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坦诚相待，两制！
邦国之事，非同等闲。
昔日秦楚联姻结盟，结果又如何？
这种事秦国干过，列国也都做过。看似交好，实际上心里都巴不得对方赶紧死才好。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会是利益。就算刚开始，他们愿意听命于秦国，他们也不谋逆。可几百年后，一代换一代后，真的还愿意继续交岁贡吗？
秦始皇要的不是短暂的睦领友好，他是要让这些人彻底归顺秦国，为他所用。若是不能为他所用，那就直接杀了，以免留有后患。
如今学宫已经建立起来，并且开始正式运作。秦国未来必定是人才济济，根本不用担心人手不够用。况且对外征伐也并非那么容易，还需要大量的时间，足以栽培人手。
秦始皇知道张良后世很厉害，但终究不是现在。而且若不能为他所用，再厉害又能如何？
要不是给白稷面子，他早就把张良给砍了。
此前魏鞠的事便引起诸多朝臣不满，白稷不在咸阳，潇洒自在的很。可秦始皇不同，他是皇帝，自然得好好准备。
“国师，朕想听听你的解释。”
“你说的这些，我此前未曾考虑过。”
白稷坦诚开口。
除开个人修为外，他对这方面的确是考虑不周。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理由。
“先说个别的事。”白稷笑了起来，“此前我曾与你说过，希望女子成婚生子的年龄往后推迟两年。再辅以成体系的医术，现在夭折率已是大大降低了。”
“嗯？”
秦始皇面露不解，不明所以。
所以说，白稷是要表达什么？
“其实我和你们类似，也会有考虑不到的地方。正如我当时要这么做，不是很多人都不同意吗？现在夭折率大大降低，是不是很多人也没想到？”
秦始皇闻言也是一笑。
他很高兴白稷未曾隐瞒他，也未曾装腔作势，而是很坦率的表明自己考虑不周到，秦始皇会更舒服些。
“未来的事，没人说的准。你们的担忧肯定是有道理的，毕竟你们吃的盐可能比我吃的饭还多，更有经验些。”
“额？”
白稷总会说出些令他不明所以的话来。
虽然听的不是很懂，但却很有道理。
不过白稷吃的饭的确不多，三天两头的闹绝食。
“有些事，该集思广益共同谋划。我的确是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不想看到同族相残。秦国现在看似平和，世界上内部依旧有着矛盾。大开杀戒，自然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但……”
秦始皇望着白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日武安君坑杀四十万赵国降卒，重创赵国。赵国本是霸主，却因为如此而受损。国师可曾想过，若是他们今后卷土重来，是否会危机到吾秦国子民？”
“那就变得足够强，让他们只能顺从！”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和平，只有用武力才能震慑住敌人。和平不是求来的，而是打出来的。秦始皇的担心有道理，问题在于就算不启用张良他们，换做别的官吏，就确保没问题了？
天高皇帝远，保不齐想着自立为王。
到时候，又该如何？
“我很久前便说过，我会用自己的双手打造出个强盛的秦国。我会创造出真正意义上的洲际飞剑，只要秦国未来掌握着飞剑的发射按钮，那么他们就必须得归顺秦国。就算他们有千百个不愿意，也没有用！只要怀疑他们有起兵谋反的意图，便可起兵。大抵皆是些畏威而不畏德的人，对付他们并不难。”
“这是我心中所想，别无他意。张良已有归顺之意，而魏鞠也愿意如此。除开他们之外，我相信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归顺秦国。”
秦始皇注视着白稷，双眸炯炯有神，透着股压迫感。他相信白稷这些皆是他发自肺腑而言，或许会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但白稷同样是为了秦国着想。这世界大得很，光依靠郡县集权制，怎么管的过来？
适当的分封并无不可，只要大权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上，给个名分并无大碍。这事秦始皇也考虑过，他自己孩子一抓一大把，以后咋办？
他废除分封制，绝了他们分封的路子。像胡亥这样能找到自想做的事，肯定不错。扶苏也是作为太子而栽培的，至于其他的……同出公室，总比张良这些外人靠谱些。就算是真的要考虑分封，那肯定是先自己的孩子。
“郡县和分封并行，这天下便都是秦国的。”
“关于此事，朕会慎重考虑。”秦始皇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微笑着站起身来，“晨练后，朕果然精神许多。咱们先回去喝杯茶，此事还是得要好好商量。具体的，等回咸阳再做商议。朕相信国师为人，也知晓国师都是为秦国着想。只不过国师要知道，此事关系大秦国祚，绝不能轻易定论。
“能理解。”
白稷而后也站了起来，有些事情说明白后心里痛快多了。他只是个普通人，张良的死活对秦国并不重要，只不过白稷觉得杀了他们太过可惜。
张良想杀秦始皇并无错，秦始皇要杀张良也没错。
只能说，错的是这个时代。
秦灭了六国，而六国勋贵自然极其不服气。
二人漫步在学宫内，偶尔还会有稚生走过来打招呼的。他们都是寒假留在学宫内的，他们可以去阿房宫看书，也能去工坊内做些零工，贴补家用。食堂依旧是属于营业的状态，每日都会有饭食。
“朕记得，国师曾经说过。仙元学宫仅仅只是个开始，未来还会建立起大量的学宫。包括什么小学，中学，用来栽培他们。”
“嗯，是这样的。”白稷面露微笑，“因为要扫盲，要让更多的人学习才是。这样有才能之人，才会更多。以后还可以推行报纸杂志之类的，对秦国更为有利。”
白稷记得有些网文里面动不动就推行报纸，别的朝代不好说，秦朝基本不现实。小篆推行不过三日，官方倒是已经统一开始运用，但还有很多人根本不会的。
秦朝的识字率也不高，就算发行报纸，那给谁看？
第332章 茶油坊，荆廉
日出鸡鸣，泾阳便开始忙碌起来。
各个工坊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烧制水泥，炼铁炼钢，还有打造各种农器的。
造纸印刷，兴建学区房。
三九寒天，忙的连冬雪都能融化。
茶油的香味笼罩着整个泾阳，闻到后让人精神百倍。茶油自古就有，利用茶树果而榨成。不过提取出的数量很少，能吃上的人并不多，主流还是羊油和猪油。黄庭坚看着连机碓后，便做了个榨油机。
大概原理就和后世的古法榨油类似，先以连机碓将茶果碾碎。而后再做成茶饼，嵌入机器内，再以实木撞击茶饼。通过不断撞击茶饼，便能榨出茶油来。只不过茶树现在人工种植的不多，茶油数量也少。
经过白稷包装后，茶油可是能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多吃茶油要比猪油牛油来的强。经过推销包装后，咸阳现在能吃的上茶油的可都是顶尖勋贵。要想买还得看关系好不好，蒙毅算盘打得可是相当精明。
负责茶油坊的并非是秦人，而是楚人。名为荆廉，楚国早些年其实叫荆国，后来自己更名为楚国。而并非后人所理解是秦始皇避讳他爹子楚，所以更楚为荆。
这其实就是在扯淡了，因为《史记》和大量文献中都有称呼楚为荆的做法，难不成太史公也得避讳秦庄襄王？其实这就是顺手，称呼荆没事，称呼楚也无妨。
荆氏为楚国王族之后，楚文王之前的荆君有庶出子孙以国号为姓，便称荆氏。荆廉便是出自芈姓荆氏，为楚国王室之后。但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现在的荆氏根本不值一提。就如昔日的荆轲，其实和黔首没啥区别，只不过有姓氏而已。
荆廉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他本是楚国降卒，之前是百夫长。因为秦国暂缓起兵百越的缘故，有些降卒便被贬斥为城旦刑徒。于是乎，荆廉就这么来至泾阳。后来淳于越看他表现不错，知道他的家乡曾种植过茶树，还擅长榨取茶油，便将他提拔上来。
还找喜帮忙，将他的户籍转为黔首，然后将他调至茶油坊。淳于越还帮忙让他的亲眷来至泾阳，也算是扎根落户。
荆廉头戴木冠，手里捧着一卷书册，以铅笔记录。这些都是荆廉的职责，每日需要严格记录茶油的数量。然后再贴上封条，把茶油送至府上。还得记录好工人出工的时间，每日都得结账。
“坊主坊主，明日我得去帮着修建学区房，短时间来不了了。”
有壮汉走了过来，躬身作揖。荆廉点点头，“今日结束后，我帮你把账结了。”
事情分轻重缓急，学区房更为重要些。到了冬天茶油的产量也会下降，本身也用不到这么多人手。黔首也没法耕种，倒不如出去做工赚点钱养家糊口。这事此前便告知过他，荆廉心里也都清楚。
至中午时分，便到吃午饭的时间。现在泾阳基本都是一天三顿饭，因为干的活是大大增加，自然得要填饱肚子，否则的话根本没力气。
捧着食盒，荆廉便坐在工坊门口。望着热闹的茶油坊，脸上满是欣慰。这可都是他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现在也算是做出了些成绩。不管怎么着，他都算是做出了点成绩来。
这几日秦始皇留住阿房宫，对他的茶油是大加赞赏。茶油有股独特的茶香味，炒的菜味道极其清香，他的胃口都好了不少。还说以后要把这茶油当贡品，每年都得多来点，还亲自给茶桶盖了个印。
按理说，泾阳是白稷的封地，但依旧归于秦国。虽然不需要缴纳赋税给秦国，但贡品的话该给还是得给。就像是岭南这块地方，虽然不归顺秦国，但每年还是会纳贡。象牙蜜蜡兽皮之类的，全部都有。
就在他记账的时候，有个人影自眼前路过。不是别人，正是张良，后面还跟着尚牛等人，防止张良逃窜。
今天张良出来溜达，是他自己想出来看看泾阳。关于白稷所言，他其实仔细思量过。觉得白稷这主意的确很不错，最起码能复国。秦国是霸主，要听命于秦国也属实正常。有总比没有强，这份胸襟反正他是做不来的。凭心而论，如果他和白稷角色互换，他绝对不会留情。
或许正是如此，所以白稷才显得这么独特，在这个时代显得是格格不入。很多人对他都不是很了解，甚至觉得他愚昧的。没人理解，为何白稷要散尽家财？
张良听说白稷的事迹后，他很想出来见识见识。沿路走来，各种工坊让他是叹为观止。他见过很多黔首，大部分都是比较削瘦，而且是无精打采的。
但是泾阳的黔首不同，他们的双眸内都有着光，是希望的光。虽然大部分还是比较削瘦，但脸上却始终洋溢着笑容。这种笑容，张良从未在韩人脸上看到过。就如白稷质问过他的那样，他谋逆造反，为的是这天下百姓，还是自己的利益得失？
答案其实已经是呼之欲出。
得民心者得天下，秦国因为白稷的缘故，尽得名心。
他们就算是想要造反，又能如何？
“张郎君。”
听到轻唤声后，张良便不解的转过头来。
接着便看到荆廉快步走来，躬身作揖。
“荆氏、廉，现为茶油坊坊主。”
“原来是你。”
张良当即了然点头。
他也听说过荆廉的名头。他的饭食也是以茶油所做，味道也是相当不错。他很喜欢喝茶，更喜欢用茶油炒制的珍馐美食。
“有何事？”
“廉有几句话想说，张郎君若是有空，可以坐下听听看。”
张良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尚牛，接着便答应下来。
就这么随意坐在旁边的石椅。
荆廉笑着道：“廉此前本是楚国降卒，李信伐楚之时我还杀了不少秦人，因此立功被封为百将。成了降卒后，廉见过很多人，对君上也只是有所耳闻。当初调来泾阳，心里还有些忐忑和担忧。来至泾阳后，廉才知道自己是枉做小人……”
第333章 列国宿怨，告诫
荆廉说的是实话，他很担心自己的身份，到时候会受到刁难。但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知晓他是楚国降卒后，没人为难过他。
“列国征伐频频，六国宿怨难消。斗了数百年，苦的只是天下万民。如此简单的道理，我相信张郎君是知道的。张郎君有才能，而当今皇帝举人唯贤，未来也可成就一番大事，可要比廉强的多了。”
张良闻言也是笑了起来。
荆廉说的很直接，他的言辞也很简单，但却是发自肺腑。
“廉曾经追随楚将项燕，连年作战。后续当了降卒，却是吾最为放松的日子。每日只需要做事便可，而不用提心吊胆。上战场搏命，终究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吾在楚国为卒之时，吾翁不慎病逝，当时却不能赶回去。现在天下太平，吾和亲眷过的很好。不管是谁，如果要破坏这安宁的生活，吾一定不会放过他！不光是廉这么想，天下间无数黔首皆有此念头。”
“列国宿怨难消，征伐数百年。吾等已经累了，乏了。现在的秦国有国师这位仙君，还有祥瑞。大量兴建工坊，让吾等都能吃上口饱饭。”
“再说稚童，昔日无姓无氏的黔首可否学习？现在秦国自掏腰包，黔首之后可以免费入学。学宫内有诸多的名仕大贤，未来他们甚至可以为官为吏。张郎君，敢问你昔日韩人可有此待遇？”
“没有。”
张良平静的摇了摇头。
别说韩人，纵观诸夏中原谁家有这待遇？
“廉不懂什么大道理，但知道要知恩图报，也知道孰好孰坏。昔日为楚人，焉有今日之福？现在吾等好不容易才有这天，谁敢在暗中捣乱，害的吾等再次一无所有，吾等必定不会就此罢休！”
荆廉的脸上极其认真，甚至隐隐透出了些许杀机。
张良能察觉到，荆廉说的是认真的。这话不光是对他说的，更是对诸多六国勋贵而说。秦国已尽得民心，若是张良他们真的公然站出来反秦，结果必然是会自食恶果。
“子房明白。”
“君上曾言，识时务者为俊杰。诸夏本为同族，皆为炎黄之后。张郎君天赋不凡，本可以大有作为，何必为了往日恩怨而耿耿于怀？要说恩怨，郑国、卫国、滕国、邹国、费国，中山……悉数被灭。还有三家分晋，你说若是记仇的话，当如何？”
战国时期乱成一锅粥，大大小小的邦国数都数不清。真要报仇耿耿于怀的话，那真是没法讲道理了。今天你打我，明天就是我打你。弱肉强食，技不如人怪不得旁人。
荆廉站起身来，躬身作揖。
“午休已过，张郎君是聪明人，廉不过多打扰。”
“告辞。”
“告辞。”
张良起身抱拳。
诚然，荆廉这类人算不得什么。但他说的这些皆是肺腑之言，也是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说现在张良敢谋反或者对白稷不利，荆廉绝对不会放过他。
此前他们的确是有机会谋逆，等着秦始皇一死，皇权更替之际便可趁机而行。到时候会有诸多六国子民追随于他们，要推翻秦国并不困难。
而现在不同，荆廉这伙人受秦国的恩惠。不可能还想做回之前，那时候的他们可没现在这好日子，又有几人愿意跟着造反的？白稷所采取的怀柔之策，令诸多黔首受益，自然不会再听命于他们。
张良走在前面，似乎是在思索着事情。这几日所见所闻，皆是令他感到了不可思议。白稷想建造的是个理想国度，但确实在令黔首受益。包括让黔首子嗣可以和勋贵之后共同学习，还能拥有近乎平等的竞争权利，这让张良是震惊不已。
更为重要的是，秦国竟然还答应了？
这也就是白稷，如果说换做旁人的话，只怕这票人已是死的不能再死！自古以来，变法者就没几个能落到好处的，类似于白稷这种得罪所有勋贵的，死个几百回都不过分。
“你是叫尚牛，可对？”
“对。”
尚牛停下了脚步，对张良并无多少好感。因为他觉得张良是相当不识抬举，白稷心善重才，所以没想过要杀了他。可张良这家伙是给脸不要脸，态度还极其傲慢，尚牛看他是极其不顺眼，恨不得一剑杀了他，永绝后患的好。
“你跟着他多久了？”
“已有两三年，自国师出山后，吾便一直追随。”
尚牛漫不经心的回答，而张良则是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看到他这幅模样，尚牛满不在乎道：“我告诉你，君上可不是你能揣测的。泾阳这边你随便问，有谁不感激君上的？吾出生王氏旁支，也算是秦国勋贵。吾见过很多勋贵，丞相彻侯都见识过。哪家能如君上这般？”
“你也出自名门，家里奴仆若是打碎了价值不菲的玉器，结果如何？便是活活打死，也没人敢说什么。但君上不同，只是骂了两句，扣了半个月的工钱。对，他们还有工钱！”
“他们本就是奴籍，君上给他们更正户籍，让他们回去。结果倒好，一个个都不肯回去。上次君上让人回去的，结果人跪着不肯走，你可曾见识过？”
尚牛重重的哼了声，而后便朝着前方走去。他要说的就这么些，其实根本就不想搭理张良。
张良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他家中也曾有奴仆，当时有人打碎了杯盏，结果就被打断了腿。就这还感恩戴德的，还说他心地善良。
当时就是如此，奴仆是奴籍，是等同于牛羊的。他们的死活，只在家主的一念之间。就比如说秦国律法中也有规定：子告父母，臣妾告主，非公室告，勿听。
良久之后，张良深深的叹了口气。
遥望远处学宫，心中已经隐隐做了个决定。
现在的秦国已经变了，就算是他再怎么不情愿也没用。诸多黔首都已归心于秦，甚至比此前还要有归属感，就因为他们都能过上富庶的生活。
他若真的谋逆造反，岂不是夺走了他们的幸福？
第334章 扶苏来访，想法！
三日后，车架抵达至咸阳。
白稷暂且留在仙缘宫。
此次出巡大半年，咸阳的事情基本都交给冯去疾和扶苏二人。听说扶苏这次做的很不错，处理国事井井有条，冯去疾对他更是赞不绝口。朝中其余大臣也大抵如此，都是往好里说的。
首先是扶苏自身能力不错，做起事面面俱到。再有就是大臣们给面子，他们都看的出来秦始皇有意要栽培扶苏。更为重要的是，白稷也与扶苏关系也不错。谁都知道白稷有长生不老的本事，只要他愿意支持扶苏，那扶苏早晚都能登基继位。
对于朝臣来说，站队极其重要！古往今来，要是站错位置了的话，那仕途基本上是凉凉。若是有真才实学的，再碰到个明君，没准还能受到重用。
现在的扶苏是如日中天，是所有孩子中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毕竟扶苏本身就是长公子，而且学识渊博，待人谦逊有礼。若是继承大统，必然能成就一番大事。
白稷轻轻挥手，不少肥鱼都聚集而来，抢夺谷子。发财变得更肥了些，成天吃着榛果，再加上又不怎么动弹。这可不行，好好的松鼠，长这么肥不是什么好事。
“君上，长公子求见。”
“哦？”
白稷顿时来精神了。
很快，扶苏便踱步而来。
许久未见，他变得更为成熟稳重了些。看到白稷后，旋即作揖行礼，“扶苏，见过国师。”
“公子免礼。”
说着他还让禾苗准备些甜点和茶水，两人也是许久未曾见过。听说了扶苏的事迹后，白稷是相当高兴，最起码现在的扶苏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耐。过去了大半天，在群臣辅佐下，能把秦国管理的井井有条，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来的时候，我便已听说公子的事迹。本君听说公子现在可是得到不少朝臣支持，假以时日看来必定能继承大统。”
“算了……”扶苏有些气馁的低下头来，苦笑着道：“父皇回来后，专门抽看过吾批阅文书，结果被狠狠批驳。还说秦国以律法立国，不得随意更改律法。如何判定，交由秦律来定夺。吾不该心慈手软，如此反而难以服众。”
听着扶苏抱怨吐槽，白稷也是带着几分无奈。没辙，这就是秦始皇栽培储君的方式。人总归是会出错的，而秦始皇则是属于极其苛刻的类型。就算扶苏交出了满分的答卷，依旧会被秦始皇挑出错来，典型的鸡蛋里头挑骨头。这也就是扶苏，换个人来估计早就炸了。
现在扶苏年有二十六，娃都可以打酱油了，结果现在还天天被秦始皇喷。放后世寻常人家里头，父子打起来怕是都有可能。当然，秦朝极其重视孝道，如果有儿子敢打爹的，就等着被拉到府衙挨罚。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白稷说了段《孟子》里的内容，而扶苏则是无奈苦笑。道理他都懂，问题在于心理憋屈的慌，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合适当皇帝？
“你这待遇很不错了，想想看其余公子想有这待遇都没有。就说公子高，跟着巡游到现在才回来。他虽然不像你这样，经常会被责骂，但是皇位他也甭指望。回来的时候，他对我提出来的公路非常感兴趣，还说以后要当驰道长，掌管天下驰道的修葺和维护。”
“你就按照皇帝的意思做事就好，然后再加些自己的看法。只要顺着皇帝去做事，总归不会出错的。还有你这位置可不稳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做的不好，皇帝很有可能会更换人选。”
储君的事情，白稷也不方便过多干涉。秦始皇要真的不满意扶苏，到时候换个公子当皇帝，那扶苏可真的连哭都没地方哭。
“扶苏明白。”
扶苏好了好几杯果酒后，也算稍微缓了过来。这些浅显的道理他都懂，只不过当局者迷而已。明白归明白，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方能感受到。
“说起来，郑夫人现在如何？”
“母妃现在身体好的很，在宫中闲着无趣的时候，还会与几个交好的夫人玩麻将。父皇偶尔也会去宫中看望，精神要此前要好了许多。”
白稷了然点头，扶苏则是端起杯果酒，笑着道：“说起来，其实国师可曾想过娶妻？吾听说，雪姬似乎钟情于国师。若能成婚，绝对是一桩美谈佳话，到时候扶苏和国师也能互为连襟。”
扶苏所娶的妻子为王贲嫡长女，平时扶苏都会称呼王贲为妇公。若是白稷娶了雪姬的话，那么两人的确就是连襟关系。男人之间聊得话题就这样，三句离不开女人，要是李信在的话可就要直接开车了。
“算了，当缘分来了的时候再说。”
白稷轻轻挥手，该怎么做他自有分寸。
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主要还是因为他现在并不能做到让人长生不老。白稷曾经看过《风云》这部电视剧，里面有个极其凶悍的角色，也就是帝释天。他在长生不老后，学习天下武学，做过不少事。到后面因为活的时间比较长的缘故，开始以人的生死为乐。
其实白稷有时候也会担心。
因为他可以永生不死，而秦始皇他们很可能会慢慢变老而死去。生老病死，是极其正常的事情。等到熟悉的朋友死去，那么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本来扶苏还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喝完酒后他就舒坦了。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坛，笑呵呵道：“那扶苏便先告辞，明日廷议国师切莫忘了。”
“放心。”
明日廷议极其重要，秦始皇已经派人来通知过他。
因为此次出巡时间比较久，再加上冬季来临，还有诸多事情得要商议的。总而言之，作为皇帝就别想有悠闲的时候。
白稷作为国师，自然也得去看看。
第335章 廷议，立储！
次日。
天还未亮，白稷便起身洗漱。
换上正式的朝服，带上金印紫绶。头戴冠帽，手持玉圭，直接飞到了大殿门前。他这起来的算是比较慢的了，不过没关系，他能直接用飞的，所以稍微晚点倒也无妨。
蒙毅望着这幕，嘴角抽搐。
mmp！
他起来的这么早，结果白稷比他还早到。主要还是因为蒙府距离大殿比较远，再加上驽马速度比较慢，他早起也没用。
冯去疾则是面露微笑，朝着白稷点头示意。他还在路上的时候，就看到白稷自空中飞过。不过倒也无妨，白稷本就是仙。当初白稷刚会飞的时候，那可是惊得咸阳一大票人出来围观。现在的话则是已经习惯了，只是偶尔会看看而已。
不多时，门外已聚集着诸多朝臣。还别说，秦朝的官服还真不错，穿上去后显得人极其精神。就拿李斯来说，甚至还显得年轻了些。
接着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便有谒者走出来行礼，示意他们可以进去。其余大臣是都先脱鞋子，只有白稷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没办法，有特权就是爽！
当初可是秦始皇亲自给他的三大特权：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白稷就这么径直走在前面，找到右手边最前面的位置，直接坐了下来。这位置一直都是他的，秦始皇专门给他留下的，想着这他的身份。
随着其余大臣都到齐坐下后，秦始皇也是随之走了出来。戴冕旒，着黑色正服，接着便坐在了那象征着至高权利的龙椅上。所有朝臣悉数起身作揖，连带着白稷也站了出来。
“陛下万年！”
“秦国万年！”
“众卿免礼！”
秦始皇示意众人就坐。
接着便有谒者先宣读诏书。
大概就是先吹了番秦始皇的功绩。
此次巡游朔方，降卒彻底归心于秦，安居乐业。朔方牛羊戎马不计其数，北地长城也开始修筑，大量征调了当地匈奴和胡人。北伐匈奴的时候，俘虏的匈奴人数超过十万。除开赏赐给降卒的，剩下的全都被征调走，成了刑徒。
六国黔首也同样如此，再加上各种农器和工坊的普及，令他们彻底归心于秦国。还有就是扶苏这段时间所做的功绩，巴郡因为地震山崩的缘故，导致修葺好的栈道崩塌，死伤不少人。而扶苏则是采用类似于白稷的办法，以工代赈。
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重新修葺栈道。其中还有墨家工匠相助，这才令巴郡是化险为夷。这可是扶苏的功绩，秦始皇也是忍不住扬起抹笑容。虽然平时他对扶苏极其的严苛，但看到自己的后人成了材，还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秦始皇自然是相当高兴。
冯去疾而后便站了出来，他作为右丞相又留守咸阳，辅佐扶苏，绝对是最有发言权的。冯去疾为人忠厚淳朴，作为丞相，家中却是空无一物。没有小妾只有位老妻，后人的话也只有冯劫一人。廉正公洁，也是秦始皇最为信任的大臣。
“长公子此次治国有功，臣以为当赏！”
“准！此事便由少府准备。”
“唯！”
少府站了出来，作揖行礼。
冯去疾并未着急退下，而是再次躬身作揖道：“臣以为，长公子为人谦逊有礼，虚怀若谷，有治国之才，可立储！”
刹那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大臣纷纷站了出来。场面是极其热闹，特别是李斯，就如同是被人踩了尾巴那样，当场就直接蹦了起来。
“臣以为不可！立储之事，关系秦国社稷，怎可如此草率？且上正值春秋鼎盛，何须如此着急？”
“臣附议！”
“臣+1！”
有人支持，自然就有人反对的。白稷仔细观察了下，发现反对的基本上都是李斯派系的，他们因为秉持的原则与扶苏背道而驰，所以和扶苏关系素来不咋地。要是扶苏真的当上皇帝了，那他们可就完犊子了。
李斯劳苦功高，兴许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是也甭想再继续施展抱负。所以说，他不可能会支持扶苏登基。这也是历史上他后续和赵高联手，篡改遗诏的原因。
支持扶苏的大部分出自儒生文臣。
比如说鲍白令之，还有些博士。还有像是蒙毅等人，其实大部分都是支持的。也有类似于白稷这种，没有站出来表态的。
扶苏和蒙氏一族的关系比较亲近，再加上还有王氏支持，其实成为太子储君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只要不出意外，妥妥的就是秦二世。
“此事就此作罢，朕自有分寸。”
秦始皇制止了他们继续讨论，这事是他的禁忌。该怎么做，不用旁人指手画脚的。储君的事，相当于是秦公室的事，和他们并无多少干系。
“唯！”
其余人也不再继续讨论，纷纷作揖，没人敢在这时候触霉头的。
接着便由冯去疾继续宣读，大致上就是各地现在的情况。基本都是些天灾**，巴蜀两地地震山崩，还有蝗灾水患的。天下这么大，有点问题也属实正常。冯去疾的为人就是如此，脏活累活基本上都是他来干。
甭管秦始皇听了是否高兴，反正他说的很爽。说完这些后，就希望秦始皇能修生养息，可以轻徭薄赋。而秦始皇则是让他看着去办，灾情之地可以酌情减赋，同时以工代赈。至于其他的就甭想了，现在秦国兵强马壮，不打仗可能吗？
接着典客便站了出来，典客贵为九卿之一，主要负责和异族沟通，相当于是早期的外交官。月氏王传来消息，意思就是匈奴已经离开了昭武城。大月氏不想和秦国为敌，只想着睦领友好，井水不犯河水。
“呵！”
秦始皇顿时冷笑出声，只觉得极其可笑。
大月氏想着睦领友好，就能友好了？当初他们可没少跟着匈奴在后头捞油水，骑马南下后杀伤掳掠无恶不作！
现在看到秦国几乎灭了强悍的匈奴，又得知消息说是要对大月氏起兵，他们是连忙把匈奴赶走，然后来秦国求和……
可能吗？！
第336章 秀肌肉，大月氏！
谁的实力强，谁就更加有发言权。
秦国如今国力昌盛，又已打败匈奴，怎么可能会停下攻伐的脚步。现在大月氏和东胡可是瓜分了此前匈奴的地盘，肥的流油。要是任由他们发展，早晚会比匈奴还强，到时候对秦国可没好处。
“大月氏见风使舵，绝非善类。以臣所见，当尽早出兵伐之！”
“不光大月氏，还有东胡！”李信站了出来，“臣请战！”
上次北伐匈奴之时，他可没尽兴。这次正好是他表现的机会，只要秦始皇一句话，他便亲率大军，前往草原。不管敌人是谁，他都有必胜的把握。
自从上次北伐后，秦国兵力暴增。戎马更换成匈奴所饲养的良驹，精锐骑兵已成建制，足足有三万人。各种马具一应俱全，几乎是武装到了牙齿。便是戎马，也披着轻便的铁甲。
而且这还不算完，南阳郡至今还在大规模的冶炼兵器，像是制式的弓弩也在增加。按照少府的话来说，是再不打仗消耗些库存，很多兵器可都要生锈了。光是保养的消耗，也是笔负担。
秦国数十万关中精锐，恨不得赶紧来场大战，为了军功已是红了眼。百越不适合大军团作战，更适合精兵作战。
看到李信跳出来请战，其余人顿时就坐不住了。
不能说什么好处全让你李信占了吧？
上次北伐跑过去捡军功，已经不错了。要是讨伐大月氏和东胡，你再窜出来抢军功，那他们这些武将是不是就只能窝家里头吃干饭？
不行，绝不答应！
“臣亦请战！”
“灭大月氏，二十万精兵即可！”
嗯？
这台词似乎有些熟悉。
李信老脸一黑，当初他灭楚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不光屠睢，像是章邯，赵佗，任嚣悉数站出来请战。他们天天在家里头闲的发慌，好不容易有他们表现的机会，自然是纷纷站出来露脸。自从秦国横扫匈奴，再有白稷所炼制的仙器后，所有人全都是自信心爆棚。
在他们看来，秦国就没理由会输。
实际上倒也差不多，以秦国现在的兵力而言，还真没什么理由会输给大月氏。就算大月氏联合东胡，结果也是一样的。
“依国师之见，当如何？”
秦始皇在这时则看向了白稷。
平时廷议的时候看不到个人，现在难得来参加廷议，遇到了问题自然得先问白稷的看法。作为国师，这也是白稷的职责。
“打是肯定要打的。”
白稷站起身来回答，话音落下后顿时令李信等人激动不已。他们可都知道，秦始皇对白稷几乎是言听计从。既然白稷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要出兵讨伐大月氏的。
而冯去疾的脸色则不太好看，他前脚才希望秦始皇能消停些，暂缓起兵。结果白稷现在就说要出兵，他的面子上多少还是有些挂不住的。
“可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若是月氏王愿意归顺秦国，听命于秦国，自然不用再起兵伐胡。”
大月氏距离秦国可不近，真要开战的话必然会消耗大量的粮草。同时还得抽调民夫运送辎重，要是再碰到个恶劣天气，那更加麻烦。大月氏距离朔方更近，若是能归顺秦国，由朔方兼并的话，其实更加容易。
只要打仗，必然是会死人的。就像是上次北伐匈奴，白稷亲自坐镇，依旧有不少人死在了草地上。
“若是强行讨伐大月氏，东胡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一旦两者联手，秦国必然会有所损失。”
秦灭匈奴，打的是奇袭战，让其余部落来不及反应，他们也正好可以瓜分匈奴的领地。可这次要是再出兵对付大月氏，很可能会逼的他们联手。
“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确有些道理。”
“依国师之见，当如何？”
“照例出兵，便派遣某位公子坐镇，便以围猎为由，戍守在昭武城附近。不需要出兵，只要照例操练就好。最好再邀请月氏王来看看，让他见识见识秦国的兵器。本君相信，月氏王必然会归顺，届时秦国便可再次拓土千里！”
说白了就是跑大月氏家门口秀肌肉，也不用派遣多少人，十万人便足以。再加上北郡和朔方戍守的兵力，足够威吓大月氏的。
其余朝臣面面相觑，则是在思索着。
而李斯则是腾的下站起身来，手持玉圭。
“敢问国师，若夺得大月氏，当如何处理？”
“月氏有数十万人，该如何安顿？”
通过战争得来的可都是俘虏，想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拉去当刑徒，绝对是绰绰有余。可要是月氏王主动归顺投降的话，那就比较麻烦了。
李斯不愧是专业找茬的，一针见血的就指出了白稷的问题。
其实这事儿秦始皇后世干的不错。
拿下百越之地后，伍卒便就地和当地人通婚定居，最后将百越同化为秦国所属。一代代传承下去后，便再无百越人，有的只是秦人汉人。他们也会说秦语，书小篆，认可自己的身份。
“此事不难。”
“既然归属秦国，那他们自当得听从命令。月氏王便赐予君爵，封其为郡丞类的官职，只有名而无实权，以此彰显秦国对他们的认可。权利，依旧掌握在秦国手中。”
“另外，所有月氏族人皆属二等人。他们无法享受到和秦国子民相等的待遇。比如说缴纳赋税，他们得交的更高；一户月氏人，只能生一子……若想享受到同等待遇，需作出巨大贡献，经过郡守准许后方才能拥有秦籍。”
白稷要做的就是让这天下黔首，以拥有秦人身份而自豪！
“月氏一户只能生一子……”
“嘶！好办法！”
秦始皇眼前顿时亮了起来。
按照白稷这办法，便可以牢牢的控制住大月氏。
没有人，如何反抗秦国？
“月氏二等，秦人一等？”
李斯注视着白稷，有些诧异。
“没错，就是这样！”
“具体如何实施，还得看列位的。”
第337章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白稷提出来的方法，或许会有些偏激。但却是最为适合这个时期的解决办法，具体该如何实行，其实李斯他们更为擅长些。
这也给了秦始皇他们个新的想法，对付大月氏可以这么做，那东胡这些岂不是同样可以？
拿下大草原后，便相当于打开了通往西域的大门。丝绸之路这条路，注定会继续打开。不过不同于汉武帝张骞的方式，白稷会将具体的地图拿出来，到时候这条路便会充斥着血雨腥风。
不光朔方昭武城是秦国的，西域诸国同样将归属秦国。沿路所及，只要挡在秦国面前的，都将会被秦国所吞并，建立起个真正意义上的日不落帝国。
接着廷议的内容便围绕着白稷的议题开始，都是讲述着自己的看法。而他们则是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剥削！
按照李斯的说法，他就压根没把大月氏这些当人看。甚至还有规定，每个月吃肉的数量。酒这些东西，他们更是想都别想。想要成为秦人的话，难度更是极高。首先得立下军功，斩首三人以上，而且还得经过郡守和十位郡级官吏的认可才可以。
难度之高，令人咋舌！
站在李斯等人的角度来想，其实这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些在诸夏看来皆是蛮夷，同化的过程自然是需要大量的时间。
这个议题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大臣们皆是各抒己见。不过最后秦始皇也没有拍板定下来，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能如此草率的结束。
“关于学宫之事，列位可有何看法？”
自从仙元学宫创建后，便得到了诸多朝臣的关注。很多人都把子嗣送了进去，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可要知道，学宫建立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接下来的科举考试，才是改变秦国国运的措施。
“仙元学宫汇聚天下贤才，臣以为可将部分名仕提拔为议郎。”
冯去疾站出来作揖行礼。
他这提议倒是不错，秦始皇其实也有这意思。只不过他此前就曾经提过，可惜被直接拒绝了。大部分名仕还是愿意呆在学宫里头，想要成为官吏的，自然也有。
很多人起初的确是想着借助学宫作为跳板，然后入朝出仕。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秦始皇还是学宫祭酒。若是在学宫表现的好，当个官吏肯定是绰绰有余。
不过随着在学宫呆的时间比较久后，渐渐的很多名仕都不愿意再去当官吏。官场之上争名逐利，到最后做到位极人臣，看似得到很多，其实也失去很多。
学宫内的生活极其纯粹，却并不枯燥。除开每日必要的授课外，他们可以互相学习，研修学问。有时候还会有名家大贤设题辩论，比如说出了名的白马非马之说。阿房宫内汇聚着天下藏书，还有诸多白稷兑换来的书籍。
对他们很多人来说，宁愿留在学宫中也好过入朝出仕。学宫的待遇也不差，每个月都给不少工钱，还管吃管住。吃的可要比诸多大臣都强的多，住的房子也极其宽敞，还有各种新奇玩意儿。别人到了晚上只有蜡烛，他们这还有台灯路灯。
“这些名仕大部分并不想为官，留在学宫中反而更能发挥他们的价值。”
白稷开口解释。
他这不是不给冯去疾面子，纯粹是现实如此。
“自当是不能强求。”
也有官吏站起来驳斥冯去疾的。
冯去疾自己位极人臣，为三公右相，位高权重。其子冯去疾则是御史大夫，也是丞相苗子。可他们不同，还指望着为自己的子嗣准备条大道。趁着现在科举还没开始，正好是上位的好时机。
等科举正式开始，那竞争可就相当激烈了！
“学宫其实现在才刚刚起步而已，就如现在学宫依旧在扩建。但学宫能容纳的人数终究有限，所以本君以为当继续扩建学宫。如今正值冬季，正好适合在各地修建学宫。招收稚生，可为秦国用！”
泾阳本身就是个试点，现在仙元学宫得到肯定，自然可以继续推行。在白稷看来，学习自古至今都是改变自身命运的重要途径。或许有其局限性，但同样很重要。
白稷记得，在后世为了扫盲可是花费了大价钱的。秦国识字率低的感人，想要成为日不落帝国，这样是远远不够的。各行各业的人才都得有。各类的书籍白稷都有，只要他们能识字，再加上专门的先生教导，自然可以慢慢学会。
“如此做的话，似乎有些困难。”
“国师可知，修建学宫的花费有多高？”
“若是再招收学生，如此开销……”
诸多大臣纷纷站出来反对，除开利益外，他们本身也不支持这么做。建造学校招收学生，这些可都得花钱，便是在后世也同样是巨大的负担。
“类似于私塾中学这种，倒是还好。可要想要创建大学，难度极高。”李斯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缓缓说道：“依我所看，完全可以利用此前类似的手段而行。让贾人出钱，另外也能收取些许束脩，不能全部免费。”
李斯倒是说到了点子上！
随着秦国不断的发展，其实现在黔首的生活比此前要好了许多。最起码承担部分学费，绝对没什么问题。货币是需要流通的，而不是一味的付出。饭钱学费，这些秦国可以补贴一部分，黔首也出多少出些。
“李相所言，其实也是本君的意思。”
白稷站了出来，表示认可。
自从他认识李斯以来，这是他们两人首次意见一致。
饶是李斯都有些诧异的看向了白稷。
本来他还以为白稷肯定会否定他来着，结果竟然同意了？
这回去可得烧串爆竹，好好庆祝下。
“此事还需要循序渐进，暂时不需要建立大学。自咸阳附近的郡县开始，就如祥瑞，慢慢朝着四周兴建。如此而行，对秦国的压力也能小些。”
不可能各地同时修建，这么搞就是完全无视秦朝的生产力。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交予国师来做。”
第338章 设宴，鸭脖和螺蛳！
白稷脸黑了。
他就不该说这事，摆明就是给自己揽活。
秦始皇捋着胡须，面露微笑。他是觉得白稷这人什么都很好，就是稍微懒惰了些。宁肯每日呆在府邸内瘫着睡觉，也决计不会站出来。
要问秦国最勤快的人是谁，那所有大臣肯定会说是秦始皇，堪称当代劳模。要说谁最懒的话，那所有人肯定会说是白稷。全大秦就没有个勋贵和白稷这样，日晒三竿才起床的。
这事要放在后世，那绝对是会引起不少人哄抢，权力可是大的很。白稷可以随便划分学区，里面的油水可不少。
退朝后，白稷便准备先回去。而这时候李信则是拦住了白稷，搓了搓手，笑呵呵道：“君上，今日难得来至咸阳，不若去我府上痛饮两杯。”
“慢！”蒙毅也是自后面走出，“如此难得的机会，还是去我府上的好。正好，老夫也想和国师喝上两杯，商讨国事。再者说，毅也有诸多的问题想问国师。特别是关于学区房之事！”
蒙毅这老狐狸可聪明的很，自从看到上次学区房的暴利后，自然是也想插一脚进来。不光他有这想法，其余大臣也是纷纷站了出来表态，让白稷去他们府上做客。
“去我府上！”
“他府上有何好看的？我府上有妾奴，君上若来府上，老夫便让你先挑！”
“我呸！老匹夫端的无耻！”
白稷：……
望着他们哄抢，白稷顿时感到有些无奈。
“要不，你们给我一刀，把我分了？”
“咳咳！”
“或者，你们来我府上，由本君设宴款待诸位？”
“君上的办法好！”
“没毛病！”
白稷看到瞬间变脸的几人，嘴角顿时抽了抽。
“你们……这是商量好的吧？”
蒙毅顿时是一本正经的摇头，无比认真道：“君上此言差矣！”
“吾等根本没商量，纯粹是默契而行！”
“……”
所以，你是怎么如此理直气壮的？！
玩归玩，闹归闹。
设宴款待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
仙缘宫内什么都有，白稷还带来不少好吃的。再吩咐专门的厨子去采购些东西，基本上也就够了。再加上带来不少专门的佳酿，设宴款待倒是没什么问题。
“今日来府上的都是贵客，列位好好准备，勿要怠慢了贵客。”
厨子这边可忙的很，白稷让他们做点下酒菜。买了不少内脏下水，都是屠户直接送的。这些玩意儿基本上没人会吃，属于买肉的时候直接送的。闻着臭气熏天的下水，几个厨子都忍不住捂着鼻子。
鸭脖子，鸭肠，海带结，鸭心，鸭肝……
先用大铁锅直接焯水，潮水足足两次。确定没问题后，便开始撒上辅料。八角桂叶花椒干辣椒，再加上酱油饴糖盐巴，甭管那么多全倒了进去。
他做的算是卤味，做下酒菜绝对是相当合适。后世白稷曾经吃过绝味鸭脖，味道确实还可以，就是价钱高了些。二十块钱，感觉半斤鸭脖子都没有，没吃几分钟就逛了……然后他爸妈就专门做了点，口感方面倒也不错。
除开这些外，他还专门让人捞上来不少螺蛳。这些田螺是自湖中捞出来的，白稷便吩咐禾苗把田螺屁股给剪了，然后再倒上精盐，等把螺蛳的沙子给吐出来。
“君上，这些下水倒是好说。这水壳虫，竟也能食？”
淳于越满脸质疑，甚至是极其嫌弃。
“待会你别把壳都吃了。”
白稷冷冷一哼，竟然敢质疑他？
论下酒菜，爆辣螺蛳绝对是一道佳品。有年生日，白稷在外打工，就买了瓶酒炒了盘螺蛳。只要调料到位，什么都好说。
“不可能！”
“这水壳虫随处可见，越绝不吃！”
淳于越要多笃定就有多笃定。
随着调料入味后，整个府上都弥漫着调料香味。红彤彤的鸭脖子出锅后，厨子口水都快落了下来。握着菜刀，而后按照白稷的吩咐，把整条鸭脖子剁成小段。
“别馋了，你们先自己尝尝。也别咽口水了，反正都是些下水，便宜的很。”
淳于越下手动作相当快，直接捧着整段鸭脖子狼吞虎咽着。看起来就像是几天没吃过饭那样，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尚牛他们就更加不用说了，大快朵颐，都不带停的。
主要还是辅料做的比较好，去除了这些下水的味道。反正数量相当多，一锅之后又一锅，就他们这些人甩开腮帮子吃也吃不完。白稷还专门叮嘱过他们，让他们别吃太饱。待会正餐才是正事，现在这些可不算什么。
爆炒螺蛳很快也已出锅，白稷也直接下手。螺蛳里面满是汤汁，用力的嗦了口，连带着肉一块落嘴里头。大口的咀嚼着，白稷满意的点了点头。
唔……味道刚刚好！
酸辣可口，赞！
淳于越望着白稷大快朵颐的模样，淳于越顿时面露不解，压低声音道：“君上，这水壳虫真的能吃？”
“当然！”
有几个螺蛳没法嗦出来，而白稷则是用筷子往里面捅了下，接着便可以直接嗦出肉来。尚牛可不管这些，当即是紧随其后尝了个螺蛳。不过他是连带着后面的内脏都给吃了，还吐出来不少沙子。
“尚牛，这螺蛳只需要吃前面的肉，后面的不能吃。”
“好吃！好吃！”
尚牛树皮都啃过，自然也愿意跟着尝试。白稷都说好吃的，那味道肯定不差。他是个粗人，可顾不得这些，连带着肉和后面的内脏干脆全都吃了。
最后淳于越实在是忍不住了，跟在后面尝了个。螺蛳的口感相当不错，特别是混合着汤汁更是极其爽口。
“嘶……”
“这水壳虫竟然也如此美味！”
“国师真是好手段，能够想到如此烹饪之法。”
淳于越作揖行礼，完全把他前面的话给忘了。
“吃归吃，该做的赶紧做。等至餔食，这伙人可就要来了。”
白稷擦了擦手，现在天气冷吃点火锅也是极好的。羊肉这些肯定得安排上，光靠这些厨子还不知道得做到什么时候……
第339章 二桃杀三士，大宴！
李信自马车走出，面带笑容。
四下看了眼，他来的还是比较早的。
闻着诱人的香味，李信的鼻子顿时动了动。
唔……好香！
早来的果然没错！
李信大步昂扬，想都没想便朝着府邸内走去。他就和进自己家门一样，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他和白稷之间的交情极好，倒也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他就顺着香味，很快便已来至厨房外。
就看到淳于越和尚牛二人正在大快朵颐，手上衣袖上还有嘴旁全都染着那酱汁。李信看到这幕后，顿时大吃一惊。
好家伙，连素来注重礼仪的淳于越都如此。
绝对是珍馐美味！
“信来的早，果然有好处！”
“哈哈！”
李信连忙走上前去，直接下手开始抓。捧起个麻辣鸭脖，刚刚尝了口，甜辣的卤香味顿时令他满脸欣喜。现在他才算是明白，怪不得连淳于越都这么的贪嘴。
“话说，国师人呢？”
“在准备火锅。”
尚牛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他和淳于越是没资格入席的，就想着干脆先吃完。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卤味太香了，他们实在是等不及了。得亏厨子买的足够多，这两家伙就和大老爷一样坐在庭院里头，一边吃一边喝。
“火锅？”
几只清理好的肥羊送了上来，李信面露不解。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是狂风大作。
这些肥羊直接被片成了一片片的羊肉……
“我的天！”
李信惊得直接把鸭脖子的骨头都给吞了下去。
“基操基操。”
淳于越挥了挥手，头都没有抬起来。
跟着白稷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李信也是回过神来。
对啊，这算什么？
白稷砍那些匈奴的时候，不比砍这些肥羊干净利落？
除开肥羊卷外，白稷还专门准备了毛肚。火锅这东西自从面世以来，便备受勋贵们的喜爱和支持。蒙毅这老狐狸靠着火锅，捞了不少钱。而毛肚的话，则是很多勋贵都爱吃的美食。
只可惜，毛肚这东西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秦国禁止屠杀耕牛，除非是有病死或者老死的牛。就算夺得草原，秦国现在还不能滥杀耕牛。以白稷身份，就算没有病死的牛也能变出来，只不过他并没这打算。
他吃只牛没什么，但对黔首来说却不同，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生计。有了耕牛，一家人就有了活命的希望，所以白稷始终没做过这些。本身他也没什么胃口，吃不吃都无所谓。
白稷都准备妥当后，这才稍微松了口气。除开毛肚羊肉外，还有些贡丸之类的。这些都是白稷吩咐他们做的，绿菜冬笋这些自然也不能少。现在是冬天，材料的话比较少，随便吃点就好。
李信啃着鸭翅膀，笑呵呵道：“得亏信这次来的早，否则可就享受不到这些好处了。哈哈，还是来的早比较好。”
“算晚的了。”
白稷白了他眼，然后便挥手示意禾苗等人准备上菜。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已经感知到有不少人来至府上。淳于越嗖的声消失在原地，赶忙去准备迎接客人。
这从来的可都还有着他的同僚，这票博士要来了，看到他这幅德信，不得把他挂在耻辱柱上玩了命的喷？别的人不好说，鲍白令之的性格可是极其耿直。不管是谁，只要他看不惯的事情便会直接怼人。
……
淳于越的动作相当快，眨眼间的功夫便已经吃干抹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看到他的模样，白稷也是叹为观止。
很快，诸多大臣是一一抵达至府邸。
他们也都是投其所好，送的全都是玉佩玉璞之类的。还有块品质极其不错的玉璧，还雕刻有龙凤图纹，说是出自楚国。而淳于越则是把东西都收了起来，看白稷要怎么挑选。
因为来的人比较多的缘故，白稷早早准备了好几张大圆桌子。所有人是其乐融融的坐着，秦始皇这一桌坐的人并不多。除开白稷外，便只有极少数的大臣。像是李斯冯去疾冯劫他们，毕竟这些人的地位可是相当高。
其实秦始皇是呆在宫中觉得无趣，所以才想着来凑热闹。白稷可是极其难得设宴，这次既然不会错过。
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卤味，所有人眼睛都看直了。闻着里面扑鼻的香味，更是令他们食指大动。秦始皇又看向了爆炒螺蛳，面露不解道：“国师，若是朕没看错的话，这应当是水壳虫。”
“此物竟然也能吃？”
“能，肯定可以！”白稷笑了起来，“这东西其实是叫螺蛳，也可以叫田螺。从湖泊河泽里面捞出来后，先放到清水里面，加滴油和盐巴，让它们吐出沙子来。重复个两到三次，就差不多了。然后把田螺的尾部剪断，其实就能烹煮了。”
“做螺蛳，配料一定得要足，大火爆炒就成。”
说着白稷直接下手抓起个螺蛳，用筷子稍微捅了下，用力的嘬了口。
冯去疾嘴角直抽抽，按样子拿起个螺蛳，此时此刻也是有些懵。螺蛳这东西他自然是见过的，也听说过有人将其喂养家禽牲畜，从来没想过竟然能吃。接着他便按照白稷的意思，按照他说的效仿。
用力的咀嚼着螺蛳肉，脸上带着些许诧异。经过辅料调味后，螺蛳肉的味道相当不错，而且还很有嚼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而且吃完后竟然还有继续想吃下去的**。
“别小看这小小的螺蛳，冯相有所不知。在泾阳县内，吾还专门花钱让人收购螺蛳。这些螺蛳，一斤两钱。只要运气好，就算是寻常稚童一天都能捞起来好几斤，赚个十钱不成问题。”
说到这里，冯去疾顿时大吃一惊。
呆呆的看着白稷，匪夷所思道：“国师收购这么多螺蛳，吃的掉吗？”
“没事啊，不还有你们吗？”
白稷拿起螺蛳，露出抹真挚的笑容。
“这螺蛳不能光我吃，你们也得吃。”
“你们要是不吃的话，我这钱找谁报销去？”
第340章 兴商，这就叫生产力！
不知为何，白稷的笑容令冯去疾等人后背皆是起了寒意。螺蛳这东西的确是好吃，可他们总有种被利用了的感觉。
“国师所言，似乎是话里有话。”
扶苏坐在旁边，当即意识到有些不对。
“公子果然聪颖，一点就透。螺蛳其实不算什么，但这却代表着生产力。公子可还记得，本君曾与你说起过这生产力。”
所有人同时看向了扶苏，他是连忙便要起身。而秦始皇则是瞥了他眼，淡淡道：“今日国师设宴，无需多礼，坐下说便可。”
扶苏略显尴尬，只得坐着缓缓开口道：“国师此前曾提过，秦国若想昌盛，国强民富，便得提高生产力。顾名思义，便是指人在生产过程中把自然物改造成人需要的物质资源的力量。”
牛啊！
白稷当时随口说的而已，他竟然都还记得。竟然还能做到几乎一字不差的地步，这点也是让白稷颇为赞叹。
“何谓自然物？又何谓物质资源？”
“咳咳！”
扶苏被冯去疾这问题直接噎死，白稷也没说啊！当时只是闲聊而已，他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这田螺，便是自然物。天生地养，随处可见。这盘爆炒螺丝，便是经人改造后的物质资源。田螺本无价值，若是此前赠予冯相，冯相可要？”
“不要。”
冯去疾摇摇头。
“若是这盘爆炒螺丝，冯相可要？”
“自然是要的。”
“这就是生产力的提升。”
白稷这么解释后，冯去疾等人大概也是懂了些。旁边的御史大夫冯劫稍微年轻些，若有所思道：“此前的仙茶，茶油也是此道理，可对？”
“聪明！”
古人举一反三的本事还是有的。
“生产力提升后，为何能让国强民富？”
“民富则国强！”白稷顿了顿，“生产力提高，则黔首能更为富裕。列位喜欢吃这田螺，黔首便可将田螺捞起卖给诸位。茶农采茶得果，再经过工坊制成成品，同样卖给所需之人。诸位可以想想看，此举岂不是大善？”
“民富可以理解，何以因民富而强国？商君曾言：政作民之所恶，民弱；政作民之所乐，民强；民弱国强，民强国弱。民有私荣，则贱列卑官。富则轻赏，辱则贵受，弱则尊官，贫则得赏。国师所言，岂不是驳斥商君？”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
李斯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白稷好歹遮掩下，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说自己驳斥商君？商君虽死，但商君之法传承至今。秦能兼并六国，也有商君之法相助。
这事儿其实此前白稷就说过，这时代变了，不能总抱着商君之策而行。如今的秦国兼并六国，继续以商君之法，只会令秦国故步自封，停滞不前。白稷便是要告诉他们，这么做是错的！
李斯这次没有后退半步，作为当朝左相，又秉持着法家理念，他不可能就此退缩。这次是两种理念的冲突，他自然不会退缩。
“民富则贪生，只会图利而忘义。”李斯冷然道：“秦若图强，民需贫弱！”
其实这就是商君的驭民五术，并不能说商君是错的。时代不同，自然得用不同的手段。随着时间推移，秦国慢慢发展，那么就要改变策略。
“秦国图强，还需民富！若民富，便可得万民支持，秦国社稷固若金汤，可国祚万年。”
“错！若民富，民必图权！”
李斯是据理力争，两人就差拍桌子起来对喷。旁边大臣则是蹙眉思索，想着两人的言论。
“够了！”
见两人僵持不下，秦始皇终于是发话了。
“李相与国师所言，皆有其道理。国师还未解释，若民富，何以国强？”
白稷长舒口气，慢慢解释道：“道理很简单，民富则商兴。秦国只需大征商税，便可令国库充盈。不论任何事，都有了底气。生产力的提升，好处多多。黔首日子过得好，只会对秦国心怀感激。不论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秦国根基！”
“国师此言也有些道理。”
李斯则是缄默不语，他不否认白稷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始终保持自己的看法，在他看来若是民富兴商，那么还有谁会务农入伍？没人务农，粮价便会暴增。到时候便会出现通货膨胀这种事，可能几百钱才买的上一斤粟米。
其实李斯这就是多虑了，他能想到的白稷自然知晓。大兴商业的前提是生产力提升，土豆这些作物的推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这问题。本来可能需要上千万人耕种的，现在兴许只要五百万，相当于是解放了部分的人力，可以去做别的事。
“二位所言皆有道理，便先作罢。不论何种方式，只要对秦国有利，朕都会采纳。”秦始皇笑了笑，接着便端起酒杯，“诸位，再饮一樽！”
看到双方各执一词，其实秦始皇心里更乐意。朝堂之上在于平衡，不论任何人都不能一家独大。
白稷举起酒杯，笑而不语。反正他提出了办法，至于是否实施也不用着急。毕竟这事关系到秦国社稷，不可能轻易下定论。
喝了酒自然得玩些游戏，李信便提议玩投壶。这类游戏他们此前也玩的比较多，白稷倒是头一遭。在不施展仙法的情况下，依旧可以轻松命中。到后来李信干脆禁制白稷参赛了，说白稷耍赖皮。
靠！
天地良心，他真没施展仙法……
玩也玩了，最后大臣们便一一告辞离去。
秦始皇并未着急离去，端起酒杯品着果酒。冷风吹来，令他是起了些许冷意。
“国师，此次朕未曾答应只因为此事关系社稷。如此重要之事，朕不可能就此下定论。”
“稷明白。”
秦始皇笑了笑，四下看了眼道：“其实泾阳现在已是相当不错，国师不如回来住在仙缘宫，这座离宫本就属于国师。”
白稷闻言当即笑了起来，回头看了眼恢弘的离宫。
“回来住倒也可以，反正泾阳都已步入正轨。”
“好！”
第341章 搬家，恭送长生君！
泾阳。
大冬天的，淳于越忙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颐气指使，站在了最前面。
“快点，别磨蹭了！尚牛，你动作轻点！这里面可都是玉石，要是有美玉碎了，你就等着吧！你们这也轻点，里面都是君上绘刻的图纸，价值连城！”
虽然淳于越只负责指挥，但他还是相当不悦。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想喷两句。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进来，还以为他是这的主人。
今日白稷便要暂时离开泾阳，回到咸阳的仙缘宫内。作为大秦国师，他需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回到咸阳后，他还有诸多的事情要做。至于学宫的课程倒也无妨，反正他能飞，一来一回也就半个时辰左右，比后世上班搭地铁还快。
白稷安抚着正在哀嚎的大毛，笑呵呵道：“你们就不用跟去了。我在咸阳很安全，相反的话学宫还不行。你们留在学宫内，可以保护稚生。学宫不断扩建，人数也在增加。若是有人闯进来，还得靠你们警醒呢。”
大毛张开粗壮的胳膊，给了白稷个熊抱。胖虎的话则是又肥了圈，趴在地上摇了摇尾巴，瓮声瓮气道：“小白，你走了后会回来的吧？”
“肯定会。”
“那就多带点小肥羊回来。”
“……”
傻雕挥着翅膀，精准的降落在胖虎的脑袋上，“别忘记还有雕爷的小肥羊！”
“……”
所以说，你们只是单纯的惦记着小肥羊？
我呸！
老子扒了你的皮，泡虎鞭酒！
本来白稷还有些伤感的，被胖虎沙雕直接气笑了。学宫有它们帮忙看着，白稷也能更放心些。随着他的实力提升，他在咸阳也同样能控制泾阳的野兽，防止生乱。
学宫内的防护力量很足，但还是远远不够。人终究会有疏忽的时候，而野兽的本能用到防御这方面，效果其实很不错。野兽的嗅觉和对危险的感知，要比人更加的敏锐，毕竟都是在野外生存的。
府邸里头还留下几个仆人看着，以后说不准白稷还会回来住上几天。淳于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长舒了口气，东西可算是都收拾好了。白稷已经坐在了马车上，前面驭马的则是尚牛。
望着熟悉的府邸渐行渐远，淳于越深深的叹了口气。白稷见他如此，当即是笑了起来，“怎么，不舍的离开此地？”
“是有些。”淳于越望着白稷，缓缓说道：“其实当初越追随于君上，只是想着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君上当时备受重用，若越追随于君上，兴许可以更上一层楼。后来接触的时间久了，越反而觉得更想留在泾阳。”
“咸阳乃是是非之地，诸多勋贵为了争名夺利各种手段都会用。越看着很多人大起大落，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泾阳就如世外桃源，看着曾经贫瘠的泾阳变得越发富裕，越是发自心里的喜欢。”
白稷举起酒杯，轻轻一笑，“早晚都要去的。”
“的确如此，君上为国师，秦国需要君上。其实越也不需要担心，君上身怀仙法，皇帝对君上也极其信任。再加上以君上之功绩，无人可以撼动君上地位分毫。”
淳于越还是那个敢于直言的博士，追随白稷这么久，也是头次袒露心声。二人举杯恭迎，淳于越是一饮而尽，似乎是因为要离开此地而感到哀愁。淳于越曾经也为了名利自齐国入秦，成为博士。可后来便换了别的目标，他开始更加倾向于留在泾阳。
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价值！
不过现在白稷既然要去咸阳，他自然也要追随。
白稷的出现，令秦国彻底大乱。白稷掌握着的权利，让无数勋贵都极其眼红，但是偏偏没人能奈何的了他。要是换做旁人，淳于越是绝对不赞成。毕竟跑去咸阳，只怕是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拉开帘布，能看到有不少人都在两旁等候着。淳于越长叹口气，无奈说道：“君上你看，泾阳百姓皆是自发来送我们的。其实越已告知过他们，让他们别来送我们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是来了。”
“嗯。”
白稷点点头，便让尚牛稍微慢些。像是鲁匠齐轩他们都来恭送，还有人要上来送些东西的，都被白稷婉拒了。他们挣点钱并不容易，现在手里头是宽裕了些，还添置不少家具。但是日子依旧不算好过，没必要送这些东西来。
“你们就不用送了，好好留在泾阳。我离开泾阳后，你们可得好好耕种。不论任何时候，泾阳都是本君的封地，你们也隶属于本君管辖。平时有课的时候，本君也会飞回泾阳看看的。”
鲁匠这时候才停了下来，望着马车渐渐离去，眼眶都有些泛红。最早的时候，他只是泾阳寻常的工匠而已。家境贫寒，有时候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后来白稷的出现，则是令他彻底改变。如今的他是远近闻名的大匠，更是拥有爵位，地位极高。
齐轩站在旁边，现在的他还是造纸坊的坊主，为泾阳创造了不少利益。他本是齐人，不受其余黔首待见。而现在很多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是真心实意的接受了他。
他本就是饱学之士，很清楚这一切都是白稷给他的。他能有今日，都是靠着白稷。看着白稷离开泾阳，他也有些不是滋味。
“恭送君上！”
沿路而行，诸多黔首一一作揖行礼。
白稷则是放下帘布，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呐，总是不听命令。”
“也就只有君上如此。”
淳于越只是笑了起来，纵观秦国有几个官吏在离开郡县的时候，能让黔首如此发自内心的恭送？在淳于越看来，这比任何事都要来的值得。
马车渐渐驶向驰道，朝着咸阳的方向越来越近。
白稷透过窗户，遥遥看向渐渐化作远点的泾阳。不论在任何地方，其实对他来说并无多少区别。他这位大秦国师，还是得要回咸阳发挥自己的力量……
因为，他还有诸多事情要做！
第342章 胡亥的请求，咸阳！
随着系统再一次的发工资，白稷功法已突破至80层，仙力也已达到200白。至于功勋值方面，已经足足积攒了八百万点。不论他做任何事，心里都有了底气。
来至咸阳后，淳于越便忙着搬东西。而白稷则是将不少玉石都拿了出来，他临走前答应了胡亥，帮他的这票特种部队做装备。既然答应了，自然得做到。胡亥这小子可真是不客气，提出来不少要求。
望远镜，得能看到三十里外。
你tm问问后世的军用望远镜能不能看到？
简直是在扯淡！
而后是铠甲，首先得轻便还得要有极强的防御力。白稷在巡游的时候所做的铠甲让胡亥知道了，只是他很不满意，觉得铜铠会影响动作，希望白稷做皮铠。这点其实并不算难，白稷便以牛皮缝制，再绘刻上山字诀阵法便行。
兵器方面，胡亥就没把他当人看，提出来的要求高到令他叹为观止。按照他的说法，每人标配一把趁手的钢剑不过分吧？以精钢锻造而成，还得达到白稷此前锻造的仙器要求。能够施展剑气，还可以远距离定点轰炸。
而后是云雾火箭弩，标配的弩机再搭配上30支弩箭。另外还得有无坚不摧的匕首，用作短兵相接之用。能在瞬间抹喉，让敌人悄无声息中毙命。
除开这些外还得要有白药酒精纱布这种，当受了外伤的时候可以想办法自行简单包扎。最后还问白稷有没有能起死回生，瞬间复原的妙药，要是有的话，随便来个一千来颗就行。
白稷：……
胡亥这性格绝对是随他爹，动不动就是随便来多少多少。别说他没有，就算他有也不可能给他这么多。其实白稷早早便传授给胡亥相关的做法，泾阳也有诸多聚灵阵，每日都会产出灵石。再按照一定的阵法绘刻上去，倒也能做。
只不过阵法这东西，秦始皇看的比什么都要严苛。除开他准许的谒者，绝对不允许旁人触碰，即便是他的儿子那也不行。
铠甲很容易，绘刻小型的山字诀阵法就行。能撑小半个时辰便算可以了，开启防护罩后足以让他们杀出重围。就是锻造飞剑的话难度大了些，白稷耗费好几日的功夫都没做完。
他是用的花纹钢为原材料，花纹钢是古代就有的锻造方式。简单说就是把硬钢和熟铁一层一层地折叠锻打，形成几百层软硬不同的钢铁交叠而成的剑身。效果极佳，异常坚固。
……
在他忙着锻造装备的时候，淳于越这边也算是终于忙活完了。飘着鹅毛大雪，吃着麻辣鸭脖，时不时再喝上杯温热的黄酒，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淳于越现在天天赖在火炕上。
这几日时不时便会有人送谒来拜访的，都被淳于越直接拒绝了。三公九卿，勋贵望族来了不少。大部分都备有厚礼，想着来讨好白稷。可他现在忙得连饭都不吃，好几日都未曾合过眼，哪里有功夫见他们？
淳于越盖着羊毛褥子，穿着羊毛衫，坐在火炕上翻阅着书卷。房内温度极高，热的人还会落汗。作为师丞管家，他还是得做事的。府邸的仆人工资，都得由他负责。
禾苗他们都有羊毛衫穿，都是当里子。再披上厚实的外衣，便是外面大雪纷飞，也不觉得有多冷。羊毛工坊现在已经正式步入正轨，被褥羊毛线相当受欢迎。价钱方面稍微贵了些，除开泾阳黔首能消费的起，寻常黔首也只能望而却步。
但是也并无多少干系，现在家家户户都有大灶火炕。再加上无烟煤的普及，也不怕寒冷。
“君上还未结束吗？”
“嗯。”
“都已有七日了。”
淳于越抬起头，轻轻叹了口气。胡亥这特种作战部队要是搞不出什么名堂来，简直是辜负了白稷的一番心血。各种装备加持，便是只有区区百人，面对千军万马也有必胜的把握。
没办法，白稷这就是典型的降维打击。
开启山字诀阵法后，便几乎是无敌的状态。再加上远距离定点爆破的火箭弩，还有能施展剑气无坚不摧的神剑，他都不知道有谁能挡得住这批怪物？
秦始皇派人来找过白稷几次，说是要找他商量事情。说是关于女子成婚年龄的，秦始皇准备开始推行次策，要把年龄往后推些。
其实《秦律》对男女成婚的条件很独特，人还按身高来。发育早的就早结婚，发育晚的晚结婚。若是按照白稷之策，很多黔首都不适应。要知道，秦朝有些地方女子不到十四岁便已嫁人。主要原因在于抚养子女的花费过高，早早嫁人便好。
所以，秦始皇想的是暂且在有工坊的地方推行此策。道理很简单，工坊需要大量的人手做事，不论男女都可以。女子为工，做事比男子更为细心，体力活便交予男子。分工合作，工作效率反而会更高。
做工可以管饭，还可以给自己攒些嫁妆钱。有些比较体贴翁媪的，还会拿出来贴补家用。要是能晚两年嫁娶，人家说不准更高兴。特别是随着医术普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人的寿命也会延长，根本不需要这么着急。
可惜，这几日白稷是一律都不见。
淳于越端起酒樽，一饮而尽。看到没酒了，便让侍女帮忙再去温上一壶来，再带点肉脯熏豆之类的。
“咳咳！”
就在此刻，便听到咳嗽声响了起来。
淳于越就如同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腾的一下从床榻上窜了起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白稷，当即作揖道：“君上，你可算是出来了！”
“老淳，你这太不地道了。”白稷有些无奈，“我记得搬家的时候你才说想留在泾阳，到了咸阳，你这家伙胃口比本君还好。”
“君上不是说了吗？化悲愤为食欲，越也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呸！”
淳于越这就是典型的又当又立！
他也不至于亏待淳于越，纯粹只是开个玩笑。
淳于越可帮了他不少忙……
第343章 国师的职责，谈心
东西做好后，白稷便抽空回了趟泾阳，想着顺带把东西交予胡亥。
望着从天而降的白稷，胡亥眼神中满是羡慕。他曾经异想天开的问过白稷，为什么鸟可以飞，人却不能飞。以后他能不能如白稷这般，可以在天上飞？这问题要是换秦始皇来，肯定要请他吃大嘴巴子，然后说他是在白日做梦。
而白稷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告诉他以后人也同样可以在天上飞，并且比飞鸟还要快！从咸阳到琅琊，可能只需要半天的时间。
轰！
十来个木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扬起无数灰尘。
白稷觉得自己得抽空攻克空间储存的难题，来来回回带东西相当不方便。他还得耗费仙力，将箱子也给拖过来。
“胡亥见过先生。”
“东西都在里面，以后你得节省着点用。”白稷望着他，淡然道：“里面都有着聚灵阵，只要你们别无休止的使用，基本上不会损毁。东西交给你了，可别拿着这些祸害别人。否则的话……”
“先生放心便是！”
其实胡亥已经改变了许多，这些事情他心里头也都清楚。现在他已有十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找白稷要这些，只是单纯的想要栽培他的特种作战部队。平时训练的时候肯定是照常，然后也得适应新的装备效果。
关于这件事情，起初秦始皇是拒绝的。他很清楚这批装备的威力，如果说胡亥心有反意的话，很有可能会威胁到咸阳！
秦始皇为人就是如此，生性多疑，特别是很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更是如此。别的不说，就算是亲兄弟都可能会为了权利谋害他，自己的骨肉也同样有可能。
白稷则是让他放下担忧，别说胡亥没这心思，就算是他真的想要造反，也得看看这些东西是谁做的。白稷在里面还设置了自毁程序，只要在他的神识感应范围内，他一个念头便可直接将其引爆。再者说了，他现在就在咸阳呆着，秦始皇怕什么？
胡亥拿到装备后，当即便准备乐呵呵的找人来搬走。白稷直接叫住了他，淡淡道：“你先别着急走。本君听黄公说了你上学期的成绩下降不少，是不是都因为特种作战部队的事？”
“额……”
胡亥脸色顿时就变了。
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胡亥年纪也不大。碰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后，便一头扎了进去。有时候上课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就想着这些事。
兵法课的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其余课程的成绩都下降了不少。这些天都没功夫管，所以就没找他说起此事，现在算是有了点时间。
“是有此事……”
“先生可以放心，胡亥后续会努力的！”
“你对行军打仗感兴趣，是很好的事情。能想到训练特种作战部队，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只不过，主课方面你也不能怠惰了。”
“胡亥明白。”
见他低头认错，白稷也没有再继续为难他。其实他始终觉得传授学问得投其所好，越是感兴趣的，越是学得快学得好。这其实很正常，所以会有偏科这样的事。
……
白稷回来就是看看泾阳的情况，顺带送下东西。其实也就十来天的功夫，没多少变化，就是稍微安静了些。现在喜已开始全权负责此地，其实也不用他怎么管理。
等回到咸阳后，便发现秦始皇已经在府邸内等着他。吃着零嘴，喝着小酒，俨然是把这当成他自己家了。主要是仙缘宫距离咸阳宫很近，他坐着马车过来，速度其实很快。
“国师，你可算是回来了。”
“额？”白稷有些不解，无奈道：“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更改女子成婚产子的年龄吧？我听老淳说的，我觉得你的想法可以，没什么问题。”
“嗯，朕已命人去做了。”
“那你来是为了？”
“咳咳，朕将些许政务交予扶苏处理。忙里偷闲，便来仙缘宫坐坐。说来也奇怪，仙缘宫的茶水甜点味道其实更好。”
不花钱的，当然好吃……
白稷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而秦始皇则是把棋子摆好，要和白稷来盘象棋。两人就这么一边下棋，一边闲聊。
“此前国师曾经提及修筑驰道之事，说是任用商贾来修筑。还有就是修筑各地学宫的事，不知道国师可考虑妥当？”
果然，秦始皇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类型。这次来找他，说是有空过来坐坐，实际上还是有正事。
“还没准备，驰道的话暂时不着急。各地学宫的话，我准备命人过去安排。还得先修筑工坊，然后再修筑学宫。像是钢筋水泥这些，都需要时间。光靠着木头建造学宫，需要的时间很多，成本也高。”
用木头造的话，很难建的比较高。还有点很重要，大规模的砍伐会造成水土流失。白稷可不想让自己成为历史上的罪人，还是给后世留点林木的好。秦朝也有律法，保护林木。
“原来如此……”
秦始皇恍然大悟，听到有进展就好，他现在恨不得是能一天时间就把所有事情都做好。望着白稷，笑着道：“国师，不是朕催促，而是朕在慢慢变老。今日早起，朕又多了几根白头发。”
“吃点黑芝麻糊不错，也适当的早些歇息，劳心劳力长白头发很正常。”
根据很多历史记载，都认为芝麻是张骞通西域，从大宛带回中原的，所以很长时间都称呼其为胡麻。实际上并非如此，后世在钱山漾遗址和水田畈遗址中得到芝麻籽粒，可以推断是在春秋时期。
白稷问过淳于越，说是现在称呼其为脂麻。并没有人种植，大部分都是野生的，采摘回来后会当做佐料调味用。
秦始皇缓缓摇头，“朕并非国师，不会仙术，也无法长生不老。人，终有一死。朕想在有生之年，让秦国得大九州，尽归秦国！朕记得国师说过，这么做，朕便可以成仙永生！”
第344章 黑火药，大手笔！
白稷望着秦始皇，一时语塞。
这话当时其实只是戏言而已，只是未曾想到秦始皇竟然能记到现在。
“朕还想看着天下大同，看着秦国兼并九州。”秦始皇顿了顿，“所以朕已无法再等待，朕要尽早出兵！朕听说，国师为胡亥做了不少神兵利器，其实可以再多做些。待夺得大月氏和东胡后，朕便要起兵讨伐西域！”
至于百越，秦始皇是打算交予胡亥的特种作战部队。这票伍卒全都是武装到了牙齿，再加上训练有素，必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征讨百越，只要派遣精锐执行枭首便可。等把领头的都杀光了，那百越自然会归顺秦国。
他就知道秦始皇突然来此，肯定有原因，搞半天竟然是为了这事。要兵器的话，其实并不难。以白稷现在的修为来说，单说弩箭的话，每日可以造两百支左右。只要节约着点用，绝对是绰绰有余。
至于飞剑的话消耗比较大，单纯用作超远距离爆破的话，每日大概可以造十口左右。用作战事的话，肯定是够得了。
“此事自是没问题的。”
白稷既然是国师，这些事也算他的职责。对他来说制作兵器，也是种修炼的方法，他没理由拒绝。
“那么便有劳国师了。”
秦始皇面露微笑。
事情谈妥之后，他就直接走了。临走前还告诉白稷，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说。只要秦国能提供的话，肯定会都给他准备上。
白稷需要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三种：消石，硫磺和木炭。
他其实仔细考虑过，这种消耗类的兵器不能一直让他亲自来做。而且主要应该是用作震慑，而不是拿出来用。那么替代品也很简单，自然就是火器。黑火药作为四大发明之一，其价值自然不用多说。
可以说，自从黑火药诞生后世界走向就彻底变了——从冷兵器跨越至热武器！
起初黑火药只是用于爆竹放烟花，后来还被医药引进，用以治疗疮癣，辟湿气瘟疫。到了宋朝时期，火药便开始正式应用于军事上。像是北宋时期其实做了不少火药箭，蒺藜炮，皮火炮……
白稷入秦之时并未做火药，因为当时他的实力不足。要是有人以火药对付他或者秦国，他很可能会扛不住。别觉得这不可能，古人的学习能力可不差。在和宋朝的交手中，金人和蒙古人也相继学会了火器的使用和制作，后续蒙古铁骑几乎打下整个欧亚也有火器的功劳。
现在他的实力已经稳固，就算是火器也不可能伤的了他。即便火器的制作方法不慎流传出去，也没用。
因为……他会仙法！
接着他就开始做起了实验，反正他有仙法，就算是失败了他也不带慌的。
……
咸阳宫。
秦始皇放下文书，看了眼台下的扶苏。见他还在批阅文书，稍微点了点头。不管怎么着，扶苏都是长公子。他的表现和努力，秦始皇都看在眼里。
扶苏待人谦卑有礼，能听得进劝诫。为人孝顺，现在也不再只信奉儒家学说，而是汲百家所长，任人唯贤。
现在的扶苏便是最为合适的二世皇帝！
此前秦始皇还在想以后胡亥他们该如何，现在白稷倒是帮他解决了这问题。就说公子高，以后就能负责治理驰道，掌管天下交通运输。胡亥的话更容易，他会成为秦国最为锋锐的一柄利剑！
剑出鞘，必定饮血，不论任何敌人都无法阻挡。
至于其他子嗣倒也简单，这世界大的很。与其把疆土交予六国余孽，倒不如给他自己的孩子。以后秦国便实行半分封半郡县制，将天下疆域兼并入秦国。张良魏鞠之流，可以给他们些疆土治理，却不可能全给他们！
以后就算是真的有人谋逆造反，那也是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
天下，依旧是属于诸夏秦人的！
再者说，不还有白稷在吗？
白稷是神仙，可以长生不死！
只要白稷还活着，这天下间有谁敢谋逆造反的？就算真的有不知死活的人窜出来，也不可能是白稷的对手。只要有白稷在，就没人能撼动秦国半分。这是秦始皇之所以会答应白稷的原因，也是他极其难得的让步。
扶苏这几日批阅的文书秦始皇都看过，倒也还算不错。秦始皇捧起茶杯，起身来至扶苏背后。只不过扶苏正专心于批阅文书，根本没注意到秦始皇。父子二人相处倒是显得很平和，秦始皇也是难得享受着闲暇时光。
“父……父皇……”
扶苏好不容易批阅完了，正松了口气的功夫却发现秦始皇赫然是在后面，连忙起身作揖行礼。
“免了。”
秦始皇挥了挥手，倒也没往心里去。
“汝这几日所为，朕都看在眼中。现在倒也算做的不错，不过还需勤勉。所需肩负之责，重若泰山！”
“臣知晓！”
扶苏作揖行礼。
他这些天处理政务，其实也有所发现。他发现自己确实还欠缺了不少，最起码很多政务都会让他感到棘手。而秦始皇每日都要经历，而且还能处理的井井有条。要知道，他可还有着诸多大臣共同辅佐。
“这几日可曾去过仙缘宫见国师？”
“去过几次，不过都被拒之门外……”
扶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他去了好几次，可白稷没都见过他。淳于越就告诉他，说是白稷在做实验，关系秦国的未来，所以闭门不见。
秦始皇闻言顿时一笑，缓缓说道：“朕倒是想知道，国师此次究竟是在研制什么？”
这问题没人知道答案，咸阳城内可是热闹的很，甚至还有人在猜测究竟是怎么回事。几个权贵彼此间甚至还开始下注赌斗，看看谁能获胜。
“既然出自国师之手，自然绝非等闲！”
扶苏话音落下，接着就听到外面猛地传来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轰！！！
他和秦始皇对视了眼，皆是透着诧异。
走出房门后，二人脸色都变了。
黑夜繁星点点，天空中赫然绽放出朵朵烟花！
姹紫嫣红，璀璨至极！
第345章 烟花，咸阳震惊！
砰——
伴随着高空中传来的雷鸣声。
火光炸裂，烟火五颜六色。
流光溢彩，姹紫嫣红。
寂静的黑夜顿时变得亮如白昼。
秦始皇望着夜空，双手紧紧握住。有侍郎站在旁边，此刻也是震惊不已，作揖恭维道：“陛下！此为瑞象！国泰民安，黔首顺服，为上天认可！”
他只是瞥了这家伙眼，心里已有答案。
若是无错的话，必是出自白稷之手！
不过白稷这次的大手笔，也是令整个咸阳都已沸腾。接二连三的雷鸣声响彻咸阳，诸多勋贵黔首皆是抬头仰望天空。更有甚者将其视作仙迹，焚香祷告，跪地叩拜。
“起驾，朕要去仙缘宫看看！”
秦始皇看的出来，所有烟火都是自仙缘宫方向而出。所以他能肯定，绝对是白稷做的好事，至于具体原理他还清楚。虽然说是深夜，但秦始皇还是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
仙缘宫。
淳于越尚牛他们惊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一个个都是不可思议的仰望天空。
就看到白稷手持火把，点燃一个个竹筒。硝烟弥漫，接着就有无数烟花在空中绽放。而白稷便立于硝烟之中，便是仙神谪尘，处处透着玄异！
白稷神色从容，镇定自若，其实这就是后世的烟花。黑火药并不复杂，只要搞清楚具体的配方和用量就能做出来。经过十来天的时间实验，可算是已经完全掌握。
烟花的原理也很简单，大概就是利用黑火药产生推动效果，然后冲向高空。再加入些发光剂，就可以在黑夜中绽放出烟花。比如说镁粉、铁粉、铝粉……这些都是天然的发光剂，白稷要做出来并不难。
这些自然只是开胃小菜，他研制黑火药可不是为了放烟花。他还做了些小玩意儿，只不过还没拿出来而已。他今日这么做，就是为了彰显下神迹。
淳于越此前找他聊过，还说白稷是仙家弟子。有时候不能太低调，适当的时候展现些仙迹，对白稷乃至秦国都有着好处。思索后，白稷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为了做这些爆竹，他可是花费不少仙力。提取发光剂可不容易，有些材料没有的，他干脆以灵石而成。
天空中姹紫嫣红，无数烟火接二连三的炸响。
淳于越昂着头，震惊的瞳孔中满是敬畏。
货真价实的仙迹啊！
这等手段，普天之下也唯有白稷一人能做到的！
“轰！”
又是一道烟火冲向天空。
随着烟花炸开，赫然形成了一排璀璨的大字。
“大秦代周，顺天而行！”
“我的天！”
淳于越倒吸了口凉气。
直接惊呼出声。
尚牛双腿打颤，望着远处的白稷，直接跪了下来。
嘴里还喃喃自语，不住的叩拜着。
接着还有烟火冲上天空，每次都会出现一排大字。
“皇帝明德，长承圣治！”
“普施明法，经纬天下。”
“宇县之中，承顺圣意。”
“岁岁不休，永存万世！”
其实这些基本都是出自史记中的内容。
白稷是懒得想句子，顺手抄录进去。
烟火出字的原理，白稷其实并不懂。他也懒得找系统兑换方法，所以干脆是用仙法而成。在里面掺杂些灵石，当抵达空中的时候自动炸裂开，然后形成字体，这其实更为容易。
“岁岁不休，永存万世！”
“彩！”
就在此刻，秦始皇是径直来至庭院内。闻着刺鼻的硝烟味，脸上满是欣喜。白稷这次可是送了他一份大礼！
如此仙迹，必要载入史册！
关键是最后所言，简直是在给秦国站台。从今往后，还有谁会说秦国暴虐，得位不正的？
看看，天生瑞象！
连上天都已认可！
白稷抬手作揖，“稷见过陛下。”
“哈哈，国师不必行礼。今日之事，究竟是为何？莫非是国师施以仙法，或是天生瑞象？”
白稷微笑着摇摇头，不过也没有明面上否认。他在秦国混了这么久，其实也算是了解到不少。对任何皇帝来说，这种能证明自己统治权利的，自然是越多越好，神权和皇权是可以互相增强的。
他起初并不是很明白，现在则是习惯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当众说出来，这样的话就太过无趣了些。
听到白稷这话后，秦始皇也是笑了起来。
“至于具体原因，明日稷会在秦廷上演示，届时陛下自会明白。”
跟在后面的扶苏则是面露古怪，没想到白稷竟然会在这时候卖关子。在咸阳里头，就没人敢对秦始皇卖关子的。
“好！朕明日便等国师！”
……
次日，咸阳宫。
大殿之上，百官议论纷纷。
李斯正眉飞色舞的吹嘘着。
“昨日天将烟火，诸位可都看到？”
“这是自然……”
别的大臣有些无语，李信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是瞎子一样。昨天晚上闹出来的动静这么大，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现在咸阳各种传言都有。不过不管怎么说，最后绝对都绕不开白稷。
此事闹得是满城风雨，街知巷闻。
有传言说，因为白稷在咸阳落脚。加上这些年来秦国的功绩，所以会引得天降祥瑞烟火。没人敢怀疑的，这事在他们看来绝对是属实，也只有这个解释。
听说昨天晚上皇帝夜至仙缘宫，只不过白稷并未说出具体原因，只是说在今早廷议来此。这件事情他们知道的也不少，都在猜测究竟是怎么回事。
按照白稷往日的做法，很有可能不是什么仙法，而是他们所不能理解或者不知道的事情。否则的话，白稷会直接坦诚透露。
随着大门打开，他们便各自进入至大殿内。秦始皇看的出来今天心情很不错，面露微笑，似乎是正在期待着什么事情。
万众瞩目之下，白稷是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一时间，秦廷所有大臣的眼神皆是注视着白稷。他们全都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更想知道白稷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稷，见过陛下。”
“哈哈，国师勿要多礼。”
“快说快说，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