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内行（求推荐）
“哥，人齐了，我们走吧。”
没等多久，王芳便带着人下了楼，辛蕊和刚才见过的四个女孩子都在，旁边还多了两位，想必就是在等的文丽和小云了。
“那就走吧。”王流踩灭烟头，笑道：“刚来市里，对这块还不太熟，你们有什么好的饭店推荐吗？”
王芳当即道：“我知道一家，上次我们聚餐去过一次，离学校不远，也不贵，味道还特别好。”
辛蕊毫无反应。
另外六人倒是同时眼睛一亮，似乎同样记忆犹新。
王流见状直接笑道：“那就去这家了，你们带路吧。”
校门外，大奔车前围了一圈人，尽管市里经济发展的还不错，私家车已经不罕见了，但大奔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影视剧里才能见到的豪车，陡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吸引到的围观群众不少。
王流见状，索性没开车，一来他们人多，王芳八个，再加上他们三个，一共11个人，一辆车属实坐不下。
二来他也不想给王芳带来什么困扰，都是学生，维持纯洁的同学关系就挺好，他不想因为他的土豪属性，给她们之间的关系，掺杂上其它因素。
辛蕊倒是知道，不过以她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高冷属性，想来是不会主动对外说的。
左右离得不远，干脆走着去吧。
饭店不大不小，四十来平的大厅，摆了两排桌子，味道可能确实不错，刚到饭点，里面已经快坐满了人，王流11人一来，直接爆满，大厅根本坐不下，好在有包间，也正合王流意，他们三位男同志，带着八个妹子来吃饭，不知情的能嫉妒死，太拉仇恨，还是低调点，进包间好。
“来，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替我省钱。”
众人落座，服务员过来招待，王流把菜单直接递给了几人。
辛蕊视若无睹。
梁慧妍几人也没好意思接。
最后只能王芳代劳，翻着菜单，小嘴一阵吧嗒，转眼七八个菜就点了出去，速度挺快，八成是照着上次来时点过的在点。
王流又添了两个菜，抬眼问道：“你们可以喝酒吗，要不要来瓶酒助助兴？”
王芳几人都有点跃跃欲试，但没人好意思开口。
王流见状心里了然，笑道：“那就随便喝点吧，有红的吗？”
服务员苦笑道：“没有，我们这种小店，不卖那种酒。”
“那就来箱啤的，再来瓶白的。”王流随意道，11个人喝这点，不算多。
菜要现做，还得等等，酒先上来了。
王志新这只小雏鸟，平时说话还行，但跟这么多妹子坐一块，顿时就成了只闷葫芦，干坐着话都不敢搭。
杨凯倒是不怯场，毕竟上过大学，也算见过世面，待人处事很熟络，热情的替众人倒上了酒，女的喝啤的，男的喝白的，想的很周到。
倒完酒，笑着举起杯，提议道：“见面就是缘分，咱们先喝一个吧，为缘分干杯。”
众人纷纷应和，举起酒杯碰了下。
可能是不好意思，也或许是真不经常喝，梁慧妍几个小口抿着喝，很矜持，眼睛还亮晶晶的，似乎感受很新奇。
辛蕊倒是很豪爽，一仰脖，直接干了，脸红不气不喘。
看的王流肃然起敬，这妹子……有故事啊。
菜上齐了，几杯酒下肚，众人迅速熟络了，气氛渐起。
杨凯喝的兴起，暗戳戳的发挥起了男人本色，冲几个妹子讲起了荤段子。
“给大家讲个笑话吧，有一对情侣，男的想跟女的求婚，情真意切道：嫁给我吧。
女的摇摇头，有点嫌弃：不要，你这也太短了。
男的想了想重新道：好，那我重说，我爱你，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我要和你白头偕老，今生今世永不分离，所以，请你嫁给我吧。
女的还是摇头，依旧嫌弃：不要，我说的不是这个短。”
王流秒懂，瞬间乐了。
王志新后知后觉，还没反应过来。
杨凯自己也乐不可支，说完还使坏的朝几人挑了挑眉，调侃道：“你们说，这个女的说的到底是什么短？”
语气带着浓浓调戏，原本是想逗一下几个妹子，可惜他碰上了对手。
八个妹子可都是学医的，对生理构造神马的简直不要太熟，遇上这种话题那是一点都不怂。
梁慧妍直接冷笑道：“我也给你讲一个笑话吧，警察扫黄，抓到一个小姐，审问她：你今天接了几个客人？
小姐支支吾吾道：六七个吧。
警察拍案而起，怒道：具体点，到底接了几个？
小姐愣了下，然后突然自信道：到底的？那还真没有。”
“噗……”
王流瞬间喷了，简直服的五体投地，内行，这他喵的才是内行啊。
杨凯用短来调侃她们，梁慧妍同样用短来内涵他，不仅针锋相对，前后还呼应上了……高，实在是高啊。
杨凯自己也尴尬了，感觉这位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哪有妹子被拿荤段子调侃了，不脸红害羞直呼讨厌，还反过来给他讲一个更荤的段子的？
梁慧妍说完同样不甘示弱，瞥他一眼道：“你说，小姐说的没有到底，是指什么东西，为什么没有到底？”
杨凯老脸一红，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辛蕊又补了一枪，突然幽幽道：“要不我也给你讲一个？”
“别，不用了。”杨凯直接认怂，苦笑道：“是我献丑了，我自罚一杯，大家别见笑。”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梁慧妍几人顿时全露出了一脸胜利般的微笑，还高兴的跟辛蕊击掌相庆。
辛蕊愣了一下，然后迟疑的跟她击了下掌。
然后几人就更高兴了，似乎之前一直疏离的同学关系，也因为这次的一致对外而拉近不少。
辛蕊也感受到了，一向冷漠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淡淡微笑，似乎感觉还不错？
几人全部乐在其中，只有王志新这只小雏鸟全程云里雾里，没听懂他们到底在打什么机锋，不过也不影响他跟着傻乐。
一顿饭吃到临近九点，除了辛蕊像个没事人一样，其她七位女孩子全都喝的小脸微红，显然是尽兴了。
王流把几人送回了学校，杨凯继续客串司机，上车、打火、走人，一气呵成，没有因为喝了酒而有丝毫停滞。
这年头车都不多，酒驾神马的更是常规操作，不打紧。
第四十七章：拜码头（求推荐）
琐事办完，该办正事了。
第二天上午，王流带着王志新和杨凯，直奔市工商局，想来市里开拓，首先得注册好分公司，有了合法手续，才好放手施为。
分公司注册相比注册公司要简单许多，大体就四步，办营业执照、办组织机构代码证、办税务登记证、开户。
本就是为此而来，材料王流都带齐了，到工商窗口提出申请，写了申请书，递交材料，等审核通过，就能来领取营业执照了。
然后刻章、办税、开户，一套流程走下来，分公司基本也就注册好了。
“接下来去干嘛？要先去租间办公室吗？”出了工商局，杨凯问了句。
王流摇摇头：“审核估计要等几天，场地先不急，来了市里，人生地不熟的，想尽快站稳脚跟，该拜的码头得先去拜一拜。”
前世当过包工头，好歹也算混过商界，这方面他有心得，做生意可以没钱，可以没人，也可以没项目，但唯独不能没了关系，尤其是眼下的房地产业。
《土地法》还没修订，凡出让土地必须经过招拍挂的政策还没出台，眼下想拿地，最主要的方式就是去跟政府协商。
换句话说就是，王流之前参加的公开招标只是例外，眼下托关系走后门才是常态。
他想要拿地，只能先去拜码头，而掌握第一手土地信息的，只有国土局。
这些关节王流都清楚，所以他没急着去租场地，从工商局出来，又立刻带人直奔国土局。
一包烟，先跟门卫套了几句国土局的基本信息，王流这才带人进门，直入大楼。
国土局是个新部门，今年三月刚由地质矿产部、土地管理局、国家海洋局、国家测绘局共同组建而来，内里部门很多。
不过王流为的是拿地，地质矿产、海洋局、测绘局什么的不用管，他只要把土地这一系的码头拜到就行。
“咚咚咚……”
“进来。”
“李局您好，我是宏兴置业公司总经理王流，主要从事土地开发，刚到市里来发展，先跟您报个到。”
一进门，王流便满脸带上了笑，热情的自我介绍完，掏出张名片，双手奉上。
这是一把手，码头得第一个拜。
刚才从门卫那里已经了解到，局长姓李，叫李科……所以说，父母起名要慎重啊，万一孩子将来用力过猛，出息太大，名字有时候会很尴尬的。
能混到局级，都是老狐狸，王流自报完家门，李科瞬间就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了，没有太热情，但也没有拒人千里，毕竟干地产的，只要在他的地界上，都是他的小老弟，以后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接过名片，淡淡一笑道：“你好，欢迎来市里发展，以后市里的建设，要多靠你们这些人来出力了。”
“绝对没问题，我一定尽心尽力。”王流当即保证道，然后话音一转：“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见面礼，您看您晚上有没有时间，让我有幸请您一起吃个饭？”
李科婉拒道：“最近局里有点忙，还有工作要处理，吃饭就算了，抽不出时间。”
“没关系没关系，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等改天再来拜访。”
第一次见，王流也没指望上来就能跟他拉近关系，先给他留个印象，让他知道市里多了他这么一号人，这次的码头就算拜到位了。
顺势告辞出来，紧接着他就拜上了第二位。
“谢局您好，我是宏兴置业公司总经理王流，刚到市里来发展，过来先给您报个到。”
国土局里副局有好几位，但分管土地的只有一个，谢进康，谢副局长。
按照惯例，王流自动忽略掉了副，不然他就不是来拜码头，而是当面打脸来了。
谢进康的反应跟李科差不多，接过名片，淡淡道：“你好，欢迎来到市里。”
“谢局晚上有没有时间，不知道能不能请您一起吃个饭？”王流一样提出邀请。
谢进国同样婉拒道：“抱歉，工作忙，没时间。”
“没关系，那就改天，等改天我再来拜访您。”
王流笑着告辞，不气不馁，他心态摆的很正，毕竟是新人前来报道，碰壁都是在所难免的。
王志新和杨凯就有点心灰意冷了，走廊里，王志新边走边郁闷道：“他娘嘞，正眼都不带瞧咱一眼的，流子，这码头咱还拜吗？”
“拜。”王流斩钉截铁道。
局长请不来，他就不信他连个科长都请不来。
“曹科长，久仰大名，今天终于有幸见到真人了。”
曹国华，土地利用规划科科长，职务虽然不算高，但实权不小，市里土地出让、租赁、预审、定价等事项，都归他管。
王流态度虽然没有先前那么恭敬，但依旧热情，他想在市里找项目，找他准没错。
曹国华抬眼打量着他，微微蹙眉道：“你是……”
“我是宏兴置业公司总经理王流，刚到市里来发展，曹科长大概还不认识，不过不要紧，我们公司主要从事地产开发，来了市里就归您管了，以后咱们就认识了。”王流笑着解释道。
曹国华恍然，知道他是来干嘛的了，淡笑道：“我们不是上下级，顶多是合作，称不上管，不知道王总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想问问曹科长您有没有时间，晚上请您一起吃个饭？”王流邀请道。
曹国华有点迟疑：“今晚吗？我手头上还有工作，今晚恐怕不行啊。”
没拒绝，那就是有戏了……王**神一阵，连请三位，终于让他捞到条鱼了，再接再厉道：“没关系，要不时间您来定，我随时奉陪，您看怎么样？”
曹国华略作思考，点头道：“那就明天吧，明晚我能抽出点时间。”
“没问题，那就明晚，明天下午我到局里接您来。”王流当即应承下来，约定好后便没在打扰，带人告辞走了。
关系算是拉到一位，离明天还早，趁着这段时间，王流先找了栋写字楼，租了间办公室，以备之后办公用。
然后又租了套房，昨天没顾得上，临时找了家酒店对付了一晚，今天有时间，以后也要在市里常驻，也该找个住处安顿下来了。
最后又了解了一下市里的房价，要到市里来发展，基本行情得先心里有数。
第四十八章：烂摊子（求推荐）
第二天下午，王流如约来到国土局，邀请曹国华。
来过一次，已经熟门熟路，王流带着王志新和杨凯，径直找到办公室：“曹科长，让你久等了，您要是忙完了的话，咱们这就出发？”
“走吧。”曹国华很干脆，直接起身，跟着他们出了门。
一路来到大门外，杨凯很有眼色的快步跑到车前，打开车门热情道：“曹科长，您请。”
姿态放得很低，一副狗腿相。
曹国华扫了眼车，又看了眼王流，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似感慨又像调侃道：“王总实力不俗啊。”
“一点门面，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曹科长您请上车。”王流谦虚的笑笑，装逼什么的大家心照不宣就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刚到市里，情况还不太熟，听说雅乐轩还不错，要不咱们就去那里怎么样？或者曹科长有什么好去处推荐，我们都听您的。”
国内的情况懂得都懂，想谈事情，酒店、会所、夜总会向来都是主战场，前世混过半辈子，王流自然不陌生，已经特意打听过，雅乐轩就是其中一家，高档综合会所，桑拿、洗浴、餐饮、唱歌都有，项目不少，口碑也不错。
曹国华淡淡一笑，显然对雅乐轩不陌生，满意道：“客随主便，我听王总安排。”
“那就雅乐轩了。”王流笑着定了下来。
要了间包厢，请曹国华点了菜、要了酒，几杯下肚，简单寒暄几句暖了暖场后，王流直接道明来意：
“曹科长，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今天请您来，一是跟您认识一下，二也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您也知道，我们公司是干房地产的，想开发首先得有地才行，眼下刚到市里来发展，手里还没项目，您看咱们局里有没有地能给我们批一块？”
实权部门任职，迎来送往太多人，王流什么目的，曹国华早就清楚，没有太过惊讶，抽了口烟，眯着眼略作沉思后道：
“王总直爽，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实话跟你说吧，王总如果早几个月过来找我，局里确实有地，而且只要王总你能看上，我就能作主，直接批给你。”
语气很豪爽，但是话音一转，曹国华又叹口气道：“但是现在的情况，王总既然干房地产，肯定也知道，政策变了，现在地很抢手，市里大大小小的公司都在盯着，项目确实很稀缺啊。”
情况王流自然知道，分房取消，房贷出台，干房地产的只要不傻，基本都能看得出来，房地产要起飞了。
市里不比县里，市场大，竞争也大，僧多粥少，地变得抢手很正常，曹国华说的不算假，至少不是在敷衍他。
“所以才要请曹科长多帮忙啊，来，我再敬您一杯。”王流举杯致意。
曹国华没推辞，举杯碰了下，然后一饮而尽，龇了下嘴，皱眉道：“王总既然开口了，我也不好让你空手而归，眼下局里正好有一个项目，情况我跟你介绍一下，具体要不要做，王总你们自己考虑。”
还真有啊……王流眼睛一亮，赶忙道：“您说，我洗耳恭听。”
曹国华沉吟道：“海昌区有家纺织厂，这些年效益一直不太好，污染还严重，严重影响市容，市里有意拆迁，把地挂牌出让。
面积呢不算小，大约3.8万平，出让价也不贵，市里只要七百万……”
3.8万平，只要七百万，那还真不贵啊……王流有点喜上眉梢。
虽说之前在县里，1.1万平的地，他中标才用了26万出头，核算下来，单价比市里便宜了七八倍都不止。
但是县里跟市里，土地价值本就不一样，市里市场更大，开发价值更高，竞争也更多，贵很正常。
市里房价王流已经了解过，市中心每平两千出头，再往外每平大约一千六到一千八，郊区一千一二，均价一千七左右。
跟全国一千八的均价差不太多，也符合市里的经济水平。
就算不考虑容积率，单以3.8万平的开发面积计算，乘以1700的均价，这块地的潜在开发价值就超过六千万。
而地价款只要七百万，真的不算贵，很有搞头啊。
王流乐滋滋的想着，可惜还没高兴太久，曹国华就话音一转，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不过，地之前已经出让给了纺织厂，土地所有权在纺织厂，市里想让他们搬迁，也得跟他们协商，之前已经探过口风，纺织厂的意思是，搬可以，但是得给补偿，搬迁费、误工费、补偿费等等都加一块，要价1500万。
另外，纺织厂外还有处职工宿舍，房子之前已经分给了职工，产权已经出让，纺织厂要搬迁，他们不仅失业，房子也得跟着被拆迁。
工作市里可以帮着解决，但拆迁安置得由开发商负责。”
我就知道，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要真是这么好的项目，哪轮得到我来干……王流暗自吐槽，皱眉道：“也就是说，拆迁是两个主体，一个是纺织厂，另一个是厂里的职工？”
曹国华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职工的拆迁安置，具体怎么个安置法？”王流问道。
曹国华平淡道：“两个选择，要么给房，要么给钱，市里初步核算过，费用大概需要1000万。”
怪不得地价这么便宜，原来大头他喵的都在拆迁费上……
“容积率是多少？”
“原则上是不超过1.8，具体还可以再商量。”
1.8，也就是说，开发价值翻了1.8倍，那也还不错了……王流心里稍安。
“不过……”
尼玛，还没说完，还有不过？
王流心头一跳，曹国华还没开口，他就陡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纺织厂是在郊区，位置有点偏，周边配套设施匮乏，如果接了这个项目，还得配套兴建一所小学，一所幼儿园，建成之后无偿移交给市里，其它有偿配套，由开发商自行规划。”
果然，还是在郊区，那是有点偏吗？那是太偏了好吧。
还得做配套，又是一笔成本，这还搞个屁。
王流顿时心凉了半截，脸有点黑，由惊喜到失望，落差太大了。
王志新和杨凯也一脸郁闷，还以为是个好项目，没想到却是个烂摊子。
曹国华扫了一眼三人的表情，心里已经门清，也没多说，淡淡道：“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先吃着。”
说完起身出了门。
王流了然，这是在腾出地方，让他们自己商量啊。
第四十九章：不赚钱也得做（求推荐）
“流子，这破项目咱可不能接手啊。”曹国华人刚走，王志新就迫不及待开口了：
“地价加上拆迁费，光拿地成本就3200万了，再加上设计、建安、税费、运营，乱七八糟的费用都加一块，再翻一番都挡不住，这么高的成本，别说赚钱，能不赔就算不错了。”
运作过一个项目，耳濡目染这么久，房地产的运作环节王志新基本都清楚。
杨凯也跟着道：“是啊王哥，成本高就算了，关键还是在郊区，位置太偏，房子就是盖好，也不太好卖啊，风险太大了，咱们最好还是换一个项目吧。”
王流沉吟着没说话，项目不好、成本太高、风险太大这些他当然知道。
用一个简单粗暴的估算公式来计算，房价至少得是楼面价的2.5倍才能收回成本。
什么是楼面价？
就是单位建筑面积分摊到的土地价格，即：拿地价格÷最大建筑面积。
现在拿地价格是3200万，总建筑面积是：3.8万平的宗地面积x1.8的容积率=6.84万平。
所以这块地的楼面价就是：3200÷6.84=468。
再乘以2.5，得出1170。
也就是说，这块地光想收回成本，房价就至少要卖到1170。
可这块地在郊区，房价最高才一千一二，基本跟成本价持平。
结果显而易见，整个项目搭了时间，赔了人工，最大效益却仅是勉强收回成本，整个一白赚吆喝，一个弄不好，还很有可能赔钱。
如果想赚钱，只能提高房价。
可偏偏位置是在郊区，本来卖房子就难，再提高了房价，那就更难卖了。
简直就是个悖论。
可问题是……
“如果不接这个项目，我们还有其它项目可接吗？”
王志新和杨凯同时脸色一僵。
“出来乍到，我们在市里既没根基，也没人脉，地现在又抢手，就算还有其它好项目，可轮得到我们来接吗？”
王志新和杨凯同时心里一沉。
“刚才开口跟曹国华要项目，他现在也给了，我们要是不接，他会不会觉的我们是在耍他？市里的地可都归他管，要是把他给得罪了，那我们以后还能在市里混吗？”
王志新和杨凯脸色一拉，彻底垮了。
王流自顾自说完，仰头闷了口酒，放下酒杯，眼神已经逐渐坚毅，沉声道：“所以，即便这个项目再不好，但对我们来说，那也是最好的立足之本了。”
顿了下，又道：“而且，凡事有利有弊，这个项目也一样，有坏处，自然也有好处。”
杨凯顿时眼睛一亮：“这话怎么讲？”
王志新跟着道：“什么好处？”
王流平淡道：“第一，让我们有个项目能先干着，公司初建，正好借这个项目，先锤炼一下团队。”
两人点点头，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分公司就他们三个人，如果能借这个项目把团队拉起来，倒也不算亏。
王流继续道：“第二，能借这个项目，跟市里打好关系。
纺织厂没效益，污染严重，影响市容，市里一直想拆迁，但为什么就是没拆迁掉？
很显然，市里的同行都不傻，核算一下成本心里都清楚，这个项目没钱可赚，甚至还得赔本赚吆喝，没人肯接手。
所以拖到了现在，简直成了个烂摊子。
我们要是能出手帮市里解决了这个烂摊子，市里多少得念我们一点好吧？
现在我们跟市里是没关系，但是等这个项目做完就不一样了，有这点情分在，以后还愁没项目？”
“说的是啊。”王志新当即就兴奋了：“要是借这个项目卖市里一个人情，以后再有什么好项目，那还不由着我们挑？”
杨凯也一副喜上眉梢的表情：“这么算下来，就算不赚钱，做这个项目也不亏了。”
王流看了眼两人兴奋不已的表情，忍了忍，没有说出第三来。
这个项目理论上看确实无利可图，但理论跟现实往往是有差距的，如果操盘得当，也不一定没钱可赚……
曹国华回来了。
王流直接道：“曹科长，我已经考虑过了，你说的这个项目，我们接了。”
“你说真的？王总可别跟我开玩笑。”曹国华心头一喜。
对市里来说，这个项目确实是个烂摊子，如果他能找人接手处理了，对他来说，这也是一笔政绩。
“曹科长放心，我是很认真的。”王流正色道，然后话音一转：“不过我有两个条件，希望市里能够同意。”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曹国华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跟王流刚才一样的情绪，不动声色道：“什么条件，你说。”
王流沉声道：“第一，这个项目，我希望市里能适当提高一下容积率。”
既然是帮市里收拾烂摊子，那该争取的利益自然得尽量多争取，好歹多少赚点钱。
地在郊区，位置改不了，房价没办法提高，那就只能提高容积率，增加建筑面积，以此来扩大开发收益。
曹国华暗自沉思，倒也没有多为难，一来1.8的容积率本来就是暂定的，刚才也说可以再商量，王流的要求不过分。
二来，他在土地利用规划科，规划容积率，正好归他管。
“可以，不过具体提高多少，还得等我回局里开会研究之后才能决定。”
“没问题。”王流一口应下，能提高容积率，就算只加一个点，那也是白赚。
“第二，这个项目拿地成本太高，对我们公司来说，资金压力有点大，我希望市里能批准我们公司发行一笔公司债，以此来缓解资金压力。”
没办法，虽说王流已经小发了一笔，可满打满算还不到六百万，又被他豪掷120万买了辆车。
现在公司账户只剩四百来万，而拿地成本就得3200万，说资金压力有点大都是他谦虚了，准确点说，那是大了去了。
想运作项目，首先就得融资，但是项目风险太大，从银行贷款难度估计有点大，发公司债券倒是可以搞一波。
一个是精的像鬼一样的银行，一个是几乎不懂金融的普通民众，忽悠起来的难易程度天差地别，只要利息给到位，不愁没人买。
事实上，发公司债也确实是很多公司解决资金问题的渠道之一，尤其前几年，发债更是泛滥，老王同志不也曾说，当年为了一笔贷款，堵了银行行长50多次，愣是没把钱贷下来，结果发了笔公司债，刚推出就被一抢而光，资金问题得以解决。
不过像老王这么有能力的人显然不多，许多公司发了债结果还不上，最后成了烂债，兑付危机频发，最终引来国家出手，提高了发债门槛，收紧了发行渠道，这几年发债势头已经大幅减弱。
但也给地方政府留了一定的自行决定额度，王流虽然还没到发债的门槛，但他是给市里解决烂摊子，申请一笔额度，想来应该不难。
曹国华沉吟道：“发债不归我管，不过我可以把你的要求报上去，至于能不能成，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没关系，曹科长能帮忙传句话就行。”王流笑着道。
他就不信了，一直没人肯接的烂摊子，现在他主动接盘，市里还能不答应。
第五十章：看破不说破，朋友继续做（求推荐）
“来，曹科长，我再敬您一杯。”
正事说完，剩下的就是吃喝玩乐了。
王流、王志新、杨凯，三人频频劝酒，几圈下来曹国华就已喝的醉意醺然。
又请他洗了澡，唱了歌，一圈玩下来，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该喝的喝了，该玩的也玩了，曹科长累了，提出告辞，王流顺势把他送出了门。
“小姐呢，再来两瓶酒。”
“来了。”
楼道里，突然响起一个大嗓门，本身就是娱乐场所，喝高了有人大呼小叫几句很正常，王流没当回事，可下一句回应却听的他陡然皱了皱眉，清清冷冷的声音，他总感觉在哪听过，下意识回身看了眼……
砰！
好巧不巧，恰好和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我……”
“辛蕊？”
王流眨了眨眼，借着楼道里有些昏暗的光线，隐约看清了人脸，和他撞怀、正忙不迭向他道歉的，可不就是之前见过两次的辛蕊？
陡然被人认出，还被叫出了名字，辛蕊一惊，抬头看了眼，一眼便认出了王流，上次在校门口仗义出手，替她解围的身影，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心里惊诧的同时，眼里也没来由的闪过一丝慌乱，匆忙低头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看破不说破，朋友继续做。
王流很肯定他没认错人，虽然她带了假发，一头黄毛，再加上脸上化的浓妆，活像个陪酒小妹，但声音和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绝对是辛蕊。
但她既然不想承认，王流也没继续戳破，在这种场合撞到，确实有点尴尬。
“可能是吧，抱歉撞到你了。”
“没关系。”辛蕊丢下句话，说完低着头，逃也似的走了。
“王哥，怎么了？”杨凯搀着曹国华走在前，听到动静扭头问了句。
“没事，走吧。”王流随意一句，抬脚走上前。
心里却泛起沉思，辛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在做兼职吗？
高冷的性格，却来干这种兼职，怎么想怎么感觉违和。
思来想去，王流倒是陡然想起，上次开学报道时好像听她说过，她没爸，也没妈，之前还以为是在随口敷衍，现在再一想，很可能是真的了。
没有父母，只能自己赚钱养自己，再加上她还在上大学，每年少说也要六七千的学费，普通兼职可赚不来。
这么一想，她来这里做兼职似乎也就可以理解了。
都是生活所迫啊……王流暗暗感慨，又有些恍然，难怪上次见她喝酒如饮水，豪气干云，这是练出来了啊。
……
国土局的回应，来的比王流预料中要快些，昨晚刚托曹国华传话，第二天上午，他就接到了曹国华的电话。
“王总，你的话我都带到了，李局很感兴趣，约你下午有时间，来局里一趟，他亲自跟你谈。”
王流心头一喜，一把手召唤，事情八成是成了啊。
“有的，我随时都有时间，曹科长，您看我几点去合适？”
“三点吧。”
“没问题，我一定准时到。”
约了三点，王流自然不可能掐着点到，但也没提前太久，态度表示出来就行，稍稍提前五分钟，两点五十五，王流等在了李科办公室门口。
也是巧了，李科恰好回来，和他在楼道里碰了个正着，笑道：“来了，进办公室谈吧。”
态度比上次亲近了些，看来我主动接盘的举动，正中他下怀了……王流暗暗想着，赶忙回好：“诶，李局您请。”
“要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茶和水。”李科推门而入，边走边道。
“不用不用，我们不渴。李局您不用麻烦。”王流客套道。
“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随便坐。”李科笑了笑，招呼一句，自己也坐到了办公桌前，直接开门见山道：
“事情我都听曹科长说了，我只问你一句，纺织厂那块地，你是真心想拿吗？一旦拿了你就得负责到底，如果中途撂挑子不干烂了尾，我可拿你是问。”
李科直勾勾看着王流，声音严肃，一句话说完，脸上已经布满凝重。
王志新和杨凯本就没敢坐稳，屁股只挨着半边椅子，被他再一吓，差点没一屁股出溜地上。
王流正色道：“李局您放心，这块地只要局里批，我一定负责到底，如果开发不好，您随意处置我。”
义正言辞说完，顿了顿，他又苦笑道：“但是您也知道，这块地成本太高了，开发效益又不大，我们也是有实际难处的，希望局里能帮着我们解决解决。”
李科脸色一缓，恢复了微笑：“你这话我可当成是你立的军令状了，难处局里可以帮你尽量克服，但是项目如果还是干不好，你可别怪我找你秋后算账。”
王流脸上一喜，忙道：“没问题，您要不信，我可以给您写下来。”
“那就不必了。”李科淡淡一笑，换过话题道：“局里已经研究过，1.8的容积率，开发效益确实不大，你的难处局里都懂，也不是非要让你们赔本赚吆喝，钱多少还是会让你们赚一点的，容积率1.8不够，给你加到2，总可以了吧？”
1.8到2，加了0.2，以3.8万平的宗地面积计算，等于增加了7600平建筑面积，郊区房价一千一二，两者相乘，相当于增加了至少八百万的开发收益。
离暴利还差的远，但放在当下，八百万也不少了。
王流赶忙道：“可以了可以了，感谢李局体谅。”
说着一顿，他又试探道：“公司债的事……不知道局里是什么态度？”
李科平淡道：“这事不归局里管，得跟市里申请才行。”
王流又道：“那这事儿归市里哪位领导负责？”
“左市长。”
李科直接道：“国土规划、城市管理、金融办这几块，都归左市长负责，你想发债，得跟他申请才行。”
说着瞥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不过我已经替你探过口风了，纺织厂一直是市里的一块心病，你愿意帮市里解决，这是好事，市里也乐见其成，左市长说会认真考虑，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第五十一章：有戏（求推荐）
“诶呦，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我都还没开口，李局您就帮我办了，这这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王流喜上眉梢，连声感谢道。
尽管他想过，帮市里解决了这个烂摊子，能卖给市里一个人情，借此跟市里打好关系，但是也没想过，居然能这么快就搭上了副市长这条线。
意外之喜啊。
王流搓着手，热情邀请道：“上次请您您没时间，这次您可千万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请您吃个饭，好好感谢一下您。”
李科沉思一瞬，点了点头：“成吧，今晚能挤出点时间，你安排地方吧，我一定准时赴宴。”
“没问题，待会我就去安排。”王流一口应下，顿了顿，又迟疑道：“另外……能不能麻烦您跟左市长也联系一下？晚上一起来吃个饭？让我当面向他汇报一下工作，争取彻底把这事给定下来。”
李科愣了下，抬手指指他，摇头失笑道：“你还真会顺竿爬啊你，行吧，我就当一回传话筒，给你把话带到，但是左市长来不来，我可不能保证。”
王流赶忙陪笑道：“没关系没关系，能帮忙联系，我就感激不尽了，李局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以后有事您说话，我一定尽全力办成。”
礼尚往来，李科帮了忙，王流也撂了话，以后有事尽管招呼。
倒也不全是客套，既然干了房地产，国土局一把手这条大腿，他是真想抱。
约定好后告辞离开，王流暗自盘算，要请李科吃饭，还有可能再加上左市长，继续去雅乐轩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一来娱乐场所不够庄重。
二来昨天刚在那里请过曹国华，今天再继续请李科和左市长，把他们放到跟科长一个层次上，那他还混不混了？
思来想去，王流索性定了间酒店，中规中矩吃一顿，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了。
定好酒店打给李科，他也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左市长晚上正好有时间，能抽空去一趟，想说什么你提前准备一下，别到时候抓瞎。”
还真请来了……王流喜出望外，满口应道：“是是是，我一定打好草稿，您几点能过来？我去接您去。”
“不用，你在酒店等着就好，我跟左市长一起去。”
“那我在楼下等您。”
让他在酒店等着，他可不敢等在包厢里，好不容易才搭上的线，该有的姿态得做足。
约莫着俩人快到了，王流一早就带着王志新和杨凯等在了酒店楼下。
天将擦黑，一辆奥迪四平八稳的开到了酒店门口，王流眼睛一亮，奥迪可是公务用车，现在开过来，八成是李科和左市长到了。
果然，车门打开，李科先走了下来，然后另一侧同时走出一人，身形瘦瘦高高，头发一丝不苟，戴副金丝眼镜，气场十足，不怒自威，不用说肯定就是左市长了。
“李局，终于等到您了。”王流赶忙迎上前，先跟李科握了握手，然后转过头，一脸惊喜道：
“这位就是左市长吧？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我真是受宠若惊了，您好左市长，我是王流。”
“你好。”来都来了，左希成也没拒人千里，淡淡一笑，和王流握了握手。
李科笑道：“王总，左市长我是帮你请来了，招不招待的好，可就看你的了。”
“没说的，您看我表现。”王流拍着胸脯道：“人都到了，那咱就进去吧，包厢已经订好了。”
左希成点点头，王流赶忙在前开路，引着两人到了包厢，点了菜、上了酒，几轮觥筹交错，搭配着各种马屁一顿狂拍，把左希成拍的很舒坦，嘴角始终挂着笑。
王流感觉火候到了，言归正传道：“左市长，今天把您请来主要是想跟您汇报一下工作，纺织厂那块地我们公司是真心想拿下，既给市里解决掉这个麻烦，我们也找个项目做。
可资金上压力确实有点大，市里能不能给帮帮忙，让我们发笔公司债，解决一下资金问题？”
说到正事，左希成收起笑容，脸色变的平淡，沉吟道：“事情李局长都跟我说了，你们能接手纺织厂，把这个项目做起来，这是好事，市里该支持会支持的，但是……”
说着瞥了眼王流，语气一沉道：“发债可不是件小事，最终是要群众来买单的，万一项目没做好，没赚钱，甚至赔了，或者干脆你们拿了钱直接跑路了，债偿付不了，这是要闹出**的，这个责任谁来负？”
你批的，当然你来负……想明白他的担忧所在，王流直接保证道：“这些您尽管放心，发债融来的钱，您可以指定银行，开一个监管账户，钱我们不过手，直接存在账户里，以后专款专用。
就算我跑了，账户总跑不了，钱都投进项目里，地也跑不了，资产有保证，债按时偿付总没问题，不会闹出事的。”
左希成微微颔首，又道：“拿了地，你们准备怎么开发？”
王流道：“具体还没研究，但是大致规划已经有了，等融来钱，即刻安排动迁，同时联系设计院和招标施工方，做好前期规划，等地征下来，直接投入开发，争取年前就动工。”
左希成脸上露出一抹淡笑，他最担心的有两点，一是发债风险，二就是工期太长，下一届他会不会调走还未可知，如果工期太长，项目做不完，那就成给别人做嫁衣了，偏偏风险是他来担……想想就闹心。
如果如他所说，年前就动工，那在他任内完成，问题应该不大，这笔政绩应该是没跑了。
左希成很满意，沉吟一下道：“你们想发多少债？”
这是有戏了啊……王流心头一跳，赶忙道：“三千万，如果多的话，两千五百万也行。”
拿地就要3200万，而他账上只剩400来万，如果融三千万，资金绰绰有余，如果只融2500万，那就有点紧巴巴，得精打细算了。
左希成沉声道：“既然做了，那就把它做好，就批你三千万，回去写个申请递上来吧。”
大气啊，不过我喜欢……王流惊喜道：“谢谢，真是太感谢您了，您放心，申请回头我就写，一定尽快交给您。”
第五十二章：代销（求推荐）
初中都没毕业，写申请这种精细活，王流显然是不屑去干的。
等送走李科和左希成，直接看向杨凯道：“好歹上过大学，写个申请没问题吧？”
杨凯愣了下，旋即道：“没问题，我一定搞定。”
“那就交给你了，抓紧点时间。”王流拍拍他肩膀，跟着过来一趟，除了当司机，也该让他再发挥发挥其它作用了。
“明白。”杨凯重重点头。
第二天一早，一份申请便递到了王流面前。
“这么快？”王流看看申请，再看看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杨凯，诧异道：“让你抓点紧，也没让你抓这么紧啊，瞧这黑眼圈，昨晚熬了一夜没睡吧？”
杨凯咧了咧嘴，笑道：“没事儿，过来这么久，其它的都没帮上忙，就写份申请我还算在行，指定不能拖王哥你后腿。”
王流笑了笑，道：“有心了，申请待会我跟志新去市里递交，你就不用去了，先吃点饭，然后好好睡一觉。”
杨凯点头道：“我听王哥的。”
吃过饭，杨凯自去睡了，王流带着王志新直奔市里，没了杨凯这个司机，王流终于摸了一把方向盘，虽然没驾照，但这年头开着大奔，也没人上来查，一路顺当的开到了市政大楼。
办事大厅可以随便进，但是想上楼，那就得有预约了，毕竟一干领导的办公重地，防控得谨慎。
王流也没想到申请能这么快写好，事先没预约，不过昨晚留了左希成电话，临时联系了一下，没几分钟便有人下楼来接他。
“王总是吧？我是左市长秘书秦峰，左市长在忙，特意让我下来接你。”秦峰嘴角带笑，平易近人，但也没有过于亲近。
领导秘书向来就有二号首长的雅称，能混到这个位置，举手投足自有一份傲气。
“秦秘书您好，来的匆忙，也没顾得上预约，还劳烦您下楼跑一趟，真是抱歉了。”王流告了声罪，热情攀谈。
能当上秘书，基本都是老板心腹，搞好关系准没错。
秦峰淡淡一笑：“王总客气了，领导在等着，要不咱先上去？”
“好，秦秘书您请。”王流伸了伸手，客气道。
一路上了楼，来到办公室前，秦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领导，王总来了。”
左希成抬头扫了眼。
王流赶忙笑道：“左市长，申请写好了，我来递给您过目。”
说着走上前，把文件递到了桌子上。
左希成拿起来简单看了几眼，微微点头：“行了，还有些程序要走，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有结果了我安排人通知你。”
“好、好，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王流顺势告辞。
刚认识，还没到能多寒暄拉关系的程度，眼下能公事公办就好。
出了门，又跟秦峰互留了联系方式，王流这才离开。
发债要审批，趁着这段时间，倒是正好先把分公司注册下来。
材料之前已经递了上去，今天正好该领回执，从市政大楼出来，王流又直奔工商局，没出意外，材料审批通过，营业执照顺利办了下来。
然后刻章、办税、开户，一套流程下来，分公司注册完毕，小半个月也过去了，发债的事也终于有了消息，秦峰打来电话，告知王流，审批通过。
“王总，就等你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恒昌证券经理吴帆，你们公司这笔债券，就由他们帮忙承销。”
左希成毕竟是领导，这种小事不至于亲历亲为，让秘书来交办就好。
约了在市政府见面，王流刚进办公室，秦峰便打了声招呼，然后指指旁边一人介绍道。
“你好，吴经理。”王流笑着上前。
吴帆回以微笑，握手道：“王总你好，很高兴跟贵公司合作。”
按照规定，企业发债不能自己销售，得由符合资质的证券公司帮忙承销，很显然，吴帆就是左希成安排过来，帮王流卖债券的。
王流也乐见其成，有人安排，还省了他自己去联系：“我也很荣幸，这次要多麻烦吴经理了。”
秦峰笑道：“我只负责帮你们牵头，现在介绍你们认识了，具体怎么合作，你们自己看着商量。”
吴帆点点头，看向王流：“承销方式王总都了解吗？要不要我先帮你介绍一下？”
“不用。”王流摇摇头，提的出来发债，这方面他自然做过功课。
承销方式有三种，分别是代销、余额包销和全额包销。
代销是指承销商代理销售，至于卖不卖的完那就不得而知了，等发售期结束之后，如果债券没卖完，剩余部分则全部退还给发行人。
余额包销和全额包销相差不大，前者是指承销商先代销，等发售期结束后如果没卖完，剩余部分由承销商负责购买。
后者是指债券发行时，承销商便用自有资金先全部购买债券，然后再自行销售。
“承销方式我懂，有什么话吴经理直说就行。”
吴帆道：“那我就直说了，贵公司我简单了解过，目前刚起步，资产上略有欠缺，三千万的发债额度不算小，风险是有的，第一次合作，你看……我们采用代销怎么样？”
不怎么样……王流暗自吐槽，他需要的是融钱，包销自然对他最合算，把债券全部打包给吴帆，剩下的就不用他管了。
采用代销，他还得一直惦记着债券卖没卖完，太费心。
不过也能理解，第一次合作，他实力还不足，如果包销，最终又还不上钱，这笔损失就得承销商来买单，吴帆谨慎点很正常。
王流点点头：“可以，就代销吧。”
吴帆笑了笑，又道：“另外，我们的收费标准是发行额度的千分之二，王总能接受吗？”
“没问题。”让人干活，自然得让人有钱赚，千分之二，债全卖完也才六万，还算合理。
吴帆笑容更盛，承销方式、手续费没异议，这次合作基本也就没问题了。
“最后，发行期限和利率，王总打算定多少？”
王流沉吟道：“期限3到5年吧，至于利率……吴经理觉的多少合适？”
吴帆想了想道：“目前国债利率是7.11%，企业债毕竟没有国债稳定，想吸引人购买，利息得给高点才行，三年15%，五年18%，王总觉的如何？”
“没问题。”王流一口应下。
高成本融资在房地产界基本是常态，有时候资金实在短缺了高利贷都敢借，相比之下，这点利息完全不在话下。
第五十三章：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韭菜
沟通很顺畅，合作顺利达成。
王流和吴帆当场签了承销合同，承销商算是定了下来。
债券发行也到了最后阶段，由承销商制作债券申报材料，并报送市发改委审批。
恒昌证券动作很快，两天便做好了申报材料，递交了上去，有左希成疏通，审批顺利通过，接下来就该进行最终发行和销售了。
选定了日期，然后就是紧锣密鼓的筹划。
“新债首发，年利率15%起，最高18%，数额有限，欲购从速！”
恒昌证券营业部，进门迎面便竖着一块招牌，各个柜台前也摆放了提示牌，字体醒目。
宣传做的还不错……王流暗暗点头，债券今天首发，他有点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情况，见此情景，心下稍安。
王志新也跟来了，心里同样没底：“流子，你说咱这债券卖的掉吗？”
“我哪知道。”王流平淡道。
虽说他给的利率已经不算低，国债才7.11%，他起步就给到了15%，是国债的两倍还多，三年下来就是45%，接近一半的收益率，已经足够有吸引力。
但结果没出来前，谁也不能肯定。
“不过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没问题。”
眼下投资渠道匮乏，三年近半的收益率，诱惑不小了，总该能吸引到些人。
“王总，有失远迎，别见怪啊。”吴帆正跟员工说话，见王流进门，匆匆迎了上来，笑着道：
“发行工作都安排好了，待会营业后，柜台会优先推荐贵公司这批债券，下午还约了几位投资人有场路演，都是我们合作多年的大客户，如果能把他们拿下，你们公司这批债券的销售，基本就没问题了。”
王流笑道：“有劳吴经理了，我就随便过来看看，你有事先忙，不用管我们。”
“还真有点工作要忙，我先失陪一下，待会再来招待两位。”吴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九点一过，营业部正式营业，陆续有客户上门。
一位丰韵少妇匆匆进了门，看了眼门口的招牌顿了下脚步，然后继续走向柜台：“帮我开个户。”
“身份证、银行卡拿一下。”客服简洁道。
少妇递上了身份证、银行卡，又看了一眼柜台前的提示牌，迟疑一下道：“你们这款新债是什么债？利率真的起步就给15%？”
客服边操作，边介绍道：“是的，债是宏兴置业公司推出的企业债，三年期利率15%，五年期18%，女士您运气好，今天刚首发，额度还充足，您要不要考虑买一点？”
少妇谨慎道：“宏兴置业？这是什么公司？利率给这么高，不会有什么风险吧？债券安全吗？”
客服笑道：“宏兴公司是家房地产开发企业，在工商局有备案，手续齐全，债券发行也经过市里审批，完全合法合规。
而且发债募集来的钱，在银行有专项监管账户，以后专款专用，资金有保障，就算不赚钱，您的本金也能保证。”
少妇有点心动，但还没敢做决定。
旁边柜台听了两人谈话的另一名中年大叔，倒是听的眼睛明亮，问自己对面的客服道：“她们说的是真的假的？本金有保障，那不是稳赚不赔了吗？”
客服微笑道：“是真的，您如果有顾虑，可以先去工商局或市里咨询，如果想购买，可能得抓紧点时间，公司下午有场路演，届时和我们合作的不少大客户都会来参加，如果被他们率先购买，恐怕就没有多余的额度留给您了。”
有压力，就有动力。
大叔当即便咬牙道：“那就不等了，我先认购五千……不，一万的债券。”
旁边少妇也有了种紧迫感，赶忙道：“我也买一万。”
周围陆续来了不少客户，都在竖着耳朵听，闻言同样有些心动，转眼就卖出两万，余额还剩多少谁也不知道，不敢再迟疑，纷纷道：
“给我也来一万。”
“我买五千。”
“我买三千。”
抢购热潮渐起。
王流全程看在眼里，心里松了口气，看这架势，他这笔债应该是不愁卖了。
“走吧。”
“嗯……”王志新看的正兴奋，下意识回了句，然后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扭头诧异的看向王流：“啊？走？往哪走？不再看看了吗？”
“不用看了。”
羊群效应一起，剩下的就是收割，没有再看的必要了。
王流丢下句话，转身径直朝外走去，心里暗暗感慨，他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低估了高利率能产生的诱惑力，或者说，他太高估了许多人对风险的警惕和戒心。
想想也对，要是每个人都能保持理智，还会有那么多庞氏骗局、低级诈骗，以及层出不穷的p2p爆雷吗？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韭菜啊。
“我还有点事，你自己打车回公司吧。”出了门，王流冲王志新道。
王志新点点头，迟疑道：“你要去干嘛，不用我跟着去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债不愁卖，资金问题也就解决了，接下来该跟设计公司联系，着手准备方案设计了。
做生不如做熟，来了市里这么久，也该去见见张晓颖了。
王流脑海中闪过一道倩影，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悸动，前世就馋了许久的人啊，孤男寡女独处多好，带个电灯泡一起……太碍事。
坐上车，王流顺手掏出手机，打给了张晓颖。
“喂？”
“是我，王流，你公司在哪？”
“嗯？你问这个干嘛？”电话那头，张晓颖一愣。
王流直言道：“我在市里，有点事想找你帮忙，待会见面谈。”
张晓颖点点头：“这样啊，我们院在南新区北街81号，南华设计院，你要现在过来吗？”
“南新区？”王流扫了眼路边的招牌，嘴角一翘，还真是巧了，他就在南新区。
“对，我马上过去，待会见。”
挂断电话，张晓颖还有股莫名，摇了摇头，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片刻后。
经理吕万才忽然走了过来，敲了敲张晓颖桌子，道：“小张，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晓颖顿时眉头一蹙，抬头看向吕万才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厌恶，隔三岔五就把她喊进办公室单独相处，还毫不掩饰脸上的猥琐和眼神里的贪婪，他打的什么心思，她再清楚不过，本能有点排斥。
“经理，找我什么事？”
第五十四章：这是几个意思？（求推荐）
吕万才沉声道：“海昌区纺织厂那块地有人接手了，估计马上要选聘设计院进行方案设计，我们先合计一下，拿出一套方案，到时候有备而去，争取把这个项目一举拿下来。”
做建筑设计的，对项目消息最敏感，王流那边跟国土局接触，要拿纺织厂那块地的事基本定了下来，吕万才也从自己的渠道得知了消息。
“海昌区纺织厂？那块地也有人接手？”张晓颖有点惊讶。
做建筑设计，也算跟地产相关，对地块的消息她自然不陌生，纺织厂那块地情况她知道，成本高、风险大，市里的开发商之前还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居然有人愿意接盘了？
“是哪家公司？”
“宏兴置业。”吕万才顿了顿，直勾勾的看向她，道：“听说总部在青山县，刚到市里来发展，跟你还是老乡，有这层关系在，小张你可得仔细利用起来啊，跟我来趟办公室，我给你好好合计下。”
张晓颖张了张嘴，何止是老乡，如果她没记错，王流那家公司好像就叫宏兴置业吧？联想起刚才打来的电话，她猛然有点恍然。
可一看吕万才的眼神，她心里又涌起股厌恶：“可是经理，我手里还有工作要做……”
吕万才顿时板了脸，沉声道：“小张，你要分得清轻重缓急，眼下院里最重要的事，就是拿下这个项目，其它的都往后放放，跟我进来。”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严厉。
张晓颖抿着嘴，很有一股撂挑子不干的冲动，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工作不好找，这点小事没必要。
可不辞职就得受他管，好纠结……
“请问，张晓颖在吗？”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办公区里的人同时一顿。
吕万才转身看了眼，皱眉道：“你是？”
张晓颖如闻天籁，赶忙循声望去，见果然是王流，嘴角顿时便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瞥了眼吕万才，心里一动道：
“经理，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刚才说到的宏兴置业的老板，王流。”
“诶呦，您就是王总吗？幸会幸会啊。”吕万才当即就变了脸，热情的迎了上去，还离得老远，就先伸出了手。
对王流的身份丝毫没怀疑，刚才还提到宏兴置业跟张晓颖是老乡，有她指认，可信度不低。
王流被他的热情搞得有点懵，不过好歹混过半辈子，没表露出来，不动声色的跟他握了握手，微笑道：“你好，我找张晓颖，有点事想跟她谈。”
吕万才笑呵呵道：“没问题没问题，小张，快来快来。”
张晓颖从善如流，不仅来了，还想走，冲王流暗暗使了个眼色，道：“经理，我跟王总约好了要谈事，得出去一趟。”
王流一头雾水，感觉从进门开始，所有事情都超出了他预料。
不过张晓颖的眼神他看懂了，这是让他帮忙打掩护啊，当即点头道：“对，不知道经理能不能行个方便？”
吕万才心里暗骂，嘴上笑意不减道：“当然没问题，小张，王总难得来一趟，你可替我招待好他。”
“经理放心，我会招待好的。”张晓颖随口一句，说完拉上王流就朝门外走。
“你们经理人不错啊，热情还好说话。”出了门，王流感慨道。
那是你被蒙蔽了……张晓颖暗暗翻个白眼，懒得搭话，岔开话题道：“你什么时候来市里的？”
“有一阵了，之前一直在忙，没顾得上跟你说一声，别见怪啊。”王流告了声罪。
张晓颖撩了撩头发，随意道：“以后要来市里发展吗？”
王流嗯了声：“县里市场太小了，想发展，还是得到市里来。”
那也不能饥不择食，随便找个项目就敢接啊……想起纺织厂那块地，张晓颖就莫名替他升起一股担忧，刚想委婉的劝一下他，就被王流下一个举动，吓了一跳。
大奔她是认识的，刚才出门就见公司楼下停了一辆，她还好奇是哪位大老板来了，没承想却见王流边说边突然走上前，打开车门，回身冲她绅士一笑道：“手头上的事今天刚忙完，马上就来找你来了，怎么样，赏脸跟我一起去吃个饭？”
张晓颖置若罔闻，愣愣道：“这是你的车？”
王流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张晓颖抿抿嘴，看看车，又抬眼看看王流，神色难明道：“你这是发了啊，县里的项目做成了？”
“算是成了吧，小赚了一笔，离发还早的很呢。”王流谦虚道。
说着看她一眼，笑道：“还记得我之前答应你的事吗？说了不会让你白帮忙，现在可以兑现了，是按之前说的送你一套房当酬劳，还是折算成钱，你自己选。”
张晓颖撇撇嘴：“等你发了再给吧，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地点我选，钱你来结，怎么样？”
王流爽快道：“没问题，上车吧。”
张晓颖喉头微动，强忍住想抬脚上去体验一把豪车的冲动，叹口气道：“算了，你这车太招摇，我可不想走哪都被人围着看，路不远，我们还是走着去吧。”
“听你的，带路吧。”
王流没强求，关上车门，跟着张晓颖，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
前世忙着为生活奔波，重生回来又一直忙着做生意，活了两辈子，他还是头一次像现在这样，有美人在侧，一起漫步街头。
别说，还挺有一番滋味。
可惜，王流还没的及仔细体会，这股新奇的感受就结束了。
拐了个弯，一家面馆出现在眼前，张晓颖抬脚就走了进去，似乎常来，刚进门老板就笑着迎了上来：
“姑娘又来了？今天有点早啊，这是你男朋友？小伙子不错，一表人才，想吃点什么？”
张晓颖脸色微红，看向王流道：“你想吃什么？这家店里板面、拉面、烩面都很不错。”
“板面吧。”王流随口道，心里暗暗惊奇，之前一直觉的张晓颖是位女强人，现在陡然红了红脸，看着还多了股小女人的风情。
更惊奇的是，老板说他是她男朋友，她居然没反驳……这是几个意思？
第五十五章：高低配（求推荐）
默认了？
还是懒得解释？
王流心思百转。
或许这就是人性吧，别人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能引人浮想联翩。
很显然，王流也没能免俗，内心产生了一股大多数人都会有的遐思……绝不是他自己自恋。
“我还是老规矩，一碗拉面。”张晓颖脆声道。
“好嘞，两位稍等，面马上就来。”老板吆喝一声，转身走了。
“对了，刚才听你跟你经理介绍我说，这就是刚才说到的宏兴置业老板……怎么，你们之前在讨论我吗？”
王流把思绪从张晓颖对他早已芳心暗许、情愫暗生，只是一直羞于启齿上扯了回来，随便找了一个话头，闲扯道。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少儿不宜了。
张晓颖点点头，道：“听说你把纺织厂那块地接下来了？”
“消息够灵通啊。”王流诧异的看她一眼，道：“是有这事，怎么了？”
张晓颖迟疑一下，认真道：“接之前你有了解过那块地的情况吗？”
王流笑道：“当然了解过，你问这些干嘛？”
张晓颖眉头一皱，暗暗着急道：“知道你还敢接？那块地在郊区，位置偏僻，就算把项目做成也不好卖，开发成本还高，一个弄不好就得赔钱，风险这么大，别人推都来不及，你怎么敢去接呢？”
“这不是刚来市里，没有根基，其它项目都轮不到我去接吗。”王流自嘲道。
张晓颖叹气道：“那也不能去接这块地啊，这就是个烂摊子，好不容易赚到点钱，你想都赔进去吗？”
王流笑了笑，道：“其实没你说的这么危险，真的，我仔细考虑过，如果操盘得当，钱多少还是能赚到点的，赔更不可能。”
张晓颖直视着他，眼神狐疑道：“你是认真的？怎么操盘？”
王流反问道：“房地产一共有几种楼盘？”
“这要看你怎么分了，按价格、按高度、按结构、按户型，甚至按政策也能分，属性不同，叫法也不同。”说到自己专业，张晓颖如数家珍。
王流随意道：“就按价格来分吧。”
张晓颖脱口而出，道：“那就简单了，常见的就有普通住宅、公寓式住宅、高档住宅、联排、独栋别墅等。”
王流道：“如果让你来选，你觉的哪种盘最赚钱？”
张晓颖沉思一瞬，道：“从售价来看，当然是别墅售价最高，不过别墅都是低层，容积率一般只有零点几，对土地的利用率有点低，从货值上来看，还不如做普通住宅，纯高层。
打个简单的比方，一块一万平的地，如果做别墅，容积率一般只有0.5左右，再高密度就会有点大，影响房子品质，那能到手的建筑面积就是五千平，南华目前的别墅售价是接近三千每平，就按三千来算，整个项目的货值就是1500万。
而如果做成高层，容积率通常会在1.8，甚至2以上，如果是2，那能到手的建筑面积就是两万平，现在郊区的房价都在一千一二，就按一千来算，那整个项目的货值至少也是两千万，比纯做别墅还高五百万，你说哪种楼盘最赚钱。”
“不愧是行家，分析的一针见血，按你说的来看，肯定是做高层最划算。”王流竖起颗大拇指，笑着称赞道。
张晓颖嘴角微翘，透着一股小傲娇。
“不过……为什么不能把两种楼盘组合到一块呢？”王流话音一转。
张晓颖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小嘴微张，紧皱起眉头道：“两种楼盘……组合到一块？”
王流点点头：“对，就是把别墅和普通住宅搭配起来，组成高低配，用高层来提高土地利用率，用别墅来尽可能的提升楼盘的综合货值。
还拿你说的那块一万平的地来举例吧，假设容积率是二，那建筑面积就是两万平，如果全做高层，房价是一千，那整个项目的货值就是两千万。
但如果分出一部分面积来做别墅呢？
假设分出三千平来做别墅，就按你说的每平三千块来计算，别墅这块的货值就是九百万。
剩下一万七千平继续做高层，房价一千，这部分的货值也有1700万。
两块加起来，建筑面积还是两万平，但综合货值却有2600万，比做纯高层还多600万，这样来组合，是不是更划算？”
张晓颖小嘴圆张，一双美眸紧紧盯着王流，眼中目光流转。
王流隐隐有点小得意，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在想什么，但从她一脸懵逼的表情上也能猜出个大概，八成是在感慨……还能这么玩？
是的，就是能这么玩。
这就是高低配，后世开发商的一种常见开发套路。
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房价飞涨，群众怨声载道，国家频频出手调控，房企的毛利率一压再压，拿地成本却越来越高，逼得开发商们只能削尖了头发丝，想方设法给自己增加利润。
别看只是一道简单的组合题，但这层窗户纸不捅破，真就没人想到还能这么做。
国内房地产业发展近四十年，高低配这种楼盘，也是直到10年前后才逐渐流行起来。
眼下才98年，房地产开发方式还略显简单粗暴，拿地、盖房、销售，像条流水线，还没到后世那么精细。
至少从张晓颖的反应上来看，高低配这种玩法，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冲击感十足，抿着嘴久久没有说话。
气氛突然有些沉闷。
“面来了，两位请慢用。”一声吆喝，老板端着面走了过来。
“来，吃饭吃饭。”王流顺势出声，打破了沉闷，端起碗放到张晓颖面前，又贴心的递了双筷子。
张晓颖默默挑起两根面，低头刚想吃，又猛然抬头紧紧看向王流，沉声道：“你是怎么想到要这么组合的？”
从数据来看，显然是高低配开发效益更高，但……一个专业建筑设计师，居然被一个外行给教育了，简直是耻辱。
王流笑道：“还能怎么想？都是被逼的呗，纺织厂那块地的情况你知道，既然拿下了，我总不能做亏本买卖，想赚钱，只能逼着自己去想效益更高的操盘方案。”
这也是他敢接纺织厂这块地的原因之一，成本太高？收益有限？那就改变操盘方案，提高开发效益，多出来的这部分货值，可也是他的利润。
“当然，我就是纸上谈兵，动动嘴皮子还行，具体该怎么设计，高低搭配各自分配多少比例，还得靠你这位专业人士来进行。”
从刚才的分析可以看出，别墅分配到的面积越大，整个楼盘的货值也就越高，但是还得兼顾到土地利用率，这就涉及到复杂的运算。
以王流初中都没毕业的高学历，这种活他显然是不屑于去干的。
被逼无奈，突发奇想到一种新设计倒是也合理，反正绝对不是她专业能力不足……这么一想，张晓颖心情稍缓，重重点头道：
“你放心，我会按照你的想法，认真来设计的。”
第五十六章：签约（求推荐）
饭后。
王流提出继续在街头走走，或者去逛逛街，看看电影，重新体会一下刚才一闪即逝的携美同行时别样感受的余温。
可惜被张晓颖直接拒绝了。
虽然在专业领域上被他教育了，但也给她打开了一道崭新的大门。
设计师靠什么吃饭？
实力、名气，归根结底是靠实力，有实力就有名气。
而一种全新的楼盘设计，就是一次很好的展示实力的机会，她有预感，如果能经她的手把高低配这种全新设计推出，她这个设计师绝对能一举扬名。
光是想想她就激动难平，迫不及待想回去仔细钻研一番，哪还有心思去逛街。
王流没有强求，把她送回设计院，自己则开上车走了。
临近傍晚，吴帆突然打来电话，语气颇为兴奋：“王总，大功告成，你们公司的债券，已经全部卖完了。”
“这么快？”王流又惊又喜。
虽然猜到债不愁卖，但这才发售第一天就被一抢而空，速度属实有点超出他预料。
吴帆哈哈一笑，感慨道：“是啊，快的我都没想到，上午散户就抢购了一大笔，下午又跟大客户们做了场路演，余下部分直接就被他们包圆了，抢购热情相当高。
资金已经到位，扣除手续费，其余部分我们直接给你打进指定的账户里，至于该怎么用，就得你跟市里去沟通了。”
王流笑道：“这是自然，这次多谢吴经理帮忙了，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我做东，好好感谢一下您。”
“好说、好说。”吴帆客气两句，挂了电话。
……
资金到位，纺织厂项目可以正式启动了。
第二天一早，王流便直奔市里，跟市里沟通起了拿地、资金用途、拆迁补偿方案等事宜。
之前已经有过规划，沟通起来很顺畅，几天下来，方案就有了大致章程，王流出资拆迁款，由市里负责动迁，为期九十天，同时办理土地证、用地规划许可证、工程规划许可证等一应手续。
方案达成一致，项目正式签约。
纺织厂一直是市里的一处心病，问题得以解决，大小是笔政绩，签约仪式搞得很隆重，在市交易中心举行，副市长左希成亲自出席签约，国土局局长李科、谢进康双双到场。
铺了红毯，挂了彩旗，市电视台还来了记者，长枪短炮架到面前，搞得王流还有点小紧张。
签了字，互换合约，同时握手。
左希成沉声道：“市里会一如既往鼓励和支持本土企业融入全市经济发展大局，也希望你们公司能大力支持城市建设，以实干实绩，为全市发展贡献力量。”
王流郑重道：“左市长放心，我们一定紧跟市里脚步，和市里通力配合，为市里发展做出贡献。”
咔嚓咔嚓！
闪光灯狂闪，画面定格。
签约结束，左希成直接走了，王流却被记者拦了下来。
“王总你好，我是市电视台记者乐瑶，可以采访一下您吗？”
挺漂亮的小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身材高挑，头发挽在脑后，一身职业套装，干练又优雅，一脸真诚的看着王流。
王流欣然道：“可以啊，想问什么随便问。”
“谢谢您的配合。”乐瑶开心一笑，道了声谢，直入正题：“据我所知，纺织厂那块地在郊区，开发成本高，销售风险大，别的房企都不愿意接手，您为什么会选择开发呢？”
这是做过功课啊，情况说的大差不离……王流暗想，一本正经道：“风险是有，但话说回来，做哪项生意能没风险？
商人虽然以利为先，但同时也不能忘了肩负的社会责任，这就是我接手的理由，也是我经商以来，一直坚守的原则。”
乐瑶顿感敬佩道：“这么说来，您是宁愿自己承担风险，也要替市里解决掉纺织厂这处痛点？不得不说，像您这么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真是不多了，能不能请您再介绍一下您自己，让我们多了解了解？”
王流谦虚一笑，感觉牛皮有点吹大了，尽量往回收道：“乐小姐过誉了，项目风险是有，但市里也给予了鼎力支持，亏不至于，顶多是盈利有限。
至于我……就不多介绍了，我只是国内社会大家庭里普普通通的一份子，没什么特殊的。”
居功却不自傲，还这么谦虚，这才是良心企业家啊……乐瑶肃然起敬：“那能不能请您具体介绍一下这个项目，后续您准备怎么开发？”
“抱歉，这是商业机密，有点不便相告。”王流委婉拒绝。
牛皮可以乱吹，话可不能多说，高低配可是他准备的秘密武器，说出去各位同行都懂了，他还拿什么出奇制胜。
乐瑶赶忙道：“没关系没关系，是我问的唐突了。”
陆续又问了几个问题，采访结束，乐瑶千恩万谢走了。
王流也出了大厅，刚出门，就见秦峰居然等在门口，旁边还有位男子，三十左右，身形微胖，脸色微白，顶着两个黑眼圈，眼袋下垂明显，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随意套了件西装，双手插进裤兜，单腿撑地，另一条腿撇在旁边，站着还不老实，一抖一抖的，痞相十足，偏偏还自感很有型。
“秦秘书，您怎么还在呢，是专门等我吗？抱歉抱歉，接受了场采访，耽误了点时间，让你久等了。”王流热情的迎上前，告罪道。
秦峰微微一笑，不在意道：“没事，等你是有件事要跟你交代，介绍一下，这位是强风拆迁公司老板左胜强，纺织厂那块的拆迁工作，市里聘请了左老板来负责，以后有什么问题你们随时沟通。”
姓左？能让秦峰亲自引见，还跟左希成一个姓，这人莫不是个衙内？
王流心头一跳，热情伸手道：“你好，左老板，第一次合作，以后多关照。”
大概是让他等了会儿，心里气不顺，左胜强敷衍的伸出手，跟王流随意握了握，然后撇过头，看向秦峰道：
“秦哥，人也见了，手也握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底下还一摊子事呢。”
说完也不等秦峰回应，甩过头直接走了。
留下秦峰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看王流，干笑道：“他就这脾气，你别见怪。”
“没事。”王流笑呵呵道，一脸不以为意，随口道：“左老板跟左市长一个姓，难道是左市长的公子？”
秦峰摇头道：“别多想，左市长就一位千金，没公子，不过你猜的也不差，左老板跟左市长确实有关系，亲叔侄。”
“懂了。”
王流瞬间恍然，难怪敢这副作态，连秦大秘的脸都不甩，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
第五十七章：有啊，我简直太有兴趣了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该说的说完，秦峰没多待。
王流笑着相送：“您忙您的，回见。”
“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开个破拆迁公司，瞧把他能的。”人刚走，王志新转头便吐槽上了。
王流也脸色一变，微微皱起了眉，要说哪个行业乱象最多，拆迁绝对算一号，一个闹不好就是一场**。
就左胜强这副吊样，看着就不让人放心，让他来拆迁，他好不容易才启动的项目，可别再让他给搞出事来。
良心企业家的牛皮他可都吹出去了，可千万别让这孙子给打了脸。
“拆迁的事你多上上心，盯着点左胜强，别让他乱搞。”王流看向王志新，沉声叮嘱道。
王志新认真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盯紧他的。”
回到公司。
“王总！”
“王总好！
忙碌的办公区，见到王流纷纷打招呼。
最近忙着发债、跟市里沟通，公司也一直在组建，销售、财务、工程、办公室、人力资源等部门已经初具雏形，人还不多，不过基本框架算是搭起来了，项目启动，至少有人干活，不用再像之前，什么事都得王流亲历亲为。
“王总，张小姐来了。”秘书田小菊迎了上来，汇报道。
这是王流招来的秘书，颜值称不上多漂亮，但也算相貌清秀，很耐看。
倒不是他有什么恶趣味，单纯只是工作需要，坐在老板的位置，确实需要有个人来上传下达，朝夕相处的人，挑个看着养眼点的，心情也愉悦。
王流点点头，知道她说的是张晓颖，自从上次找过她之后，她就抓紧赶制了一版设计图，已经来找过他一次，不过跟工程部对接了下，设计上还有些瑕疵，又重新回去改进了。
今天再来，八成是改好了。
“她人呢？”
“在工程部，跟吴部长对接。”田小菊回道。
王流脚下一顿，没回办公室，直接改道工程部。
吴部长就是吴辉，纺织厂项目启动，需要工程师参与规划和对接，王流直接把他从县里招了上来，出任工程部部长，又招了几个人手，配合他工作。
“忙着呢。”王流进门先打了声招呼。
吴辉和张晓颖正在商议图纸，闻言纷纷起身。
“王总。”吴辉恭声回应。
张晓颖也跟着喊道：“王总。”
王流顿时翻个白眼：“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张晓颖笑道：“朋友归朋友，工作归工作，一码归一码。”
王流懒得管她，岔开话题道：“设计改好了？”
张晓颖点了点头。
吴辉道：“刚才初步查验过，技术指标基本达到了，您看看。”
说着把图纸递给了王流。
王流接过扫了眼，高低错落，视野开阔，直观上看感觉很不错，至于再深入的专业角度他就不甚明了了，不过张晓颖和吴辉两个专业人士都说没问题，那基本就没问题。
有了图纸，就可以着手联系施工方了，楼盘暂时要保密，公开招标显然有点行不通，那就只能选聘，稍一寻思，王流便想到一个目标。
放下图纸，笑道：“辛苦了，拆迁工作已经开始，三个月交地，下一步还得再辛苦一下，尽快导出施工图，等选聘好施工方，就可以着手准备动工了。”
吴辉点头道：“王总放心，我会配合好张小姐，尽快把施工图做出来的。”
还有工作要忙，张晓颖没多待，王流也有事要做，没挽留，约好了改天一起吃饭，便把她送出了公司。
回到办公室，顺手掏出手机，王流直接打给了冯占国，刚才想到的施工方就是他。
之前就认识，勉强算是熟人，杨永安手里还捏着他一笔工程款，找他来承建，基本不用担心设计图会泄露。
“冯总，是我，王流，最近在哪发财呢？”电话接通，王流笑着开口道。
电话那头，冯占国语气郁闷：“发什么财，我闲的都快长毛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王流心里一喜，刚才还怕他手里有活顾不上帮他承建，现在看来应该是稳了：“还没接到工程？”
“没呢。”
“那正好了，我在市里接了一个项目，你要感兴趣，承建的活我就交给你来干？”
冯占国一愣：“真的假的，王总你可别拿我消遣。”
“我骗你干嘛，你要有时间，咱们见面详谈？”
“好，我就在市里，马上去找你。”
说了地址，挂了电话。
冯占国大概是真闲坏了，对工程很上心，不到半小时，就急匆匆杀到了王流办公室，面色严肃又紧张道：
“王总，你电话里说的是真的？什么项目？”
王流笑道：“别着急，来都来了，项目跑不了你的，先坐，小菊，给冯总倒杯水。”
“是。”田小菊脆声应下。
王流拿起刚出炉的图纸，递给冯占国道：“先看看。”
“这是什么？”冯占国狐疑的接过。
王流随口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冯占国低头扫了眼，一下秒，眼神便陡然一亮，干工程这么多年，高低配这种布局他还是头一次见，很新颖，而且……这么多建筑，妥妥是项大工程啊！
认真翻看完图纸，冯占国心痒难耐，抬头看向王流，试探道：“这就是王总说的那个项目？”
“对。”王流点点头，笑道：“总共16栋18层高层，96栋联排别墅，外加一所小学，一所幼儿园，建筑面积7.6万平，造价初步预计也要上千万了，冯总有没有兴趣把它接下？”
“有啊，我简直太有兴趣了。”冯占国又惊又喜。
今天之前他还在愁接不到工程，现在直接一个上千万的大单砸他脑袋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高兴完，又忽然脸色一苦，干笑道：“可我手里资金有限，王总如果让我垫资施工的话，我恐怕有点有心无力了。”
说着一顿，小心瞥了眼王流，试探道：“听说你跟邱总签的是按进度结算工程款？你看咱们能不能也这么签？如果按进度结算，我的资金倒也能周转的过来。”
王流笑道：“可以，都是朋友，我不会厚此薄彼的，合同就按你说的来签，工程款分三次，进度达到30%、70%，以及竣工后，各结算一次，这回没问题了吧。”
“没了没了。”冯占国搓着手，一脸喜不自胜：“王总够意思，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项目我肯定抓紧时间，保质保量给你干完。”
“干完？”
王流眉毛一挑，纠正道：“不，不用这么着急，整个项目我准备分三期开发，冯总只需要抓紧时间把第一期给我建好就行了。”
第五十八章：不当人（求推荐）
不论是提高容积率，还是采用高低配楼盘，都只是王流增加利润的手段之一，锦上添花而已。
分期开发，才是他最终的底牌。
骚操作太多，增加到的利润，也不如房价暴涨来的简单粗暴。
郊区的房价现在是一千一二，但等三年、五年之后，肯定就不止这点了，1500、1800，甚至2000都有可能。
而且随着市里发展，市区逐渐扩张，到时候郊区就不一定还是郊区了，很可能已经发展成了主城区，位置变好，卖起来也更好卖。
所以用分期开发，尽可能把开发周期拉长，用未来的高房价，对冲掉现在的高成本，才是把利润最大化的最佳选择。
至于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把地捂在手里，等以后再开发……
一来他答应过左希成，拿到地后就会尽快动工。
二来他也需要先把项目转起来，先做一期销售回笼资金，有了现金流，他才好滚动去开发其它项目。
三来……延期开发是要交罚款的，闹不好地还得被收回，地要没了，那还玩个屁。
本就是干工程的，跟房地产息息相关，这些道理冯占国稍一寻思，心里就懂了，笑道：“没问题，王总想怎么开发，我就怎么去干。”
“另外，图纸希望冯总能帮我暂时保密，至少第一期预售之前，不要外泄。”王流叮嘱道。
新型楼盘，谨慎点很正常，冯占国很理解，正色道：“王总放心，图纸要是从我这里泄露了，你唯我是问。”
签了合同，冯占国乐滋滋的走了。
王流又把杨凯喊了过来：“标书做好了吗？”
图纸要保密，不能公开招标，门窗之类的建材就没什么顾忌了，直接公开招标，还能降低些成本。
准备工作之前就在做，一直是由杨凯负责。
“做好了，正准备拿给你看呢。”突然被喊来，什么原因杨凯大概猜到了，边说边直接递上一份文件。
王流简单扫了几眼，又丢回给他，叮嘱道：“既然做好了，就着手开始招标吧，这件事一直是你在做，后续也由你来跟。”
“是。”杨凯干脆应下。
……
前期工作有条不紊进行，时间也一点一点在流逝，转眼到了元旦。
施工图已经做好，各项建材也陆续招标确立，唯独要动迁的地，到现在还没征下来，王流有点不耐烦，喊来王志新问道：
“拆迁了快两个月，地到现在还没征下来？让你盯着点左胜强，他现在拆迁到哪一步了？”
王志新道：“纺织厂已经谈妥了，本来就不赚钱，半死不活的硬挺着，能脱手顺带捞一笔，老板很积极，早就签了字，但是职工们都不太乐意，合同一直拖着没签。”
王流心里一沉，皱眉道：“怎么回事？”
王志新恨恨道：“还能怎么回事，左胜强那孙子把拆迁款压得太低，职工们都不满意呗。”
妈的，我就知道，把拆迁交给左胜强，指定不能省心，现在果然应验了……王流心里暗骂，瞪了王志新一眼，道：“怎么不早跟我说？”
王志新撇撇嘴：“跟你说了又怎么样？拆迁包给了市里，你还能把他给换了咋地？”
王流脸一黑，有左希成在上面顶着，他还真不能把左胜强怎么着。
朝里有人，是他么能为所欲为啊。
“他没用强吧？”
“那倒没有，离交地还一个多月呢，他还不着急，不过上次看他好像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手下那帮人，我看着没一个正经的，再过些天要是字还没签，我估摸着他八成就该玩阴的了。”
说着一顿，王志新看了眼王流，迟疑道：“流子，你说咱该咋办？”
还能怎么办，换不了左胜强，那就只能从拆迁户上做做工作了呗……王流暗骂晦气，豁然起身道：
“走，一起去纺织厂看看去。”
……
屁股决定脑袋，政商勾结、不择手段来捞钱这些，王流曾经也很愤恨。
但现在混了商场，就算气愤，该迁就他也得迁就，左希成主管国土规划和城市管理，刚好是房地产上的两根红线，要是因为左胜强把他给得罪了，那王流就不用在市里混了。
但有时候，有些底线是不能突破的。
抛开良心什么的不谈，单是把左胜强逼急了，干出强拆这种缺德事来，他作为开发商，公司声誉也得跟着受累，名声要是坏了，以后经商一样困难。
所以，于情于理，这事儿他都不能不管。
“这里就是纺织厂的职工宿舍了。”王志新指指面前两栋楼，介绍道。
老式筒子楼，年头有点久，楼体已经有些破旧，虽说独门独户，但户型都不大，每层还得共用一个水房、厕所、厨房。
条件不太好，不过倒也挺符合年代特色。
王流扫了眼，便直接抬脚走上前：“进去看看。”
纺织厂已经停工，职工们全都失了业，在家的人不少，一行人刚到楼前，恰好有人推门而出。
王流快步迎上去道：“大姐，跟您打听一下，咱们这栋楼是要拆迁吧，为什么大家都没人愿意拆呢？”
大姐狐疑的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审视：“你问这些干嘛？”
王志新介绍道：“这块地是我们公司开发的，这位就是我们宏兴公司老板……”
不等他说完，大姐顿时变了脸，恨恨的瞪了几人一眼，门也不出了，直接转身回了屋，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尼玛，这是憋了多大火儿啊……王流心一沉，感觉此行有点堪忧了。
“换个人问问。”
碰了一鼻子灰，王志新也有点尴尬，闻言点点头，换了一户人，上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谁啊？”
里面传来声音，房子小也有小的好处，比如话音刚落，王志新都没来的及开口，门就开了。
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十二三岁左右，年纪不大，警惕性十足，看着王流等一大票生人，原本已经半开的门，顿时又关上了大半，只露出一个脑袋，警惕道：“你们找谁？”
王志新道：“我们是宏兴公司的……”
“砰！”
门直接关上了。
王流脸一黑，他喵的得亏是房子小啊，不然看这架势，刚才要是让王志新先介绍出口了，他们怕是连个面儿都见不到了。
同时心里暗骂，左胜强那孙子是有多不当人？一个小毛孩子怨气都这么大，连带他们公司都跟着被恨上了。
第五十九章：认倒霉
“小磊，门外谁来了？”
屋里又传来另一道声音，清清脆脆的，挺悦耳。
跟着就是一声赌气似的埋怨：“没谁，一群坏蛋。”
王流顿时眉头一皱，倒不是因为被骂了，而是刚才那道女声……听着感觉好耳熟啊。
“辛蕊？”
王流试探的叫了声。
“砰！”
门陡然打开，辛蕊出现在门口，目光带着惊讶，见到王流先愣了下，然后脸色逐渐变的复杂。
王流顿时乐了：“还真是你啊，你住在这里？那正好了，你的邻居们好像都不太待见我们，既然有你这个熟人，那就你来跟我们讲讲情况吧。”
“你是宏兴公司的？”辛蕊皱着眉，迟疑的问了句。
刚才的话她也听到了，本以为又是来催迁的，没想到确是王流，她的心里也说不清到底是种什么感受，有点家庭条件不好被他发现了的窘迫，又有种曾经救她于危急，原本以为是好人，却不曾想他居然就是那个逼迫他们拆迁的恶人的痛惜。
“对。”辛蕊的表情，王流全都看在眼里，她心里什么想法，他也大概猜得到：“请我进去坐坐？你们对我们公司大概有点误解，我今天过来就是解决误会的，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
辛蕊没有说话，顿了下，默默闪开了身。
“你们在门口等着。”
公司也来了些人，随行人员有点多，房子有点小，不太挤得下，王流叮嘱一句，只带王志新进了屋。
“小磊，去倒杯水。”关上门，辛蕊犹豫一下，冲小男孩吩咐道。
怎么说都救过她，虽然好感度大降，但该有的礼数得有。
可惜小男孩置若罔闻，赌气似的撅着嘴，警惕又恨恨的瞪着王流，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王流简直无语，淡淡道：“不用，我不渴。”
辛蕊也没坚持，是你不要的，不是我不给：“随便坐吧。”
王流边坐边打量了下四周，一室一厅的格局，四十平左右的样子，客厅本来就小，又支了张床，空间更小了，其余只摆了张木制长椅，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就有点转不开身。
墙面暗黄，泛着老房子特有的光泽，不过收拾的倒挺干净，逼仄之余，也透着股温馨。
“收拾的不错，住在这里多久了？”王流随口问了句。
辛蕊平淡道：“这是我爸妈结婚时厂里分的婚房，生下来就在这里，你说我住多久了？”
王流点点头：“懂了，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有感情、不想搬可以理解，只是房子年头毕竟有些久了，条件相对不够完善，有拆迁的机会为什么不愿意拆呢？”
“机会？”辛蕊脸上泛起一股嘲弄，直视着王流道：“现在郊区的房价每平都要一千一二了，你们拆迁却只给补偿三万，这点钱半套房子都买不下，你管这叫机会？”
妈的，果然够黑，他跟市里商量的补偿标准明明是每平一千五，以辛蕊家里的大小，按说应该能拿六万，怎么到她这里就成三万了？
直接对半砍，扒皮也没这么个扒法啊……王流心里暗骂，皱眉道：“拿钱不划算，不是还能选择要房子吗？我跟市里商量的补偿方案一是给钱，二是给房回迁。
新房面积48平，比现在大，虽然还是一室一厅，但是多了厨卫，住起来比这里方便的多，为什么也不愿意拆呢？”
辛蕊嗤笑道：“你觉的你是在施舍我们吗？是，我们这里又破又旧，的确没有新房子好，但这也是我们的家。
我们好端端的家被你们说拆就拆了，给套房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厂里这几年效益一直不好，发工资都困难，大家都有些拮据，这里虽然不好，但好歹能遮风挡雨，把这里拆了，等新房子分下来少说也得一年半载吧？这段时间你让他们住哪？
现在已经入冬了，天寒地冻，难道要让他们流落街头吗？
大家不是不想搬，不想要新房子，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想让你们能再多给一点租房钱，好歹租间房，不至于睡大街，你觉的这过分吗？”
“不过分。”王流点点头。
何止不过分，要是他好好的家被拆了，别说租房钱，就是生活费、补偿费、将来新房子的装修费，都得给他算上。
可问题是……这些钱他都给了啊，回迁安置费都在拆迁款里算着呢，不然能给到每平一千五？
刨除对应的房价，剩下的就是安置费。
不用说，这笔钱也是被左胜强给黑了，选择回迁房，他黑不到拆迁款，那就只能盯上安置费了。
“一分钱都没给吗？”王流沉声问道。
辛蕊冷笑了下，没有说话。
王流心里了然，沉思一瞬道：“楼里有多少户人？”
“121户。”辛蕊淡淡道。
“市里租房每个月大概需要多少钱？”
“有好有坏，大家要求不高，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按这个标准找，房租大概得一百出头吧。”
王流点点头：“从拆迁到新房分下来，大概需要一年半，这段时间肯定不能让大家住大街，这样吧，只要大家愿意搬，我们公司再额外给每户三千块奖励，应该够大家过度了吧？”
辛蕊愣了下，眉头微皱，看着他迟疑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王流正色道。
要房租的要求合情合理，但是看左胜强这副吃相，吃进去的钱再让他吐出来基本没可能，强行让他吐，指定得得罪他，要是让他在左希成那给他上点眼药，反倒得不偿失。
那这笔钱只能他来出了。
项目已经启动，多耽误一天都是他的损失，不满足职工们的要求，他们八成不肯搬，再把左胜强给逼急了，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闹出**了，他也得跟着倒霉。
每户给三千，121户也不过三十多万，不算多，索性，他认倒霉吧。
“只是大家对我们公司可能有些误会，得请你帮帮忙，跟大家沟通一下，志新你认识，大家要是接受，等签了合同，直接来找他领钱，你看怎么样？”
辛蕊目光流转，一向冷艳的脸上，此刻也难掩喜色，郑重道：“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现在我就去跟大家说。”
第六十章：我很凶的哦（求推荐）
妥协是门艺术。
被左胜强坑，碍着左希成的关系，王流没选择把矛盾激化，他认倒霉妥协了。
面对难得的拆迁换新房的机会，纺织厂的职工们不想错过，有人额外补偿三千块过渡费，他们也妥协了。
辛蕊亲自上门沟通，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十几分钟，两栋楼，在家的人听到消息全赶了过来，大几百人，直接把辛蕊家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流见状干脆出了门，站在台阶上，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片人，刚站定，底下就有人迫不及待喊。
“你们是宏兴公司的？”
“你们真给三千块补偿？”
“你们不会诓我们吧，骗我们先签了字，然后再反悔不给钱。”
声音此起彼伏，喊得人越来越多，没喊的人脸上也带着谨慎和渴望。
王流郑重道：“大家放心，我就是宏兴公司老板，我在这里给大家交个底，拆迁工作我们之前是交给拆迁公司在做，他们没有领会我们的意思，给大家造成了点误会，现在我亲自向大家承诺，只要肯搬，每户三千块奖励，一定一分不少如数给到大家。
这一点可以写到合同上，用法律做背书，大家总能相信了吧？”
“原来是这样。”
“我就说嘛，电视上都说宏兴公司是有社会责任感的好公司，怎么会干这种缺德事，原来是拆迁公司在搞鬼。”
“他妈的一群狗东西、不是人。”
不少人恍然大悟，王流虽然没明说，但大家都不是傻子，雁过拔毛、人过扒皮之类的事就是没经历过，也听说过，稍一点拨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少人当即便破口大骂上了。
王流心满意足，认倒霉给钱可以，但是奸商这口黑锅，他可不背。
得了准信，职工们骂骂咧咧又喜上眉梢的散了。
王流刚想走，一转身，就见刚才看他还一脸苦大仇深的小男孩，此刻端着杯水，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举起水杯怯生生道：“给你，喝水。”
王流当即就乐了，这是在向他道歉吗？
刚才把他当坏蛋，现在钱一给，知道错怪他了？
不错不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王流笑着摸摸他脑袋：“你叫小磊？”
小男孩嗯了声，重重点头道：“我叫辛磊。”
“好名字。”王流随口敷衍一句，又看向走过来的辛蕊道：“拆迁包给了市里，合同还是得跟拆迁公司签，可能得等两天，你们别着急，等回去我就让人通知他们。”
辛蕊点点头，迟疑一下，低声道：“刚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我说的那些话你别介意。”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也别多想。”王流随意一笑，又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辛蕊欲言又止，等王流临上车前，终于一咬牙道：“先等等，我还有点话想跟你说，可以去旁边走走吗？”
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说完双手紧张的攥着衣角，脸上满是期望。
王流沉默两秒，欣然道：“可以啊，去哪走你带路吧。”
“谢谢。”辛蕊松口气，抬脚当先向厂区走去。
王流默默跟上。
纺织厂已经停工，原本就半死不活，现在又没了人气，整个厂区显的有些破败枯寂。
辛蕊却看的聚精会神，脸上带着回忆，边走边看，还边向王流介绍：
“这里是篮球场，以前厂里下了班，很多人都到这里打篮球，看的人更多，有时候要打到很晚才散场，热闹的很。”
“这里原来有几块乒乓球台，打不到篮球的，就会到这里打乒乓球，可惜人多球台少，要靠打比赛，输了的轮换上场，才能让每个人都玩上。”
“这里是食堂，以前逢年过节厂里都会做一顿肉给大家加餐，只是打饭的蔡婶儿手总抖，一勺肉舀上来，总要眼睁睁看着被她抖掉大半，最后指定剩不了几块，可恶的很。”
辛蕊说着皱了皱鼻子，似乎现在想起来还很不忿，然后脸色一变，逐渐换上一抹哀伤：
“可惜这些都是厂里效益好那几年才有的事，后来效益一路走低，大家的待遇也跟着一降再降，每天都要为生活奔波，顾不上再打球，这里也就逐渐荒废了，我爸妈也是在那几年陆续走了。”
王流默默道：“所以这些年只剩你跟小磊相依为命？过的一定很辛苦吧？”
辛蕊停下脚步，认真的看向他：“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可怜，我只是想告诉你……上次你在雅乐轩没认错，那个人就是我，你应该也猜到了，是想给我留点颜面所以没戳破吗？
不需要的，我是在那里打工，但只是推销酒水，我只是想赚点钱养活自己，养活小磊，也攒点钱当学费，其它的什么都没干……你相信吗？”
“相信。”王流点点头。
“真的相信？”辛蕊凝重的看着他。
王流认真道：“真的相信。”
刚才在门口见到她的第一眼，这些他就想通了，小小年纪就要养家糊口，还要给自己挣学费，这种情况不论放到谁身上，都不一定有更好的选择。
辛蕊笑了，笑的眼眶都有些湿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想给自己正名？想找个人倾诉这些年的心酸？亦或者是不想让他误会？
她不知道，但是被认同的感觉，真好。
“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在那种场所工作，多少有点危险，喝多了的人可什么都干得出来，你如果只是想找份兼职赚点钱，可以来我的公司。”王流邀请道。
辛蕊摇了摇头，轻笑道：“谢谢好意，但是不需要，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不怀好意的人也确实有，不过我可不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小孩子，不要忘了，我可是学医的，人身上有哪些弱点我都知道，想欺负我，可没那么容易。”
说着冲王流挥挥小拳头，一副我很凶、不好惹的小模样。
王流被成功逗笑了，又犹自不放心道：“别忙着拒绝，先认真考虑一下再决定，危险几率哪怕再小，但只要碰上了，就是百分百，别大意。”
见他说的认真，辛蕊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我会仔细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