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赵有林的阴谋
西突厥，金山王帐。
前线大败之事已然传入了赵有林的耳朵。
此时的他，满面冰寒，目光直在满场将领的脸上不断扫视。
“十万人，整整十万人！”
“就算是十万头猪，唐贼也得抓上几天吧？”
“可只一夜之间，一夜之间就被唐贼击溃，整整损失了三万将士……”
赵有林直接从桌子上抓起了一柄长刀，丢在那负责传令的传令兵面前。
“将这个交给护密罗。”
“告诉他，我只给他十日的时间。”
“要么他持此刀将丢失的地盘抢回来。”
他神色阴沉，咬牙道：“要么他就用这把刀自裁，告慰我军阵亡将士的英魂。”
听闻这番话，那传令兵亦是心头一惊。
前线仅剩的七万将士，可大唐一方还有十几万人呢。
不说这人数上的问题，只说护密罗帐下士卒找回被大唐甲士打没的士气，就不止是十日的问题了。
可他作为传令兵，他能说什么？
他也只能将这份命令送到护密罗的手上。
……
天山。
西突厥临时营地。
护密罗看了眼那摆放在桌子上的长刀，不禁苦笑。
刚才，他已经听了赵有林让人给自己带来的命令。
可以如今的局势来说，别说十日，就算是二十日，他又能如何？
能在那样的乱军当中，保留这六万余近七万的败军从那样的乱局当中脱困就已经是他的本事了。
若让他此时在带着这支士气跌落谷底的军队去进攻士气正鸿唐营，那就是在找死。
可他却也不敢违背赵有林的命令。
毕竟他深知这位爷的心性。
这位自称赵王的家伙，可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若他说要让自己死，那就是让自己死，完全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一次，怕是一切都完了。”
护密罗看了眼身边的弟弟护密骨，他忍不住叹道：“若我身死，振兴部族的重任可就要担在你身上了。”
似是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护密骨满脸焦急道：“大哥，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呀……”
他自然知道，此次战败，他大哥要负主要责任。
可若不是赵有林想要嘲讽大唐，故而将安放粮草这样重要的地点安排在了那样显眼的地方。
他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大哥本就是护密部的族长，跟他赵有林有什么关系？”
护密骨咬牙道：“与其这样受气，受他欺辱，还不如反了出去，脱离他赵有林，咱们护密部依旧还是东南大漠的霸主！”
“你给我闭嘴！”
护密罗直一脚踹在弟弟的胸口上，将其一脚踹翻。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若我们反了，你信不信他赵有林马上就会派遣重兵，在东南大漠掀起腥风血雨？”
“那又怎样？”
护密骨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睛看着护密罗：“难道我们就要一直在这受他赵有林的欺辱吗？”
“不然还能怎样？”
望着护密骨，护密罗叹了口气。
他又怎么可能是心甘情愿的在赵有林的帐下效力的呢？
或者说，在赵有林建立的政治集团当中，心甘情愿为他效力的根本没几个。
充其量，就是他从东北三番带到西突厥的那些人。
而其他的都是他利用收买、威胁、吞并等手段强行融合进来的。
赵有林的狠辣手段，早已在大唐的西北传遍了。
若有不服者，轻则自己身死，重则便要被灭族。
而西突厥内部，本就不和，并且十分看重利益。
赵有林灭了一个部族，对于别的部族来说，就是平白得了片领土罢了。
“你我死了事小，可连累了族人兄弟，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我们护密部，可不仅仅是只有我们两人而已，还有我们的妻儿老小，以及我们的族人兄弟。”
“作为护密一部的族长，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带领部族走向强大走向繁荣。”
“并且，我也有责任为我的族人们，挑选一位合格的族长出来。”
护密罗拍了拍护密骨的肩膀道：“所以，不论如何你都得活下来，今夜我便让人送你走，送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大哥……”
护密骨还想说些什么。
可话还未等出口，便被护密罗打断。
他再次重重拍了拍护密骨的肩膀道：“答应我，在你做了族长之后，就立刻带着剩下的族人们举族迁徙，前往更西寻找新家园。”
“以后再也不要卷入到赵有林与大唐的纷争。”
说完这话后。
他便直接昂首叫来心腹，让其带着护密骨离开。
随后，他又叫来各处将领，商讨近一步的战术。
当然了，他所谓的战术，就是让现在这支已经彻底被大唐打没了勇气的败军再出天山。
……
西北，玉门关。
李勣与李靖相对而坐。
听着帐下斥候传来的消息。
当他们听闻，已经被他们打回了天山以北的西突厥军队，再次从天山出来时，他们俩也非常意外。
毕竟，只要是个有脑子的将领都知道，一旦士气崩溃，就不能在发动进攻。
除非抓住了能一击必杀的机会，否则只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
“不论怎么看，西突厥方面也不像是抓住了一击必杀的机会。”
李靖眯缝起双眸道：“倒有些像是孤注一掷的拼命呀……”
“将军说的没错。”
“西突厥就是要孤注一掷的拼命了。”
李勣轻笑一声道：“早前在东北时，我便与这赵有林打过交道。”
“那时的他，被殿下的一番设计，打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最后，他便让帐下士卒不要命的朝我军大营发动猛攻……”
闻言，李靖愣了下，随即问道：“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利用我军之手，消耗敌对势力的兵力？”
“有这种可能。”
“但据我推测，这种可能并不大。”
“因为前些时日，我便接到了战报，这一次与我军交战的主将乃是东南大漠护密部的族长。”
“其中绝大多数士卒也都是从护密部直接招募的。”
“而据我所知，这支部族早在赵有林那厮抵达西突厥后不久，就表示了臣服。”
“算来，这还是赵有林建立政权后第一支亲军才对。”
“可如今他却将护密部往思路上逼，肯定不是消耗敌对势力这么简单。”
李勣揉着下巴道：“若我猜测的不错，他应该是打算跟我们玩心理战喽。”
闻言，李靖不由挑眉，满脸狐疑的问道：“心理战……”
第422章：终于看见人了
大唐西北，玉门关。
听闻李勣说，赵有林派遣这支部队出来送死是要跟大唐进行心理战。
李靖满脸迷惑。
首先，他是真的没听明白，心理战这仨字是什么意思。
其次，听李勣说的煞有其事胸有成竹的模样，似是这家伙心里面早就有了盘算一样。
“你说心战这事儿，我倒是能理解。”
李靖有些不解的问：“但这心理战，究竟是何意？”
“说实在的，这开始我也不知道。”
李勣笑着解释道：“后来也是我听殿下说，才明白了这里面的道道。”
“且不说那遥远的东北三番了，只说这西突厥。”
“早前，我大唐确实与西突厥有过摩擦，但却没有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甚至，因为早前我军灭了北漠突厥的缘故，使得一些游牧民族对我大唐都心生惧意。”
“你我皆是武将，若国民对敌军心生惧意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你我也都清楚的很。”
“而赵有林这样做，无外乎就是想要利用这几万人的牺牲，迫使西突厥与我大唐结成水火不容的死仇。”
“接下来他也可以利用这些，在国内大肆宣扬我大唐的残忍，迫使全国百姓不得不统一阵线与我大唐为敌。”
“当然，他也可以利用为将士报仇当借口，鼓舞帐下士卒的士气……”
听闻这番话。
李靖也反应过来：“听你这意思，这西突厥内部，似是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团结呀……”
“这是当然。”
李勣望着李靖道：“说白了，他这次对大唐发动进攻，其一自是因为大唐东部遭受了高句丽三部的袭扰，西部防守空虚。”
“而这其二，也定然是他想转移国内注意力，要用战争将本不团结的西突厥，牢牢地粘连在一起……”
李靖那可是大唐的军旅当中，年龄最大并且也是资格最老的一批武将了。
算来，他还要比李勣大上十几岁呢。
此时听闻李勣这样一说，他又怎能不懂其中缘由呢？
李靖揉着下巴，思索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说白了这赵有林，就是想把我们大唐当成磨刀石呗？”
“既然如此，你觉得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李勣轻笑一下，道：“不如我们就效仿殿下当初的做法，原地筑起壁垒，喝令全军闭门不出。”
“不论敌人想做什么，我军都以不变应万变。”
“看他赵有林，最后还能使出什么法子来。”
李勣与李承乾这对师徒，绝对是互相学习的。
李承乾从李勣哪里学习如何领兵，如何指挥大军作战。
李勣也从李承乾哪里学来了格局以及国与国之间对抗的纵横谋划。
而在听闻了李勣的话后。
李靖也没做太多的迟疑。
他先是修书一封，送往长安城。
随后便喝令全军，围绕玉门关与河仓城，筑起防御阵线，以此来与西突厥对抗……
说真的，以现在大唐的国力而言，他们还真不怕与西突厥这样僵持着。
毕竟大唐不缺钱也不缺粮，供养十万军兵在此驻扎，也并不能让大唐伤筋动骨。
可西突厥就不行了。
本身西突厥那边，就不是依靠农耕来获取粮食的，囤积粮草也是长久依赖于从外番购买。
如今，他们与大唐交恶，东方的粮食路线肯定是断了的。
他们想要购买粮食，就只能跨过西突厥南部诸国，远赴戒日购买粮草。
可远水毕竟解不了近渴，一旦两军落入这样比拼后勤补给的战争中，西突厥落败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而李世民虽然很希望在消灭北漠突厥后，再消灭西突厥，彻底根除游牧民族给大唐带来的危害。
但他也知道有些事儿不能操之过急。
所以，他在接到李靖的书信后不久，就再次给李靖传书，告诉他西北边境的一切事宜，都交由他与李勣做主。
除非关系到攻入西突厥境内之事，其余都无需禀报。
而这也就等同于解放了李勣与李靖，让他们可以放开手脚的干事业了。
……
说完了西北，再说东北。
李承乾于十日前，率领五千凉州卒进入大鲜卑山丛林。
随后一路北上，计划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东线时，偷袭室韦王帐。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他进入室韦境内之后，才忽而发觉，突袭室韦王帐与当初李崇义突袭霫族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首先是室韦的版图要比当初的霫族大得多，并且室韦的政治体系与西突厥基本一致。
室韦内，共计分为，南室韦、北室韦、钵室韦、深末怛室韦、大室韦五部。
各部并不相属，风俗习惯稍异，平日里各自为政，只有遭遇大事时才会抱成一团。
所以，消灭室韦王帐对于李承乾来说是个非常艰巨且困难的任务。
毕竟己方要是与对方展开激战，面临的可是一打五的局面。
而相比于这个，现在真正苦难的是李承乾根本找不到对方的王帐在什么地方。
他只能将自己帐下能派遣出去的斥候探子都派出去，铺散开来到处寻找室韦王帐的踪迹。
可一连几日后，他们都没有找寻到任何室韦王帐。
甚至连一些小型的室韦部落都没找到，充其量就是看见了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可往往，沿着这些痕迹找寻过去，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李承乾的心里面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难不成这些室韦的部族都会隐身不成？
还是说，他们已经知道己方会来偷袭，早早地就将部族给迁移了？
也就在李承乾有些恼火的时候。
长孙冲忽而跑了过来。
他直满脸兴奋的对李承乾道：“殿下，前方五里发现敌人部族。”
“哦？”
听闻这话，李承乾都有种想哭的感觉。
特娘的，走了这么久，终于看见胡人了……
他直开口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大概几十口的样子。”
长孙冲如实禀报道：“看上去应该是个胡人家族。”
“有人就好办。”
李承乾朝着程怀亮甩了下头道：“怀亮，你带一百兄弟过去，切记要留活口。”
“明白。”
程怀亮那也是被憋坏了。
此时一听有架打，当即便抽出腰间佩刀，叫上一百兄弟就跟着长孙冲走了。
看着这些人离开。
李承乾幽幽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室韦竟然这么难搞，早知道就带着我姐一路平推过去了……”
第423章：他竟还如此良善
在荒山中找到个部族。
对于李承乾来说，绝对是好事儿。
不说能从这些人身上得到多少关于室韦的秘密。
至少能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但相较之下，这部族撞上李承乾，可就真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曾几何时有个电影里的台词说得好。
带着老婆出门旅游，吃着火锅唱着歌，忽然就被马匪给劫了。
这世上还有这么倒霉的事儿吗？
饶是胡人全民皆兵，骁勇善战，可这室韦家族上下才不过三四十口人。
男丁充其量也就十几二十个，在他们面对同样骁勇彪悍的凉州卒时，就真的有些不够看了。
在程怀亮的带领下，这一百凉州卒只一波冲锋，就将那十几二十个男丁给生擒活捉。
至于营寨部落中的女子，自是也都没跑掉。
部族中的人们，就宛如是鸡鸭猪狗一样，一个接一个的被凉州卒活捉并捆绑起来压在地上。
一些人不服，还在那开口叫骂。
可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凉州卒根本就听不懂他们说的是啥。
但即便如此，那些凉州卒也知道他们说的肯定不是好话。
所以，他们也没惯着这些家伙，谁若敢开口叫骂，他们直接围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毕竟李承乾说的是留活口，又没说不能让他们揍人。
所以在李承乾来时，看见的也正是凉州卒正在围殴那些胡人的场面。
不过，李承乾也懒得对此多说什么。
毕竟这些家伙又不是自己人。
他直迈步走到长孙冲身边，道：“人都抓住了么？没有遗漏的吧？”
“没有。”
长孙冲微微欠身道：“这部落一共四十六人，一个不差全在这里。”
“那就好。”
李承乾迈步走了过去，仰面喊道：“谁是族长？”
他身边负责翻译的士卒，赶忙将他说的话，翻译给眼前的这些人听。
胡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开口。
李承乾眯了眯眼，笑了：“不想说？”
眼前的这些人，依旧没人吭声。
见状，他直抬手一挥道：“程怀亮，动手！”
“遵命，殿下。”
程怀亮插手应是后，直接迈步朝着一名被押解的胡人俘虏走去。
走到那人近前，他二话没有，抬刀便将那俘虏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瞬间，鲜血喷射，那战俘硕大的头颅轱辘出去好远。
周遭的那些胡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
谁都没想到，这帮中原来的家伙，会说杀人就杀人。
其中有人挣扎着想要暴起，嘴里喝骂着李承乾一行人听不懂的话。
李承乾低头看了眼旁边的翻译。
翻译满脸难色道：“殿下，这话小的不敢翻译……”
闻言，李承乾轻笑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对程怀亮摆了摆手。
程怀亮与李承乾相处的时间真是太久了。
两人在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直接对话，便能知晓对方的意思。
所以，下一刻，程怀亮便提刀过去，将那正在吱哇乱叫的人，也一刀砍翻在地。
连杀两人后，现场也终于安静下来。
固然那些人依旧还用怒不可遏的眼神看着李承乾。
但在那其中，未免也多了几分恐惧的意味。
看见这些人的表情，李承乾才算终于露出满意的笑：“诸位，现在可以告诉我，谁是族长了么？”
“若是还不说，我就再杀两个，男人杀完了我就杀孩子，孩子杀完了，我就杀女人，杀完了女人，我杀老人，直到你们说为止。”
听闻这话，眼前这些胡人互相对视后。
其中一个身材瘦弱的家伙，直站起身来指着一个中年人高声说着什么。
而当他站起来后，周遭那些人纷纷指着他破口大骂。
见状，也不用谁说话了，程怀亮便迈步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胡人就是胡人，哪怕是个中年人，体格也是高大的吓人。
但尽管如此，那中年人在程怀亮的面前，依旧如同小鸡仔一样人人拿捏。
他直拽着那中年人的衣领，将那中年人一路提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望着中年人，李承乾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两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什么地方？”
那中年人抬头望了李承乾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还反问了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我们的领地？”
还不等李承乾说话，程怀亮便一巴掌拍在那中年人的脸上。
“放肆！”
程怀亮瞪着双眸怒斥道：“你不过是我军的阶下囚罢了，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
“这是什么地方？首领是谁？王帐在那？”
程怀亮可没李承乾那么客气，直接揪着那中年人的衣领咆哮。
旁边负责翻译的军卒，直将他的话翻译给那中年人听。
说真的，这中年人或许不怕李承乾，但绝对害怕眼前这个黑脸汉子。
他直吞了口唾沫道：“这是阿丹山，莫贺咄是阿打齐，王帐在绰河红树岭……”
听闻了翻译的话后，李承乾微微皱眉。
莫贺咄三字，便是室韦人对自己首领的尊称。
而室韦共计南室韦、北室韦、钵室韦、深末怛室韦、大室韦五部。
如此说来，室韦共计有五位莫贺咄。
而这阿打齐具体是室韦哪一部的莫贺咄，李承乾也不知道。
他回头看了眼长孙冲，问道：“阿打齐是那个？”
“回殿下。”
“阿打齐乃是南室韦的莫贺咄。”
话落后，长孙冲思索了下道：“而绰河这地方并不远，最多不会超过十五里。”
十五里，对于一直军队来说，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而已。
也就是说，今日之内，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跟敌人遇上。
李承乾眯了眯眼，随即转身道：“怀亮，派人去传令，全军戒备，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是……”
程怀亮插手应是后，忍不住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
“殿下，那这些人怎么办？”
看了眼那些胡人，李承乾沉了口气，反问道：“你觉得呢？”
闻言，程怀亮愣了下，随即对着李承乾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见状，李承乾微微皱眉道：“没这必要，这些只是寻常百姓而已，你只需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就好了……”
看了眼李承乾，程怀亮忍不住叹息一声。
没想到，都经历了这些了，他竟还如此良善。
第424章：妇人之仁
李承乾毕竟是来自于后世，心中的良善早已根深蒂固。
可若是让他为了某些目的，去伤害寻常百姓，他还真就做不到。
毕竟在他眼中，战争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跟寻常百姓没有关系。
他能为了得到消息，让程怀亮杀两个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可若让他为了其他目的，将这些百姓全部灭口，他还真就做不到。
在程怀亮走后，长孙冲迈步来到李承乾身后。
“殿下，若不及时将这些人清理掉的话，没准会去通风报信出卖我军呀……”
“他们不敢。”
李承乾看了眼身后那些人道：“再者说，这些人的速度，也不可能有我军的行军速度快。”
他自信笑道：“等他们过去支援的时候，咱们应该已经端了南室韦的王帐了。”
看他这状态，长孙冲不由抿了抿嘴。
说真的，李承乾在纵横谋划上确实很厉害。
这一点，在之前几场他参与的战争当中，他已经是证明过自己的了。
尤其是在大唐与东北三番的战争当中，他坐镇后军洞悉全局，几乎将赵有林以及他背后的东北三番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可在单独统领一支军队作战上，他可从来都没有为自己证明过。
尤其现在这种局势，不论换做是那个将军来处理，都不会如他一般，放过这帮知道内情的敌国百姓。
就拿程咬金李勣一类的将军举例，让他们来处理的话，不说将这些人都屠了，也得让人将他们看管起来。
在跟随李承乾离开营地的时候，长孙冲一步三回头。
他也在犹豫，要不要瞒着李承乾将这些人给处理了。
可到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直想着，这些人能真如李承乾说的一样，不会出卖他们。
可显然，李承乾的善意，并不会换来善报。
在他们走了之后。
这家族的族长便赶忙叫来族里最熟悉地形的年轻人。
“阿延，你快去一趟绰河，通知哪里的守军，就说有唐贼来偷袭了……”
闻言，那叫阿延的年轻人愣了下，道：“族长，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快点跑么？”
“跑什么？”
“他以为咱听不懂汉语，就当着咱的面说了实话。”
族长看着地上的尸体狠狠咬牙道：“他们杀了我们的族人，我们怎能就这么算了？”
“若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也就罢了，现在咱们既然知道了，又怎能让他们得逞？”
“别的你别管，你只需用最快速度去通知绰河的守军便好。”
说着，族长忽而冷笑声道：“想必到了那时候，就有人帮我们报仇了。”
听闻这番话，那叫阿延的年轻人抿了抿嘴。
随后，他也不再犹豫，直朝着与李承乾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去。
在他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后，便一脑袋钻进了深山当中……
……
南室韦就算再不济，那也是有数千户的大部族。
而胡人部族都是全民皆兵，南室韦的可战之兵，最起码也要有两三万的样子。
李承乾带来的虽都是战力彪悍的凉州老卒，可毕竟也才有五千人而已。
若以五千对两万，就算凉州卒的战力再凶悍，那也依旧是必败的局面。
故而，到了此处后，李承乾的行军部署也开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几乎每隔一刻钟，他都会派出一批斥候探子去三里外查看情况。
而待到队伍即将经过一个谷口时，系统提示音忽而响了起来。
并且这系统提示音还不止一条，而是许多条。
{收到来自郎延的紧张值+53……}
{收到来自蓝齐青的紧张值+67……}
{收到来自贺祁铎的紧张值+37……}
{收到来自……}
听闻这成串的系统提示音。
李承乾的心头忽而生出了不安的感觉。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道：“停，全军停止前进！”
见状，程怀亮赶忙喝令周遭士卒停下脚步。
随即，他赶忙快步跑到李承乾近前，不解的问道：“殿下，怎么了？”
“有点不对劲。”
李承乾皱着眉头，直摆手将长孙冲给叫了过来。
他直开口询问道：“冲哥，这地方距离绰河还有多远？”
闻言，长孙冲思索了一下道：“过了这谷口，在往前走个三五里，应该就进入绰河了。”
他抬头看见李承乾那一脸警惕的表情时，忍不住皱眉问：“殿下怎么了？难道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止是不对，是太不对了。”
“刚才那老家伙可是亲口说的，南室韦的王帐就在绰河。”
“可若你是南室韦的莫贺咄，你可能不在王帐周遭设防吗？”
“就算这南室韦响应了大室韦的号召，将国内半数军卒都派遣到前线战场去了，也不至于因此而放弃王帐的防卫。”
说完这话后，李承乾直抬手指着四周的岩壁道：“而且你看，若我没看错的话，这里就是书上说的那种，天然的葫芦口格局。”
“冲哥，你可是也钻研过兵法战策的，这地方绝对是个极品的埋伏地……”
听闻这话，长孙冲心头猛然一震。
他直抬头望着李承乾：“殿下，您的意思是……”
李承乾不由苦笑：“我想我应该跟你说声抱歉，我现在真是后悔，在那营地时没听你的。”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轰隆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在山坡之上的几块巨石，在这瞬间同时滚落下山。
见此情景，李承乾直张口喊道：“前军便后军，全军后撤！”
凉州卒战力固然彪悍，但在此时见这情景也不免有些慌乱。
当巨石滚落下山时，数名来不及躲闪的将士，直被那巨石直接撞翻。
而因巨石从山上滚落，冲击力极大。
士卒被撞的骨断筋折，口喷鲜血不说，在倒地后马上就会被巨石从身上碾过。
而后巨石趋势不减，马上就撞入人群。
几乎在瞬间，便有凉州卒数十人被巨石给碾压成了肉泥。
见此情景，李承乾的眼眶都要瞪裂了。
一股浓浓的悔意涌上心头。
旁人他不知道，但那郎延他可是听见了的。
在先前那个部落当中，他就收到过这人的紧张值。
如此看来，这郎延便是那部族的人，而眼前这埋伏也肯定是因这人而起的。
说到底，眼前这些死去的凉州卒都是因他李承乾的妇人之仁而死……
第425章：峡谷血战
现如今，大唐与高句丽联盟的战争正进行的火热。
南方，高句丽迟迟突破不了大唐所建立的防线。
北方，李听雪率领陌刀兵以及凉州卒一路高歌猛进，眼看着就要冲破钵室韦（及西室韦）的防线，威胁到南室韦。
这也使得南室韦内部人心惶惶，包括南室韦的莫贺咄阿打齐也是惶恐不安。
如今，听说竟有唐贼从南方摸过来，即将接近自己王帐，亦是宛如惊弓之鸟一般，几乎调度了所有能调度的军队，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歼灭眼前这支大唐的军队。
而李承乾也是吃了对地势不熟的亏了，竟然路将一众兄弟带进了死胡同里。
抬头望去，周遭尽是陡峭的山壁，整个山谷就宛如一个大口袋一般，只有一个入口。
见状，李承乾亦是懊恼无比，直道；“传令下去，调头，抓紧时间从这里撤出去。”
可此时在想走，已然是来不及了。
当他带着军兵从谷底跑到谷口时，只见谷口人影晃动，南室韦的军兵已然抵达，并且将谷口给堵得严丝合缝。
而那南室韦一方的领军主将见眼前这些唐贼竟自己跑进了死胡同，也忍不住笑了。
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这不是平白给了己方一个全歼他们的机会吗？
这主将几乎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挥手喝令全军冲锋。
所谓人过一万无边无沿，近三万的南室韦士卒一同向山谷里面冲的场面何其浩大？
一眼望去，在狭小的山谷之内全都是人，放眼望去根本就看不见地面。
看见这样的场景，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凉州老卒也依旧心中生出紧张情绪。
而见到帐下士卒的模样，李承乾亦是狠狠地咬了咬牙。
他直迈步穿过人群，手持银枪，立于人群之前。
“今日是我李承乾对不起大家。”
“若不是我的妇人之仁，今日诸位兄弟也不会遭此横祸。”
他直挥舞了下手中长枪：“可我也希望大家能相信我，相信我能带着大家杀出去！”
“战斗开始后，若大家见我倒地，不必管我，继续冲杀便是。”
“战斗开始后，若大家见我被围攻，不必管我，只管挥舞兵器于敌厮杀便是。”
“若今日我等皆战死，来世你等为主我为仆，哪怕百世千世，我也愿为大家当牛做马。”
听闻这话，程怀亮直挥舞手中武器：“凉州老卒，九死无悔！”
一句九死无悔，直让满场将士心中恐惧全消。
在看李承乾以及各军中层高层将官皆立于阵前，他们亦是满心动容。
下一刻，这些个凉州卒便挥舞兵器，振臂高呼：“凉州老卒，九死无悔！”
看着面前人山人海的敌军一步步逼近，李承乾猛然挥舞手中长枪，喝道：“列箭阵，放箭！”
随着李承乾的一声令下，满场千夫长百夫长的喊喝声接连不断。
在千夫长与百夫长的快速调度与协调之下，弓箭手的箭阵很快列好。
紧接着，一蓬蓬箭雨便飞上天空，在箭矢飞上最顶点之后，便直转而下。
在狭窄的山谷当中，使得那些箭矢变得十分密集，宛如从天而降的暴雨一般砸进敌军的军阵当中。
那瞬间，箭矢破甲入肉声，伤者的惨叫声，濒死者的哀嚎声连成了一片。
许多南室韦士卒向前跑着跑着，便被突如其来的箭矢射翻在地。
一场战争当中，对于军卒来说对于最能威胁他们生命的，并非是两军混战在一起的厮杀，而是像这样的冲锋。
不知有多少，扛过了血腥厮杀的老卒，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这是无奈的，也是悲哀的，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法给敌人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便死在了战场上。
而且，他们的尸体还要被紧随而来的己方同胞践踏，甚至在战争结束后，连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
战争是残酷的，不论对谁来说，都是如此。
在凉州卒的三次箭雨过后，南室韦一方才终于想起举起盾牌去抵挡箭雨。
虽说这些家伙的训练不如凉州卒，战斗经验也不如凉州卒，但却胜在人多。
盾牌一顶连着一顶，几乎转瞬间就将大唐一方箭阵对其造成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而见此情景，李承乾的嘴角忽而高挑起来。
他直挥舞着武器，在天空中画了个圈。
瞬间，早就被李承乾教导过的凉州老卒便接收到信号。
数十名凉州卒手持火把以及天火雷从军阵中冲出。
在敌军还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只是，便用火把将手中天火雷点燃。
下一刻便将那喷涌着火蛇的天火雷，丢进人群当中。
轰隆！轰隆！轰隆！
巨响声几乎连成了片，一些南室韦的军卒根本就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便被天火雷爆炸时所产生的气浪给掀翻。
天火雷这东西，绝对是如今大唐的军队当中顶尖的大杀器了。
甚至要比令人胆寒的陌刀还要有威慑力。
虽然南室韦这边的人听说过这东西，但他们也是真真的第一次见到。
只见这宛如妖火的东西一团接着一团的炸起，整个峡谷似是都被天火雷爆炸时所产生的冲击力给震得摇晃不断。
南室韦的士卒们，几乎是一片接一片的被炸飞。
作为天火雷的发明者，李承乾自是不会对自己手下的兄弟吝啬。
他这次出征可是带了许多的天火雷的。
虽这时代的天火雷，还不如后世的z药包那般威力巨大，但杀伤力却也不容小觑了。
尤其是那飞射的石子以及泥瓦罐碎片，只要碰触到人的身上，立马就能将人体打一个窟窿出来。
而南室韦方面显然也没想到，凉州卒一方竟会祭出这样的武器来。
着实打的他们有些措手不及，只几波天火雷丢掷出去，便将南室韦军卒炸得倒下了一片又一片。
放眼望去，整个峡谷内的尸体叠叠罗罗，而这些尸体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南室韦军卒的。
他们甚至连凉州卒的汗毛都没触碰到，就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许多人临死前，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不甘的嘶吼。
他们是真的很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触碰一下敌人也好，死在敌人的倒下也罢。
总之，他们不想死的这么窝囊。
而对于他们而言，此时的战争，更像是自己往死神的镰刀上撞……
第426章：凉州卒九死无悔
自第一战过后。
南室韦军又陆陆续续发动了许多次进攻。
但因为凉州卒有天火雷，并且还有箭阵的缘故。
往往不等南室韦军冲到近前，负责冲锋的军阵就会损失惨重，不得不撤下来换人。
此时峡谷之内血流成河这四个字，已经不足以来形战争的惨烈了。
山口处没有被清理开的南室韦军尸体叠叠罗罗。
鲜血早已汇聚成了河流，流淌向低洼处。
箭矢几乎覆盖整个地面，许多地方都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了。
而在这样的血战之后，南室韦军算是彻底被天火雷给打怕了。
之后，他们也没再发动进攻，转而堵住山坳唯一的入出口，构建防御工事将凉州卒困在当中。
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那便是要将眼前的这支军兵，活活困死在里面。
这一次，李承乾是抱着偷袭的态度来的。
固然他让帐下的士卒携带了粮食，但却也仅仅能维持十几日而已。
他们走过大鲜卑山到这里，就用了近十二日的时间，粮食几乎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甚至许多士卒手里最后的干粮都被吃光了。
若接下来，他们不能成功突围的话。
那么接下来敌人再来进攻，他们就只能饿着肚子打仗了。
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尴尬了。
因凉州卒有天火雷的缘故，南室韦无法突入山谷内部与凉州卒血拼。
而凉州卒又因人数太少，无法从正面突破南室韦军的防线，不得不与南室韦军在此耗着。
经过这几日的拼杀，凉州卒都已经麻木了。
一些士卒拖着疲惫的身躯去那些南室韦军箭矢覆盖不到的地方，将散落在各处的箭矢收拢到一起。
现在他们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没有资源可以挥霍，多收拢一支箭矢，就能多对敌人造成一次杀伤。
而李承乾则与长孙冲以及程怀亮，连带着几名千夫长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如今军中多数士卒都已经没吃的了。”
“这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极其关键的时期，并且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挑战。”
李承乾抬眼望了眼周遭的山体以及正在构造防御工事的南室韦将士，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个是在敌军没有构造完成防御工事之前，率军从这里杀出去。”
“第二便是找个身手好的兄弟找地方爬出去，想办法找到大部队，让其来救我们。”
“当然，不论是哪一点，我们都必须尽快做出决定，要不然就只能等着战争结束之后，咱的同胞替咱们收尸了。”
闻听这话，其中一名千夫长震声道：“若这时候找兄弟们过来支援，怕是脸都丢到姥姥家了，所以小的认为，咱掉进自己挖的坑里，就得自己爬出去，如果殿下要突围，我阵愿做先锋。”
“没错。”
程怀亮也开口道：“咱们掉进自己的坑里，就得自己爬出去，若殿下要突围，俺小程也愿做先锋，冲在军阵的最前面。”
“听你们这意思，我这挖坑的罪魁祸首，岂不是要单枪匹马闯阵了？”
李承乾沉了口气道：“不过你们说的却也有些道理，一会怀亮与冲哥去收集一下全军的吃的喝的，要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到，哪怕是吃几口。”
说完这话，李承乾环视众人道：“现在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全军突围。”
“诸位切记，这一次突围将是不计任何代价的突围，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
“哪怕是咱们都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能走一次回头路，都听明白吗？”
“明白……”
众人齐声应是，随即便下去准备。
一个时辰后，被困在峡谷之内的凉州卒重整军阵，全军开始想谷口进发。
这一次，防守的一方从凉州卒，变成了南室韦军。
之前发生在南室韦军身上的一幕也同样开始在西北军一方上演。
冲在军阵嘴欠的凉州卒军阵，首先遭受到了敌人密集箭矢的迎头痛击。
千余名凉州卒，还未等接触到敌军，便被两波箭矢打的损失近三成将士。
此时，在峡谷内，到处都能看见被射成刺猬，不甘倒地的凉州卒……
可战争至此，两方士卒都已经打的麻木了。
开始时，南室韦军的弓箭手还会有意的瞄准.
到了后来，南室韦军的弓箭手干脆抽出箭矢就往外射。
现如今，就算是他们都不愿意往山谷里面看了。
恐怕佛经当中的修罗场，跟着山谷里面的景象相比，怕是都有所逊色。
不过战争，也只是刚刚开始。
很快凉州卒一方的箭阵也开始从阵营当中升腾而起，落入南室韦军的军阵当中。
这完全就是一场互换的战争，你杀我一人，我杀你一人。
不到一刻钟过后，两方阵亡人数就已经超过了千人。
这些人，没有一人是走下战场的，更没有一人是转头逃走的。
南室韦军也好，凉州卒也罢，皆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精锐部队。
可此刻，却在这样的战争当中一步步走向消亡。
在千夫长的催促下，大唐甲士几乎都是踩着同袍的尸体向前冲锋了。
南室韦军一方也不甘示弱，弓箭手搭弓上箭对着冲锋的凉州卒展开齐射。
不过现如今，凉州卒已经冲到了足够近的距离。
他们射出箭矢的同时，凉州卒的箭阵也到了。
瞬间，双方的阵营里都传出了兵刃破甲的闷响声以及士卒中箭后的惨叫。
在箭术方面，南室韦军是游猎民族出身，箭术超群。
而凉州卒方面也因有李承乾这个训练狂魔的存在也毫不逊色多少。
两方的弓箭手对射，那可真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对抗。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两方的伤亡也越来越大。
大唐一方，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几人甚至几十人的代价。
短短一百步的距离，几乎将率先冲锋的那一阵给打的减员七成。
而看着己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倒地。
一名百夫长连滚带爬的跑到千夫长的近前。
他脸上挂着泪水恳求：“将军，我军疲惫，敌军以逸待劳又有屏障，我军实在难以抗衡，快撤吧，再不撤兄弟们就都要死光了……”
“少跟老子放屁！”
千夫长咬牙道：“就差五十步了，只要推进这五十步，我军就能冲出重围了……”
“只要我军能突出重围，就算我也战死又如何？”
这时，他也提起战刀：“凉州军，九死无悔！杀！”
话落，他带头冲入了战场，苍凉背影，尽显悲壮……
第427章：逃出去的办法
带队出发前。
李承乾从未想过，竟有一日会落入今时今日的境地。
甚至，他都从未想过，自己打仗能失败……
仔细看他的履历便知道，他的生涯实在是太顺利了。
从他八岁跟随李世民征讨梁师都开始，再到后来征讨北漠、吐谷浑、东北三番，他从未经历过失败。
甚至，他都从未感受过失败的滋味。
可今时今日，他也真真感受到了战争到底有多么残酷。
这日清晨开始，李承乾便组织突围。
可一直到傍晚，他们也没能从敌人的层层包围中冲出去。
甚至这一日，又有一千兄弟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而那被流失射瞎了一只眼且浑身是伤的千夫长也被抬到李承乾面前。
看见李承乾时，那千夫长直流出血泪来。
“殿下，小的无能，是小的无能呀……”
“不，是我无能。”
李承乾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道：“若不是我，今日兄弟们也不会落入如此境地。”
若不是他轻敌。
若不是他妇人之仁。
他们岂会被敌人发现？又岂会被敌人围堵在此？
在面对周遭那些凉州卒时，李承乾真的是有些无地自容了。
自己不是自诩是穿越者么？
自己不是自诩自己能改变这时代么？
也直到现在，他才终于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
战争不是儿戏，不是说说而已，更不是纸上谈兵。
他能利用系统，得到黄龙士的纵横谋划术，却并没有能独领一军的本事。
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统帅，自然是要会纵横谋划术，可同样的也要会领兵、会练兵、会排兵布阵、更会洞悉战局。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
一个将领在临阵指挥乃至变阵方面的本领高低，甚至能直接左右一直军队的存亡。
这些都是李勣教给他的。
可他却从未认真听过。
他只是一意认为自己不会上战场，自己也不会卷入到这些纷乱当中……
现在，李承乾是真的后悔了。
若当初李勣教他时，他能多学几分，能认真学。
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落入这般境地了呢？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以他们现如今的处境来看，除非他们能长出翅膀来，否则是绝不可能从这满是陡峭崖壁的谷内逃走的。
等等……
长出翅膀？
李承乾忽而心头有一道闪电闪过。
他虽不能让所有人长出翅膀，但却有个能让所有人从这陡峭山壁中翻出去的办法。
想到此处，李承乾赶忙朝峡谷深处跑去。
待抵达之后，他便仰头上望。
山壁高十丈，三十米左右，并且十分陡峭与地面几乎成了直角。
想要从这徒手攀爬上去，除非是受过专业的登山训练，要不然就几乎与找死没什么区别。
可他是谁？
他可是李承乾啊。
他可是一个从后世来的人啊。
他忽而回头看向长孙冲道：“这里距离我军主力有多远？”
见他忽然问自己这个，长孙冲愣了一下。
他低头思索后，答道：“虽后来有所慌乱，导致有些迷失方向，但以我军的脚程来算，这里距离绰河并没有多远。”
“想来，距离我军主力，最多一百五十里的样子。”
“一百五十里……”
“人的脚程一日五十里，极限一百二十里，也就是两日的路程。”
李承乾眯了眯眼睛，回头看了眼周遭的那些伤兵。
虽然他很不想做出这个决定。
但以如今的局势来看，他不得不做出一些取舍了……
李承乾抿着嘴道：“你去告诉程怀亮，让他带人趁着夜色去敌我两军交战之处收拢尸体。”
“告诉他，不论是敌我双方谁的尸体都可以，并且也将那些被遗弃的武器带回来，我有大用处。”
听闻这话，长孙冲固然有些不解。
但他还是跑去传令了。
程怀亮对李承乾的话，一直以来都是言听计从。
此时，他也没犹豫，趁着夜色时便带人摸到了敌我两军的交战地点，将那些还算完整的尸体一具接一具的收拢到谷口深处。
若问南室韦方面发现没发现凉州卒方面的异动。
一名负责值夜的南室韦军卒忍不住对身旁的伍长道：“您看，这些唐贼是干嘛呢？”
那伍长随意瞥了一眼，随后自顾自的依靠着防御工事闭上眼道：“应该是在收拢阵亡同胞的尸体吧。”
“那我们要不要去通知将军？”
“通知个屁！”
“你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去通知将军，不被骂出来才怪。”
那伍长胡乱的挥了挥手道：“你别管这些闲事儿了，只要他们不来进攻，就让他们随便折腾去。”
反正现在凉州卒都被他们困在山谷当中了。
他们就算再折腾能折腾到什么地步去？
可也是这些人不知道，在敌军当中可有一位智慧远超这时代许多人的家伙呢。
待到程怀亮收拢回来几百上千具的尸体后。
他才跑到山谷深处去寻找李承乾，想要问他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可当他来到山谷深处时，却并没有看见李承乾的身影。
这家伙有些狐疑的挠了挠脑袋，看了眼身旁的长孙冲道：“殿下人呢？”
长孙冲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但眼眸中却也充满了狐疑。
他刚才虽然也没在这地方，但却听那些士卒说了，李承乾并未离开此处。
可现在怎么就看不见他人了呢？
也就在这俩人到处寻找李承乾身影时，忽而看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见到这影子，程怀亮与长孙冲皆被吓了一跳。
两人都是下意识的抽出手中武器，直指那黑影齐声喝问道：“什么人？”
“你说呢？”
随着声音，黑鹰也缓缓转过身。
这人不是李承乾还能是谁？
{收到来自长孙冲的惊奇值+23……}
{收到来自程怀亮的惊奇值+26……}
刚才是什么情况？
自家殿下是在飞？
见此情景，长孙冲与程怀亮皆被惊得不轻，满脸错愕的站在原地，甚至都忘记开口说话了。
见状，李承乾直翻了个白眼道：“行了，你们俩就别发呆了。”
“赶紧跟着我一起干活，若今日能把这事儿安排妥当，明天一早，咱就能脱困。”
闻言，长孙冲率先反应过来，直开口问道：“殿下是想到从这出去的办法了？”
“当然。”
李承乾嘴角高挑着，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
那赫然是一条崭新的登山绳……
第428章：誓与殿下共存亡
若是在后世，这三十米高的陡峭山壁，真的不叫事儿。
甚至一个毫无攀爬经验的人，都能借助攀爬器械登上去。
可问题，就在于这时代，没有后世那样的攀爬器械。
这时代爬山，顶多就是挂根绳索罢了，就连绳梯什么的都没有。
所以，在被围困在山谷中后，在这时代人的观念里，就只有突围和等死这两条路，完全没有从中爬出去的可能。
但李承乾不是这时代的人。
他所想到的办法也正是这个谁都知道，却谁都不会去做的逃脱。
要知道，李承乾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
他能从系统杂货店里面，购买任何他所需要的东西。
只是先前他认为，改变这时代必须依靠人自己的力量，所以能不在系统商店内，购买超越这时代的科技产物，就不买。
但现在可是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了。
若他这时候再不用系统，那就是真的傻子了。
趁着程怀亮与长孙冲去收拢尸体的时候，李承乾便借助灵活的身法以及在系统商城内购买的登山镐，一路爬到了山顶。
随后，在山顶上，他便从系统商店内大肆购物。
首先他买的就是能够无声钻进石壁的铆钉，其次是数条用于攀登的绳梯。
绳梯这东西，在这时代其实已经出现了的。
但因为这东西需要固定，并且体积较大，所以并未得到广泛使用。
可在现在这时刻，绳梯的作用可就至关重要了。
待到程怀亮与长孙冲顺着绳梯攀爬上来后，两人也都是心生惊喜。
毕竟绳梯这东西，可以让不会攀岩的人，也依旧在岩壁上如履平地。
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会被敌人困死在此处了。
只不过……
长孙冲满脸忧虑的看着李承乾道：“可是殿下，若敌人发觉我军消失，定会前来追击。”
“我军将士现如今可都十分疲惫了，想必用不了多久，敌军就能追上我们。”
“这样一来，我们难免还是会陷入被敌军围困的局面呀……”
是啊。
他说的没错。
若是南室韦方面发现凉州卒消失，定然会大举前来追击。
之前在峡谷之内，凉州卒还能凭借地形狭窄以及天火雷与敌军相抗。
可一旦到了开阔地带，敌人的人数优势也立马会体现出来。
以现在凉州卒的疲惫状态来说，被敌军全歼似是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只是，这问题能难倒李承乾吗？
李承乾只轻笑一声道：“我不是让你们收拢尸体和武器回来了么？”
闻言，长孙冲与程怀亮皆是一愣。
长孙冲反应最快，他直开口道：“殿下是打算用这些尸体，充作我军将士，来麻痹敌军？”
“当然。”
李承乾道：“这样其实很简单，就如当年诸葛亮草船借箭一样，只需要将尸体用武器支撑起来就可以。”
“可是，草船借箭是有大雾的呀……”
长孙冲苦笑道：“我们这里又没有下雾，一旦敌军发现我军将士都不动了，势必会察觉到不对劲的呀。”
“所以，就需要牺牲一些兄弟了……”
李承乾叹了口气道：“以我军现在的情况来说，那些受了伤的将士，我们根本没办法带他们离开。”
“所以，就只能留下他们，让他们与尸体相处互动，这样一来，不说能多瞒敌人几日，至少能多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闻言，程怀亮心头一惊。
他赶忙道：“殿下，您这不是让他们留在这里等死吗？”
“不然还能怎么办？”
李承乾直直的望着程怀亮道：“现在，我只能保证让绝大多数人活下来。”
说出这话时，他心里的痛处也被触动。
他不由得握紧双拳道：“你以为我不想让他们都活下来么？可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但我不想一错再错下去。”
“已经因为我的妇人之仁，导致许多兄弟身死了。”
“我不能再让我的犹豫害死更多的人。”
说完这话，李承乾直昂首道：“你们俩下去传令吧，让全军都加快速度，务必在明日天亮前，从这里脱困。”
“等等！”
“殿下，属下还有话要说。”
长孙冲忽而抬头看向李承乾道：“若我军从这里成功脱困，之后我军去哪？是去找大部队汇合吗？”
“当然不。”
“说真的，我李承乾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之前也一直都是我想方设法的包围别人，头一次被人逼的落入如此境地。”
李承乾的目光变得坚定且冰冷：“我的兄弟死了那么多，你觉得我可能就这么算了吗？”
闻言，长孙冲再问：“那殿下打算如何做？”
“当然是继续进攻。”
“南室韦那莫贺咄可是十分看重我们呢，几乎将所有家底都拿出来了。”
李承乾看向长孙冲道：“若是不去见一见这位如此看重我们的莫贺咄，你不觉得有些可惜吗？”
听闻这番话，长孙冲沉默了。
说真的，他现在真的很想开口规劝李承乾放弃进攻，转而去与大部队汇合。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他的安全。
但以他与李承乾共事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讲。
他知道李承乾虽看上去风轻云淡，仿佛什么事儿都不被他放在心上。
但实则，这家伙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如今，这南室韦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又怎么可能会咽下这口气呢？
所以，他知道自己不论怎么规劝，李承乾也肯定会坚持他自己内心的想法。
而见长孙冲那副神色，李承乾笑了：“行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无外乎是在担心我会死在乱军当中。”
“可你也别忘了，咱们一起经历过许多事儿了，不说北漠，单说吐谷浑那次就比这惊险万倍。”
“但又如何呢？吐谷浑还不是被我们击败了？”
“如今，他阿打齐敢将所有家底都拿出来围困这山谷，我就敢孤注一掷去端了他的王帐！”
话落，李承乾再次昂首：“行了，你们俩谁也别说了，我心意已决，若是兄弟，就再信我一次。”
听闻这话，长孙冲与程怀亮不由苦笑。
自家殿下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他们还怎么可能出言规劝他放弃？
两人皆面朝李承乾拱手道：“我等誓与殿下共存亡，粉身碎骨全不怕……”
第429章：脱困
夜半时分。
凉州卒这边便以开始行动。
因李承乾已经让程怀亮通知过所有基层将领。
不论如何也不许发出任何声响，故而一切进行的都是那样的寂静。
凉州卒的甲士们，就宛如是夜里的鬼魅一般，在峡谷内游荡。
他们将那些早已阵亡的将士尸体，用各种办法固定起来，并且为他们做出或坐或站的动作。
随后便在千夫长与百夫长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爬上绳梯，一路攀爬到山顶集结。
而此刻，李承乾则站在那位被射瞎一只眼的千夫长近前。
他犹豫许久，才将自己要抛弃这些受伤将士的事儿说出口。
他本以为，那千夫长会对他破口大骂。
骂他的冷血，骂他的无情。
可谁知，那千夫长却只是咧嘴对李承乾笑了笑。
“殿下，您不比惆怅，也不必为此感到自责。”
“能掩护更多的兄弟撤退，乃是我们的荣耀，同样也是我们最后能为兄弟，为大唐做的事儿了。”
“不过殿下，在死前，属下还有一事相求。”
他缓缓抬手从自己的甲胄上扯下了一个被鲜血浸透的小布人。
“属下希望，殿下能让人将这布人送回我的家乡，送到我娘子的手里。”
“因为我早与她说好，有一日她看见这布人，就到了她该改嫁的时候了……”
“我知道她是个憨直性子，若是不看见这布人，她是绝对不会走的。”
“她跟我吃了太多的苦了，我不想临了，还要让她为我守寡。”
此言一出，李承乾都不由得红了眼眶。
这该死的年月啊。
这该死的战争啊……
这该死的自己呀。
若不是他胡乱指挥，这些兄弟就不会死吧……
这些伤兵就不会被抛弃吧……
若是他不心软，若是他不优柔寡断，或许死的就是那些该死的胡人，而并非是他的兄弟们呀……
“你放心，这句话我一定带到，东西我也一定送到……”
李承乾紧紧地抓着那布人，强忍要哭的冲动，转身而走。
而那千夫长直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面朝李承乾的背影叩首，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喊道：“属下，恭送殿下……”
这一夜，李承乾率领三千凉州卒脱困而出。
这一夜，五百伤卒自愿牺牲自己，留守原地，为兄弟拖延时间。
待李承乾站在山顶，望着山下时，看见的尽是那些伤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或是强忍伤痛去跟那些被化妆成活人的死士聊天。
或是或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见此情景，李承乾也终于明白了那句‘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是何等含义了。
生个女儿还能嫁到街坊四邻，想见了还能去看一眼。
可生了儿子，在这乱世中，没准就会死在那处无人知的山谷里。
到头来，只能化作那遍地无人收敛的白骨……
那瞬间，李承乾的眼神不断变换。
一会冷的宛如三九寒冰，一会又委屈的好似个马上就要哭的孩子……
或许，在这样的时代，心软的人真的没办法存活吧……
李承乾仰面笑了，眼含热泪的笑了。
“平凡日子，就留到下辈子吧。”
“这辈子，小爷只想做个遗臭万年的家伙！”
说完这话，他抬手抹去眼角泪痕，神色冷冽的跟上了诸多士卒的脚步，一同下山。
……
说真的，这些伤兵的演技的确没话说。
至少在接下来的两三日内，南室韦这边都没发觉到异常。
直至这一日，那南室韦主将来巡营，才发现了峡谷内的不对劲。
旁的不说，只说那些个士卒，除少数的一些人还在活动外，其余的那些都或坐或站一动不动。
看着这诡异的气氛 ，南室韦主将扭头问那把守防御工事的千夫长：“这几日，唐贼可有奇怪举动？”
“并没有。”
千夫长说完这话后，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直开口道：“就是在前几日的夜里，有些个唐贼跑到工事下面收拢了他们那边阵亡者的遗骸。”
收敛阵亡者的遗骸？
都落入如此境地了，他们还收敛遗骸作甚？
也就在此时，那将领忽而觉得有一道闪电在自己的心头闪过。
下一刻，他直朝着峡谷内望去，直直的望着那些一动不动的凉州卒。
将将士遗骸以及眼前的景象联想到一起，他几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南室韦主将直接跑下工事，叫喊道：“来人，让将士们集合，马上向峡谷内发动进攻！”
听闻这话，他身边的几名副将非常不解。
其中一人直开口道：“将军，您不是说要围而不攻，将这支唐贼部队活活困死在里面么？”
“困死个屁！”
那南室韦主将的脸色阴沉如水：“现在那峡谷之内，怕是都没有活人了！”
闻言，副将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试探着开口询问：“您的意思是，这些唐贼都死了？”
此言一出，直接把那南室韦主将给气笑了。
他直一脚踹过去，将那副将踹翻在地。
他指着对方的鼻子喝骂道：“你是猪脑子吗？”
说完这话，他也没迟疑，直接就去集合军兵去了。
而当他集合好了军卒冲入峡谷时，峡谷内哪里还有凉州卒的影子？
或者说，哪里还有活着的凉州卒了？
整个峡谷内，也仅剩几个伤兵还在哀嚎了，剩下的几乎都是尸体假扮的。
更有一具尸体端坐于一块巨石之上，双手拄刀，身体浑然不倒，仅剩的一只眼还在圆睁怒视前方。
见此情景，那南室韦主将只觉得头晕目眩，几乎要昏厥。
也得亏是旁边的副将反应快，将他即时扶住。
若不然，这家伙怕是都得直接摔在地上。
待他回过神后，他赶忙挥手道：“快追，快追，绝不能让这支唐贼的军队跑了！”
如今已经是两日过去了，现在再想去追，哪里还来得及了？
此时此刻，李承乾也已经率领一众兵马抵达绰河南部，距离南室韦王帐不足一里了。
……
丛林中。
长孙冲穿过人群来到李承乾近前。
“殿下，果然不出您所料，南室韦王帐已经没剩多少人马了。”
“据我观察，那王帐周遭，最多也就只有一千可战之兵。”
闻言，李承乾缓缓挑起嘴角，露出冷冽笑容。
他直提起长枪，缓缓站起身来，道：“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很累也很饿。”
“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眼前的优势，乃是峡谷之内的兄弟用命替我们换来的。”
“所以，接下来我不会限制你们，你们可以肆意屠杀，肆意发泄，若有人敢多说废话，我抗！”
第430章：将星闪耀
室韦与寻常胡人部族没什么区别。
他们会给国内百姓划分领地，平日里这些百姓就要在规定的领地内生活。
不论是农耕也好还是打猎放牧也罢，只要不越界，就没谁会干预他们的正常生活。
每到每年纳贡之时，王帐就会派出专门的人前往各处收取岁供。
而胡人的王帐是不确定的，有可能今年在这里，明年就不一定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当然，王帐所在之处，必然是风情水秀，水草丰满之地。
而这也会引来一些百姓的追随，跟随着王帐不断迁徙。
南室韦的王帐占地面积并不大，与霫族部落无二。
因前线在进行战争的缘故，王帐显得有些许的冷清。
只有一些莫贺咄的亲卫还在王帐四周三三两两的巡视。
而看那些亲卫的状态，似是根本没将战争放在心上。
毕竟前线几日前才传来的战报，那些唐贼已经被自家大将军给堵在峡谷中了。
甚至站报上还说，最多七八日，那些个胆敢侵入南室韦领土的唐贼就会被全歼。
只不过，他们怕是做梦都想不到。
如今在他们眼中那支马上就要被全歼的唐贼部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距离他们不远的树林中了。
而随着李承乾高举长枪的一声：“杀！”
那些本来又累又饿的凉州卒，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嘶吼着朝南室韦王帐冲去。
而李承乾自然是不甘示弱，亲率程怀亮与长孙冲一马当先冲在阵列最前沿。
见突然冲出这些个人，那些莫贺咄亲卫都愣住了。
他们显然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些是什么人。
可他们这一愣神的功夫，凉州卒就已经杀到他们的近前了。
也不等对方挥舞起武器抵抗，李承乾便挥舞长枪刺穿了一人的喉咙。
而当他抽出长枪后，顺势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再次刺进一人的胸膛。
本来，李承乾是不打算动手的。
可连日来的遭遇，使得他的心中充满愤懑的情绪。
如今，他也需要发泄。
而在战场上最好的发泄方法就是厮杀，就是看着敌人一个个在自己面前陨落。
李承乾杀疯了。
那一杆银枪，就宛如游龙一般，上下盘旋。
长枪所过之处，尽是一片生命的陨落，尽是一片鲜血汇聚成的花朵绽放。
见他如此勇猛，长孙冲与程怀亮又怎能示弱？
两人挥舞长刀的势头也愈加凶猛。
南室韦一方数十名莫贺咄亲卫组成的防御阵线，只在这三人的冲锋下就濒临崩溃。
而当其余的凉州卒加入战场后，那些人几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瞬间就被人海淹没。
待到人海过去后，地上甚至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
李承乾杀疯了，凉州卒也杀疯了。
冲入王帐的营地后，他们就像是一群饿了十几天的狼。
不管看见的是男是女，不管看见的是老是少，更看见的是兵卒还是平民。
只要有人敢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就会将对方干掉。
现在的他们，就是一群恶狼。
他们的目标就是撕碎敌人的皮肉，咬碎敌人的骨头，吃下敌人的内脏。
杀！
唯有杀戮，能缓解他们心中的愤懑。
杀！
唯有杀戮，能缓解失去同袍兄弟的痛苦。
杀！
唯有杀戮，能让他们忘却一切……
此时的他们，完全是将自己的一腔怒火，以及连日来的愤懑都发泄在了这些南室韦王族的身上。
刚刚还一片祥和的南室韦王帐，只在转瞬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李承乾挥舞着长枪，一马当先朝着最大的金顶大帐冲。
长枪在手，宛如能够逆天而行，凡敢近身者，皆被其一枪挑杀。
早前，他不想杀人，他不想提起武器去当一个只会杀戮的野兽。
可现在，他真恨自己没有早些变成野兽。
如果能早一点，哪怕一点点。
那些个兄弟，或许就不会死吧。
那个自己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千夫长，也能回家与他妻子团聚吧……
随着这些思绪涌入脑海，李承乾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都要炸开。
他直将手中银枪抡圆了砸在一莫贺咄亲卫的身上：“跪下！”
这一枪，直接把那亲卫的肩胛骨砸断，肋骨都不知道断了几根。
一口鲜血直接被他喷了出来，而他也在支撑不住，直接跪倒在地。
这一战，完全是李承乾的发泄之战，更是凉州卒的发泄之战。
从战争开始，不论李承乾也好，还是凉州卒也罢，他们都没想过要留活口。
哪怕是那南室韦的莫贺咄跪在李承乾面前声泪俱下的求饶时。
李承乾也依旧不留丝毫情面的将其斩杀。
看着那滚落好远的头颅。
长孙冲与程怀亮皆用复杂眼神看着李承乾。
他们能明显感觉到，李承乾变了，他的心性是真的变了。
早前这种事情可不是没发生过。
可不论是对谁，李承乾都是将其暂且扣押。
哪怕是吐谷浑那位王子对李承乾出手，他也依旧是将其打伤后，随后送往长安城让李世民处置。
这绝对是他第一次直接亲手杀死敌人的首脑人物。
李承乾似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一样。
他直直的走向那头颅，亲手将那颗脑袋塞进木盒当中交给长孙冲。
“这东西，送到长安给我父皇。”
“这营寨，直接烧了吧，留着没用。”
说完这话，他直迈步朝外走去……
……
太史局，观星台！
傅奕正如寻常一样，立于观星台上，夜观形象。
可也就在他扭头望向西北时，忽而看见一颗天空中的一颗星星，骤然变得十分明亮。
见此情景，傅奕的脸色都变了。
旁边跟着傅奕学习观测天象的李淳风直满脸错愕道：“紫微星起，明于西北，老师，这可是有将星降世的征兆啊……”
傅奕没说话，单手掐算了一下。
随即他的嘴角不由得挑了起来：“看样子，咱们大唐又要多一位能征惯战的家伙喽。”
闻言，李淳风愣了下，直歪着脑袋问：“老师说的是，跟随二位李将军前去征讨西突厥的河间王世子？”
“他虽有成名将的底子，但却并没有成为将星的命格。”
“紫薇星为中天尊星，群星之首，势必是尊贵之人。”
傅奕眯缝起双眸道：“而紫微星明于西北秦地……”
说到此处时，傅奕忽而笑了，他轻抚胡须道：“淳风，明日一早，你便去将今日之事通知太上皇与陛下。”
“就说咱们这位秦王的命格终于展开了。”
“是，老师！”
第431章：去下面给我兄弟当牛做马
在灭了南室韦王帐之后。
李承乾便率剩余的凉州卒朝着李听雪所率领的主力部队方面靠拢。
这段时日的经历，已然让他看清了现实。
有时候，投机取巧是能取胜，但胜也是一时之胜，而非一世之胜。
想要打赢这一仗，还是要依靠硬实力去打。
若不如此，就算再高超的谋划也依旧是枉然。
而一百多里的距离，也不过就是两日的路程罢了。
可这段路却没有那么好走。
毕竟，他是灭了南室韦王帐的。
那些南室韦的军卒，又怎会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呢？
接下来，近三万的南室韦军卒便在这片丛山峻岭当中，对李承乾一众展开了十分疯狂的追击。
只不过，有了经验的李承乾，可再不会被对方围堵住了。
而且，他也不会傻到与敌人硬碰硬，他只利用手中剩余的天火雷给对方设下陷阱。
虽说这东西给南室韦军卒造成的伤害很小，但却也彻底激起了对方的愤怒，逐渐开始不管不顾起来。
而李承乾要的也对方这个不管不顾。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彻底丧失理智。
同样只有这样，才能为己方阵亡的将士们复仇……
也就在这一日，南室韦军卒追击李承乾一众进入一处山坳时。
忽而发觉，之前还在奔逃的凉州卒，突然停下了脚步，并且列下战阵。
见此情景，南室韦主将有些摸不到头脑。
也还不等他说话，他身边的副将忍不住开口道：“难不成他们是不想跑了？想要跟我们硬碰硬了？”
闻言，另一名副将轻笑声道：“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这唐贼的主将也太傻了些吧。”
听他这话，众人也都笑了。
可只有这领军主将有些笑不出来。
他直抬头望向两侧山壁。
这地方是个架子沟，也就是两边高中间低，宛如沟壑一样的地方。
两侧的山壁并不陡峭，反而还十分平缓。
这地方，可实在是太适合打伏击了……
这想法刚涌入心头，他的脸色就变了。
“散开，快传令全军，散开！”
散开？
此时散开还来得及吗？
只见本来还空无一人的山头，忽而窜出来成千上万的大唐甲士。
一个个用藤条编制而成如成人一般高的圆形物体被他们从山后推了上来。
也就在眼前这些个南室韦军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
忽而看见一些个拿着火把的士卒走来，将那圆形物体点燃。
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蘸火便着。
只瞬间，那些圆形物体就变成了一个个火球。
随后，那些大唐甲士直将火球从山顶推了下来，速度极快的从山坡上向下滚落。
说时迟那时快，从大唐甲士点燃火球，再到火球滚落下来继而撞入南室韦的人群当中，也不过是几秒钟而已。
那火球上蘸的全是火油，此刻撞在人的身上，燃起的火焰根本就扑不灭。
那瞬间，惨叫声与哀嚎声响彻天际。
南室韦主将亦是心中懊恼，赶忙道：“撤退，快撤退！”
撤退？
还有机会吗？
既然李承乾想要报仇，他就不可能会给对方留任何机会。
早在从南室韦王帐出来后，李承乾就与李听雪制定下了这个复仇计划。
他亲率这些凉州卒袭扰南室韦军卒，加深对方对他们的仇视。
随后，再一点点的将他们引入李听雪提前设下的埋伏圈中。
所以在此刻，这南室韦主将要求撤退时。
那些士卒才看见，数以千计身披重甲手持恐怖陌刀的陌刀兵早已把他们的退路堵死了。
而且还不止是堵死退路这么简单。
此刻，这数千名陌刀兵正迈着整齐的队列，如铜墙铁壁一般朝他们缓缓推进。
不是没有人去挑战陌刀兵的威力。
可那些家伙抬起刀后，连落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陌刀兵一刀砍成了两片。
这些南室韦军卒什么时候看见过如此恐怖的部队？
胆子小的，几乎都被眼前的绝境给吓得尿了裤子。
而山顶上的大唐甲士也没有停止行动。
这时，数以千计的大唐甲士从人群中跑出来。
虽看上去，他们与寻常唐卒无异，但他们的装备配备可不是寻常士卒能比得了的。
这些人的腰间均配备一柄狭长横刀，手里拎着一柄十分精致的弩机。
待他们冲到半山腰时，忽而抬起手中弩机，朝着人群接连扣动扳机。
弩机的射出箭矢虽短小且威力没有重弓射出去的箭矢大，但却胜在一个快字。
李承乾设计的弩机，可以一连装配十支箭矢，就算一个女子来使用也可以在几秒钟内将箭矢射光。
数千人，在一瞬间射出的箭矢的场面，那可是相当的浩大了。
只看南室韦的那些军卒，就宛如是被收割的稻子一样，一片接一片的倒地。
而在箭矢射光后，他们便将弩机挂在腰间，随后抽出横刀，直杀入人群当中。
这些人的配合实在是太紧密了，也太天衣无缝了。
直杀的那些南室韦军卒心惊胆寒，也搅的南室韦军阵混乱不堪。
见此情景，李承乾也猛然一挥手中银枪道：“杀回去，给兄弟们报仇！”
说完这话，他提枪一马当先冲在阵列最前沿，朝着南室韦的军阵冲杀上去。
说真的，这段日子，李承乾带来这几千凉州卒是被憋坏了。
先是被人堵在峡谷里打，虽说最后逃生，又端掉了敌军王帐，但后来又被人给追着打了一路。
要知道，凉州军团那可是公认的大唐战力巅峰。
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此刻，他们也是真的要好好发泄一下自己心里的愤怒了……
这一战是完完全全的歼灭战。
李承乾就是抱着全歼敌人设下的埋伏圈，制定的一切战术。
三万南室韦军士，除几百人侥幸逃生外，其余的要么被俘，要么就干脆死在了战场上。
而那些南室韦的将领除几个逃走外，其余的也都被程怀亮带人给生擒活捉……
室韦五部中的南室韦也至此正式宣告覆灭……
……
夕阳西下。
李承乾坐在一块巨石上，望着手里的染血布人发呆。
而他身后则就是一众被俘虏的南室韦将领。
李听雪迈步款款而来，走到他的背后：“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听闻她的呼唤，李承乾回过神来。
他将那染血布人收进袖口后，轻声道：“那么多的兄弟因他们而死，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置。”
“不过，我想我的兄弟们，应该很想亲自处置他们的吧。”
“就让他们下去给我那些个兄弟当牛做马去吧……”
第432章：不顾大局
自打李承乾进入室韦，已有二十天。
这二十天内，大唐一方由西向东推进，接连消灭西室韦与南室韦两部，吞并室韦近半领土。
也至此开始，李承乾放弃了自大，转而开始稳扎稳打。
他先是从凉州调兵两万做兵源补充，随即又在并州调兵五万赶赴室韦战场。
显然，这家伙是打算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一路平推过去了。
而与此同时。
大鲜卑山南麓，高至行一众已经低于高句丽的猛攻近十多天了。
不得不说，这高至行确实有两把刷子。
尤其是在统兵方面，简直比李承乾高出一个档次去。
在他的带领下一万凉州卒展现出的战力，完全能够对得起凉州军团这四个字。
他愣是率领这一万凉州卒将高句丽的五万兵马牢牢地挡在第一道防线之外。
而且，他也并非是一直的龟缩死守，甚至还能带领军卒偷袭一下对方。
一连十几日过去，高句丽方面没有扩大任何战果不说，反而还损兵折将，战损率直线飙升。
可高句丽是没办法越过雷池半步没错。
但同样的，高至行也无法带人对高句丽造成致命打击。
如今大唐的东西两线，三处战场，只有李承乾一部还在继续向东推进。
剩下两处战场，几乎就变成了三个国家国力与底蕴的碰撞，以及后勤兵源等综合国力的较量……
……
太极殿上，朝会之时。
随着战争的时间进行的时间越来越长。
大唐朝堂内那些本已经被李世民压下去的主和声音再次开始蠢蠢欲动。
首先站出来的便是礼部尚书陈叔达。
陈叔达拱手出列：“陛下，老臣觉得，我军已经给了敌人应得的教训，不如趁现在与两方罢兵和谈，以免我大唐百姓再受兵戈之苦。”
他这话音刚落，还不等李世民说话。
户部尚书戴胄便也跟着开口。
“陛下，臣觉得，陈尚书之言确实有理。”
“如今现在已经到了农忙之时了，可我大唐的青壮年却都在战场上。”
“如此一来，难免使得一些地方的田地无人耕种，这乃是破坏民生直所为。”
话落，戴胄直朝李世民一躬到底：“故而臣谏言陛下，暂且罢兵休战。”
说真的，李世民不讨厌别的，就讨厌这些人在自己耳朵旁边喋喋不休，言这战争之事。
如今这战争已起，怎可能是说停就能停的？
况且如今可是大唐占据满盘优势，若在此时再起什么幺蛾子，前期的牺牲可就全白费了。
李世民怎可能会放弃这大好局势呢？
他阴沉着一张脸环伺满场众人：“其他人呢？难道你们也认为，此时该与敌和谈？”
现场没人说话。
甚至程咬金与长孙无忌这对李世民的近臣都没有开口。
当然，他们两个没有开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也认为此时该与敌人和谈。
而是因为，他们能看出来，今日的朝堂似是有些不太简单呀。
戴胄与陈叔达在平日里很少说话。
除戴胄偶尔会给李世民一些谏言之外，陈叔达完完全全就是个与长孙无忌一样的顺臣。
他从不会表达与李世民相左的意愿。
可如今是什么情况？
他明明知道李世民想要继续打下去，他还站出来谏言谈和。
这可不像是他平日里的作为呀……
也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李世民四子李泰。
他面朝李世民拱手道：“父皇，儿臣也觉得，应该罢战了。”
“我大唐自建国以来，从梁师都再到北漠与吐谷浑和东北三番，战争接连不断。”
“这两年，百姓才好不容易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可现如今兵戈又起，百姓也再度回归到了高度紧绷的状态。”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父皇之作为，难免让儿臣联想到前朝炀帝的身上。”
“炀帝便是如此，接连发动战争，以至于全国动乱。”
李泰也不管李世民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水，他直朝李世民一躬到底：“儿臣死谏，父皇罢战，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听这家伙都把自己给比作前朝那亡国之君了。
李世民的脸色怎能好看？
他的心情有怎能好的起来？
他直咬牙挥手道：“散朝！”
说完，他也不管旁人是什么表情，直接起身走向后宫。
见他直接走了。
朝堂上的诸位大臣，也不由得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看样子，陛下是铁了心要与高句丽和西突厥打到底了呀。”
“不打到底还能怎样？难道放弃前期占据的大好局势？”
听见他们的议论，一旁的李道宗缓缓开口道：“如今咱们可是有机会一举根除西北与东北的忧患的。”
“难道为此，百姓吃几年苦就不行了嘛？”
“难道非得等到这两处再次卷土重来，袭扰大唐边境，大唐在出兵去打？”
“与其如此，还不如苦上几年，直接打的他们没有喘息之机，这样咱们大唐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说着话，他还不忘回头瞥了李泰等人一眼。
大唐朝堂上能人甚多，也不是没有能看出眼前局势的。
就连那与李承乾素来不和的魏征在此时都不由开口。
“说到底，不就是怕秦王殿下积攒的功劳太多吗？”
“为了一己私欲，就想破坏大唐男儿用血用命换来的优势，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魏征这个耿直的家伙，从来不会给人留情面的。
哪怕是面对李世民犯错的时候，他都一样会当着他的面指出他的错误。
而如今面对李泰等人，他又岂会留情面呢？
此时，他直接当着李泰的面他就把这话说出来了。
一下子，李泰的脸色就没法看了。
他直朝魏征道：“魏相，您这话说的可就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了。”
“是么？”
魏征不屑的冷笑一声道：“老臣说话难听，若是得罪了卫王殿下，老臣就给您赔罪了。”
“老臣身体略有不适，就不陪卫王殿下多聊了，这就告退。”
说完这话，他直接迈步就走出太极殿，压根不给李泰还嘴的机会。
见这家伙一点面子没给李泰。
后面看戏的程咬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也朝着李泰笑着说：“俺老程不是啥文化人，没那么多酸词，本不想多说什么。”
“不过，这次看见卫王殿下的所作所为，俺老程可真是不得不说一句，卫王殿下真是有点不顾大局了……”
第433章：看你如何翻身
太极殿内。
被人接连嘲讽的李泰自然是面色不善。
他只朝着程咬金道：“程伯伯，您这话说的就有些过分了。”
“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唐，是为了大唐百姓，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呵呵。”
程咬金笑了，笑的极其不屑：“说这话的时候，您自己相信吗？”
谁看不出来，他李泰如今作为是为了什么？
这几年，大唐经过李承乾的一番操作，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大唐了。
首先，南边的粮食可以通过水路来到北方，使得北方百姓购买粮食的时候，在不用被中间商赚取高额差价。
再者，大唐早已有了自己的粮食储备，还有北方农场做依仗，完全不需要从民间采购粮草。
这就更不需要担心民间的粮草价格会因为朝廷的大量采购而上涨，以至于威胁到百姓的民生。
所以，现在的大唐民间，甚至有许多地方的百姓根本没有感知到战争来了。
甚至有些人，偶尔闲暇时还会跟邻居聊一聊战争的进展什么的。
这些虽看起来都是小事儿，但却也足以看出大唐的百姓并没有因为战争的到来而精神紧绷到举架逃难的地步。
再者，从战略大局来看，不论是东北也好，还是西北也罢对于大唐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
首先是西北，这里可是丝绸之路呀。
每年不知有多少商人，经此出关去往西方各处传扬大唐文化，同时向西方人销售大唐的商品，将大量财物带回大唐。
固然现在金子还没有成为市场上的主流货币，但只作为商品都已经价值不菲了。
一两重的金子，现在都可以卖到近三百枚铜板，日后的价值肯定会更高。
再说东北，自打李承乾开发出北漠农场之后，就让很多人意识到，天气寒冷不见得就会影响粮食产量。
甚至土地肥沃的地方，粮食产量还会更高。
去年在东北试验的一片农场已经在秋收时给了大唐足够的惊喜。
大唐又怎会放弃这片能让所有百姓都百姓吃饱喝足的土地呢？
而今时今日，李泰的所作所为，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在针对谁。
无外乎就是怕李承乾的声望地位越来越高，他越来越难撼动李承乾的位置罢了。
程咬金朝着李泰直言道：“卫王殿下，有时候俺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得不提醒您一句。”
“朝堂上拉帮结派也好，参奏谁谁谁的过失也罢，那都无所谓，俺们这些人也懒得去管。”
“可若是您打算因为这些事儿，就断送了大唐的前程，断送了俺们那些兄弟用血用命换回来的江山，那可就别怪俺们这些做臣子的了。”
“陛下赐给俺的那杆打王金鞭可还在家里放着呢。”
程咬金昂了昂首，笑的宛如一个地痞一样：“但俺可不希望有一日这金鞭落在你卫王殿下的身上。”
说完这话，程咬金拂袖而去。
他的一番话，那才叫真的不客气。
虽说没有骂出一个脏字，但却也让李泰有些无地自容。
他看着程咬金离去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痒。
可他能怎样？
总不会真让他跟程咬金拼命吧？
他可不是李承乾，有那个本事，也有那个胆子跟程咬金斗。
毕竟程咬金的家里面，可还有一杆李渊御赐的打王鞭呢。
他敢不敢杀自己且不提，但以这货的胆子来讲，肯定是敢给自己两鞭的。
李泰可不希望这么丢人的事儿，落在自己的身上。
而且他今日也算看出来了。
李世民是绝不可能罢兵谈和的。
所以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还得另谋出路……
想到此处，李泰本来已经黯淡下去的眼眸忽而一亮。
“养了你这么久，现在也到了该用你的时候了……”
……
长安城，郑府。
自打郑佳吉被李承乾羞辱了一番之后。
这家伙可就算在长安城大火起来了。
几乎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着这家伙被扒光了衣服，在长安城夜市游街示众的场面。
若不是后来两线开战的声浪浩大，将他这些破事压下去了，他怕是还得被当成笑话看好久呢。
可就算如此，他也依旧被笑话的不轻。
这段时日，他也是被自己老爷子关在府邸，那都不许去。
不过不出门，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外面的事儿。
他可早就与一个地位不比李承乾差多少的人勾搭上了。
那人答应过他，会在某个时间节点帮他报仇。
他现在，就等着那人一声令下，就展开报复性动呢。
但现在都好几个月过去了，那边还没有消息。
反倒是李承乾那边接连传回来的捷报声声入耳，着实急坏了他。
但慢慢地，焦急也就变成了死心。
他也逐渐不再对此事抱有指望。
可就在这一日，他本在自己的小院里与自己那几房小妾嬉戏。
忽而有家丁敲门禀报：“大公子，外面有人找。”
“谁啊！”
“对方没说，只说让你亲自出门去见。”
‘嬉戏’忽而被打断，郑佳吉自是心头不爽。
他直从床上坐起身，胡乱的将衣服套在身上。
待到临出门时，他缓缓转头，看了眼床榻上那千娇百媚，并且衣衫不整的女子一眼：“等着，等爷回来了，在收拾你。”
闻言，那女子顿时露出娇羞模样：“那妾身，就在这等着爷回来了。”
听着那舞媚的声音，郑佳吉笑的合不拢嘴。
随后，他也不再迟疑，迈步走出自己的宅子。
待他来到正厅时，看见的正是一个身子骨宛如女子一般娇媚的……男人。
看见这家伙，郑佳吉猛然一愣。
他有些错愕，又有些惊喜道：“小李公公，您怎么来了？”
这人可是他搭上线那位大人物的身边人。
如今他来了，也肯定是哪位大人物要他传递什么消息的呀。
郑佳吉赶忙过去道：“小李公公，可是……”
他话还没等说完，那小李公公便直接对他做了禁声的手势。
随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郑佳吉道：“这书信，看完了记得烧掉。”
说完，他也不管 郑佳吉是什么表情，直接迈步走了。
只剩郑佳吉一个人，端着书信愣愣的站在原地。
待到小李公公走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将那书信给打开。
而当他看清楚书信上的内容时，先是一惊。
随后，他的嘴角也不由缓缓挑起。
“李承乾啊李承乾，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如何翻身……”
第434章：断粮了
是夜，甘露殿。
虽经过李承乾的整改，内阁与黄门郎可以直接参与到批改奏折这项为皇帝分忧的活动当中。
但李世民还是要查阅一些，他们无法做主的政务的。
也就在他看奏折的时候，忽而有个太监急匆匆的跑来。
见状，也不等他开口，周公公便走上前去。
周公公看了对方一眼，随即道：“怎么了，可是有事儿？”
“嗯。”
那太监点了点头后，便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蜡丸递给周公公：“这是郑府里的探子传回来的。”
周公公接过蜡丸，低头看了看，随即道：“你先下去吧。”
待到他离开后。
周公公便将蜡丸捏破，顿时露出了里面的纸条。
待到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后，周公公的脸色赫然起了变化。
他赶忙拿着纸条来到李世民面前，将纸条递给他看。
待到李世民看过后，皱了皱眉头：“他答应了？”
“看样子是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成功。”
周公公有些忧虑道：“陛下，这事儿您可得早做定夺呀，若是真让他们得手，那前线的将士可就都……”
他话还没说完，李世民便缓缓挥了挥手，将他的话给打断。
随后，李世民缓缓站起身来。
“这事儿若真的让他们做成了，那可就不只是私人恩怨了。”
他将纸条塞进一旁用于照亮的烛台里。
看着纸条燃烧，李世民眼神复杂，幽幽道：“完全是通敌，完全是叛国……”
闻言，周公公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那陛下，要不要老奴去……”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但共事那么久，李世民怎可能不懂他的意思呢？
无外乎是想抢先一步，干掉那几个在暗中捣乱的家伙。
李世民微微摇头道：“大可不必，让他们折腾去，我到想看看，那小子会如何应对眼前的窘迫。”
听闻这话，周公公心头一惊：“陛下，这事儿可不仅仅是关乎到殿下呀，还有前线那十数万的将士呢……”
“怕什么？”
“我相信那小子会有办法的。”
李世民的表情淡漠：“再者，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让我大唐有人继承，牺牲一些人命也是值得的。”
这句话充斥着帝王的无情。
同样也表明了李世民的态度。
他就是要让李承乾登基称帝，继承他的位置。
谁也没办法阻挡他的想法与脚步。
而他之所以选择用这样方式，那便是他早已看出，李承乾并非是不想当皇帝。
只是他有所顾忌，而且也无法突破自己心里面的那层忌讳罢了。
既然如此，他就有义务，也有责任去帮助李承乾突破。
哪怕是牺牲这十数万人，他也在所不惜……
……
大鲜卑山南麓。
这里是大唐用于防御高句丽所设立的第一道防线。
高至行亲自率领一万人在这里驻守。
算来，如今高句丽一方已经猛攻了快一个月了，可高句丽依旧没有突破高至行的防守。
而这一日，又是高句丽猛攻无果的一天过后。
高至行照例来到营地当中，亲自指挥着帐下军卒找来石头与木料加固防御工事。
正当此时，一个身着副将盔甲的家伙，来到他的背后拱手道了句：“将军。”
高至行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有事儿？”
“嗯。”
副将抿了抿嘴道：“运粮队，还是没有过来。”
“什么？”
闻言，高至行眉头紧锁。
随后，他直摆手叫来了另一名副将，让其顶替自己的位置，便迈步跟随先前来那副将一同走下防御工事，朝着中军帐的方向走。
一边走，他一边问道：“这是第几日了？”
“第七日了。”
“第七日了……”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对于一支军队来说，那是相当重要的。
而对于自己的粮草补给线，李承乾的安排不可谓不完善。
从关内运到漠北的粮草都会先抵达北漠农场，随后在由农场的运粮官分别运送给两路军兵。
而大鲜卑山这边，依照李承乾的安排，粮草每三日一送，送的数量一定是要够一万军兵吃四天的。
可如今，他这竟然断粮了，而且还是一连断了七日。
“你有没有询问过农场那边的运粮官？”
高至行直开口询问道：“他那边怎么说？”
“那边还没有回复。”
听闻这话，高至行抿了抿嘴，道：“暂且先别将这事儿说出去，我怕会霍乱军心。”
“若明日运粮队在不到，我就亲自去北漠农场看看。”
闻言，那副将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可等到了第二日，依旧没有运粮队的影子。
这一下，连高至行都有些坐不住了。
副将抿了抿嘴道：“将军，我们先前存下来的粮食，现在基本上已经所剩无几了。”
“若是后日运粮队还不到，我们就只能削减将士们的口粮，每天一顿饭了，若不然再过几日，将士们就要饿着肚子打仗了。”
“绝不能这样做。”
高至行赶忙挥手：“若是将士们连饭都吃不饱了，那咱们还守个屁？”
思索了一下后，他抬头看了眼那副将道：“你留下来，带着兄弟们守住这里。”
“若是实在抵挡不住，就撤离到第二阵线。”
听闻这话，那副将心头一惊，赶忙问道：“将军是要干嘛去？”
“我怀疑，粮道方面是出问题了，我得亲自去一趟北漠农场。”
高至行看了眼那副将，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龙，我相信你，你肯定能做到的。”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表情，直接迈步朝着饲养战马的营房走去。
这地方距离北漠农场可不近，粗略算去，就得有一千多里。
一路上，高至行带着百名亲兵风餐露宿，足足用了近四日的时间才奔赴回来。
而让他感到气愤的是，他是特意走运粮道回来的，但这一路上却连运粮队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根本就没有给他运送粮草。
他领着一帮兄弟在前面打仗，可后面的人竟然把粮食给他断了。
这直将他气得都想要杀人了。
待进入北漠农场后。
他直接大步冲进了临时营地内，一把揪住坐在桌案后那运粮官的衣领。
“你他娘的是干什么吃的？”
“大爷在前线领着兄弟们拼死拼活的地方高句丽人。”
“可你特娘的竟然连粮食都不给老子送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的狗脑袋？”（未完待续）
第435章：他说为了全军着想
北漠农场的临时营地。
面对高至行的咄咄逼人，运粮官吴世冲也是满心无奈。
“高将军，不是我不给你运送粮草，而是后方的粮草也没过来。”
“现在，殿下那边近近十万人等着吃饭，我自然是要紧着那头先来。”
吴世冲直苦涩的对高至行道：“为了给殿下筹集粮草，我们军中现在都要断粮了。”
听闻这话，高至行一愣。
随即他皱着眉头问道：“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说实话，属下也是不知道。”
吴世冲从桌案上抓起书信递给高至行：“这是今日上午从府谷方向传来的。”
“咱们运送粮草物资的船只都被扣押在新谷关内了，据说是在粮草之内查到了通敌卖国的书信，所以要逐一排查！”
高至行一边看书信，一边道：“难道你就没告诉他们，这些都是咱们的军粮吗？这帮家伙，难道就不知道孰轻孰重吗？”
“谁知道呢。”
吴世冲抿着嘴巴道：“说真的高将军，别说您生气，我现在也生气呀。”
“若不是当初殿下让我老老实实的留在军营里，我都想拎着刀去跟那新谷关的守将拼命去了。”
见他那模样，高至行也算明白了。
这家伙没说谎，确实是后方的运粮道出事儿了。
“可现在怎么办？”
“我前线的将士，可都还饿着肚子呢！”
高至行沉了口气道：“不论说什么，你务必要给我筹集够一万军兵吃上十日的粮草，至于后方的事儿，我现在就去解决。”
“好，我尽可能的帮筹，尽可能用最快速度给前线的兄弟送去。”
吴世冲看着高至行道：“可高将军，现在粮草的事儿真的刻不容缓了，为了供给殿下那边，属下就基本上把北漠这边的储粮库掏空了。”
“若是接下来从关内运送过来的粮草再不抵达，可是要出大事儿了。”
“我知道了。”
高至行也没在与他多言，直接带人乘船南下，直奔新谷关而去。
……
新谷关，位于河套地区河曲县是大唐开通水上运输之后才建立的水上关口。
这几日，新谷关内可是热闹非凡。
九曲十八弯的河道上，停泊的全都是运送粮草的船只。
船上的船员，无一例外都被新谷关守将给拉过去审问了。
导致这些船只停在黄河上都没人管，甚至一些船只运送的粮草都被老鼠咬破了口袋，粮食就那么撒进黄河里。
场面看上去混乱中，又带着些许的诡异。
而高至行来时，看见的正是这样的场景。
当看见那些随着黄河水而飘走的粮草时，高至行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
他的兄弟可还在前线饿着肚子呢，而这些粮食却就被这样随意的洒落在河水里。
他直咬着牙道了句：“真是该杀呀……”
等到登陆之后，他直接带着百名亲兵就朝着县府而去。
见这百余人直接就要往县府里面闯，负责看守大门的两名衙役赶忙上前阻拦。
“站住，你什么人？干嘛的？”
高至行迈步上前：“凉州道行军先锋，高至行！”
凉州道行军先锋？
衙役一愣，随即目光变得警惕起来：“请问你找县令大人，有事儿吗？”
“当然。”
高至行昂了昂首。
“那请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不必了。”
“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话落，高至行继续迈步要往里走。
见状，那衙役赶忙跑来挡住他的去路：“将军，还是让我通报一声您在进吧。”
“滚开！”
高至行现在可没那好脾气对他了，直接抬腿一脚将他踹翻。
随后，两名甲士迈步上来，抽刀将那两个衙役都给逼压住。
紧接着百余人呼啦啦的就闯进了县府之内。
河曲县县令麻德义听见了下面人的禀报，也深感意外。
当他来到前厅，看见杀气腾腾的一众甲士时，满脸的莫名其妙，疑问道：“请问您是……”
“高至行！”
高至行直接道：“废话咱们别多说，今日我就想问问你，军粮可是你下令扣押的？”
听闻这话，麻德义的眼眸闪过一抹慌乱。
“没错，是我下令扣押的。”
麻德义毕竟做了多年的县令了，即便内心紧张，脸上却也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本官也确实是在粮草内，发现了通敌的信件，所以才会扣下所有粮草，逐一排查运送粮草的人员。”
闻言，高至行直眯起双眸道：“既然如此，我倒想问你一句，你有什么权利扣押军粮？”
“前线大军若是有了闪失，耽误了战局，你可能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高将军，话不能这么说。”
麻德义故作委屈模样道：“本官这也是为了全军着想，怎么到了您的口中，就变成了本官在耽误战局了？”
“再者，前线应也有存粮才对，不会差这些许时日吧。”
些许时日？
听闻这话，高至行直接被气乐了。
前线战场可是有十数万将士呢。
军粮晚送到一天，将士们就要多饿一天肚子。
可到了这人口中，就变成了轻描淡写的些许时日。
高至行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不让自己一刀剁了这狗东西。
他直直的看着麻德义道：“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何时肯放运粮队通过？”
见他话锋软下来了，麻德义也是觉得他怕了自己，直接道：“现在，叛国贼还没调查出来，本官预计，最少要五日。”
“五日？”
“前线战场，可是有十数万将士。”
“军粮晚送到一天，十数万人就要饿一天肚子。”
高至行歪着脑袋道：“你跟我说，还要扣押这些粮草五日？”
麻德义佯装惋惜模样道：“为了全军的安全，也只能委屈将士们了。”
“我去你娘的！”
高至行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抬腿就将这货给踹翻了。
也不等麻德义从地上爬起来，高至行便从腰间抽出了佩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委屈将士们？”
“你可知道，前线的优势是牺牲了多少兄弟才换回来的？”
“你可知道，你今天的行为，害的多少兄弟每日饿着肚子打仗？”
“你竟还好意思说是为了全军安全，你可真是要笑死我了。”
“行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尔等这般行事的家伙，不配活在世上。”
说完这话，高至行手起刀落，直将麻德义的脑袋给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