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都是为了一口吃的
第一三五章都是为了一口吃的
力牧很喜欢绘这个人。
在他最倒霉,最无助的时候,是这个被他伤害过的男人向他伸出了救援之手。
他记得很清楚,就在那个狂暴的夜晚,自己如同折翼的鸟儿从半空掉在乱石上,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断了,腿上的断口处,还有森森的白骨露出来。
非常的疼,他想昏厥过去,可是,冰冷的河水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从昏迷中弄醒,直到云川来到他的面前。
当时,高高在上的云川俯视着他,眼神冰冷而残酷。
“把他丢进河里!”
这六个冷冰冰的字,力牧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也就是在那一刻,力牧终于明白了,所有的首领都有一颗冰一样寒冷的心。
“族长,我要他!”
就在力牧准备赴死的时候,一个温暖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他努力的转头看过去,看到了身上绑满麻布还在流血的绘。
就在刚才,他还想着如何弄死这个男人,转眼间,这个男人却在为他求情。
这个人是云川得力的部下,力牧知道,自己的死活此刻已经无关紧要了,只要云川还看重这个心腹部下,自己就能活。
他活下来了,这一次不是因为自己有一箭双雕再倒扎一条鱼的神奇射术,而是有一个男人觉得他还有活着的价值。
这种感觉很奇妙,与他当初在大泽边上遇见轩辕的感觉很不一样,直到现在,他梦中总会出现云川那双冰冷的眼睛,以及那个突兀的男声——族长,我要他。
睚眦一直盯着力牧看,他不喜欢这个人,这个人看族长的眼神很不对劲,而且,他总是看族长的脖子,胸口等要害处,好像随时准备把箭送到族长的这些位置上。
因此,睚眦总是帮族长盯着他,只要他敢动弹,睚眦就会把一颗铁球送到他脑袋里面去。
想到这里,睚眦就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铁球瞅瞅。
这个铁球是族长打造匕首剩余的一块铁,因为太少,就做成了一个球送给了睚眦。
因为长时间的摩挲,这颗铁球已经明光锃亮的,是睚眦最珍贵的宝贝。
族长说的狩猎,其实不光是指山谷里狂奔的各种野兽,还有山谷里的藏着的一些人。
尤其是那条沿着大河走向的山谷。
这条山谷是旧河道,以前族长征伐食人部落的时候,就从这里走过,也是云川部走轩辕部的必经之路。
睚眦小小的身形在旧河道一边纵越,他跑的很快,甚至可以追着那些猛兽的脚步奔跑。
果然,在一个满是乌鸦的地方,一些人被野兽撵着狂奔,不过,野兽即便是追上了这些人,也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只知道一路狂奔。
睚眦跳过一块大石头,人还在半空,手里的皮兜子已经抡得如同风车一般,脚才落地,皮兜子里的石快就已经呼啸着飞了出去。
一头黄皮猛虎正在狂奔,突然间,一块石头砸在它的眼睛上,硕大的虎眼立刻就被石快砸的凹陷了下去,猛虎吃痛,嗷的一声人立而起,两只巨大的爪子,在空中胡乱的抓挠了一下,一个跑在猛虎前边的人,立刻就被这头猛虎抓挠的稀碎。
受伤的猛虎立刻失去了理智,撕碎了一个人之后,又把目标放在一头狗熊身上,两只爪子攀住狗熊的脊背,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睚眦在悬崖上不断地投掷石快,不断地在野兽群中制造混乱,很快,野兽们不再狂奔,而是窝在旧河道里相互厮杀。
眼看着一头被毛犀撞开一条血路冲杀出去,却有五六匹狼跳上它的后背,锋利的牙齿撕咬被毛犀后背上那个巨大的伤口,同时,也有狼抓住了被毛犀的屁股,用力的撕咬被毛犀的排泄系统……
被毛犀拖着被狼掏出来的肠子踉踉跄跄的跑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然后,这头被毛犀就被狼群给覆盖了。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再次在河道里响起,正在相互厮杀的野兽们如梦初醒,顾不得已经到口的食物,再一次夺路狂奔。
睚眦跟着云川已经学会了那个叫做节奏的东西,所以,他的节奏把握的很好,让这些猛兽再跑一阵,就继续骚扰一下,打乱野兽们逃跑的节奏。
如此,才能借助鼓声,让这些野兽永远处在一种惊恐狂暴的状态里,也只有这样的好野兽,才能在进入轩辕部之后,继续没头脑的横冲直闯,给轩辕留一地的皮毛跟肉食。
同样的,蚩尤部那边就更好办了,那边的山地本来就更高,居住的大多是猛兽,云川部的人只需要用鼓声把那些野兽撵到蚩尤他们的领地里面去就成了。
谁都别闲着,这就是云川此次带着族人狩猎时要的效果。
断头谷附近已经成了一片修罗场。
食草兽的数量很多,而这里的空地又少,前边进来的食草兽们被后边的进来的食草兽们用力的挤压,挤压的后果就是靠近悬崖的食草兽们被挤得掉下去。
云川带着族群里的老弱,在悬崖下一字排开,但凡上面有食草兽掉下来,立刻就开工。
放血的,剥皮的,抹盐的,熏制的,按照流水线进行工作,导致悬崖下边血气冲天,引来了数不尽的苍蝇,以及乌鸦,就连平日不多见的兀鹫也在这片天空上盘旋久久不肯离去。
开始,只是小规模的食草兽掉下悬崖,很快,食草兽就像雨点般的往下掉。
夸父带着巨人族参加了驱赶挤压食草兽的工作。
这个时候,族人们对于能吃的巨人族的一点怨恨,立刻就消失了。
也只有这些挥舞着巨大木槌的巨人族,才能站在食草兽群里,用打地鼠的方式,给部族收获一头又一头活着的食草兽。
所以说,养活巨人族的时候是很艰难,可是,用起巨人们的时候确实好用。
为了这场大狩猎,云川部已经准备很长时间了,部族里除过守卫桃花岛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基本上都被云川弄到这个断头谷来了。
抹过盐巴的肉,被挂在板车的架子上,一旦满了一车就立刻运走一车,来不及运走的,就地开始熏制。
流水线作业的好处就在于一个快字。
不论悬崖上掉下来多少食草兽,都会被守在悬崖下的族人们收拾的妥妥。
兽皮被丢进高浓度的盐水里浸泡,有用的兽角,兽筋,被收拾起来,无用的难以收拾的内脏就便宜了那些食腐动物。
云川用牙匕熟练地破开一头野猪的肚皮,野猪的内脏哗啦一声就淌出来了。
云川熟练地摘掉猪心,猪肝,猪肺,把肠子丢给一群小巨人,他们熟练地抓住肠子,以及肚子,用力的捋!
从天明时分直到日落,云川带着族人顾不得喝水,吃饭,手下不停的处理着手里的食物。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了,悬崖上也不再往下掉食草兽,云川才停手,他停手了,族人们也慢慢的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云川把手插在冰冷的溪水里浸泡片刻,等手上的血完全消融之后,就沙哑着嗓子对所有人道:“肉煮熟了,今天,都敞开肚皮*******卫带着一群人扛着硕大的笸箩过来,笸箩里装得全是大块大块的肉食。
云川从里面抓到一块肥瘦相间的,弄一点细盐撒上去,立刻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人之所以觉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很痛快,完全是因为这样吃饭会回归原始。
尤其是在大口吃肉的时候,人的喉咙间会发出一种类似野兽咆哮的“呜呜”声。
这就是被食欲激发的兽性,此时此刻,这种野兽护食的声音在悬崖下边此起彼伏的响起。
云川的嘴巴就没离开过肉块,每当精卫想要夺下肉块,给他喂水,免得他被肉食噎死的时候,云川就会躲开,且目光凶狠,嘴里发出野兽护食的咆哮声。
夸父回来了,带着一群疲惫的巨人,等夸父他们看到一笸箩,一笸箩的肉块,这些原本疲惫欲死的巨人们,立刻就变成了虎狼。
夸父一手抓住一颗煮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食草兽的心丢嘴里大嚼,另一只手已经抓到了另外一颗心,且把脑袋放在笸箩上空,除过云川不允许别人抓他面前笸箩里的肉食。
当云川终于恋恋不舍的将嘴巴从肉块上挪开的时候,他就开始不停地打饱嗝,他的胃已经被各种食草兽的肉塞得严严实实。
理智回归的那一刻,云川立刻就下令所有人住嘴!
再吃下去,会吃出人命。
精卫带着一群已经吃过饭的妇人用鞭子抽打那些还在吃肉的族人,强行把他们跟肉块分开。
而云川此时已经拿起了夸父的大木槌,一锤子就敲在夸父的手上,把他刚刚抓起来的一块巴掌大小的肉块砸飞。
夸父委屈的瞅着云川,云川一边打嗝一边道:“不能……嗝……再吃了……嗝……会死人。”
夸父瞅着面前的笸箩咆哮一声道:“我宁愿撑死!”
第一三六章狩猎与耕种那个更好
第一三六章狩猎与耕种那个更好
吃过饱饭的人最经不起饥饿。
一个长期处在饥饿状态的人,对饥饿有着强大的忍耐力,而吃过饱饭的人因为知道吃饱饭的滋味,所以,一旦饥饿了,就显得格外的疯狂。
所以,最经不起饥饿的其实是所谓的文明人,假如将一群饥饿野人跟一群饥饿的文明人放在同样的环境里,率先蚕食同类的必定是文明人!
把这个话题展开了讲,就是——野人知道同伴的重要性,并且会为这个群体做出牺牲以维护族群的完整。
文明人——更加知道同伴的重要性,可是,要想牺牲他自己,很难……
云川部最近一直都以草为食物,族人们已经习惯于消化肉食的胃,这时候开始消化草,胃口就疯狂的向大脑提出抗议,最后,导致大脑除过传递吃饭这个信号之外,再无其它。
夜晚,篝火熊熊,人们劳累一天,却无人睡眠,不是他们不想睡,而是睡不着,有的人刚刚躺下,胃里的东西就疯狂的向外喷涌,从嘴巴里,鼻子一起喷,胃液进了气管,刺激的呕吐者疯狂的咳嗽,几乎要断气了。
云川睡了,他吃的很饱,却没有到吃的太多的状况,包括精卫在内,所有人只能瞪大了眼睛瞅着自家族长睡觉,而他们瞌睡的要死却不敢入睡。
天快亮的时候好了一些,云川却醒来了,一个人守着一山谷睡觉的族人。
天亮之后,云川就敲响了鼓。
新的,劳累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今天,最主要的任务并非是杀戮,而是捕捉。
巨人族们再一次承担了重任,他们每人手中都有一个长竹竿,竹竿上有一个系了活扣的皮索,但凡是族长要求的食草兽,都会被他们用皮索套住,然后再绑起来运回桃花岛。
这个时候,最强壮,最勇猛的食草兽头领不能留活口,没了头领的食草兽才会听话,否则,只要它们的头领还在,食草兽们就会不断地逃跑。
于是,鹿上了悬崖,然后再掉下来,羊上了悬崖,然后再掉下来,野猪也上了悬崖,下场与鹿,羊是一个结果。
当然,野驴是不一样的,它们只知道转圈,没有逃路了,它们也不肯停歇。
驴子是一个好东西,容易饲养不说,还耐苦劳,加上体型不大,妇人就能牵住,弄回去拉拉车,背背货物,绝对的好帮手,加上,这东西的脾气虽然倔,却不刚烈,很好驯服,云川决定一网打尽。
昨夜吃了一顿真正饱饭的夸父,这时候就显得非常有用,一双大手居然抓住了一头驴子,并且举了起来,从未有过的新体验,导致这头驴子昂嘶着四只蹄子乱蹬,显得非常害怕。
两个巨人过来,顺利的在驴子的两条前腿绑上绊绳,就丢开不管。
获得自由的驴子才想跑,就被绊绳摔倒在地,爬起来再跑,再次被摔倒。
一头半吨重的巨大麋鹿从悬崖上摔下来,摔得肠破肚流,十几个叉的鹿角也摔成了七八截。
五六个族人拿着刀子冲向这头还没有咽气的鹿王,首先做的就是给这头鹿开膛破肚,由于内脏已经摔烂了,就没有了食用价值,内脏丢进了小河里随波逐流,鹿皮也破了很多地方,使用价值也不大,也就不用剥皮,把大块的肉分割之后,鹿皮上毛用火烧掉,抹上盐之后就放在熏肉架子上熏制。
初步熏制之后,就会有妇人孩子拉着板车过来,带回桃花岛再进行深加工。
这头麋鹿是被巨人们用强壮的身体硬是给挤下悬崖的,弄死了鹿王,其余的鹿就只能“呦呦”的叫唤,跟着驴子一起转圈子。
能收获一个野驴群,这是云川没有想到的,只是没有马,这让云川又有些失望。
才把一颗鹿头丢进小河里,又有一头至少有三百斤重的野猪从天而降,轰隆一声砸在乱石堆里,野猪的眼球biu的一下就飞出来了,随即,嘴巴里,耳朵里,屁股上,开始有大股大股的血喷涌出来,非常的吓人。
族人们已经看习惯了这一幕,不慌不忙的上前,分割这头大野猪,同样的,内脏是要不成了,就在族人准备把猪头丢掉的时候被云川喝止了,这是好东西,不能浪费。
随着杀戮不断地深入,天空中的兀鹫越来越多,乌鸦也铺天盖地的,它们似乎不怎么害怕鼓声,或者说,这些习惯吃腐肉的鸟们,已经习惯了在进食的时候遭受干扰了。
断头谷里的这条小河,蜿蜒向西,进入了轩辕部族的领地之后,才会在上游进入大河。
由于小河里的野兽内脏太多,禽鸟们就盘旋在这条小河上不断地起落。
轩辕就站在小河的入河口静静地看着暗红发臭的河水。
河水里混合着的各种野兽的内脏以及头颅不断从轩辕面前流淌而过,最终汇入大河。
“云川部这样做上苍会惩罚他们的。”风后氏从水中捞出一挂破烂的内脏对轩辕道。
“不能一次把山上的野兽全部杀光的道理,云川部的人就不知道吗?”
仓颉大致清点了一下水中的兽头也叹息一声。
在洪荒的世界里,人其实也是食物链中的一员,而且不属于顶端,基本上与狼有着同等地位。
即便是狼群,都不会把一个食草兽群全部杀死吃掉,它们只会吃掉兽群中的病弱者,这对食草兽群的整体繁衍是有利的。
所以,野人部族也不会对一个食草兽族群进行灭绝性屠杀,即便是要捉食草兽回来饲养,也绝对不会像云川部这么干。
将野性的食草兽捕捉回去驯养成家禽家畜,很艰难,且非常的耗费人力。
云川部这样做的唯一后果就是——他们部族以后将降低狩猎的重要性……或者,不再把狩猎当成部族的主要食物来源。
这才是轩辕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种地很重要,并且在部族生存领域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可是呢,狩猎同样的重要。
在轩辕部落中,种地与狩猎时两条同时走的腿,缺一不可。
在蚩尤部落中,狩猎是一条比种地重要的多的腿,也强壮的多,种地的那条腿已经出现,不过,仅仅是狩猎那条腿的附庸。
云川这样做,是要彻底斩掉狩猎的那条腿,形成以种地为绝对生活来源的态势。
“他们要把十年的饭食,一年吃干净,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不这样做。”
轩辕沉思良久之后,对跟随在他身边的属下们道。
“现在啊,云川部那边驱赶过来了很多猛兽,牛部,虎部已经开始围猎,我们不能学云川部,风后,你去告诉牛虎两部,狩猎的时候,只猎杀猛兽,不得围猎食草兽。”
风后道:“云川部杀光了自己部族领地上的食草兽,过一阵子,我们部族领地上的食草兽就会跑到他们那边去,云川部现在捕杀的是他们部族领地上的食草兽,以后,捕杀的就是我们与蚩尤部领地上的食草兽,归根到底,云川部此次围猎,损害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利益,族长,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除非,他云川部以后不再狩猎。”
轩辕看着风后氏道:“你现在,有把握打败云川吗?”
风后氏道:“除非云川离开他的龟壳。”
轩辕瞅着风后氏淡淡的道:“他的城墙已经很高了,且非常的不好爬,云川又是一个胆小鬼,他怎么可能愿意跟你在野外作战呢?
慢慢来吧,等我们吃透了这个城墙,他云川就没有什么资格再跟我们讨价还价。”
仓颉道:“云川部以后可能真的不会再狩猎了,即便是有,也是小规模的狩猎。
现在,他的部族里的粮食一下子变多了,等到他收获了土地里的庄稼之后,云川部一定会成为大河附近最富裕的一个部族。
云川还会用这些粮食招纳更多的部族,就像这一次他一次就接纳了一百二十多个夸父,势力也会越来越大。
这对我们部族的压力很大,我在陨石平原的时候,在跟云川闲聊的时候,他还说,应该放一把火,将部落附近没有长大树的草原,丘陵,全部焚烧一遍,开垦成田地,如此,有了大量的土地,才能养活一个大部族。
看来,云川正在向一个他希望的大部族的方向努力呢。”
风后氏疑惑地道:“难道说,仅仅依靠种植,真的可以撑起一个大部落吗?”
轩辕点点头道:“如果想要部族不再分裂,继续壮大,那么,种地是唯一可能的一个选择。
一个狩猎部族需要的山林,草场太多了,而一个种田部落,需要的土地要比狩猎部落少的多,用更少的土地,养活更多的人,如此,族群,才不用因为太大了需要分裂,我期望的一个巨大的族群聚居在一起的想法才会实现。”
风后氏把脑袋凑过来道:“族长,现在……”
轩辕堵住了风后没有说完的话,瞅着小河里的动物残骸道:“先看看,先看看,看看云川部是不是真的可以可以给我们走出一条路。”
仓颉道:“这需要时间啊。”
轩辕用手在被血染红的小河里捞一把道:“我们现在,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
第一三七章事物总是不断变化的
第一三七章事物总是不断变化的
轩辕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们如今拥有最多的就是时间。
以前,部族间总是冲突不断,而部族也需要不断的壮大,不断地扩展。
现在,神农氏痴迷于洗澡,轩辕氏还要把刚刚接纳的部族统一起来,分配土地居住,蚩尤部刚刚吞并了两个大部落,也需要消化吸收。
所以,战争不是最近的主题。
云川部发展的速度太快了,这是轩辕跟蚩尤两人唯一担心的一点。
他们尝试着阻止过,结果用处不大,云川部喜欢快速发展,是云川部子自上而下所有人的愿望,只要他们打败外来的阻力,就没人能阻止他们过上好日子。
这一次围猎,对轩辕来说触动很大,他知道云川把猛兽驱赶过来的意图,他也知道云川把自己领地上的野兽统统杀光是个什么目的。
他甚至感觉到,云川似乎有些鄙视他们。
而最让轩辕不能接受的就是来自云川的鄙视。
现在想起来,云川在最初的时候是抱着一颗大家一起发展,一起变富裕的心在跟轩辕,蚩尤两部交朋友。
当云川部真正变得富裕起来之后,轩辕,蚩尤两部却喜欢用野人的法则来处理与云川部的关系。
在跟轩辕,蚩尤几次战斗之后,现在的云川部决定独自发展,为此,他们愿意付出代价。
围猎,彻底的围猎,清空云川部领地上的食草兽,彻底断绝轩辕,蚩尤两部想要抢夺云川部领地的心思,毕竟,一个没有丰富食草兽资源的领地,对他们两族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同时,云川也想利用食草兽喜欢到处乱跑的行为,摊薄轩辕,蚩尤两部的狩猎收获。
只要云川愿意,他每年都会进行一次惨无人道的狩猎,只要坚持几年,不论是轩辕部领地,还是蚩尤部领地,都将没有野兽可以让他们进行狩猎活动了。
这是一种变相的驱逐轩辕,蚩尤两部的做法,虽然见效很慢,却做的非常绝。
就在轩辕,蚩尤两部忙着清理部族领地上突然多出来的野兽的时候,云川的围猎基本上已经到了尾声。
性情刚烈的食草兽已经跳崖死光了,不愿意跳崖的都是愿意活下去的。
所以,当夸父带着巨人族最后清理断头谷的时候,剩余的食草兽变现的很温顺,只有一些野猪依旧不服气,在断头谷里东奔西窜,最后力竭倒地,被云川部手艺熟练的族人们,分解成很多块变成了珍贵的熏肉。
夏日炎炎,已经半个月没有下雨的云川部领地上冒起了浓烟……
云川下令点燃了山火,将隐藏在灌木,草丛里的仅存的一些野兽也驱赶出了云川部。
大火虽然是有计划的点燃的,可是,野火,就是野火,一些黑松林以及竹林也受到了波及。
至此,云川部轰轰烈烈的围猎活动,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这一次,云川彻底的毁掉了云川部的领地,放眼望去,一片焦黑,凄惨异常。
轩辕,蚩尤望着焦黑一片的云川部领地,沉默了良久。
云川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宣告自己的部族从此以后不再与轩辕,蚩尤两部为合作伙伴。
与轩辕,蚩尤两部决裂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刑天部与云川部的交往越发的密切了。
回到桃花岛的云川,先是带着族人大睡了一天一夜,然后,又开始忙碌起来了,海量的肉食虽然已经简单处理过了,放置短时间不会有问题,但是,接下来,他们还要把这些肉食进行深层次的加工。
大量的肉食被煮熟之后晒成了肉干,磨成肉粉装在皮口袋里放在干燥的窑洞里。
大量的肉食要用松枝不断地熏烤,直到彻底没有腐烂的威胁之后再存放在通风的地方挂起来。
为了做这些事情,云川关闭了外城大门,云川部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除过采竹笋的妇人,没有一个男丁离开部落。
才处理完这些肉食,皮子,田地里的麦子,糜子,谷子又成熟了。
今年的粮食因为种子被优化三遍了,收成比去年还要好,基本上达到了云川要求三亩地的产出养活一个人的期望值。
当麦子,糜子,谷子收割完毕之后,云川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还有大半个月才能成熟的稻子上。
在这期间,稻田里起了三次火,不过,因为稻田中还有水,火势并不大,烟雾才起来,就被巡逻的族人给扑灭了。
没人知道放火的人是谁,云川也不想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没有任何作用,不论是轩辕,还是蚩尤,亦或是刑天,他们都有放火的动机,与能力。
忍痛,忍耐,这是云川此时最需要的品质,就像云川在开春的时候埋进泥塘里的那些莲藕一样,在经历了一个春夏的成长之后,细嫩的叶片终于长到水面上,虽然没有开花,圆圆的叶片却覆盖了整个泥塘。
“族长,今年这里能挖藕吗?”鱼人赤陵甩着大脚板来到族长身边蹲下来,跟他一起看水塘里的莲叶。
“没有开花,莲藕基本上没有收成,等明年吧,或者再等两年,这里出产的莲藕就能养活我们很多人。”
“族长,既然您已经把领地上的野兽统统撵走,杀光了,这河里的鱼,池塘里的鱼,是不是也要处理干净?”
云川看到了赤陵眼中的忧愁之意,知道这孩子对竭泽而渔这种行为有着极深的恐惧。
就摇摇头道:“不能,我们在水里只能种莲藕,种不了别的,所以啊,我们只能养鱼。”
“养鱼?”尽管赤陵对于鱼这个东西非常的熟悉,可是,说到把鱼养起来,他觉得这没有必要,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鱼,而河里的鱼是抓不干净的。
云川瞅着赤陵远比常人大的脚丫子道:“说真的,人还是住在陆地上比较好,我最近观察过你们部族,我发现你们的进化是非常残酷的,或者说,你们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其实就是因为你们部族中,没有从一生下就亲近水的孩子全死了。
在岛上这一年多,鱼人族一共生了七个孩子,赤陵,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这七个孩子中,有五个其实更像我们,而不是更像你?”
赤陵低声道:“我弟弟也不像我,他的头没有我这么尖,母亲说,因为现在安全,没有野兽吃我们,没有其余野人来抓我们,我们不用时时刻刻想着跳进水里逃命,所以,生了七个孩子,七个全部活下来了。”
云川扶着赤陵的肩膀站起来,瞅着满水塘的荷叶道:“所以啊,你以后要从河里抓一些能长大的小鱼回来丢进荷塘里,这样,在寒冷的冬天,你们就不用下水捉鱼了,想要吃鱼,随时从荷塘里捞鱼就是了。
还有,你们的食物结构也要改变一下,以后要适应吃粮食,吃草,吃肉,不能光吃鱼。”
赤陵笑着道:“我喜欢吃肉。”
云川笑着摸摸这个孩子的脑袋,就带着他一起去了另外一个种了荷花的池塘。
之前,云川还以为鱼人族是一个进化完全的种族,结果,他发现,鱼人族进化的过程非常的残酷,就岛上出生的那七个孩子来看,按照鱼人族原来的生活方式,只能活下来两个进化了的孩子,其余的五个没有进化出卓绝水上本领的孩子,是绝对活不下去的,就算是那两个进化了的孩子,也未必有机会活到成年。
这从鱼人部被轩辕送来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两百多人中,没有一个是进化不全的人。
很明显,进化的鱼人太少了,而没有进化的人太多了,这就导致鱼人族进化的效率太低,就他这样的种族,不出一两百年,就一定会灭绝。
目前呢,没有进化的孩子多,再过一些年,鱼人族里没有进化的普通孩子会越来越多,进化的人越来越少,由于整个桃花岛上审美观话语权属于人类,所以,鱼人终将会消失。
也就是说,鱼人族终将会消失,就像他原来的命运一样,不论云川干涉不干涉,他们最后都会消失。
很明显,小鱼人赤陵是懒得想这么远。
按照云川的吩咐跳进池塘里摸上来两根莲藕,莲藕果然没有长成,只有细细的,白白的藕带。
这东西拌凉菜是好东西,想要产藕粉纯属做梦。
云川带着小鱼人背着藕带回来的时候,大象一家四口也愉快的从竹林往岛上走。
看起来这五口现在很恩爱,三头成年大象,两头小象,排着队从竹林里走出来的时候,身后还有大群的熊猫护送。
大象一家五口踩着晃晃悠悠的浮桥上了岛,而熊猫们,尤其是带崽子的母熊猫,就习惯性的钻进族人给它们准备好的草堆里过夜。
上一次的大火,把熊猫们吓坏了。
此时的外城,只有很少的几个野人在兑换东西,云川刻意的看了看,没有什么好东西,全都是一些野草,野花,且毫无价值。
第一三八章稻子即吾命
第一三八章稻子即吾命
这些人就是来碰运气的。
他们都是一些流浪野人,以狩猎,采集为生。
所谓的流浪野人就是所有部落都不要的野人。
同时,他们也不愿意加入任何部落。
这些人活得极为卑微,也非常的短命,一般情况下,他们没有办法活过一年,只有那些身手确实厉害的家伙,才能见到第二年的春天。
他们离开族群的原因有很多,主要的原因就是对原来族长的地位形成了威胁,就像云川一样,母亲觉得他的存在对自己形成了威胁,就把他驱逐出族群。
当然,如果能在族长驱逐你的时候杀死族长,他立刻就会成为新的族长,可惜,绝大部分人都失败了,死了的,自然死掉了,活下来的,从此就要一个人面对洪荒世界。
像云川这种什么都没做就离开的人,满洪荒就他一个。
在洪荒世界,一个人想要长久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只要看看云川这一次围猎获得的猎物就知道,洪荒的主宰并不是人,而是无处不在的野兽。
尤其是到了晚上,在没有部族安全居所掩护的野人,就要跟几乎所有的捕食者进行战斗。
跟老虎,豹子,狼,狗熊玩躲猫猫的游戏大概率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成为这些动物的夜宵。
云川部落的前的这些人,过的日子其实连熊猫都不如,熊猫来云川部落,至少能获得一堆干草。
这些人只能躲藏在云川部外城以外一里地的地方,但凡在晚上靠近外城,守卫外城的云川部族人就会开弓射击。
在白日,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会被阿布召集到桃花岛上修建城墙,干着最艰苦的活计,只为换得一碗饭吃。
即便是这样,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也熬过了去年那个难熬的冬天,侥幸活到了现在。
所以,这些人才是云川围猎的最大受益者。
流民,是城市人员的最大补充来源,云川本想让他们居住在外城,可惜,阿布强烈反对,槐,绘这些人也全力反对。
他们认为,被部落驱赶出来的人一定是不值得收留的人,完全忘记了云川也是被部族驱赶出来的一个家伙。
至于他们,也大多是被云川收留的。
所以说,人只要变阔,就变脸。
至今为止还能保持原来风貌的人只有夸父,夸父从不在乎云川收留谁,反正收留谁都没有收留他有价值。
现在,云川基本上不喜欢待在桃花岛上,很多时候,云川都会选择住在外城。
桃花岛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所在,那座岛上整日里烟火缭绕,全是熏肉,煮肉的味道。
不仅仅如此,熟皮子的味道也非常的可怕,云川一度命令阿布把这些事物放在外城去做,阿布以及云川所有的属下对这个命令都非常的不解。
食物如此珍贵……
自从云川疏远了轩辕跟蚩尤之后,刑天就成了桃花岛的常客,他有时候会带一块肉过来找云川吃饭,有时候呢会带一包干燥的茶叶来找云川喝茶,大多数的时候,他都会带着一首诗,或者一首歌前来,跟云川共同探讨其中的奥义。
有时候刑天会跳舞,云川有时候也会吹笛子……舞蹈配上云川的笛声,再加上桃花岛熏肉的怪味,煮肉的香味,以及熟皮子的水散发出来的恶臭,让桃花岛极具野人风味。
没有人知道云川为什么会如此的配合刑天,也没有人知道,,云川在看刑天跳的令人作呕的舞蹈的时候,脑海中只想着他河对岸那片将要成熟的稻子。
在刑天看来,云川部已经毁掉了,这个部族如今就剩下一片黑松林,一片竹林,以及一座岛了,其余的地方已经被大火烧的焦黑。
目送喝了过多醪糟显得有些醉醺醺的刑天离开,云川就来到大河边上洗手。
终究还是大河靠谱,不论往里边倾倒多少污秽,它最终都会变得干净如初。
临魁寄养在云川这里的牛已经有五十头了,除过送给云川的牛,这五十头牛中间,还有作为饲养费用存在的五头牛。
也不知神农氏是怎么洗澡的,不论给他运去多少温泉水都不够他一个人用的。
所以,运水的工作还再继续,而临魁却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运水队伍的损失太大了,大到了刑天都来问云川是怎么回事的地步了。
作为临魁忠贞的盟友,云川自然将轩辕与蚩尤形容的如同一头食人的猛虎。
再一次损失了十头牛之后,临魁抱住了云川的双腿,嚎哭着希望云川能够准许他带着他的小部落立刻消失。
云川豪爽的答应了,只要他再跑最后一趟,云川保证他可以带着属于他的牛远走高飞。
此时,稻子的叶脉还未黄。
“稻子熟了,稻子熟了!”那只肥乌鸦站在鸟架子上苦口婆心的劝着云川早日收割。
云川却不为所动,能拖一天就拖一天,每拖一天,稻子的成熟度就会越发的好。
云川将部族中所有能用的金属,比如青铜,比如筛选的铁沙,全部打造成了小刀。
只要稻子熟了,他就准备带着全族人去河湾地割稻子,用最短的时间,收割最多的稻子。
巨人族已经全部进入了河湾地上的碉楼,槐,也带着桃花岛三百名武士进驻了河湾地,鱼人族已经停止了捕鱼活动,固守在红宫下的房子里,日夜监视着河面,只要有竹筏顺流而下,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掀翻竹筏,杀掉竹筏上的人。
红红的日头再一次缓缓地落进了西山,稻子的叶子已经微微发黄,稻粒也逐渐变硬,再有三天这样的好日头,稻子就能收割了。
云川坐在一块红砂岩上慢慢的磨着刀子,河对岸就是云川期望已久的一望无际的稻田。
阿布来到云川身后,低声道:“听那些流浪野人说,轩辕部下属的虎族离开了驻地,据说是要去打猎。”
云川停下手头的活计,低着头道:“稻子不容有失。”
阿布又道:“流浪野人们还说,蚩尤部的人也开始离开居住地,进了林子,听说也要开始狩猎了。”
云川用指肚试探一下刀锋,面无表情的道:“那就准备作战吧,这一次,是死战!”
“临魁这一次取的水不是温泉水,而是山里边的溪水,他可能觉得溪水与温泉水差不多,应该没有人能分辨的出来,尤其是倒进那个巨大的水池之后。”
云川将刀子插进竹子做的刀鞘,抬起头看着阿布道:“你这一生,有没有为什么东西拼过命?”
阿布挺起胸膛道:“我可以为族长拼命。”
云川点点头道:“那好,这一次准备拼命吧。”
阿布低声道:“在阿布的眼中,稻子没有族长重要。”
云川笑道:“你不明白这些稻子意味着什么,它早就不是粮食这么简单,而是云川部今后能否立足的资本。
阿布,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今年这个风调雨顺的年份对我们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拼命吧,把你所有的力气都拿出来,为我,也为这些稻子拼命。”
见族长的双眼已经开始泛着血色,阿布微微叹息一声,就退着离开了云川的视线。
半夜时分,一朵云彩飘了过来,挡住了皎洁的月光,月光原本照在熟睡的云川脸上,在月光消失的那一刻,云川猛然坐起,赤着脚推开房门,瞅着被云彩遮住的月亮,低低的咆哮一声。
云彩似乎感受到了云川的愤怒,匆匆的离开,皎洁的月光再一次普照大地。
精卫看着如同困兽一般在地上转来转去的云川低声道:“你不要急。”
云川的脚步猛地停住,对精卫道:“击鼓!”
精卫吃了一惊,啊啊的叫了两声,就连忙从鼓架上取下鼓槌,交给了云川。
云川握紧鼓槌,沉吟片刻,就咚咚咚的敲响了大鼓。
随着鼓声响起,阿布,夸父,槐,绘,睚眦,赤陵纷纷从屋子里的钻出来,听清楚了鼓声之后,就向红宫狂奔。
鼓声惊醒了所有族人,他们也离开了自己的房子,也向红宫涌了过来。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云川就停下手里的鼓槌,站在所有人面前撕心裂肺的吼道:“我们的稻子就要成熟了,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群强盗,野兽,他们要抢走我们的劳动果实,我问你们,你们答应吗?”
阿布第一个高呼道:“不答应,谁敢抢我们的稻子,我们就跟他拼命!”
云川又怒吼道:“稻子是我们全族人来年的希望,有了稻子,我们就能吃饱穿暖,没了稻子我们就要饿肚子,你们希望自己再回到那个饿肚子的时候吗?”
夸父第一个怒吼道:“不能饿肚子,谁要让我们饿肚子我就要他的脑袋!”
愚蠢的族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个个学着阿布,夸父的样子挥手怒吼:“不饿肚子,不饿肚子,杀,杀,杀!”
眼看着族人的情绪被挑动起来,即便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也挥舞着小拳头喊打喊杀。
云川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下来了,他最怕的就是族人们把稻子当成他云川的东西,而不是他们自己的东西,如果是那样,云川就决定不要稻子,也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现在看起来,是自己多虑了,分家这个事情,并没有影响族人们对云川部的忠心,并没有让他们觉得族群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第一三九章山鬼之美
第一三九章山鬼之美
演讲很重要!
非常的重要,尤其是在提升族人士气这方面,漂亮的演讲话术能把一个人的肾上腺素分泌出来。
云川曾经听过无数的演讲,听过无数的话术,不论是慷慨激昂的。
“天佑越国,不灭吴而活着回来的人,不是烈丈夫。”这是勾践灭吴之前的演讲。
“向着东方出发吧!不要犹豫,不要彷徨,为荣耀我主,去吧!把十字架染红,作为你们的徽号,你们就是‘十字军’,主会保佑你们战无不胜!而我们现在将引领你走向带来永不朽灭的荣耀的战争。”
这是教皇乌尔班二世为十字军东征发起的演讲。
“我们决不投降,决不屈服,我们将战斗到底,我们将在法国战斗,我们将在海洋上战斗,我们将充满信心在空中战斗!
我们将不惜任何代价保卫本土,我们将在海滩上战斗!在敌人登陆地点作战!在田野和街头作战!在山区作战!我们任何时候都不会投降。”这是丘吉尔著名的《我们绝不投降》中的一段话。
在很多时候,一个首领如果不会演讲,不懂得如何调动部下的情绪,基本上,这人就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所以说,在演讲这一道上,云川是有屠龙技的,只是没办法拿出来,因为他的部下除过食物之外,听不懂别的。
不过,云川也只是希望自己的部族能懂“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不能让外人拿走,谁拿走,我就跟谁拼命”这一点就足够了。
只要确认了这一点,以后的事情都很好办。
因此上,云川下令关闭城门,竖起吊桥之后,留下阿布,槐,镇守桃花岛之后,就带着全部族人在天亮之前,拿着各自的小刀子,进入了河湾地的稻田。
清晨的时候,稻田还湿漉漉的,里面的水才放掉五天,依旧泥泞,稻穗沉甸甸的低着头,虽然还没有彻底成熟。
稻穗虽然已经发黄,却没有达到完熟,这样的稻子最好再晒三五天最好,可是,云川已经顾不得了,他担心再等下去,这些稻子就会跟他没有关系了。
近四千人进入了稻田,在广阔无垠的稻田面前,依旧显得稀少,云川没有让族人们连稻草也收获,他只要求族人们用刀子割取稻穗,且在单位的时间里,割取的稻穗越多,越好。
这就是一片稻海,色度金黄,中间还掺杂着一些暗绿,人站在其中非常的违和,就像一块巨型糕点上的沾染的苍蝇屎。
一株株才长出地面就分叉的老柳树们,如同一个个不知羞耻的荡妇一般,将头埋进土地,却把光溜溜的两条腿或者三条腿叉开,将所有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那些被安置在田野间的稻草人们,则在风中发出呼啦啦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为稻海欢呼,还是因为看到了柳树的**而欢愉。
水车有气无力的继续提着水,虽然这些水经过一个短渠之后又回到了大河里,他还是执拗的在工作着,就像此时的云川。
稻田里藏着很多很多东西,有时候是一条水蛇,有时候是一群小野鸭子,有时候是刺猬,甚至,还有三五头野猪受到惊吓之后,在金黄色的稻田里夺路狂奔。
在四千人的围堵下,它们能跑到哪里去呢,成百上千根竹矛投过来,这些野猪就只能成为人们的午餐,用自己的肉来偿还吃掉的稻子。
老鹰不知疲倦的在天空翱翔,还有一些别的鸟也不怀好意的在天空翱翔,再加上乱飞的云彩,将一块好好地蓝天弄成了一块脏抹布。
牙刀在谷穗的下方稍微用力,一根稻穗就落进了云川的手里,随着稻穗抓了一大把,就丢进赤陵的背后的背篓里。
这个孩子别看脚大走不稳,可是呢,在泥泞的稻田里,他的大脚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云川一步一脚泥,他不用,大脚的表面积比较大,在这种表皮发硬的地面上走起来如履平地。
一筐筐的稻穗被鱼人们运到路边,马上就有人拖着板车经过浮桥向岛上运输。
云川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水,手下活计干的非常麻利,他知道,这种唯美的收获场面不会维持太久。
一群年幼的孩子呼啸着追逐一群小小的野鸭子从云川面前经过,此时此刻,能无忧无虑的大概只有他们,也只有他们。
云川抬头看一眼站在高大碉楼上的夸父,见这个家伙如同天神一般站在碉楼的最高处,云川紧张的心情立刻就获得了片刻的安慰。
收稻子这种事是用不到巨人们的,他们的身躯过于高大,以至于收割稻子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太阳逐渐升起来了,地上起了一层灰蒙蒙的水汽,这些水汽无孔不入,以至于云川的麻衣衣襟紧紧地贴在身上湿漉漉的往下淌水。
用牙刀剥离了两只吸附在他小腿上的蚂蟥,这东西的口器还留在肉里,云川已经顾不得了,只想着多收割一点稻子。
他很害怕看到自己亲手点燃水稻的那一幕。
水稻是从最远,最危险,最容易被敌人入侵的地方开始收割的,这些地方的稻子能收割一点就算是赚到的。
因为,只要敌人攻破碉楼,云川就准备把这里的稻子焚之一炬。
好在,直到中午时间,敌人还没有来。
吃中午饭这种事情非常的消耗时间,所以,云川就没有吃,早上每个人都吃过一顿饱的不能再饱的肉食,中午时分还感觉不到饥饿。
只是,自从太阳热起来之后,族人们就不怎么肯穿衣服了。
满世界都是光着屁股的忙碌人,赤陵,睚眦他们早就脱得一丝不挂,精卫热的受不了,也嚷嚷着要脱衣服,被云川严厉喝止了。
现在,云川跟精卫是全族唯二身上还有衣衫的人。
说起来也奇怪,按理说谁没穿衣服谁就会感到羞耻,可是呢,现在,感到羞耻的只有云川跟精卫两个。
看着小鱼人跟睚眦甩着小弟跑来跑去的样子,云川,精卫非常的羡慕。
因为,他们真的很自由。
“你要是敢脱衣服我就把你的腿打折。”
看着精卫身上少的不能再少的衣服,云川忍不住出声威胁。
“布条很勒。”精卫哭丧着脸放下了要把胸围子解掉的手。
说真的,精卫这一年多以来,身材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本平板一样的胸口如今已然绽开来蓓蕾,虽然仅堪一握,已经初步具备了少女的模样。
一个大屁股女人光溜溜的在云川前边不足一丈的地方奋力收割着稻穗,她的皮肤虽然黝黑,却充满了弹性,有一种野性的美。
云川很确定这个女人不是在诱惑他,因为,在他前后左右,都站着同样身材的女人。
云川部能吃饱,所以,这一荣耀就很容易的展现在这些女人的身材上了。
不能蓄积脂肪的瘦女人早就被大自然给淘汰掉了,剩下来的女人大多是能吃,能睡,能生的好女人。
她们没有浪费半点食物。
看到她们的身材,云川第一次在心中感谢造物主的神奇。
不但是女人的身体看起来很美,就连男人的身材也非常的有看头,这些人的身体同样被太阳晒得黝黑,可是,优美的肌肉线条却像是刀刻斧凿出来的一般。
胸肌,腹肌,肱二头肌,再加上粗壮的大腿,能让后世那些在健身房里锻炼的败类们惭愧的想要自杀。
就在云川一边干活,一边欣赏人体美的时候,精卫终于偷偷地解开了自己的胸围子,一双初具规模的蓓蕾骄傲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周围的人都在笑,只有云川面黑似铁。
尽管天气越来越热,云川还是坚持穿衣服,他觉得这是自己这个文明人的最后一丝骄傲。
精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顶柳条帽子,扣在云川的头上,她自己戴了一顶花冠,站在下绿上黄的稻田里如同一个美丽的山鬼。
云川不知不觉的露出来了笑容,此时的精卫,真的很美。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云川有理由相信,屈原就应该是看到了精卫这样的美丽女子,才会写出这首铭传千古的《山鬼》的。
这种美与外貌无关,与身份无关,只与劳动有关,只与人类最初的审美有关。
不过,他还是不肯脱衣裳。
他觉得自己的美应该已经超脱了外表所赋予的表征意向,应该有深层次的美,也应该更加超脱才对。
水蒸气在烈日下很快就变成了天上的白云,更加暴虐的阳光直愣愣的照射在稻子上,云川觉得自己甚至能看到一缕缕的水汽从谷粒中被抽出,而那些白玉石一般的百米正在趋于透明,趋于完美。
“咚咚咚”一阵沉闷的鼓声传来,云川满是喜悦的脸立刻变得阴沉。
族人们满是幸福的脸,也瞬间变得愤怒起来。
齐齐的向碉楼方向看过去,只见三道烟柱笔直的插向蓝天,分别来自大河上游,中游,以及下游。
第一四零章敌人来了
第一四零章敌人来了
最糟糕的状况还是出现了。
神农氏虽然看重自己的寿命,却也看重自己的部族,到底是活了好久的老龟,在看似任由云川部自由发展的情况下昏悖无能,可是,当稻子收割的时候,他还是准时出现在了现场。
不仅仅是他来了,还带来了轩辕跟蚩尤。
刑天没有来,毕竟,誓言是他发的,只要他不来,就算他在遵守誓言。
别看他们是野人,变通这种事情已经玩耍的很顺畅了。
战士们去了碉楼以及围墙,妇人们在云川的带领下依旧努力的收割着稻穗。
大象背着沉重的犁头,已经把收割掉的稻田与没有收割的稻田用犁沟给分开了。
这是云川最后的防御,如果这些强盗进入了围栏,他就准备把那些稻草点燃,而且,在稻田外边,云川还堆积了非常多的树枝,以及枯草。
如果这道火焰还不能堵住这些人,他就准备把这里的稻田全部焚之一炬,然后带着部族人回桃花岛,用地利的优势把这些强盗折磨死。
没办法,云川觉得自己已经倾尽全力了。
曾经那么努力的外交,结果,在实际的利益面前屁用不顶,当外交走到了极致之后,接下来就要看云川部在战场上的表现了。
此时,敌人还没有靠近,看烟柱的方向,等那些人靠近了,大概也就快要傍晚了。
早就计算过,收割完这五千亩稻子,全族需要努力两天两夜,这几日正好是月亮明亮的时候,晚上干活的效果可能更好。
云川直起身子,瞅着那些在大太阳下**着身子干活的族人,忍不住悲从心来。
他非常的确定,自己,以及自己的族人们没有对那三个部族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带着族人只想着吃饱,穿暖,给自己营造一个安全的空间。
通过自己的劳动吃饱穿暖真的是有罪的吗?
阿布过来了。
“对岸的外城也有了敌人的踪影,那些流浪野人们施放的冷箭,以及点燃的大火,阻止不了他们多长时间。”
“夏日炎炎,已经十几天没有下雨了,草木干燥,那就点燃黑松林!点燃与蚩尤部交界处的荒草原,我这边也会点燃河坪上的草原,总之,我要这个世界都燃烧起来。”
云川的手一边快速的收割稻穗,嘴巴却下达着一连串恶毒的命令。当初烧云川部领地的时候,就是为这一天做准备呢,还以为轩辕,蚩尤,刑天他们会明白,结果,这群傻子没有一个理解云川的良苦用心,现在好了,在这个植被茂盛的时代里,云川可以尽情的当指挥博望坡战役的诸葛亮。
烧云川部的时候,天气没有这么干燥,那时候草木很潮湿,很不好烧,云川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给自家烧出一条隔离带。
现在不一样了,太阳猛烈地照射了半个月之久,很多草都枯死了,很多树木都蔫蔫的,很多松树分泌出来了大量的松油,现在要是点燃一堆火,很容易形成燎原之势。
阿布转身就要走,云川又喊住了阿布。
“让那些一心想要进入我们部族的野人去做,我们自己人能不做就不做。
别看我们今天是敌人,到了明天,说不定又会成朋友,这里的人就这么多,一个个看似独立,实际上一个还要依靠一个活着,事情可以做绝,人情不能做绝。
等大火烧起来之后,记得要通知轩辕部跟蚩尤部那些来找我们麻烦的人,告诉他们——着火了。”
阿布走了,云川依旧在紧张的收割着稻穗。
稻穗还有些湿润,搭在胳膊上温温凉凉的,积攒的多了,云川抱着稻穗就像是抱着一个婴儿。
远处的狼烟依旧在冒着,而且距离越来越近,不过,狼烟很快就被一大片更加浓密的烟雾给覆盖住了。
云川把手里的稻穗放进鱼人赤陵的背篓里,问赤陵。
“我们留在河道里的人手够吗?”
赤陵朝河面看看,点点头道:“左边十个,右边二十个,有手锯跟铁刺,我母亲下水了。”
云川点点头,就让赤陵快快去把稻穗送到板车上,自己继续低着头收割稻穗。
人在努力干活的时候,时间就过的飞快,湛蓝的天空已经被浓烟给污染的差不多了,除过几只老鹰还在固执的在高天上飞翔,周遭已经看不见任何鸟雀了。
云川已经割完了一块地,他没有走向下一块地,而是用手帕擦擦汗水,脱掉上衣露出白皙的胸膛。
对着精卫挥挥手,两人就离开了稻田,并排坐在水渠边上洗脚。
“我们能打得过他们是吧?”精卫看起来很紧张。
云川看看精卫蓓蕾一般的胸膛没好气的道:“你如果还这个样子,我们可能就打不过那些人了。”
“为什么?”精卫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膛不解的问道。
云川抬手擦掉精卫面颊上的一个泥点笑道:“因为你太美了,那些人拼搏老命也要抓到你。”
然后,精卫就穿上了衣衫,云川从头上取下绿油油的柳条帽子放在身边,擦干净了脚,穿上了袜子跟鞋子。
来到碉楼,夸父正坐在掉楼上目光阴冷的看着远处。
在烟雾被风吹散的瞬间,在目光所及之地,云川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这些人在等待荒草烧完,这用不了多少时间,荒草不耐烧,最多比预定的时间多了半天罢了。
“他们人很多。”夸父抽抽鼻子。
“害怕了?”云川递给夸父一把油炸竹虫。
夸父接过竹虫丢嘴里回头看看依旧在忙碌的族人,摇摇头道:“我这一次不害怕。”
“为什么是这一次不害怕?”
“我得等这些粮食收割完,才能退。”
“不能提前走吗?”
“不能,提前走了以后就要饿肚子。”
云川点点头道:“是啊,我们都不能后退,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你拿来了吗?”
“拿来了。”说着话递给了云川一个很大的皮口袋。
云川从皮口袋里抓出一大把混合了硝的木炭粉,随手就丢在一支火把上,只听“轰”的一声响,木炭粉在被火把点燃之后,就爆出一朵一米方圆的红色火焰,只是火焰在半空中只停留了一瞬间,就迅速消失了。
“这东西烧不死人。”夸父低声道。
云川叹口气道:“还少一样东西,如果有,这东西杀起人来非常的可怕,现在,它只能拿来吓唬,吓唬人。”
“草龙准备好了吗?”云川放下皮口袋又问。
“准备好了。”
“拿出来,我要给它点睛。”
夸父从碉楼下拿出来一个硕大的牛皮制作的狰狞龙头,这是一个五彩斑斓且相貌凶恶的龙头。
是云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来的宝贝。
“等那些人过来的时候,天应该早就黑了,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云川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涂在龙的眼睛上,顿时,这条原本看起来木呆呆的龙头像是一瞬间活过来一般,不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这条龙都像是在瞪着那个注视他的人。
“知道用竹竿挑着龙头,带着二十几节龙身子在黑暗里游走,时不时地往龙嘴巴衔着的火把上喷洒袋子里黑黑的东西。
等那些人停下了脚步,就马上熄灭火把,然后再躲起来。”
云川笑道:“没错,就是这样,有了这条龙,我们至少还能让他们再停下脚步到明天天亮。”
“明天天亮之后再怎么办呢?”夸父很是担心,一天一夜是没办法收割完这些稻子的。
“明天,明天天亮之后,就轮到我上场了。”
“族长,你打不过他们……”
“打不过也要打,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没的选择。”
“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们,要抢我们的稻子?稻子是我们种的,我们看护的,他们没有帮半点的忙。”
听着夸父愤懑的话语,云川瞅着眼前这个憨厚的大个子道:“因为总有人见不得别人过上好日子,他们总以为自己才是对的,他们总觉所有人都该跟他们一样,听他们的话,过上他们希望我们过上的苦日子。”
“为什么啊?”
“因为,如果我们过得好,他们过得不好,岂不是证明他们是一群蠢蛋吗?”
“蠢蛋就蠢蛋,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族长你还经常骂我是蠢蛋,我觉得这没什么。”
夸父很紧张,所以话就比平日里显得尤其多。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你觉得自己是蠢蛋,所以啊,当你看到聪明人过的比你好,你只会羡慕一下,他们不一样,如果人人都知道他们是蠢蛋,他们会死的。”
太阳就在云川跟夸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落山了,坪上草原上的大火还在燃烧,不过,就像落日一样,已经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一条金线一样火线,已经慢慢的出现了缺口,一些人已经从缺口处越过火线,并且开始向碉楼逼进。
云川就坐在碉楼上,借着天边的余晖瞅着这些黑乎乎的人,他们似乎很急。
第一四一章常羊山下牛羊多
第一四一章常羊山下牛羊多
强盗们在进行抢劫之前,一般都是悄悄地接近目标,轩辕部,蚩尤部,神农氏这些强盗也是如此。
只是,靠近河湾地农场的道路不好走,路上被埋了太多的竹钉,因此,在黑夜中总有痛苦地惨叫声传来。
只要有人叫唤,就会有火箭射过去,照亮那一块地方,紧接着,就有雨点般的竹箭朝那个方向射击,在火箭熄灭之前,那里基本上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
云川部的羽箭跟其它部族的羽箭不一样,他们的羽箭头不再是简单的把竹子烧灼一下然后磨的锋利就算了,而是一些被磨制的非常好的石头箭簇,因为石头箭簇很重,所以,羽箭的杀伤力也相对的打了很多。
这样的羽箭,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竹甲就能防御的住的,因此,在月亮还没有升起来的黑暗世界里,即便是轩辕,蚩尤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人到底遭受了多大的伤亡。
指挥神农氏大军的人正是最近为部族立下大功劳的临魁。
他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在轩辕,蚩尤两个部落的人已经开始突破的时候,他显得很清闲,甚至表现得有些三心二意。
他的人就围在他的身边,这些人里不仅仅有战士,更多的还是女人跟孩子,他们还有很多的板车,板车上拉着非常多的东西,轩辕甚至在人群里发现了足足三十几头牛。
如果不是现在要忙着对付云川部,轩辕跟蚩尤两个都很想先抢劫一下临魁。
“我的人已经上去了,蚩尤部的人也摸上去了,临魁,现在该你了。”轩辕的脚踩着温热的大地,擦拭一把汗水后对临魁道。
临魁摇摇头道:“这些天我经常往来云川部,对他们的防御有一些认知,轩辕,如果你不想你的族人死亡太多,就停下来,我们天亮之后再进攻,就能减少很多的伤亡。”
“天亮?如果等到天亮,我担心云川部会把稻子收割完。”
临魁笑道:“我四天前才从云川部回来,稻子还是青的,没有成熟呢,他收割没成熟的稻子做什么呢?
放心,时间是我父亲挑选的,你不会认为我父亲连稻子该什么时候收割都不清楚吧?
按照我父亲的估算,我们至少提前了十几天,你与其在想着如何在今晚进攻云川部,不如多想想,明天白天攻下河湾地之后,如何守卫河湾地,不让云川部烧掉这些稻子才是正经。
轩辕,我其实非常的奇怪,你们为何一定要进攻云川部呢?他们有了很多稻子这其实是好事,稻子多了,我们可以交换的食物也就多了,这对所有部族来说都是好事情。
现在,你们一路强攻,就算攻破了围墙,云川只要在走的时候放一把火,就能把所有的稻子烧掉。
你拼着损伤那么多的族人,也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轩辕沉默片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直接问临魁。
“你父亲难道就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一定要攻占这片河湾地的道理吗?”
临魁大笑道:“我父亲说了,我们自己没有的,别人也不能拥有!轩辕,我父亲这样想不稀奇,他本来就是万族之王,不允许眼皮子底下出现一个强大的部族是可以理解的,
我听说你跟云川也算是朋友,还当过一段时间的盟友,你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轩辕突然变得愤怒起来了,他揪着临魁的衣服将他高高地举起来,然后再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拍拍手对倒地的临魁道:“该你的人进攻了。”
临魁躺在地上瞅着轩辕道:“不,我不是来进攻的,我是来抢稻子的,你看,我把女人孩子都带来了,就想着多抢一些稻子,没打算跟云川作战。”
轩辕目露凶光,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青铜剑。
临魁躺在地上朝轩辕摆摆手道:“别杀我,你要是杀了我,马上,你面对的人将是刑天,你觉得我好对付,还是刑天好对付呢?”
轩辕朝临魁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之后,就亲自带着人走进了黑暗中。
神农氏生了一群没用的临魁,这一点在部落首领中间并不是一个秘密。
部落酋长们也喜欢跟临魁们打交道,至少,在跟临魁们打交道的时候他们是占有主动地位的。
如果换掉这些临魁,他们将要面对神农氏的刑天,或者其他神农氏部族的首领们,那些人可没有临魁这么好对付。
因此,临魁们在战场上无论失败的多么凄惨,他们都能奇迹般的活着,即便是跟勇猛的轩辕,蚩尤两部交战的临魁们,也总能奇迹般的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轩辕对于临魁的无耻表现显得极为宽容。
轩辕走了,轩辕部的人也走了,临魁慢慢的被族人从地上搀扶起来,这时候,临魁脸上令人恶心的笑容立刻就不见了。
对身边的部下“皋”道:“一会,会有一条喷火龙出现,等这条龙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之后,阿布就会来迎接我们。
云川只给了我们很短的时间,你一定要带着人快快的通过云川部,只要过了河,而轩辕部,蚩尤部的人都在河的这边,趁着他们作战的时候,我们就沿着前往陨石平原的那条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皋,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一定不能让后边的刑天发现。”
“族长,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临魁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低声道:“你们先走,我会跟上的。”
皋重重的点点头,就忙着去办事了。
临魁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包竹虫慢慢的吃着,亲眼看着族人们悄无声息的向一个不起眼的豁口前进。
没人能活着继承神农氏!
这一点临魁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强大的神农氏之所以会沦落到目前这种不温不火的状态,完全是父亲有意控制的。
强大的神农氏不是没有出现过出类拔萃的临魁,只是,这些强大的临魁基本上都活不了多长时间,当任何一个临魁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就是这个临魁倒霉的时候,只要父亲开始关爱某一个临魁的时候,也就到了这个临魁成为废物的时候了。
每当一个部族酋长以为神农部已经衰落了,准备自立的时候,这个部落酋长就会死的很凄惨,就像刚刚死掉的烈山氏。
“常羊山下,常羊坡,常羊坡上牛羊多……”坐在黑暗中的临魁唱了片刻,就开始嘿嘿发笑,笑声非常的古怪,且渗人,这让首位在他身边不多的一些族人面面相觑。
东山上已经有了一丝光明,这是月亮即将露头的证照,蚩尤等的就是这一时刻。
当月亮出来的时候,他就准备命令部下将竹木盾牌铺在地上,快速的通过这片满是竹钉的区域。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黑暗中忽然暴起来了一团火,紧接着,就有沉重的鼓声从黑暗中传出来。
鼓声沉闷,就像野兽的叹息,也像巨兽的脚步声。
火光再次暴起,这一次众人终于看清楚了,在一瞬即逝的火光后边,露出一个巨大狰狞的兽头,这个巨兽嘴里衔着一支火把,看不出有多大,只是,仅仅看那一双人头大小的,血红色且发亮的眼睛,就知晓,这绝对是一头庞然大物。
轩辕顿时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不远处那个还在不断喷火的怪兽。
鼓声似乎与怪兽的呼吸声是一致的,只要鼓声响起,就在鼓声消失的那一瞬间,就会有大团的火焰喷出。
那头巨兽像是在沉睡……偶尔会睁开眼睛,只是呼吸间俱是风雷与火焰。
轩辕的瞳孔瞬间缩小,他看出来了,眼前的怪兽,就是一头龙,一头会喷火的龙。
这个发现让轩辕愤怒至极,龙应该是他的,而不是云川这种人可以随意亵渎的。
即便这头龙已经有了呼吸,还会喷火,轩辕依旧不认为这个东西是一个活生生的龙。
就在他准备呼唤族人继续前进的时候,却发现族人们已经跪拜在地上,向这条看起来活灵活现的龙顶礼膜拜。
“这条龙不……真的。”这句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轩辕生生的把后面两个字吞下去了。
他忽然想起来,是自己告诉轩辕部族人,自己就是龙的化身,所有族人都应该是龙的传人。
此时再说这条龙是假的,那么,族人会不会对轩辕部里的那条龙产生怀疑?
就在轩辕愤怒的快要炸裂的时候,有一群人似乎显得比他还要愤怒,嗷嗷叫着挥舞着木棒,竹矛,石斧就向那头龙冲杀了过去,丝毫不顾及脚下的竹钉。
轩辕定睛一看,发现跑在最前边,表现得最愤怒的那一个人居然是刚刚被自己羞辱过的临魁。
他们跑的是如此之快,进攻的是如此之坚决,勇猛。
以至于,停下脚步的,不仅仅有轩辕,还有蚩尤。
临魁的声音很大,进入一片低矮的空地之后,就跳起来攻击那头巨龙。
巨龙睁开眼睛,随意的吐出一口火……然后,临魁的身体就像稻草一般被龙息给点燃了,也像稻草一般迅速的化为灰烬。
他的部下们也表现的非常勇猛,接二连三的跳出来,也就接二连三的被龙息烧成了渣渣……
第一四二章私人恩怨
第一四二章私人恩怨
临魁与夸父配合的很好,一个躲在低洼地不断地把泡过油穿着麻布衣衫的稻草人往龙嘴方向丢,一个总是在恰当的时候往龙嘴部分抛洒一大把碳粉硝粉混合的粉末。
所以,大火总能点燃那些干燥的稻草人,而且只要被点燃,临魁他们还要配合着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一时间,在黑暗的大地上没了别的声音,只剩下临魁等人的惨叫在大地上回荡。
最后一个稻草人丢出去之后,临魁就点燃了低洼处放置的稻草,就在这些稻草上,还铺着厚厚一层晒干的肉沫。
于是,轩辕等人就闻到了浓重的烤肉味道……
这就是云川的御敌策略,如果一个东西的样子像龙,声音像龙,杀人的手段也像龙,那么,这个东西就该是一条龙,而且是一条活着的龙。
这个手段对绝大多数野人来说已经是非常高级的迷惑手段了,不过,对于轩辕,蚩尤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计谋只能迷惑他们于一时,没办法隐瞒太长时间。
因为这个世上所有的神都出自他们之手,一个专门造神的人,在遇到一个神之后,即便是有疑惑,也不会疑惑太久。
不过,拖到这个天亮还是可以的。
满脸都是烟尘的临魁来到了碉楼之上,见到了正在喝茶的云川。
云川习惯性的将一碗茶退到了临魁面前,临魁犹豫一下,马上端起茶碗就喝光了。
云川点点头道:“走吧,快走吧,我不知道我在河对岸放的两把火能阻拦轩辕,蚩尤两部多久。”
临魁双手扶在竹桌上,瞅着云川道:“属于我的三十一头牛呢?”
云川看着眼前这个不再猥琐的临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指着桃花岛方向道:“在河那边的外城,走的时候记得带上,一头不缺。”
临魁紧绷的面容终于松懈下来,对云川道:“我相信你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
云川笑道:“当然,以后再有这样的交易记得再找我,所有跟我打过交道的人都说跟我打交道是一种享受。
你应该深有体会。”
临魁哈哈大笑道:“确实是一种享受!”
说罢,就带着部下去追先走一步的皋了。
绘凑过来低声道:“族长,真的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云川正色道:“我从不坑害带给我们利益的人。”
绘听族长这么说,也就不再做声,就连站在黑暗中的力牧,也对云川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过来一阵子,月亮就出来了,大地虽然没有白日那么清明,却也足够让控制大竹弓的人看到站在野地里的强盗们了。
所以,大竹箭就开始远距离的点名了,而那头龙似乎睡着了,依旧有着鼓声一般的喘息,似乎刚刚把临魁一群人烧成灰烬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
轩辕的眼神开始有些散乱,他坚信这条龙不是真的,但是,这条龙会杀人,这一点却是真的,临魁虽然没有用处,可是,他身边的武士看起来不像是没用的人,至少,他们在跟随自己的族长发起冲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退缩,也没有一个人犹豫。
这样的部下,就是好部下,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惜跟着临魁踏上了一条死路。
轩辕有些可惜,见云川部的人趁着月明开始用大竹弓射杀自己的部下了,就命令他们后退,离开大竹弓的射程。
他想等一等,等蚩尤在另一边发起进攻,再看情况。
等了好久,蚩尤负责的河湾地下游并没有什么动静,就派人去问蚩尤。
过了一阵子,使者回来了。
“蚩尤説,刑天部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明显是来捡便宜的,他可以帮助我们拖住刑天部,至于,进攻云川部,就要靠我们跟临魁了。”
轩辕皱着眉头先是看看远处沉睡的那头龙,不解的道:“你没有告诉蚩尤,临魁已经死了的事情吗?”
使者道:“我说了,蚩尤没有说别的。”
轩辕叹口气道:“联合做不该做的事情虽然能让我们不被人鄙视,可是呢,人人都想着捡便宜,都不愿意为别人流血流汗。”
风后氏紧紧地盯着那头沉睡的龙对轩辕道。
“我们可以先发起一场进攻,试探一下那头龙,看看它会不会移动,如果它会移动,我们立刻离开回到领地上去,这样的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如果它只能待在那里不动弹,我们就避开这头龙,从别的地方发起进攻。”
轩辕摇摇头道:“等,等到天亮,这头龙是真是假,有什么本事我们就清楚了,这时候,不要轻易的拿我们的族人去做这种必死的试探。”
仓颉立刻进言道:“族长,如果事不可为,我们应该立刻撤退,这样不进,不退,是最糟糕的一个选择。
以前,族长趁着刑天进攻桃花岛的时候偷袭过他,我很担心,刑天会趁着我们与桃花岛作战的时候偷袭我们。
而蚩尤并不可靠,就像族长说的,我们的伙伴只有我们自己。”
轩辕沉思片刻,看着远处那头还在不温不火的喷吐着火焰的龙咬咬牙,他很想接受风后氏的建议。
可是呢,一想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逼迫云川烧掉将要成熟的稻子,并不是为了真正攻击桃花岛,为这样的一个目的搭上太多的自己人不划算。
不过呢,让他现在就撤退,他又有些不甘心,就目前的局面来看,只要蚩尤不撤退,刑天就威胁不到自己。
“等到天明!”
疲惫的云川睡着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从未像最近这么疲惫过。
不算先前愉快的狩猎时光,仅仅是收割一天半稻穗的农活,就让他精疲力竭。
直到现在,场面还在他的控制之中,临魁跑了,轩辕停下了脚步,蚩尤担心刑天偷袭他,也没有动弹,既然那头龙在沉睡,云川也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天亮了,那头龙就在天光即将大亮的时刻消失了,没人知晓那头龙是怎么消失的,即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头龙就这样不见了踪影。
睡醒了的云川来到了碉楼的瞭望口上朝外看了看,然后对力牧道:“操控大竹箭,射杀那两个靠近的探子。”
力牧点点头,就来到碉楼第二层,推开一个操控大竹弓的族人,自己亲自操控大竹弓,几乎没有看外边,仅凭着感觉就把最靠近碉楼的一个探子用竹箭钉在地上。
然后想要对付另一个探子的时候,那个探子却趴在地上,蠕虫一样的快速蠕动着进了一条浅沟。
轩辕看着自己的探子被杀,不过,当第二个探子蠕动进浅沟之后,他忽然对身边的仓颉道:“临魁的族人在哪里?”
仓颉被问的愣了一下,环首四顾的时候,才猛然发现,昨夜还乱哄哄挤成一团的临魁族人,此刻,竟然一个都看不见了。
立刻一万种猜测迅速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仓颉越想越怕,忍不住颤声道:“这一次会不会是神农氏给我们弄得一个陷阱,他们不想除掉云川部,而是想除掉我们跟蚩尤?”
对于这一点轩辕还是有着极为清醒的认知,摇摇头道:“祸害我们一族,神农氏如果不付出足够大的代价,就不可能达成目的,加上蚩尤部,他就要担心被我们突袭。
不过,我们现在,首先要弄清楚临魁去哪里了,我不相信临魁绘投降云川部。”
仓颉连忙道:“他不是已经被巨龙烧死了吗?我们亲眼看到的!”
轩辕苦笑一声道:“有时候,我们的眼睛也会欺骗我们,就像昨晚那条龙,就像临魁被龙活活烧死。
进攻,云川不把这些稻子烧掉怎么成!”
云川看着黑乎乎的地面上出现了成群结队的武士,忍不住叹息一声,再回头看看依旧在稻田里忙碌的族人。
对夸父,绘,力牧三人道:“开战吧!目标,拖延到中午时分。”
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轩辕部昨晚也并没有闲着,他们摸着黑清理出来了几条没有竹钉的平坦道路,这时候,就沿着这些道路发起了冲锋。
风后氏冲在最前边,不过,他的身形也是最飘忽的,一会在左边,一会在右边,手里还有一面青铜盾,并且,不停地向前投掷竹矛,用来测算距离。
等到他投掷出来的竹矛终于触碰到了碉楼处,碉楼就迎来了密集的箭雨。
力牧守着一面大竹弓,一直引而不发,他的目标不在那些野人身上,而是一直钉在风后氏的身上。
当别的大竹弓已经射出无数枝竹箭之后,唯独他这里没有动静。
绘不安的看看云川,云川却摇摇头,他看的出来,力牧此时非常的专注,他好像非常,非常的想要干掉风后氏。
眼看着风后氏飘忽的身形距离碉楼越来越近,绘忍不住再次停下手里的竹弓,冲着力牧吼叫道:“你在等什么?”
一支竹箭从射击孔钻了进来,从力牧的面颊边上划过,他依旧一动不动,只是一双眼睛变得越来越红,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疯狂。
第一四二章人人都爱轩辕
第一四二章人人都爱轩辕
云川饶有趣味的看看碉楼前像猴子一样蹦蹦跳跳不走寻常路的风后氏,再看看聚精会神的力牧,觉得一场大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就在风后氏从土坡上跳起来,想要越过不深的壕沟的时候,力牧手中的大竹弓终于有了响动。
一支足足有两米长的粗大竹箭随着弯曲的竹弓陡然绷直,就飞了出去。
竹箭的去势很猛,且因为大竹箭中空,就发出来可怕的尖啸声。
转瞬间,这支竹箭就到了风后氏的身边,此时的风后氏刚刚跳起来,听到了大竹箭的尖啸声,想要躲避已经没机会了,他刚刚张开嘴准备惨叫一下的,结果,他的身体就被一个人从边上撞到了一边。
竹箭擦着风后氏的肩膀带走了一片血肉,然后就将另外一个轩辕部的族人钉在地上。
云川遗憾的摇摇头,力牧却好像没有受到失败的影响,带着三个人重新将大竹弓拉的弯曲起来,从身后的竹架子上取下一根新的大竹箭装在沟槽里,然后就继续趴在竹弓上,等待下一个机会。
“为什么不向轩辕射击呢?”
云川站在力牧身后轻声问道。
刚才拯救了风后氏一命的人就是轩辕,他撞开了必死的风后氏,救了他一命之后,自己却没有躲起来,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壕沟上方,举着青铜盾,露出一颗硕大的脑袋在外边,很有一副“大好头颅在此,谁来拿走”的二杆子气概。
“我能杀轩辕,以后就能杀你!”力牧趴在大竹弓上紧紧地盯着跌入壕沟上方,等着风后氏从壕沟里爬上来。
云川听了力牧的话,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野人们的脑袋里只有一根筋,没有自己这么灵活,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想法很朴素,执行起来也就会坚决,不会想太多。
眼看着轩辕部的一些人已经从坪上滑下了河湾地,云川就对力牧道:“好,我帮你把风后氏赶出来。”
然后对等候已久的绘道:“点火!”
密密匝匝的火把被丢进了事先挖好的壕沟,顷刻间,壕沟里的麦草就率先燃烧起来,很快,堆积在麦草上的树枝,也就跟着燃烧起来。
一条火龙迅速的将云川部的河湾地包围起来,这让轩辕部的进攻停滞下来,阿布,夸父则带着人,迅速的将闯进来的轩辕部族人斩杀干净。
这一次,云川没有说手下留情的话。
轩辕站在壕沟的上边,见火势太大,就慢慢的后退两步,头发,胡须,衣衫,被火点燃的风后氏慌忙从壕沟里爬上来,快速的在地上打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
他已经顾不得上边有竹箭等着他这回事了。
力牧再一次扣动了扳机,大竹箭也不负众望的呼啸着直奔风后氏的后背。
轩辕再次站在风后氏的身前,大竹箭袭来,轩辕双腿微微弯曲,双手持剑,就在大竹箭袭来的一瞬间,青铜剑猛地挥出,剑锋触碰到大竹箭的锋刃的时候,轻易地切开了竹箭,只见他双手握着青铜剑,而长长的竹箭被他从中间破开,两片竹箭擦着他的脸落在了他的身后。
风后氏好不容易扑灭身上的火,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轩辕向左跨出一步,依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狼狈的风后氏。
“你为什么会救他,而不救我?”
站在碉楼上的力牧彻底崩溃了,他把自己的脑袋伸出射击孔,冲着远处的轩辕大声咆哮。
“你没有给我机会,只要有机会,我不会放弃我的任何一个手下!”
轩辕对力牧的突然出现没有半分的疑惑,似乎早就知道力牧就在那里。
绘已经把力牧这个叛徒的手脚都给绑起来了,然后在云川的示意下,朝力牧的屁股上重重踹了一脚,然后,力牧就被吊在碉楼上了。
云川将脑袋探出碉楼的射击孔,笑眯眯的对轩辕道:“你如果撤退,我就把力牧还给你。”
轩辕看着被吊在碉楼上的力牧,对云川道:“你杀了他吧,我不会退,你的稻田我一定要烧掉。”
云川就对力牧道:“你看,他再一次抛弃了你,你如果现在说一句轩辕是臭狗屎,我就拉你上来,让你重新成为我的手下。”
轩辕闻言大怒,指着云川道:“你敢羞辱我?”
云川笑道:“你都不介意当强盗了,羞辱你又如何?力牧,快点骂,你要是再不骂他,我就把竹枪从你的屁,眼里捅进去!”
轩辕大吼一声道:“云川——你来骂我,别糟蹋力牧,你杀了他,杀了他!”
云川笑吟吟的道:“我不是野人,我不骂人,力牧,还是你来吧,我喜欢听见你骂轩辕。”说着话已经伸出一根竹枪顶在力牧的屁股上。
力牧鱼一样的在空中挣扎,突然,力牧大吼一声,腰腹用力让自己的身体弯曲成九十度,瞅着云川道:“我不骂!”
说完,他竟然生生的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冲着云川吐出一口血雨。
一截血湖刺啦的舌头黏在云川的脸上,他厌恶的从脸上取下来,随手丢到火坑里。
也不管脸上的血,挥刀就斩断了绳子,力牧倒栽葱一样的从碉楼上栽了下来。
眼看着力牧就要被活活摔死了,满身都是燎泡的风后氏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碉楼下边,他跳起来在空中接住了力牧,在地上翻滚几下之后居然就跳进了火坑,发出几声惨叫之后,居然又把力牧丢出火坑,自己再慢慢地爬上来,此时,这个家伙又成了一个火人。
箭如雨下,轩辕手持巨盾挡住了竹箭,巨大的竹箭落在青铜巨盾上,如同敲钟一般。
不仅仅有大竹箭,还有如同飞蝗一般的小羽箭,轩辕死战不退,肩头,大腿上已经插了三四支羽箭,他依旧在艰难的用巨盾保护昏迷的力牧与奄奄一息的风后氏。
随着轩辕的护卫越来越多,碉楼上的羽箭终于停止了。
就在这个时候,仓颉的声音从坪上传来。
“我们烧了云川的稻田,我们烧了云川的稻田。”
云川吃了一惊,连忙跑到碉楼的另一边,定睛一看,发现自己靠近坪上的稻田,已经燃起了滔天大火。
而且,大火正在风力的作用下迅速向内卷集,怎么看云川的五千亩稻子都要完蛋了。
“轩辕,你不得好死!”
云川趴在碉楼的射击孔上嚎叫,如同一头没了幼崽的母狼。
轩辕拖着力牧与风后氏缓缓后退,一边退,一边大笑道:“云川,你骂吧,你骂吧,我就当你在为我唱赞歌!
我们走!”
轩辕将力牧与风后氏丢上一辆板车,他办事非常的利索,拉上板车转身就走,随即,他的族人也纷纷离开了壕沟,随着自己的族长一路向大河上游走了。
云川把头从射击孔收回来,瞅着呆若木鸡的绘道:“以后交朋友别交这种人。”
绘呆滞的道:“他为什么不肯骂轩辕?”
云川瞅着绘道:“因为他爱轩辕,比爱你更多。”
“我以后一定要杀了力牧,他背叛了我们。”
“别,据我所知,力牧这一次回去之后,他一定会更上一个台阶的,你要是遇见了他,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跟你说,死的一定是你!”
“为什么?他是瘸子,肩膀长歪了一个,现在舌头都没有了。”
“傻子啊,他虽然有了伤残,可是呢,这种人一定会变强,比以前更加的厉害。”
“为什么啊——”
“因为他爱轩辕!”
“族长,你什么时候发现力牧不对劲的?”
“从你们两个形影不离的时候就发现了,人家根本就没向我投降,之所以会跟着你,是在感谢你救他一命。
他之前呢,之所以恨轩辕,是因为爱得不到满足,觉得轩辕喜欢风后氏不喜欢他,所以才破罐子破摔的。”
“族长,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云川取过一个鞭子,重重的抽在绘的身上,一边抽一边咆哮道:“就像我现在对你这样——”
或许是云川解释爱这个字的时候太过粗暴,绘即便是被抽打的满身都是血,也没有理解这个字的真正含义,只觉得族长对自己只有恨,没有轩辕对力牧的那种爱。
夸父,阿布疲惫的走上碉楼以后,两人齐齐的坐在地上,看来,他们真的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两人分着喝了云川的一壶茶,阿布这才哑着嗓子道:“稻田里的火灭了,火烧到引水渠以后就熄灭了,我们不但保住了稻子,还保住了很多的稻草。
族长,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云川没好气的道:“还能怎么办,继续收稻子,只要稻子一天没有收到桃花岛,我们一刻都不能放松。”
夸父摊开四肢躺在冰凉的石头地上有气无力的道:“让我歇歇,睡一觉就好。”
阿布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挨的下了碉楼,族长说的对,种田人,在粮食没有收进仓库之前,确实没有资格休息。
走了两步之后,阿布又爬上来,对云川道:“天亮了,临魁这时候要是发现您把他的一部分牛换成了驴子,他会怎么想?会不会来找族长的麻烦?”
满脸血污的云川坐回椅子,淡淡的道:“他是贪污犯,不敢回来找我的麻烦的。”
第一四三章云川要家的概念
第一四三章云川要家的概念
轩辕走了,蚩尤也立刻离开了,两个人都走的很彻底,而传说中的刑天,一直都没有出现。
近乎一半田地里的稻草都被大火给吞噬了,云川很心疼,稻草的用处很多,其中,用稻草编织的床垫子,对部族来说非常的重要。
这甚至是云川准备造福族人的一项重要计划。
在他看来,只要是族人,每个人都应该有一张稻草编织的床垫子,一面裹上兽皮,另一面裹上竹席。
天气热的时候用竹席这一面,天气冷的时候就用兽皮这一面,这样一来呢,无论任何时间,族人都能睡一个很好的觉。
千万别小看这么一个床垫子,云川却要把它打造成家的概念,让这个床垫子成为每一个云川部的人日思夜想的东西。
让他们只有躺在这个床垫子上,才觉得自己真正回到了家。
力牧在云川部过的日子要比他在轩辕部的日子好十倍不止,可是么,即便轩辕那么伤害他,这个混蛋依旧不肯伤害轩辕,连骂一句都不肯。
所以,云川无论如何也要给族人一个最珍贵的东西,比如床垫子。
稻子已经收割了三分之二,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虽然一半的稻田变成了飞灰,云川对目前这个结果依旧很满意。
危险解除了,云川就不肯割稻子了,自然也不允许精卫**着上身跟那些人不喜欢穿衣服的人一起割稻子。
回到岛上的时候,云川看着满平台的稻穗,心中的欢喜真的是难以言说。
今年的稻子是从虎口里种出来,等到了明年,云川就准备修建一座围墙,把河湾地整个包裹起来。
今年粮食不足,自然没办法干这么浩大的工程,现在粮食多了,云川就觉得可以征召更多的流浪野人来干活,再通过干活,将这些流浪野人转化为依附桃花岛生活的自然人。
这都是后话,云川坚信自己想要修建的天上宫阙一样的城池一定会出现。
脸上全是力牧的唾沫跟血,所以,回来之后,云川就认认真真的洗了一个澡。
洗干净之后,他就发现自己跟熊猫很像,四肢都是黑色的,只有身体是白的,这都是太阳留给他的恩赐。
一口气吃了六个成熟的桃子,喝了一大碗醪糟,云川又躺在自己清凉的房间里蒙头大睡了一天一夜。
早上醒来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憔悴的不成人样的阿布,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阿布整个人消瘦的厉害,眼睛都凹进去了,原来很合体的麻布衣服,现在就像是套在竹竿上,空荡荡的。
“好好吃顿饭,去睡吧。”
云川显得精神抖擞。
“云川部被烧成了灰烬之地。”阿布还是忧愁的厉害。
“等到来年暖和的时候,我们要在所有被烧掉的土地上种植粮食。”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阿布明白云川的意思,就是顾虑很多。
“我记得,我们第一年在桃花岛上立下寨子的时候,这附近就出现了一些流浪野人。
第二年的时候,这周围的流浪野人已经自发的在岛外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今年是第三年,流浪野人的数量已经快要有五百人了,我相信,等到明年开春,这里的流浪野人的数量不会少于一千人。
我们在那些被烧毁地的山地,平地上种粮食,不用像在岛上,或者河湾地那样精耕细作,我们只要把种子撒上去,有收获,就收,没有收获,就算了,总之,这样的事情我们要连续做下去,直到在我们的土地上,庄稼的数量才是最多的才成。”
阿布的嘴巴再一次张大了,他不明白自家的族长为什么会如此的疯狂。
他理解的很到位,就是说,从今往后,族长要让庄稼在野地里自然生长,要长得比野草还要密集,比树木更加耐活,他居然要云川部的所有土地上都生长庄稼,生长果树,不允许野草,其它树木生长。
“族长,我很累,也很饿,要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才能去干您要我干的事情。”
“去吧!”云川大度的挥挥手。
稻子已经收回来了,就该迅速的脱粒,变成谷子,晒干之后再储藏起来,否则,一旦秋雨落下,谷子就会发芽。
脱粒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只要是个人就会做,那就是拿着谷穗用力的在一个用竹子做成的满是竹钉的器具上摔打,直到所有的谷粒都掉下来,才算成功。
五千亩地的稻子,云川收获了整整五百个囤的谷粒,每个竹囤至少能装一千五百斤谷子,这样算起来,一亩地只有一百六七十斤谷子的产量,跟云川记忆中的稻米产量相差非常大。
不过,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这么多的稻谷,加上先前收获的小麦,糜子,谷子,云川部成了这个野人世界第一个做到了谷物自给自足的部落。
云川相信,等到明年,会有更好地收成。
人只有解决了肚子的问题,才能创造出别的东西,只有彻底解决了肚子问题,精神,文化,艺术之花才会慢慢绽放。
不过,在云川的逼迫压榨下,族人们都很疲惫,好在,大家都是在为粮食劳累,所以,还能扛得住。
眼看着稻穗变成了谷子,谷子晒干之后装进了竹囤,云川部的所有人的精神,立刻就崩溃了。
这段时间太苦了,即便是野人也扛不住了,他们经历了恐怖的狩猎,经历了令人担心的战争,还要没日没夜的收割稻子,现在,很多人只要倒下,就不想起来。
在云川的指挥下,族人们关闭了外城城门,所有人上了桃花岛,竖起了吊桥,割断了跟刑天部联系的竹索,就彻底的进入了休眠期。
在休眠期内,岛上的各个窑洞第一次彻底熄火了,各家各户的炉灶不再冒烟,只有部落大灶上的烟火烟气腾腾的,那些已经休息过来的仆妇们在睡饱了的族长带领下,整日里研究各种食物。
整个部落里能吃白米饭的人只有族长一个,剩下的人,不论是谁,都只能吃糙米饭。
这是阿布强行规定的,因为他发现,给全族供应白米饭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劳动量太大了,而且也太浪费稻谷了。
至于族长一个人就很好办了,只要让一个仆妇继续把糙米杵成白米就成了,算不得浪费。
云川觉得很可惜,石臼这个东西舂出来的白米有些碎,没有把他种植的好吃的粳米弄出最完美的形态。
去年种植的稻米其中有一部分是糯米,已经被云川给吃的差不多了,留了一小点当种子,重在了泥塘里,现如今,粳米已经收割了,云川就想去看看自己种植的糯米如何了。
糯米还在长,因为少,不论是轩辕,还是蚩尤都没有损害不多的这点稻子。
再过一个半月,就到了月亮最圆的时候,他本来想在部落里弄一次真正的丰收节日,还想着立刻弄一些跟糯米有关的食物,可惜,没有成熟,那就只好再等等。
云川又去了莲花池子看了莲藕的长势,这一大片莲花的长势非常好,莲花已经凋落,一个个莲蓬高高地露出水面。
检查过莲花池子里没有鳄鱼,就让赤陵采集了很多鲜嫩的莲藕回来剥着吃。
又潜到水下,挖了一些莲藕上来,此时,莲藕已经有了基本模样,能吃,但是不能制作藕粉。
去年云川就想着开始培育蔬菜,其中以荠菜为主,结果,不太成功,这东西在野地里长得如火如荼,一旦把它们放在一起养,却长得惨不堪言,最要命的是,荠菜上的虫子多的几乎让云川崩溃。
云川还种植了一些疑似萝卜的东西,好不容易等到这些所谓的萝卜长大了,拔出来咬一口发现跟咬了一口木头差别不大,最重要的是味道还非常古怪。
野韭菜是最给云川颜面的,饲养了一年割取了数茬之后,这些韭菜的叶脉明显变宽,变长,再饲养几年,应该就成了韭菜。
野蒜屁用不顶,还是长得跟草一样,云川希望的膨大根茎根本就没有影子。
倒是姜这个东西很给力,种植了一年之后挖出来,云川至少能从外观上认出这就是姜!
至于蘑菇,云川连看一眼都懒得看,尽管竹林里的蚂蚁窝上多的是竹荪,湿润的林子里,蘑菇长得漫山遍野,可是,后世认为是绝世美味的蘑菇,云川觉得全部都有毒,毕竟,听说人类饲养的蘑菇要经历一个很长的脱毒时间才成。
再加上云川觉得用人做实验,去检验蘑菇到底有没有毒,这是一个非常美人性的事情。
除非有一天,他能再次遇到食人族,或许可以这样做。
如何用手头现有的东西,来创造一场真正的酒宴,是云川最近一直在考虑,也正在做的事情。
如果辛苦种植的粮食不能用最好的手段变化成最美味的东西,那些已经付出的辛苦,就非常的不值了。
第一四四章味蕾功能要从小加强
第一四四章味蕾功能要从小加强
过去的大半年,族人们过的太辛苦,云川准备好好地犒劳一下这些勤劳的族人,好让他们在下一个年份里可以更加努力的干活。
辛劳,这两个字就不是形容词,而是一个带有严重过去式的量词,因为辛劳永远属于昨天,属于过去,至于新的辛劳,还没有出现,那就是一个希望。
有希望的人一般都很辛劳,所以,这两者不矛盾,反而被现实完美的给统一起来了。
云川更愿意把这个过程与繁衍生命的行为相比较,累——并快乐着。
既然要办酒宴,那么,酒这个东西就不可缺少,云川手里的稻谷多,所以他可以尽情地试验。
搜集食材的工作从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
长得最好的十六头猪,最漂亮的十六只羊,十六只漂亮的母鹿,一头受伤的牛,三头受伤,却一直没有养好的驴子,一千斤各种腊肉,五百条大河中最肥美的鱼,一百只鸡,再加上云川刻意留在树上没有摘的三棵树的桃子。
桃子在树上就已经成熟了,只是这三棵树上的桃子成熟的比别的桃树晚一些,即便如此,自然跌落的桃子非常多,也不知道能否满足全族人每人一颗的想法。
这些东西就是云川为大月亮晚宴,准备的基础食材。
月饼这个东西,云川以前从来不吃,可是,他每年都会买,当然,现在虽然没有人卖,云川就准备做出来。
没有孩子争抢月饼的环节,就不算是一个好的月饼节。
所以,云川的大月亮晚宴的准备是从刻月饼模子开始的。
阿布喜滋滋走进来的时候,云川正好刻好了一个月饼模子,把里面的桃木屑磕出来,又用小刀把里面的花纹弄得再清晰一些,三个连在一起的月饼模子就弄好了。
阿布接过来看了一会问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云川道:“我们要吃饭,月亮也要吃饭,用这东西做出来的一种食物,就是专属月亮的食物,当然,他远在天上,只能看看,献祭完毕之后,还是要被我们吃掉的。”
“人怎么能吃神的食物?”阿布似乎很看不起人类,好像他不是人一样。
云川看了阿布一眼道:“你记住了,凡是能跟人类共享食物的神,才是好神,如果仅仅高高在上,屁事不管的神,就不是好神。”
“神有好坏之分?”
“当然,你以为满世界的灾难,苦难,病痛是怎么发生的?好的神可以让你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无病无灾,事事顺遂,坏的神可以带来暴雨,洪水,干旱,山崩地裂,以及疫病。”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好好地祭祀一下这些掌控灾害的神呢,说不定我们的献祭让他高兴了,他就不会降下灾难。”
云川站起身,抖掉衣服上的桃木屑,瞅着大河道:“阿布,我们对轩辕好不好?”
阿布点点头道:“我们诚心诚意的对他好。”
“那么,你来告诉我,既然我们对轩辕如此之好,为什么他还要带着人来烧毁我们的稻田呢?”
“轩辕氏坏人!”
“对啊,对于坏人来说,不论你敬献了多少好东西,给了他多少的敬意,到释放灾难的时候,他们从来都不会手软。
不会因为你敬爱他,他就对你手下留情,他只会认为你软弱,认为你可以被欺负,可以被蹂躏。
阿布啊,这个道理我也是最近才领悟出来的,面对坏人,我们就一定要斗争,只有斗争,才会让他认为你跟他一样的强大,知道你不会因为害怕,就对他俯首帖耳,他们反而会对你非常的客气。
所以啊,凡是给了我们帮助,给了我们恩惠的人,或者神,我们一定要满怀敬意,凡是伤害过我们,对不起我们的人与神,我们就要无视他们,必要的时候,杀掉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族长,人,真的可以杀掉神?”
云川笑道:“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弑神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干出来的。”
“这么说,月亮神是一个好神?”
“谈不到多好,只不过呢,她真的很美丽。”
云川的话音刚落,就听窗外咔嚓嚓响起一串惊雷。阿布惊惶的眼珠子乱转,他总觉得是族长刚才说的话,被神听到了。
云川推开窗户,指着远处的闪电又对阿布道:“你看,这就是无能狂怒而已。”
阿布很害怕,因为他看到了一条从天上垂落到人间的巨大雨幕,正在从远处向桃花岛扑过来。
族长很显然是不害怕的,他还端着一碗米酒,朝将要到来的雨幕敬一下,然后,一口喝干,就对阿布道:“快去啊,下大雨了,你难道没有很多的事情做吗?”
阿布匆忙跑出去了。
下雨天,正好是熬制麦芽糖的好时候,云川掀开一个巨大的笸箩上的麻布,笸箩里面的麦芽已经有半寸长了,正好用来熬制麦芽糖。
制作麦芽糖一向是云川很喜欢做的一个事情,虽然中间要经历磨碎,蒸煮,过滤,熬制很多工序,可是呢,他很喜欢一边看雨,一边慢慢的等待麦芽糖被火焰熬干。
他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很喜欢制作麦芽糖,每当母亲的麦芽糖将要熬好的时候,他就会往锅里放一根木棍,在里边绕啊绕的,直到红褐色的麦芽糖绕满了木棍,才会举着这坨麦芽糖逃跑,这样的一坨可以吃一整天。
夸父他们忙着在另外一个竹棚子底下杀猪宰羊,因为是农闲时光,围观的人很多,帮忙的人也很多。
不过,最受人欢迎的却是猪尿泡,这东西过于腥臊,云川就让夸父他们把这东西切掉,然后,就有孩子,捡起猪尿泡就跑,找了一根麦秆,不断地往猪尿泡里吹气,一边吹,还要一边拌上细细的黄土慢慢的揉,然后,奇迹就出现了,猪的膀胱经过这一系列工序之后就会奇迹般的涨大,再用细麻绳帮助口子,一个近乎完美的球就出现了,然后,一大群孩子就冒着大雨,在平台上撵着猪尿泡踢,似乎少踢一脚就算是吃亏。
一扇扇的猪羊鹿的尸体悬挂在竹棚子底下,几个闲人甩着松枝驱赶乱飞的苍蝇,不让它们靠近,也不给它们在肉上产卵的机会。
相比男人这边堆积如山的新鲜肉食,妇人那边的状况更有说道。
不说别的,只要看看满满二十笸箩的馒头,这种场面就绝对难以看到,放眼大陆,只有云川部才能支应得起这样规格的食物。
这里不仅仅有馒头,还有各种饼子,虽然都不是白面制作的,黑乎乎的少了一些气势,可是,这样的东西依旧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美景。
云川不仅仅要熬制麦芽糖,还要查看豆腐制作的如何了。
说起来,豆腐才是云川带到这个世界的最美妙的食物。
黄豆,部落里是不缺的,磨成浆水,过滤掉杂质之后,就放进一个大锅里熬煮,等水汽蒸发的差不多了,就点一些卤水,然后,在神奇的化学作用下,豆腐脑就出现了。
第一锅豆腐脑,没机会被压成豆腐,所有人都想品尝一下这种神奇的食物,所以,当全族人一人品尝了一口之后,这一锅豆腐脑就没有了。
豆腐可以满足人体中大部分的植物蛋白需要,如果没有肉食,豆腐是最好的蛋白质补充剂。
大雨任凭他下,人们都很忙碌,每个人都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没有放在心上。
相比大雨,人们更加关心族长熬制的麦芽糖,以及将要出锅的豆腐脑。
等族长用麻布将豆腐脑裹起来,放在一个木头盒子里包好,然后盖上盖子,最后让夸父在上边压了一块石头之后,据说,等到下午,豆腐就算是成功了。
“族长,太阳出来了。”
阿布大概是整个部族中唯一一个关心这场大雨的人,他总是觉得族长做事过于大胆,说话过于不考虑。
云川对阿布的忧虑丝毫不在乎,一大块麦芽糖已经熬制的刚刚好,在巨大的木板上撒了一些炒熟的麦面之后,就把大块的麦芽糖丢在上面,等糖的温度稍微下降一些,手能触碰了,就开始用力的鞣制。
阿布说话的时候,云川已经把这块巨大的麦芽糖挂在一个洗干净的树桩上了,早就洗干净双手跃跃欲试的夸父,就开始用力的撕扯这些麦芽糖。
这是一个力气活,很适合夸父,只见大块的糖浆被他撕扯成一个条状,然后挂回去,重新撕扯,按照云川的说法,一定要快速的扯够一百零八下才好。
等红褐色的糖浆被夸父撕扯成了乳白色,云川就跟夸父一起把糖浆尽力的拉长,直到糖浆不再有韧性,开始变脆的时候,云川就做好了糖葱。
阿布这种杞人忧天的人是没资格品尝这种需要勇气,力气,以及技巧才能制作出来的美食。
每个孩子都分到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之后,云川相信,就是这块糖葱,已经把美食的种子种在了他们的心田。
有些人可以忘记,有些事可以忘记,唯独第一次开启心扉的美食,不可忘记,也不能忘记。
第一四五章城市生活不是谁都能过的
第一四五章城市生活不是谁都能过的
因为之前的那场急雨,云川特意看了一眼大河水,果然,大河水开始发浑了。
一场急雨按理说不可能引起河水这样的变化,只能说,在大河的上游,下的雨更大。
云川也就看了一眼,就解开了巨大的竹子蒸笼,在这个大蒸笼上,安静的躺着半头猪。
在无数人流口水的人面前,云川用刀子划破了这半头因为涂抹蜂蜜跟黄豆酱而颜色发亮,发红的猪。
猪很肥,刀子划破,白亮亮的脂肪层就暴露出来,云川用刀子割了一点,在万众瞩目中丢嘴里,然后闭上眼睛品尝片刻,最后大喊一声道:“熟了!”
仆妇们欢喜的往盘子里装蒸猪肉,顺便把藠头配在猪肉上,这样吃可以解腻,不过,很显然,对这些人来说,要的就是腻味,没人喜欢解腻。
云川则愉快的用小刀子把一块肉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就把这些小块肉食填鸭一般塞给那些口水流一地的孩子们。
牛肉被熬煮成了好多锅浓香的肉汤,不变的是肉汤上永远漂着厚厚的一层牛油。
这东西一旦被浇在糙米饭上,吃一口能让人怀念一辈子。
猪排骨炖的莲藕,腊肉炒的竹笋,鱼块是蒸出来,豆腐是过了荤油炸出来的,整只鸡是被蒸煮的酥烂,然后用手撕出来的,鹿肉是腌制了一天之后烤出来的。
这些菜式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量大!非常大。
在女人们吸溜着口水把这些菜摆放到一个个桌子上的时候,原本乱哄哄的场面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没人有心思说话,也没人有心思想别的。
他们不敢相信,面前放置的这些菜肴,竟然是送给他们吃的。
在这之前,他们知道族长要举办一个很大的吃饭场面,他们以为大的吃饭场面一定是面对神灵而定的,至于他们,可能会吃到一碗糙米饭,吃到一点神灵的唾余,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吃饭的主要角色居然是他们。
菜式不多,云川更没有用素菜充数,所有人都需要大补,所有人的身体都急需蛋白质,所有人都渴望吃一顿真正的饱饭。
所以,此时举办酒宴,就该是大鱼大肉,大巧不工的用肉山堆积出来一个宏大的吃饭场面。
四千多人聚在一起吃饭,场面何等的壮观,没有人说话,耳中只有仆妇往酒碗里倾倒米酒的淅淅沥沥声。
能喝到米酒的人不多,都是一个家的家长,基本上都是男人,当然,女人也有,不多罢了。
在寂静中,云川端起酒碗,全身沐浴着皎洁的月光,在所有人的瞩目中,他站起身,高声道:“来,喝酒!这是酬谢你们过去一年的辛苦!”
云川说完话,就率先把一碗酒喝的精光,随即,阿布,夸父,槐,绘,精卫等人也端起酒碗,将碗里的酒喝的精光,在他们的示范作用下,所有的人也都端起酒碗,不管能不能接受米酒,也不管这味道好不好喝,统统喝的一滴不剩。
随即,第二碗米酒重新倒满,云川再一次举起酒碗大喊道:“来,再为我们的神灵敬献一碗,是他们保佑我族有饭吃,有衣服穿,有温暖的房子住,可以无病无灾,诸位,我们替神灵喝光他!”
在众人疑惑地目光中,云川再一次把米酒一饮而尽,虽然众人不明白为什么要替神灵喝酒,见族长这么干了,也就纷纷端起酒碗一口喝干。
米酒还是有些度数的,云川自然毫无感觉,像精卫这样的已经面孔发红,摇摇欲坠了。
云川再一次举起酒碗对所有人道:“今天,你们面前摆放的食物,统统来自于你们的苦劳,现在,喝完这碗酒,你们就可以把它全部吃掉,我相信,吃掉这些食物,来年,我们一定会有更多的食物,且永不饥饿。”
云川的声音刚刚落下,阿布就端着酒碗大喊道:“我们将永不饥饿,永远信奉族长。”
于是,在一通乱糟糟的马屁声中,云川喝下了第三碗酒,然后,他就回房间了。
不是他想回房间,而是不得不回房间,自从他说了那句“吃掉这些食物”的话之后,他的凳子都被夸父给挤翻了,想要用筷子夹菜,结果,他的胳膊根本就伸不出去,即便是伸出去了,也夹不到菜。
云川部的族人哪里都好,就是只要开始吃饭,就会吃的非常忘我,这个时候,莫说是族长,就算是神灵下凡了,也无法阻挡他们先要吃饱饭的行为。
正好,云川也不饿,在指导仆妇们做菜的时候,他已经品尝饱了。
一个人提着一壶酒,漫步走上红宫,沿着外墙阶梯一步步地来到红宫的房顶上。
就坐在大月亮底下,瞅着脚下灯火通明的场面,满足感油然而生。
“我来之前,这些人刀耕火种,茹毛饮血。
我来之前,这些人呼嘘毒疠与野兽争雄。
我来之前,人不知礼,不知活,不知有明天。
而今我来了,万事都将发生新的变化。”
有些人在自鸣得意的时候一般喜欢享受万人中央的场面,云川不同,越是得意,他就越发的喜欢孤独。
不过,阿布这个家伙就不给云川这种机会,尽管族长一个人坐在房顶上,沐浴着月光喝酒的样子很好看,阿布还是决定要把心里话跟族长说出来。
米酒很好喝,喝完之后身体暖洋洋的,这绝对是一个好东西,所以,阿布也弄了一壶酒,跟着上了房顶。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就不要说那些让人感到烦躁的事情。”
阿布才上来,云川就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阿布不管云川高不高兴,他觉得自己要说的话很重要,就坐在云川身边道:“我们的粮食很多,可是呢,我们的人很少,如果上一次我们的人数足够多,我们的战士足够多,族长就不用亲自上战场,我们也不用损失那么多的东西。
临魁的东西我们完全可以一口吞掉,对刑天也不用委屈族长,我们甚至能一口气把河湾地全部种上稻子。”
云川拍拍阿布的肩膀道:“今天是个快乐日子,不说这些。”
阿布不管不顾的道:“我们应该收纳那些流浪野人进来,我们还应该派出夸父他们继续一路向西搜寻野人部落,摧毁他们,占领他们,接纳他们,如此,我们的部族才能继续壮大,族长才能成为所有部族的王。”
云川看着阿布的眼睛道:“你非要我告诉你说,你的想法全是错的吗?”
阿布愣了一下道:“啊?哪里错了呢?”
云川指指脚下那些已经把美食吃光,正在舔盘子的族人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办这么一场盛宴吗?”
阿布道:“不是为了酬谢族人的辛劳吗?”
云川搂住阿布的肩膀道:“这话你居然信了?”
阿布连忙道:“不为这个,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是在创造一个新概念,一个叫做“家”的新概念,我要让人人都喜欢自己的族群,不是简单的喜欢,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即便是被部族伤害了,被部族遗忘了,他们还是一心想着要为部族出力,要一心维护部族。”
阿布喝了一口酒,想了半天道:“就像力牧跟轩辕?”
云川摇头道:“力牧对轩辕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要的是族人对部族,而不是对我有这样的依赖心理。
这种家的感觉,不会因人去世就一同死去,而是会长久的留在我们的心中,融入我们的血脉里。
如此,这个部族才算是有了魂魄,才算是拥有了可以繁衍下去的最初本钱。
一个部族的人数到达一个层面之后,就不再是单纯的追求人数的多寡,而是要提升本族人的各种本事,这样,一个人就能当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用,我要的是这样的一个部族,而不是依靠人数堆积起来的一个部族。
阿布,你知道吗,部族的人数越多,有时候并不是好事,你也看到了神农氏的状况。
我听刑天对我说,神农氏最强盛的时候,在东夷已经建立了一座城池,一座比我们桃花岛还要大的城池,那时候有上万人居住在城池中,他们在城外种地,在城外采集,在城外狩猎,据说,城池里面非常的热闹,他们甚至修建了各种作坊,集市以及王宫。
可是呢,这样的一座城池最后被垃圾给塞满了,遍地都是人畜的粪便,后来呢,就有很多人得病了,再加上一场巨大的洪水出现,他们就不得不放弃了那座城池,搬迁到了现在的地方。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神农氏就不肯再把所有的部族都聚拢在一起生活了,而是选择了分散生活。
神农氏占据了水草丰茂的常羊山,选择了一半人种地,一般人放牧的生活方式。
其余部族围绕着常羊山生活,分的很散,不过呢,这样的结果你也看见了,那就是神农氏对各个部族的控制力变弱了。
刑天之所以对我们云川部没有太大的野心,原因就在这里,他觉得我们一定会失败,随着桃花岛上的人口增加,我们的城池迟早会变成一个屎坑城池。
他不知道的是,城池生活是另外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与野外生活有着很大的不同,用野外生活的方式在城市生活,那么,必定会出现刑天说的那些事情。
这些事,他不懂,神农氏不懂,然而,我懂!”
第一四六章这才是生活
第一四六章这才是生活
城市生活对于神农氏,刑天,轩辕,蚩尤他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生活。
对云川来说则不是。
他以前司空见惯的城市生活,对于野人世界来说都是极大的突破,甚至是革命性的突破。
首先,人不能跟猪生活在一起,不能阁楼上住人,阁楼下养猪,更不能直接在阁楼上直接拉屎到猪圈里喂猪。
这样方便是方便了,就是对猪不好,对人也不好,后世的人们之所以把猪肉叫做“豕肉”“脏肉”就是这个原因。
轩辕部就是这样养猪的,所以,仓颉在造字时候,特意把“家”这个字造成了上房顶下猪的形态。
再加上天冷的时候,好多聪明人发现猪身上很暖和,就会抱着猪睡觉,然后呢,猪身上的虱子就高兴了,啃两口猪的血肉,吃完也不擦嘴,又在人身上啃几口,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
然后,人就会得猪的一些疾病,猪也会得人身上的一些疾病,最后弄得人猪不分的胡乱得病。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人人都把自己当牲口一样对待,或许在金贵程度上还不如牲口,牧羊人的一生伴侣就是羊,羊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切,养的人时间长了就有了感情,饿了是食物,寂寞的时候还是伴侣,总之,就是人畜不分,很多少年的第一次性经验并非来自同类,而是羊!
这样做是不对的……
没有饲养过牛,羊,猪的人是没法子理解这些东西一年会排出多少粪便的。
尤其是牛,这东西一直在吃,一直在拉,云川部的牲口圈在竹林的另一边,即便是这样,如果风倒吹的话,就算桃花岛上桃花盛开的时候都挡不住这股子味道。
等外城城墙起来之后,云川就决定把牲口圈全部迁出桃花岛。
桃花岛上的下水系统就是一条暗沟,常年流着水,这些流水就带着污物流淌到一个大坑里,等到大坑里的污水蓄满之后,就会沿着一道明渠流淌进大河里。
这样的大坑桃花岛上有三个,轮换着来,一个蓄积,一个发酵,一个把污物清理干净弄进农田里待用。
桃花岛上居住的人,现在没有人随意大小便,不是他们听话,知道讲卫生,而是阿布的鞭子很恐怖,一鞭子下去一道血棱子……
整座岛上,可以随意排便的只有野牛,小狼以及大象一家五口……因为它们可以在岛上随便溜达。
云川早上出门的时候踩了一脚的狗屎!
所以他就把小狼殴打了一顿,小狼在哪里不断地惨叫,鸟架子上的乌鸦却哈哈大笑,笑的很阴险,就像老电影中的大反派。
“吃屎,吃屎……”
云川听乌鸦这么说,就放开小狼,单手捏住乌鸦的脖子用力的摇晃,直到乌鸦开始翻白眼了这才丢开,任由它被链子倒吊着,就离开了房间。
云川刚刚离开房间,乌鸦忽闪着翅膀一个鲤鱼打挺就直愣愣的站在鸟架上,冲着趴在角落里抽泣的小狼大声道:“咬死他,咬死他,咬死他……”
秋天到了,也就到了这里的雨季,而且只要开始下雨,雨水就下的绵绵不绝,一般是早上下小雨,中午下大雨,下午停歇片刻,到了傍晚时分又会是一通急雨,等到天黑的时候啊,老天就会一直哭泣到天明。
部族里的人都在养精蓄锐,秋天的雨季,是他们唯一能够清闲的好时光,尤其是在部族粮仓装满粮食的情况下,人们就睡得更加香甜了。
曾经被云川用火烧过的竹林,现在早就郁郁葱葱了,高大,挺拔的新竹林比起以往乱糟糟的竹林要美观的太多了。
所有长歪的,长得奇形怪状的竹子都早早被族人给砍伐掉了,有的拿来破成竹篾用来编织,有的被当成柴火给烧掉了。
剩下的竹子就堪称是修竹了。
一个个亭亭玉立的迎接淅淅沥沥的秋雨,静美如画。
大象喜欢雨水,排着队从红砂岩砖石铺就的小路上踱着步子缓缓走过来。
云川都要为它们让路。
破耳朵高傲的留下了大堆大象屎算是给了云川一些见面礼,小象伸着长鼻子在云川身上搜刮一番,没找到可以食用的东西,也就快走几步,追上父母,继续踱步。
看方向,它们这是要离开桃花岛去岛外更大的竹林区寻找食物,反正,大象的一天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去吃饭的路上。
云川阴郁的看看自己的跟班睚眦,睚眦立刻就非常懂事的用自己的铲子把大象粪便铲到一边的田地里去,并且找来一根竹枝,就着雨水把石板路刷洗干净。
田地里的庄稼长得很好,夏天后补种的糜子已经有一扎高了,至于还没有收割的高粱,此时已经长到了两米高,顶着拳头大小的青色的穗子不知羞耻的向所有人炫耀自己的无能。
云川下了下路,直奔大桃树方向,睚眦伸长脖子看了看,然后就果断的转身回去了,他看的出来,族长这是要去找精卫玩耍。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族长找精卫玩耍的时候一般都不要他跟着。
这个时候,赤陵应该从河里上来了,这家伙最近为了捕捉鸽子鱼已经有些疯魔了,鸽子鱼一般会在早晨的时候出现,尤其是太阳出来的时候,那些红色的鸽子鱼就会扑棱着大鱼鳍跃出水面,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族长都会不由自主的吞咽唾沫,所以,赤陵这家伙对捕捉鸽子鱼的事情非常的上心。
而且,赤陵现在也在学着做鸽子鱼汤,虽然味道不怎么好,睚眦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跟着吃几口。
精卫的树屋精致而温暖,周围的木板上镶嵌着很多石版画,比划古朴简洁,上面绘制的图案大多是一些花鸟鱼虫,还有一些大角鹿,野猪,老虎,熊猫,大象,当然也有一个大火柴人带着一群小火柴人跟别的火柴人作战的场面,中间最大的一张石版画刻画的是一个火柴人端着酒杯坐在屋顶上与月亮谈话的神奇场面。
这些话画作毫无疑问都是夏代以前的画作,流传到后世一定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树屋的小窗户开着,雨水击打在鳄鱼皮蒙制的窗户上发出轻微的咚咚声,就像是在听一场小型的摇滚表演。
一颗呈三角形的碧绿色小脑袋从窗口探进来,一边吞吐着舌头,一边用阴险的小眼睛四处看。
精卫正在刺绣,在丝绸上刺绣,她的彩线不多,只有寥寥几种颜色,好在,这些颜色配在一起还是能绣出一头龙来,所以,精卫非常的用心。
就在竹叶青小蛇,缩回脑袋准备进攻的时候,精卫闪电般的探出小手,准确无比的捏住了竹叶青的脑袋,稍微一用力,就攥住了这条蛇,拉过来看了看,就用空心竹枝制作的绣花针穿透竹叶青的嘴巴将之缝起来,确定这条蛇没有了咬人的能力之后,就随手丢出了小窗户。
云川被从天而降的竹叶青吓了一跳,躲开之后,却发现这条蛇已经在地上扭成了麻花。
再仔细看,才发现竹叶青的嘴巴被红色的丝线给缝起来了,就扯着竹叶青的尾巴用力甩几下,然后就松手,让竹叶青划破雨幕不知道去哪里了。
云川顺着竹梯爬上树屋,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精卫已经睡着了,这丫头一点都不主意风范,倒在厚厚的床垫子上睡得毫无形象,大半个酥胸露在外边,还能隐约看见一点嫣红,屁股可疑的撅着,小小的麻布短裤护住重要位置,却把雪白的臀瓣露出来大半个。
人家既然已经开始勾引了,云川自然不会客气,丢掉手上的竹叶伞,脱掉鞋子踏上了厚厚的床垫,在这之前,他还把窗户放下来关好。
搓热了双手,这才扑了上去……
秋雨依旧在下着,树屋里却非常的温暖,雨水从老桃树最高处的树枝上一路滑落,最后滴在一片硕大的桃叶上,在压垮桃叶之后,就化作一溜水珠砸在鳄鱼皮蒙制的小窗上,小窗咚咚作响,像是有人在敲门,又像是小鸟在窗外鸣啾啾。
略显浑浊的大河被桃花岛分为两半,深处的河水呜咽,浅处的河水欢唱,赤陵在河水中奋力追逐一群鱼。
鱼群跃出水面,赤陵也跃出水面,努力的伸出手捉到了一条鱼,就跟鱼一起跌落大河,岸上的睚眦拍着手哈哈大笑。
阿布一个人坐在堆满石板的屋子里冥思苦想,似乎要把眉头挤出水来。
耳听得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暴怒的阿布提起鞭子离开房间,见身材魁梧的夸父趴在地上与一群孩童一起在他窗下玩摔泥巴,就怒不可遏的提起鞭子向夸父撅起来的硕大的屁股抽了下去。
吃了痛的夸父惨叫一声跳起来,一边跑一边揉着屁股,那些刚刚把供应完早餐的炉灶封起来的仆妇笑的前仰后合。
笑声引的无数脑袋从土楼的窗户上探出来,夸父被笑的恼羞成怒,冲着那些脑袋喝骂道:“看什么看,小心我去你家看你们如何造人!”
第一四七章猎象的轩辕
第一四七章猎象的轩辕
连续不断的下雨,对云川部来说,不过是一段美好的休憩时光,然而,对于轩辕部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云川努力做的所有事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家有余粮,心中不慌。
轩辕部却是没有隔夜粮的,每天弄到什么就吃什么,这个习惯已经延续了很多很多年。
当初啊,轩辕以为只要人口多了,部族中自然而然的会出现剩余。
可惜,他的想法是错的,在没有改变生产结构的前提下,人多,也就代表着吃饭的嘴巴多。
人多,就意味着脱离生产,参与管理的人数多了,仅仅是这一点分别,就可以把部族人的生产剩余吃的干干净净,且还不够。
围猎是一个很好的获得食物的方式。
可是,围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猎人们休想再捕捉到多少猎物,所以,围猎不过是一个寅吃卯粮的一个结果,或许更坏。
轩辕为了解决部族的粮食危机,不得不带着最精锐的战士离开部族,去遥远的大河上游狩猎大型猎物。
这里的大型猎物指的是羚牛,野牛,大角鹿,被毛犀,以及大象。
一头羚牛至少有八百斤,大角鹿中最肥壮的也能有这么重,被毛犀体重一吨,大象体重三吨,虽然还有更重的,却不是人类能够招惹得起的存在。
半个月下来,轩辕的收获还不错,三头羚牛,两头野牛,五头大角鹿,一头被毛犀,已经够核心部族们吃几天的。
然而,轩辕并不满足,他想趁着天气暖和,大象还没有离开这里去更温暖的大河下游的机会,准备捕捉几头大象,如果能活捉最好,如果不能,留着吃肉也不错。
大河上游有一片巨大的草原区,这里是大象群从山里归来的必经之路。
想要捕捉大象,除过挖陷阱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就大象身上厚厚的皮而言,除过青铜器以及云川部的铁器,竹矛,木枪这些东西除非击中大象的眼睛,以及粪门,生殖器这些脆弱的地方,否则,对于大象来说,就是挠痒痒一般的存在。
草原上的青草依旧碧绿,只是远山上却已经有些冷了,站在草原上,就能看到远山已经微微白头了。
力牧,风后氏站在雨地里看着自己的首领,这两个人身上的伤势都没有彻底的长好,尤其是力牧,舌头少了半截,再加上是在嘴巴里,泡了温泉也没有见效多少,只能慢慢的养,而风后氏身上的烧伤就不同了,在浸泡过温泉之后,已经结痂,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得了麻风病一般。
自从河湾地一战之后,这两个人就与轩辕形影不离,轩辕也没有刻意的避开他们,反而不顾两人的伤势带在身边使唤。
在大象群的必经之路上挖掘陷阱,是一个极其繁杂的工作,他们已经挖了三天的坑了,挖好坑之后,还要在上面铺设一些木头,竹子,铺好草皮,再找一个人去惹怒大象,把大象们吸引过来。
一般情况下,去激怒,吸引大象的人都会被大象踩踏成人皮,因为,在草原上,大象奔跑的速度并不慢。
想要捕捉大象,不仅仅需要激怒大象,还需要等人吸引走了头象之后,再派人从三个方向敲鼓,驱赶象群追随头象向陷阱方向跑。
陷阱布置好了,轩辕瞅着远处的象群道:“这一次我去激怒大象。”
力牧与风后氏才要阻止,就听轩辕道:“云川说我不是好人,是一个踩着族人尸骨,喝着族人血胡作非为的族长,今天,我去,你们照顾好别人。”
风后氏道:“云川再厉害,他的稻子还不是被我们一把火烧了吗?”
轩辕看一眼力牧,见力牧避开了他的目光,就长叹一声道:“我们没有做到。”
“这不可能,我亲眼看到大火起来了,他们不可能扑灭那么大的一场火,稻子肯定被烧掉了。”
轩辕摇摇头道:“稻子一定没有被烧掉,你说是吧,力牧?”
力牧点点头。
风后氏喃喃道:“我看到火起来了。”
力牧蹲下来,先把一小片野草的草籽捋掉,又在野草中间划出来了一条沟,往沟里倒了水,再点燃野草,野草燃烧起来,最后遇到那条水沟慢慢的熄灭了。
轩辕难过的抬起头,让雨水落在脸上,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脸上的泪水。
河滩地一战,真正受损失的只有他轩辕部与临魁了。
“临魁是一个蠢货,死了就死了,可怜我那么多的族人,被我驱赶着白白死在了那片河滩地上……”
力牧看轩辕的目光更加的悲悯,他犹豫了几次,终究没有把云川与临魁的肮脏交易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了,对轩辕的打击一定会更大。
轩辕卸掉了竹甲,放下了青铜剑,青铜盾,绑紧裤脚,收拾好鞋子,来回活动几下,又紧了紧腰带,就提起几根投枪,一个人朝象群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在象群与陷阱之间,还有一个不小的野羊群,这些野羊依仗着大象群在这里,因此,对危险的敏感性一点都不高,即便是轩辕提着投枪走过来了,它们也仅仅抬起头看看这个闯入者,给这个闯入者留出一条直奔象群的大路。
轩辕走在象道上,也只有走在象道上,他才有跑过大象的准备,如果被那些荒草绊住脚,他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轩辕不是没有猜到临魁与云川之间有勾连,他只是不想承认,就像力牧不愿意说出来一样,这是他最后的一道遮羞布。
这一次之所以要亲自出去惹怒大象,就是一个重新捡拾自信心的过程。
“云川,我能杀死大象!”
在被小雨笼罩的荒原上,轩辕仰头朝天发出了一声怒吼。
轩辕是在族人敬佩的目光中走向象群的,那一刻他的身形非常的矫健,步伐非常的稳定,背影也足够高大。
“嘟嘟——”一头苍灰色的大象首先发现了逐步靠近的轩辕,发出了警告。
轩辕无所畏惧,继续朝象群的方向走。
“嘟嘟——”又一头大象发现了轩辕,发出了第二次警告。
“哟呵——”轩辕回敬以怒吼。
“嘟嘟——哟呵——哟呵——嘟嘟,嘟嘟——”
更多的大象叫起来了,而轩辕一个人面对一群即将发怒的大象没有丝毫的畏惧,报以更加暴烈的怒号。
一头近在咫尺的被毛犀迈着沉重的步伐过来了,这东西经常跟大象组成队伍在荒原上漫步,一般有大象的地方都会有这种愚蠢的东西。
被毛犀开始小跑了,轩辕也不停步,继续迎着被毛犀冲了过去,当被毛犀低下头,开始将脸上的独角冲向轩辕的时候,它的四只蹄子已经把大地踩踏的如同擂鼓一般。
“嘟嘟——嘟嘟——”大象们似乎更加兴奋了,一个个扬起鼻子大声的为被毛犀鼓劲。
不到是十步的距离,轩辕奋力投掷出了一杆投枪,投枪钻进了被毛犀的眼睛,这头被毛犀怒吼一声,带着投枪眼看就要撞到轩辕了,轩辕却纵身高高跃起,从被毛犀的身上跃过,这对他来说似乎非常的轻松,在飞跃的路上他甚至拔出了钻进被毛犀眼睛处的投枪,双脚稳稳地落地,他就再一次投掷出了带血的投枪,投枪准确的从被毛犀的粪门处钻了进去,力道是如此之大,投枪没入粪门三尺有余,被毛犀张开嘴无声的惨叫一声,就沿着一条直线笔直的跑了下去,这一跑,将会跑到它死亡为止。
轩辕转动一下脖子,抖着另一杆投枪继续朝象群逼进,小象们已经钻进了象群里,一头高大如山的灰色大象慢慢的朝轩辕迎过来,这一次,大象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小东西对它是有威胁的。
“哟呵——”轩辕站在大象群五十步以外朝着大象怒吼。
大象群此时此刻却非常的安静,为首的那头大象的耳朵已经支棱起来了,只要轩辕再敢靠近一步,它就会爆发。
于是,轩辕就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大象不安的踩踏着大地,并没有动弹,轩辕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大象们也没有动弹,只是有一头小象好奇的从母亲肚皮下探出头来……
然后,轩辕就朝这头小象投掷出了自己的投枪。
这柄投枪带着半尺长的尖锐石头,二十几步的距离对于投枪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投枪准确的刺进了小象薄薄的皮肤,从脖颈处一路贯穿,最后从后脖颈穿了出来。
小象一声不吭的倒在母象脚下,母象用鼻子扒拉了一下小象,地上出现了好大一滩血……
“嘟嘟——嘟嘟——”失去幼崽的母象率先冲了出来,轩辕拔腿就跑,很快,所有的大象都朝轩辕追了过来。
“哈哈哈……”轩辕一路跑,一路大笑,只有整个象群都跑过来,部族的收获才能更大。
轩辕在前边跑的快捷如风,大象群在背后追赶的地动山摇,远处还有一头被毛犀笔直的冲向一块巨石。
轩辕跳过一根枯木,枯木很快就被象群撞得粉碎,轩辕穿过一片灌木丛,灌木丛很快就被大象踩踏成了平地。
轩辕跑上一个丘陵,大象们也毫不示弱的追上了丘陵,轩辕从丘陵上高速跑下来,在经过一块信号石的时候,就纵身跃起,身体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一个沙坑里。
然后,他就转过身,面对着气势汹汹从丘陵上冲下来的象群,毫不畏惧。
第一四八章开源,定位
第一四八章开源,定位
摔倒,对于大象来说是残酷的,因为身体太大,每摔倒一次对它的内脏来说都是非常严重的伤害。
因此,当大象一头栽进陷阱里的时候,很多大象将一辈子都站立不起来。
先跌下去的大象成了肉垫子,以至于后来的大象得到了缓冲,侥幸生还,不过,当大坑被大象的身体填平的时候,最后几只大象就踩着它们的身体跑了。
没错,就是跑了,公象丢开母象,母象丢开小象,头都不回的朝荒原深处跑了。
跌落深坑的大象们发出来的哀鸣吓坏了它们。
轩辕并没有去追赶这些落荒而逃的大象,而是带着族人,用长长的竹矛刺瞎了还在挣扎的大象们的眼睛,最后用青铜剑砍掉大象的鼻子,眼看着它们流血而死。
有的小象被活活挤死了,有的小象还活着,却在惊恐的大叫,轩辕毫无怜悯之意,命人用竹签子刺穿了小象神经丰富的耳朵,用藤条穿过之后,就牵着走。
于是,陷阱就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池。
风后氏他们在血池边上挖开了一个可以把大象运出来的缺口,然后,血池里的血顿时就涌出来,铺了一地。
在大象还活着的时候分解他们的肉,这是保持肉质新鲜的一个不二法门。
砍下来的新鲜肉块,一定要马上进行处理,熏制,去除多余的水份,抹上盐巴,可以尽可能的减少肉质因为**带来的浪费。
冲天的血腥味在荒原上引起来了一场很大的骚动,狼,是最早嗅到血腥气的动物,然而,飞在高空中的兀鹫却比它来的更快一些。
因为人多,轩辕并不介意给这些食腐者留一些残渣。
所以,在从大象尸体上切割了尽量多的肉块之后,在把象牙取走,七头大象的尸骨就暴露在那个被大象血浸染的开放性的深坑里。
这个工作让五百人整整干了一天。
傍晚的时候,族人们烤了大象硕大的心脏,以及肝脏举行了一场饕餮盛宴。
就在他们不远处的血坑里,那里同样在进行着一场盛宴,轩辕他们只拿走了大象的肉与方便食用的心肝,至于别的内脏,就便宜了那些食腐者。
食腐者们打了起来,且把战斗进行的非常激烈。
轩辕吃饱之后,就躺在一个用竹矛跟荒草搭建的棚子底下,此时的雨下的如同雾气一般,如泣如诉。
岐伯带着一张新鲜的狼皮走了进来,将狼皮铺在轩辕简单的床铺上,希望轩辕能够离开那个湿漉漉的乱草堆。
这样的棚子还有很多,每个棚子底下都在熏烤着大象肉,当然,还有一头被毛犀。
进食还在继续,不过人们都围着汤锅窃窃私语,诉说着丰收后的喜悦。
“云川是对的,这样的日子不可能持久,也不可能通过狩猎来维系一个庞大的部族。
我看过云川部是如何处理家畜的,他们能在桃花岛上将,猪,牛羊鹿身体上的所有产出都能变成食物,哪怕是我们不喜欢的肠子,在他们手中也会变成美味。
这一点,我们做不到,一头大象的身体是如此之大,可是,能被我们所利用的,只有一半不到,太浪费了。
不仅仅如此,通过狩猎获取食物的过程对我们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岐伯道:“族长的意思是说,云川部进行的灭绝性的围猎,其实是为了断绝自己部族的狩猎之路?”
轩辕点点头道:“是的,大规模的稻子种植成功了,云川部的收获必定非常多,多到了足够让他们放弃狩猎,或许,以后啊,云川部将不再把狩猎当成主要食物来源了。”
“族长动心了?难道说我们也要这样做?”
轩辕点点头道:“我通过西陵神国弄到了一些稻种,等天气再次暖和之后,我们也要开始种植稻子了。”
“我们开发的那些井田,是为了种植糜子,谷子,高粱,如果改成稻田,恐怕不妥。
另外,种植水稻需要大量的水,我们找不到有水,土地又肥沃的地方。
云川部有水车,可以从大河里取水,我们没有,自从河湾地一战之后,我们从云川部拿到水车的可能几乎没有。”
轩辕笑道:“即便有,我们也不要,这是云川的计谋,如果我们处处都依靠云川部,用不了多少个寒暑,轩辕部将会成为云川部的附庸。
轩辕部想要继续壮大,就必须解决族群过于分散这个问题,一个个部族与轩辕本部距离太远,迟早会会离开我们。
这样一来,我期望的一个大的轩辕族就不会出现。”
岐伯看着轩辕在黑暗中依旧闪闪发光的眼睛点点头道:“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云川能做到的事情,族长一定能做到。”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却被轩辕喊住了。
“把狼皮拿走,给那些受伤的族人,我没有那么娇嫩。”
岐伯拿走了狼皮,没有客气,他知道族长说不要,那就是真的不要。
天亮时分,久违的太阳终于出现了,只是显得湿漉漉的没有什么热气。
昨夜喧闹了一夜的血池位置上,此刻变得非常安静,轩辕来到血池边上,发现血池里面只剩下一些高大的骸骨,昨天还堆满的大象内脏,已经连渣滓都看不到了,就连蓄积在深坑里的血水,也不见了,只剩下一层黑色的泥土。
轩辕又回头看看装在板车上的大象肉,看起来堆积如山,他却知道,这些东西还是不够一万七千人吃的……无论有多少食物,似乎永远都填不满一万七千张嘴。
“以后呢,我们的食物要尽量的多样化,要尝试所有能吃的东西,只有食物的种类越多,我们吃饱的可能性就越大。”
云川说着话,就从锅里抓到一个红彤彤的恐怖物事,掰开外壳,往里面撒了一点姜醋,然后就无视这东西的可怕外貌,吃的忘乎所以。
阿布强忍着恐惧,大着胆子从锅里捞上来一只肥硕的螃蟹,学云川的样子掀开螃蟹壳,往里面到一点姜醋,挖一点里面红黄色的膏,小心的吃了一口。
他没有品尝出什么怪味道,不过,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吃,就继续学着云川的模样掰开蟹钳,从里面捅出来一小条白肉沾了姜醋,继续吃。
阿布一只螃蟹都没有吃完,云川已经吃了三只了,把始作俑者赤陵的吓得脸色都变了。
不过睚眦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他见族长吃的如此香甜,且弄得满脸满手都是,毫不犹豫的拉出来一只螃蟹,也学着族长的样子掰开蟹壳,倒一点姜醋……
螃蟹是赤陵从一个大湖里弄出来的,他去那个距离桃花岛足足有五十里的大湖是想看看那里的鱼多不多。
结果,鱼很多,然而,更多的却是这东西,一个个长得足足有巴掌大,且长着一对硕大的钳子,貌似凶狠。
他想捉鱼,可是,螃蟹总是袭击他,所以,他就一怒之下弄了一背篓回来,想让族长辨认一下,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毒,毕竟,在下水的时候,这东西袭击了他的要害。
云川丢下一个吃空了的蟹钳子,指着锅里不多的螃蟹问赤陵。
“这个东西多吗?”
赤陵吞咽一口口水道:“很多,草丛里,湖边很多。”
云川点点头,然后从锅里捞出一个巨大的河蚌,用刀子破开河蚌,把里面不能吃的部分丢掉,能吃的切下来,放在姜醋里面沾一下,咬了一口,又吐了出来,一边扒拉一边对仆妇们道:“以后,煮这个东西的时候,记得在清水里撒点盐巴,让它吐吐沙子。”
说话的功夫,他就从吐出来的河蚌肉里扒拉出一颗珍珠,随手把这个东西丢给向来喜欢收集亮晶晶物件的精卫,继续道:“以后再捉到类似的东西,记得拿来让我先看看,如果我觉得能吃,以后这东西就会列入我们的食物记录里,这一点,阿布要记录清楚,不敢弄错。”
食髓知味的阿布很自然的又从锅里捞出来一只螃蟹继续厮杀,听族长再给他安排活计,就连忙点头。
直到现在,云川都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眼前的黄土,红砂岩让他确定自己应该是在黄土高原上。
问题是,黄土高原上哪来的大象,犀牛,鳄鱼,以及刚刚吃过的螃蟹,河蚌?
眼前的这条大河怎么看都像是黄河,可是,既然是黄河,这里的生态却与长江很像呢?
所以,他觉得目前,先确定自己的经纬度,确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忙碌,总觉得随波逐流是一个不错的想法,所以,一直就没有做这件事。
只是,现在想起来了,云川却隐隐有些害怕。
无知者是无畏的。
他很害怕,万一这里不是他猜想的那样,事情可就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