哨阵地。
如若想要针对北漠，势必要将这个刺拔出。
“乾儿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无忌，咱们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陛下请放心，该做的，臣都已经做了。”
长孙无忌脸上挂着自信笑容道：“最多一月，定有佳音传回。”
“好。”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指着北方：“今年春猎，朕要用梁师都的脑袋助兴。”
……
随着李世民一声令下，整个大唐，宛如机器一般运转起来。
右卫大将军柴绍，殿中少监薛万钧，同时于长安启程，沿路在各个折冲府清点兵马，前往北地。
与此同时，李世民又命夏州都督长史刘旻、司马刘兰成伺机出击。
在刘旻在李世民这里领命要走时，李承乾忽然冒了出来。
李承乾挥了挥手呼唤：“刘旻！”
“殿下？”
刘旻有些意外，走到李承乾近前：“殿下叫我，可是有事？”
“当然有事儿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道：“你想不想要升官发财的机会？”
升官发财？
谁不想？
刘旻有些狐疑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低声道：“我知道父皇跟你说伺机出击，可伺机和出击完全可以拆开来看的。”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旻不解。
李承乾瞪了他一眼，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问你，我父皇最喜欢什么？”
李世民最喜欢什么？
钱，权，女人？
刘旻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三样，但他不敢说。
李承乾却敢，李承乾直接道：“我父皇最喜欢的东西，是马，是战马，那种高头大马你知道吧？”
刘旻迷惑的点了点头。
李承乾又说：“我听说，在朔方西北边有个前朝的御马场，现在被梁师都那老家伙雀占鸠巢。”
“我跟你讲，用不了多久，我舅舅的离间计就会生效，那时候你就趁着梁师都自顾不暇，把他的御马场给抢了。”
“能占领最好，如若占领不了，就专门挑那些上好的马驹带回来，我父皇绝对高兴。”
“那时候你刘将军，可不就升官发财了？”
听闻李承乾这番话，刘旻顿觉眼前一亮。
看了眼李承乾，刘旻有些惊讶道：“殿下，您与我说这些，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刘某帮助？”
“我就看你投缘才跟你说的。”
李承乾奸笑道：“不过你非要谢谢我的话，就给我也捎带一匹小马驹回来。”
闻言，刘旻笑了。
“好，刘某知道了，一定挑最好的给殿下带来。”
说完，刘旻就走了。
李承乾一脸得意的看着他离去。
“我终于要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了……”
“是么？”
“你要有属于自己的马了？”
正在李承乾暗自得意时，威严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收到来自李世民的愤怒值+38……}
多么熟悉的声音。
多么熟悉的电子银啊。
李承乾连忙回头，一脸憨厚笑容：“我亲爱的，敬爱的，伟大的父皇，您不是在处理政务呢么？”
“父皇，外面多冷啊，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去。”
要不要这么倒霉？
为毛每次想做点什么坏事儿的时候，总能被他碰上？
难道自己命犯煞星？
李世民背手冷哼一声道：“如若不是朕出来，恐怕就不知道你小子竟然打着朕的名头，去给自己谋私利！”
“说，让朕怎么罚你。”
“罚我？”
李承乾连忙道：“让我永久失去对太子的竞争权利怎样？”
“你敢！”
“是不是朕几天没打你，你皮痒了？”
李世民恼怒的抬手要打。
结果被李承乾巧妙躲开。
随后李承乾连头都不回的撒丫子跑了。
看这小子逃跑的背影，李世民十分想追上去把这家伙按地上捶一顿解气。
李世民百思不得其解，这货怎么就这么不想做太子呢？
难道这至高无上的位置，真的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不过李世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李世民冷哼一声恨恨道：“想不想做太子岂是你能说的算的？”
“这是朕来决定的，朕让你做太子，你不想做也得做。”
想到最近李承乾的所作所为，李世民挑起嘴角：“如此天赋，不做太子，岂不可惜了？”
“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朕，让你做太子的。”
想到此处，李世民挥袖而去。
……
贞观元年，十二月末，柴绍与薛万钧在沿途折冲府召集军队兵马后，终于抵达李世民面前。
而这时，他们也已经集合了超过七万余众。
同一时间，长孙无忌的反间计生效，君臣失和，梁师都国势渐衰。
随着贞观二年一月李世民发出一封劝降书后，梁师都内部的降唐者接踵而至。
首先就是梁师都帐下名将李正宝。
他在降唐之前，还想着要抓获梁师都投唐，这样一来，自己定能加官进爵。
谁知，梁师都这家伙心有成算，早有防备，差点连李正宝自己都被搭在里面。
最终，李正宝无法，只得率领孤军降唐。
但李正宝的出现，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长孙无忌反间计的作用。
至此，梁国上下君臣之间的猜忌更加严重。
……
这一夜，早已等得迫不及待的刘旻见时机成熟，当即率兵三千偷袭朔方御马场。
唐朝固然是府兵制，但府兵也都是训练有素。
在加上此时梁国内部争斗严重，御马场方面防备松懈。
激战不过两个时辰，整个御马场便被刘旻拿下。
只不过，刘旻这一动手，牵一发动全身。
梁国与大唐之间本身就紧绷着神经，随着刘旻率先发难，两方直接开打。
柴绍率领薛万钧与薛万彻两兄弟以及五万**在当夜便把梁军按地上一顿胖揍。
吓得梁师都想都未想，连忙向北漠突厥求援。
北漠突厥倒也照顾这个小兄弟。
得知这事儿后，北漠突厥当即派遣军兵三万前来支援。
结果还没等抵达朔方城呢，一支人数约有两万的**宛如神兵天降一般杀出。
这支**直将突厥人打的晕头转向，更别说看见领军主将是谁了。
后来人家主将问起，下面逃回来的军卒才说。
“**的领兵主将是个提大斧的，在他旁边，还有个相貌英武，身着黄袍，气质上乘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