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行刑
徐海在外游荡了一天，就急匆匆地坐船走了。
只要给他自由，他有大把的时间去闲逛，何必为了一时之快，而舍弃他这一生的自由？
李昌宪只给他派了一千人的队伍，还带走一种大杀器，数量不多，只有两柄而已。
这是根据李昌宪提供的设想，研究院经过几年的改造和设计，早在半年前就制造成功了。
因为此种武器威力太大，暂时列入特等机密文件，没有李昌宪的许可，外人也无法见到。
在徐海走后的第二天，万陵县突然加强了戒严，无论是万陵县、新城、岭南府，还是广州城、剑南府和石国、真腊诸国。
大批的军队出动，各县县衙也参与了拦路封锁，查抄了万陵县十家大户人家，光抓走的人有数百名之多。
其中最让人震撼的是，方家倒塌了！除了十五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方家人全部被捉拿归案。
方大勇和他的两个儿子，连同方氏一族二十多位实力派人物，全部被扣上了枷锁。
具体被抓的原因还未透漏，但是有人说是方家背叛了万陵县。
当时引起了众人的唾弃，方家这才过上了几年好日子，就开始做妖了。
这可谓不作死，就不会死！
李昌宪给这些人的批示，只诛首恶，余者按照罪责大小，逐一法办。
这一天，万陵县在县衙外广场搭建了一个很大的台子，打算在万陵县老百姓面前公开宣判。
“方大勇，年龄五十八岁，曾任万陵县通商司的司长，为万陵县商路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是近年来，纵子行恶，密谋霸占私人田地上万亩，贪污钱财四十八万九千六百三十两。
经万陵县刑律司裁定，方大勇罪大恶极，不足以弥补他以往的功劳，所以判定斩立决，自宣判之日起立即执行。”
“方人，武器管理司的主管，不但和其父亲一样贪赃枉法，还利用其管理军中武器的便利，向外出售了刀、弓等兵器两万余套，盔甲三万多副。
另外还巧立名目，私自隐瞒了两万支火枪，子弹十万余发，炸药上千斤。
经万陵县刑律司裁定，方人罪大恶极，所以判定斩立决，自宣判之日起立即执行。”
“方之，新港稽查司的老大，同样罪大恶极，多年来利用其职务之便，勒索来往商人，收受贿赂。
而且其手段恶劣，据查，在他稽查司任职期间，诬陷众多商户，强行拘禁，致使其中三人不治身亡。
经万陵县刑律司裁定，方之罪大恶极，所以判定斩立决，自宣判之日起立即执行。”
方处，万陵县商会驻高丽办事处的会长，因其暂未归案，押后审理。
方海，南澳岛驻军的主薄......
......
除了方家父子三人被处以极刑、家产没收外，其他方家大部分人被给予重惩，然后流放澳洲，归于钱瘸子管辖范围之下。
至于剩下来的人。
“米尚，万陵县商人，私通外敌，将军方重要技术偷卖给敌方，获利二十万两白银。
经万陵县刑律司裁定，米尚私通外敌，罪大恶极，所以判定斩立决，没收其非法资产，自宣判之日起立即执行。”
“马力柱，研究院武器铸造处的工匠，因犯偷卖机械技术罪，所以判监禁十年，自宣判之日起立即执行。”
“杜穆，剑南府商人，因私通外敌，密谋研究院技术罪，所以判监禁五年，罚金三万两，自宣判之日起立即执行。”
......
这上百个犯人，一连宣读了一上午，才全部宣读完毕。
等宣读完毕后，留下七八位需要斩立决的人外，其他人暂时押往囚禁之地。
方大勇跪在台子上，此时他已经是白发苍苍，泪流满面，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处死。
自打他跟随李昌宪走下山来，为了万陵县的商路立下了汗马功劳，也让家人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但是一转眼，他年纪老了，已经快六十岁，最后耐不住几个儿子的想法，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胡来。
开始时，他还还规劝几句的，但是几个儿子说，李大人进京当大官去了，以就不会再回来了，以后万陵县不知道会归于何人之手。
此时不捞点资本，以后方家怎么能在万陵县站稳脚跟。
哪知道方家的计划进行到一半时，李昌宪又带着人杀回来了。
这个时候，让他做还是不做？
做吧！以后有暴露的风险。
不做，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方处那里已经是准备就绪。
最后，他们还是选择偷偷地做，瞒着李昌宪，让方处在高丽慢慢地壮大。
等方家壮大到可以控制一国的时候，估计李昌宪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更何况，建兴帝、石国女王，真腊国、薄国等，王位永存，皇家未灭。
但是他们恰恰忘记了一点，妥协不同于背叛，李昌宪可以选择和这些属国的国王和平共处，可以尊重建兴帝在万陵县的地位，但是他居对不会允许手下的人背叛他。
想到这里，方大勇悔之晚矣。
人有野心没问题，但是不要超出个人的控制范围之外，像方家这样，实在是伸出手太长了，触及到李昌宪的虎须，让他忍无可忍。
“大人，能否让我说句话？”
“说吧！”李昌宪点点头，将死之人，给他一点人权吧。
方大勇苦笑着说道：“我后悔呀，当初不该下山讨生活，守住那一片族地多好！”
李昌宪冷哼了一声，还以为方大勇能说出什么豪言壮志的话语，反而后悔起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行刑！”
李大柱笑着上台，七八年了，他已经快封刀了，想不到还有再动手的机会。
“方大勇，得罪了，我这把钢刀昨天晚上刚磨好的，很锋利，不会让你受罪！”
说罢，李大柱往钢刀上喷了一口白酒，然后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然后，李大柱一鼓作气，连砍了五六位，直到砍米家二少爷的时候出了差错，钢刀卷刃了。
一刀不行，李大柱连砍了两刀，才最终把米尚的头颅砍掉。
“对不住了，我年纪大了，手艺有点退化！”
第463章 自由和民主
一道来自建兴帝的书信送到了李昌宪的案桌上。
李昌宪忍不住打开来，想看看建兴帝到底写了什么？
自幼出生在皇家，在众多儒家大家的教诲下，又主持东宫几十年的时间，其书法飘逸劲健，豪放流润，比李昌宪那手蝌蚪文要好看很多。
李昌宪欣赏了一遍建兴帝的书法后，接下来阅读书信的内容。
这是一份为民请愿书，其字里行间，让人深深地感受到，建兴帝那一颗为国尽责、为民请命的拳拳之心。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建兴帝恳求李昌宪尽快出兵，不为恢复大晋朝衰败的命运，而是为了挽救那些在京城四周受苦受难的几百万老百姓。
看过建兴帝的书信后，李昌宪不由地感慨万千，在书信末尾批了一个阅字，让人尽快送到何岳等人手里。
他决定要广集群意，讨论这次出兵中原的的得失。
当然这个始做俑者，李昌宪也打算把他请过来，一是表示他对建兴帝的尊重，二是师出有名，不想落个反贼的骂名。
翌日，万陵县众官员齐聚一堂，建兴帝也兴高采烈地如约而至，面对旧臣子的礼拜，他早已不感兴趣。
今天他来的目的，就是呼吁万陵县的所有人，支持他出兵的建议。
“诸位大人，诸位臣民们，朕......我虽然在位时间不长，但是却没有苛刻诸位臣子和黎民百姓，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因饥饿而死去，更没有让众多的老百姓流离失所。”
“这一切，是因为有人不施仁政，穷兵黩武，让北方陷于常年混战之中，百姓流离失所，饥饿、疾病、寒冬，让几十万、上百万黎民百姓因此而丧失了生命。”
“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据从北方逃难来的百姓们说，京城各地还聚集了几百万的灾民，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饥饿、疾病和寒冬的痛苦。”
“我们在这里衣食无忧，估计感受不到他们的痛苦，但是我们可以听到从北方传来的哀嚎之声。”
“这种情况不要再让它蔓延了，我们必须行动起来，把受苦受难的老百姓解救出来，还晋朝一个安定、祥和生机勃勃的大好局面，让我们的子子孙孙从此远离战争、饥饿和痛苦。”
“所以，我建议万陵县应该尽快出兵，解救黎民百姓，平息这场叛乱，恢复朝廷正常的秩序。”
“虽然我手不能提刀，肩不能挑粮，但我有一腔热忱鲜血，愿去最前方为战士们呐喊助威！”
演讲完毕，建兴帝抱拳致意，台下顿时掌声一片，虽然建兴帝本人并不能服众，但是其演讲给人带来极大的煽动性。
李昌宪听后，脸色一阵尴尬，想不到建兴帝竟然喧宾夺主，一时之间风光无量，在众人面前占尽了风头。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建兴帝在这次演讲之后，似乎找到了他人生的目标和生活的乐趣。
自此之后，建兴帝没有再回新城行宫，继续过他那醉生梦死的生活，而是留在万陵县，聚集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有志之士，为民发声，为国请愿。
哪里有不平事，哪里有疾苦，哪里就有建兴帝等人的踪影，仿佛他们专门为民主而生，为民主而不惜粉身碎骨。
“民主党？”
李昌宪看着自己手写的三个大字，久久不语。
既然民主党都已经整出来，那共和党和自由党也相距不远了。
随后，李昌宪又在纸上写了自由和共和几个大字。
对于建兴帝等人私下里组织的政党团体，李昌宪一点也不反对，反而相当支持，毕竟随着万陵县地盘的扩大，各种势力都会加入进来，从而各种声音也会相应而生。
与其让他们私下里搞串联，还不如公开出来，光明正大地宣扬自己的主张，哪怕是保皇党和保守党，也没有关系。
因为他时刻牢记住一点，那就是枪杆子出政权，不管下面的人如何闹，只要他手握军事大权，这些政党只能是乱蹦达，永远翻不了天。
“军队集结的怎么样了？”
建兴帝的演讲结束后，万陵县的所有官员一致要求出兵，挽救大晋朝国运，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话很好听，也很有道理，让李昌宪根本无法拒绝，所以答应了建兴帝的建议和众多官员的请求，在下月十五日，决定出兵北上，打算收复被三皇子抢占的大好河山。
这二十多天来，李昌宪和阿不达等人一直调兵遣将，岭南府和剑南府附近已经集结了二十万的万陵县大军，另外还有十万军队还在来万陵县的路上。
虽然万陵县号称百万大军，但是大部分兵力并不在万陵县，大多数都驻扎在东南沿海岛屿、南洋和南部诸国，还有一些官兵在倭国、高丽等地，甚至少部分军队已经深入澳洲和美洲大陆。
其实，李昌宪还想往波斯湾地区派兵，但是遭到阿拔斯王朝的直接拒绝，哪怕是来保护万陵县的商人都不行。
阿拔斯王朝，俗称黑衣大食，因其王朝旗帜多为黑色而得名。
李昌宪曾详细地研究过黑衣大食的资料，在哈里发曼苏尔执政时，以伊拉克为中心，在底格里斯河畔营建了新都巴格达，于762年迁都至此。
该城宏伟壮观，人口众多，商贸繁盛，是与当时的长安、君士坦丁堡齐名的国际性大都市。
阿拔斯王朝建立后最初的近100年，特别是哈伦·拉西德和麦蒙执政时期，是阿拉伯帝国的极盛时代。
此时，阿拔斯王朝政治较为稳定，生产力发展较快，经济和贸易繁荣，成为阿拉伯帝国的鼎盛时期。
目前阿拔斯王朝的领土面积约为1260万平方公里，人口为3000万左右，比大晋朝稍逊一些，但是军事实力却不可忽视。
这么多年来，安西军和黑衣大食在西域等地发生多次的武力争斗，虽然安西军在军事上占据一定的优势，但是却无法撼动黑衣大食在西域诸国的军事地位。
第464章 出兵
两年前，李云鹤在安西都护府危难之际，不希望旧僚好友蒙难，临危受命，孤身一人前往碎叶城。
为了保护李云鹤，李昌宪还特意派出了三千人的万陵县官兵，从海上出发，秘密潜入西域，从而到达碎叶城。
但是这一去，好像一切都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踪迹，不但无法得到安西军的军事情报，更无法得到李云鹤和万陵县官兵的任何信息。
年前，李昌宪再次派出几十艘军舰，携带五千名万陵县官兵，但是却被阿拔斯王朝阻拦，不让万陵县官兵深入西域诸国半步，否则视万陵县主动挑战，黑衣大食将不惜一战。
在未探知李云鹤的消息之前，万陵县官兵没有发起进攻，而是在黑衣大食大军的监视下，缓缓退出奥尔玛拉港口。
如果大晋朝境内没有战乱缠身，万陵县还没有得到充足的发展，李昌宪还真有可能让人对阿拔斯王朝发动攻击，一方面来检验一下万陵县远途作战的能力，另一方面来试试黑衣大食的真正军事实力。
即使黑衣大食的士兵有天神保佑，不畏死亡，但是在枪炮等热武器的攻击下，到底能坚持到多久，很多人都能预测到。
但是拿下奥尔马拉港口后，万陵县大军如何向碎叶城进发，却成了万陵县军队最大的软肋。
万陵县官兵大部分人都是步兵，即使在臧朝元的建议下，大力发展骑兵，但是通往北方草原部落的道路被三皇子的军队设卡拦截，很多优良的战马无法运送到万陵县来。
五六年的时间过去了，万陵县的骑兵还局限在五千人左右，还曾被其他官兵戏称为娘娘军。
如果占领奥尔巴拉港口后，万陵县大军需要一路跋山涉水，大约行走几千里地才能到达碎叶城。
如果小股军队秘密潜入，或许不被黑衣大食大军注意，但是官兵数量一旦过万，其后勤补助却是一个大问题。
所以说，从西域那里向碎叶城提供军事援助，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最好的方法还是打通北方要道，从长安城出发，沿着丝绸之路，到达安西都护府，然后再深入西域诸国。
所以，向北方进军，已经是刻不容缓，即使建兴帝不建议，李昌宪和阿不达等将领也做好了向北方进攻的准备。
建兴帝的建议只是一个引子，也成了李昌宪向北方进军的理由。
目前，雍州军的大部分军队在襄州一带和二皇子带领下的江南军正展开激烈的厮杀，你来我往，杀得不可开交。
在李昌宪派兵占领岭南府后，对雍州军控制下的关内道和山南道等大部分地区产生了巨大的威胁。
如果万陵县军队攻下遂州和茂州，以后通往关内道的大门也随之被打开了，到时万陵县官兵可以长驱直入，攻城拔寨，一直进攻到长安城。
但李昌宪并没有让万陵县官兵这么做，如果拿下遂州和茂州后，一路北上，直指洮州和鄯州，再往西进攻甘州和肃州，直至玉门关。
至于关内地区，暂时让二皇子和三皇子先分出胜负之后再说吧。
即使三皇子的老巢雍州，李昌宪也没想让万陵县官兵去进攻它，万一打草惊蛇，激怒了三皇子，调回所有雍州军进行反扑的话，其损失也不是万陵县官兵能够承受的。
其实，李昌宪向西北进军的理由早就找到了，他只是想借到到西域一游，顺便看看他那两年未见的老父亲。
“出兵！”
随着李昌宪一声令下，还没等后面的十万大军入境，阿不达等将领就带军出发了。
二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分头进攻遂州和茂州。
万陵县大军行进速度超乎阿不达等人的想象，一日之内就分别拿下了遂州和茂州。
不是遂州和茂州的守城官兵不想抵抗，关键是兵力悬殊，前年两地的主要官兵都被宣平帝一声令下调到关内去了。
目前守城的官兵只能是残军散勇，匆匆聚集的几万草头军还没有打仗，就被万陵县大军的炮声给吓跑了。
别无他法，守城的官兵只好开门投降，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羞耻感，毕竟投靠建兴帝和宣平帝都一个样，以后照旧是高官厚禄，升官发财。
据说在建兴帝统治下，老百姓生活无忧，当官的人都发了财。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有这个机会？
但是没有人去这件事了，无论遂州和茂州的官吏豪绅，还是普通的黎民百姓，他们现在最关心的是能不能搭上万陵县这条商路？
升官发财哪有通过万陵县进行海贸赚钱来的快，还赚得多？
所以很多遂州和茂州的商家在投降万陵县后，就急匆匆地带人到万陵县去了。
当然一起去的还有很多的普通老百姓，据说万陵县哪里衣食无忧，孩子还有上学的机会。
当时，万陵县的官员出来辟谣，以后遂州、茂州和万陵县其他地方一家亲，保证没有人再挨饿受冻，每一个孩子都有上学的机会。
但是很少人会相信，他们都在这块穷地方住一辈子了，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好事情。
离开的人很多，但是从其他的地方逃难到遂州和茂州来的难民也不少。
以往遂州和茂州都是紧闭城门，不允许任何一名灾民进入，但现在却大开城门，有人专门施粥赈灾，发放救灾物资。
为此，万陵县大军搭上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在遂州和茂州停留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直到后来的万陵县官吏和运粮队到来后，才再次拔寨继续行军。
从茂州到鄯州等地，足有上千里之远，而且一路上险恶无比，虽然万陵县大军不畏惧大晋朝的任何一只强军，但是军中步兵人数众多，他们最担心的就是骑兵突然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
虽然有人能及时组织抵抗，但是有时候骑兵来得太快，几百米远的距离转瞬而至，让人措不及防。
所以，李昌宪让阿布达把万陵县仅有的五千骑兵都带上了，虽然无法和雍州军相对抗，但多少能做个警示作用吧！
第465章 万里救父
万陵县大军北上，大晋朝各地震惊。
这两年来万陵县一直在默默发展，和各方势力交好，并没有插手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的王位之争。
但这次哪？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有人突然透漏消息说，李昌宪，李大人的老父亲被困西域，已经两年多没有信息，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李大人思父日切，想借道去西域一探究竟，但又怕宣平帝在后面断了万陵县的后路，才不得不打通通往安西都护府等地的道路。
山南道和关内道等地的重要城池，万陵县官兵是一概不取，即使离鄯州等地最近的雍州，也没有去打扰的想法。
还有一种说法，是逃难到万陵县的建兴帝不甘寂寞，逼迫李昌宪出兵，想要收复关内重地，重新登基称帝。
当然，还有人说建兴帝不愿意看到关内等地狼烟四起，战火不断，生灵涂炭，所以才要李昌宪出兵去拯救黎民百姓。
这在大晋朝各地官员看来，这第三个消息是最夸张的，建兴帝会体恤老百姓，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相比于第二个消息，很多人更相信第一个消息，毕竟李昌宪和万陵县不可能听一个傀儡皇帝的话，更不会被傀儡皇帝逼迫着出兵。
在这个以礼为重的大晋朝，天地君亲师，李大人为人还是不错的，在长安都城被攻破之际，还不忘把建兴帝救出，还带到了万陵县。
虽然建兴帝本人有点自暴自弃，但是李昌宪却没有亏待他，在万陵县建有皇帝行宫，衣食住行都如京城一样。
只不过建兴帝不愿意要而已。
这一次，李昌宪借道去西域的消息，还是让人信服的，任谁只要关心亲人的生死，都会去西域看一看的。
二皇子听后很高兴，他希望万陵县的出兵能让前方战事稍微缓和一下。
同时，他担心李昌宪会插手关内等地的战争，让他多年来的辛苦毁于一旦。
但宣平帝却不这么认为，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仁孝到如此地步，特别是那些想争夺天下的狠人。
在这些狠人眼里，为了天下，为了这个皇位，可以放弃一切亲情，甚至某时候，杀亲杀子都是有可能的。
为了防备万陵县大军突袭关内重要城池，宣平帝不得不从前方调入八万雍州大军，分别驻扎在万州、巴州和秦州一带。
但是万陵县大军呼啸而过，不作一丝停留。
当然，守城的官兵也没有派人去追，不是不想去捉，而是追到了，是人都傻眼，二十万的大军，他们该从那块地方去啃呀？
万一啃不了？连退路也没有了！
既然不能惹，大家各自为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守我的独木桥！
另外，万陵县大军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随时随地捡垃圾，把城外的百里以内的难民都带走了，让沿途各地的官府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万陵县大军身后带着一大群难民，但行军迅速，十天后，攻下洮州。
稍休息几天后，大军继续前行。
鄯州城外，大军围攻。
一日，城门破，鄯州降。
当鄯州投降的消息传到雍州后，城内大乱，现任州指挥使邓公允发布紧急征兵令，准备扩军备战。
城门处早已戒严，只须出不需进，闲杂人等如不遵守州令者，轻者被驱赶出城，重着则斩首示众。
然而雍州城慌乱了半个月后，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定的消息，万陵县大军只在鄯州留有万名官兵，余者继续往西进军。
“李大人万里救父！”
开始时很多人不相信，但万陵县大军已经出现在甘州和肃州一带后，所有人才明白过来，万陵县大军正离关内重镇越来越远。
甘州和肃两地地广人稀，守城官兵虽少，但民风强悍，而且近几年来，在这一片出现的马盗队伍是越来越多。
其中最大的两支马盗队伍：红巾盗和青衣盗，两支马盗总人数加起来有四五千骑之多，时而呼啸而来，然后又呼啸而去，来如风，去无踪，飘忽不定。
开始时，万陵县的骑兵在这里遇到了北上以来最强的对手。
在这些马盗眼里，万陵县的骑兵犹如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样，只要他们稍稍一冲击，整个队伍就会被冲得七零八散。
所以，当万陵县的骑兵先锋队开始向前探路的时候，潜伏在一侧的红衣盗就开始冲击了。
一千人左右的马盗竟然敢冲击几千个全副武装的万陵县骑兵，这让万陵县所有的骑兵都感到好笑，这些人都傻了吗？没看到大军正在前进吗？
马盗来的极快，转眼之间就已经进入枪支的射程范围之内，但很多官兵还来不及摘下胯下的马枪。
转眼间，万陵县骑兵前方大乱，上百骑倒在马盗的冲击下。
“稳住，不要慌！”
“准备！开枪！”
......
好在万陵县官兵训练有素，在短暂惊慌之后，及时稳住阵脚，并没有被马盗把骑兵队伍冲散。
几排枪声过后，冲到骑兵队伍中的马盗被逐一击杀，前方顿时一空。
呼啸响起，偷袭的马盗见势不妙，急忙掉转马头，擦着万陵县骑兵队伍的边沿呼啸而去。
被马盗刚才的一阵偷袭，让万陵县的骑兵们十分恼火，纷纷朝逃走的马盗开枪，直到马盗队伍留下几十条人命后，才最终不见了踪影。
事后经过统计，击杀马盗二百余人，但是万陵县的骑兵也损失惨重，除了三十多个不幸遇难的骑兵外，轻重伤者有二百余人。
一路上攻城拔寨，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伤亡惨重，让阿布达等将领感到十分憋气，心中有火也发不出。
“安营扎寨，加强布防！”
在西域生活了十几年的阿布达十分了解这些马盗的习性，死伤二百余人，吃了这么大的亏，马盗们不会不来报仇的。
“将军，今天不走了吗？”
“走？怎么走？如果不把这群马盗打垮了，以后的道路会更难走我们的伤亡会更大！”
“所以，我不算走了，就驻扎在这里，今后一段时间内以马盗练兵，等打败了马盗后再说吧！”
第466章 马匪
不出阿布达所料，半夜时分马匪再次席卷而来，但是很快被官兵击退。
凛晨三四点时分，马匪又出现在军营外，迎来的还是一阵激烈的枪声，马匪此时才知道他们遇到了对手，有人知道他们的习性，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所以马匪无奈悻悻离去。
看到马匪离去，阿布达才让人出来打扫战场，半夜时分和凛晨时击毙的马匪总共有五六百人。
“将军，马匪为什么如此锲而不舍，而不是退避三里之外？”
阿布达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围的土地，良久才说道：“北方大旱，粮食欠收，民不聊生，就连马匪也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他们也不想招惹我们，只不过是看中了我们手里的粮食。”
“相信过不了几天，甘肃大地的所有马匪都会蜂拥而至，到时我们会迎来一场恶战。”
“传令下去，这几天不走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虽然阿布达率领的先锋军只有三万余人，但是携带的粮食和其他食物极其充足，在这里停歇半个月都没有问题。
何况后方大军聚集在甘州，距这里不足百里，如果前军有难，救援的大军可以一日到达。
阿布达让大军驻扎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借马匪之手，来锻练万陵县的骑兵。
在占领甘州后，阿布达让人在当地征集了几万匹良马，全部供给前军使用。
一路上，大部分万陵县官兵已经会骑马，但只是骑马而已，还无法完全驾驭。
如果马匪前来偷袭，估计很多的万陵县官兵会跳下马来，继续以他们的旧习惯来迎敌。
所以阿布达打算以战养战，先拿马匪们下手，免得到西域后，面对更残暴的对手而惊慌失措。
当天，阿布达把大部分官兵都散出去，三千人一个大队，搜索那群马匪的踪迹。
但收获甚微，只遇到了小股马匪，还等他们举起枪来，就四散而逃。
此时，红巾匪大头领沙浪天在手下损失惨重后，才意识到事情不妙，不敢再做停留，当天带领剩余的马匪，沿着古河道北上，来到了青衣匪的老巢所在地。
作为甘肃大地的第二大马匪，青衣匪并没有像红巾匪那样，四处流窜，以抢劫为生，反而像当地驻军一样，在古河道上方占据一处有利位置，建立了一个小型城镇，当地马匪均称之为双旗镇。
沙浪天带领上千名马匪到达双旗镇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
目光所至，双旗镇外一片荒凉，大风刮过，飞腾的土尘和沙子遮蔽了天空，但是两盏大旗仍矗立在双旗镇城墙的上方。
其中一面旗帜上书双旗镇，另一面旗帜则是白虎旗。
下方的城墙，只不过是一个高不过五米的土墙而已，但恰恰是这个土墙，堵住了通往河谷的道路，再加上地势陡峭，大有一点易守难攻的架势。
即使这样破烂不堪的地方，也让沙浪天看得十分眼红，毕竟在甘肃大地，青衣匪平时的生活还勉强过得去，至少不像其他马匪那样四处流窜。
但沙浪天很清楚，此时的双旗镇已经是外强中干，快到了和他们共同谋生的地步。
红巾匪缺粮，青衣匪也缺粮，相信青衣匪老大杜孟达听到粮食的消息后，马上会坐不住，一定会和红巾匪联合夺取粮食的。
“站住，再向前走，我们就开始放箭了！”
看到大批红巾匪来到双旗镇外，城墙之上顿时出现很多的人，一个个都张开弓弦，只待一声令下。
“我，沙浪天，前来拜见杜老大，有要事相商，请替我通报一下！”
“稍等！杜老大马上就来！”
大约茶盏功夫，青衣匪老大杜孟达来到城墙之上。
“沙老大，我等来迟，有点失礼了！”
“无妨！”
“沙老大，有何要事，能让你亲自来访？”
“粮食！”
杜孟达听后，眼前一亮，但是又沉默下来，虽然这个消息很重要，但是看沙老大的架势，估计拥有粮食的一方实力强大，连红巾匪都啃不下。
红巾匪这次来，是找他们搬救兵来了，就是不知两家联合后，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沙老大，你可以带两个人入镇，至于你其他的手下......”
“杜老大，好说，等我进镇后，他们会到十里之外的山谷暂时修整。”
“好，沙老大，你请进！”
杜孟达单手一挥，城墙下方的大门稍微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仅让两三个人进入双旗镇。
等杜孟达带领沙浪天进入聚义大厅，两人分别坐下后。
杜孟达问道：“沙老大，你从哪里得到粮食的消息？粮食有多少？现在都储存在哪里？”
“杜老大，稍安勿躁，粮食很多，就在咱们这甘肃之地，但是对方来头不小，恐怕连你我两家都不一定能吃下。”
“啊，难道是军粮？”
在这个时候，拥有那么多的粮食，而且实力强大的，只能是官府，粮食也只能是军粮。
“杜老大，你所言极是！”
杜孟达听后，顿时沉默了。
如果不是这两年北方地区饥荒严重，马匪们也不愿意打军粮的主意。
如果一旦动了军粮，以后就会遭受到朝廷大军无时无休的追捕之中。
但是，在饥饿面前，人都快被饿死了，还是先活命为主，以后再考虑朝廷追捕的事。
大不了双旗镇以后不要了，换个地方重新安家落户，或者像红巾匪那样四处流窜。
“这支来到甘肃之地的官兵并不是朝廷的大军，而是从南方来的，除了少部分人经过马术训练外，大部分人都是步兵，还不会骑马。”
“对方有多少人？”
“先锋军有三万人，甘州城还有大量官兵，但数目不祥。”
“三万人？”
如果是三万人的步兵，以红巾匪的规模，按说可以冲击一下的，即使抵不过官兵，也可以在骚扰下，顺势捞点好处。
毕竟在冷兵器时代，步兵是打不过骑兵的。骑兵对步兵，小阵以一敌五，中阵以一敌十，大阵以一敌二十。
也就是说几百名规模的骑兵，一骑相当于五个步兵，几千规模的骑兵一骑相当于十个步兵，上万规模的骑兵，一骑相当于二十个步兵。
红巾匪在这片地区实力最为强大，如果振臂一呼的话，怎么也能拉出几千人的马匪来，完全可以和那只几乎全部是步兵的官兵相对抗了。
第467章 匪匪联合
既然红巾匪也拿对方没有办法，只能说明这只步兵的实力不容小觑，否则沙浪天也不找到他们这里，邀请他们一起去抢军粮了。
“对方的实力很强？”
“很强倒谈不上，关键是他们使用的武器和其他官兵略有不同，威力极大，让我等在开始的时候吃了大亏。”
“什么武器？”
“类似一根烧火棒之类的武器，只要人举起来，前端突然冒出火光，从里面射出一个尖尖的铁东西，杀伤力和弓箭无疑，但是比弓箭更为难防。”
沙浪天有点后悔当时没能夺下一两只武器来，回来看看能否装备在马匪身上，毕竟那个武器比弓箭强大很多。
“突火枪？”
突火枪，亦称为吐火枪，曾在大晋朝少量部队里用过，使用大毛竹，内填火药、子窠等，点燃后可以喷出火焰和烟，如果对准敌人脸，可以熏人耳目。
因为突火枪击发时的喷出物，并不含子弹、炮弹或爆裂物，对人体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两军作战，使用突火枪时，突然产生大量迎面而来的火光、声响和烟雾，作战时仍有阻拦、威吓或逼退敌军前进的作用。
但绝对没有像沙浪天所形容的那样，杀伤力如此之大。
“杜老大，绝对不是突火枪，我以前见过突火枪，制作材料和工艺都很简单，但对方的武器似铁似木，用刀砍上去，都无法将之斩断。”
沙浪天拿出几个从轻伤者身上取下的子弹头，递给杜孟达看。
“这是......”
“就是你刚才所说的突火枪射出的东西。”
“铜？不完全是，好像是钢和铜制作成的。”
杜孟达看后惊呆了，他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实力，竟然用钢和铜制作这么精细的东西。
这下让他不得不考虑对方的身份，到底是哪一个势力？
“沙老大，你知道对方是哪一方势力吗？”
“据人说，这支军队来自万陵县！”
“万陵县？”
杜孟达对万陵县不是一无所知，他本是黄霸天的手下，当年在岭南府外一战，万陵县的大炮差点吓破了他们这些人的胆，让他选择还记忆犹新。
看来七八年过去了，万陵县的武器又有了很大的突破，不再依靠那威力惊人的大炮，而装备这种杀伤力更为惊人的武器。
万陵县官兵的实力如何？或许像沙浪天这样的土鳖不知道，但是他却很清楚，只有投降的命，而没有反抗的余地。
所以，杜孟达很快确定下来，不会和万陵县为敌，也不会和红巾匪联和去抢万陵县的军粮。
但是......
他还有更好的办法能得到军粮，何必去冒险哪？
据人说，吴盟主的干女儿，他们当年的大小姐，已经嫁给了万陵县的县令。
还有黄将军等，好像也投靠了万陵县。
那么说来，杜孟达不是生人，反而是熟人，还是一家人。
如果是一家人的话，那就好说话了，去家里要点粮食，度过这次饥荒不为过吧！
想到这里，杜孟达突然站起来说道：“好，沙老大，军粮我要定了！”
沙浪天也笑了，他这次来，知道杜孟达一定会答应，毕竟人禁不住挨饿，战死总比饿死好。
“我明天会召集所有人马，到镇外与沙老大汇合！”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个人击了一掌，表示这次合作达成了。
看着沙浪天带人离去，杜孟达不由地笑了起来。
“老大？，咱们真要和红巾帮那些人合伙吗？”
不同于红巾匪那样，在甘肃之地四处劫掠，大肆杀戮，青衣匪做事还留有一丝仁义，只要往来的商人交出一部分钱财，他们都会放行的。
这也是他们能在此处设立一个小型城镇的根本所在，有时候他们还在这里开垦土地，种植一些庄稼，以此来生存。至于出去拦路抢劫，只是他们的第二职业。
“合伙是一定的，但要看怎么一个合伙法？而且以后和谁合伙？”
“哦？”
众人都不明白。
“童兄弟......你们先召集人马，告诉大家，我们明天淘粮食去。”
等杜孟达把一些非心腹人员都调走后，才把剩下的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地吩咐起来。
众人顿时大悟。
“老大，还是你的主意高，这样不但有了粮食，还能除了红巾帮这个心头大患！”
“我看红巾帮这些人不顺眼好久了，如果咱们的实力不如他们，老子早就带人......”
......
青衣帮中还有一些头脑清醒的人，有点忧心忡忡地说道：“老大，万一万陵县大军不接纳我们怎么办？”
“不接纳？怎么可能？我们的大小姐都是他们县令的夫人，黄将军他们也早已是万陵县的人，为什么我们就不能......”
“大不了老子也投降万陵县算了，在这里吃不饱喝不足的，哪里能和万陵县的人相比？”
“况且大晋朝朝廷方面有了很大的变化，万陵县的官兵能来到这里，说明他们开始插手中原地区。
如果我们此时投靠万陵县，说不定以后还能洗白，即使不能混个一官半职，但起码能得到富贵荣华。”
“小二，你带几个人悄悄出去，绕过红巾匪，到甘州和肃州等地看看，等把事情探明白后，再到前方和我们汇合。”
杜孟达把自己的二儿子杜海派了出去，“如果沿途碰到万陵县军队，不要和对方发生争执，一定要恭敬，见到万陵县的将领后，把我们的目的告诉他们。”
为此，杜孟达还特意写了一封信，交给杜海的手里，让他小心保管，不要落在马匪手里。
等杜海带人走后，杜孟达又和心腹手下交代了一些事情，包括和红巾匪汇合在一起后的注意事项，以及青衣帮离开后，双旗镇的布防问题。
第二天一早，青衣匪几乎是倾巢出动，只留下几百名老匪和众多的妇女儿童，扼守在双旗镇城墙之上。
红巾匪和青衣匪汇合后，总人数已经达到四千人左右，但青衣匪现在的人数稍微多一点。
沙浪天并没有介意，虽然前天偷袭万陵县大营让他损失了几百名马匪，但是有时候数量并不代表质量。
如果让红巾匪和青衣匪现在厮杀的话，谁胜谁负都不一定。
何况他们联合在一起，去万陵县大营去抢军粮的，何必在此时发生争执哪？
第468章 甘州城
在红巾匪和青衣匪开始南下的时候，杜海带人已经来到了甘州城。
此时，甘州城门大开，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无论甘州城内的居民，还是逃难来的难民，个个脸上充满了笑容。
为什么难民脸上都充满了笑容，因为今天早上，又有很多的粮食被源源不断地运到甘州城。
虽然逃难来的难民们不能一日三餐，但一日两餐还是有保证的，而且还能管饱。
如果有人想多挣些钱粮的话，可以到城门口出的报名处申请工作，工作一天，可获三十文铜钱或者三斤大米。
因为难民人数众多，所以甘州官府派人在城外建房，无论何地来的难民，都可以分到满意的房子。
另外，万陵县还在征兵，当兵的每月待遇在五两和十两银子之间，分为在甘州守值和随军出城两种级别。
一时间报名参军的人数很多，登记参军的官员都来不及抬头看人。
“姓名、年龄、籍贯和你的擅长？”
“啊，军爷，我不是来参军的，有要事想见你们的大将军。”
登记的官员抬起头来，看了看杜海，虽然觉得杜海的衣服有点熟悉，但他并没有在意。
“大将军带大军出发了，但臧指挥使还在，我让人带你过去。”
最后连杜海等人身上的钢刀看都没有看，在甘肃之地，一般人出门带着刀是很正常的，而且万陵县的官兵也不屑于用钢刀，毕竟钢刀再快，也快不过火枪。
当杜海等人转身要离开时，那个负责登记的官员突然问了一句：“小伙子，你们以前参加过义军吗？”
“没有.....有的。”
“这身打扮可瞒不过我，当年老子也是义军中的一员。”
那个负责登记的官兵站起身来，招呼旁边的人过来接替他。
“我带你们去！”
几步跟上杜海他们，那个官员介绍道：“我叫老赵三，大名赵世成，当年我曾穿着和你们身上一样的衣服，投降了万陵县。七八年过去了，我现在也混的人模狗样了。”
“你们打算来投靠万陵县大军的吧？那我认为你们来对了，当年咱们那些义军弟兄们曾经来过这里，但是最后都失败了，很些人被打散了，流落在此地的人也不少。”
“你们以前是那一部分的？”
“赵大人，我们当年是黄将领手下的骑兵！”
“骑兵？你们让我感到肃然起惊，当年在鄯州一战，如果不是你们骑兵兄弟救我们一把，我赵老三也不会活到现在，甚至连老婆和孩子都不可能有了。”
“你们不用喊我赵大人，喊我赵老三即可，我是一个粗人，只不过万陵县被逼着学习了一段时间，粗识了一些大字。”
走到半路，赵老三突然眼珠一转，“我领你们到米佐领哪里去吧！不去找臧指挥使，臧指挥使以前是我们的仇家，当年岭南府攻城一战，让他名誉扫地，最后被罢免官职。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但谁都知道他看不起我们这些来自义军的官兵。”
“米佐领就不一样了，他是我们义军的老兄弟，据说还是你们骑兵中的一员，估计你们都认识。”
“米佐领叫什么名字？”
“米......米什么名字？我都忘了，等会你们见到他后，问问他就知道了。”
到了甘州府衙后，赵老三领着杜海他们去了一间偏房，在哪里找到了米佐领。
“米佐领，米大人，我老赵找你来了。”
人还未到，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
“老赵，快快请进！”
米佐领很爽朗地应和道，但是当他看到赵老三后面的杜海等人时，顿时有点惊讶。
“你们是？”
“你看他们是不是有点熟悉？有没有我们当年的影子？”
“拜见米佐领，我叫杜海，奉家父杜孟达之命来找万陵县官兵的。”
“杜孟达？”
米佐领顿时想起来了，当年他们曾经骑马纵横驰骋，并肩作战，只不过他是受伤被俘，而杜孟达他们不知去了哪里？
“我是米大江，和你父亲是七八多年前的好朋友，不知老杜现在的身体怎么样？我们已经多年没有相见了！”
“谢米佐领挂念，我父亲身体很好，这次他让我来，就是......”
说着说着，杜海把杜孟达写的书信递了过来。
米大江匆匆看过，只见他神色凝重，显然看出此信的重要性。
“杜海，你们现在跟着我去见臧指挥使。”
说完之后，米大江突然明白了赵老三领杜海他们来找他的意思。
虽然万陵县官兵明为一体，但除了那些雇佣军团外，万陵县的官兵其实分为三派：万陵县本土派，义军派和府军派。
以前是万陵县本土派一派独大，义军派低调发展，但是随着万陵县地盘的扩大，收纳了一些其他府城的官兵，形成了府军派。
臧指挥使开始时孤家寡人一个，但是随着投降的府军越来越多，让他拥有的实力逐渐增强，现在已经和本土派和义军派分鼎而立。
但是在重大的事情面前，万陵县所有的官兵还是团结合作，一致对外。
“老赵，你......”
米大江不愿多说什么，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带着杜海他们去找臧朝元。
“臧大人，这是杜海，还有他父亲杜孟达送来的书信。”
臧朝元面不改色地看完书信，虽然有点震惊，但是沉思了一会，并没有把马匪们看在眼里。
“杜海，以你来看，红巾匪最后能集合多少马匪？”
“大人，这个不好说，但是以目前形势来看，如果红巾匪沙浪天夸大其词的话，有可能把甘肃一带大部分的马匪都集合起来，总人数超过一万骑。”
“一万骑？人数不少啊！”
虽然臧朝元不担心阿布达等人的安全，但为了稳妥起见，臧朝元还是下达了命令，让马佐领等人带领两万万陵县官兵，立刻出发，争取在马匪到达万陵县大军营地之前，偷偷地抵达目的地。
等到了之后，不要立即对马匪发动进攻，等马匪开始进攻后，再联合军营里的大军，将这些马匪来个一锅煎。
第469章 杀戮者一号
午夜时分，万陵县大军的军营外，早已被众多的马匪包围，只要红巾匪大头领沙浪天和青衣匪大头领杜孟达一声令下，上万名马匪立刻快马加鞭，一举冲破军营的防护墙。
据说军营里面聚集了十几万担的军粮，足够他们这些马匪半年多的消耗。
“老大，沙浪天那边开始楚楚欲动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等！”
杜孟达冷静地说道。
在这一刻，千万不能慌，否则三千名兄弟会丧命于军营之中，还有可能遭受到杀浪天等马匪们的反扑。
但是他也没有等太久，后面有人快马加鞭赶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成了！”杜孟达笑了。
“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号令，任何人都不能私自行动，否则你们不再是我的兄弟，双旗镇也不会收留你们！”
“遵令！”立刻有人传令去了。
杜孟达很满意，虽说他们是马匪，但是他们不同于那些滥杀无辜的马匪，甚至可以说他们是义匪。
他们收起一定的保护费，从不以杀人为乐，而且青衣军一向是以军代练，依然还保持着当年义军的风采。
这也是杜孟达一声令下，所有青衣军都遵守军令的根本所在。
如果青衣军都像沙浪天等马匪的话，估计在这一时刻，没有人会听从他的军令。
过了一会，沙浪天派人来通知他。
“杜老大，沙老大说了，再等半个时辰，我们一起杀入军营。”
“好说，快快告诉沙老大，我们一定会按计划行事。”
来者满意而去，但是杜孟达的笑声里充却满了讥笑。
按计划行事？不是你沙老大的计划，而是青衣军和万陵县大军做出的新计划。
在红巾匪等马匪们的身后，大约十里地外，远道来援的万陵县大军早已悄悄抵达。
只要青衣军守住北面，其他的马匪们都会在万陵县大军的三面包围之下。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突然远方传来一阵号角声。
沙浪天终于开始行动了！
杜孟达笑着说道：“让人吹响号角，告诉他们，我们也准备好了！”
这边号角刚吹响完毕，就听到大地在颤抖，伴随着骏马的嘶鸣声，上万匹骏马驰骋在草原上，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彻天际。
但是青衣军没有一个人出动，全部都在听杜老大的号令。
“杜老大，沙浪天已经杀过去了，如果我们去晚了，恐怕什么都捞不着。”
“捞什么，去捞死人吗？沙浪天这一去，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以后甘肃之地即将是我们青衣军的天下。”
“啊！”有些不明真相的青衣军将领都大吃一惊。
“我已经派人和万陵县大军联系好了，到时他们会送给我们大批的粮食，并提供我们优良的兵器。”
“如果有白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去抢？”
“老大，万陵县大军可以相信吗？”
“你们大可以放心，如今的万陵县大军早已不是当年的万陵县官兵，绝大多数人都是我们以前的义军兄弟。”
“众所周知，我们盟主的义女已经嫁给万陵县的李大人，黄将领等人已经投靠万陵县，所以我们也算是万陵县的娘家人。”
“在红巾匪背后，万陵县的援军早已部署完毕，今天我们一起把这批杀人不眨眼的马匪都解决在这里。”
“啊！”当杜孟达说他们背后还有万陵县大军，所有人都惊呆了。
“万一他们突然向我们发动袭击哪？”
“大家不要害怕，带进的将领是我对面的好兄弟米大江，你们还有人记不记得？”
“而且我儿子杜海正陪着米大江，难道我还会害弟兄们吗？”
“不会！我们愿意听从杜老大的吩咐。”
“好，现在我下令，把北面守好，不要让那些马匪从我们这里跑出去，特别要提防沙浪天这个人，一定不要让他活着离开！”
“杜老大，我们都明白了，如果放走了沙浪天，我等提头来见！”
“好，你们都去准备吧！”
万陵县大军的军营外，早已布满了矩马和陷坑，还没有等马匪们冲到军营三百米开外，就已经死伤惨重。
但是当他们冲到三百米之内时，带给他们的却是无情的杀戮。
为了保证军营万无一失，阿布达让人提前使用了万陵县最大的杀器-杀戮者一号。
类似于后世的马克沁重机枪，这也是万陵县最近几年开发的以火药燃气为能源的自动连续射击的重机枪。
杀戮者一号安装有一个水冷套，里面注满了冷却水，可以让机枪长时间的连续射击，持续射击能力几乎无限制，能一口气打出上万发子弹。
目前科技院一共制造了十挺重机枪，阿七率军到高丽平乱，带走了两挺重机枪。
这次出兵，万陵县大军带来了四挺重机枪，而阿布达身边就随身带来了三挺，还有一挺留在甘州城。
在马匪开始发动进攻的时候，三挺重机枪早已布置完毕。
为了最大量杀死这些马匪，阿布达让这些马匪们突破到三四百米远。
其实用不了这么近，根据科技院的试验结果，杀戮者一号最大射程可达4000米左右。
虽然子弹射出三四公里远，其动能已经衰减到不足以杀伤人体的水平。
但是根据科技院的试验结果，只要把杀戮者一号的射角低于80度，那么子弹就不会翻滚，全程保持弹头向前飞行，终端速度可以达到150米/秒，这相当于一架时速540公里的高速火车，击中人体后可导致重伤甚至死亡。
如果三挺杀戮者一号对三公里之内的马匪进行齐射的话，子弹像雨点般从天上掉下来，一分钟可以发射1500发子弹。
当“哒哒哒”声响起的时候，无论是前方的马匪，还是上千米之外的马匪，全部被击落在地。
几分钟以后，一万发子弹被狂泻而出后，万陵县大军的前方已经是空寂一片，除了哀嚎声和马鸣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厮杀声。
“就这样结束了？”
阿布达等将领还没有过够瘾，在军营的前方已经看不到一个冲锋的马匪。
“把杀戮者一号收起来！送到我的大帐严加保管！”
这种大杀器，还是留给自己用，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这绝对是士兵的悲哀。
“先锋军出动，立刻打扫战场！”
五千名万陵县官兵，手拿火枪，请装上阵，沿着军营外那一条长长的血路向前搜索。
第469章 杀戮者一号
第470章 人逃了
在马匪们的号角吹响后，沙浪天率领所有的红巾匪全部出动。
但是他留了一个心眼。正如他不相信杜孟达，而杜孟达也不相信他一样，在冲锋的时候让人放缓了马步，让其他马匪们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当他听到北面没有丝毫动静的时候，立刻感到事情不妙，想打马招呼弟兄们赶快撤出。
但是他发现冲在前方的马匪们如稻草捆倒地一般，全部齐刷刷地落地，就连那些奔驰的骏马也未能幸免于难，不是被什么东西撕裂，就是倒在地上哀鸣不起。
“不好！”
沙浪天马上从马上翻滚下去，即使是这样，左臂被重重一击，整只胳膊直接垂地不起。
这还是轻伤，沙浪天看到有人比他更严重的，整只胳膊或者大腿都被撕裂开来。
特别是那些腹部和头部中弹的人，就像西瓜爆裂一般，血肉四溅，原地血泞一片。
有的幸存者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也有的人傻呆呆着站着，好像已经没有了灵魂一样，但还是逃不过死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前方不再传出那个魔鬼的声音后，沙浪天才抬起头来。
前方死尸遍地，血流成河，无数的哀嚎声和马鸣声混在一起。
“逃！”
沙浪天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逃离这个地狱，不能再回头，更没有这个胆子回头。
当他一路急奔到五六里地远时，看到他备用的战马毫无损伤时，才长喘了一口粗气。
在他身后，很少见到那些站立的或者活着的人。
一万多名马匪，好像一下子没有了，这让他感到十分害怕。
当他检查自己的左臂时，发现左臂早已被子弹击穿，肱骨早已断裂，根本就无法接上。
沙浪天也是一个狠人，一咬牙挥刀把左臂砍断，涂上金创药，然后用衣服包扎起来。
等他处理完毕后，才发现有二十多个兄弟从死人堆里爬回来了。
“老大，完了，全完了！”
沙浪天没有说话，不用别人提醒，他也知道了这个结果。
“走，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沙浪天突然醒悟过来，如果万陵县大军杀戮完毕后，一定会派人打扫战场。
如果他以前没有受伤的话，相信很快能逃脱掉，但他重伤在身，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众人听后，立刻明白过来，此处不是久待之地，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否则再晚上一会，估计都无法逃脱掉。
“老大，我们去哪里？”
沙浪天迅速想了一下，东方和西方都被万陵县大军占领着，不太可能突围出去，北方前途未卜，杜孟达是死活，他暂时不清楚。
如果真如他想象中的那样，杜孟达根本就没有出动，那他还留有大量的马匪。
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往北方跑，因为他知道一旦落入杜孟达的手里，有时候生不如死。
“我们南下，投靠吐蕃王朝！”
“啊？吐蕃王朝能收留我们吗？”
红巾匪不仅是大晋朝的匪患，也给吐蕃王朝的许多游牧部落带来很大的威胁。
虽然没有一百，但也有七八十个吐蕃王朝的牧民死在他们每一个人的手里。
“他们绝对能收留！因为我们还有用！”
人活着，最怕没有用，否则和猪狗一样，生死都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好，我们听大哥的，反正去哪里都是一死，到吐蕃王朝还能有一点活路。”
“如果他们不要我们，大不了我们闹他一场，杀一个不赔本，杀两个算老子赚了。”
“老四，你说的对！相信别人还不如相信自己！”
“人死卵朝天，不死又一年！”
......
天明时分，整个战场打扫完毕，除了抓捕了几百个老奸巨猾，出工不出力的马匪们，还俘虏了三千名马匪，但大多数人都有伤在身。
被击杀的马匪多达五千人左右。
杜孟达带人在幸存的马匪中和那些死亡的马匪死尸里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沙浪天的踪迹。
有人在战场上找到了沙浪天的马匹，从地上残留的痕迹来看，沙浪天一定受伤了，但是没有人找到他。
杜孟达沿着沙浪天可能逃跑的路线重新走了一遍，最后才发现他留下的后手。
人已经逃走得无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片血污，还有一个半截的胳膊。
“胳膊？这是沙浪天的胳膊！”
有人从手臂上的配饰查出，这是沙浪天的手臂，有可能是他自己斩断的。
这就是说，人没有死，而是逃出来了。
但是......
沙浪天会逃到哪里去？
东面和西面都不可能，而北面更不可能，因为他的人在北面围的水泄不通。
那么沙浪天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向吐蕃王朝投降。
他会这么做吗？
杜孟达思考了半天，不管沙浪天会不会投靠吐蕃王朝，他都要派人去探一探。
“杜海，马强，刘洪武，赵岩你们四人各带两百青衣军，向南部吐蕃王朝方向搜索。”
“如果发现吐蕃的士兵后，马上退回来，不可与之交战！”
“是！”
看着杜海他们骑马远去，杜孟达陷入沉思之中。
本来他想在万陵县大军和朝廷大军之间寻求解决之道，但现在看来，又多了一种不确定因素。
沙浪天不见了，而且他还活着。
死的沙浪天不值一提，毕竟死都死了，生前再威武，死后又有什么用？
但他现在还活着，有可能这个时候已经逃到吐谷浑部落。
吐谷浑部落近年来式微，虽说还是一个独立的部落，但是已经被吐蕃王朝拉拢分化，早已依附于吐蕃，甚至吐蕃的大军已经深入到吐谷浑的北方，已经和大晋朝的国土连上了线。
如果抓住沙浪天就好了，否则他需要找一个强大的后盾，防备沙浪天那一天卷土重来。
虽说是万陵县大军让沙浪天一败涂地，但是让他最恨的莫过于的杜孟达和他率领的青衣军。
杜孟达想了好久，除了投靠万陵县大军外，他别无选择。
况且万陵县大军里有他很多的故人，即使他投靠过去，以后也不会受委屈。
想到这里，杜孟达站起身来，向军营走去，他要会见他的老朋友米大江，希望他能指出一条明路。
第470章 人逃了
第471章 以攻为守
“老杜！”
“米兄！”
米大江和杜孟达见面后，热泪盈眶，相互拥抱，久久不肯撒手。
“当年岭南府一战，我还以为你死了，哪里想到你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混得风生水起。”
“米兄，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比得上你，手握上万军马，等你家主公南面称尊的时候，你以后位及朝臣，非卿即候，前途无量。”
“老杜你过奖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佐领罢了。”
虽然米大江尽量贬低自己，但是有哪个小佐领能带兵上万人？
这都是万陵县军制的原因，军衔最高的军队长官才是一个指挥使，谁还能封你一个大将军？
反正众人都不急，等李昌宪以后面南称帝的时候再另行封赏也不迟，毕竟众人的军功都在军中备案，谁也夺不去。
“米兄，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想向大将军汇报，不是米兄能否给推荐一下？”
“你想见大将军？没有问题，我马上带你去！”
米大江也是一个豪爽的性子，立刻带着杜孟达去见阿布达。
“见过大将军！”
杜孟达正想跪倒行礼，却被米大江一把拉住了。
“在军营，甚至于万陵县都没有这个臭规矩，大家都是平等的，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在一起。
如果你想给大将军敬礼，给他抱手，稍微躬身即可。”
“杜老英雄，你请坐！”
阿布达笑着说道。
杜孟达坐下后，开始说道：“大将军，你知道这次来攻打军营的人是谁吗？”
“略知一二！”
“此人名叫沙浪天，外号杀遍天，也就是说这个人一向喜欢杀戮，从来不问为什么？这次组织上万的马匪来偷袭军营，就是他组织的。”
“我今天带人打扫过战场，但是都没有找到沙浪天的尸体，据我估计人已经逃走了。”
“如果逃走的是其他人也就罢了，但是让沙浪天逃脱掉，却是一种灾难。”
沙浪天八岁丧父丧父，跟着他二叔在甘肃之地流浪生活。
在他十二岁那年，他二叔不小心得罪了甘州的一个富户，被家丁打死在大街上。
一个流浪汉死就死了，估计没有多少人可怜他，但是沙浪天为了给他二叔报仇，通过毒杀和偷袭等方式，一夜之间杀了甘州城富户的一百三十八口人。
这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做下的杀戮案，如果不是沙浪天无意中透漏出去，估计还是一个无头案。
沙浪天十四岁时，因为一个肉脯店主骂了他一句，他当天晚上杀了肉脯店主一家十四口人。
十五岁时，闯入一处农庄，杀害了整个农庄的七十八人。
同年，又在甘州城作案，杀害了赵府二百零三人，这才引起甘州府衙的重视，准备抓捕沙浪天归案。
但是却被他逃走，转身投靠到马帮丁四爷手里。
当了马帮后，他更加肆无忌惮，一年之间杀害一千三百多人，引起了马帮内部的强力谴责，丁四爷不得不把他赶出马帮。
谁想到三天后，他带领丁四爷的对头李佛爷偷袭了丁四爷的马帮，杀死七百二十余人，还把丁四爷一家二十三口人折磨致死。
那一年他才十六岁，因为灭了丁四爷，李佛爷允许他当了一个小头目。
虽然李佛爷对沙浪天胡乱杀戮有所不满，但是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所以才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直等到二十岁时，他已经羽丰翼满，不甘于李佛爷之下，带领一部分人加入夺权之争。
虽然这次死伤不多，才百十个马匪而已，但是李佛爷一家人四十八口人被他杀光杀尽。
晋顺帝十三年，沙浪天带领马匪到处抢劫杀戮，引起甘州城所有商家的抱怨，石指挥使带领五千官兵，想灭掉沙浪天，但又被他逃了出去。
半年时间不到，沙浪天卷土重来，潜入到甘州城，杀害了石指使使一家人六十三口人。
晋顺帝十六年......
晋顺帝十八年.....
......
杜孟达讲了很多，从沙浪天十二岁杀戮开始，差不多已经杀害了几万人，虽说大部分都是无辜之人，但是很多人都是他报复的对象。
因仇生恨，恨而杀戮，不死不休，这就是沙浪天的生存之道，也是他在甘肃之地称霸多年，没有人敢招惹他的原因所在。
如果这次放过了他，他以后一定会来报复的，不但报复青衣军，还会报复万陵县。
我怀疑他这次向南逃窜，打算投靠吐蕃部落。
如果他逃到其他地方去，我们暂时还不担心他，但是吐蕃部落却不一样，一直是大晋朝的死敌，几次都想跃跃而试，但忌惮于安西军和雍州军的强大，才暂时休养生息。
沙浪天逃到吐蕃去，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迫切需要卷土重来，那他从哪里得到更多的手下？
甘肃之地的马匪已经被万陵县大军消灭殆尽，所以他不可能回来招兵买马。
唯一可能的是投敌卖国，引狼入室，把吐蕃番军带到中原来。
到那时，杀戮只能更多，而且永无休止，甘肃之地的老百姓以后就没有生存之地了。
阿布达和米大江顿时陷入沉思之中，虽然杜孟达有点夸大，但是他说没有错。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果万陵县撤出这片土地，或者万陵县大军有所松懈的话，都可能给甘肃之地的官府衙门、富商和平民百姓带来很大的威胁。
“沙浪天该死！”
“非死不可！绝对不能活在这个世上！”
阿布达和米大江相互都发声谴责道。
但是......
如果让他真的逃到吐蕃去，怎么能把他抓回来？
就在阿布达和米大江一筹莫展的时候，杜孟达提议道：“如果灭掉沙浪天，我们需要做两方面的部署。”
“杜老英雄有何建议？”
“一是严防死守，在甘肃之地组建巡防军，一旦发现沙浪天的踪迹，一定要穷追不舍，不死不休。”
“二是以攻为守，这就要考验两位将军的胆量了。”
“如何以攻为守？”
“其实甘肃两地和吐蕃之间并不交接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吐谷浑，一百年前吐谷浑向晋朝纳贡，依附于晋朝，也可以说是晋朝的属国。
但是这十几年来，大晋朝对吐谷浑的掌控有点松懈，被吐蕃看到了机会，然后逐渐向吐谷浑加以渗透，现在已经有吐蕃番兵来到吐谷浑和甘肃之地的交界处。”
第471章 以攻为守
第472章 洪半城
以攻为守？
等杜孟达离开后，阿布达和米大江很快都明白了。
这分明就是借刀杀人！
杜孟达计划的好，他知道沙浪天一定会回来报仇，但是是报复万陵县大军还是报复杜孟达率领的青衣军。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想报复万陵县大军，沙浪天必须有那个能耐，不等他到达军营门外，早就被官兵用火枪打成筛子。
如果报复甘肃两地的府衙和平民百姓，估计没有啥作用，最多杀鸡骇猴罢了。
至于吐蕃番兵入侵甘肃之地，阿布达并没有在意，说归说，但做归做，一是吐蕃部落有没有这个胆子？二是是否考虑到万陵县的怒火？
但是，杜孟达有一点说的好，既然吐蕃番兵都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吐谷浑，那万陵县大军为什么不可以？
哪怕两家一人一半也行，至少这也算很公平。
阿布达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和吐蕃相对抗，而是为了甘肃之地的安宁，更是保护这个丝绸之路，免得万陵县大军前脚走，后脚被人绊住了。
为了消灭这个小小的隐患，阿布达也必须去做。
一切都是为了万陵县的利益着想。
但是进入吐谷浑的军队不能太多，否则会被人认为入侵吐谷浑。
所以在派军这个问题上，必须有个度，还要讲究策略。
派谁去？多少人？
阿布达一直无法决定下来。
第二天一早，米大江找上门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阿统领，属下回去想了好久，稳定甘肃之地的安宁，以及进军吐谷浑，都非我莫属。”
“虽然我老家不是甘肃之地的人，但是当年我跟着黄将军在这里待了十几年，对这片土地是了如指掌。”
“还有一点，无论派谁来，都不一定能让杜孟达折服，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和他是多年的生死之交，我能拿捏他，别人却不行。”
“我不要太多的兵力，只要五千人足矣，再加上三千青衣军，既可守，又能进攻。”
阿布达想了想，的确如此，虽说杜孟达投靠了万陵县，但是投靠是一回事，听从命令却是另外一回事。
米大江一向做事稳重，这也是他把他调来，一路跟随大军来到甘肃之地的根本原因。
“好，既然米佐领说了，那我就拜托你了，你也知道甘肃之地对万陵县大军的重要性，不求你主动挑衅吐蕃，只要你守住这片土地，让丝绸之路保持畅通，一切都万事大吉！”
“属下愿立下军令状，人在商路在，人亡商路也要在！”
“我不信这些虚的，只要你尽心尽责去做，没有人会指责你的。”
“多谢阿统领！”
“既然这个事情已经落实了，大军决定三天后出发，迅速占领肃州城，尽快到达天下第一雄关！”
“预祝阿统领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多谢你的吉言！”
三天后，阿布达给米大江留下五千名官兵后，立刻拔寨起营，向肃州城进发。
还没等万陵县大军到达肃州城，肃州府尹洪志平带人在城外十里迎接阿布达等万陵县将领。
对于主动投降的肃州府尹，阿布达非常痛快地递上建兴帝签发的圣旨，继续任命洪志平为肃州府尹。
当然，如果洪府尹想去其他地方为官，可以提前申请，然后等建兴帝批准。
不过时效有点慢，大约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
“多谢阿将军，在下乃肃州本地人，所以那里也不想去！”
“哦，原来是肃州土著！”
“肃州是我的家乡，这里有很多人都是我的亲戚朋友，我对这里的每一片土地和建筑都有浓厚的感情，我之所以远道来迎接阿将军，就是不希望战火发泄到肃州老百姓的头上。”
“洪府尹，我等失敬，没想到你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官，不过你放心，万陵县大军一向是仁义之师，从来没有欺男霸女、败坏军纪的事情发生。”
“多谢，那我就放心了！”
洪志平又接着说道：“阿统领，在下在府衙略备薄酒，希望阿统领能光临府衙！”
“不必了，万陵县官兵有规定，严禁在外面酗酒，更不能扰民，所以本将军必须以身作则。”
“哦，那太遗憾了！”
“既然我们都是同僚，以后相聚的时间还有很多。”
等洪志平带人离开后，阿布达让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
“阿将军，这个洪志平心中有鬼呀！”
“非奸即盗，用心不良！杜七，你也看出来了？”
“当然了，跟着将军这么多年，不说学个七八成，怎么也有五成左右吧！”
“油嘴滑舌，你今天带一些人，化妆后悄悄地潜入肃州城，给我调查出洪志平的所有信息和城内的情况。”
“阿将军，我马上去办！”
杜七抱歉离开，阿布达手指敲打着桌面，心中却在想着什么。
肃州府衙内，洪志平端坐太师椅，幕僚赵师爷进来后，小声说道：“阿布达提防心太重，几乎无漏洞可钻，就连我等给军营送去食物，都被人强制要求放在军营外面，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既然进不去军营，以后就不要试探了，免得露出了马脚。”
“那皇上交办的任务怎么办？”
洪志平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虽然任务很重要，但我们不能因小失大、鲁莽行事，必须考虑周密，缓缓谋之！”
“李总管那里，以后不好交代呀！”
“不用管他，明知事情不可为，还一个劲地拿旨意来压我们，真以为我是泥捏的，大不了一拍两散，老子不干了，他又能拿我等有什么办法？”
......
第二天，阿布达没有让大军进城，只是让人采购了一些食物，依然像昨天那样在城外安营扎寨。
混进城去打听消息的杜七回来了，给阿布达带来了不少的消息。
“洪志平，人称洪半城，肃州人士，在肃州为官二十多年，可谓是根深蒂固，一手遮天。”
“据查，他和朝廷某位大佬关系密切，经常有书信来往。”
“前几天他在府衙内秘密会见了一个神秘人，因为时间太短，我们暂时还查不出这个人的具体身份。”
......
阿布达听后笑了，“看来这个洪府尹并不是一个老实人，相反却是一个老奸巨猾之辈，城府很深，颇有心计。”
第472章 洪半城
第473章 玉门关
“既然知道洪志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我们不用太担心了。”
“要不要派人把他抓来？”
“不用，他只是试探我们，估计还不想和我们马上翻脸，我们夺取肃州城的目的是要打通通往西域的通道，而不是和洪志平在这里勾心斗角的。”
“如何处置洪志平，那是臧指挥使应该考虑的事情，我们只要把探知的消息告诉他即可。”
“你以为以前投靠我们的人都是安分守己之辈吗？如果你这么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很多人都心怀鬼胎，表面上对你唯唯诺诺，但是私下里却想给你递刀子。”
“洪志平不过是一个被我们提前看穿的小人，所以只要我们以后对他有所防备，一定不会有什么大麻烦的。”
“其实我们最应该防范的，还是那些没有露出马脚的人，你好好想一下，为什么洪志平会主动邀请我到他府上吃酒？还有他不断派人到军营进行试探，这到底都为了什么？”
“属下不知，请将军告知一二。”
“我认为都是杀戮者一号惹的事，有人已经把消息透漏出去，所以洪志平才会找我打探消息。”
“谁？是军营内的人吗？”
“有可能，万陵县大军一路上不断补充兵源，很多人的身份不明，或许这个透漏消息的人是刚投靠万陵县大军不久的人，否则也不会让洪志平来试探我？”
“那属下派人去查！”
“大可不必，但也不得不防，在我所在的大帐外，再增加一部分暗哨，防止有人狗急跳墙，来盗取杀戮者一号。”
“是，属下马上去安排！”
既然知道洪志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及他来打探军营的目的，所以阿布达也放心了。
在城外修整两天后，阿布达在肃州城留下三千名士兵，然后让大军继续行军，目标直指玉门关。
玉门关，在《释迦方志》曾这样记载：其中道者，从鄯州东川行百余里，又北出六百余里至凉州，东去京师二千里。从凉州西而少北四百七十里至甘州，又西四百里至肃州，又西少北七十五里至故玉门关，关在南北山间。
又西减四百里至瓜州，西南入碛，三百余里至沙州，又西南入碛，七百余里至纳缚波故国，即娄兰地，亦名鄯善。又西南千余里至折摩陀那故国，即沮沫地，又西六百余里至都罗故国，皆荒城耳。
汉武帝时，因西域输入玉石取道于此得名；关城方形如盘，北、西两面有门，北门外不及百米即到疏勒河；和西南的阳关同为当时通往西域各地的交通门户，出玉门关的北道，出阳关为南道。
六朝时自今安西通哈密一道日益重要，关址东移至安西双塔堡附近；直至大晋朝时再次建立，现在的玉门关也是在汉代玉门关的遗址上建造的。
相对于其他的关城，大都筑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之地，但是玉门关却不同，周围并没有可以作为屏障的险峻山峰之类。
这是为什么呢？
在荒漠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水源。
敦煌是汉朝时河西四郡里面最靠西面的，玉门关往西就是“死亡之海”罗布泊，玉门关北边是哈拉湖和疏勒河故道，控制水源就能掌控局面，没有水的敌人战斗力是有问题的，不足为惧。
你可能会说罗布泊不曾经是我国第二大内陆湖吗？没错，不过它却是咸水湖。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玉门关所处的河西走廊西端，是比较明显的大陆性气候，各个方向距离海洋都非常远，而且受地形影响比较严重。
南面的青藏高原阻挡了来自印度洋的暖湿气流；西面帕米尔高原又阻挡了来自大西洋的暖湿气流；东面太平洋暖湿气流远途跋涉而来，也是受到一系列山脉的阻挡，最多就到玉门关，而且到达那里的时候水汽已经极其稀少了，玉门关外就是荒漠苦寒之地；北面是蒙古高原，就更不用说了。
这就是玉门关外春风不度的原因。
所以如果想打通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必须拿下阳关和玉门关，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两者都是“丝绸之路”的重要关隘，在离开两关以后就进入了茫茫戈壁大漠。
它们都是丝绸之路上敦煌段的主要军事重地和途经驿站，通西域和连欧亚的重要门户，出敦煌后必须走两个关口的其中一个。
万陵县大军行进过程中，阿布达不断查看玉门关守军的消息。
玉门关将领张守业，早年曾经是一名小小的安西军校尉，因为在西域立下赫赫战功，所以被朝廷加以重任，驻守在玉门关。
虽然守城官兵不多，仅仅是五千人左右，但玉门关军兵训练有素，而且英勇善战，在突厥部落屡次派兵来打探军情时，都会被张守业带人迅速击溃，让突厥部落的大军很难深入内地。
将是良将，兵也是好兵，但张守业却是一个顽固之人，只认朝廷，从来不听从外来势力的安排。
在晋顺帝在位期间，他对几位皇子都不假眼色，谁的面子都不给。
建兴地登基后，虽然张守业表面上遵从朝廷的旨令，但是实际上却是听调不听宣，有着极强的独立性和自立性。
对于宣平帝更是如此，至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表示，一直扼守在玉门关，切断了中原内地和西域之间的联系。
这也是李昌宪一直无法得到李云鹤具体消息的根本原因。
在万陵县大军进攻陇右道之前，李昌宪就明确表示过，一定要拿下玉门关，即使张守业是名将和良将，只要他阻塞丝绸之路，挡住万陵县大军前进的道路。
对于张守业，其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个字：死！
为了自己的利益，没有一点大局观，还是一个愚孝和自大之人，留着他干什么？
无论哪一位皇帝登基，都不会让这样有反骨的人存活在世上。
所以阿布达没有像以前对待其他城池那样，先劝服，后招降，实在不行开始武力威胁。
但这次，阿布达让人直接下通牒，大军到达之日，就是攻城之时，希望玉门关的所有老百姓赶紧撤离，不要在城内白白丧失了性命。
第473章 玉门关
第474章 攻城
“此人真是顽固不化呀！”
当阿布达率领大军到达玉门关时，看到城墙上旌旗林立，上面堆满了擂石、滚木；巡逻的士兵穿梭不断，城门更是被沙石堵塞住，完全是一副负隅顽抗的架势。
“城内的老百姓都撤出去了吗？”
“回将军的话，当我们在城内散播大军攻城的消息后，撤出的人不足十分之一，其他大部分的人都被严禁出城。”
“当时不是我们几个人机灵的话，此时早已被玉门关的守军堵在城内。”
“另外，据逃出的老百姓说，张守业已经下令，要求全城军民与玉门关共存亡，让所有的老百姓一起去守城，无论男女老少，妇孺老残，只要能活动的，都被守城的官兵挟持到城墙上。”
“心思真是歹毒呀！”
明知道万陵县大军是仁义之师，不会对老百姓下狠手，所以张守业看到万陵县大军的弱点，决定以此来逼退万陵县大军的进攻。”
如果万陵县大军心怀仁慈的话，说不定三天之后不得不退兵了。
玉门关之所以如此重要，不但是因为它作为重要的屯兵之地、军事关隘和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
而且还因为玉门关北边是哈拉湖和疏勒河故道，控制水源就能掌控局面，没有水的敌人战斗力是有问题的，不足为惧。
人可以三天不吃饭，但是不可以三天不喝水，万陵县大军来玉门关之前，只携带了一周左右的饮水。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人和牲畜的连日消耗，剩下的水不足以三日之用，虽然后方还有后勤人员源源不断地支援，但是杯水难以供应数万大军的饮水量。
如果不拿下玉门关，三天后撤军都是一件麻烦事。
万一在撤军途中，张守业突然在大军背后发动袭击的话，万陵县大军在饥渴难耐之际，难免会军心大乱。
即使不被玉门关官兵偷袭成功，也会让万陵县的所有将士丧失了进取的信心。
“阿将军，怎么办？”
万陵县的众多将领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他们没有想到张守业会如此丧心病狂，拿全城的老百姓当炮灰，以此来逼退万陵县大军的进攻。
如果发动攻击的话，有可能让万陵县大军从此名誉扫地，失去了仁义之师的名声，而冠上“屠夫”的骂名。
不进攻，在这里干耗，根本就无法耗下去，不用三天时间，估计明后天就开始考虑撤军的事情。
阿布达没有应答，静静地看着前方的玉门关，脸色阴晴不定。
最后，阿布达狠下心来，不成功，则成仁；不成仁，则成魔。
“全体官兵，听我号令，开始准备攻城！”
“阿将军，万万不可！”
“我将是玉门关所有军民眼中的那个魔，所有的罪责都由我承担，此战之后，我会辞官不做，归隐于海外，此以来谢罪于天下！”
随着阿布达一声令下，从万陵县大军后方推出一百零八辆炮车，摆放在大军的前方，全部朝向玉门关的方向。
“把所有炮弹都用上！”
阿布达决定使用上所有的炮弹，毕竟此战之后，也完成了万陵县大军占领陇右道的军事目标。
没有了进攻目标，还留着这么多的炮弹干什么？
守城吗？根本就用不着！
玉门关之西，茫茫戈壁，荒无人烟，连个像样的城池都没有，大炮在以后的战争中几乎无用武之地。
从万陵县到玉门关，如果不是拖拽着这些炮车和炮弹，估计连一半的时间都用不到。
一路上用到的炮弹没有几个，很多城池在炮车还没有完全摆出来时，就已经举旗投降。
听到阿布达要求发射所有炮弹的命令后，后方的将士们都欣喜若狂，他们终于不用再拉着这些炮弹乱跑了。
一点军功都捞不上，简直白瞎了这次西征之路。
大量的炮弹都被卸到炮车的一边，炮兵开始校准炮车，调整射击角度和发射方向。
玉门关城墙上，张守业一脸阴沉地看着远处万陵县大军的方向，自从阿布达下令让人推出上百辆炮车后，他已经猜出此次战役已经不可避免。
本来想挟裹全城老百姓来逼迫万陵县大军撤军，但现在看来，此计根本就行不通。
此时势成骑虎难下，想投降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能一路走到黑。
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投降的想法，既然不成功，则成仁，如果万陵县大军胆敢炮轰玉门关，一定会名誉扫地，臭名远扬，必定遭到大晋朝所有仁义之士的强烈谴责。
而他作为一个不为强权、英勇无畏的守城将领，即使在这次炮击中不能幸免于难，那也是死得其所，无愧于天下，相信他的英名会被后世之人代代相传下去。
“子之死父也，臣之死君也，世有行之者矣，非出死以要名也......”
还没有等他把《淮南子·缪称训》念完，就听到远方传来一声枪响。
“校准完毕，请指示！”
“一发试射！”
“点火！”
随着口令，试射的炮弹全部准备就绪，轰然巨响中，长锥形的实心铅炮弹，拉着火红的尾烟向玉门关轰击而去。
“快快躲避！”
张守业看到后，在城墙上大声吆喝道，此时他已经无心咏读《淮南子·缪称训》，也无法顾及城墙上的众多老百姓，而是让守城的官兵赶紧找掩体，来躲避炮火的攻击。
没有了守城官兵的挟持，所有城墙上的老百姓有点茫然失措，眼睁睁地看着炮弹轰击到城墙上、人群里和屋舍上。
虽然实心弹没有火药弹的威力大，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带来一道道长长的血路。
“快跑呀！”
有人从死亡中苏醒过来，顾不得哀嚎的人群，也顾不得脚下血泞的道路，挣扎着四处逃窜。
一时之间，城墙处人去楼空，除了满地的死尸和重伤的人外，已经很少看到一个站着的人。
守城的官兵想跟着老百姓逃窜，但是在张守业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无人敢违抗军令，只能趴在掩体中瑟瑟发抖。
远处，阿布达坐在马上，虽然他无法听到城内死亡时的哀嚎声，但他通过望远镜看到城墙上的人已经全部散去。
实心弹发射完后，他并没有继续下令，而是静等了片刻后，才最终挥手道：“发射！”
第474章 攻城
第475章 回军
玉门关一战，一炮惊天下！
不到半晌的时间，玉门关已经完全落入万陵县大军的手中。
此时的玉门关，大片的城墙倒塌，守城的全部官兵已经死伤殆尽，就连城内的老百姓也是十不存三。
入目处，到处都是火光一片，街道上的房舍十毁其九，残垣断壁，瓦砾狼藉，死尸遍地，让人不敢直视。
“扑灭城中的大火，救治受伤的老百姓，发放救灾的物资！”
阿布达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默默地回到军营大帐内，良久都没有出来。
“阿将军，这不是你的过错，
俗话说，慈不掌兵，我们攻城没有错，错的是张守业这个人，我们都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丧心病犬，拿全城的老百姓当炮灰！”
“本来我想找到张守业的尸体，准备鞭尸三百，但是据幸存的守城官兵说，大炮攻城后不久，张守业被炮弹直接炸死，尸体早已四分五裂，即使能找到，也是拼凑不上了。”
“据统计，守城官兵只剩下三百八十三人，而且大部分都是有伤在身。城内的老百姓还剩下三四千人，大多数人不是死在炮击中，就是被城内的大火淹没掉。”
......
阿布达一脸严肃，虽然他心中有所不忍，但还是静静地听完所有的军中汇报。
“将此次战事的前因后果和战后的统计数据，尽快整理好文档，送到李大人的手里。”
“安顿好城内的灾情后，立刻派出一只商队，深入大漠，到达安西都护府，探知李太爷的踪迹。”
“给阳关和沙州等地的守军发信，就说万陵县大军无意冒犯，玉门关之战只是张守业自取求死之道，怨不得万陵县大军。”
......
一个月后，随着甘肃之地的商队源源不断地来到后，玉门关慢慢地恢复了旧时的平静。
在城内新建了房舍，修整了街道，并让人把城墙重新垒起来。
如果不细心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城墙上下的新旧不同之处，城墙上的血迹早被冲洗干净，大量的弹坑也已经被填平。
新官吏，新守军，以及许多新鲜的物品，让玉门关焕然一新，虽然一时之间无法磨灭城内来百姓心中的伤痛，但是很多人还是默默地接受了现实。
有的人死了，但剩下的人还要活着，而且玉门关的老百姓早已见惯了生死，没有在这次炮击中死伤殆尽，战后还能得到大量的救助和补贴，已经让他们足以感恩戴地了。
阳关和沙州等地的官兵并没有选择对抗，而是纷纷发来投靠的信息，愿意接受万陵县大军的招降，接受万陵县的直接管理。
为此，阿布达向各地派遣上万名万陵县官兵，又在玉门关留下五千名官兵后，最后带领三万多人，重新回到肃州城。
肃州城内。
再次遇到洪志平后，洪志平面色讪讪感，手脚有点惶促。
阿布达不用猜，也知道洪志平害怕了，玉门关之战，城内军民几乎是死伤殆尽。
本来他以为万陵县大军是仁义之师，不会随便拿人开刀，但现在却不那么想了。
既然阿布达能让玉门关所有军民跟着张守业一起陪葬，怎么会担心肃州一些文官胥吏来闹事？
“洪府尹，战事已经结束，正好我有大量的时间，今天咱们完全可以痛饮一杯！”
“阿将军，你想喝酒呀！下官明白，我马上让人安排，一定会让各位将领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那我等多谢府尹大人了！”
阿布达笑着说道，好像把洪志平看成知心的朋友一样。
在他刚进城之前，就得到杜七等人的汇报，洪志平在得到玉门关之战的消息后，人突然老实了很多，不再拉帮结派，也不敢阴奉阳违，反而对万陵县派来的官员唯命是从。
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已经被杜七等人探知，但他们并没有动他，而是看着人被洪志平在府衙拒绝后，狠狠地离去。
“将军，那个李总管已经被我们秘密扣押起来，你是否要审问一遍？”
在洪志平离开后，杜七凑到阿布达的身边，悄悄地问道。
“不需要，你们自行处理即可，既然洪志平已经拒绝了，那我们以后就当这个人不存在。”
“晚上，我去府衙赴宴，你跟着一起去吧，到时看看洪志平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属下明白了！”
杜七笑着说道，紧紧地跟在阿布达的身后。
晚上的酒宴很热闹，但阿布达等人还是感到一丝压抑感，好像被邀请来的肃州大户们都放不开手脚一样。
阿布达看到后，笑笑而过，并没有加以理会，而是不断举杯畅饮，随意地谈论着一些无关的事情。
宴席结束后，阿布达私下里对杜七等人说：“虽然洪志平有点害怕，但我们却不得不防，文人一向狡猾无比，做人心胸狭窄，寡廉鲜耻，见风使舵；做事勾私利已，阳奉阴违，两面三刀。”
“将军，我们的人以后还会一直盯着他，不会给他有阴谋作乱的那一天。”
“好，你明白就可以了。”
对于洪志平私下里搞小动作，阿布达并不放在心上，如果此人一直隐忍不发，那才应该多加小心了。
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
“在我离开之后，米大江那里有什么信息吗？”
“米佐领已经完全掌控了青衣军！”
“这么快？杜孟达会答应吗？”
“答应？怎么不答应？现在青衣军不是杜孟达说话的时候了，米佐领已经拉拢过去很多青衣军的旧友，而且还把杜孟达的几个儿子都拉走了。”
“这是釜底抽薪呀！米大江这一手玩的好！”
“这是必然的事情，甘肃两地已经成为万陵县的地盘，青衣军已经不复当年的匪气，归降是早晚要发生的事情。”
“抓捕沙浪天的事情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中，暂时还没有抓到他，据可靠消息，人已经逃到吐谷浑，米佐领已经派兵进军吐谷浑了！”
“他不怕吐谷浑的抗议，还有吐蕃番兵的对抗吗？”
“他是打着消灭马匪的名义去的，这时候吐谷浑巴不得让万陵县的官兵在吐谷浑行动。”
“他是怎么做到的？”
“事情很容易，他让青衣军充当马匪在吐谷浑大闹一通，然后他就找理由进军了。”
第475章 回军
第476章 高丽骚乱
正当阿布达率军攻下玉门关的时候，李昌宪也收到阿七和徐海送来的好消息。
高丽国内的骚乱已经得到平息，方处已经被人抓到，现正在押送回万陵县的船上。
虽然事情看似很容易，但李昌宪知道整个过程可谓是一波三折，好在有惊无险，反而扩大了万陵县军队在高丽国的影响力......
方家的胆子不小, 大部分人已经得到伏诛，但让李昌宪没想到的，竟然还有人敢铤而走险，冒着被砍头的风险，私下里给远在万里之外的方处通风报信。
否则的话，徐海带兵去高丽, 悄悄地潜入高丽国境内，给方处雷霆一击，一举拿下方处等人, 然后把方处训练的士兵一并歼灭。
但是，还没等徐海安全到达高丽的时候，整个高丽国爆发动乱，方处带兵直接攻占了高丽皇宫。
如果不是阿七当日留下的那一千名万陵县官兵，拼死拼活地救下了曹家一等人，否则曹正金和曹珍现在早已被方处抓到。
至于曹家等人被抓住的下场，估计比以前高丽王在位时更加悲惨。
方处不但要灭曹家，还要纳曹珍为妃，以便他通过曹珍之手继续统治整个高丽国。
一千名万陵县官兵突然插手，冲到高丽皇宫内卷走了曹珍等人，直接让方处的计划落了空。
“杀杀杀！一个人也不要留，全部给我杀死！”
方处此时既恨曹家一行人，又恨上了那一千名万陵县官兵，以前他多方拉拢，给驻守高丽国的官兵们送去很多的金银财宝，但最后还是没有让他们回心转意, 投靠于他，反而在他即将攻下高丽皇宫时给他迎头一击。
人虽然逃走了，但方处早已在通往礼成港口的必经之路上埋下了重兵，张网以待，只要曹家和剩余的万陵县官兵一露面，马上就会遭到层层士兵的围剿。
此时，距离高丽都城大约有七八十里远的一处庄园内，曹正金和曹珍正守护着一身重伤的曹太奉。
虽然曹正金让人给曹太奉包扎好伤口，服用了上好的疗伤药，但是枪伤岂能是如此简单就能治愈的。
曹太奉一连被火枪打中三枪，其中最致命的一枪，就是击中了他的肺部，从高丽皇宫逃离后，曹太奉一直吐血不止。
哪怕他已经服用了最好的疗伤圣药，曹太奉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挺不过去这一关。。
“二叔，珍儿，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吉人自有天相，不会这么简单就会死掉的......”
话还没有说完，曹太奉又是一阵咳嗽，接着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曹正金和曹珍看到了，都觉的心惊肉跳, 尽力地搀扶着曹太奉躺下。
“吐了这口血，我感觉好多了！”
曹太奉澹澹地说道，虽然他失血过多，脸色显得非常苍白，但他依然面带微笑。
“二叔，撤退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太奉，我都安排好了，管家曹海带领一些人已经南下，你的结义兄弟金正义带着你的两个孩子向东走，剩下的人准备赶往礼成港口，然后乘船逃离高丽。”
曹太奉听后点了点头，管家曹海一行人只是一些炮灰，主要是吸引方处等人的视线，让他误认为曹家准备南下。
实际上最重要的还是给曹家留下一点香火，以及他们这些人逃离的事情。
“曹政事，你先来一下！”
外面有人喊曹正金，曹正金看了一眼侄子，让曹珍先照顾他，然后走出门去。
“杜兴将军，有什么事吗？”
“曹政事，现在通往礼成港的道路已经不能走了，下午我派出一个侦查小队到前面探路，发现方处已经在去礼成港的路上布下了重兵。”
“重兵？这么说来，我们向西不能走了，那我们如何突围出去？”
“这就是我要给你说的，向东走，才是我们唯一的逃生之路。”
“向东走，坚决不行！”
虽然方处在去礼成港的路上，布下层层重兵，还是能闯一闯的，毕竟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离礼成港不足百里。
只要能逃到港口，夺得一两只小船，就可以逃之夭夭。
但是如果向东走，一路上山高路远，这么多人一起走，恐怕一个月都无法到达东海岸。
更何况曹正金不想让杜兴知道曹家在东部安排好的另一个后手。
“不走就来不及了，刚才派出去的五十人小队，只有不到十人逃回来，我估计方处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随时都会派大军来这一片进行搜索。”
“啊！那怎么办？”
“曹政事，我给你半个时辰的考虑时间，时间一到我们就该转移了。”
杜兴施了一个军礼，然后退下。
曹正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重新回到房间内。
“二叔，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曹正金摇了摇头，他不愿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侄子和侄女。
但曹太奉还是看出一点什么，“二叔，东面不能走了吗？”
“能走，但是......”
“二叔，放弃吧，不要把希望放在那些高丽贵族身上，在这个时候，他们能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是不会帮助我们的。”
回想当年，曹家也是面临这样的困境，听信了一些人的劝告，把逃跑的路线寄托在接应的贵族身上，但等他们到达时，却遭到高丽王......
“是不是来人想让我们向东逃走？”
曹正金听后点了点头。
“向东走不可取！我当年就是向东逃走的，一路上跋山涉水，历尽艰难，上百人的队伍最后只剩下十几个人。”曹太奉慢慢地回忆当初他逃生的种种情形，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他感到惊恐不已。
“我现在重伤在身，能不能活着逃出去，恐怕都很难说。更何况二叔和珍儿你们两人，一个身体老迈，另一个却瘦弱无比，在逃生的路上，只有被抛弃的命，而没有丝毫活路在。”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投降方处算了，我答应嫁给他，来换取你们的活命！”曹珍喃喃自语地说道。
“珍儿，此事万万不可！”
曹正金和曹太奉齐声喝道。
“如果当年的高丽王是一只老虎的话，现在的方处却是一头凶残的恶狼，如果我们落到他的手里，只能死得更惨，最后想活都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