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狐朋狗友
随着大唐的水上贸易的日益繁盛，水上漕运业也开始逐渐放宽了政策。
从开始的只允许官号船航行，到现在允许一些公立商会在水上运货。
这虽看上去改变很小，但实则已经是很巨大的改变了。
要知道，在后世的正史当中记载。
真正的水上漕运事业，可是在宋代才渐渐兴盛起来的。
而宋代距离初唐，那可是相隔着数百年呢。
李承乾此举也算是将数百年之后的东西，给带到现在来了。
或许在旁人眼中，这不过就是个南北之间的商贸可以有序进行了而已。
但在真正懂政治懂历史的人眼中，便知道这对于一个时代的影响有多严重。
毕竟历朝历代，江南江北虽同属一个国家，但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的。
南方人觉得北方人贫穷且野蛮，北方人觉得南方人市侩且懦弱。
可贫穷也好，野蛮也罢，北方人不是一直都在为南方守国门吗？
而市侩也好，懦弱也罢，南方人不是一直都在为北方人累计财富吗？
说到底，不论是南方人也好，还是北方人也罢，从始至终都是共为一体的，谁也缺不了谁。
中间相差的，不过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文化交流而已。
如今水路开通，南北可以进行大规模贸易，并且南北两方的文化也可以正式展开交融。
只有一个国家的文化展开了交融之后，那才是真正的民族大融合。
且说李承乾这边。
在与侯君集分别之后。
李承乾便来到驿站。
他先是从驿站内租借了马匹，直径奔赴向永济渠渡口。
待到了渡口后，他便在这里找了家长孙家的商号，对其表明了身份之后，乘坐了长孙家的船只，直径走水路前往江南。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走上这条路了。
先前，他来的时候总是前呼后拥。
可这一次，他却要以普通伙计的身份与船员一同吃住，一同工作。
好在李承乾也不是那矫情的人。
一路上与船员们相处的倒也融洽，甚至还跟个叫文辉的家伙交流出了感情。
那文辉也是十四五岁，没爹没娘，尚在襁褓中时就被亲生父母给抛弃了。
至那之后，文辉就跟着一个老乞丐讨生活。
后来，乞丐也死了。
文辉倒也长大了。
他就借着跟一个长孙家的老伙计有关系，就进了长孙家的商会，上船当了船员。
如今看着跟自己年龄相仿的李承乾，他也是倍感亲切。
有了什么好吃的，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模样秀气的家伙。
有了什么好喝的好玩的，他也一样是最先想到他。
他那殷勤劲都把李承乾给搞愣了。
甚至他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暴露了身份，让这货知道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秦王，才过来巴结自己的。
可后来，他才明白，事实根本不是那样。
文辉之所以对他殷勤，只因这船上都是一些三十四十岁的糙汉，没谁能跟他聊到一起去。
如今也是好不容易碰上个年纪相仿的，又谈得来，他也是很珍惜这段友谊。
对此，李承乾还能说什么？
这不，文辉又拿了好几个大苹果跑来找李承乾。
他一脸坏笑道：“高明，看见没，又大又圆的红苹果，赶紧吃一个，别被人发现了。”
见他那模样，李承乾轻笑一声，道：“你这家伙偷来这么多苹果，难道就不怕被船长发现，把你赶下船去？”
“嗨，怕什么？”
文辉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丢给了李承乾一个苹果，随后自己也掏出来了一个啃了一大口。
“反正船上这么多苹果呢，也不差我们吃的这几个。”
“再者说，咱们航行时候饿了，还不能自己寻觅点吃的东西了？”
“行行行，你有理，我说不过你。”
李承乾也不打算跟文辉多辩解什么。
他直抬头望着已经开始逐渐出现轮廓的城池。
如今，他已经从滕州来到了宋州了。
离老远百能看见那辉煌的古城，以及码头上的人来人往。
这宋州，可是个好地方呀，人口近百万，为大唐十望州之一。
李白、杜甫、高适等人游宋州时，也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瑰丽诗篇。
“邑中九万家，高栋照通衢。舟车半天下，主客多欢娱。 ”
综上诗词所属，便足以看出这时代的宋州有多么的繁荣。
后周时，赵匡胤在宋州任归德军节度使，后来宋州也就成为宋朝的龙兴之地。
宋朝景德三年，宋州升格为应天府，后升格建为南京，作为边梁陪都。
看着夕阳，看着人群。
李承乾也不由开口道：“我来竟何事，高卧沙丘城。城边有古树，日夕连秋声。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
一首诗吟唱落下，李承乾抬手咬了口苹果。
还未等他再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情感。
就听旁边的文辉忽然不合时宜的鼓起掌来：“好诗啊，高明，你可真是厉害呀，竟然还会作诗！”
“呵呵。”
李承乾轻笑道：“这可不是我作的诗，我也只是吟一下而已。”
“哦？”
文辉有些发愣道：“这世上还能有写出如此绝美诗句的人？难不成是京城的那位大官？”
“我的乖乖，怪不得人家能做大官呢。”
文辉一脸恍然的自言自语道：“就凭这文化，就是俺一辈子都赶不上的了。”
见他那模样，李承乾不由翻了个白眼。
“谁告诉你，大官就非得有文化了？”
“那鄂国公尉迟敬德可有文化？那卢国公程咬金可有文化？”
“他们现在不都是大官？”
李承乾扶着围栏，轻声道：“这世上认得只有人的本事高低，文化高低实际也没那么重要。”
“只要能识字，只要能看书，这文化就算是够用了。”
“等到了日后，多读写书，多练练字，就比什么都强了。”
听闻李承乾的这番话。
文辉有些怔怔出神。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是说道：“高明，你这家伙说话我是真的听不懂。”
“但不管怎样，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就对了，等到时候你找东西帮我写下来。”
“没准我也能凭借这一手去糊弄糊弄隔壁家的那小丫鬟呢。”
闻言，李承乾也是笑了。
果真是小人物，还有个大梦想呢。
李承乾抬手拍了下文辉的肩膀道：“旁的不说，单凭你的这份耿直，你这辈子就绝对能找个相当不错的老婆。”
“嘿嘿……”
文辉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
可也就在他手刚刚抬起来的时候。
李承乾却忽而暴起，直将文辉扑倒在地……
第527章：再遇刺客
船上。
李承乾扑倒了文辉，两人直接摔进了货物堆里。
正当文辉满脸疑惑的准备骂娘时。
忽而看见，在自己刚刚站的位置上，赫然插着一根尺长的弩箭。
见此情景，文辉有些傻眼。
他直抬头看了眼李承乾道：“这……这是什么？”
“刺客。”
“不过你别担心，他们是冲我来的。”
李承乾颇为淡然的看了眼文辉。
那眼神似是就像是在说，别慌，这都是小场面，我都司空见惯了。
可那文辉哪里经历过这个？
此刻，他也是一脸的茫然：“冲你来的？你值几个钱？还值得这些人来刺杀你？”
“依我看，这些人就是水匪，他们就是来打劫的。”
李承乾也是被这家伙的憨厚给逗笑了。
现在大唐虽在江畔每隔一段都设立了哨卡。
但这也不耽误水匪在水中兴风作浪。
只是……
水匪劫船怎么可能会劫运送苹果的船？
难不成这些人都是傻子？
或者说，他们却苹果吃了？
李承乾也是有些无语。
他直将文辉压在身下道：“少废话，赶紧躲回船舱里去，等我叫你你再出来。”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文辉是什么表情，直接猫着腰朝着船只东侧的围栏跑去。
他一路跑，那些箭矢就在他的身后追，有几支甚至眼看着就要射在他的身上了，却也被他灵活的给躲开了。
看见这样的场景，那文辉都傻了眼了。
这家伙是找死吗？
遇上了水匪，竟然还想妄图抵抗？
在思索了片刻之后，这家伙也是狠狠地一咬牙道了声：“死就死吧！”
说完，他直接大跨步效仿着李承乾一同朝着围栏的方向狂奔。
那些个半截身子潜在水中的刺客，显然也是将他当成了李承乾的某个护卫了。
这时候也都没惯着文辉，数十支弩箭当时就朝着他飞射而来。
“特娘的，特娘的，特娘的……”
“别特娘的射了老子的脚，我靠……”
文辉一边跑一边跳脚骂娘，可也总算有惊无险的到了李承乾身边。
刚才是文辉傻眼，现在则是换成了李承乾了。
这可真是个大奇葩呀。
若是换做旁人，遇上这情况早就跑了。
可这家伙倒好，不跑也就算了，还拿自己的肉身往上冲。
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不过现在李承乾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直伸手在围栏上一抹，下一刻，一个三尺长的布囊就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李承乾熟练的解开布包，露出了包裹中的刀。
这刀名曰绣春刀，后来被李世民给改成了贞观刀。
因为造价高昂的缘故，如今并没有量产。
能配备这刀的人，除了大唐皇宫侍卫，也就只有李承乾的部分护卫了。
李承乾抽出战刀，随后他又找来麻绳系在自己的腰上。
他抬头看了眼身后的文辉道：“帮我抓着，我的死活，就全看你了。”
这些个家伙都宛如水鬼一般，在水里面浅着。
若不想被动挨打，只能主动出击去把对方给干掉。
而李承乾显然不是想被动挨打的哪一个。
所以在说完这话后，他也不管文辉是什么表情，纵身一跃就跳入水中。
文辉几乎想也没想直接抬手就拉住了麻绳的一端。
而李承乾在潜入水底之后，也是持刀飞速朝着刺客们的方向移动。
李承乾游泳的速度很快，只转瞬间就接近了对方距离自己最近的两人。
他连招呼都没打，直接由上而下朝那人游了过去。
随后抬手一刀，直刺对方胸口。
若以李承乾的本事来算，这一刀若在岸上，势必会将对方给刺个透心凉。
可水中的阻力实在是过于庞大，这一刀刺出去简直就成了慢动作一般。
而对方也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一刀给躲开。
而后，那刺客也抽出了匕首与李承乾在水中搏斗。
说真的，在水里面打架，难度系数可是太高了。
饶是李承乾这样本事的人，也不由感觉自己宛如是被捆住了手脚一般。
十成的本事，如今能用出来三两成就已经算是极限了。
到后来，他也干脆放弃了直接用武器弄死对方的打算。
他干脆利落的解开了腰间的麻绳，随后在将对方挥来的匕首挡开的同时，他直接用麻绳迅速的捆住了对方的手腕。
待到对方因为被麻绳捆住而动弹不得时，他再挥出兵刃取了对方的性命。
这一招，李承乾也是屡试不爽，一番激战下来，潜藏在水里面的六名刺客，皆被李承乾给解决了。
刹那间，江水里血水翻腾，尸体一具接一具的浮上水面。
见此情景，在船上帮李承乾拉着麻绳的文辉都傻了眼了。
他不是因为看见死人而害怕。
毕竟他这些年见过的死人实在是太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甚至连水匪他都见过不知道多少，眼前这场景又怎能让他恐惧？
他只是担心，自己那为数不多的朋友死在水里面。
可他现在也不敢放开手，更不敢下去寻找。
他只能祈祷着这家伙的本事能如同他的嘴巴一般厉害。
能在与敌人输死搏杀之后，还能活着从水里面上来。
可等待了好一会，也不见李承乾露头，甚至水底下也没了动静。
这一下，文辉有些慌了。
他直站起身来，朝着水中观望，期待着能看见那家伙露头。
可那家伙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半晌都没有出现。
文辉赶忙开口大喊：“高明？高明？回答我呀，人呐？”
这家伙绝对是急疯了。
否则以他那心性，也绝不可能干出这种荒唐事儿来。
毕竟，水底下可是在很大概率上有潜藏着的刺客呢。
若是那些刺客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了他的小命。他找谁说理去？
可如今，他是真的不想失去李承乾这个在船上唯一能与他说话，能与他说笑的朋友。
他直咬了咬牙，随后将那麻绳的尾端系在围栏上。
紧接着，只看他脱了衣服就打算下水。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船下面的水面忽而翻腾了几下。
紧接着，就看见一个人影拉着麻绳，迅速的爬上了船。
见到这人，文辉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喜。
“我就知道你小子本事大，果真是还能活着回来。”
这从水底下爬上来的人，不是李承乾还能是谁呢？
见他上来，文辉也赶忙伸手将他拉上船。
李承乾躺在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见他那模样，文辉沉了口气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傻呀，别人都是遇上水匪就跑，你怎么还顶风上呢……”
第528章：我这条命是你的
听闻文辉的责怪，李承乾笑了。
在这花花世界也是难得有这般耿直善良的存在了。
李承乾直接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本事这么大，难道还能怕这几个水匪了？”
他现在也懒得跟文辉解释这些人是奔着他来的刺客了。
而且就算跟他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毕竟在他看来，李承乾现在的身份就是个普通的船员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人找来刺客刺杀他呢？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又是发生在水里，故而许多人多没有看见。
船只依旧照常行驶，船上的众人也依旧照常工作。
甚至码头上也都依旧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独李承乾与文辉两个心事重重。
文辉是因为亲眼看见李承乾杀了人，从而心里面生出了一股难以述说的感觉。
而李承乾则是因为那些人所用的弩机。
要知道，能使用弩机的人，放眼整个大唐都是少之又少的。
可在这几次的刺杀当中，对方的刺客用的一直都是这东西。
按理来说，李世民已经是把对于弩机的管控做到最严格了。
可现在，这些东西还是流入到了某些人的手上。
而且李承乾还察觉到，现在刺杀自己的刺客与在滕州的完全不是一拨人。
或者说，在滕州这些人也出手了，不过那些地痞却不是跟他们一起的。
也就是说，现在盯上自己这颗脑袋的，已经不止一批人了……
想到这些，李承乾未免就有些头大。
此刻，他也总算是明白，怪不得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身边都养着大批的鹰犬爪牙。
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呀。
在这条路上走的时间越久，他就越能感觉到有心无力。
开始时，他或许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命运，但现在他已经完全失去对自己命运的掌控权了。
如今，他也只能听天由命，听凭命运的安排。
……
水路行进的很快。
两日后的夜里，李承乾所乘坐的船只便抵达了扬州城渡头。
在这里，他就要该换陆路继续向南走。
而在这之前，他则是要在扬州城留宿一夜。
当听闻要与李承乾分别，文辉那也是异常不舍。
他直望着李承乾道：“你咋说不做就不做了呢，在坚持坚持呗，去别的地方也不好找活计做呀。”
在他心里，李承乾是跟他一样的无依无靠。
之所以来船上，就是为了混些月俸。
此刻，李承乾下船，那就是说明他不做了。
如此一来，他那里还能找到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并且愿意听自己吹牛的朋友呀。
所以，他不舍也是应该的。
“活计这天下有的是，又不是只有跑船这一个行当。”
李承乾轻笑一声道：“行了，你也别担心我了，你也得赶紧努力，毕竟隔壁家的小丫鬟还等着你去给她赎身娶她呢。”
听闻这话，文辉的老脸不由一红。
见他那模样，李承乾笑的更开心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说完，他也不管文辉是什么表情，直接从甲板上跳到渡头，随后迈步直朝扬州城走去。
也就在这时，文辉忽然喊道：“高明，我们真的还会再见吗？”
“当然。”
李承乾转过身，朝着他抛去一个笑脸，道：“若是有时间，记得到长安城来。”
“想要找我，你只需与你们长孙家的掌柜说一句你找高明，他自会知道你要找谁。”
“并且，也会带你过来见我，等到了那时候，我好好请你吃顿大餐！”
“行！”
“这话我记下了。”
“你也不能忘，你高明可还欠我一顿大餐呢！”
随着船只渐行渐远。
李承乾也缓缓转过身来，走向那巨大的城池。
尚且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没等进城就听见了城中那铺天盖地的骂声。
那模样，活像是李承乾刨了人家祖坟一样。
似是所有人都想将他给剥皮拆骨，食肉喝血。
但这一次，因为来的晚，李承乾也总算是看见了平静之下的扬州城。
扬州，别称广陵，自古以来就是个美景与美女并存的地方。
一曲春江花月夜，唱的张若虚满眼相思泪。
所谓，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便能想象到，古扬州的月该有多么的柔情似水。
而在这片温婉的月光之下，又会有怎样动人的故事发生……
望着头顶明月。
李承乾不由感叹：“扬州好，好扬州，这扬州可真是个好地方，怪不得能让那炀帝流连忘返呀……”
“是啊……”
“也是个能让你流连忘返的地方。”
也就在李承乾在哪里感叹时。
忽然间，一道女子话音在他的身旁响起。
听见这声音，李承乾亦是被吓了一跳。
他直向侧面闪出一步，随即满脸戒备的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他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白衣，面覆白纱，身材曼妙的女子。
见到此人，李承乾稍稍愣了一下：“你一直都跟着我呢？”
“没有。”
“只是碰巧，在这里遇到了而已。”
那女子淡漠的说道：“我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在江湖上有人开出了高价暗花，出了八百两金子要你的脑袋。”
“八百两金子……”
李承乾听闻这数字，也不由的苦笑出声。
这时代，固然还没有用黄金充当主要货币在市场上流通。
但金子总归还是有一个统一的价值的。
一两金子的价钱算起来，最后能折合到一千枚铜板的样子。
八百金子，那可就是足足八十万的铜板呀……
而已程咬金这样朝堂一品大员一年十万铜板的俸禄来算，他最起码要工作八年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李承乾也不由摇头道：“没想到，我的脑袋竟然有这么值钱。”
“当然。”
女子不置可否的笑了下，道：“所以现在有很多人盯上了你的这颗脑袋。”
闻言，李承乾也是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他直看向那女子道：“那你也是过来取我的这颗脑袋的？”
女子没回答这问题，直看了李承乾一眼道：“你觉得，我是吗？”
“我觉得你是。”
李承乾昂了昂首道：“而且我这颗脑袋若是被旁人拿走我还真就不甘心，但被你夺了，我却不会有半句怨言。”
“毕竟当初，在这扬州城外，帮我挡住那些个叛军甲士的可是你呀。”
“而且这些年来，你也没少在我周围帮我解决那些明里暗里的威胁。”
“算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欠你很多了，这条命你想拿走，随时都可以……”
第529章：来保护李承乾的丫头
听闻李承乾的一番话。
苑鸳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直接扑上前去，扑倒眼前这人的怀里放声大哭一场。
可她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她是苑鸳。
她是这江湖的杀手排行榜上排行前三甲的杀手。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那我如果不成全你，似是就是我不懂事了。”
说完这话，苑鸳直径拔出佩剑，朝着李承乾一步步的逼压过去。
待到了李承乾近前时，她也毫不犹豫，手起剑落……
下一刻。
李承乾的一缕发丝缓缓飘落在地。
而李承乾则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此情景，苑鸳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随后，她又举起长剑直指李承乾，问道：“为什么不躲？”
“我说过了，我这条命是你的，你想拿走，随时都可以。”
李承乾依旧说的淡然，仿佛压根没将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一样。
可谁能知道，他现在心里面有多紧张。
试问这世上谁不怕死？
就算他曾经死过一次，也依旧是害怕的呀。
若不是这丫头出剑太快，他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他早就躲开了。
还能容她在自己面前说这些？
不过，李承乾现在也是打定主意死撑到底了。
他满脸真诚的说道：“我知道你苦，我也知道你累。”
“但我也跟你说过，若是累了就来我身边歇歇吧，别在外面飘着了。”
“来我身边，虽说不及外面自由，但最起码每天都有鸡腿吃。”
“也再不会受那风吹日晒，再不用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儿。”
听闻李承乾的这番话，苑鸳高举着长剑的手也缓缓放了起来。
她满面苦涩的沉了口气，道：“我又怎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呢？”
“只可惜，我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已经回不去了。”
如今的她，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
她也早已不配站在他的身旁了。
而李承乾听闻她那话，也不由心生感触。
“你走上了这条路，我同样也走上了另一条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我们都还记得，几年前初次相遇时的场景便好了。”
“我记得那时的你，为了一只猫连性命都不顾。”
“我也记得那时的你，带着一堆铜板跑来找我还钱。”
“同样我也记得，那一次你哭的伤心欲绝，心如死灰。”
李承乾好不容易才从追忆当中走了出来。
他直朝着苑鸳道：“不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至少在我心里，你的模样永远都不会变。”
听闻李承乾这一番似是告白一样的话。
苑鸳脸红了。
不过，她却不敢对李承乾所表露出的态度，有任何回应。
她直瞪了李承乾一眼道：“油嘴滑舌，你也如原来一样。”
说完，她还不忘补充道：“今日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怎样怎样，只是因为有人让我杀你的同时，还有人让我保你。”
“我这一剑，割下了你一缕发丝，杀你的任务，我就算完成了。”
“而接下来，我的任务便是保护你，保护你安全的返回长安城。”
听闻这话。
李承乾不由挑了挑眉毛道：“保护我？你？”
“不行么？”
苑鸳抖动了一下手中长剑，随后收剑入鞘道：“不过这路上的消费，可是要由你买单的。”
“呵呵……”
李承乾苦笑一声道：“你都是江湖上的顶级杀手了，难道还缺钱？”
“怎么就不缺钱？”
“如果不缺钱，我为什么要继续做任务？”
苑鸳直翻了个白眼道：“行了，也懒得跟你说这些废话，赶紧在前面带路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
“行吧行吧。”
李承乾也没想到，这件事儿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最终，两人一同进了扬州城。
随便找了家客栈后，便入住一夜。
待到了第二天清晨，两人便一路南下直奔江南道。
因为时间太赶，所以李承乾与苑鸳几乎都是连夜赶路。
白天头顶烈日。
晚上披星戴月。
不出两日，百年进入了江南道境内。
待到又过两日后，两人便已经进入了江南道腹地，距离这一次的目的地禾城也不过百里路程。
也是由于两人的行程太过紧凑，一路上风尘仆仆，等到了这里时已然成了两个邋遢至极的人。
李承乾还能好些，毕竟他不是太过矫情的人。
但苑鸳可是真的受不了了。
就算她是在江湖上混惯了的，也有些受不了如此糟践自己。
她直接对李承乾道：“前面有炊烟，看样子是有人家，反正前路已经不远，不如就在这地方休息休息吧。”
毕竟李承乾现在可是背着数百两黄金的暗花呢。
为了不引人注目，二人走的都是旁人根本不会走的羊肠小路。
这几日一直在荒郊野岭露宿，一听见有人家，李承乾哪里会拒绝呀。
“也好！”
李承乾拿起水囊咕嘟嘟的灌了一大口，道：“我身上还有些铜板，应该够咱俩胡吃海塞一顿，改善一下生活的了。”
虽说已经望见了炊烟。
但所谓望山跑死马，二人中午开始赶路，傍晚时分才走到了那炊烟升起的地方。
而那也并非是人家，而是一座客栈。
客栈的规模不小，是古典四合院的建筑风格。
木质的楼房有上中下三层，粗略望去最起码也能有个三四十间房的样子。
而院内，除了三四辆马车之外，外头的马厩里面还停泊了十数匹马匹。
见此情景，李承乾不由得一愣。
他揉着下巴道：“看样子，这好像是个专门给江湖人提供的落脚点呀……”
“那又如何？”
苑鸳看也不看他一眼，便道：“今天，谁也挡不住我休息。”
说完，她也不管李承乾是什么表情，直接迈步就要往里面走。
客栈外头有名黝黑店小二蹲在门槛边上打瞌睡，嘴角流着口水，笑得有些邪恶。
只是看他这表情，旁人就能猜测的到，他肯定是在梦里跟那位美娇娘约会呢。
而见他睡得香，苑鸳也没理他，直接迈步就要饶开他进入客栈。
谁知就在这时，那小二猛然惊醒。
看到这苑鸳连招呼都不打就要往里面闯，当下就从地上跳起来，顺势一脚朝着苑鸳踹来。
见此情景，苑鸳微微皱眉，抬起手中剑，用剑鞘便挡下了这汉子的凶狠一脚。
见状，那小二愣了一下。
明显是没想到苑鸳这般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厉害。
不过，他也没有迟疑，转身就要再次踹出一脚。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李承乾忽然开口了：“行了行了，别打了，在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未完待续）
第530章：真正的江湖
当然，李承乾说的可不是苑鸳，而是那店小二。
如果再继续闹下去，他敢保证，苑鸳会弄死这家伙。
可李承乾知道苑鸳的本事，那店小二却不知道，依旧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看你们俩这落魄模样，兜里肯定是没铜板的。”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们这客栈消费可高，一般人住不起，你们最好还是赶紧滚蛋。”
“否则到时候惹恼了咱们老板娘，你们是死是活，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听闻这话，李承乾与苑鸳不由对视一眼。
呦呵？
还是个狠人呢？
李承乾一脸无奈，刚准备上去再说几句。
这时候忽然从客栈之内走出来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模样，面容极其姣好，并且身段婀娜，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虽说上了些年岁，但却风韵十足。
哪怕是见惯了天下美娟的李承乾都不由看直了眼。
女子先是对着苑鸳与李承乾二人露出了一抹歉然的微笑。
随后，她便朝着那店小二喝骂道：“偷懒老娘不跟你计较，但你要是断了老娘财路，老娘就剁了你的子孙根去喂狗。”
说完这话，风韵老板娘又面向李承乾，妩媚一笑：“请问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苑鸳不咸不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那风韵老板娘对她这冷漠的态度却也不太感冒。
她直笑道：“既然如此，两位请随我来。”
有这位风韵老板娘给二人引路。
在付过定金以后。
李承乾便与苑鸳一同来到了二楼。
老板娘贴心的送来了茶水点心以及洗漱用的清水，放在房间后便含笑离去。
苑鸳洗了把脸，而后李承乾也跟着洗了一把。
两人在路上，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除了睡觉就是赶路。
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进入江南道腹地。
在二人洗过脸之后，一盆水也已然浑浊不堪。
推开窗户向外望去，这间客栈生意爆棚。
看风韵老板娘四处游荡与江湖豪客们不见外的吹科打诨，显然都是认识的。
这些人当中，应该也少不了一些回头客。
见此情景，苑鸳一边用布匹擦着手一边道：“放心吧，这不是拿人肉做包子的黑店。”
被她当场戳破了小心思，李承乾也不免有些尴尬。
他这回可是第一次行走江湖。
在出门时，高至行没少跟他灌输江湖上的险恶，以至于让他都有些三观尽毁的意思。
所以，他也难免会有些多疑。
李承乾挠了挠头道：“说真的，我一直都很好奇，真正的江湖是什么样子的。”
他抬头看了苑鸳一眼道：“趁现在有时间，你要不要跟我讲讲？”
“江湖？”
“有什么好讲的？”
苑鸳轻笑了一下道：“不是打打杀杀，就是你争我夺，一群人为了钱财你死我活，着实是无趣的很。”
话落，她也回头对上了李承乾的目光道：“你这可是第一次游走江湖，切记一句，千万别在这江湖里淹死了。”
听闻这话，李承乾稍稍一愣。
随即，他似是颇有感悟一般的说道：“这好似跟书里面写的不一样呀……”
“书里？”
苑鸳有些狐疑的看着李承乾。
毕竟唐朝可还没有小说这类概念，她哪里会知道，李承乾所谓的书籍，就是那些武侠小说呢？
而李承乾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他赶忙摇了摇头道：“是信里，高至行给我写的信里。”
“哦……”
苑鸳也没就此事多纠结。
而她的目光也很快就被院子里的人们给吸引了。
而见她怔怔出神，李承乾也不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只见在那院子里有几张大桌，大桌旁边坐满了人。
这些人看上去都是一帮江湖莽汉，一个个敞开衣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笑的欢快。
再往下看，一些看上去劣造粗制的刀剑武器就被这帮人随意的丢在地上。
见此情景，李承乾也不由道了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江湖人么？”
好像和想象中以及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啊。
固然，李承乾来到这时代之后，已经接受了许多毁三观的东西。
但江湖他的确是第一次见。
之前，他对江湖的概念，都是在电视剧里，电影里，以及武侠小说里。
这也是他第一次身处其中的感受。
但显然，这江湖给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那些个满嘴荤话骂骂咧咧的莽汉，着实很难跟他记忆里的那些大侠捆在一起说。
这时候，苑鸳忽然皱起眉头道：“搞不好，一会似是要来场火拼呀。”
“啥？”
李承乾满脸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看呀。”
苑鸳用下巴尖点了点楼下，道：“外面坐的是莽汉不假，但你看靠里面的这两桌人。”
闻言，李承乾也眯起双眼看了过去。
只见那两桌坐的，皆是体格雄健孔武之辈，并且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股子让李承乾感觉很熟悉的气息。
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宛如是他每天都和具备这样气息的人接触一样。
只是一时半会，他还真就没想出来。
而见他那副纠结的模样，苑鸳也是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随即，她轻笑了下道：“这些人你没见过，但跟他们同行的，你肯定见过很多。”
“为什么？”
李承乾满脸疑惑。
“因为，他们是从戎的。”
苑鸳望着李承乾道：“那两桌的每一个人，都是上过战场的。”
听见这话，李承乾才终于反应过来。
对呀，这气息就是军人身上才有的悍勇呀。
也怪不得这么熟悉。
毕竟先前他每天都跟这些当兵的在一起呀。
但想清楚之后，李承乾也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既然这些人是当兵的。
那他们来这里干嘛？
难不成是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直抬头望向苑鸳：“你该不会是知道什么吧？”
“我怎么会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苑鸳翻了个白眼道：“不过想知道也简单，继续看下去就好了。”
这不是废话么？
李承乾无奈摇头，也懒得跟她说话了，只自顾自的继续观察着下面。
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稚嫩的孩童笑声响起。
听闻声响，李承乾也不由抬头望去，只见在那些军卒当中，竟还坐着一对一大一小两个女子。
大的看上去也就二十二三岁，小的则有**岁的模样。
这两位女子，长得有七八分神似，应是一对母女无疑……
就在李承乾观察时，天边忽然掀起滚滚烟尘。
似是有大队骑兵正朝这边奔赴而来……
第531章：客栈内的激战
大地开始颤抖，天边掀起烟尘。
只要是有些见识的人，就不难猜出这是发生了什么。
尘土飞扬中，巨大的马蹄声犹如雷鸣。
待到了近处时，甚至连客栈都跟着摇晃了起来。
时间不长，马蹄声忽而停止，嘈杂的声音也骤然停下。
待到烟尘散去，李承乾与苑鸳抬头再看，只见近百披甲骑兵业已蜂拥到了近前。
紧接着，领头的一名将领骑乘战马直径撞碎了客栈的院门。
随后六名骑卒也紧随其后的冲入了院子之内。
而其余人等，一律手持战刀立于客栈以外，默契至极。
显然，这些骑兵都是大唐最精锐的甲士。
只是，李承乾不免有些奇怪。
这些精锐甲士怎么会来这里呢？
难不成，他们就是冲着院子里这些人来的？
而更让李承乾意外的则是眼前这些人的表现。
若是其他的江湖宵小，见到这些精锐甲士必然早已被吓得四散奔逃。
就宛如在滕州城遇到的那些人一样。
可这里的人显然与那些江湖宵小是不一样的。
哪怕是知道来的足有百余精锐骑卒，也依旧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
甚至还有一壮汉握刀起身，直朝那将领走了过去。
只看这模样，那简直就跟要造反的反贼没什么区别。
而其他人见此情景也同样如此，该抽刀的抽刀，该拔剑的拔剑。
未等说话，气氛就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而随着那将领微微挥手后，在其身后的六名甲士便催马发动了攻击。
这场面可是太诡异了。
两方就像是早已约定好要在这地方打一架一样。
六名甲士冲上前，那些江湖莽汉同样不甘示弱，朝着对方就冲杀上去。
这六名甲士，显然都是经过系统训练的，并且也都是典型的大唐轻骑。
不等双方接触，这些骑卒便搭弓上箭，第一波箭矢过去，精准无误的射翻了六人。
随后，一名骑卒率先发动，战马速度遥遥领先其他人。
待到了对方近前后，忽而拉住缰绳。
他胯下的战马，那都是早已被训练出来的上等战马。
只要是背上的主人做出动作，它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故而在骑卒拉住缰绳的瞬间，战马便高高抬蹄，随后沉重踩下。
这一下，直将两名躲闪不及的汉子踹的吐血而飞。
而在战马的马蹄落地的瞬间，骑卒顺势挥舞起手中长刀。
刹那间，便有两人倒在了他的刀下。
但这却并没有将这些汉子吓退。
反而激起了他们激起了血性，更加的愈发悍不畏死起来。
也就在那骑卒刚刚砍翻了一名汉子时，另一人直接朝他扑了上去。
那人仿佛完全不将自己生死放在眼中一样，直接将对方从战马上拉了下来。
而骑卒失去了战马，那战斗力也依旧不容小觑。
挥手间，那将他落下战马的汉子，便被其一刀砍去了头颅。
只是，他也没有坚持多久，便被欺身而上的众人围在当中，乱刀砍死。
趁此机会，其他人似是也找到了必胜的诀窍。
一个个都是效仿这般手段，用以命换命的打法，硬是将剩下的骑卒统统落下战马。
这场血战，外人眼中自然是出现得莫名其妙。
可真正血腥的场景还在后头。
院子里不动如山高坐骏马背上的将领忽然在此时暴起。
不知何时，他已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那是曾几何时，被李承乾打造出来，并被李世民亲自命名的贞观刀。
此刻只见那将领手持贞观刀，一路砍杀，血光横飞，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每一次寒光闪过，都会代表着一个或者几个汉子的生命被终结。
这将领也是真的狠人，杀人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一番混战下来，客栈的院落已经不成样子，桌椅板凳的残片到处都是。
那将领且战且退，似乎过足了杀人的瘾。
在砍翻了几名追杀上来的江湖莽汉后，直乘催动马匹，悠然的退出了院子。
而这时，几名杀红了眼的江湖莽汉顾全然忘记院子外的轻骑了，怒吼着就追出了院子。
可他们才刚出院门，就被迎面激射而来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一名汉子反应到快急忙使出懒驴打滚滚地前窜。
这人的身法极快，三下两下倒也奔到了那将领的马匹近前。
那汉子也是豁出了一条性命，抬手要砍残那匹战马。
只是还没等他的刀抬起来，便被那将领抢先一步砍掉了半个脑袋。
此刻，楼上的李承乾也是观望了许久。
但他也只是觉得眼前这人眼熟，却一时间没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
这时候，他身边的苑鸳忽而开口道：“你不准备下去帮个忙？”
“怎么帮？”
李承乾摊了摊手道：“我身上现在可没有任何物件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若是现在下去，搞不好都得被当成这些人的同伙给一起砍死了。”
话落，李承乾又无奈的摇头道：“再者说，现在的情况特殊，我若在此刻暴露身份，搞不好这些人都会为了那八百两金子冲我而来呀。”
听闻这话，苑鸳显然有些诧异。
“你的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寡淡了？”
“若是以前，你怕是第一个就要冲出去了。”
“以前那是在长安城。”
“在长安城里，我可是至高无上的秦王殿下，当朝大皇子，谁敢惹我？谁敢打我？”
李承乾摇头苦笑道：“但现在可是在江湖上啊。”
“所谓江湖险恶，有些事儿，还是不管的好，否则容易惹祸上身不说，对方还不一定记我的好。”
曾经的李承乾也以为江湖便是武侠小说里面写的那样。
男人皆如乔峰一般义薄云天，飞檐走壁的行侠仗义。
女人皆如王语嫣一般娇艳美丽，小鸟依人，有格式护花侠客陪伴。
可当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亲眼看见了江湖，亲身体验了江湖之后他才猛然惊醒。
所谓江湖，无外乎也是一座名利场。
在这座名利场当中，又有几人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与朝堂上不同的就是这些人在争名夺利时，皆会给自己扣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帽子。
而见李承乾那模样，苑鸳抿了抿嘴，眼神忽然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也不知，这丫头是在琢磨什么。
也不知，这丫头是否是对李承乾这样薄凉的模样失望了。
当然了。
此刻李承乾可没那心思谈情说爱。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些甲士是谁的兵，又是为何而来……
第532章：老板娘的价值观
武侠小说与历史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所谓江湖侠士，在真正的军队面前，真的就宛如泥捏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此刻，客站之外那些个骑卒显然已经没有耐性了。
数十人一拥而上，直径冲杀进了客栈之内。
此刻的骑卒仿佛在猎场中追赶猎物般对那些江湖莽夫进行围猎绞杀。
而二楼的李承乾则与苑鸳一起宛如没事儿人一样的观望着。
李承乾此刻满心都是在思索这些人是从何而来。
而苑鸳则也是一脸沉思模样，但她的目光却总是时不时地集中在李承乾的身上。
显然，比起下面的厮杀，李承乾才是真正能让她提起兴趣的。
“没有打扰二位吧？”
就在两人沉思时。
那客栈的风韵老板娘忽而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她直端着食盒慢悠悠的走进房间。
待到将食盒放在桌上，老板娘便满脸歉然道：“二位，实在不好意思，委实是别的房间都有想杀人的客人霸占，我也没地方去。”
“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有过钱财来往的老熟人。”
“我这当老板娘的没脸皮去找个地方看戏，就只能舔着脸找二位来了。”
“这些饭食就当送给二位的，就让我在屋子里躲一会，可好？”
闻言，还没等李承乾说话。
一旁的苑鸳便开口道：“老板娘的一番好意，我等怎能不受呢？”
“您尽管在这里待着便好，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听闻这话，那老板娘明显一愣，随即脸上也露出了快然的笑容。
“跟姑娘你打交道，着实是让我舒心的很。”
见这俩人一问一答，说的欢快。
李承乾满脸莫名其妙。
他直看了苑鸳一眼，低声道：“为什么让她待在这里？”
闻言，苑鸳只轻笑一下，看了眼那老板娘，随后也低声回复道：“因为她在这里，就等于是给我们贴了护身符。”
李承乾也不是傻子。
很多事情，很多事情他也只是没有经历过，所以一时想不明白而已。
但经过苑鸳这么一提醒，他也当下就反应过来了。
能在这地方，开设一家专司招待江湖人士的客栈的人，背景肯定也不会简单。
多数都是和江湖上的一些帮会乃至门派有关系的，甚至干脆她自己就是帮会或者门派内的人。
否则以寻常老板娘，自家店都被砸成这副模样，哪里有能坐得住的？
哪里还能像她一样，还跟着自己店内的新客谈笑风生？
而有这样一位明显不平凡的老板娘在自己的房间内坐镇，一些想要趁乱摸进来捣鬼的宵小也自然而然就会收敛行径，不敢打他们的主意了。
也是因为苑鸳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与那老板娘道谢。
而想到此处，李承乾也不免了然一笑。
随后，他直看向那老板娘道：“我也正好饿了，我们就不跟老板娘客气了，不过不能白吃。”
“该多少铜板就得给多少铜板，这样我等才能在此处住得心安理得。”
闻言，那风韵老板娘笑的就更加妩媚了。
她没有跟李承乾在这问题上纠结，直迈步走到了窗边。
她一边向外观望一边道：“我知道，公子定然会很好奇，外面打杀的都这样严重了，我这当老板娘的为何不出去说说话。”
“实话告诉公子，我不是不想管，是不能管。”
“毕竟，厮杀是一时的，而客栈则是一直的。”
“咱们这客栈从我爹那一代就开始矗立在这里了。”
“到现在，我家共计在此做了三十几年生意，来来往往无数人。”
“可人么，聚在一起总会有些摩擦的，若是遇上脾气火爆的，也自然是会有一些打杀磕碰。”
“但我爹却立下了死规矩，客栈不许插手任何关于客人的纷争。”
“来者是客，只要给钱住下来，该吃吃该喝喝，要什么给什么。”
“哪怕是想要那个青楼里的名妓，我都能给弄来。”
“但要是被仇家找上或者在客栈里私斗，能否活着离开，就各凭天命了。”
老板娘轻叹口气道：“尸体呢，咱客栈倒也可以帮忙保存，等着亲人过来收尸，实在没个亲戚，咱们就让人就帮着给葬了……”
“不过公子看上去应该也是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都讲究一个祸不及旁观，安静看戏就行。”
听闻这话，李承乾也是有些惊讶。
他是亲自上过战场的，见过比这血腥百倍千倍的场面。
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这老板娘明明是个女人却能将这话说的云淡风轻。
显然，这女人开客栈这些年，对于这样的景象没少见。
这就是活在底层的人民。
这就是活在江湖之内的人民。
而她显然还是底层人民中活的比较好的那一批。
至少她不愁吃饭，不愁穿衣。
但也难想象，那些最底层的老百姓究竟是怎么生活的。
即便现在，这盛唐似乎也不是他想的那么美好。
李承乾微微叹了口气，道：“这就是你家生意一直如此兴隆的理由？”
闻言，老板娘不由掩面笑了：“公子可真是会说笑呢。”
“不过我倒也真是喜欢公子这样的品性。”
说完，她还不忘朝着李承乾抛了个媚眼，道：“不知公子年龄几何？家中有几房妻妾了？”
听着她这明显是调戏的话。
李承乾忍不住笑了，回头玩笑道：“怎么，老板娘是自己开店太累了？准备给这客栈寻觅个老板了？”
“小公子有意思？”
老板娘笑的更加妩媚，直迈步朝着李承乾慢慢逼近。
而就在此时，苑鸳却忽然站了过来。
她一言不发的挡在了两人中间，目光也不在两人任何一人的身上，只是一直看着窗外。
似是她现在的举动，完全是无意识的一样。
可李承乾那边的系统提示音，却也随着这丫头的举动开始响个不停了。
{收到来自苑鸳的怨念值+99……}
{收到来自苑鸳的怨念值+99……}
{收到来自苑鸳的怨念值+99……}
{收到来自苑鸳的愤怒值+99……}
{收到来自苑鸳的愤怒值+99……}
{收到来自苑鸳的愤怒值+99……}
听见这些个系统提示音的暴击，李承乾顿时愣在当场。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苑鸳的脸。
只见这丫头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看那模样，似是他要是再说下去，搞不好苑鸳都得连他一块砍了。
见此情景，李承乾也不敢太过造次了。
他直转移话题道：“对了，似乎我忘记问一个问题了。”
“外面的这些人，究竟是干嘛的……”
第533章：竟然是武媚娘
一直以来，朝堂与江湖的关系都很微妙。
朝堂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干预江湖上的事儿。
而江湖上的人，也不会主动去找官家的麻烦。
两方就像是形成了某种特别的默契一样，从不互相作对。
可也是因为如此，李承乾就更加好奇，今天这些甲士为何会对这些江湖莽汉动手。
而听闻他发问。
那藏不住话的老板娘也就呵呵一笑，道：“还不是因为朝堂中的那点事儿？”
“朝堂？”
李承乾有些疑惑：“这怎么能跟朝堂扯上关系？”
“庙堂之事，哪里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能够参透的。”
“我们又哪里会理解庙堂中那些位居高位的人在想些什么呢？”
老板娘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在我看来，庙堂的水可比江湖上深多了。”
“江湖上若是得罪了仇家，一人做事一人当，碰上讲道义的，也不会对你家人怎么样。”
“但庙堂可就不会如此喽，若是得罪了谁，那又怎是一个身败名裂就能概括的了的？”
就在李承乾琢磨她这句话时。
她忽而用下巴点了点楼下那被一群江湖莽汉护在身后的母女。
“看见楼下的这对带着女儿的女人了没。”
“曾几何时，她也是风光无限，父亲是某位家族的嫡系，丈夫是太上皇的亲枝近派。”
“可如今，不也落得如此模样？”
“被逼的走投无路，带着女儿东躲西藏。”
说话时，她的眸子忽而变得深邃起来：“可如今看来，她们这母女俩，怕是难逃今日一劫了。”
听闻这话，李承乾不免更加疑惑。
他可是当朝秦王，又是皇子，怎能不了解朝堂内的情况呢？
大唐那些跟随李渊征战的老臣，大多都得到了善终。
并且许多人直到现在都在大唐的朝堂内担任重要职务。
怎可能会有她说的这种情况出现？
李承乾有些不满道：“跟随太上皇南征北战的，要么就在朝堂中担任重要职位，要么就是替太上皇维护一方平安，我怎不知有谁落得此等吓成了呢？”
“那只能说是公子孤陋寡闻了。”
老板娘摇了摇头道：“听说前些时日，太史局的傅大人忽而夜观天象，发现了星象忽而生出异变。”
“而在这异变之后，傅大人连夜掐算，而在掐算之后，在其中破译出了一则秘闻。”
听闻这话，李承乾忽而一愣。
她说的这傅大人，不就是傅奕吗？
傅奕的本事，李承乾那可是相当清楚的。
当年李世民会造反，可就是这家伙掐算出来的。
并且也是这家伙通报给李渊的，只是李渊并不相信。
从而李世民能顺利的发动玄武门之变，从而登顶帝位。
如此说来，他现在又是算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难以抑制住心中的好奇，李承乾赶忙发问：“秘闻上的内容，你可知晓？”
“这我倒是不知。”
老板娘摇了摇头道：“我只知秘闻在连夜被呈报给当朝陛下。”
也正当李承乾觉得可惜之时。
旁边的苑鸳却忽然开口了。
她道：“据说，那秘闻上说的是唐立七十年后，李唐江山会被一姓武的女子所终结。”
话落，她眯眼看着楼下的两个女子，道：“想必这两人便是武士彟的妻子与次女武则天了吧……”
武则天！
听闻这三个字的时候，李承乾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我靠……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直到这时才想起来，那老板娘口中那位跟着李渊南征北战的亲枝近派是谁。
无外乎就是那武士彟（yue）呀……
这家伙可以说是为大唐的江山建立鞠躬尽瘁，早年几乎将全部家产都拿出来资助李渊晋阳起兵了，后来还亲自跟随李世民平定长安。
并且在大唐建立之后，名列‘太原元谋功臣’之一，官至工部尚书，封应国公。
李世民即位后，历任豫州、利州和荆州都督。
因任内治民有方，得到李世民的数次嘉奖。
而自打李承乾打算改变历史之后，他几乎在每一处都做好了防备。
一些能危害到大唐历史走向的人，也皆被他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除掉了。
比如先前那许敬宗，他就是被李承乾抹杀掉的人之一。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忽略了武则天这么个祸害……
这时候，一旁的老板娘又开口了。
“客栈里面那些江湖莽汉与那武士彟大多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但听说武士彟的妻女有难，这些人不知怎么的就都聚集到了这里。”
“要我看啊，这些人就是没事儿闲的。”
“人家那可是朝廷要下旨击杀的人。”
“朝廷派来的甲士，又怎能是没点真本事的酒囊饭袋？”
“可这些人却自不量力的上去送死，果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风韵老板娘叹了口气：“活着难道不好吗？非得来这里找死？”
说完，她还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道：“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江湖喽……”
开始时，听她讲江湖，李承乾还有几分心思聆听。
甚至，他都生出了要下去助这些人一臂之力的心思。
可此刻，当他得知下面那对母女中的女孩就是武则天时，他可完全就没有这个心思了。
此刻的他，满心只想着武则天能死在这里，千万别在祸害李唐江山了。
而下面的战斗也在此刻进入了尾声。
面对这些咄咄逼人并且身手不凡的甲士，那些江湖莽汉根本无力抵挡。
渐渐地，外面那些与大唐甲士厮杀的汉子们就已经所剩无多。
仅有一些不怕死的人，继续保护武则天母女，护着她们退进了屋内。
那将领此时也加入了战场，正指挥着骑兵对在场江湖汉子们进行最后的绞杀。
整个院落，现如今已完全可以用血流成河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在风韵老板娘的口中，她似乎对朝廷颇为不屑。
可从古至今，又有几个能让天下万民都满意的朝廷呢？
怕是在许多人眼中，大唐就是为数不多，能让绝大多数百姓都满意的朝代了。
而这时，那将领也终于带人清扫完了外面还在抵抗的江湖汉子。
他纵马提刀进入客栈大院。
他直直望向楼内那些个江湖汉子，笑了。
他提了提手中道，满脸傲气道：“谁能接本将十刀，要官要钱要女人，任由你们开口。”
听闻这话，顿时骂声四起。
“小崽子，你真是大言不惭。”
“就是，爷爷们混江湖的时候，你娘还在别人的床上喊别人郎君呢……”
第534章：不忠大唐忠于武家
一场激战下来。
百余骑卒死伤十数人。
而在场的那些江湖莽汉，除了一些见势不妙偷偷溜走的，几乎死伤殆尽。
只有十数人还护着武则天母女，缩在客栈楼内。
那将领催马前行，待到了客栈外时翻身下马，走向客栈。
而他身后的那些甲士也都在此刻翻身下马，提着染血长刀逐一检查躺在地上的人。
若是碰上还没断气的江湖莽汉，则会毫不犹豫的补上一刀。
这些人不像是过来抓人的，他们更像是过来灭口的。
显然，李世民是给这些人下过死命令的。
除了武氏母女，其余人等的死活皆可不顾。
虽说看上去有些无情，但这也在情理之中。
“还是别躲了，他们护不住你们。”
“老老实实跟我走一趟，免得遭罪吃苦头。”
那将领的话还没说完。
就见两名江湖莽汉从客栈内冲出，分从两侧杀向将领。
而那将领显然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见这俩人过来不慌不忙。
抬腿一脚，率先冲到自己近前的一人踹翻，紧接着抡起手中刀便朝前刺去。
结果，那晚到了一刻的汉子，连将领的衣角都没摸到，便被刺了个透心凉。
也还不等那被踹翻的汉子爬起来，这将领便抬手一刀，刺入其的哽嗓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与这将领战斗，坚持的时间加在一起都没有五秒钟。
而见此情景，客栈大堂内被十几个江湖汉子簇拥护在中间的武氏母女已然被吓得浑身颤抖。
在她们身边护着的一名汉子直道：“嫂子放心，今天哪怕是我们兄弟们都死绝了，也会带着嫂子杀出去。”
“呵呵，到了这种时候，你们还想着能杀出去呢？”
将领不以为然的走进了客栈之内。
此刻，光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便足以让这十几个江湖汉子不敢上前。
将领不慌不忙，找了个位置坐下，抓起茶壶，慢悠悠的倒了杯茶水。
坦然自若的喝了口茶水后，他方才缓缓说道：“真没想到，咱们大唐的军中，竟也能出现你们这些败类。”
“这两人，可是陛下亲自下旨捉拿的，可你们却枉顾圣旨，直到现在都还负隅顽抗。”
“难道，你们就没听过一句话，叫圣旨大过天吗？”
“大不大过天我不知道。”
“我只知，武大人随太上皇征战南北，并且屡次出资资助太上皇起兵。”
“可如今倒好，陛下只因那姓傅的老贼几句谗言，就要抓捕武大人全家。”
一汉子满脸不屑道：“这样的陛下，不忠也罢，这样的圣旨，不听也罢！”
“说得真好。”
将领笑了，笑的极其开怀。
但表情却逐渐阴冷下来：“你可是咱们大唐的兵呀。”
“你可知你今日说出的话，就是要谋反的话？”
“谋反？大唐？呵呵。”
那汉子也笑了：“我是兵不假，但我是因为武大人才当得兵。”
“我上阵搏杀不假，但我也是因为要回报武大人的恩情才上的战场。”
“今日，大唐要抓武大人的全家，那不好意思，我只认武大人，不认大唐！”
“而且我也不妨告诉你，老子跟随太上皇打仗的时候，你特娘的还在你娘怀里喝奶呢！”
可那汉子却怡然不惧，直道：“今天，就算是我们这些人都死光了，也不会让嫂子与侄女落入尔等之手！”
“行了，消停会吧。”
“你们在我眼中，不过就是一群蝼蚁罢了。”
那将领沉了口气道：“而且也别跟我炫耀你那些不足为道的战绩。”
“老子跟着陛下讨伐过北漠，跟着殿下去踏平过吐谷浑，还跟着殿下去东北三番走了一圈。”
“所以你的那些战绩，真的不值得拿到台面上来说。”
说完这话，将领顿了顿直道：“对了，我也是刚刚想起来，你们当初是自称武家军的是吧？”
“听说你们在战场上还有些能耐，只不过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么。”
将领说的话难听，在场剩下的这十余名武家军的老卒一个个也是愤激昂。
可这将领却仿佛没看到一样，依旧自顾自的说道：“现如今，所谓武家军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走的走，只剩下了一个名头罢了。”
“我真想不明白，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值得你们拿出来嘚瑟的呢？”
“要我说，不如赶紧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种种地，除除草，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生就得了，何必非得出来送死呢？”
那些江湖莽汉，将领说杀就杀，完全不会有一丁点犹豫。
可对于这些人，将领是真的不忍杀他们。
毕竟这些人是真的为大唐卖过命，哪怕是他的上峰给他下过格杀令，也依旧不免起了恻隐之心。
“行了，我也不刺激你们了。”
“今日，我之所以只身一人进来，就是想跟你们聊聊天。”
“咱们都是当兵的，都是为大唐流过血的，谁不了解谁呀。”
“不如，咱们就各退一步，你们把人给我，我放你们走。”
将领微微昂首道：“话我就放在这里，今天放下武器的，咱们就还是朋友。”
“日后若是有事儿，只需跟我张敬说一声，我张敬必当竭尽全力的帮忙。”
“说句实话，别看我话说得难听，但我也是真的不希望对你们动手，因为说到底我们还是自家兄弟。”
这已经是他能对方表露出的最大程度的善意了。
可这世上总有一些听不进人话的傻子。
他的善意，也当场就被那些被讽刺。
“行了，你就少放屁了，我们是不可能退缩的，更不可能将嫂子与侄女交给你。”
“就是，你以为们都跟你一样？我们武家军，没一个是贪生怕死的狗。”
“没错，今天，咱们就为武大人死战，九死无悔！”
那明显是领头的汉子也在此刻开口。
“张敬，你就别废话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们忠的是武大人，而不是大唐！”
汉子道：“你若要动手，就动手，少特娘的在这里废话！”
听闻这些人的话。
也不知道张敬心里面是个什么想法。
只见他脸上难免露出了一抹痛苦神色。
杀江湖莽汉，他完全可以将这些人当成叛贼逆党。
但杀这些为大唐流过血的，他是真的不忍心下手。
可也就在张敬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忽而楼上传来了踏！踏！踏！的声响。
听闻这声音，楼下的众人，都忍不住抬头上望，看向楼梯。
只见一穿着普通百姓服饰的少年，缓步从楼上下来……
第535章：负隅顽抗者死
李承乾本是不想插手这件事儿的。
但他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作为李氏家族的成员，他怎能接受旁人侮辱自己的家庭，侮辱自己的父亲呢？
李承乾顺着楼梯缓缓下楼，一边走一边道：“好一个忠于武大人，不忠于大唐呀……”
一群人听闻李承乾这话，顿时愤慨难当。
{收到来自张久的愤怒值+11……}
{收到来自王初的鄙视值+20……}
{收到来自彭远的鄙视值+23……}
也就在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同时。
下面的骂声也来了。
“什么人？干嘛的？”
“没事儿赶紧滚，否则要了你的命！”
“要你多管闲事儿，你算什么东西？”
听见这些声音，李承乾也只是微微一笑。
他继续迈步下楼，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样，直直走到了那张敬的身旁。
说真的，看他出现，张敬脸上的表情便僵住了。
而看他走来，张敬下意识的就要下跪。
他是见过李承乾的。
并且也是近距离看过的。
这哪里用李承乾自己开口说明自己的身份？
可李承乾手疾，他直径扶住了张敬，道：“将军，是不是太累了？怎么还有些腿软呢？”
{收到来自张敬的紧张值+36……}
“没……没有。”
被李承乾亲自搀扶，张敬心里面也是紧张的不得了。
他直吞了口唾沫道：“殿……公子，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您。”
张敬也不是傻子，只看李承乾那表现，他也就知道李承乾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他也实在是好奇，李承乾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都说李承乾被李世民抓进天牢了么？
李承乾微微一笑，道：“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儿可多着呢。”
说完这话，他也不再搭理张敬，直抬头望向了眼前那汉子。
他缓缓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久！”
那汉子满脸傲然的说道。
“张久……”
李承乾微微摇了摇头：“还真就没听说过。”
听闻这话，张久脸上明显出现了怒意。
这小子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呢么？
还是他本来就是跟眼前这张敬是一伙的，故意说出这话来奚落自己？
不过也为等他因此而爆发，李承乾便继续道：“不过，听说没听说过你的名字，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刚才听你说了那些话，着实心里面有些不爽。”
“你说，忠于武家，胜过忠于大唐，并且还说当朝陛下，听信谗言。”
“那我且问你一句，傅奕是谁？”
闻言，张久皱着眉头道：“傅奕自乃是太史令。”
“那太史令是干嘛的？”
“太史令自乃太史局首脑。”
“那太史局是干嘛的？”
听闻李承乾这连珠炮一样的发问，张久有些懵了。
张久满脸莫名其妙的说道：“太史局，自然是观测天象，预测未来之事的。”
“既然是观测天象，预测未来之事，那又何来谗言之说？”
李承乾回过头，看向张敬，直问道：“我且问你，陛下可有说过，让你诛杀武氏一族？”
“并没有。”
张敬如实回答道。
李承乾再次问道：“那陛下是怎么吩咐你的？”
“陛下只说，让我等将武氏一族带回长安城。”
“可武士彟却丢下妻女抗旨逃走。”
“我等无法，只能兵分两路，一路去追捕武士彟，一路去追捕他的妻女。”
张敬忽而看向张久等人，说道：“可这一路上，我等却缕缕遭受这些人的阻拦。”
“开始时，我等还并未打算还击，想要与对方和谈。”
“可情况您也看到了，若是我不对这些人狠一点，他们是真的不知道疼呀。”
张敬也是很无奈呀。
他也不想让自己的部下在此次事件当中平白牺牲。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他就是想抓个人，可一路上遇上的都是这些江湖莽汉的阻拦。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那都一个个舍生忘死的往前扑。
开始时，张久也的确没有让部下还击，只是一路尾随。
但这些江湖莽汉那也实在是难缠，而且他们越是不还击，那些江湖莽汉就越是得寸进尺。
这也彻底激怒了张敬，故而才有了今日之景象。
而听闻张敬的话后。
李承乾抬头看向张久：“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唐可有对不起你，对不起武家半分？”
“陛下说的是，要将武家众人带回长安城，并非是要诛杀。”
“否则以咱大唐士卒的战力，岂能容你们从荆州一路逃到了江南？”
“再者，明明是你们一路上，对大唐将士之任务横加阻拦，不让大唐士卒完成上峰交代的任务。”
“可到了你们嘴里，你们却宛如受害者一般，宛如是咱大唐对不起你们。”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完，李承乾那是真的笑了。
而后面的张敬那也是满脸钦佩的看着李承乾。
他固然能与对方辩解几句，但毕竟还是读书少，一些道理他讲不出来。
但到了李承乾这里，这些道理，仿佛都是信手拈来，张口便说的。
张敬直朝着李承乾拱手道：“公子，我也懒得跟这些人废话了，您说罢，想让我怎么做？”
他现在也是完全服从了李承乾。
此刻，只要李承乾一句话，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而李承乾也不犹豫，他直道：“如你所说，放下武器者可活，负隅顽抗者，死！”
话落，他回头看向张敬：“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毕竟一些人心里早已经没了大唐，就算他们是大唐的人，心却也早已不在大唐了。”
“这样的人，不配做唐人，更不配享受大唐甲士用生命捍卫的太平盛世……”
说完这话，他脚步不停，直接迈步上楼。
众人皆满脸疑惑地看着李承乾。
这人到底是谁？
能让张敬如此尊敬不说。
并且也能看出来，张敬似是也在听从他的调度。
张久直朝着李承乾背影喊道：“你究竟是谁？”
闻言，李承乾停下脚步。
回过头，他直朝着张久笑了下：“我姓秦，名曰高明！”
秦……高明？
听闻这三个字时。
那张久猛然心头一惊，随后一字一顿道：“李……承……乾！”
可现在，他想到了这人的身份也没用了。
因为张敬已经重新将刀给抽出来了。
随着他抽出钢刀，外面的那些甲士也纷纷进入屋内。
张敬直朝着眼前人喝道：“放下武器者可活，负隅顽抗者死！”
第536章：请姐姐帮个忙
李承乾的脾气不是很暴躁。
但也不是那么好。
若是旁人侮辱他，他或许也只是一笑而过。
但若有人在他面前侮辱大唐，那就等于是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不多时，楼下便不断响起了惨叫声。
那些口口声声说忠于武家不忠大唐的人是什么下场，由此就显而易见了。
而李承乾却也没有在这里多停留一秒钟。
仿佛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直径迈步上楼。
正当他要回自己房间时，耳边却忽而传来了话音：“没想到，公子竟还有着这样的一层身份。”
听闻这话音，李承乾也毫不意外。
他只轻笑道：“还望老板娘能帮我保密。”
“哦？”
那风韵老板娘轻笑一下道：“我这嘴巴有时候紧，有时候松，至于会不会将这事儿说出去，那还得看公子呀……”
说着话，她迈步朝着李承乾走来，顺便还朝他抛了个眉眼。
见此情景，李承乾也是笑了。
他道：“姐姐不是轻浮之人，何必做这轻浮模样呢？”
说完，他又道：“不过嘛，我倒是的确有个赚钱的买卖，要跟姐姐一起做，姐姐意下如何？”
闻言，风韵老板娘怔了一下，随即道：“公子想与我做什么买卖？”
“我知道姐姐门路广，认识的人多。”
“所以，我想向姐姐打听一个人。”
说着话，李承乾直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钱票，道：“这钱票，可到附近钱庄兑换铜钱五千。”
“虽这些钱不是很多，但老板娘动动嘴，就能赚到了。”
看了眼那钱票，老板娘没有直接伸手去拿。
她直抬头看向李承乾问道：“不知道公子想问的是谁？”
“具体名字我不知道。”
“但我打听过，这人是个铸剑师，平日里就在这附近活动。”
“实话跟您说，我这次来就是奔着他来的。”
“我想请他回去做我的座上客府上宾，若是老板娘知晓这人的行踪，那自然是最好。”
“如果老板娘不知道，那就请告诉我，这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我也好过去寻觅。”
李承乾直将那钱票塞进老板娘手里：“姐姐也不必跟我说什么您不知道。”
“毕竟您是什么身份，您虽然没明说，但我也能看出来一些。”
“这方圆几百里跑江湖的，恐怕就没有谁的讯息是姐姐你不知道的……”
李承乾也不是傻子呀。
眼前这女人地处江南道，却连京城的消息都知晓。
那这女人的情报网络岂会简单？
与其自己大海捞针一般的去寻找，还不如将这些事儿都托付给眼前这女人。
就算她不肯帮自己亲自去寻觅，让她给自己提供一些信息也是好的。
老板娘看了眼手里的钱票，随即笑道：“五千钱，的确已经不少了，可跟八百两金子比起来，却也少了太多了呀。”
说着话，她直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道：“殿下，您说我是接了你这五千钱，还是接那八百两金子呢？”
欧呦？
这是在威胁自己呢？
听闻这话后，李承乾也是笑了。
他直直的望着老板娘，道：“若是你想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放出消息说我在这，让那些杀手都过来。”
“可是你也得先想好后果，毕竟我是谁你清楚的很，若是我死在这，你会落得什么下场，那就在明显不过了。”
“你现在需要考虑的，其实并不是那八百两金子的事儿，而是你自己的后路。”
“你是想要拿着那八百两金子东躲西藏的过一辈子好。”
“还是拿着这五千钱，并且得了我一个人情好。”
抛开他的本事不谈，光说他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这一点，那边足以让任何人都不敢动他了。
若他死在这里，那这老板娘还能好的了？
势必会被李世民一路追杀到底呀。
别人或许不知道李世民豢养了许多鹰犬的事儿，但她岂能不知？
她也知道，一旦自己出卖李承乾，且被李世民得知了其中内幕，那她真的会落得个想死都难的下场。
想明白其中因果厉害。
老板娘笑的就更加妩媚了。
她毫不避讳的将那钱票当着李承乾的面塞进衣领。
“公子可真会说笑，奴家虽贪财，但也没那么大胆子呀。”
话落，她又看向李承乾道：“不过嘛，这五千钱就想让奴家吐露消息，可着实是少了点。”
“毕竟那人可是我的挚友呢，若是公子欺骗于我，将那挚友给害死了，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公子若想要我办这事儿，一定得加钱。”
听闻这话，李承乾也不含糊。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钱票：“一万！”
“好！”
“公子果然痛快。”
“而且公子也可以放心的在这里住下，奴家保证在三日之内将那铸剑师带到您的面前。”
风韵老板娘直将那钱票再次塞进了自己的衣领里。
见此情景，李承乾也笑了：“既如此，那就麻烦姐姐了。”
说完，他也不在停留，直径迈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之内。
而在他走后，那风韵老板娘则是忽然变了脸色。
脸上那妩媚的笑容，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冰冷至极的面孔。
她直走到楼梯旁，扫了眼楼下。
此时，楼下的打斗早已经结束了，武氏母女业已被人带走，留下的只有那满地的尸体以及遍地的狼藉。
见此情景，老板娘迈步下楼，招呼来伙计将那些尸体一一裹挟在草席里，搬运到客栈后院。
干这些事儿的时候，那些伙计轻车熟路，显然这种事情真的如老板娘自己所说那般，在这客栈时有发生。
待到尸体清理完了，那些伙计有找来木盆水桶，用清水洗刷地面上的血迹，最后又从后院搬来了崭新的桌椅板凳摆放整齐。
而趁着伙计们清理尸体以及打斗痕迹之时。
老板娘则是迈步走向了后院。
越过堆放着尸体的地方，径直走进了一间小屋。
小屋内，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
而借着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光芒，依稀可以看见里屋的木板床上端坐着一个男子。
老板娘看了眼那男子，语气略带埋怨：“你明知这些人不好惹，为何还让我留下他们？难道你就不怕你婆娘死在那乱战里头？”
“你不会。”
“我相信你的本领，就算这些人都死绝了，你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说话时，那男子看也不看老板娘，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一把小刀。
听闻此言，老板娘直翻了个白眼：“你倒是心大……”
第537章：恐怖的人
也就在老板娘因为这男子不在乎自己的安危而生闷气的时候。
男子忽而放下了手中的短刀。
他抬头看向老板娘，问道：“对了，听说咱们这来了个大人物？”
“是啊。”
老板娘瞥了男子一眼道：“据我观察，应该是当朝秦王无疑。”
“秦王？”
听闻这两字，那男子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随即，他朝着女子道：“那你可听说，这人是来干嘛的？”
“来找风胡子的。”
“找风胡子？”
男子揉了揉下巴道：“这孩子没事儿闲的，找个铸剑师干嘛？”
“谁知道呢。”
“而且看那模样，应该是挺急切。”
老板娘迈步坐在了男子的身侧，继而道：“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将风胡子的下落告诉他。”
男子略微思索，随即道：“既然他想知道，那你就告诉他好了。”
“嗯？”
“我说，那风胡子可是你的结拜兄弟呀。”
老板娘挑了挑眉道：“难道你就不怕这家伙是图谋不轨，害了你这结拜兄弟？”
“夫人多虑了。”
“他不远万里，过来寻觅风胡子的下落，怎会是为了杀他？”
男子轻笑道：“所以夫人也不必多考虑了，回头就把这消息告诉他就好。”
“你倒是大方……”
“难道你就不想把他在这里的消息卖给那些江湖人？毕竟他的脑袋可是值八百两黄金呢。”
老板娘不屑的冷哼一声道：“若是我们把他的消息给捅出去，不说能得个百八十两金子，最起码也能狠狠地捞上一笔。”
“我的娘子，你看起来也不想傻子呀……”
男子看了眼老板娘，笑着说道：“难道你就真不知道，若我们把这消息捅出去，最后的代价是什么？”
“到时候，恐怕这天底下，绝无我们能落脚的地方。”
“若是一辈子东躲西藏不被抓到还好，但若是被抓到了，恐怕生不如死，都不过如此了吧……”
男子想的透彻。
而那老板娘自然也是早就知道了。
但她之所以还在这时候说出来，无外乎是想要跟这个平日里一棒子都敲不出一个屁的家伙，多聊几句而已。
可听这家伙说自己傻，老板娘就不乐意了。
她抬手一记老拳打在男子胸口，道：“你这家伙，老娘辛辛苦苦伺候你，你特娘的还说老娘傻？”
“你当老娘不知道那后果呢？”
“老娘也不过是看你闲得无聊，想让你多开口说几句话，以免到时候真变成个哑巴了。”
说完这话，老板娘直径站起身来道：“行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走了，自己待着吧。”
话落，老板娘直大跨步走出了小屋。
而那小屋之内，也只剩下了男子一人。
男子嘴角微微勾起，透过窗户的缝隙望向外面的骄阳。
随后，他缓缓扭头，对着房门笑着说道：“姑娘，你听得已经够多的了，别躲着了，出来吧。”
他的话音刚刚响起，房门忽而被人推开了。
下一刻，身着白衣的苑鸳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时候，借着外面传来的光线才总算看清楚这男子的面容。
说真的，饶是苑鸳这般胆大的人，也依旧被这男子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只见这男子白头、白皮、白眉，一切都是白的，并且十分消瘦，面颊都深深地坳陷进去。
若是在晚上见了这人，恐怕都得以为是见到鬼了。
不过苑鸳也只是稍稍惊诧了一下而已。
很快，她便回过神来，直看着眼前这人道：“从前也只听闻过公子齐，今日一见，果真非凡。”
闻言，男子先是一愣，随后笑了。
“公子齐……”
“真是好久都没听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
公子齐缓缓抬头，望了眼苑鸳道：“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苑鸳！”
苑鸳面无表情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公子齐仰面思索良久，随即道：“新晋的杀手榜第一杀手，闫震的关门弟子，因刺杀突厥的突利可汗而闻名。”
“不过一直以来，都有一个软肋，那便是楼上住着的那位秦王殿下。”
“听说是因为小时候无依无靠，是秦王殿下仗义出手救了你一命，你才会这样舍生忘死的护着他，对么？”
听见对方准确无误的说出了自己的历史。
苑鸳虽依旧是面无表情，可心里面却早已生出了轩然大波。
说真的，她也只是听说过公子齐这个人，但却没想到这人竟然真有这么厉害。
在传闻当中，公子齐乃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人物。
并且对于一些江湖人来说，公子齐这三个字，就足够恐怖。
不仅江湖上著名的几大名人榜是他亲笔撰写的，甚至他还亲自建立了一个十分庞大的关系网络。
这网络几乎联系了整个大唐南部近半数的刺客与杀手。
不能说整个大唐，但在江南道，亦或者整个南方，他想让谁死，这人就绝不可能活到第二天早上。
普天之下，除了皇帝有这样的能力之外，恐怕也就只有眼前这人有这种力量了。
苑鸳微微眯缝起双眸道：“都说公子齐神秘莫测，江湖中无人见过你的真面目。”
“但今日我却见到了，我的结果会如何？”
“或者说……”
苑鸳抬头看向公子齐，道：“我会死吗？”
“不会不会。”
公子齐笑着摇了摇手道：“我就是个商人，也并非传言中那么邪恶。”
“我想要的东西，也就只有钱而已。”
“没人花钱让我杀你，所以杀了你，我就属于是在做亏本的买卖。”
这话很狂。
毕竟苑鸳现在可是在杀手排行榜上的第一杀手。
她的本是如何，业已无需赘述。
但眼前这人说杀她的时候，却说得轻描淡写。
似是只要他一句话，苑鸳就会立刻身死当场一样。
可苑鸳，显然不想跟他在这问题上纠缠了。
苑鸳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钱囊，随手抛给了公子齐。
公子齐伸手接住，毫不迟疑的打开了钱囊一看，里面赫然是整整齐齐叠了一摞的金叶子。
见状，公子齐抬头看向苑鸳，开口问道：“苑鸳小姐出手可真是大方呀……”
“少废话！”
苑鸳态度依旧冷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是谁想杀他？”
“谁？”
“秦王？”
公子齐看了眼苑鸳。
“不然呢？”
“你觉得我对其他人有兴趣？”
苑鸳道：“若知道就说，若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好吧好吧。”
公子齐仰面笑了：“既然苑鸳小姐这么爽快，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只是，要杀秦王的人很多，苑鸳小姐想先听哪一个……”
第538章：他是天选之子
听见公子齐的话。
苑鸳也不由皱起眉头。
听他这意思，似是想要李承乾死的人还不少呀……
苑鸳看了他一眼，直道：“都听！”
“既如此。”
“那我也就说了。”
公子齐缓缓站起身来，直朝着苑鸳道：“一人是秦王之亲兄弟，一人是秦王之旧仇家，当然了，除此之外还有个女子……”
听见他这明显藏了一半的话。
苑鸳微微皱眉。
这家伙是在糊弄自己呢？
也就在苑鸳即将爆发之际。
公子齐忽而开口道：“苑鸳小姐，我能说的就这么多。”
“至于那几个人是谁，你还是需要自己去参悟的，毕竟我若再说下去，对我自己就一点好处都没有了。”
说完，他便从新回到床榻上，闭目养神，不搭理苑鸳了。
见此情景，苑鸳也没多废话，直接迈步出了木屋。
而一边走，她也在一边琢磨，这几人的身份。
秦王亲兄弟，这个太好猜了，肯定是李泰无疑。
毕竟李泰想让李承乾死这事儿不是秘密，他也早就想这么做了。
只是以李泰的情况来说，让他拿出八百两金子刺杀李承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第二个，秦王的旧仇家。
这个就有点难度了，毕竟李承乾的仇家可太多了。
几乎他得罪的所有人，都想取了他的脑袋泄愤。
可如果换个观念来想的话，在他那些仇家当中，似是能掏出八百两金子的人寥寥无几。
毕竟八百两金子，在这个时代可是个天文数字了。
能掏出八百两金子的，一般来说，都得是能达到长孙无忌那样的人。
但显然，李承乾得罪的那些人当中并没有这样的人。
亦或者说……
这人不在中原。
想到此处，苑鸳忽而抬起头，眸子变得深邃起来。
想来，这第二个人，便是那赵有林了。
毕竟也在李承乾的那些仇家当中，也只有赵有林这样的人，才有那个实力一下子开出八百两黄金的暗花来追杀李承乾。
至于第三个是个女子。
这一点，苑鸳则是完全忽略掉了。
毕竟一个普通的女子能掀起多大风浪？
所以，现在真正的威胁只有两家，一个是李泰，一个是赵有林……
想到此处，苑鸳不由握了握佩剑。
看样子，是自己要出手的时候了。
“苑鸳！”
“你这死丫头跑哪去了？”
也就在苑鸳想着的时候，李承乾忽然跑了过来。
见到这家伙，苑鸳下意识的想笑。
但那笑意还没等浮现在脸上，就被她给重新压了回去。
她直冷着一张脸道：“怎么？找我有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道：“我跟你讲，我要找的人有下落了，而且这老板娘还答应我，等过些时日就将那人给我领来。”
说真的，见李承乾与那老板娘走的近，苑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就这么相信那老板娘的话？”
{收到来自苑鸳的怨念值+99……}
听闻系统提示音，李承乾微微一愣。
这家伙怎么回事儿？
怎么突然对自己生出了这么大的怨念？
随即，他挠了挠脑袋道：“没有啊。”
“我只是觉得，反正我们逐一找过去也是找，还不如让老板娘帮帮忙。”
“没准到时候，她还真能把人给我找来了呢。”
闻言，苑鸳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你……”
说完这话，她直接迈步上楼。
只留下李承乾一脸懵逼的站在楼下。
这丫头今天是咋回事儿？
怎么火气这么大？
难不成是吃错药了？
说真的，他只是想跟苑鸳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
可没想到却被苑鸳给怼的这么惨。
对此，李承乾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后也紧跟着上楼去了。
……
长安城。
御花园内。
李世民好不容易得了空，就约来了李渊，并且带上自己的小儿子李治在御花园内散步。
看着李治，李渊的脸上忽而浮现出了追忆的笑。
若说李承乾继承的血统当中有百分之六十是长孙皇后的。
那么李治就有百分之七十是继承了李世民的。
他简直就与李世民小时候一模一样。
而这时，李治不知从什么地方捉来了一只小甲虫，蹦蹦跳跳的来到李渊近前。
“皇爷爷，皇爷爷，你看这是什么虫子呀……”
还不等李渊说话。
一旁的李世民便瞪眼呵斥道：“这东西脏，赶紧丢掉！”
李治被呵斥的一缩脖子，满面委屈的将虫子丢掉。
随后，他直跑到了李渊的身后，用一脸惶恐的眼神看着李世民。
说真的，他这模样可爱极了，并且也可怜极了。
李渊也忍不住开口道：“他年纪还小，正是好奇的时候，你这么凶作甚？”
“不小了。”
“乾儿这年岁的时候，都已经开始读书写字了。”
李世民不由就将李承乾给拿出来举例了：“那时候，他可是极让我省心的，不来烦我，也不来闹我，偶尔还……”
说到这，李世民忽而说不下去了。
一旁的李渊见状，忍不住道：“怎么？为什么不说下去了？”
“我……”
李世民抿着嘴巴，欲言又止。
见他那模样，李渊笑了。
他直弯腰将李治抱在怀中。
他一边逗弄着李治的小脸蛋，一边道：“乾儿这小子，从小便懂事乖巧，尤其是与你的这群儿子相比，他真的是太出彩了。”
“你或许不知道，也不记得。”
“其实你小时候，比雉奴可淘气多了，每每都把我气得想抄起扫帚狠狠打你一顿。”
“可每每看你在淘气后，又开始用心的读书，用心的学武，我就又不忍下手了。”
“人么，就是这么奇怪。”
“有时被儿子气得死去活来，恨不得不要了这儿子。”
“可有时候却也觉得，这儿子简直就是自己一生的骄傲，更是一生的荣耀。”
李渊笑着看向李世民道：“乾儿这样的孩子，就算说他是天选之子也不为过。”
“你且想想，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哪一点是你这些儿子能比得上的？”
“甚至你去追溯往昔，那历朝历代的皇子当中，有几个能比得上乾儿的？”
“说句不怕你不爱听的实话。”
“就算你现在退位，将皇位交给他，我都觉得他能做好。”
李渊叹了口气道：“毕竟这江山我都交给你了，我也早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我呢，能跟你说得不多，我也就言尽于此，至于后事你怎样处理，那是你自己的事儿……”
说完这话，李渊也在不停留，直径迈步朝着御花园外走去。
只留李世民一个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第539章：顶级铸剑师
李渊的一番话，那是真的触碰到了李世民心中最柔软也是最痛的地方。
至今为止，他最后悔的有两件事儿。
一件是为了江山，杀了那么多的人。
虽说，他表面上装得无所谓，依旧一脸为了正义，为了苍生的模样。
但他心里面，没有一刻不是在受着良心的谴责与煎熬。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屡次三番的任由李听雪在自己面前肆意妄为。
而第二件事，便是没有亲眼看着他长大，没有在他小时候多对他好一些。
他刚出生时，李世民正忙着南征北战，一统天下。
他长大时，李世民又忙着政斗，忙着去争夺权力。
似是仅剩不多那些相处时间，都被他用作去责骂他不用功，责骂他没有担当上了。
可一转眼，他就长大了。
并且已经完全能够独挡一面了。
甚至能宛如自己年轻时一样，去带着兵马南征北战了。
这或许是他开始时，最期待李承乾变成的样子。
但现在，他后悔了。
他只希望自己能重回当年，去做一个父亲，而不是父皇。
但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就算他后悔也于事无补。
他也只能在此看着已经展开翅膀开始腾空的他越飞越远，越飞越高。
望着眼前的李治。
李世民不禁叹息一声。
他直将李泰抱了起来，捏着他的脸蛋似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道：“你以后，还会走你父皇的那条老路吗？”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
他真怕自己再有一个儿子卷入到纷争中来，与他走了相同的道路。
并且到了自己这一天，还依旧在为此感到后悔与不安。
现在看着李承乾与李泰的争斗，他也终于能体会到，父亲当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他或许想过杀了李泰，为李承乾的问鼎天下扫平阻碍。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李泰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又怎么舍得呀……
开始时，他或许是想让李泰成为李承乾的磨刀石，让他变得更加坚韧，更加无法阻挡。
但现在，事态却在渐渐失控。
因为，在这场较量当中，成长的不止是李承乾一个人，还有李泰。
他已经从开始那个只知道耍阴谋诡计的小鬼头，变成了一个在耍阴谋诡计的同时，还拥有一定实力的人了。
甚至李世民都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就算他在李泰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的眼线与探子，也依旧无法掌控他的安排与一切举动。
而若是将这件事儿换个时代背景来看。
那不就是当初李世民与李建成的争斗吗？
李建成便是如今的李泰，而李承乾便是当初的自己。
像，真的是太像了。
作为嫡长子，李建成拥有几乎全部世家的支持。
而李世民则凭借多年来的战功，以及在军中积累的声望与李建成抗衡。
那时，李渊或许也在摇摆不定。
或许，他已经早已要将这皇位传给两方争斗后，获胜的那个儿子。
只是，他没想到，李世民的做法竟会那样狠辣。
他更没想到，李世民竟会将李建成与李元吉全部灭门。
他的退位，虽明面上看上去是李世民逼得。
但若是仔细想来，李世民入宫那一日，率领的也不过千余甲士。
若是李渊喝令身旁禁军，李世民又有几分可能成功逼得他退位呢？
说到底，还是李渊自己看破了这皇位之争，并且也不想在继续沉浸在这个圈子里了而已。
想到此处。
李世民不由再次叹息出声。
他直望着李治道：“你以后就安安心心的在你哥哥的羽翼下生活吧，可千万别卷进来了……”
“我可不希望有一天，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灭满门。”
“若真是到了那个地步，我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痛快……”
……
且说李承乾这边。
李承乾也终于如愿以偿，跟自己心心念念的锻造高手风胡子见了面。
说真的，第一眼看见风胡子，李承乾是有些意外的。
他甚至有些不太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似是一拳就能打个跟斗的家伙，竟然会是个以专司打造神兵利器而闻名的铸剑师。
李承乾直看了眼身旁的老板娘，低声问道：“我的姐姐，您确定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铸剑师，风胡子？”
“如假包换。”
风韵老板娘也看了眼风胡子，轻笑道：“他虽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但那一身本事却不是盖的。”
“只要公子能说出个让他一定出山的理由，他便一定能让公子满意。”
饶是老板娘这么说，李承乾也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毕竟眼前这人实在是太柔弱了，甚至有事儿没事儿还要掏出手帕来咳嗽几声。
就这身板还能打铁呢？
李承乾都有些怀疑，这家伙会不会在打造一把剑后就把自己给累死。
也就在李承乾满脸莫名其妙的时候。
那风胡子却忽然开口了。
他直朝着李承乾笑道：“我不得不提醒公子一句，我是号风胡子，但风胡子却并不是我的名字。”
对于他能听见自己与老板娘的谈话，李承乾没有丝毫没有意外。
并且，他对此也没有感到丝毫的害臊。
李承乾直歪了歪脑袋问道：“既然你不叫风胡子，那你叫什么？”
“鄙人，姓田，名玄，字墨眉！”
风胡子田玄慢悠悠的说道：“公子可叫我田玄，也可叫我田墨眉……”
“罢了罢了，叫什么名字无所谓了。”
李承乾胡乱的挥了挥手，直道：“我只想知道，外界传言你是这江南，乃至整个大唐最好的铸剑师，这点可是真的？”
闻言，田玄满脸坦然，淡淡道：“是真的！”
我凑？
这人这么不谦虚的嘛？
李承乾还以为对方得象征性的谦虚两句呢。
谁知道，对方直接就开口承认了。
这也着实是让他有些意外。
这脸皮厚的，简直都堪比自己了呀……
李承乾忍不住要偷笑了。
“说实话，我还真就有些不信。”
“旁的不说，只说你这身体，怕是都无法亲手打造出一柄剑来吧？”
李承乾说这话，的确是有些侮辱人的意思。
毕竟，他这可是怀疑人家的实力呢。
可那田玄却好似一点都不介意一样。
并且，他还反问了李承乾一句：“请问公子，若您上街买菜，可会自己去？”
听闻这话，李承乾愣住了。
哎嗨？
自己这是被打脸了？
人家显然就是在说，作为一个顶级铸剑师，需要自己动手铸剑吗？
并且，人家还说了，他铸剑就像是寻常人家去买菜一样，容易的不得了。
这也着实是噎的李承乾半晌没说出话来……
第540章：看看他有没有那么神
说真的，这些年，都是李承乾在打别人的脸。
着实也是让他尴尬的半晌没说出话来。
而见气氛尴尬，旁边的风韵老板娘忽而开口道：“行了，咱们就别聊这些闲篇了，该说说正事儿了。”
听闻这话，李承乾方才开口道：“好吧好吧，咱们来聊正事儿。”
“先别忙！”
不等李承乾开口，一旁的田玄便率先开口。
“若想拉拢我，那可是有条件的。”
“例如，你能给我什么？能让我得到什么？你凭什么让我为你卖命？”
田玄说出的问题非常现实。
他虽然从老板娘的口中得知了李承乾是秦王的事情。
但秦王也始终还是个王，总归还不是那天下之主。
并且现在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唐皇室固然现在还是风平浪静，但各种争斗已然开始浮出水面了。
李承乾虽在大唐的贵族年轻一辈当中颇具威望，并且独揽军功。
但他的背后却还有那些个皇弟虎视眈眈呢。
首先是卫王李泰，人在宫中却运筹帷幄，笼络天下世家，笼络个中与李承乾敌对的势力。
李世民的放纵，已然将这家伙给纵成了一个庞然大物，一个连他自己都快要不能轻易除去的存在了。
而除此之外，李恪也在这几年逐渐爬到了顶端。
虽他在蜀中时，身旁有侯君集压制，稍有收敛。
但随着侯君集的离开，他也渐渐地开始展露锋芒。
而固然这家伙还没有在明面上开始与李承乾作对。
但皇家那些事儿谁不清楚？
更何况还有李世民这个前车之鉴存在呢？
作为一方铸剑名家，他的身旁也有许多弟子，并且也拥有自己的势力。
所以，若他选择站到李承乾这边，那就等同是带着所有人上了一条看不见前路的船。
若是前方一帆风顺，那还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若是前方乃遍地荆棘，甚至是暗礁无数，一旦船底触礁，那就是全家死光。
因此，他必须要在之前就跟李承乾说好。
这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
而李承乾又岂会不明白他的顾虑呢？
李承乾抿了抿嘴，认真道：“我知道，你是害怕有一天，皇室再起争斗，而你被卷入其中。”
“但准确意义上来说，你并不是为我卖命，而是为大唐卖命。”
“毕竟到时候你要加入的是大唐的军械营，而并非是我李承乾的阵营。”
“而我现在能向你保证的，唯有两样，一个是官位，一个是自由。”
“等你到了军械营后，你自然就是朝廷的人，具体官职我也会向父皇为你申请，大概率是从四品亦或者正五品。”
“而所谓自由，便是你到了军械营后，我不会限制你做什么，只要你完成了我交予你的锻造任务后，想做什么都凭你心意。”
“当然，我只有一个条件，那便是不能说走就走。”
对待田玄这样直白的人，李承乾也没必要绕弯子，更没必要给他画大饼。
如今，他也算是看出来了。
两人如今谈的不是感情更不是前途，就是一场单纯的生意。
一场你为我卖命，我给你钱的生意。
而听闻了李承乾的话后，田玄略作思索。
随后，他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瞒您说，这还不够。”
话落，他也不忘补充道：“毕竟我不是一个人，我的身后还有一帮兄弟呢。”
“只要来，我全要。”
李承乾微微昂首道：“只要有本事，只要能干活，只要对我大唐忠心耿耿的我全要。”
“来了军械营，全部按照正品官吏的行使待遇与权力，并且也按照比本身品级高一级的水准发放俸禄。”
李承乾直望着田玄道：“如此，你觉得如何？”
听闻李承乾的话，田玄倒是有些意外了。
他实在没想到，李承乾竟然这么迫切的想要让他加入。
甚至为此，都有些不惜任何代价的意思了。
田玄愣愣出神的好一会，才开口道：“公子，你说的可是认真的？”
“当然。”
李承乾笑道：“我从来不与我看中的人说假话。”
闻言，田玄也不由摇头苦笑。
“看样子，公子是对我势在必得了。”
话落，他抬头看向李承乾，道：“那我也想问一句，若我拒绝公子，公子会如何做？”
“杀了你！”
李承乾直言不讳：“毕竟你这样的人，活着就是对大唐的威胁。”
闻言，田玄点了点头。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也丝毫不感觉到意外。
毕竟正如李承乾所说，以他的这身技艺来说，不暴露还好，一旦暴露，那就等同于进入了死亡倒计时。
而见田玄不说话。
李承乾也就继续道：“而且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本身也是个锻造师，甚至我炼制出来的名器也不少。”
“公子之事，田玄也是略有耳闻的。”
“甚至田玄也可以说一句，只凭公子这份技艺，实际已经无需在招收工匠了。”
话说到这里，田玄顿了顿，再次抬头看向李承乾：“不过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何公子都已经有了这样的本事了，还要满天下的寻找工匠？”
“因为，我不想让这种技术只存在于我自己的手里。”
李承乾认真道：“实话跟你说，我掌握了许多远远超出这时代的技术。”
“而我招收工匠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要挑选出一些人来，让他们将这些技术继续传扬下去。”
毕竟一些技术里面的原理，只有言传身教之后，才能学到其中精髓。
而且，他掌握了那么多的技能，每一样都得教授好多年。
可李承乾哪里有那个时间？
所以，他现在想的就是在每一个专项里面都挑选出来几个人来传授。
让这些人，在一项技能内保持专注，专司学习这一项。
而这，就能够确保他带到这世界的每一项技能都不会失传。
而这，就能够确保多年后华夏依旧是这天底下最强及最繁盛的国度。
李承乾直朝着田玄道：“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你到底想不想加入其中？”
听闻他的话，田玄微微叹息一声。
随后，他苦笑着看向李承乾，道：“我的公子呦，你觉得，我还有的选吗？”
“您给我的这两个选项，就是要么加入，要么死。”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既然能活着，谁想去死呢？”
他的选择已然很明确了，那便是加入李承乾这一方。
而他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无外乎是因为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他真的怕死。
二则是他也想看看，李承乾是否真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