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休息?
这里怎么休息?
看着孟炽瞬间变色的脸,权少腾差点笑出声来。
他跟着白慕川站起来,对孟炽勾了勾唇,一言不发地离开。
“我又没杀人,你们凭什么强行扣留?!”孟炽隐忍的情绪崩了。
他生气地冲着白慕川和权少腾低吼,“你们这是在蓄意报复!白队,上次的事,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白慕川一个字都欠奉,到是权少腾好心地回过头来,严肃地问他:“老实点!吼什么吼?”
孟炽:“……”
他胸膛起伏,似是气得不轻。
但,无能为力。
权少腾弯起嘴角,“告辞!”
呵!孟炽暗自咬牙,表情相当精彩。
“我要一支烟,可以吗?!”他慢慢吐出一句话。
“孟总是不是很爱看警匪片啊?”权少腾一脸震惊的样子,目光环视一下房间四周,“审讯室里,什么时候可以抽烟了?”
“……”孟炽不再说话了。
他保持坐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也看着白慕川身边的向晚。
房间很闷,一丝风都没有,他独坐在那里,再不动弹。
……
出了审讯室,权少腾那张俊脸,就再绷不住了,一直在笑。
“小白!你丫故意的吧!”
白慕川面无表情的回头,“什么?”
权少腾努一下嘴,指向房间里那一位可怜的大总裁。
“故意整他的?”
其实审讯完就没事了,可以让孟炽离开的。
非得留人家下来,坐那儿“休息”,不是整人是什么?
然而,白慕川只赏了他一记冷笑。
“依法办事!”
“……”
“记住了!办案不要带私人情绪!”
“……你丫的!”
被教训了,权少腾好笑地摇头。
“幸好我早早就定下了跟你的关系……”
呃?向晚正好走到他的身边,“你们俩,定了什么关系了?”
“朋友啊!”权少腾啧一声,“我是他朋友都被整成这样,要不是朋友,我怕自己哪一天被他整死都不知道……”
“不会的!”向晚一本正经扫他一眼,“他只整人!”
嗯?
什么意思?
向晚错身而过,追上白慕川往前走。
权少腾一秒后,暴跳如雷,“以后不要再让我请宵夜了!小白,你这个娶了媳妇儿忘了兄弟的家伙!由着你媳妇儿欺负我!不,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
白慕川回头补刀,“你也找个媳妇不就行了?有种来欺负我啊?”
“……”
扎心啊,老铁!
不过,一言惊醒梦中人!
权少腾觉得自己一直怼不过他俩,是战斗人员太少!
以一敌二,亏!
……
他打开手机,翻了半天。
没有找着一个合适的,还可以做媳妇的女性朋友。
“……找人谈个恋爱,有那么难吗?”
晚上的宵夜烧烤,权少腾请的。
他对屠亮等人无奈地说:“我真的失去小白了!”
“……”
有人咳嗽。
不敢接这个茬儿。
权少腾伤心地唏嘘:“我是为了小白才来重案一号的。结果——他妈的,我来了,他却没了!”
“……”
屠亮咳嗽一声,拿起一串烤排骨,一边啃一边说:“权队就没有遇合适的姑娘吗?我像你这么大岁数的时候,孩子都会叫爸爸了……”
靠!
权少腾瞪眼珠子。
“你们一个个都是补刀王吧?”
丁一凡抬起头,“我只吃烧烤,不补刀!”
权少腾哼一声,看着单独坐在另外一边的白慕川和向晚,吃着他买回来的烧烤,小声说着什么,窃窃私语不让旁人听见,好像独处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外人愣是插不上去。
“妈的!”恶狠狠咬一口排骨,权少腾更觉得孤独了,“我得申请调回去!”
屠亮:“别啊,权队!去哪儿你不都是一样吃狗粮吗?在这里,至少咱们白队的狗粮,挺香的不是?”
“谁说的?”权少腾得意地一哼,“在红刺,清一色的光棍,女的都没有一个,哪来的狗粮?”
“……咳咳咳~”
丁一凡呛住,连忙拿水。
屠亮语重心长地说:“恕我直言啊权队,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你不如正经找个女朋友,秀回去!把这个大仇报了,不是更解气吗?!”
权少腾一愣,拿着手上的烤串,陷入了深思。
他们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
“赛里木这家伙,闲得蛋痛了吧?”
屠亮突然其来的话,把权少腾从思维中拉了回来。
这个时候,赛里木还躺在医院里养病呢,说到赛里木,肯定是那个聊天群的事了。
权少腾无聊地滑开手机,看了一眼。
只见赛里木在群里问:“喂!梅心小姐姐在吗?”
梅心:“?”
赛里木:“你今年几岁了啊!我看你朋友圈发了一对背影,嘿嘿我好奇……那个男的是谁啊?”
……好八卦!
梅心平常不说话。
众人以为不会有下文。
没想到,她却回了,“一个死人!”
赛里木惊住:“啊!死了。不好意思啊,节哀!”
梅心:“?”
赛里木:“那男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梅心:“……不是。”
赛里木:“那跟你抱在一起?”
梅心:“那不是我。”
赛里木:“啊不是你?为什么你发在朋友圈?喔,不过那张照片是挺好看。背影有意境,风景也挺好,是因为这个吗?”
梅心:“不,因为他俩是我亲手解剖的,第一次验尸,纪念!”
赛里木:“……”
朋友圈唯一的一张照片。
居然是因为这个?
撩妹失败的赛里木,不吭声了。
正在吃烧烤的众人也不言语,有点想笑。
权少腾看一眼手上的烤肥牛,清了清嗓子,默默放回去,叹口气,突然就笑了起来。
“我也不是咱们队上唯一的注孤生嘛!”
“嗯?”屠亮瞥他一眼,拿起了烤肥牛,慢慢咀嚼。
权少腾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眉头皱了一下。
不过,转瞬又笑了起来,略有几分得意。
“那个梅心啊!你不觉得她比我更注孤生吗?哈哈哈哈,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讲真,我要撩个妹子还是分分钟的事……她就不一样了。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敢要?啧啧,怕天天做噩梦吗?!”
“……”
没有人说话。
屠亮的脸色略怪异。
丁一凡吃东西的速度也停下了。
不停地瞄他。
四周鸦雀无声。
权少腾突然觉得不对,回过头。
“……”
梅心就站在他背后不远,一动不动,冷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几乎一秒时间,权少腾由惊到吓,怔住了。
他本身对梅心并没有什么恶意,刚才那句话,就是随便一说,但被人家逮个正着,这就不止是尴尬了。
“不好意思啊……”他向来潇洒自如,难得这么不自在,“梅心,我就是那什么……开具玩笑的。在我心里,你其实跟这些兄弟伙是一样的,大家都是爷们儿,不拘小节啊……”
嗯,大家都是爷们儿!
梅心眼皮一颤,点点头表示理解。
“白队,程队让我请你上去!”
……
她来是找白慕川的。
说完,没有表情地走了。
“完了!”权少腾呻吟,“我的自尊心好痛!”
“你不会的!”白慕川站起来,淡淡看他一眼,“你并没有这东西!”
他也走了!
权少腾凌乱在风中。
这件事,对他说来,简直人生败笔!
“妈的!我怎么就没有管住嘴呢?”
他揉着太阳穴,心里隐隐不舒服,转头看向晚。
“你们女的,是不是都会……比较在意啊?”
向晚微微一笑,“不存在的。毕竟大家都是爷们儿!”
权少腾:“……”
……
吃烧烤只是他们短暂的休息。
因为这个晚上,所有人都要通宵。
案子有进展的时候,就得加班加点的调查。
白慕川到了技术队,程正递给他一份报告。
“最新的尸检报告显示,死者死亡的时间,比向晚被掳到问心庵,至少提早了三个小时……”
程正在物证技术分析上,有着近乎强迫症一样的执着。
西市这边的仪器设备较之京都当然有距离,而且,死者死亡的地点特殊,又刚好下大雪。所以,死亡时间的准确性就难免受到影响。他之前有怀疑,却不敢确定,在案件分析会之后,又把这边的物证资料,传到京都,经过综合分析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白慕川看一眼,“结果精确吗?”
程正耸了耸肩,“大概精确吧!”
白慕川:“你不是喜欢说大概的人!”
程正:“因为我不在京都——”
他跟白慕川一样,最相信的人,始终是自己。
不是自己做出来的结论,他就不敢给予百分百的保证。
但有这要一个颠覆性的结论,基本可以确定,向晚没有认错人……
尸体不是她在问心庵见到的人!
静默一瞬。
程正问白慕川:“你那边有结果吗?”
白慕川:“叶轮和几个当事人在赶到西市的路上!哈桑带过来的。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根据哈桑对叶轮的询问结果来看,戚科和叶轮之间,至少有一个人在说谎……”
“嗯?”程正没有参与审讯,不知情况。
白慕川看着他,冷哼一声。
“戚科说,他和叶轮打架后,双双挂彩,然后剧组请了一个医生过来,为他们处理伤口……”
程正眯眼:“叶轮怎么说?”
白慕川冷眸微闪:“叶轮表示,他俩打架的过程中,戚科根本就没有受伤——当时,他只是揍了戚科一拳,然后戚科突然爆怒,拎起家伙就冲他来了,要拼命似的,他只顾着防卫,没有再还击戚科,挂彩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
……(未完待续)
第391章,污不污啊!(一更)
市局刑大的会议室里,一片冷肃。
对程正的鉴定结果,白慕川是信任的。
而戚科和叶轮两个人,他一个都不信任。
谁在说谎?
谁都有可能说谎——
在《灰名单》剧组相关人员被带到市局之前,大家开了一个简单的案情研讨会。
这种会议在案子发生时很常见。综合情况、汇总线索、探讨一下各自的想法,三个臭皮匠还能当个诸葛亮呢,一群刑警凑到一起,往往能找出案件的关键线索——
专案组讨论的时候,向晚是无聊的。
坐在会议室外面的大厅里,跟一个值班的接线员一起。
你看我,我看你。
对方审视她,
她困得打呵欠!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白慕川早就说过让她回去休息了,是向晚自己不肯的。
她想要化身为懂事的女友,陪着他一起破案——
当然,嘴上是那么说的。
内心里,她其实有点怕一个人回宾馆。
可后面等待的时间太长,她实在撑不住了,上下眼皮一直打架。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忙,她坐那里打瞌睡也影响形象。
最后,向晚联系了方圆圆,去了方圆圆那里,准备今天晚上做一只闪闪亮亮的大灯泡,跟她挤一宿。
白慕川没有意见。
这样他自己也放心一些。
在锦城的时候,方圆圆做了很久向晚和白慕川的灯泡,狠狠吃过一嘴又一嘴的狗粮,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向晚吃狗粮了,方圆圆大仇得报,得意又开心地接待了她。
“瞧把你高兴得。”向晚不客气地倒在她的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那是!”方圆圆笑得眼都弯了起来,“让你也尝尝我当初吃过的苦……”
“嗬嗬嗬!可是好让人遗憾哦,你家黄黄身子骨不好,动不了……”
“……污不污啊你!”方圆圆的脸,唰地红了。
她把被子抱出来,放在外面的沙发上,“将就睡啊,这里条件有限。”
“可以了,可以了,我不挑的!”
黄何的病房是套间,有卧室,有客厅。
向晚一个人在客厅里霸占了沙发,方圆圆就只能去挤黄何的病床了。
不过,看她离开里唇角隐隐的笑意,向晚始终认为她完全是求之不得。近身照顾嘛,什么不可以做啊?黄何目前只是身子有点不方便,但方圆圆可是方便得很啊……
嗯,这种事,一个人方便就行了!
“你这个女人,果然变污了!再不是那个纯洁无瑕的少女了!”
走之前,方圆圆是这么怼她的。
向晚觉得好笑,又不得不承认这很有道理。
她跟白慕川没有发生关系之前,在这方面确实要保守得多……
如今么……
嗯,一污不复返。
什么去污粉都挽救不了!
……
天亮的时候,向晚被电话吵醒。
这几天太累了,方圆圆病房里的沙发,竟让她睡得人事不省。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上午十点。
向晚打个呵欠,迷迷糊糊把电话接起来,“喂……”
“向晚。”电话那头,居然是谢绾绾。
这是向晚没有想到的。
就她俩的关系,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随便打电话的。
“嗯?有事吗?”向晚问。
谢绾绾没有马上回答,呼吸有些沉重。
向晚等了好久,才听到她幽幽一叹。
“你在哪里?我想见见你。”
嗯?向晚眉心都皱了起来——
看看四周的环境,她又打个吩咐欠,“你有什么事?如果是私事,在电话里说,会比较方便。如果是公事……嗯,好像我们之间,没什么公事可谈——白慕川的事情,我干涉不了,也一无所知。”
会让谢绾绾打电话的事,向晚认为应该是案子。
孟炽对谢绾绾的好,向晚有感受到。他们两个具体什么关系向晚不知道,但投桃报李,谢绾绾对孟炽的感情,想来也是不一般的吧?孟炽如今被扣在市局刑侦队,她了解关心一下,也很正常。
向晚是这么考虑的。
可谢绾绾说的,却不是孟炽。
“唐元初,他还好吧?”
啊!向晚懵逼了十来秒才反应过来。
“他……怎么了吗?”
谢绾绾犹豫一下,“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我家与他家粉丝掐得很厉害,他本不该出来说话的,结果这小孩儿傻,居然发博怼自己粉丝……”
小孩儿!好吧,大姐,你说什么都对。
怼粉丝是偶像大忌——
会掉粉的啊!
想必那些喜欢唐元初的小姑娘,心都碎一地了吧。
可谢绾绾既然关心“唐小孩子儿”,为什么不自己问。
向晚是一个耿直孩子,“你是不是忘记唐元初电话号码了?找我发给你?”
谢绾绾:“……”
幽幽一叹,她说:“算了。不用。”
就这样,她挂了。
莫名其妙的挂掉。
就像莫名其妙的打来。
向晚迟疑了几秒,想了想,打开那个“吃瓜群众帅富美”的聊天群。
没有人发消息,昨天晚上通宵办案的警官们,好像都还没有腾出手来聊大山……
向晚艾特一下唐元初,“小唐啊,你没什么事吧?”
十秒后,唐元初发个表情,“刚醒,还在床上,什么事?”
向晚:“好命啊!都这个点了,还在睡觉?我为那些战斗在一线的同志,对你表示深深地鄙视……”
唐元初:“别啊姐姐,我这是负了伤的战斗英雄,差一点就牺牲了的好不好?”
向晚有些好笑,“行吧!差一点牺牲的战斗英雄唐元初同志,我就是想问,你早餐想吃什么?”
她没有提谢绾绾的事。
在公众群里,她不想拿这事玩笑。
因为,唐元初和谢绾绾的关系,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无人得知。
唐元初要吃“随便”,向晚一叹,“等着吧!”
发完最后一条,她放下手机,出去了。
方圆圆和黄何昨天晚上不知道搞什么事了,同样十点未起,里屋一点动静都没有。
向晚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劳模,准备了早餐,给方圆圆和黄何拎了一些回去,然后又拿去给赛里木和唐元初。
他俩的病房相隔一间,可里面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赛里木的病房,像一个儿童乐园。
电子仪器堆满了病房,到处摆得乱七八糟。
向晚看不懂,也没有兴趣,只瞧一眼,头都大了。赛里木却坐在一堆电子仪器中间,神清气爽地做着什么,对向晚拎来的早餐,一点兴趣都没有,随意地努嘴让她放在床头柜,然后对向晚要求。
“向老师,你可不可以给白队说说,让我回去工作啊?”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说?”向晚好笑。
“我说了不管用啊。他重色轻友的事,全队人都知道!”
孩子,你太直了!
这样会得罪领导的知道不?
向晚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你天天被丢在医院里,不让你办案。”
赛里木懵一下,又咝咝地笑,“怪不得他们一直破不了案!”
好自信的小孩儿!
受了谢绾绾的影响,向晚看着这个比唐元初还小的赛里木,也用了这个并不合时宜的称呼,然后,又觉得无比合适——
“吃吧,我把这个拿去给唐元初。”
背后,赛里木大喊。
“喂!向老师,你别忘了啊!给白队说说我的好话啊啊啊。”
向晚回头冲他一笑,“我……尽力!不敢保证。”
赛里木哭丧着脸,丢开手上的东西,去拿床头柜的早餐,“我在这儿太无聊了,继续下去,你们是会失去我的……”
向晚笑笑,推开门出去了。
赛里木的伤不算太重,也不是太轻。
不过,认真说起来,也许都比不上白慕川自己。
那男人简直就是一个钢铁战士,从案发到现在,整天连轴转,伤口什么的,好像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向晚有一点心疼。
等这事结束,怎么也得拉他休息一下。
……
唐元初还在睡。
一个人趴在枕头上,安静得像个大玩偶。
向晚进去的时候,清嗓子咳了好几声,他才迷迷糊糊抬起头。
那一张脸,憔悴得就像一晚上没睡觉似的。
不,一晚上没有睡觉,恐怕都比他的脸色好看一点。
“怎么啦?昨晚做贼去了呀?”向晚吓了一跳,坐到他的床边,把早餐拿出来。
唐元初没什么精神,打个呵欠,瞥一眼她手上的食物。
“嫂子,你还真的买早餐来了呢?”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说假话么。”
什么叫“你们女人?”
莫名其妙!
跟谢绾绾一样莫名其妙。
向晚把吃的东西塞到唐元初的手上,望他一眼,“谢绾绾挺关心的你……今天还问起你的情况呢。”
唐元初哦一声,不知是不信,还是不感兴趣,没有下文。
向晚皱眉,“你们吵架啦?”
唐元初抬起头,朝她笑,“怎么可能?又不是什么多好的关系,犯得着吵架吗?”
不是多好的关系!
差点就信了!
那个为了人家舍身抱起炸弹跳湖的男人是谁啊?(未完待续)
第392章,一边倒(二更)
向晚似笑非笑。
唐元初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挠一下头,又叹笑。
“看来你是没有注意网上的八卦吧?”
网上?向晚偏头,“嗯没有,怎么啦?”
唐元初把自己的手机丢给她,然后低头吃东西,“你看吧!”
在他的手机页面上,是一个与谢绾绾有关的话题。不仅如此,与11案子也有点关系——这些八卦博主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戚科和叶轮在剧组里打架,都伤得很重,影响了剧组的拍摄进度,而究其原因,竟然是为了谢绾绾……
两男争一女的戏码,炒作的时候常见。
可这个不常见。
因为——八卦里说,争的是谢绾绾的荧幕初吻。
众所周知,谢绾绾是以清纯形象示人的,包装宣传一直是这样。
出道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拍过床戏,连亲热戏都没有。
有一些非拍不可的镜头,要么借位,要么用替身,没有一个例外。即便是《灰名单》这个她最为看重和喜欢的片子,那次与叶轮的亲热戏,也闹出了耳光和呕吐的闹剧……
那个时候,向晚以为谢绾绾只是不喜欢而已。
到现在,她是明白的。
这种反常的生理反应,缘于她少时受过的伤害。
不是她主观意识可以控制的。
可这些八卦说,在《灰名单》里,谢绾绾饰演的角色与叶轮和戚科都有吻戏,两个男演员都想先拍,不想吃对方的口水……一合不合,就打了起来。
咳~!
贴子写得太辣眼睛了。
向晚看得胸都快气炸了,皱眉看唐元初。
“那你是为了案子的事情失眠呢,还是因为谢绾绾要拍吻戏失眠呢?”
唐元初听了,怪异地抬头看她,“谁说我失眠?”
向晚:“很显然,我啊!”
唐元初默默说话,不吭声。
向晚想了一下,“谢绾绾现在人在西市呢,两个男演员怎么可能为了这件事打架?现在的娱乐八卦,真是信不得。一只鸟撞在树子掉下来,都能被他们写成空难……”
唐元初对案子的事情,不是太了解。
他皱一下眉头,“那打架是真的。”
是真的!
只不过,两回事啊。
她望一眼唐元初,“好好养伤吧,不要想太多。”
唐元初莫名其妙,“我想什么了?”
“案子啊。”向晚轻轻一笑,“不然想什么,想谢绾绾啊?”
唐元初不太自在地臊了一下,继续低头吃东西。
向晚却无意识地翻阅着贴子的留言,然后突然发现,唐元初不仅亲自上阵开博骂自己的粉丝,居然还开了好几个小号跟那些骂谢绾绾的黑粉吵架……一个晚上,他都在干这个事。
黑粉骂谢绾绾水性杨花,犯贱勾男人,一只鞋踏几只船。
骂的内容,要多难受,有多难听……
但惯常上网的人都明白,在键盘侠那里,没有最脏,只有更脏……
只不过,唐元初当真了而已。
向晚叹一口气,把手机丢还他,“你为她做这些,她知道吗?”
唐元初一怔,发现被她知道了秘密,面孔瞬间臊红起来。
“我只是闲得无聊!”
还找借口!
向晚一脸无奈,“你向她表白过吗?”
表白?唐元初懵了下,“表白什么?为什么要表白?”
向晚简直对他无语,“喜欢一个人就要表白啊!要不然,你以为应该怎么样?等着人家倒过来追求你么?唐小孩儿,不要幼稚了。大胆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不成功,也不会留下遗憾,对不对?”
这是她当初对白慕川的态度。
一直以来,她也是坚持这么做的。
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那样勇敢……今天的白慕川,说不定还真像程馨所说,早成了别人的男朋友,跟别人睡一个被窝里去了,哪还有她什么事?
“喜欢,就告诉她。”
她看着唐元初,再次正经叮嘱。
“没有一个人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的心思——”
一直试探,就是伤害。
向晚顺利晋升爱情专家。
其实,这么劝唐元初,她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毕竟谢绾绾跟白慕川有过“不清不楚”的兄弟关系。
如果她跟白慕川生活很幸福,而谢绾绾一个人始终孤独痛苦,她真怕白慕川会舍不得……
当然,这点小心思,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毕竟希望谢绾绾获得幸福,也是她真正的愿望。
然而,当天上午谢绾绾就离开西市了。
没有等孟炽,也没有跟任何人一起,她自己带着助手过去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都有起伏的时光,她只能祝福唐元初了。
……
天亮了,阳光徐来,昨晚的恐惧就都不在。
向晚从医院回到宾馆,开始工作。
习惯性的,她在写文之前关注了一下书评区……
那个神秘id,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没有看到他出现。
评论区最多的就是广告……
加qq加微信看片看书,码字微商种种种种……
向晚无聊关掉,写完一个章节刚刚上传,就接到宠物店打来的电话。
工作人员说,她的猫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吃不喝,就一只猫呆在猫笼里,怎么哄都没有用,昨晚想着是认生,适应一下就好了,可今天大半天过去了,她的猫不仅不吃东西不喝水,保持那个姿势就没有动弹过,宠物店的工作人员让她过去看一下。
小黑黑……
真会给人找事啊!
向晚对养猫的事,也有点头痛。
她赶紧换衣服下楼,准备去看猫。
原本是想找方圆圆一起去的,但想着受伤的黄何,又忍了。
结果在宾馆大堂里,正低头找打车软件,就碰上了程正。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迟疑不到十秒,程正面无表情,“一起过去吧。”
向晚呃一声,猜到他是误会了,赶紧拒绝,“不,我不是去市局……”
程正眼波微荡,“去哪儿?”
向晚尴尬地说:“宠物店!”
程正迟疑一下,像是明白了,“我送你。”
向晚看着他,“顺路吗?”
程正:“顺的。”
嗯,确实很顺。
从城市这头,顺到了城市那头!
两个人坐在同一辆车里,狭窄的车厢里,气氛莫名怪异。
向晚呼吸渐渐不畅,觉得别扭。
可程正却不看她,样子比她自在多了,一双眼睛始终看着前方的道路。
好一会,似是为了缓解尴尬,他突然问她,“你相信叶轮还是戚科?”
向晚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嗯一声,“什么?”
程正侧头看她。
那双眼里,倒映着她懵懵的样子。
“我凌晨才回酒店洗漱的。走之前,他们正在对叶轮和戚科,还有几个当事人进行审讯!”
哦?对案子,向晚是有兴趣的。
“怎么说!?”
程正淡淡牵唇,“所有人一边倒!”
不用说了,向晚懂了,“都支持戚科?”
嗯一声,程正说:“惯有思维对人的左右太大。戚科人缘很好,而叶轮……显然不讨喜,剧组所有见证人都表示,当时叶轮先动手,戚科被他打伤,衣服上都是血——只有叶轮一个人坚持认为,那血是他自己流出的鼻血,擦到戚科身上的……戚科并没有外伤。”
向晚迟疑一下,“医院那边呢?什么情况?”
孟炽跟戚科一起去医院,说是去处理伤口的。
就戚科和剧组的人表示,他俩受伤后,在南木也叫了医生到剧组。
那么,医生不是剧组的人。他们对戚科和叶轮没有情绪,不会有个人偏见,总不会撒谎吧?
程正沉默了片刻,“他们的证词,与戚科一致!”
那还说什么?
所有人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叶轮在撒谎……
向晚微眯起眼。
大多数人的认知,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程正突然问:“你说,为什么这样一件小事,也会有不同的结果?两个人的血迹,怎么会弄到第三人的衣服上?而且,那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而是不常见的道袍……”
向晚怔一下,慢慢开口,“除非……其中有一个人,与凶手是一伙的。”
程正转头看她一眼,默默不吭声。
又静了片刻。
向晚问:“那件道袍,是剧组的道具服装吗?”
程正摇头:“这是一个现代剧……”
……
宠物店门口。
程正把车停下,向晚刚打开车门,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是白慕川。
看程正审视的目光看来,向晚弯唇一笑,跳下车接起电话。
“怎么了,亲爱的?”
白慕川:“程正跟你在一起?”
啊!向晚其实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可心里莫名一跳。
“那个,我出门去看小黑黑,正好碰上他……你怎么会知道?”
白慕川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好像并没有为这件事有什么想法,更不像吃醋的样子。
“他电话关机了。我打酒店前台知道的。你叫他马上到市局来!”
听他语气凝重,向晚心脏莫名悬了起来。
“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白慕川嗯一声,“死者身份有眉目了!”
……
……
……(未完待续)
第393章,一个痕迹就足够(一更)
有眉目了?
向晚心里一跳,“我马上告诉他。”
白慕川却没有接她那句话,而是反问:“到宠物店了吗?”
向晚:“我们刚刚到。”
白慕川沉吟一下,“在那里等。汇合再说!”
汇合?
向晚不知道白慕川的下一步计划。
不过,在案子的问题上,她从不会问多余的废话。
“行!一会见。”
挂了电话,她把刚才与白慕川的对话内容,说给程正。
死者身份有眉目,大家都喜闻乐见。
程正的表情却远不如向晚那么欣喜,也许各种案子见得多了,他蹙一下眉就没了别的表示。
“进去吧!”他抬抬头,指向宠物店。
向晚这才想起过来的目的。
这一条街不在西市的主干道上,是一条僻静的小街,两侧树木茂盛荫凉,各种铺面琳琅满目……
宠物店地方虽然不大,但里里外外打扫得很干净清爽。
给人的第一感觉,很好。
这也是向晚愿意把小黑黑放在这里寄养的原因。
店主人是个和善的中年妇女,看到他们进来,像是长松一口气。
“你们这只猫啊,真是太难伺候了!我养猫那么多年,就没有见过这么拧的小祖宗!”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
向晚有点抱歉,毕竟给人家添麻烦总是不好的,哪怕她花了钱。
于是,她说声不好意思,眼带责怪地看向角落笼子里的小黑黑。
“你啊!又是怎么了嘛!”
小黑黑匍匐着,一动不动,嗯,像一个小媒球似的,缩成一团,但精神还不错,两只眼睛防备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也防备地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向晚。
没什么表示。
小祖宗这词真没错。
猫啊!一只比一只高冷。
而小黑黑,是高冷里的战斗机。
“喵喵……小黑黑……喵喵……看我……?”
向晚叫它,逗它,挤眼睛,什么动作都做完了——
小黑黑没有反应!
一动不动,不搭理。
要不是那一双仿佛充满了智慧的猫眼,真让人怀疑这猫是不是傻掉了!
“它可能是害怕!”程正走过来,站在向晚的身边看着猫和逗猫的女人,突然叹息一声,“你说你连猫都没有养过,怎么就一时心血来潮,把它给领回来了呢?养猫,没有那么容易的。”
撸猫一时爽,养猫难上难!
这一点,向晚事先当然也知情。
只不过,没有正式养呢,就遇上这么一个难搞的家伙,她也是崩溃的。
她隔着猫笼子去搔小黑黑的脚,头也不回,声音软软的,“难不成你养过啊?”
对小黑黑说话的语调,没有来得及转换。
于是,这一声软糯的询问,落在程正心里,就像烙铁似的。
整颗心一烫,眸色深沉不少。
“养过啊!”
他的声音,也软软的。
不太像平常的程正。
向晚一怔,回过头来看他。
这时,程正已经蹲了下来,打开了猫笼,目光直视着缩在里面的小煤球。
“出来吧,伙计!”
“喵呜——”小黑黑没出来,却不安地朝他叫了一声。
身体也再次往后退,靠在了笼壁上,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像在示威,又像在央求,或者抗拒——
不过,它的目光是看着程正的。
向晚看不懂它了,也侧头看程正。
程正朝小黑黑伸出手,“过来,这儿来!”
“喵呜——”小黑黑不动,警惕性很强。
程正回头,让宠物店的女老板拿了几粒猫粮过来,摊在掌心里,慢慢伸入猫笼。
小黑黑不安地看他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脑袋慢慢歪了片刻,看着程正,又试探性伸出一只猫爪子,朝他一刨。
程正没动,与它对视。
刨了一下,小黑黑也不动弹了。
这一幕,像人与猫的战场,最终,小黑黑终于迈出一步。
爪子刨了一下程正的掌心,它慢慢将脑袋埋入他的掌心里,吃了起来……
猫或狗不同的地方,大概就在这里。不管有多饿,猫的吃相都特别优雅矜持,很有点贵族范儿,萌萌的一颗脑袋,让向晚忍不住想撸它。
“先别动它!”程正像是看穿了她,回头示意。
向晚哦一声,长松一口气,几乎不敢置信。
“没想到啊,你说你这么冷血的人……呃,不职业。居然懂得讨猫的欢喜?”
程正眉头微微一拧,“可我不会讨人的欢喜。”
向晚:“……”
程正回头,深深看她一眼,又说:“我救过它的命!”
小黑黑不是奶猫了,智商是可以的。
当时在南木,救它的人,就是程正。
大概它对程正这个救命恩人,有足够的信任,对他手里的猫粮也比较有安全感吧……
一人一猫,画面很美,很和谐。
旁边看热闹的女老板笑着唏嘘,也忍不住发表感言。
“我就说吧,还得主人家亲自来了才行!我是怎么哄它都不吃呢,这小家伙,脾气犟得很——”
说说笑笑间,女老板的脸又转向向晚,“你男朋友真有爱心,现在的年轻男人,有耐心养猫养狗的,可不多见……”
向晚:“……”
“他不是——”向晚正待解释,就见程正抬起头,“再拿一点猫粮来,它饿坏了!”
“……”
好吧!
成功被打断。
女老板拿猫粮去了,向晚蹲下来看小黑黑吃东西。
不得不说,程正很懂得猫的习性,把小黑黑哄得很好……
那小东西吃着吃着,慢慢就踱到了笼子边上,不仅不抗拒程正,就连向晚撸它的背毛,它也不再躲闪了。
“好乖啊!”
向晚由衷感叹。
也由衷对会养猫的程正,多了些好感。
至少这样的程正,不是拿着冰冷的解剖刀,对着尸体面无表情的样子了。
她问:“我可以抱它吗?”
小黑黑太萌了。
尤其,这小萌物还是自己的。
向晚内心充斥着某种情感,完全抵抗不住猫的诱惑!
她看着小黑黑的双眼,几乎泛起了光亮。
程正看她一眼,“抱吧!”
向晚慢慢托着小黑黑的腰,准备把它抱出来。程正却是一叹,一只手轻轻拉开她,然后托住小黑黑抱出来,慢慢交到她的手上,“这样抱,猫才会不会感到恐惧不安。如果它一旦感受到害怕了,就会抓挠你——”
“哦哦哦!”向晚沉醉在撸猫的喜悦中!
程正深深看她一眼。
回过头来,他冷眼问宠物店的老板。
“你没有给它洗澡吗?”
“洗过了啊!”女老板的脸上有点尴尬。
“那就是没认真洗。”程正拉下脸来的样子,还是有点吓人的。
“不是不认真……是这猫……太凶了……你看,还挠了我一爪子,手背都红了……”女老板撩起衣袖,吭哧吭哧地解释着,程正却不想听,打断她,表情冷肃地说,“它挠你,是因为你暴力对待它。这只猫很聪慧,如果你对它好,它不会不配合你,甚至连你给的猫粮都不吃!”
暴力两个字,把女老板吓得够呛。
“我暴力?我说这玩笑可开不得啊?我干这么多年,我们这里的猫,都当祖宗伺候的……”
“你也不怕你祖宗从坟里跳出来打你!”程正冷眼。
“……”女老板闭嘴。
“你是欺负猫不会说话吧!”程正从向晚手上把小黑黑抱回来,翻开它厚厚的皮毛,指着一处明显的红痕,“这是什么,你告诉我?”
女老板:“它挣扎的时候,我的手不小心勒的——”
程正冷哼一声,“你的手勒不出这样的痕迹,这是被绳子粗暴捆绑才会有的,而且伤痕不止一处。你在洗猫的过程中,对猫做什么了?我严重怀疑你虐待了我的猫!”
女老板哑口无言!
那痕迹其实很轻微。
对待不听话的宠物,他们总会采取一些措施,让它们乖乖就范。
可她哪知道会遇上程正这种学法医物证学的人,一个痕迹就足够判断出所有——包括她施力的道具,施力的动作和施力的方向。
“把你们的监控调出来吧!”程正说:“如果你坚持没有虐待我的猫!”
“我当然没有虐待猫!”女老板矢口否认,“我们也没有监控,我们开宠物店十几年了,还从来没有顾客表示不满意的。这只猫不听话,不配合,我也第一时间给你们联系了……”
程正眯起眼:“你仍然坚持,不肯承认是不是?”
女老板对他的眼神有点畏惧,别开头去,咬牙认怂。
“算了算了,你们不满意,我最多不收你们的钱!你们把猫带走吧,算我倒霉!”
“你必须赔偿!”程正冷眼看她,“虽然它是一只猫,我们也必须为它讨回公道!”
“赔偿?”女老板一副吃惊的样子。
“你没有听错。”程正很肯定地看着她,“如果你不希望付出比赔偿更多的金钱和时间,你当然也可以坚持不赔!”
……(未完待续)
第395章,不可描述(二更)
从老板手里接过一千块钱时,向晚对程正简直佩服到了极点。
猫不会说话,不会表达。
如果今天换了她一个人来,小黑黑不仅白白受了罪,还得被冤枉成“不听话的犟猫”,这口黑锅比它的毛都要黑,而且,一辈子都背定了。
拿到了赔偿,向晚对小黑黑更加心疼,一直抱着它舍不得放手。
“小黑黑,我们今天要谢谢程叔叔……”
程叔叔……
程正回头看她一眼。
向晚抚着小黑黑的毛,抿嘴一笑:“现在咱们得找一家新的宠物店寄养。可我这心里,不太踏实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真怕把小黑黑从一个黑店丢入另一个黑店。
程正想一下,“让程馨看着,你放不放心?”
吓?程正摇头不止,“别了!我宁愿放到宠物店,也不敢给她养!你那个表妹,惹不起,惹不起!”
她说“惹不起”的时候,表情、神态,说不出的憨态。
程正唇角扯了一下,“那回头再想办法吧,等白慕川过来!”
嗯一声,向晚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抱着小黑黑走出去,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等着白慕川。
向晚专心撸猫,程正手插兜里,专心看她。
脱离了“牢笼”的小黑黑,情绪好了,不时“喵呜”一声,表达着自己的愉悦,又不时甩甩头,去舔向晚的手。
暖暖的猫舌,舔在手背上,痒痒的,向晚的心几乎融化,笑个不止。
“太可爱了!小黑黑,你太可爱了,你知不知道?”
“你和它一样可爱!”程正突然说。
向晚一怔,抬起头,就对上程正的眼。
他不知看了她多久,一双深幽的眸子,像点亮了一片星辰,深深地凝视……
向晚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维持着自然的笑,“我谢谢你了啊!可别拿我跟猫比!毕竟我是没有猫那么可爱的……”说到这里,她又低下头去瞅小黑黑的猫眼,并戏谑地笑,“对不对呀,小黑黑!我没有你可爱,对不对?”
程正一动不动。
目光里,莫名带了几分温暖。
“向晚。”
“嗯。”向晚随口应着。
“你的脸……”程正说着,突然低下头来,“脸上有东西。”
啊!向晚猛地抬头,伸手抹了一下。
“哪里啊?”
女人对这个问题都比较敏感,向晚也不例外。
她没带镜子,又抱着猫,拿手肘蹭了一下,见程正还看着自己,一脸疑惑地看程正。
“这里……”程正说着,突然往前一步,伸手朝她脸上抚来,“猫毛!”
这个过程很快,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向晚来不及反应,只觉得鼻腔里有一股暖暖的气息逼近,然后程正的掌心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蜻蜓点水的一擦,然后挪开。
“好了……”
向晚微怔,“谢谢!”
就这么短短几秒的接触,本是没有什么的。
可那个赔了一千块钱的女老板出来了。
她对今天的事情,是老大不爽的。
看着站在街边的两个男女,她不高兴地吼了一声。
“我说二位,我今天还没有开张呢,能不能麻烦你们不要在我门口亲热?犯煞的,懂不懂啊?”
“……”
向晚刚才知道小黑黑被虐待,在店里已经跟她吵一架了。
这时再听女老板尖酸刻薄的声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虐猫狂,有病吧?我站街边惹着你了?”
“站街边没惹我,站在我店门口跟男人亲热那是挡我风水,你说惹没惹着我?!”
向晚气极,抱着小黑黑,怼那个女老板,程正怕她真的动气,伸手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要想劝……
可话没有出口,就突然僵住了。
在路的对面,有一辆警车停了下来。
一个男人就站在车边,看着他俩。
“白慕川?”向晚也发现了,调头喊一声。
程正默默收回手,一个字都没有。
“好了吗?”白慕川没有走过来,隔着一条街问他们,“好了就上车吧!”
向晚看一眼怀里的小黑黑,突然有一种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委屈感。
大街上,能说什么?
她回头狠狠瞪一眼那个女老板,抱着小黑黑过街。
中年女老板本来是一个泼的,不想就这么结束战斗,可看到那辆警车,终是闭上嘴,默默地退了回去。
……
汽车徐徐开动。
程正坐去了副驾驶。
而向晚和白慕川坐在后座上。
两个人默默的,好久没说话。
男女间的关系,有时候微妙而敏感,难以表述……
是小黑黑打破了沉寂。
“喵呜~喵呜~”
猫叫声,提醒了向晚。
她回头看白慕川,“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
白慕川没有追问他们刚才发生的事,只是淡淡说:“我们要马上赶去南木。”
南木?
对那个地方,向晚有些紧张。
“是调查那个死者的事吗?”
“嗯。”白慕川说:“有些眉目了,但还得亲自过去核实一下。”
“哦……”向晚心里微微一动,又抬头看一眼前座的程正,“你们都要去啊?”
其实这么久以来,向晚能看得出,白慕川和程正是比较好的搭挡,两个人除了脾气和三观不合,在工作方面很默契,配合完全没有问题。白慕川去南木专门叫上程正,肯定是有他的想法的。
她这一问,只是没话找话。
可在白慕川听来,就不是那么个味儿了。
他顺着向晚的视线,看了一眼程正的后脑勺,慢吞吞问:“你们还有什么别的安排?”
“……”
向晚有些不自在。
可车上除了她和白慕川,还有另外两个陌生的民警。
说什么都不方便。
她只能叹口气,“那你们找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吧,我得再去找一个靠谱的宠物店!小黑黑今天受委屈了!”
说小黑黑受委屈的时候,她自己其实也挺委屈的。
那语气,那眼尾闪烁的情绪,适时落入白慕川的眼里。
这个微表情,白慕川感觉到了。
他微微拧一下眉,“本来是准备叫你一起去的!”
然而,南木那么远,带只猫,可怎么办?
向晚有点为难,想了一下,“我们会经过医院吗?我可以把小黑黑托付给圆圆。”
白慕川定定看着她,片刻,点头嗯一声,算是默许。
……
在路上,向晚跟方圆圆打了电话。
因此,汽车停在医院门外的时候,方圆圆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妹子是养猫的行家,从向晚手里接过小黑黑,瞬间就建立起了友谊。
“小东西,你娘跟你爹要去工作,这两天你就跟着我了啊!姨姨带你去吃好的,咱们洗香香,吃香香……”
哄着猫,方圆圆朝向晚摆摆手,抱着走了!
向晚看着小黑黑小小一团缩在她怀里,松了一口气。
对方圆圆,她放一百二十个心。
然而,白慕川却不冷不热,语气有点绷,“让你跟过去,不会影响你吧?”
呃!
平常可没这么客气。
这一客气,就是生分,见外了。
向晚看着他冷淡的表情,知道他为了什么,笑了笑,“我今天已经更一章了!不耽误。”
白慕川默默看她一眼,从身边拎出一个电脑包,“我带了一台电脑,你要有需要,可以用!”
好贴心,好细心!
向晚不知道怎么感谢!
以两个人的关系而言,也不合适感谢。
她接过电脑,慢慢挽住白慕川的胳膊,凑过去,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笑了一下。
“别幼稚啊,小白先生。”
白慕川身子一僵,没有言语。
……
前方的副驾上,程正突然出声,“死者是什么人?”
关于死者,他和白慕川还没有通过气。
在这个时候问来,也成功把话题引开,免得彼此尴尬。
白慕川没有挪开向晚的手,慢慢瞄她一眼,“暗门的老大!崔鸣!”
暗门老大?
这一次的行动,是从11案的几个女死者展开的,可真正让大家立功的是摧残暗门在秃鹰嘴的据点,击毙了包括秤砣和暗门老三独眼龙在内的一干犯罪分子。然而,对于暗门老大的情况,警方掌握得不多,除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其他东西一无所知,完全是个神秘的存在,甚至,他们抓捕的那些暗门小喽罗,谁也说不清崔鸣到底长什么样子。
之前有人交代,崔鸣出现的时候,常用面具——
这一点,跟向晚看到的和死亡的面具,都能契合。
但,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面具里的脸,是不是同一张脸?
程正皱眉,“怎么确定那就是崔鸣?”
白慕川怔了片刻,“纹身。”
程正身体微微凝滞,慢慢地转过头来,“谁又能证明暗门老大的身上,有那样一个纹身?”
白慕川眼皮一动,“叶轮。”
——
窗外的阳光,突然暗下。
车厢里的气氛,也凝重下来。
向晚没有见过他们说的文身,不过从他们的对话,可以推论出来,那是死者身上的标志性物证。
不过,也许是第一印象太过深刻,向晚一想到叶轮那个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那一双眼。
喷泉女神雕塑下,他回头看来那一眼。
邪魅的、冷戾的,带点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入不了他的眼。
不得不说,叶轮的外表,典型男反人设。
他出演《灰名单》里的男反,人人都说是本色出演。
“可叶轮一个演员,怎么会跟暗门老大有联系?”
而且,他直接供出这么一个重要线索,不是把自己彻底套进去了吗?
他不傻。
在帝宫女神案里,这可是一个什么都不说的主儿。
白慕川十指相扣,慢慢说:“因为女人。”
向晚一惊,“女人?”
白慕川转头看着向晚,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迟疑一下,他才组织好一句不那么污秽的语言。
“他们两个,曾经有一个共同的女人。”
向晚:“……这种事,他也说?”
白慕川望向窗外,黑眸浅眯。
“为了洗清嫌疑,自证清白,为什么不说?他坚持认为自己没有打伤戚科,并且对自己的血迹出现在死者身上,同样震惊——不过,在看到死者身上的文身时,却想到了这个关键线索。”
向晚深吸一口气,“可如果他是清白的。那戚科,不就不清白了吗?”
……
……(未完待续)
第395章,小别扭(一更)
嗯一声,白慕川懒洋洋的。
“谁知道哪一个不清白呢?或者说,两个都不清白。”
向晚微微一怔,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味儿。
浓浓的讥诮感,好像在讽刺谁似的。
“什么意思?”她问。
“什么什么意思?”白慕川反问。
“……”向晚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两个人太熟悉了,哪怕一点小情绪,也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更何况,向晚是那样敏感的人。
她闭上嘴,不再说话。就当没有听见。
白慕川沉默一下,“叶轮清白,不代表戚科就不清白。戚科清白,不代表叶轮就不清白。向晚,对很多事情,人都是基于自己的角度做出判断——”
像在解释。
为案子解释。
也为自己的情绪解释。
向晚看他一眼,深深的。
然后嗯一声,表示认同。
却不再有下文。
白慕川抿起凉凉的薄唇,看她一眼,脸上浮出几分无奈,刚才傲娇劲儿不见了,主动将放在腿边的手挪过去,蹭了蹭她的手背,然后慢慢地捏住,轻轻一揉,“到南木还早,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嗯!”向晚学东西很快。
刚才他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她原样奉还。
态度、语气、眼风都一模一样。
然后,乖巧地闭上了眼,就像真的很听话一样。
要不是那长长的翘睫忽闪忽闪,就像真的睡着了。
白慕川:“……”
他吃的是醋,心里酸。
可向晚喝的是硫酸,心里痛——
想来想去,她也觉得自己很委屈啊!
她是一个作者,写书才是她的本职工作。即便对案件有兴趣吧,在这件事情上也算是主动的吧,但整天跟着他跑上跑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一点苦劳吧。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所有的事情安排,全部都以白慕川为重……
永远把他的事放在前面。
生活、工作,样样如此。
结果……她又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他就给她脸色看,她受不了。
她跟程正间的接触,她自忖也是保持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内,不仅没有逾矩的行为,连小小暧昧的感觉都没有……
至少,她没有。
但他误会她,不信任她。
还说什么,也许两个都不清白。
向晚有点小受伤——
要知道,在白慕川这个圈子里,她的位置其实是很尴尬的。
不是工作人员,更不是外聘人员,仅仅只是他的女朋友。
那一天程馨怼她的话,虽然向晚还击得挺狠,可想起来也扎心的——
甚至觉得,程馨会那么想,其他人呢?
她跟着专案组跑前跑后,又不是他们的人,不可笑吗?
当然,白慕川对她好的时候,这些感受都被冲淡了!
毕竟她不是一个太计较的女人,对别人的眼光也不会太过计较。
但白慕川不高兴的时候,她存在感就超级弱。坐在这一群警察里面,处在白慕川的圈子里,就像一个编外人员,还被他误会,就有一种摆脱不了的无辜和委屈……
凭什么?
凭什么啊!
女人都有小性子!
尤其对待感情。
白慕川有白慕川的郁闷,向晚有向晚的烦躁。
两个人闷头不说话,汽车走了长长一段路,车厢里鸦雀无声。
这一次去南木与上次的倒霉不同,塌方的那一段路已经重新修复,不需要再去以前的老路绕弯了,直接少了很多时间,走高速再转一段国道,路程大大缩减。
汽车摇摇晃晃,向晚气嘟嘟地想了很多事情……
然后,想睡着了。
撅着嘴,气鼓鼓的样子,但呼吸声匀称,像小黑黑似的。
白慕川瞥头看一眼,唇一弯,将胳膊顺过去,把她挪了挪,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程正从后视镜瞄一眼,告诉司机,“开慢一点。越往前,路越难走。”
他们都曾经走过这一段路,自然知道路况。
可这个时候程正的话里,又有几分是为了睡着的向晚?
白慕川很难忽略心里的不适,但车上还有西市警队的两人,不像重案一号那群人那么熟悉……所以,有些话,不好说得太明白。
他眼睛浅浅一眯,“今天的事,谢谢程队了。”
程正面无表情,“不用。”
白慕川哼声一笑,“程队家里也养猫吗?”
程正没有回头,“早些年养过,现在不养。”
“怪不得——”白慕川语气不冷不热,“对别人家的猫,也那么感兴趣!”
程正淡淡一笑,“我只是见不得别人欺负猫。毕竟自己以前养过,是有感情的。”
白慕川脸色微变,幽深、暗冷。
程正又不轻不重地补充一句,“但是别人家的猫始终是别人的,我就算再喜欢,也仅仅只是喜欢而已!”
白慕川眼神微闪,似笑非笑,“看不出来,你还挺君子的!”
“一向如此,是不是跟你不同?”
“当然不同。我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来都懒得花费半分心思。”
程正被他一噎,好半晌没说话。
白慕川却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回头我们需要买些什么猫的用具,可能还得咨询你呢。我跟晚晚都没有养过猫,好多事情都不懂。得一边养,一边学。”
程正表情僵硬,沉默一瞬。
“回去的时候,我例一个清单给你。”
白慕川勾了勾唇,“那就谢了!”
……
到南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县城的灯火与西市好像存在于不同的两个时空。
天空高远幽静,街灯闪烁,静谧,悠然。
向晚一路醒醒睡睡,睁开眼看到的,居然是那个位于南木县城的旋转小火锅餐厅。
往上一望,灯箱招牌金碧辉煌,一如既往比南木的任何一个地方来得繁华。
向晚揉了揉眼睛,“来这里做什么?”
白慕川:“吃饭。”
平淡无波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这是还在生气?
向晚望他一眼。
憋屈一路,她也懒得再哄他。
两个人下了车,没有交流,沿着那一条民族风情浓郁的楼道上去。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但小火锅餐厅的生意,没有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好,那处都有空着的位置,包间也是空的……
向晚看了一眼,有点质疑白慕川来这里吃饭的动机。
“先生,请问你们几位?”
一个服务小姐热情地迎了过来。
白慕川面无表情,“你不会看吗?”
“……”
他这么无礼的时候,少。
可他这么无礼的时候,冷酷轻谩的样子,忖着他俊朗的脸,更吸眼球。
几个女服务生都看了过来。
一个女领班模样的高挑个子女人走过来,抱歉地笑。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位同事新来的……”
“行了!”白慕川今天情绪明显不是太好,打断了她,但表情不算蛮横,只是冷冷的:“找一下你们老板!”
不是来吃饭的?向晚一怔。
女领班也怔了一下,随即变上一副职业笑容,“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不在店里。”
白慕川斜眼一睨:“那我们等!先安排一个包间!”
女领班有点尴尬,“那好的,先生,你们先坐一会,我给老板打个电话!”
旋转小火锅的味道,没什么变化。
但大家都饿了,今天似乎口味更好!
一群人坐在包间里,锅端上来,烧滚,不等菜式上齐,就开动!
白慕川不怎么说话,但吃东西的时候,仍然照顾着向晚,为她夹菜,全挑她喜欢吃的往碗里送、向晚客气地说一声谢谢,也会对他微微一笑。
可是,两个人情绪古怪,彼此都不进一步。
阿布德是在半小时后赶到的。
推门进来时气喘吁吁,一脸潮热,一看就是赶路赶的。
大概女领班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他看到白慕川等人,没有意外。
“白先生,不好意思啊,今天我家里有点事,没在店里帮忙,也没有来得及接待各位……”
阿布德说话一如既往,谦逊有礼,身上那一套民族服装干净整洁,与很多南木人都不同。不过,今天的他眼窝更深,鼻子更钩,长脸似乎更瘦了。比第一次见面更显憔悴。
白慕川几个吃了半小时,差不多都吃饱了。
于是,都停下来,看着阿布德,等白慕川说话。
只有白慕川一人,慢条斯理地刷着锅子,朝对面椅子看了一眼。
“坐啊,坐下来说!”
阿布德唯唯诺诺着,坐了下来。
向晚不知道白慕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阿布德似乎也不知道,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白慕川慢吞吞地,“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
阿布德一怔,点点头,恭维地笑,“知道的,知道的。但孟总叮嘱过不要往外说,我可是从来没敢说过……”
白先生嘴角弯起,像是在笑,眼底却滑过金属般坚硬而冷酷的光。
“你这餐厅开多久了?”
阿布德又是一怔,不确定地笑,“有,有十来年了吧?”
哦一声,白慕川恍然大悟的样子,“还真有些年了呢。”
他懒洋洋地说到这里,突然眼皮一抬,“听说你妻子很早就过世了?”
阿布德:“……”
众人:“……”
白慕川闲扯这些做什么?
阿布德跟他很熟吗?为什么问人家这些私人问题。
向晚微微转头看他一眼,从他冷漠的五官棱角里,看出一种不同寻常的讥嘲,一时琢磨不透那是什么情绪,却可以清楚地知道——白慕川的目的,不仅仅在此。
阿布德的额头上,隐隐浮上了汗意。
“是的,没想到白先生……连这个也知道呢。”
白慕川轻轻一笑,“你爱人生前好像没有过生育经历,她过世后,你也没有再娶……丽玛这个女儿,你从哪里捡来的?”
……(未完待续)
第396章,二更
嘎……
热气腾腾的包间,突然冷寂下来。
那火锅随风袅袅飘浮的香味,也掩不住沉甸甸的压抑。
阿布德的表情很精彩。
惊、吓,恐慌,然后平静,也不过一瞬之间。
“白先生……我……是有苦衷的……”
能在南木开这样一家餐厅,游走在黑白之间的人,并不简单。
阿布德的脑子不过稍转片刻,立刻就变了风向,毫不迟疑,直接认了错。
“丽玛确实是我收养的。”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往事,表情像极了一个没了妻子一个人独身养孩子的可怜老父亲,“可我也是为了孩子的成长,这才没把这件事往外说的啊——要是别人知道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这孩子,本就可怜,再遭受一些异样的眼光,那不是更可怜了吗?”
白慕川点点头,似是信了。
然后,抬眼看一下门口的两个服务员。
“麻烦你们回避一下。”
两个服务员看阿布德的脸色。
看他努了努嘴,马上懂事退出去,并贴心地关上了门。
包间里,只剩下几个民警,以及阿布德自己。
电磁炉上的小火锅,还在扑腾扑腾的沸腾着,里面的菜发出阵阵的香气。
可白慕川接下来的话,却让人再也没有半点食欲。
“你还真是一个大好人呢,要不要给你颁发一面锦旗?”他不冷不热地讥诮一句,看着阿布德的眼,充满了讥诮,“收养一个女儿,不让人家知道那不是你亲生的,然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不会引人怀疑了是吗?”
阿布德一怔,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呆呆地看着白慕川。
白慕川眉心拧紧,俊朗的五官尽是不屑,“他叫你爸爸,你却拿她当泄丨欲的工具。甚至不惜把她贡献出去,陪各种男人睡觉……成为你打通各种关节的问路石。阿布德,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有做过噩梦吗?”
什么?
不!
这怎么可能?
小说桥段?
还是,电影情节?
向晚胃里突然翻滚。
仿佛刚才吃下的火锅,全是脏东西。
第一次看到阿布德的时候,他带着丽玛走过来。
丽玛风情万种地站在这个中年男人身边,他儒雅也奸滑,是一个生意人的样子。
那时向晚还想,在这个连面馆都被暗门人操控的小地方,像这样的火锅餐厅,开得这么大,暗门为什么不来找麻烦呢?
这一刻,她懂了。
白慕川说的懂了。
白慕川没有说的,她也懂了。
在来南木前,白慕川有一句话。
他说叶轮和死去的暗门老大崔鸣,有一个“共同的女人”——
很委婉!
但向晚很快有了逻辑联想。
阿布德的火锅店在暗门所在的南木生意红火,无数人光顾,是因为受了暗门的照拂。
而他付出的代价,是以“女儿”丽玛做为筹码的。
那叶轮……真的睡了丽玛吗?
那是在丽玛进入剧组之后的事情?
还有,阿布德又是凭什么把丽玛送入剧组的,孟炽是他的“老朋友”,他们之间的交易,到底是金钱……还是丽玛年轻鲜嫩的**?
好脏!
向晚突然胃里抽搐。
像是极度饥饿时又不想吃东西。
那种空虚感,用什么都填不满。
道德!沦陷。
阳光背面的阴暗,撕开了价值观……
她一点都不敢想——
在这些光鲜的面孔背面,在人们的视线看不见的地方,到底有多少没有暴光在视线里的邪恶……乃至罪恶。
又有多少人无望地看着天空,单单活下去,就要耗尽所有的勇气?
丽玛!那个她曾经有点讨厌的女人。
她总是眼巴巴地看着白慕川,充满了仰慕。
实说,向晚是不喜欢她的。
本能的不喜,从女性角度来说,永远也喜欢不起来。
但身为女人,她知道,女性在这个社会的弱势。
丽玛所走的路,未必是她心甘情愿的。只是命运的推手,一步一步把她推向了那个黑暗的境地——她习惯了!习惯了攀附一个又一个能让她改变阶层,得到命运提升,过上更好日子的男人……那时的白慕川,在她的眼里,也许是一个救赎吧!
“阿布德!”白慕川淡淡地笑,“人血馒头,好吃吗?”
他在笑。
笑得冷冽。
阿布德的脸,却一寸寸失去血色。
苍白着,恐慌着。
也条件反射地矢口否认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先生。我对丽玛……我们就是父女关系。我不告诉别人她是收养的孩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是明白的,一个单身男人,收养一个女孩子,长期住在一起,难免不被人诟病,我很爱这个孩子,她也很尊敬我……”
白慕川冷笑,“阿布德先生。我的耐心有限。”
对他这些废话,白慕川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与时间去听。
对已经有证据的东西,他在这个时候,也不想听任何辩解,“这些事情,等你去了刑侦大队,再对办案的民警说。现在我要问你的,只有一件事——”
他停下。
视线冷凝。
阿布德嘴唇嗫嚅着,“白先生,你,你请讲!”
白慕川慢慢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放到桌子上,“崔鸣。是他吗?”
阿布德看到那具尸体,本能地颤抖一下,“这个……这个……”
白慕川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说!”
他凶起来,酷烈冷漠。
阿布德条件反射地一抖,缩了下脖子,“是。崔鸣。”
承认了,头也软了。
他无力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碗,“我……我跟他的生意,真的没有什么关系,白先生,你可以查的,我做的生意,一直是干干净净的……我就只是经营这个火锅店……可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白慕川呵一声,笑了。
“干干净净!你——也配?”
慢慢地站起来,他看着颓然而坐的阿布德,朝两个同来的刑警偏了偏头。
“带走吧!”
冷笑一声,他又望着震惊的阿布德。
“你的女儿,这会儿也在审讯室。等你去了,可以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这一场审讯,很简单。
没有平常他们见到的大阵仗。
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格外沉重。
……
两名刑警把阿布德带去了南木县局。
在那里,还有另外一场审讯等着他。
但白慕川没有跟过去。
他和程正、向晚三人,去了南木宾馆。
嗯,熟悉的地方。
大家都沉默不语。
白慕川开了两个房间,把一个房间的房卡寄给了程正。
程正面色不变,眸子却格外幽沉。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画面——很虐了。
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在自己面前跟别的男人睡一屋。
程正看着酷酷的白慕川,攥紧房卡,“你叫我来的公事是什么?”
程正是技术队的。
不出现场,不验尸,不做任何技术行为,审讯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
如果单单为了让他来吃狗粮,那么白慕川赢了。
“呵!”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白慕川笑了,“休息一晚,明儿天亮,有你忙的!”
“嗯?”程正不解地看着他,面色凝重。
“明天剧组走一趟!”白慕川说,“叶轮和戚科打架的现场!”
说完,他往电梯口走,“今天晚上就什么也别想了,休息!”
程正跟上去,“剧组的拍摄地,没有勘查的意义。”
每一场戏,都会有不同的布景。就算是相同的布景,道具早就被人为破坏了,哪里还能勘查出什么东西来?
程正的语气很不好。
就好像白跑一趟,觉得白慕川在折腾他。
然而,白慕川面不改色,“听从安排吧!”
程正:“……”
他默默无语,从他身边走过,加快了速度。
白慕川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弯了一下。
“戚科和叶轮打架的地方,不在片场。在道具组!”
程正脚步微顿。
几秒后,再次加快,消失在面前!
……
向晚从头到尾没吭声。
就那样默默地跟在白慕川的身边。
从火锅餐厅回来,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
走到电梯口,等一下,门开了。
里面已经没有了程正。
他离开了。
三人世界,变成了二人世界。
向晚默了一秒,“丽玛的事,跟暗门崔鸣的死,有什么关系?”
嗯一声,白慕川摊了摊手,示意她先进电梯。
向晚气结。
往常他会顺手搂她,或者牵着她进去。
这会儿却是突然就客气了呢?
向晚僵着脸走进去,不吭声。
白慕川看着电梯的门,“霍鸣的死很蹊跷,程正的鉴定结果认为,他的死亡时间在你被掳去问心庵之前,那么——你见到的人,和死的人,是两个人。”
“没毛病~!然后呢?”
“如果死的人确实是崔鸣,那么问心庵假扮他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凶手。”
“没毛病!继续!”
“从秤砣、独眼龙,到崔鸣。是这个人带着我们把暗门一网打尽了!”
“没毛病,然后呢?”
“能找到的人都死了,我们现在唯一的一条线,就是死亡身上那混杂两个人的血迹——戚科和叶轮,搞清楚血迹是怎么弄上去的,很重要。”
“很重要吗?”向晚目光浅浅,带点嘲弄,“你有没有想过?这根本就是人家故意留给你的线索而已——毕竟,如果他愿意,原本是可以完美避开的!”
“不!”白慕川目光微凉,“那是崔鸣留下的。留给警方的线索!关于那个人的线索!”
向晚一怔,“为什么这么肯定?你福尔摩斯附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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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无关痛痒(一更)
好呛人的话!
白慕川一张俊脸,微微一黯。
“首先你得明白,那是一个微小的血点,不会轻易被发现——”
“可程正还是发现了。”向晚慢声一笑,眉毛适时一挑。
这话说得好像程正很能似的。
白慕川看了向晚一眼,眼神暗暗的,“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我就事论事!”向晚摊手。
“你都不听我说完,就下定论——”
“那你还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给我定罪呢!”
“……向晚!”白慕川深目微暗,捏住她的胳膊。
电梯持续上行。
在第十层停了下来。
很巧,上次他们住的也是这一层。
白慕川微微一怔,无奈一叹,将不悦的面容收起。
“讲道理!该生气的人,不是我吗?怎么你脾气比我还大……”
“你说呢?”向晚逼近她,慢慢眯起眼。
白慕川被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瞅,心软了一半。
“我……”
“你个混蛋!”
向晚低斥一声。
话未说完,四周突然安静。
电梯叮一声,门合上。
里面一片安静。
白慕川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
他的人,也被向晚堵在电梯里。
她娇软的身子直接压了上来,把他圈在电梯壁,踮起脚尖吻他。
把他那些讨厌的话堵了回去,把他的情绪也堵了回去,不给他挣扎和反抗的机会,圈紧他,然后顺着他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唇,滑入一条香软的小舌——
嘬取、征服——
白慕川没有动。
一双眼,惊骇地睁大。
向晚并不常这么主动……
在两个人的亲密关系里,十之**都是他。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女人是需要哄着的,在男女间的事情上,她羞涩而被动,如果他不带节奏,就得不到那些想要的甜头。然而,主动起来的向晚,像一只会撩人的妖精……
从蜻蜓点水到逐渐加深。
探寻,触探,激烈索取。
带着电流,从他的唇麻到四肢百骸……
白慕川下意识觉得应该推开她……
不能让她这么就过了关。
不能让她这么得寸进尺……
不能让她这么主动灭了他男人的威风……
可那些“不能”,全在她的舌尖里吃了改仗。
她双眼水汪汪的,吻他的时候,一直看着他,眸色里像有什么漩涡,带飞了他的魂……暖软的舌在口腔里作妖,一遍轻扫,二遍啜吮,他什么都说不出,喉结上下鼓鼓一滑,莫名就没有了力气。
向晚目光闪着小小的得意。
一双手圈住他的腰,使上全身的力气压住他。
电梯的墙,闪着金属的冰冷质感。
反射着两个人的影子,莫名契合、暖昧。
第一次干这种事的向晚,莫名激动、紧张……
亢奋的情绪占据大脑,思维里空白的,脑子已经傻掉,就像电梯里突遇的一场艳遇,她掌握着主动,侵占着他的唇,卷起他的舌,摄取他的感官,让他像一个雕塑般僵硬在自己身上——
有女王一样的激动。
也有他突然热情回应时的……颤栗。
“……向晚。”
白慕川呼吸略沉,那一只僵硬的手,慢慢伸出。
终于,他圈住她的腰,紧紧往自己一束,咬牙切齿地看着她,那表情……不知是生气,还是想笑。
“闭嘴!”向晚脚尖踮得更高。
嘬紧他的唇,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白慕川好气又好笑,下意识往后一仰。
“你这个女人……”
“让你闭嘴!”向晚生气地低吼。
不悦地皱起眉头,把他放在腰上的手拿开。然后自己占据主动,压在他的身上,顺势蹭了他两下,感觉到他完全绷硬的身体时,意味深长地撩他一眼,继续凶狠地吻——
白慕川:“……”
疯了吧?
他一动不动,由她折腾。
向晚呼吸渐渐重了。
也渐渐没了力气——
妈的!
他太高了!
她要反攻强吻,是很帅气。
动作、姿势也都很到位。
就是力气……持久不了。
这没吻他几下,她就觉得自己快要站不稳了。
果然做霸道帝王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是咬牙坚持,一口气打压他嚣张的气焰,还是先缓口气再说?
向晚乱七八糟地想着。
电梯突然一声响!
门开了。
有人站在门口。
她糊掉的脑袋突然清醒,反应过来。
尼玛!地方不对啊!
耍流氓怎么能在公众场合呢?
也是被白慕川气狠了!
她没有看清外面的人是谁,直接低下头去把自己埋入白慕川的怀里。
嗯……“犯罪”后掩盖真相。
把所有责任都推给白慕川。
外人看到,肯定不会认为是她在耍流氓的……
最多觉得这个男人太不要脸了!
向晚暗自想着白慕川背锅的样子,又有点忍不住想笑。
白慕川眼看前一秒还凶悍霸道的“女流氓”,突然就羞涩无力的靠着自己,嘴唇不由一阵抽搐。
然而,胸口那颗脑袋急促不停在呼吸,明显是耍流氓累坏了……
他笑得胸腔忍不住起伏,大手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拨。
“还要出去?”他是在对电梯外的人说的。
好像和对方挺熟?
“买点生活用品!”
电梯外回答的人,是程正。
那熟悉的声音让向晚滞了一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正有没有看到她压着白慕川“轻薄”的样子?
我靠!也太丢人了!
向晚更不敢抬头了。
不过,白慕川脸上的表情,却早已由阴转晴。
他帅气地揽住向晚,瞄了程正一眼,把她带出电梯,朝程正点点头。
“南木治安不好。外出注意安全!”
程正一声没有吭。
向晚只能听到他的脚步,以及电梯关上的声音。
一种大庭广众丢人的焦虑感,占据了她的情绪!
等她发现自己整个儿被白慕川拦腰抱起时,方才如梦初醒——
“喂!”她下意识抬头,“你放我下来。一会被人看见!”
白慕川像在看一个傻子,眼睛里闪烁着星光般的笑意。
“原来你也知道会被人看见啊?女英雄,刚才在电梯里就要上了我的人,是谁啊?”
“……”向晚羞得面红耳赤!
要不要脸啊!
男人果然都不要脸啊!
她心里腹诽。
白慕川的语气与神态,却和上楼楼时截然不同。
女人的主动取悦了他。
被程正瞧见的亲热,也洗刷了他所有的不爽。
男人,有时候就是个孩子。
像抢回了心爱的玩具,他爱不释手地搂住向晚,目光如同带着电流一般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掺杂着复杂的暧昧,与向晚的眼神纠缠在一起……
然后,把她的小小挣扎绞杀。
“小向晚!你今天很过分。”
“……搞清楚。谁比较过分啊!”
“唉,我是个记仇的人!”
他似笑非笑,眼尾挑开一抹坏坏的情绪。
即便在这般绝望的情况下,向晚还是忍不住惊艳。
她勾一下嘴唇,“记的什么仇?”
白慕川:“你对他笑了。”
向晚:“……我天天对你笑。”
白慕川:“我不喜欢你对他笑。”
向晚:“……好吧。以后见到他,我就大哭!”
“……”
白慕川挑高眉梢,“傻女人,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知道他对你有企图吗?”
“呵呵!”向晚翻个白眼,“对你有企图的女人那么多,我说什么了吗?”
白慕川:“我没对人家笑——”
“笑只是基本表情,代表友好……”
“可对我来说,这很不友好。”
“……”向晚又好气又好笑,感觉在跟“白三岁”争论问题似的,“行行行,那你说说看,记仇的你,准备怎么办吧?”
白慕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没有说话。
这时,他已经带着她到了房间门口。
向晚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突然有一秒的怔忡。
……是那个房间。
……第一次那个房间。
白慕川轻扯一下嘴角,“故地重游,你说我要做什么呢?”
“……”
向晚被他的笑容撩到了。
喉咙里突然有点干。
真正的干哑。
缺水似的,好像说不出话来。
清清嗓子,她一咳,镇定下来,媚眼如丝。
“我是没问题的。反正你是花样美男嘛……我又不会吃亏。嗯,就是有一个要求,可不可以——我来做攻啊?”
尝到甜头了。
她觉得好有意思啊!
尤其……那是白慕川耶!
“呵呵!”白慕川狠狠捏一把她的脸,然后刷开房门,“咱俩自由发挥吧,各凭本事!”
“……”
又不是打架啊,大兄dei!
发挥啥啊发挥!
两人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心里却明白……
在楼下时还在置气呢。
到了房间恐怕就只剩下……搞事了。
果然网上那句话是对的,情侣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是上床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上两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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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白慕川和向晚都是聪明人。
也许会被情感短暂地迷了脑袋,但不会长久的混沌下去,为了一些莫须有的情绪影响彼此的感情。
没有谁率先低头。
也没有谁真正认错。
既然唇吻到了一起,既然身体如此贴近,又何必非得计较一个对错呢?
两个人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房卡刚插在卡槽里,灯光一亮,彼此就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对方——
清澈的眼。
向晚眉梢微挑,唇弯着,“你就让我一次,不行吗?”
白慕川一本正经,“事关尊严,当然不行!”
向晚哼一声,“有什么尊严啊,又没有外人看见……”
很明显,她不服气。
更不能理解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所谓的“尊严”……
白慕川并不试图向她解释,轻搂着她,低下头,继续刚才门外那个未完的动作……
他身材高大,精力旺盛,笼罩过来墙一般的身体,让她逃无可逃。
这种再次被他主宰的感觉,让向晚不乐意了!
她手抵住他,“你这个骗子!你答应过我的呢,大事听你的,小事都依我!结果这种小事你都给我斤斤计较,咱俩还没在一起多久呢,要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的,你心里哪里还会有我的位置……”
“……”
半撒娇,半威胁!
对白慕川来说,非常有效。
他抓住她尖俏的指头,无奈一叹,“行吧,你说句好听的,我就依你。”
向晚扁一下嘴,像个无赖,“反正我说什么你都觉得不好听,我还能说什么呢……”
白慕川低下头,英俊的面孔凑到她的面前,“就说,好哥哥,我最爱你了!”
“……”
这么玛丽苏的台词啊!
好哥哥啊!
白三岁,你可长点心吧!
向晚无语地看着他,“我有更好听的!要不要听?”
白慕川挑挑眉,“嗯?”
向晚慢慢眯起眼,靠近他的脸。
也许是走廊昏暗的灯光助长了她的勇气,也许是白慕川俊美的面孔蛊惑了她的神经,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她就凑到他的耳边,与他紧紧贴在一起,细心细声地呵一口气。
“好哥哥,我最爱你睡我了……”
炽烈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白慕川的脑子有刹那的空白。
她就站在她的面前。
在这个呼吸可闻的狭窄空间里。
她的气息落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幽幽的香味,钻入鼻尖!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摩挲在她的脸上,再一个吻落下,手已经搂着她的腰,一言不发地走向浴室。
男人突然的沉默,让向晚突然燥热起来。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仰着头,身体绷紧着,看他棱角分明的五官……
浴室里的温度,在徐徐上升。
……
他们。
他们两个。
只有他们两个。
这个世界,都属于他们两个。
相识仅仅不到一年,时间这么短……
他们却像已经渡过了漫长的一生。
如此契合,相拥,接吻,唇与齿的交流,充斥着彼此的气息。
灵魂融化在彼引的呼吸里,长出翅膀,把思绪放飞……
亲吻怎么够?
不够的!
耳鬓厮磨怎么够?
不够的。
在压力重重的工作中,这短暂的偷来欢愉,激烈地纠缠着他们的呼吸。
亲密,要更亲密!
要让彼此的身上,全是自己的气息。
要让对方的身体中……有自己。
白慕川把她放在盥洗台上。
像第一次那样。
她的头仰到了镜面上。
透过镜子,看彼此的影像……
第一次发生的种种如电影闪过,一帧又一帧……
向晚无力得全身虚软,直到衣服全都离开自己,才慢慢清醒。
嗯!
他的吻。
生出了荡漾!
激荡着她的理智,失神,迷茫。
可他的眼,却一片澄明。
那么清晰,倒映着她懵傻的样子……
他衣服整整齐齐,反衬着她,莫名让她羞涩。
“等我一下。”他带着笑,轻轻吻一下她的额。
然后,笑着出去,“幸好我准备了东西!”
“……”
向晚的脸,臊得如同滴血。
她知道他去拿什么……
不是第一次了,她都知道。
接下来会发生的,她也都知道。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慕川离开再进来,那颀长的身材,哪怕穿着衣服也可以想象到的精壮肌理,那宽肩窄腰,那长腿翘臀……
她心脏怦怦直跳……
期待,又紧张。
白慕川提了提裤腰,看她。
“发什么傻?我的女王攻!嗯?”
向晚躲避他的眼神,笑得不自在,“你挺自觉的嘛。”
白慕川走近,捧起她的脸,轻轻一啵。
“是不是不会?宝贝,要我教你吗?”
他说着,轻轻一笑。
向晚心里一紧!
要死了!
这一笑。
迷死人了!
这个白慕川,怎么可以这样帅!
她突然狠狠闭眼,傻傻的生气,“你不要这样勾引我,我都攻不起来了……”
“没事!”白慕川一把勒住她的腰,将她捞了过来,圈在自己腰上,“换我!”
自由发挥。
各凭本事!
向晚发现自己输了。
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白慕川太撩了!
太能撩了啊!
她死了……
呜咽一声,她被他凶狠地吻住,按在突然打开的莲蓬温水下,哗哗的水刺激着他们激烈的吻,像是要把彼此完全融入对方……
合二为一。
……
南木的夜,很清净。
没有大都市的迷离,但不缺酒。
酒是一个好东西。
一群人喝,是热闹。
一个人喝,是寂寞。
程正坐在南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默默地喝着。
其实他一直觉得,因为感情的事一个人借酒浇愁,特别矫情。
失去自持力的男人,也一直是他所鄙视的。
可他没想到,有一天,他终于会成为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
他都看见了。
他们在亲热。
是她主动的,像个妖精一样压在他身上。
是吻他,也是哄他。
为了一点小小别扭就置气的小情侣。
在来南木的路上,他看了一路的笑话。
并不是幸灾乐祸,希望他们分手,仅仅觉得……所谓爱情,也就那么回事。一个小小的误会,就可以让他们两个几小时不说话,什么深情厚爱?假的!稍稍不对自己的心意,就可以把对方当成陌生人。
然而。
他错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他们可以这样亲近,近得像一个人。
纠缠、拥吻,恨不得吃下对方——
那一瞬,他的心撕扯一般疼痛。
但他告诉自己,没关系。
只是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而已。
世界上的女人,都一样。
不是她,也可以是别人。
他也可以。
找一个女人,跟她拥吻,跟她做丨爱,跟她分享一切私密的事。
……
酒精的味道并不好。
程正闭着眼,把一杯全部灌入肚子里。
像他曾经鄙视的那种男人一样,赤红着眼,将酒入胃,任由胃里灼烧——
很爽!
脑子昏昏的。
他们的脸,糊涂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他以前从不喝酒,这一刻,却突然爱上了酒。
耳光有氤氲而迷离的音乐,嘴边是酒精莫名怪异的味道——
程正唇角微勾,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笑呢?
他为什么不笑呢?
他笑起来,也可以很好看!
如果他早一点学会笑,那个女人会不会也投入他的怀抱?
“先生,一个人吗?”温柔的声音,突然飘入耳朵,仿佛带着荷尔蒙的味道!
程正转头,看到一个单身女人。
眼睛里像有钩子,似笑非笑的脸上,性感的唇一张一合,艳丽如火,仿佛在等着男人去亲近……
程正的大脑,有一秒的放空,“我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条狗吗?”
是了!
他突然觉得这形容妙极了!
此刻的他,多像一条狗!
一条落荒而逃,独自舔伤的狗!
女人怔了一下,指了指他面前的桌子,“我可以坐这里吗?”
程正:“……我不是老板。”
女人看着他英俊的脸,带一点禁欲的冷漠,挑起了强烈的占有欲。
“我是。”她慢慢坐下来,看着程正杯里的酒,“喜欢我家的酒吗?”
程正的舌头,几乎麻木,“喜欢。”
女人微微一笑,“味道怎么样?”
程正不看她,只看着酒杯,“像泡过尸体的福尔马林味道!”
女人:“……”
“你知道一个人的身体解剖之后,是个什么样子吗?”程正跟她说着话,却完全驴唇不对马嘴,“人而已,一个女人而已……哪个女人器官不一样呢?解剖开来,都一样……呵呵,她有什么不一样……”
说着他揉着额头,站了起来。
看他走路有点不稳的样子,女人伸了一下手——
然而,看着那一只近乎苍白的修长手指,还有那张冰冷的脸,她又望而却步了。
“……有病吧。”
……
程正垂着头,缓缓踱步到房门口。
他与白慕川和向晚,就住在隔间。
酒店前台真是体贴。
他们是一起的,就给他们准备在隔壁。
呵!
程正笑着摸他的房卡。
嗯!
不见了。
哪里去了?
他蹙着眉头,又摸了一下。
还是没有。
他生气的将拳头砸了一下墙,下意识走到了隔壁的门口——
手扬了起来,他想敲门,找他们帮一下忙。
他喝多了,他们是同伴,帮忙不是应该的吗?
他说服了自己,然后手还没有落在门上,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
程正怔住。
慢慢地垂下手,扶着房门。
再然后,无力地坐了下来,垂下头闭上眼。
他有点困,有点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坐一下,就坐一下……
……
这天晚上,向晚睡得很好。
温暖的床,温暖的怀抱,温暖的地方——
她几乎忘却了日子,忘却了来南木的目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的。
白慕川的手机在响。
很快,他从她的脖后抽出胳膊,拿过手机,“喂!”
大清早的,一片寂静。
因此,他手机里那尖利的女人声音,就原原本本地传入了向晚的耳膜,在这个激情后醒来的清晨,格外刺激。
“白警官!救救我!白警官……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啊!”
声音尖利,分贝较高,几乎失真。
所以,第一时间,向晚竟没有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白慕川显然听出来了。
他沉吟一下,“丽玛?什么情况?”
“救救我……快来救救我……”
这一下,向晚也听出来了。
“她不是在警局吗?”
这个时候,打电话干什么啊?
昨天晚上,阿布德也带过去了,丽玛也在那里。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向晚一脸懵。
白慕川却很镇定,“你在哪里?”
丽玛哭得撕心裂肺,“我在审讯室……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了我……”
这还了得?
向晚的心都惊悚起来。
她想也没想,换开了被窝。
“白慕川,你快去!”
白慕川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表情比她平静。
“你等着!”
挂了电话,他慢条斯理的穿衣服。
向晚愣了一下,“你都不着急吗?她有危险?”
白慕川淡然瞄她一眼,“还能拿手机给我打电话,还可以说那么多话,有多危险?”
向晚:“……”
好像也对啊!
丽玛那个人,一直是比较矫情的存在。
可说是如此,但两个人速度还是很快,起床,穿衣,都来不及洗漱,就准备出门——
然而,门一拉开。
尴尬了!
一个男人的身体斜了进来。
omg,程正?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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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解围(一更)
大清早拉开房门,就撞出一个程正——
惊悚吧?
向晚的表情,比见了鬼还要可怕!
而程正看到“从门而降”的两人,扭一下脖子,脸上的惊愕不亚于他们。
好半晌,
你看我,我看你。
谁也没说话。
宿醉后醒来睡在人家房间门外,程正的狼狈显然胜过他们。
“我,这是……”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都干了什么?
他一脸写着无数的问号。
可什么表情都解决不了这窘迫的局面。
夜色下迷离的灯火,酒精沸腾的血液里那些写满的寂寞、孤独、难过,心酸……全化为了眼前的尴尬。
“昨天晚上,我好像走错了房间……”
程正摸了一下头,喉咙仿佛长了铁锈,一说话,缺水、干哑。
可这解释,连他自己都不信。
向晚咳嗽一下,觉得自己喉咙都痒了。
可不等她说话,肩膀就被白慕川揽住。
小白先生睡得很好,神态怡然自得,轻谩地笑问:“那你睡好了吗?”
程正双唇紧抿。
白慕川扬扬眉梢,“要是睡饱了,就起来吧。该干活了!”
程正默默地瞄他一眼。
不言不语地起身,整理衣服。
“房卡弄掉了!钱包也没了!”
他说得很慢,像个委屈的小孩子。
说得理所当然,好像也不再紧张。
这表现,又一次刷新了向晚的认知!
男人这生物,呵!
好诡异!
从来不喝酒不抽烟的程正,居然会干出这样的事?还走错房间,甚至在人家房门口“将就”一晚?
鬼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
向晚有一点好奇,偏偏白慕川一只手就按在她的腰窝后,灼热地紧贴着,束着她,也强势地宣占着主权。
她只要稍稍眼风不对,他的视线就像两束强光射过来……
向晚索性装死,把自己当成一个布景。
白慕川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对程正说话时,也带了一点笑。
“你这事干得,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呵,是不是特想回到昨晚,把喝酒丢钱包前的那个自己,痛打一顿?”
程正停下脚步,看向他。
“是,我很想重头来过……把走过的路,都重新走一遍。”
白慕川一怔。
目前复杂的盯着她,扬了扬眉头,“人生,没有回头路。所以,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钱包找回来吧!”
这两个人打什么哑谜?
向晚无语,脚步默默跟上白慕川。
程正微怔片刻,“你们等我一会。”
他素来是一个讲究的男人。
整洁,干净,最讨厌凌乱——
去找服务员来为他开了房门,花了大概十分钟时间,洗了脸,换了衣服,再重新出现在向晚和白慕川面前的时候,已然变成了那个清爽干净,一脸冷漠的禁欲系程正。
“走吧!”
白慕川勾唇微微一弯,“记得钱包掉到哪儿了?”
程正:“没事。里面没多少钱。”
白慕川轻笑,“银行卡,身份证?”
程正淡然瞄他一眼,“都没放在钱包里。”
向晚:“……”
鸡蛋不放一个篮子里,是这个道理么?
一个小小的细节,听上去只是觉得程正与大多数人的做法不同而已。
但对于习惯研究人物性格的向晚来说,可琢磨的东西就多了。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是不是证明程正——其实也没有安全感?
他怕让自己陷入绝望的境地!
也怕,全身心付出,去做一件事!
不论生活还是感情,永远会给自己留有余地。
这是优点?
还是缺点……
向晚心里忖度着,习惯性打量了他一眼。
不料,程正也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短短半秒,向晚就挪开了。
然而,又被白慕川瞅了个正着——
他握住她的手,狠狠一紧,捏得向晚嘶一声,想叫出来,终是忍住。
“讨厌……”她口型嗔怨。
“回去收拾你!”向晚眼神耍威风。
“……”
南木县局的大厅里,大家都在忙碌。
新的一天开始了,南木大大小小的治安问题,都在这个地方解决。
11案的时候,白慕川在这儿来来去去,很多民警都熟悉他。
他一进大厅,好几个人来打招呼。
白慕川淡淡笑着,与人点头,一脸轻松。
程正却全程黑着脸,像是刚从棺材板里抠出来的,没有半分表情……
这时,接待台前与民警说话的一个女人突然转过头,看到程正,微微一怔,面色瞬间亮开,高兴地看着他说。
“警官,就是他,就是他,这不,找着人了吧!”
众人:“……”
程正疑惑地眯起眼,不说话。
女人却扬了扬唇,盯着程正那张英俊的脸上布满的冷气,轻舔一下唇角,声音里充满了含糊不清的暧昧,“就是他,昨天晚上在我那儿掉的……”
程正脑袋嗡地一声,有短暂的空白。
“……”
众人面面相觑。
南木县城就这么大,这些民警对大街小巷里的人和事都熟悉得很。
这个女人名叫冉三姐,是一个从外地嫁到南木的寡妇。丈夫早死了,她在南木巷开了一个小酒馆。好些年了,生意一直不错,日子过得到也顺畅。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冉三姐常会私下接待一些熟客,收取一些不可描述的小费——不过,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和卖丨淫又不太一样,哪怕是警察也管不了。
毕竟人家谈的不仅是钱,还是“情”。
冉三姐远近的相好很多,那一间小酒馆,常有女人打上门去,或吵或骂或砸东西,要与她理论,骂她风骚游荡不要脸,勾引人家男人……
可不管她们怎么闹,最终受益的人,还是冉三姐。
酒馆被砸好几次,事后重新归整,掏钱的人……还是那些女人自己家男人。
冉三姐是个不管不顾的,说潇洒也潇洒,说下贱也下贱,但她本人不在乎,那些男人自己又管不住腿管不住下半身,于是,竟给她混成“南木一绝”来,远近闻名。
曾经有人私底下戏言,冉三姐“一双玉臂千人枕,睡遍南木半个城”——
然而,
这些事和程正,都该不搭边的啊!
他是京都来的正经男人!
冉三姐,是个什么玩意儿?
大厅里,一些明白事情的南木人,脸上都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困惑。
还有好奇,以及人民群众对裤裆里那点事的天性八卦。
气氛刹那微妙起来。
程正不傻,白慕川和向晚更不傻。
从别人的眼神里,他们都意识到了那点暧昧——
程正漆黑的脸,更是阴暗了几分。
不动。
不说话。
就像不认识。
冉三姐却是挑起唇角,一脸热情的样子,歪斜地拿臀倚在桌子边,笑得意味深长,“这位先生,昨天晚上,你把钱夹和房卡都落我那儿了……”
尴尬。
无端尴尬。
冉三姐又笑。
“我也不好给你送到酒店去。这不,一大早就来交给警察同志。你赶紧来看看,里面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每个字都滴水不漏。
每个字似乎又都暗含了与他的暧昧,以及难以描述的奸情……
太容易让人产生联想了。
程正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他是搞技术的,不习惯解决这样的事情。
何况,昨晚天晚上,确实是他把兜里的东西遗落在她那里了……
一个民警轻咳一下,“来认领一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
程正依旧没有动,喉结上下一滑。
那一双阴沉沉的眸子,让向晚有那么一丝不落忍。
之前她还在想,鬼知道程正经历了些什么。
现在,她突然有一点紧张……千万不要是经历了这么一个女人啊!
这女人可不像是什么正经过日子的。
如果是真的……不敢想。
程正不动,白慕川却突然开口,“赶紧看看去啊,愣着干什么?不是说钱包和房卡掉了吗?”
这是神补刀吗?
向晚为程正默哀。
程正幽冷的眼看过来,剜他一眼,默默走过去。
白慕川却笑了一声,对几个目露探究的民警说,“昨晚我俩去调查个事情,程队身上的东西,不小心弄掉了——”
顿一下,他又盯着那个女人,“老板娘是吧?你们那地方,是不是总有人丢东西?有人手脚不干净啊!……回去你注意一下,要是发生什么情况,赶紧来报警!知道没有?”
女人一怔,“……”
白慕川目光太冷戾。
而她做这种生意的人,洞察力自然敏锐。
这个男人在警告她不要胡说八道。
她心里一凉,说话的样子,马上“端庄”了不少,“哎呀!警官,昨天晚上我们那儿生意好,来来去去的人太多了!说不准还真有小贼混在里面……”说到这里,她又摆出一脸冤枉的样子,“钱包我是在椅子下面捡到的,房卡也是……这不,赶紧送过来了嘛!我是老实人!特老实!”
周围一阵小声哄笑。
冉三姐是老实人!
这南木就没不老实的人了!
不过,她为自己解释,也顺便为程正解释干净了。
程正走到接待台的脚,顿了一瞬,又慢慢上去,拿过自己的钱包,就三个字。
“是我的。”
女人一听,顿时如获大赦,“那就好那就好!那我这次还真是做好事了。几位警官,没什么事了吧?那我可就走了啊……”
民警皱一下眉头,摆摆手,“行,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行行,那再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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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是不是故事(二更)
事情告一段落。
白慕川唇角轻轻一弯,往里面走。
程正像在酒店的时候一样,默默跟上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走到白慕川的身边,慢慢补了两个字。
“谢谢!”
如果没有白慕川解围,他今天真是跳到黄何也洗不清了。
而程正素来洁身自好,最讨厌与不三不四的女人扯上关系。
也许这一出小插曲,能恶心他一辈子。
原以为白慕川会落井下石,没想到,他反倒出口解围。
他意外。
然而,白慕川却一愣。
“我做什么了?你要谢我?”
“……”程正无语。
白慕川却捏了捏向晚的手,凑过去坏坏一笑,小声说:“我只是有点好奇,你究竟睡了人家没有?”
“滚!”程正咬牙切齿!
白慕川哈哈一笑,抬头看一眼前方的审讯室,敛住了表情。
“要一起去看看吗?”他问。
不知道问程正,还是问向晚。
但两个人都没有反对,默默地跟上了他。
这样子,竟像个“铁三角”,尴尬的“铁三角”——
……
审讯室里。
丽玛像一只猫。
蜷缩在椅子里,脖子缩着,肩膀缩着,双眼小心翼翼地打量,偷偷地,防备地,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几个民警……
那紧张又害怕的眼神,让向晚下意识想到了小黑黑。
昨天去宠物店接小黑黑的时候,它仿佛也是这样的眼神……
“白警官!”
“白警官你来了!”
丽玛看到了进入审讯室的白慕川,突然就叫了起来。
对着白慕川,她睁大双眼,瞳孔里显而易见的兴奋,就像流浪的小狗看到了主人,看到了她的救赎,看到了她的全部……
众民警:“……”
难以理解。
无人说话。
白慕川也没有。
只有丽玛大口大口呼吸着,紧张地望着四周。
嘘一声,又压着嗓子对白慕川说:“快来!快来救我,救救我!求求你……快救我出去!他们要杀我,他们都要杀了我……”
审讯室里,一片安静。
几个民警无奈地对视,又摊手看白慕川。
“白队。她脑子好像有点不对……”
昨天跟白慕川一起从西市回来的两个南木民警,表情像是哔了狗。
“一直胡言乱语,看到我们就像看到仇人!早上非要给你打电话……说等你来了,什么都可以说。为了安抚她,我们就默许了……”
说是安抚。
其实也是无奈的束缚。
大概丽玛昨晚闹得太疯了。
她手脚都被束缚在椅子上。
那一张审讯区唯一的铁椅子上,孤零零锁着一个女人。
审讯室里有三位民警。
白慕川从其中两人中间走过,站到丽玛的对面。
“说吧!你想对我说什么。”
他声音没有情绪。
不冷漠,也不热情。
丽玛却被吓得抖了一下,漂亮的脸蛋儿都有一点扭曲。
歪歪头,她瞪圆的眼看着白慕川,真的好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儿。
“你也要杀我吗?白警官……你也要杀我吗?我那么喜欢你的,你不要杀我好不好……你救我,我喜欢你,你救救我……”
“……”
果然脑子是傻掉了!
向晚不知该笑,还是该尴尬。
有女人当着她的面,表白她的男朋友——
嗯,白警官啊,就是这么撩人!
向晚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扯了扯嘴角。
程正却在一边找了张空闲的椅子坐下来,继续沉默。
房间里,丽玛大呼小叫。
那癫狂的样子,与她刚在电话里一般无二。
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她朝白慕川张开双臂,似是想扑过来,想抱住他,可手脚都束缚在椅子里,她无法完成任何一个动作——于是,走不出禁锢的她,狂躁起来,嘶吼声更大,一种仿佛濒临死亡前的悲切呜咽,让她原本漂亮的脸变了脸,红艳艳的嘴唇,干涸而狰狞。
不敢想,这是丽玛。
前些日子还风光无限的丽玛。
向晚心里凉飕飕的。
白慕川望向那个民警,“她这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民警:“带她回来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儿了。不过那个时候,她只不肯说话,无论问什么都不说——”
顿一下,他压低了嗓子,“后来我们问到她跟阿布德、崔鸣的事,她就突然发疯了……吼着说什么,她是大明星,让我们马上放了她。说她有很多粉丝,如果我们不放,是要出大事的,会引来粉丝报复的……”
民警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大概说那种话的丽玛,样子实在可笑,他忍俊不禁。
“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脑子说坏就坏掉了!不过,有那样的一个父亲,也是够惨的——”
想到阿布德那一张干瘦的脸,鹰钩一样的鼻子,再看丽玛绝望的吼叫,向晚浑身泛起了凉意。
“白警官……救我……”
“白警官……救救我……”
“他们要杀我……我不要在这里了,不要!”
“我是大明星!我是大明星啊!我有很多粉丝!我不要坐牢……”
丽玛在吼叫。
不停的吼。
嗓子吼哑了,她也停不下来。
白慕川看着她,一直没有吭声。
审讯室里的其他人,也集体沉默,都用一言难尽的复杂目光,看着那一个在审讯椅挣扎的女人。
漫长的吼叫声过去,丽玛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情绪平静,可以对话了。
白慕川手撑在桌子上,身体稍稍前倾,盯着丽玛慢慢开口。
“我可以放你走!”
丽玛双眼大睁,惊喜地问:“真的吗?快……白警官……你放我走啊……”
白慕川掌心在桌子上摩挲着,表情不变,“你告诉我,来这里之前,你都见过谁?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丽玛嘴角怪异地抽搐一下,“我说了,如果说了,你就会放我走吗?”
白慕川:“是的。”
丽玛突然咬住下唇。
像强压着什么痛苦,她嗓子嘶吼。
“爸爸,见了爸爸……”
阿布德。
那个魔鬼!
白慕川眯眼,“然后呢?”
丽玛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
慢慢地,她颓然瘫在椅子上。
“他前天晚上,又来我家里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住在一起了。很久很久,久得我都快要忘记了……”
“我有一个房子,我一个人住,但他居然有我的钥匙……我在洗澡,门开了……门什么时候开的,我没有注意,外面黑漆漆的,我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在看我洗澡,我也不知道他在看,更不知道他在笑……”
“我洗好澡出来,也没有发现他……他还在偷看,一直在偷看……”
“他喜欢躲着偷看我,躲在沙发后面,躲在衣柜里,躲在我的床下……就像小时候那样……偷看我洗澡,偷看我换衣服……偷看我上厕所……偷偷的……他总是偷偷的,很恶心地盯着我,我睡觉他盯着我,我吃饭他盯着我,他无时无刻不盯着我……”
丽玛说得零零碎碎。
声音像是呜咽。
那表情却像……在演戏。
认真讲,真实感太低了。
她像一个自编自导的演员,一个人营造着某种恐怖气氛。
“爸爸总是笑眯眯的,很多人都说,爸爸是个好人,对我也是真好……没有妈妈,有一个好爱我的爸爸……只有我知道,他不是的,他不是个好爸爸。他的眼睛里会长出刀子,划开我的衣服,偷偷看我……看我不能给人看的地方……他以为我不懂……可我早就已经懂了……”
“从小到大,他都要我跟他一起睡……小时候睡,睡着睡着,我就长大了,他又让我跟别的男人睡……跟他开店投资的老板睡,跟他赌博输了钱的债主睡,跟很多男人睡……我记不得他们都是谁了,我也都不在乎了……反正,跟谁睡都是睡……”
停一下,她像是咽下一口唾沫。
“跟谁睡,都比跟他睡好。他、好恶心。好恶心。”
“……”
向晚想到了秃鹰嘴。
秤砣哥的那个别墅!
在那里,丽玛经历的一场暴力对待……
那个时候的她,好像对事情的反应就有点不对劲。
也害怕,也紧张,但不算太过在乎。
至少,与正常女人的反应完全不同……
只不过,因为有谢绾绾做衬托,那时她没有太关注这一点。
没有想到,竟是如此……
丽玛双眼迷茫的,有一点恨,还在絮絮叨叨。
“他又回来,要跟我睡觉,我不同意……我不会再让他睡了,我长大了,我可以反抗的了!”
她喘息着,声音戛然而止。
审讯室,突然安静。
白慕川眸子幽冷,往前一倾。
“然后呢?”
丽玛猛地抬头,“我杀了他!杀了他!我不会再跟他睡了,永远,永远不会了——”她牙齿磨得咕咕响,像是说这番话,正忍受着什么难言的痛苦。
可杀人?
这……冷寂的房间里,空气突然凝滞。
白慕川调过头去,问另外一个民警。
“什么情况?”
民警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这是疯了吧!我们昨晚连夜审讯阿布德,他表示没有去过丽玛家,好些天都没有跟她见过面了。而且,有证人可以证明这一点……”
也就是说,丽玛根本就没有见到阿布德?
白慕川沉吟半秒:“阿布德人呢?”
民警忍不住笑了一声:“就在咱们局里押着呢!哪里就被她杀了?”
这完全天方夜谭的说法,让他无奈地笑叹。
“这个丽玛,一直在给我们编故事……还以为她会对你说什么有用的线索呢。没有想到……又编了一个故事!”
“……万一!”白慕川加重语气,“不完全是故事呢?”
……
……(未完待续)
第401章,另一间审讯室(一更)
另一间审讯室。
那个丽玛嘴里“最恶心的人”正颓然地坐着椅子上。
一头修整整齐的头发乱了,脑袋低垂着,夹着丝丝的白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审讯室这种地方,自带急冻属性,温度仿佛比外面低了好几度,空间压抑。
来到这里的人,往往不需要什么多过的恐吓,只要不是老油条,一般都会自觉交代。
警察知道的会说,不知道的也会说。
这种潜移默化的威仪,早已种植在心里,没有挣扎的余地,不如听话。
阿布德也是这样。
昨天之前,他还是一个风光满面的火锅店老板。
今天,还没有沦为阶下囚,人已经彻底丧了!
关于他对丽玛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他全盘交代了,与叶轮交代的那些“听说”,以及丽玛亲口所说的事情,出入不大。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肯承认在事发前去找过丽玛。
这,成了两人证词里的唯一争议点。
审讯的警官认为,对于阿布德来说,多这一次与少这一次,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真的是他本人找过丽玛,没有必要否认。
白慕川看过审讯材料,又透过单向玻璃望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没有发表意见。
“把门打开吧。”
门开了。
有冷风进来。
阿布德抬起头。
看到是警察,他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喉咙吞咽一下,畏畏缩缩的样子,与昨天判若两人。
然后,他的目光挪到白慕川的身上。
白慕川也看着他,目光凌利。
只一眼,阿布德又低下头。
他不敢与白慕川对视。
白慕川回头示意,“把门关上。”
砰!审讯室的门关死。
封闭的空间,对人的心理压力无疑更大。
阿布德没看白慕川,但面色白了,脸上的皱褶更深了。
他畏惧,惊乱,却没有主动说话。
白慕川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翻了翻台面上的笔录本,“阿布德,有几个问题,我们需要找你再次核实。”
阿布德诶一声,懂事地点点头,“警官,你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白慕川沉吟,“你和崔鸣,是怎么搭上线的?”
阿布德:“我没,没跟他搭过线……”
白慕川眸色幽深,“丽玛的事,需要我提醒你吗?”
“不不不,不需要!”阿布德很紧张,面对白慕川的审讯,他明显比刚才说话更小心,口舌也不那么利索,“白警官,我刚才已经都交代过了。不是我主动要把丽玛给崔鸣的……实在是,你看我要在南木做生意,也是没有办法不是?他看上了丽玛,我能怎么办?暗门,我惹得起吗!”
白慕川:“什么时候看上的?”
阿布德回忆一下,“有一次,他来吃火锅……那天丽玛也在店里帮忙,就,就那样看上了。”
白慕川讥诮的一笑,“然后你就把女儿给他送床上了?”
阿布德脸色有点难看,“我,我其实是犹豫了一下的。但……他带着那么多人,直接挑明身份问我要人,我能怎么办呢?”
“然后呢?”
“然后……当天晚上,他就把丽玛带走了。”
“说详细!”
“是……是……!”
阿布德紧张地结巴着,像在回忆。
“那一次,我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
丽玛被崔鸣带走,整整两个月没有再回来。
“我心里其实也很不舒服……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呢……这一走,就没个音讯,我又不敢托人去问。有时候就想,是不是……已经没了。毕竟暗门是个能吃人的地方……”
白慕川冷哼:“她回来,有什么异常反应吗?”
阿布德迟疑着,“说异常,也没什么异常的……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每次她都挺想得开的,事后,她照常开开心心地叫我,跟我说话……”
“可如果说不异常吧,好像又有点异常。那天她回来,情绪就不太好,不跟我打招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孩子从小心思就重,我也没往心里去,想着经历了这事,可能是她不自在,也可能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就给了她一些钱,让她买几身好看的衣服……”
听到他“慈父”般的介绍,白慕川忍不住弯了弯唇。
那一笑的讽刺,阿布德读懂了。不敢再打亲情牌,就事说事。
“那次之后,丽玛有点变了。不肯听话……”
说到这里,他停下。
白慕川打断,“怎么个不听话?”
阿布德眼神闪烁,但终是逃不过,咬了咬牙。
“不怎么肯跟我睡觉了,说自己长大了,要单独睡……她以前一直觉得跟爸爸睡觉,是,是很正常的事……很少有抵触心理,除非是想买什么,没有得到的时候,才会跟我使小性子呢……”
正常就怪了。
哪一个读过书的孩子会觉得这事是正常的?
丽玛只是不说,不是不懂。
这个混蛋!
把丽玛的恐惧和讨好,当成理所当然!
阿布德察觉到白慕川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她这次回来后,对我抵触很大,不肯去店里帮忙了,也不怎么肯见人,经常把自己关房间里,偷偷摸摸的,背着我……有时发愣,有时笑……就像女孩子谈恋爱了一样。”
谈恋爱?
众人被这个词惊住。
丽玛被崔鸣带走,能给谁谈恋爱?
在暗门那种地方,什么人能让丽玛产生爱情?
白慕川眉目凌厉,“你问她了吗?”
阿布德:“问了!不肯说。”
白慕川唇角冷冷勾起,“她不肯说,你就算了,肯善罢甘休?”
阿布德脸色微微一变,干笑着不太自在地笑,“到底是个活生生的人儿,我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还是不肯说,我也没法子是不?总不能弄死她吧?”
白慕川目光凉凉,“然后呢?”
“然后……”阿布德说:“我偷偷观察过几次,也没发现她见什么人,或者做什么异常的事,也就算了。”
白慕川深深凝视她,“你做这些事,就不害怕吗?”
“我……”阿布德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开始是害怕的,紧张、生怕别人知道……慢慢的,就不怕了。她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毕竟人人都知道他们是相依为命的父女,而他又是一个对闺女超好好的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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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体贴(二更)
沉默。
沉默。
审讯室长达一分钟的时间,没有人说话。
白慕川默默看了阿布德一会,回头对一个民警说,“麻烦把灯光调亮一点!”
“好!”
审讯区的强光亮起,照在阿布德的脸上。
唰白唰白的。
丑陋!
他不适地眯起了眼,想流泪,很难受。
白慕川不理会他,翻看一会笔录,抬头看他畏惧灯光的样子,慢条斯理地问:
“你说你与崔鸣,只见过一次面?”
“是的。”阿布德难受地回避着灯光,眼睛泛着红,“只有火锅店那一次,然后再没见过!”
“你撒谎!”白慕川重重搁下笔录,把阿布德吓了一跳。
他惊慌地看着白慕川,张了张嘴,声音弱弱地,“没有……白警官,我真没有……”
白慕川淡淡地:“昨天我给你看崔鸣的照片,只一眼,你就认出了他。而且,那还只是一张死后的照片。”
人活着的脸,与死亡后的遗容,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如果不是极熟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马上认出来……
阿布德无言以对。
沉默了十来秒,他认命地一叹。
“我其实是在丽玛手机上看到的……丽玛回来后,常常看手机失神,我,我偷偷翻过好几次……这死丫头,居然私藏了那个男人的照片……还有不穿衣服的……你说她贱不贱?”
丽玛私藏崔鸣的照片?
照片上的纹身,她看到了。
也给叶轮看到了……
可为什么当警方找到丽玛的时候,她的手机上却一无所有了?
关于崔鸣的一切,都删得干干净净。
人,也疯得彻彻底底——
白慕川皱眉,“刚才为什么不说?”
阿布德突然哭丧着脸,一脸无奈地哀求起来,“白警官,我知道暗门这次犯的事大了,我……这个女儿,我也不知道她跟崔鸣到底走得有多近,我是怕了啊,我怕和暗门扯上关系,怕吃牢饭,怕挨枪子……所以,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白慕川静静无语。
见状,阿布德摸不准他的想法,更慌了。
“白警官,我真的跟暗门没有关系啊,我做的是正当生意……”
“我对丽玛,一开始,我是真的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的,我养大了她……”
“但你们也看到了,她出落得跟个花儿一样,你说我一个大男人,那么多年也没个女人,这不是正常情况下发生的关系吗……而且,我跟她是你情我愿的……她从来没有反对过……我这……不算犯法吧?”
不算犯法吧?法盲吧!
“那个时候,她还不满14岁吧?”
“满了啊!绝对满了的!”阿布德赌咒发誓地啐了一声,“她要没满14,我能那么干吗?我保证,我跟她第一次的时候,她都快16了……”
这个人很聪明。
非常清楚法律的界定在哪里。
更可气的事,这种私下的事,又过去多年,怎么查找证据?
尤其——丽玛脑子还不清楚了。
白慕川目光冰冷,盯住阿布德强辩的脸,慢慢站起来。
“你有没有罪,不是我来认定的!但你最好没有说谎,否则——”
冷哼一声,他拂袖离去。
审讯室太闷了!
这种故事,谁听了心里都别扭。
偏偏又只能压在心底,无法直接发泄这种不满与憎恶……
警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会喜会怒,有自己的三观。可他们做的事,每一件都必须在职责允许的范围内,甚至都不能像一个旁观群众一样,抡起袖子上去暴揍那老王八蛋一顿。
白慕川疾步出来,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这一次,向晚没有随他进去。
她坐在外面等,见状,愣了一下,收起手机迎上去。
“怎么了,哪个家伙气着你了?”
“没什么。”白慕川收拾好情绪,揉了揉她的头,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一个人无聊了吧?”
“嘿,不会啊!我玩手机呢,时间过得挺快的。”向晚笑盈盈地看着他。
敏感如她,怎么会看不出白慕川表情的变化?
但他既然不想将负能量扩散给她,她也乐得配合做一个乖萌的软妹子。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她眨眨眼睛,小声问。
白慕川耸了耸肩,“我想上个洗手间,你可以吗?”
这就很尴尬了啊!
向晚认真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说:“我怕我扶不好诶!”
白慕川:“……”
他笑了。
情绪一秒松开。
“真是朕的开心果!”
他像刚才那样,摸了摸向晚的发捎,很自然而亲近的小动作,与自然界的动物们亲近配偶时一样,由心而生,不用过大脑,可看在旁人眼里,却相当的刺眼了——
比如,程正。
他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不耐烦地看了过来。
“白队,我们现在要去现场吗?”
他来南木,是为了去现场的。
不是在这里看他秀恩爱,吃狗粮的……尤其,这一口狗粮味道还相当糟糕。
白慕川视线越过向晚,看向他冷静的脸,“稍等一下,马上过去!”
说完,他又低头看向晚,声音变得温柔,“你再等我一会儿。我过去交代一下,我们就走!”
向晚点头,“嗯,好。”
对丽玛与阿布德的审讯已经结束。
但现在丽玛的情况……她更需要的是医生。
鉴于叶轮、于波、戚科、孟炽等与案子相关的人目前都在西市,白慕川让人把丽玛也带去西市的医院检查,看她到底是原本就有精神障碍,还是因为什么突发状况引起的。顺便,也把阿布德一起带过去,整个案件合并处理。
……
很快,白慕川回来了。
而这时,向晚与程正都坐在大厅里玩手机。
各坐一头,各玩各的。
那个“吃瓜群众帅富美”的群里,唐元初在问白慕川是不是去了《灰名单》剧组。
权少腾反问他,去剧组关他什么事,让他好好养病,先睡一万年起来再说。
然后,冷场。
向晚想了想,发了一张来的路上,南木街头的照片,“小唐看看这是哪里?”
唐元初:“啊啊啊啊啊啊!南木的天空好蓝……”
向晚:“南木的人也好想念哦!”
唐元初无语傻笑:“……你们去剧组啦?”
向晚:“马上就准备去了呢!你有什么要带的话吗?”
唐元初:“带什么带啊,带给谁?本人全球第一网红……需要这么麻烦?!”
向晚:“好吧,祝你给权队一样,万年注孤生!”
权少腾发了一个黑人问号脸,“……老子没女朋友这事,全球人民都知道了?”
向晚噗嗤一声,正准备敲字回复,就看到一双修长的腿。
站在面前,个子高高,气势凛人。
她抬头,望着白慕川俊朗的脸,“事情办好啦?”
白慕川手插在兜里,嗯一声,轻轻勾唇微笑,朝她伸出手。
这一刻他,阳光、帅气,表情不像刚才那么沉重。这让向晚紧绷的心,也得以松开。
“那咱们就走吧!”
她把手拍在白慕川的手心,然后拿开。
在公众场合,不合适太过亲密。
但相处的时候,彼此的心情是可以感染另一个人的。
一个人开心,另一个会跟着开心。
一个人心情不好,另一个人就好不起来。
两个人默契地调整着自己,从对方眼里都看见了轻松的自己,然后叫上程正,一同走出大厅。
外面的天空,亮开了。
淡淡的阳光洒下来,耀眼刺眼。
唔!大晴天呢!
向晚抬手遮了遮眼,又放下。
“上车。”白慕川说。
“o啦!”向晚愉快地坐上去,精神饱满。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把最好的状态投入了工作中——嗯,尽管这不是她的工作、
白慕川侧头看她一眼,唇角微勾。
两个人没有说话,默契十足。
这一次白慕川开车,程正坐后面,向晚坐副驾。
一起去剧组,又是一个三人行。
程正默默不吭声,白慕川发动了汽车,“体贴”地回头看他一眼。
“昨晚没睡好吧?眯一会,到地方我叫你,不要影响工作。”
“说什么风凉话?”程正难得伶牙俐齿了一回。
冷着脸说完,他看一眼向晚,又沉了下眼皮,“你以为我是你?我精神好得很!”
哦一声,白慕川扬了扬眉,坏坏一笑,“以前是这样的。可昨晚你这不是近了女色吗,我怕你身体不行——”(未完待续)
第403章,无人生还(三更)
程正一口气提不上来。
最终,他什么也不解释,眯上了眼。
向晚没有看他,也没看白慕川,一直低着头,在认真地把玩自己的手指……
白慕川瞥她一眼,“坐稳了!”
“哦!”向晚回过神来,勒了勒安全带,一本正经地坐好,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白慕川锋利的眉头微微一拧,“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身体不舒服?”
“没有啊~”
“饿了?”
“不饿!”
“那你脸怎么皱得跟个包子似的?”
“噗!”向晚忍不住笑了起来,“谁像包子了?讨厌!我看你才是个包子,还是个大包子!”
白慕川哼笑一声,不跟她斗嘴,“我就喜欢你这眉开眼笑的样子。”
好吧!
狗粮无处不在。
程正眉头略略皱了下,没有睁眼。
不过,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
向晚亮晶晶的眼,看着前方的道路,手指轻轻敲击着车门,“我在想这个案子……”
“哪个案子?”
“整个案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嗯一声,白慕川沉吟一下,把刚才审讯阿布德的过程,又跟她讲了一遍。、
这辆车上,就她和程正,白慕川没有什么避讳。
程正不知听见没有,默不作声,向晚的脸却皱了起来,这一次,真像只白白的包子了。
“阿布德这个人,确实没有其他的犯罪记录?”
“没有。”白慕川的脸,瞬间阴下来,声音冷冽,“除了丽玛这一件。”
向晚看他表情,“你似乎很心疼丽玛?”
“……每个当事人我都疼,我疼得过来么我?”白慕川白她一眼:“我只是——痛恨这一类事情。”
“嗯。”向晚点点头,表示同意。
她也痛恨。
非常,非常痛恨。
所以,也从这份同样的痛恨里,想到了小时候的谢绾绾,以及小时候的丽玛……
“那个幕后人,要么很热衷干这件事,要么——很痛恨干这件事的人。”
“嗯,怎么讲?”
“谢绾绾和丽玛,有一种奇怪的相似……而这些案子里,是存在某种联系的,这一点我们已经论证过了。还有——”说到这里,向晚严肃地抿唇,又思考一下,“我分析过,这个人是强烈的偏执型人格,他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他认为他杀死的人,都是该死的人,都是罪恶的人……他更认为,一切与他理念背道而驰的规则、或者人……都该被消灭!”
说到这里,向晚微微皱眉。
“不对,快停车!”
白慕川脸色变了一下,与她对视一眼,没有犹豫,猛地一个急刹。
然后,他直接就调转了车头。
同时拿起手机,拨打南木县局的电话。
两个人的默契,程正没有看懂。
在忽如其来的急刹车里,他身体猛地往前一倾,一脸冷懵。
“怎么了?”
白慕川在讲电话,没时间跟他解释。
向晚回过头去,目光里一片凉意。
“……阿布德和丽玛,可能会有危险!”
……
送人的汽车已经出发了。
在白慕川离开南木县局之前。
他的电话打过去,对方立刻给负责的民警联系。
然而,他们的电话都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南木县城,四面都是崇山峻岭,路上的手机信号,向来不太好。
白慕川吸一口气:“继续打!打通为止!”
吩咐完,他一踩油门,跟了上去——
那是一辆警车,在路上行走,还是会有比较明显的识别,能一眼就看见。
然而,他狂追一路,却没有发现那辆汽车的踪迹。
十分钟后,白慕川再次联系。
“电话打通没有?”
“没有啊!白队!一直无法接通!”
“继续拨!”
“好的!拨通我给你联系!”
对方的情绪比白慕川淡定,明显没有把事情往坏处想。
十五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电话一直接不通——
白慕川的汽车还在继续行驶,脸色沉出生铁。
“快看——”
坐在后座的程正,突然直起身来。
白慕川条件反射地减速,然后看到前方的道路。
这一条道路本来就是依山而建,狭窄、颠簸,弯道很多,路段上有多处都是“险地”,第一次过来的人,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的悬崖,都能吓得心里打颤……
而这里,有一个急转而下几乎接近90度的弯道。
在弯道靠近悬崖的一侧,有明显的车轮急刹留下的痕迹。
路面外的草木上,有明显的汽车压痕,很深。
白慕川停车,三个人飞快下去,站在路边往下一看。
头顶炙烈的阳光从山尖洒下,半山腰的与脚下的山崖,云雾缭绕,根本看不见底。
不过——
很容易看出来,有一辆车从这里直冲下去了。
……
车毁人亡。
一车五人,一个活的都没有。
由于这个路段的山崖太高,救援工作用了大半天。
南木交警、消防也都赶到了现场,参与寻找和救援,最后,众人在山崖下面的密林里发现了坠落的汽车。
汽车驾驶员与押送民警两人,阿布德、丽玛全部死在车里——
事故原因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但初步勘测认为,这只是一起交通意外。
弯路,路段的雾没有完全散开,又是一个事故多发段。
人人扼腕叹息,向晚心里却寸寸发凉。
是人为。
是人为。
她从副驾上坐起,将捂着的脸转过去,看着白慕川。
“你知道的,一定是人为。”
心情悚然,导致她声音紧绷。
白慕川捏了捏她的肩膀,“等结果!”
向晚无言以对。
这里是南木。
而且,凡事要讲证据的。
“没有人为痕迹!”程正刚才在现场已经转悠老半天了,刚刚才坐回车里,一直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
听到这里,他慢慢吐出一句,“如果是人为,那对方也一定比你们想象的聪明。他是怎么做到的,我还没有想到……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看不出来的痕迹,别人也不能!”
“……”
一片寂静。
向晚的心紧紧一缩。
这一切,都那么熟悉。
是的。
很熟悉。
跟以前的案子一样。
“那个人”一直力求尽善尽美。
不足的地方,他也一定会补充完好。
让一切都符合他自己的要求……
无人生还,也无人作证。
……(未完待续)
第404章,客串警犬(一更)
向晚久久看着暗下的天空。
琢磨。思考。
她还能做点什么?
在这个时候,她还能做什么?
这时,一个民警过来,搔了搔头,看着白慕川,结果跟程正所说一样。
“白队,我们技术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是……”他疑惑的目光看着白慕川,“为什么白队事先会知道他们有可能出事?”
那十五分钟不停要求拨打的电话,让人惊奇。
然而,白慕川,眸色微凉,看着那云遮雾绕的山峦弯道,却不想过多解释。
“我女朋友告诉我的。”
一句话引来几个人的侧目。
他们都看着他的“女朋友”,那个跟在他身边从不多话,感觉文文弱弱的小姑娘——
“嫂子怎么会知道?这……莫非有特异功课?”
最后一句是人家的玩笑,向晚一噎,笑得有点尴尬。
这种推论性的东西难以服众,而且还涉及以前锦城的案子,也不合适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她笑着叹一口气,“我就是第六感……比较强烈。”
现场挺忙的,没有人多问。
他们走开,继续去忙了。
白慕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沉重幽凉。
“是我疏忽了!她叫我救她……一直叫我救她!我该想到!”
人的心,都有脆弱的一面。
之前还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死在面前,难免会引起悲悯的情绪。
向晚迎向白慕川眸子里的冷光,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这不怪你。对方真的是……真的是防不胜防!唉!”
斗了这么久,那个人的“能耐”,他们见识到了。
“但做得越多,漏洞必字也会越来越多。”向晚说到这里,目光微微一敛,严肃地看着白慕川,“有个地方,我觉得我们应该马上过去!”
白慕川嗯一声,看着面前这一双闪着睿智光芒的双眼,“丽玛家?”
不谋而合!
向晚喜欢这样的默契。
“对!不管结论是不是交通意外,我们心里都有自己的定论,所以,这不是关键。现在目前应该弄清楚,叶轮与戚科的血液,为什么会在崔鸣的衣服上?还有,戚科和叶轮的供词为什么互相矛盾,他们谁在说谎?另外,半路进入《灰名单》剧组的丽玛,是经过谁的关系进剧组的?”
“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白慕川说:“是孟炽!他以前也说过,因为看见丽玛外形与《灰名单》里的娜达相近,才注意到她。在后来的审讯中,他也再次证实过这一点!”
“好吧!”向晚弯起唇,笑出一抹凉意,“那丽玛所住的地方,就更应该去看看了!她与阿布德、叶轮、崔鸣……甚至孟炽都可能扯得上关系。从她入手调查,没毛病吧?白警官!”
话尾莫名的俏皮,让紧张的气氛稍稍松缓。
白慕川侧过脸,深深看她一眼,发动了汽车。
“没毛病!”
丽玛在《灰名单》剧组拍戏,但戏份不多,所以,拍戏空闲的时间,她大都住在家里。
在南木警方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到达了丽玛家所在的小区。
这是南木难得一见的高档小区,一共五幢房屋,丽玛住在最里面一幢。
小区里种植的绿植很多,楼间距却很小,显得光线幽暗。
白慕川皱了皱眉头,看一眼陪同的民警,“你们之前来搜查过吗?”
民警摇摇头,“我们昨天接到西市的消息后,我们是在丽玛家里带走她的,但没来得及拿搜查证……接着,就发生了今天的事!”
还没有来得及搜查丽玛的家。
白慕川点点头,四周看了看,又站在楼道门口,抬头看了一眼。
“小区有监控吗?”
民警:“南木的小区,大多是没有的。下一步,我们会督促小区物管进行改进……”
小区的管理很混乱。
白慕川和向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
门口就只有一个年纪较大的看门老人,坐在摇椅上打着瞌睡,车辆人员随便进出自由,无人管束……
“这地方租房很少吧?”白慕川又问。
“是的。南木,基本没什么租户!”
这里的经济发展情况与大城市不一样。而且,这个小区算是比较好的小区,买下来的人都是自住的。
“丽玛住在五楼!”民警介绍。
“嗯。我们上去看看。”
这是一个多层住宅。
楼道狭窄,但还算干净。
很快,一行六七个人站在了丽玛家门口。
出于礼貌,民警上前敲了敲门。
与预想的一样,没什么反应。
这个房子丽玛一个人独住,当然不会有人。
白慕川:“开锁吧!”
他们带来了一个开锁匠人,不到两分钟,锁就开了。
房子是精装修过的,风格偏美式,但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里面却有一股怪味儿。
像霉味,又像是尿臊味……
向晚条件反射捂了一下鼻子。
白慕川余光看到,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身边带了带。
这个小动作,只有向晚自己感觉到。
她抬头看他一眼,抿嘴轻笑。
他回视,也是一笑,然后转开眼。
“大家戴上鞋套,手套,注意不要破坏房间里的东西!”
“好的,白队!”
大家都答应着。
但执行最为严格的人,是程正。
他每一次出现场,都会格外慎重,极富仪式感。
鞋套,手套,头发,一丝不苟……
向晚看他一眼,转头就发现了白慕川手上的鞋套。
“谢谢!”
她伸手就要去接,没想到白慕川却蹲了下来。
“脚!”
向晚猝不及防。
“我自己来……”她有些不好意思,也蹲了下来。
“脚啊!”白慕川抬头剜她一眼。
好吧!向晚就当没有看见别人的眼光,把脚伸了出去。
左脚套上,套右脚,白慕川并没有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
等把她收拾妥当,他才为自己戴上鞋套,然后似乎对空间里的味道有些不适,鼻子嗅了嗅。
“什么怪味?”
程正站在客厅里,轻轻抚了一下台面,然后捏捻一下白手套。
“空气不流通,各种异味难以排出,混合在一起,就这样……”
白慕川看着他,目光略深,“是吗?怎么嗅着有点不一样?”
程正:“你今天客串警犬?”
白慕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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