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泡吧5,百鬼夜行
今天刘小壮给女神带的早餐还是蒸饺!搭配的,也一如既往。
王玉清像个贵太太一样往座椅上一靠,刘小壮给豆浆扎上吸管、捧过去……
后者没有去接,冷眸看着他,视线之中蕴满了鄙意。
“小壮,你是钢铁直男吗?”
刘小壮撕醋包的手指微颤,抬起肥嘟嘟的脸问:“什么?”
“哦,没事!”王玉清伸手捧去豆浆,觉得说下去浪费唇舌。
但喝一口豆浆,王玉清还是忍不住想讲。“小壮,我觉得,你可能会给我带一年的蒸饺!”
小壮吸了吸鼻子:“王壮实你不是喜欢吃吗?”
“我有说我喜欢吃蒸饺?”王玉清歪起脖子想了想,眉关紧蹙。
可能也不确定有没有讲过这样的话,不耐烦的一摆手:“诶呀!就算我喜欢吃,也不能天天吃吧?营养不均一,耽误我长个!”
后者张着嘴愣了会儿,顿有恍然之悟:“王壮实你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买。”
孺子可教!
王玉清简单列了个清单,都不是寻常路边门店能够买到的。
刘小壮听的似懂非懂,赶紧拿笔记录一下。
“王壮实‘芝士潴柳蛋帕尼尼’是什么啊?”
呛了一记,看着满脸茫失的刘小壮,王玉清开始心烦气躁:“去问kfc老爷爷”
说完又朝办公室眺望,嘀咕着:“老大今天怎么还不来发任务啊?”
“王壮实。”刘小壮忽然好奇的问:“你这几天是怎么了?那些案子真的都是你做的吗?”
“当然!”王玉清嘴硬。
傲慢地扬了扬下巴,王玉清又睼视他眯了眯眼睛,牙关搓的咯咯响:“连你也怀疑我?emmm”
“啊?不是不是……”
“呸!就是。”
……
王默虽然降了职,但还需要代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对于他而言其实蛮不公的,拿普通员工的工资、却干着销售经理的活。
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只是高层给他的一点惩戒,还是很有复职希望的。
看到王默又抱着一沓文件走来了,王玉清莫名的有些亢奋。
“老大,今天给我做的是什么啊?”
看一眼迫不及待的王玉清,王默一筹莫展。这项工作自己干了好几个月,第一次遇到主动讨任务的。
“你先等一下,我最后拿给你。”王默挤出一个微笑应付她。
说完绕着办公区走一圈,手里的文案逐渐见了底。
最后一份是新项目的预售案。不是很难,但需要一定的工作经验。
王默将文案丢给她,后者激动不已,搓搓手掌跃跃欲试。
“尽快做好交上去,这是加项的,比较赶。”王默在王玉清身后提醒道。
点点头,王玉清展开了文档夹,耳机塞耳孔里、下意识去摸手机……
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脖子后面阴风森森,一转眸,王默竟然还站在那里。
“老大,你是门神吗?站我背后干嘛?”
王默故意没理她,只是侧了侧身,拿出手机盯着手机屏。
见王默像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王玉清忽然动作缓了下来,踟蹰不前。
又回头看一眼王默,踧踖的笑一笑,“老大,你能别在这边玩手机吗?这里光线差,伤眼睛。”
王默睼她一眼,责骂道:“你工作你的,废这么多话干嘛?”
“我……”王玉清欲述还休,抓抓脖子,一时没了主意。
“老大,你在这里杵着,我后背发毛,没心思写。能帮个忙,回你自己的办公室吗?”
王默还当作没听见,甚至找了把塑料凳子,正儿八经的留下了。
“王壮实你别在这开小差,都说了,这个案子急。……赶紧做。”
“你在这里我怎么做嘛!”王玉清虎他一眼抱怨。
后者却只是轻哼一声,不削的摇摇头:“你做你的案子,我在这里是屏蔽了你灵感信号还是怎么着?为什么就不能做了?
发现王默是存心的,玉清满目仇恨,僵持了一会儿,始终无果。
“给你给你给你……”王玉清摘下蓝牙耳机、把半个字都没写的文案扔给王默。“我不做了行吧!”
后者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王玉清做的前几个案子,都是有人给她打外围,并非独立完成的。而她作弊的方式,应该就是通过手机和蓝牙耳机,远程操控。
想到这里,王默忽然看到王玉清摘下来的蓝牙耳机蓝光闪了闪,白天不易察觉,但这时候特别的令他敏感。
几乎是下意识里的动作,王默忽地抓起那支蓝牙耳机、放脸颊旁听了听。
这一听,王默眉心一紧。他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耳机的另一边,她用非常温婉空灵却字字清晰的声音问了句:“玉清,你那边发生了什么?怎么不回话?”
王默剑眉一紧,心里直泛疑惑。
她的声音很熟悉,像是一个认识的人,在脑子里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就是看不清脸。
王玉清眼看事情暴露了,不等王默问她是谁,就一跃蹿起,去抢蓝牙耳机。
“老大,你人怎么这样啊?……这可是我私人的东西。”
王玉清说着四周看一眼,撅着嘴,满目委屈。
“她是谁?我认识吗?”王默有了浓厚兴趣。
“不能告诉你。”王玉清摇摇头,看一眼没办法完成了的文案,推给他,塌了塌眉:“我答应过她,不能告诉你她的名字。”
狐疑地打量着王玉清,手指在桌上漫不经心的点了点,“是我认识的人吗?”他又忽地问。
王玉清没有说话,瘪着嘴,把头沉道桌子边。
“王默,等过几天,再说这个事行吗?”
王玉清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和刚才激昂满志的她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见此,王默只好暂且作罢,最后回睼这个弄虚作假之辈,拿起文案回了办公室。
看着亲哥哥离去的挺拔背影,王玉清朝他啐口痰,嘴里谩骂。
但转回脸,目光不自觉地被桌上的日历吸引了,今天14号,是个要准备点什么的日子了。
黑亮的眼珠左右晃了晃,王玉清像是想到了什么,径自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
到了中午,王默正要收拾东西出门吃饭,王玉清忽然从门口探进脑袋,
“老大,你去不去吃饭啊?”王玉清忽然怪笑着问。
“当然,”王默回答。
“那你给我打包一份呗,我有点不舒服,懒得走路。”
王默拿怪异的眼神审视着她:“食堂就在三楼,这才几步远啊?你都懒得走?”
“诶呀,人家来亲戚了,走起来不方便嘛……”
闻言,王默这才释然地点头,投去同情的目光。
“那……,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吗?热水?”
“嗯,你随意。”王玉清说着往王默的办公椅上一坐,扶着桌沿转一圈。“老大,你这里空调舒服,我中午在这里休息,你不用锁门了。”
“行吧!”王默应一声,走之前还不忘警告:“别乱动我东西。”
“诶呀知道了知道了”
不耐烦的摆摆手,心里却在想:姐有着明确目的,保证不乱翻。
王默的心里忽然有点不踏实,但又无从捕捉。
最后看一眼玩着转椅一圈接一圈打转的王玉清,轻轻的关上了门。而与此同时,王玉清刹地止住了转椅,伸脖子眺望一眼,手脚利落地掀开了王默的电脑……
……
很快王默带着两份便当回到办公室,推开门,王玉清已经掩掉了所有的蛛丝马迹,正枕着胳膊睡觉。
“啊?王默你怎么这么快呀?”
“怕你等久了饿,我打包了两份,陪你一起吃。”
王默说着把便当放桌上,简单收拾了一下文案,给饭盒揭开盖子。
“今天食堂的菜真不行!”王默无奈叹息,把自己便当里的鸡腿挑给了王玉清。
“谢谢老大!”王玉清鼓着嘴边吃边笑,眼睛却不易察觉的瞟过一眼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老大,今晚豹纹女还给咱俩做饭吃吗?”王玉清问着咯咯咯的笑,饭粒从嘴边往下掉。
拿怪异的眼神打量她一眼,王默又义正言辞的对她说:“你该多学学人家,女孩子家,好的不学,尽干一些不着调的事情。”
王玉清正心虚,听了王默的话,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哪里不着调了麼。”王玉清含着筷子看他一眼,沉下头嘀咕:“……天天就知道说我!”
“你也不是不着调,你是缺心眼!”
吃着饭,王默漫不经心的说:“人家斑雀一家老小生活的好好的,你非得去绑架他们家的孩子……。换位思考一下,你将来有了小孩,有一天你出门买菜,回家一看,孩子被拐了,你会作何感想?”
见王默又在说这个事了,不免心烦气躁。筷子在饭盒里胡乱戳了戳,脸上挂着委屈。
“啊~!老大,你有完没完啊?早上坐地铁的时候,你已经唠叨过一个多小时了!一件事你反反复复的说,有意思吗?”
“我是和你说道理。”王默咀嚼着食物抬头看她一眼,转瞬又将自己饭盒里的一块肉夹给她。
“讲真的,你比我妈还啰嗦!”王玉清说着又把那块肉夹回去,摇摇头:“我够了。”
“你就是太缺少父母的拘束了,想一出干一出,从来不计后果。”王默这般评判道,说完又饶有兴趣的端坐着问:“王壮实,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啊?工作一定很忙吧?”
“是都挺忙的!”王玉清拉了拉脸,不是太有胃口了。“他们都是做生意的,穷忙!”
“那就难怪了!”王默释怀,点点头,“你夜不归宿父母都不管,这挺不正常的。”
“哈哈哈,因为去你家,我妈才不问的嘛。”
王默听后眉头凝了凝,不是太明白:“你妈妈认识我吗?”
王玉清怔了一记,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忙解释说:“我妈以为我在外面谈了男朋友,不想管的太严,给我们造成干扰……”
“你妈妈思想蛮前卫的嘛!”
“哈哈哈,她可前卫了!”王玉清笑着,忽然又凑王默跟前问:“老大,要不你什么时候冒充一下我男朋友,去陪我见家长?”
王玉清的话刚说完,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看一眼,是林心鸢打给她的。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王玉清嘀咕着向王默做一个噤声的手势,接听电话。
也不知道林心鸢在电话里对王玉清说了什么,后者脸上的笑意霎时沉了下去。
……
“老大,我今晚不能去你家了。”
晚上下班的路上,王玉清忽然沉住步伐,抱歉的对王默说。“我爸爸今天回来了,晚上看不到我的话,会很麻烦。”
“我还以为你想干嘛别人都过问不上,看来你爸爸管你还是比较严苛的!”
王玉清点点头:“嗯!我爸爸严苛的很,也喜欢唠叨,和你一样!……你跟他真的太像了。”
说完王玉清自己敏感的看一眼亲哥哥,眼珠子转了转,又故作洒脱的揪一把王默的胳膊说:“不过,老大你不用担心,我今晚是去不了你家了,但找了个人代替我,豹纹女想睡你,没那么容易。”
说话间,两人走出公司的旋转门,这时一个身材娇小,却穿着一身和自己身段不相符的露脐装的女孩,站在夕阳下拘拘而立。
夏小雪今天穿着很前卫,明明是个学生脸,却偏要打扮的像个失足少女。而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不善画妆的她把脸涂的跟个调色盘似的,劣质的口红迎着阳光能看见色差,眼眶也不知道搞了什么,把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掩成了污水潭。
“我…靠……!”王玉清惊异的围着夏小雪转一圈,手指头戳了戳她裸露在外的肚脐眼,忍俊不禁:“闺蜜,你今天又是跳完舞过来的吗?今天跳的是什么啊?百鬼夜行?”
夏小雪害羞的底下头,小巧的手掌下意识往自己的肚子上盖。
“壮实,你别笑了,”娇楚楚的跺跺脚:“诶呀,别笑了嘛!”
可能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的打扮有点用力过猛了,夏小雪难为情的直往后避,不敢抬头看王默一眼。
王玉清硬生生在胸口捶几拳才遏制住不笑,攥着闺蜜的手腕,把她拖到王默跟前:“呐,老大,人就交给你了。怎么使用,您自己酌情处理哈。”
王玉清说着又拿肩膀撞了一下王默的胳膊,轻一挑眉,意味深长。
见此情形,王默赶紧把玉清拖一边,“你搞什么?把她叫来做什么?还嫌不够乱是吗?”
第六十二章:泡吧6,谎言的开端
王玉清却没心没肺的笑着,肩膀撞一下他的胳膊,戏谑地挑了挑眉:“别看这妞土不拉几的,保不齐是个初女哟!”
“你没搞错吧?她对我是什么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个孙雯雯就已经让王默如临大敌了,现在又多个夏小雪,把她带回家与带王玉清回去完全是两个概念:
“你今晚去不了,该早点告诉我的。我又不是没有别的朋友?真不行,让刘小壮顶一晚也是可以的。可你把小雪叫来了,让我怎么跟她说嘛!”
“诶呀,你真麻烦!”王玉清不耐烦了,跺跺脚,恶睼哥哥一眼。
“人都已经给你叫来了,还能撵回去啊?……顾这顾那,跟个女人似的。”
她说完简单的向夏小雪招呼一声,甩一甩包,走了。
夏小雪腼腆地抿着唇,看一眼自己的男神,吱吱呀呀的乱比划:“那个……,壮实说,你有个麻烦事,要我来才能帮到你……”
“哦,其实没她说的那么严重。”王默说着打量一眼跟前本是很单纯可爱的小女生,怎么就把自己捯饬成这样了呢?看来,化妆并不是女生与生俱来的天赋,还得后天培养才行。
“如果你不是太方便的话,我看……”
“我方便我方便”夏小雪赶紧表态,一着急,抓了一下王默的胳膊。“王默哥哥,我们走吧。”
说完她又自己觉察到唐突,缩回手,昂着脸楚楚可人地看着王默,大眼睛水灵灵地闪着荧光。
看一眼今天打扮怪异的夏小雪,说实话,王默真不想带她回家、甚至不想和她一道走路。
但又怕提出来伤人自尊!女孩子脸皮薄,更何况是夏小雪这种单纯到幼稚的小女生呢。
夕阳羞答答地没进大厦丛林间,天空绸蓝,远空中缓慢的划过一架飞机,在幽深的苍穹之上徒添一笔画蛇添足的痕迹。
“小雪,其实真没必要麻烦你的。”晚风里,俊朗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对身边的女生讲,俩人之间始终隔着一臂长的距离。
……
合肥南垂,巢湖边的一栋高档别墅内,
王玉清踩着轻灵的步子走进去,包包随意的往沙发上一丢,左右看了看问:“我妈呢?”
正在擦拭桌椅的女佣摇摇头,沉着脸,让这个偌大的宫殿更添几分死寂。
夜幕下,装饰奢华的别墅内灯光绚丽,换去工作服的王玉清更显出几分娇贵,站镜子前提了提裙带。忽然又想起了夏小雪今天的妆扮,忍俊不禁。
一想到小雪的单纯,还真的挺叫人担心,马上给王默发去一条微信:
“王默,别欺负我闺蜜、更不要让豹纹女欺负我闺蜜……”
微信发过去,对方迟迟没有回复,这时候有人轻轻的敲响房门:“小姐,老爷让你过去。”
“啊?”王玉清蹦了一下,熄灭手机往外跑:“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迎下楼,父女俩亲昵的拥抱。惦着脚,把头埋爸爸王建东怀里蹭了蹭。
但王玉清却并没有像她表现的这般喜出望外,反而,埋在爸爸怀里的那张脸须弥间谩骂着emmm
“爸爸,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呀!”松开爸爸,王玉清像往常一样搓着手掌等惊喜。
一别就是半年,这个爸爸给自己最大的印象,就是每次回来就有礼物可以收。
王建东的生意做到了国外,华盛顿,通常半年回国一次,有时候会一年,不等。
王玉清的父母都是商业大鳄,妈妈林心鸢继承了外公的产业,主营国内市场,夫妻俩领域不同,生意上也没有多少摩擦,各干各的。
这也是当年林心鸢可以撵走方玲玲因素之一。事实证明,女人手里有资本,才有话语权。
王建东指了指客厅中央的桌子:“去吧,看看喜不喜欢。”
“呀!”王玉清跳了一下,迫不及待的扑过去拆礼物。
名牌包包、名牌香水、名牌手表、名牌衣服……。其实都是些特别物质的东西,出生豪门,她对这些早就没了兴趣。
但即便如此,王玉清还是要洋装出开心,拿起一款林心鸢前不久才给她买过的一只限量版lv,脸上满是无奈。
其实林心鸢已经很宠溺她了,想要的,都可以得到。得不到的,王建东也不见得会给。
“喜欢吗?”王建东问。
“太棒啦!”女儿应着。
王建东欣慰的笑了,往沙发上一坐,女佣端来了茶水。
眼镜片里腾升着茶水的蒸蒸热气,女儿在袅袅热浪中朦胧着,似远似近,似亲似疏。
看着眼睛长成大姑娘的女儿,王建东深感罪责。
“昨天下午还在开会,夜里就赶飞机了,时间太紧!要不然,还可以给你买几样奢侈品”王建东着吊她胃口说。
王玉清故作娇蛮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哼!每次都这样说。”
见女儿生气,王建东呮笑一声,不慌不忙:“不过你也没必要生气,这次回来就是来接你的。等到了国外,想买什么都可以……”
果然,爸爸又说起了这件事。
自从两个月前拿到毕业证之后,王建东是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一度成了王玉清的梦魇。
衣食无忧的她想干嘛都行,唯独没办法违背父意。
为此,她没少动脑筋!
王玉清把玩礼品的手一顿,背对着王建东闭眸狰狞,转而赴去撒娇:“啊!爸爸,我真的不想去外国。咱国家现在这么发达了,还您干嘛总想着把我往外面送啊?洋鬼子有什么好的?一个个长那么丑……”
王建东目光狡黠地扫过女儿,轻笑一声:“你都大学毕业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送你去国外上学,顺便熟悉一下爸爸的生意,好今后接收。咱们家就你一个孩子,你一点都不想着上进,今后……”
“诶呀,烦死啦,又说这个!”
王玉清不厌其烦的打断他。跺着脚,撇爸爸一眼暗自嘀咕:“是不是只生了我一个,你心里没数啊!”
“你在叨咕什么呢?”王建东恶叱一句,推一把鼻梁上的眼镜,想了想,缓和态度又说:“好啦好啦,别不痛快了,去,收拾收拾跟我去看你爷爷。”
王建东是个有社会影响力的人,归国之后的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百善孝为先,没有什么地方比见自己的老父亲更能体现一个公众人物的三观了。
……
城市的另一边,
王默坐在自家的客厅里,厨房的玻璃门上映着两个女人忙碌的身影。
和王玉清比起来,今天的夏小雪就太勤快了,是个劲敌。
“小雪,你真的没必要帮忙,我很快就做好了的。”
夏小雪却怎么也不肯闲着,帮她剥蒜、洗砧板、拿碟子……
厨房本来空间就不大,夏小雪帮不上什么忙还碍手碍脚,这让孙雯雯很厌烦。但是她也没有资格不让小雪进厨房,只能忍耐着。
终于,一桌像样的饭菜做好了,夏小雪帮忙摆碗筷。
看着两个女人忙碌的身影,王默的心中百感交集。单身真是一桩美好的事情,每天都可以带不同的女孩子回家,生活质量有着飞跃性的突破。
方玲玲离开之前还担心儿子照顾不好自己,完全是没有把儿子颜值这一块参考进去,可能她一年不回来,儿子都饿不死。
“王默,你尝尝这个……”孙雯雯殷勤地给王默夹菜,放进他的碗里,拿着筷子春眸相对。
可能后来又发现自己的表现太花痴了,一收神,也给夏小雪夹了菜。“小雪妹妹,你也吃,尝尝我手艺。”
夏小雪一进屋子就被王默催着洗了脸,又以空调风凉为由,给她找了一件比较花色而没穿过的t恤套上。
夏小雪本来生的就甜,素颜反而能兀显出一种纯净的美。川蜀女孩小巧可人,黑溜溜的大眼睛、有点婴儿肥的小脸蛋,乖巧的身段,很讨喜。
“谢谢雯雯姐”小雪礼貌的点点头,竟然有种敬畏女主人的杌陧神色。
没有了王玉清,屋子里难有活跃氛围,静谧死沉。
三个人埋头吃饭,周遭只有咀嚼的声响不停的回荡,啪呲啪呲,显得格外突兀。
最后看一眼端着淑女形象的孙雯雯,和娇怯怯的夏小雪,王默显然也没了什么胃口,搁下筷子,手指头漫不经心的点着餐桌。
“额……,我还要替我妈去跳广场舞,碗筷就麻烦你们收拾了哈。”
王默说着又对夏小雪笑一笑:“你一会自己洗漱了休息吧,不必等我。”
“没关系的王默哥哥,我等你回来一起洗。”
噗……
孙雯雯当即喷了饭。
夏小雪自己也愣了一下,忙着辩说:“啊,不是,我是说,我等你回来……,然后……,我……”
没见过这么笨的女孩!王默投去同情的目光,苦笑着摇摇头:“好啦好啦,那你看一会电视吧!”
王默又对孙雯雯浅浅的笑了笑,看一眼餐桌对她说:“我去了哈,麻烦你了。”
待王默拖着大音响离开,孙雯雯目光阴狡地扫过身旁发愣的夏小雪,满目不削。
“小雪妹妹,你还吃吗?不然我收拾桌子了。”孙雯雯和颜悦色地问。
后者从恍惚中收回神,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收拾吧,你已经忙那么久了。”
“这……”孙雯雯故作矜持,揉了揉膀子苦吟:“那麻烦你了啊小雪姑娘,我刚好有些不舒服。”
“不麻烦不麻烦……,”夏小雪反而很乐意,灵巧的小手掌在餐桌上一通忙碌。“雯雯姐,你不舒服就先歇着吧。”
王默不在,她也没必要端着了,直当当的去了酒柜,倒一杯昨天王玉清没喝完的红酒,躺去了沙发上。
“小雪,你和王默是什么关系啊?他今天怎么把你带了回来?”孙雯雯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有点看不懂王默的做法。
夏小雪正在抹桌子,小手掐着大抹布,一遍接一遍地擦拭着。
“我和王默哥哥就是很普通的朋友呀”夏小雪无心地回答,甚至回过头来对她甜美的笑了笑:“王壮实打电话给我,让我来陪他一宿,说我不来的话,王默有危险。哈哈,我那个闺蜜尽瞎说……”
孙雯雯捻着红酒杯释然地点着头,眼珠子在眼眶里晃了晃,杯中红酒因为她点头的频率荡起片片涟漪。
孙雯雯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也善于把握和寻找时机。只要不是王默故意拽个丫头回来搪避自己,就还有很大的希望,反之则然。
所以听到夏小雪这么一说,她心里也就有了计较。看来只是那个王玉清在作祟,仗着和王默是同事关系,同进同出,看着人畜无害,实则心怀鬼胎。
“诶?酒罐别扔”看到夏小雪把喝空了的啤酒罐丢进了垃圾桶里,孙雯雯马上喝止她,提醒道:“易拉罐要存起来卖钱的。”
没有人比孙雯雯更了解王默和他的家庭,甚至,知道他的背景。
轻藐地看一眼满目诧异的夏小雪,孙雯雯不显神韵的笑了笑说:“小雪,你是不是看王默家住这么好的房子,以为他们很富裕?其实,他们生活很拮据的,王默欠了很多的钱,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
“啊?”夏小雪惊诧,虽然并没有想过自己男神的家境情况,但听说他负债累累,不经世事的夏小雪还以为他遭了什么难。
“雯雯姐,王默欠了很多钱吗?有多少?”她空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睛问。
“特别多。”孙雯雯抿一口红酒,戏虐地看她一眼,又指了指地板:“先干活吧!做完我慢慢讲给你听。”
夏小雪童真无邪,点点头,把垃圾桶里的易拉罐捡起来,送去阳台的一个框框里。
孙雯雯车销出身,在竞争激烈的销售市场早就百炼成钢,看一眼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而夏小雪不经世事,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想牵着她的鼻子走还不容易吗?随便编造一个故事,人家都深信不疑。
“小雪,你知道这瓶红酒值多少钱吗?”孙雯雯红艳的指甲在瓶身上点了点,故作无奈的塌了塌眉:“38万”
夏小雪满目惊恐。但很快又目光狐疑地看一眼这瓶红酒。要说380元她或许会信,但超过这个数额就已经远超自己的消费观了,38万元,太多了,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雯雯姐,你说的不可能是真的,世界上哪有那么贵的酒啊!”
“不信?”孙雯雯目光一怠,指了指瓶身又说:“你自己上网搜索romai。”
说完她又想了想补充道:“这可是法国原装进口瓶,造不了假的。”
第六十三章:泡吧7,仙水
见孙雯雯说的那么认真,夏小雪也开始动摇信念,再看一眼放在茶几上的红酒,心里畏怯。
而上网一搜,吓了一跳,参照图片分明是一模一样的瓶子,可下面标注的价格却高达几十万,完全刷新了自己的认知观。
“天啦!王默哥哥怎么喝这么贵的红酒啊!”夏小雪惊舌。
“买的呗!”孙雯雯轻泯一笑,又对夏小雪说:“王默的工作你也知道,经常接触一些大客户,免不了应酬。……当天他就喝多了,曲解了领导们的意愿,开了这瓶红酒。38万,人家肯定不会为他买单,甚至还为此叱责了王默……”
“啊!王默哥哥这得多冤啊!”夏小雪心里为他打抱不平,却浑然不知这只是个谎言。
孙雯雯乘势又补充说:“那也没有办法,为此,王默都降职了,现在只是一个普通销售员,只怕很难再有迁升机会。”
话刚说完,屋外忽然传来响动,是转轮拖动的嘎嘎声。孙雯雯耳朵一竖,意识到了什么。
眼珠子一转,忙对夏小雪说:“小雪,这件事对王默而言太敏感和诋讳了,你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说这件事,打死也不能提,知道吗?”
夏小雪木讷的点点头,面生忧色,坎坎壈容。
看着眼前的夏小雪,孙雯雯还是不太放心。编造这个谎言只是想吓跑夏小雪,万一被拆穿,失去夏小雪的信任无关紧要,让王默洞察自己是个心机婊,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孙雯雯开始有点后悔了,莫名的后怕。
王默推开门,一脸疲惫地拖着大音响。
“王默,你回来了啊!”孙雯雯殷勤的给他拿拖鞋。在对方视角看来,孙雯雯体贴勤快,反而是夏小雪窝在沙发里、跟前摆着一瓶红酒。
“王默,我听我妈说,社区有个什么老年文化竞演,要抽20个名额参加广场舞竞赛。”
“啊?这玩意还有竞赛啊?”王默感到莫名其妙!
但很快又意识到,孙雯雯不会无缘无故和自己说这个事,孙雯雯善解人意,言出必有因。
“100个人里面挑20个?”王默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这才是关键词。
孙雯雯一边接过他手里的大音响,一边给他出谋划策:“我觉得你可以借这个事情休息几天。选人员嘛,让我妈去处理,没个三五天选不出来。”
这对王默而言可是个喜讯,但是真有这么好的事情吗?王默反而不敢相信劫难这么容易就能结束,太突然了。
“可怎么没听见她们提起呢?我一点消息都没有。”王默松了松领带,满目狐疑。
孙雯雯捂着嘴呮笑“王默,你真把自己当成她们中的一员了?”
孙雯雯这么一提醒,王默也似乎抓住了什么,扣着下巴想:这时候她们可能都忌讳着吧!演出对于他们而言是个敏感词,谁都不会主动表露意愿,惹白眼。
“王默,你明晚真的不想去的话,我可以跟我妈说一下,策动人员海选。这种事,只要有个人提一下,就能推波助澜。到时候大妈们都争红了眼,谁会在意你呀!”
说到这里,孙雯雯还是忍俊不禁,捂了捂嘴又说:“而且,她们让你去跳,本来就是戏弄你玩的。你去不去,并不会有多大影响,方阿姨也绝不可能因为缺席一阵子就丢掉了领队……”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
王默故作诧异的跳起来反问,两个人目光对持着,都忍俊不禁。
看着一进门就谈笑默契的两个人,夏小雪面色坎壈地咬着唇,眼睛里面充满了羡慕和自卑。
王默一回来她就开始无所适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该把自己往哪儿放。
孙雯雯像个贤妻一样,给王默取来换洗的衬衫和内衣,叠的很规整。
“王默,你一身汗,先洗澡吧?”孙雯雯说。
“好嘞!”王默接过衣物,转身间看到呆滞在沙发前的夏小雪,呮笑着揉揉她的头发:“你怎么还没洗漱?不会真的在等我一起洗吧?”
说着他和孙雯雯都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后者却端着一张红扑扑的脸,无处安放。
一同无处安放的,还有自己的卑微的爱情。
借着王默洗澡的当隙,孙雯雯还是想巩固一下刚才的谎言,在她眼里只是随口的一个谎话,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会有多大的危害性。要说有,仅仅只是怕这个谎话败露了,给王默留下不好的印象。——仅此而已。
“小雪,我刚才和你说的事,你要记住了哈。王默是个自尊心强的人,你和他说话的时候留点心,千万别提这个事。”孙雯雯说着,又上下打量一眼夏小雪,俊眸微眯:“你是不是喜欢王默啊?”
“啊?没有没有……”夏小雪当即否决自己的内心。
“没有就好!”孙雯雯随口说。
但她分明是可以感觉得到小雪眼中那份炙烈爱意的。
那份爱,像沙漠里的向日葵,那样卑微而又炙烈,舍身赴死!
“你现在也知道王默的经济状况了,他没有看起来那么光鲜的。而且我说句难听的,你千万别生气哈。……我觉得他是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女孩的,这一点,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个数……”
孙雯雯说着看一眼洗浴间,那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磨砂玻璃上溅满了水珠。灯光下,一个健硕挺拔的男性身影,在朦胧模糊的轮廓下显得那样牵动人心。好像只要看一眼那个影子,就能够令少女砰然心动。荷尔蒙随着水雾升腾,撩动着你的爱慕之意。
“啊?”夏小雪收回自己的心驰意远,秀丽的眉节颦蹙着,艰难开口:“我从来没奢望过。我知道我配不上王默哥哥……”
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难过,孙雯雯忽然有了共情。看一眼眸子里干净到一尘不染的夏小雪,心中隐隐作痛。
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得不到王默青睐的女人。
“小雪,你千万别这么说。你是个很乖巧漂亮的姑娘,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你的。”
说话间,洗浴室的水声停止了,那个魁梧挺拔的身影开始穿戴衣服,磨砂玻璃上滑下一道道水痕,像泪痕,更像伤口。
孙雯雯发现今天自己很奇怪,为什么要编一个对自己毫无益处的谎话、又为什么要用这种口吻安慰一个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的人?她有些于心不忍了,在王默面前,自己同样卑微的跌落在尘埃了,可有谁可以安慰自己一下?
也许,她并没有资格同情和安慰夏小雪,因为,相形之下自己还没有夏小雪幸运。至少,她今晚可以留下来……
“王默,我该回家了。”孙雯雯内心无奈,脸上却保持着微笑。
刚出浴的王默更显几分男人的韵味,湿挺的碎发,欷歔的胡茬,衬衫下挺拔的胸肌,他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具有魅惑性,惹人心猿意马。
看一眼时间,王默向她点了点头:“嗯,又耽误你到这么晚,真是过意不去!”
“我应该做的。”孙雯雯恬美一笑,手掌挥了挥:“走了哈!”
“嗯我送送你。”
送走了孙雯雯,王默回睼夏小雪一眼:“你怎么和你闺蜜王壮实一样,都懒得洗澡啊?”
“啊?没有没有……”夏小雪这才惶然间发现自己有点走神了,抱着之前给她准备的一套毛巾牙刷,低头从王默身边溜过去。
洗漱完毕,走出洗浴室的时候,就看到王默阳台的地上,身边放着那瓶红酒,洗衣机哗哗哗的转着,没什么噪音。
见小雪出来,王默朝她招了招手,又拿起红酒杯扬了扬:“这个可贵了,我再不喝点,就被你们偷喝光了。”
夏小雪怔了一记,慌忙解释:“我没有偷喝,我……”
“你紧张什么?我开玩笑的。”王默没想到她会认真,打断她的话,再次向她招了招手:“你过来坐呀,今晚月色不错。”
品着红酒赏月,月下男女。看着心仪的男人,夏小雪有种说不出的苦楚。这一幕曾是自己多么向往的呀,可是今天就放在眼前,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浪漫。
“小雪,你家乡的月亮是不是更亮、更大一些?”
“都一样啊!”
“怎么可能一样?你那不是高远地区吗?常年积雪不化,是吧?”王默看向小雪,搁下酒盏比划着:“我之前去过稻城亚丁,感觉那边的月亮比这个大多了,……这么大!”
夏小雪杵着下巴,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里折射着明月的光辉,晨星斑斓,
自从来到大城市上学,她好久都没这样静下心来看一眼月亮了。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就觉得这个月亮小了一点,也没我家乡的大”
“是吧!”王默咯咯咯的笑了笑,抿一口红酒,也捧起下巴,满目憧憬:“我现在最大的理想,就是逃离这个城市,去一个,像你家乡那样的地方……”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夏小雪转过脸看着他,秀眉颦蹙,眼眸之中星光闪烁。
她并不知道王默说的‘逃离’只是对城市生活的厌倦,而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孙雯雯之前说的那些话。看一眼他端在手里的红酒,以及今晚所说的话,都显得那样地意味深长!
“小雪,你知道李子柒吗?”王默忽然又问。
“嗯,她的视频现在挺火的。”夏小雪说。
“每次看她的视频都特治愈,如果说我有没有心仪的女神的话,她就是……”
月光更加的浓稠起来,像泼洒而下的洪水,淹没了整个城市。
细细绵长的风带着甘甜如怡吹拂而来,月下妩媚,星河灿烂,夜幕中两个人杵着下巴静静地仰望夜空,脸上映着洗衣机数码屏的蓝光……
……
城市的另一边,
一栋豪华别墅内,王玉清勾着爷爷的脖子撒娇:“诶呀,爷爷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记仇啊?我那天跟你闹着玩的……”
说完见爷爷还绷着个老脸,王玉清闪着光的眼珠子一转,掏出手机对爷爷说:“爷爷,我有个视频你要不要看?有好多俊俏的广场舞大妈哟。”
见爷爷目光不削,王玉清掩鼻偷笑,接而点开了三角播放。
爷爷本来还很抗拒,心想这小妮子什么心态,以为我会对广场舞大妈起兴趣吗?
但王玉清端着手机非让他看,看到跟着人群翩翩起舞的王默时,诧异了一下,把老眼凑近了仔细去看。从惊诧到忍俊不禁,祖孙俩的冷战宣告结束。
“爷爷,这些大妈怎么样?个个可都还水灵?”
爷爷露出残次不齐的牙齿,抽笑着挥手摆开:“不看了,笑不动了……”
这个时候,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进了房间,身旁的林心鸢亲昵地拐着他的胳膊。
“爸,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王建东高台阔步,言行举着雅儒绅士,一副成功人士风韵。而在夫妻二人的身后远远的、静静的、却又步步紧逼的跟来好几台摄像机……
“我给爷爷看了一个好笑的短视频。”面对摄影机,王玉清也变成了一个自己没见过的女人,淑女地笑着,双手搭在爷爷肩头。
作秀嘛,一家人的其乐融融要尽数展示。这亲子间的见面,倒更像是剧组里编排好的话剧。
嘘寒问暖,一个把妻女老父一扔就是半年的男人,仅仅只用这一个镜头、一句问候、一个动作,就成为了孝顺、顾家、尽职尽责的好标榜。
新媒体时代,可能只需要几秒钟,就会有一个提倡道德风气的鸡汤新闻出现在网上,网友们点进去看一眼,哇,王建东一家好幸福……
陪爷爷吃饭,一家人有笑有闹,各司其职,比真正的演员都要认真敬业。因为,演员拍戏的时候还可以笑场、可以喊咔、可以休息一会儿再拍。但是这里不可以,必须一气呵成,一言一行都没有第二次演示机会。
短暂且劣质的天伦之乐过后,是更加疲惫和疏远的亲情。
王建东带着妻女告别老父,回到自己住所后,关上了门,才是真正的富人生活。坐享华贵的物质生活,却难以在对方脸上看到幸福。
“妈,你快去跟爸爸讲嘛,我真不想去国外……”
王玉清拽着林心鸢撒娇,噘着嘴,满目委屈。“我爸最听你话了,你跟他说一声,肯定能成。”
林心鸢刚刚洗完澡,穿着华贵的睡衣,头发盘在头顶,正啪啪啪地给脸上拍打神仙水。
第六十四章:泡吧8,蛋帕尼尼
见儿女又在跟前唠叨这件事,林心鸢不削的轻笑道:“你爸爸想带你出国,是为了这个家族的利益。你还这么年轻,也该趁这个时候出去镀镀金,以后好继承王家产业……”
“诶呀,我不要什么王家产业。”
“犯什么浑?你不要,给谁?难道给外面那个野小子?”
林心鸢说到这里更气了,嫌弃地看女儿一眼又说:“我还正要问你,让你去接近王默,不是让你去认亲的!你这整宿整宿的赖在那儿,安全吗?”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王玉清说着捏捏手,眼睛微眯“一切都在掌控中!”
说完又蹭到林心鸢身旁憨笑着问:“妈,之前说好的,我帮你办事,你允许和大鹏谈恋爱的。你看,眼见我的事情都快办成了,可老爸一回来就说要带我出国。我这么一走,不是前功尽弃麽”
知女莫若母,林心鸢看一眼自己的女儿,讥诮满目:“就你那点小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想着和大鹏谈恋爱,你会舍不得出国?”
女儿脸红了,这是唯一能让她脸红的事。
毕业以后,贪玩的王玉清迷上了锦标赛的赛车手张大鹏,出钱给他买车、租场地、组织队员……,
得知女儿此般行径之后,林心鸢开始控制她的经济,并且不允许王玉清再和那个只知道玩车的男孩子有来往。
再之后,王默走进了他们的视线,林心鸢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曾答应王玉清,只要帮助自己办成一件事,就准允她和大鹏的交往。
小女孩情迷心窍,就答应了。——这就是王玉清接近王默的原由。
可是,王玉清有一些弄不懂林心鸢的计划、猜不透她的用意。
“妈,我有点搞不明白,你让我接近王默,不是泡他、又不是给他下毒毒死他,而是想法子让他花钱做什么?您是不知道,那个人抠的要死,一元钱的钢镚在他眼里比南瓜还要大。”
“你懂什么?”林心鸢吟哼一笑。“搞垮经济只是第一步,让他品尝一下穷困潦倒的滋味。”
“那……第二部呢?”王玉清充满了好奇。
眼看第二部也不远了,林心鸢知道没必要再瞒着女儿,想了想,便对他说:“第二步让他升职,升到最关要的职务,手握重权。”
“啊?”王玉清反而越发的弄不明白了,这个计划和她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
“妈,我弄不明白,先把他弄的惨惨的、然后再给他升官发财,这怎么不像是报仇啊?有点像是报恩!”
“你不懂!”林心鸢漫不经心的说,拿画笔描了描眉,镜子里倒映着那个丝毫不显岁月的脸。
.“人只有经历过极度的困苦和挫败之后,才会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权力。有了权力,贪婪的本性会膨胀……。我不仅要给他权力,还要推波助澜,喂养他的贪婪,直到看着他吞下自己消化不掉的东西……”
说到这里,林心鸢眼睛微眯,狭细的眼缝之中杀意昂然。
但王玉清却只听懂了一半,也并不知道妈妈轻描淡写的这些话有着怎样的歹毒与阴狠。她就像一张纸,谁涂抹的颜色重了,画纸就是谁的颜色。
王建东常年深居海外,对母女俩缺少关爱,特别是在对女儿的教育方面,一直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没有正确的导向,王玉清并不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是对的还是错误的。也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情感的漩涡里越漩越深。
夜深人静,王玉清躺到床上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就是王默的样子。
虽然只是相处了短暂的十几天,可这个哥哥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曾为了自己的一条短信,连夜跑去马鞍山,又会因为自己不舒服,打包两份便当陪着她吃。当自己喝醉的时候,他就把她背进房间盖上被子,当遇到嘲弄威胁,他都会无来由的为自己伸张正义……。他刻薄、抠门、凶、还唠叨,可是他也很温暖,像火焰,灼烧你的同时,更多的是给你带来了温度。
可是,那个人并不知晓,她的出现是带着阴谋、陷害、危险、一步一步靠近他的。当有一天你恍然觉醒,可能才会发现那些看似美好的信任和依赖,只不过是建立在别人的利益之上的戏码。你更不会知道,那个折磨你的小妖精,其实真的是个妖精……
王玉清开始动摇了!他忽然害怕起来,害怕有一天王默知道了一切,会失望。也许那个时候自己会看不见,但如果是那样,自己一定能感受得到。
有时候她也会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的,就像这个时候,她就特别在意。
想着,王玉清一咕隆翘了起来,没有开灯,黑夜中脸珑的轮廓分外阴霾。
也许该找林心鸢问个明白,究竟这个计划会把王默怎么样?
月色下,王玉清沿着阁楼扶手摸过去,在林心鸢的房前驻了驻足,正要敲门,忽然听到里面恩恩呀呀的声音,月色撩人,里面的声音更加**。
“狗男女,一回来就干坏事!”
王玉清啐骂一句,没有打搅,蹲门外等了会儿。
直到里面传来林心鸢喊的一句‘我就要死啦……’战役才逐渐平息。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是尘埃落定了,她才轻缓的敲了敲门:“妈,你睡了没有啊?”
“大半夜不睡觉,你来这里做什么?”林心鸢慌乱的喊着,声音里有几分颤哑
“我想跟你睡嘛”
“滚!”
……
旭日东升,城市的上空飘来血色的云,斑驳彩霞淋漓而下,混红漫天。像将军的战旗,壮烈而恢弘,唯美而惨烈……
6点钟,王玉清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时间段醒来,伸着懒腰,抠抠鼻子,慵懒的喊:“张嫂……”
见半天没有人应,玉清凝了凝神,这才想到是爸爸回来了,保姆不会再上楼,这是规矩。
想了想,王玉清发现爸爸回来是个麻烦事,还得去上班呢!
……
当王建东看到鬼鬼祟祟往外溜的女儿时,疑窦丛生:“玉清,一大早要去哪?”
“上班”王玉清回答。嘿嘿嘿的笑了笑,指指外面:“爸,我不跟你讲了,就要迟到了。”
“上班?”王建东诧异,呮笑道:“编个像样的理由不行吗?……好啦好啦,赶紧收拾收拾,一会跟我去见你孟伯伯。”
“我真的要上班!”王玉清说着在包包里翻了翻,拿出一张工作牌:“瞧见没?……白领!”
王建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的笑容有点古怪:“你这是玩的哪一出?我堂堂王建东的女儿,去那种小单位上班,还是个最低级的销售员?”
“什么啊!白领好吧!”王玉清纠正道,手掌擦拭着工作牌,瘪了瘪嘴。
王建东狐视着女儿,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狡黠:“丫头,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男朋友在那个公司上班?”
“哈哈哈,老爸,你怎么这么敏感啊?”王玉清咯咯咯的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我暂时还没有能看上眼的男人……”
“没有就好!”王建东虎睼女儿一眼,又见她杵在那不动,脸色严力了几分:“干嘛?你还真想去上班挣钱啊?……赶紧给我把衣服换下来。穿漂亮点,今天要见的可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是爸,那是我的工作呀!”
“你的工作就是听我的话。”王建东厉声叱责,转回头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你妈怎么管教的!上班?呵,真搞笑!”
王玉清急的直跺脚,但父命难为,只能撅着嘴气呼呼的上楼。
……
今天是15号,是个喜庆的日子,——发工资的大日子!
刘小壮一早就来了公司,专门去肯德基店给王玉清买‘芝士瀦柳蛋帕尼尼’套餐。
说起来也不算贵,但这玩意的是蒸饺和豆浆的好几倍,中产阶级,他这辈子都没买过这么贵的早餐。
不过给心上人买东西,这个钱他花的心甘情愿,甚至可以说求之不得。
将肯德基早餐在王玉清桌上摆好,刘小壮脸上洋溢着幸福感。
王默走过,看一眼行为古怪的刘小壮、和被放在王玉清桌前的餐盒,顿了顿脚步问:“小壮,你这是在干嘛?”
“哦,给王壮实买了早饭”刘小壮说着侧目眺望,手掌在脖边扇了扇:“今天壮实怎么还没来?平常这个点,她早到了的。”
叫刘小壮这么一说,王默才恍然察觉。难怪今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那个磨人精啊!
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王默按了按刘小壮的肩膀:“应该快到了,她别的不行,上班还是蛮积极的。”
说完王默阔步往前,可才走几步,手机颤了颤,是王玉清给他发来了微信。
看完王玉清的微信,王默眉头塌了塌。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丫头在的时候嫌她磨人,可真的不来了,又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荡荡的。
又往前走两步,王默忽然步伐一顿,蓦地转回脸来。
“刘小壮,你给她买这么好的早饭,你自己吃了吗?”王默折返回去,双手插在口袋里,疑着神问。
“吃了的呀!”刘小壮回答。
“真的吃了?”王默确认地问。
点点头,刘小壮脸上的憨肉直滚滚地颠簸着。
“噢!”王默眉梢微扬,见势,双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捧起了桌上的肯德基餐盒。
刘小壮有点糊涂了,下意识的阻拦:“诶?组长组长……,这是给王壮实买的。”
“我知道呀!”王默捧着早餐盒凝眉看向他,见后者一脸困疑,接然又说:“那丫头今天休假。”
“啊?”刘小壮惊诧,盯着王默吸了吸鼻子:“怎么忽然就休假了?昨天她还……”
“我哪知道!”王默瞪他一眼,绕开路,又看看手里的肯德基餐盒,欣慰的笑了笑
“我替王壮实谢谢你哈!刚好我早上赶时间、没来得及吃早饭,这个就给我了吧!反正你也吃过了的。”
“可是组长……”刘小壮满目悲壮,这可是他花了大几十买的,平常路边摊买根烤火腿都要做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这会儿自然内心悲鸣。“组长,其实我早饭没怎么吃饱,能给我尝尝这个‘芝士瀦柳蛋帕尼尼’吗?”
刘小壮也是个厚脸皮,硬是跟去了办公室,就为了尝一口自己花钱买的蛋帕尼尼。其实就是个汉堡差不多的‘肉夹馍’,一小块,都不够王默一个人吃饱的。但套餐里放了蛋挞和肉松饼,王默经不起他的软磨硬泡,分给他一块蛋挞打发一下,自己则抱着蛋帕尼尼啃了起来,下巴挂着芝士,吃相粗鄙。
正有滋有味的吃着,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是财物处的。
一个看起来很干练沉稳的女人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王默和刘小壮争抢肉松饼的画面,俩个人的脸上甚至还挂着果酱。
“珊姐……”王默迟吟着,这才发现自己有失风度了,抽一张餐巾纸拭了拭脸,看一眼跟前的刘小壮。
刘小壮跟在王默后面坐了两年的文员,审时度势,赶紧把餐盒狼藉收拾了一下,带上门。
胡珊珊是财经办的主任,兼财务处下发员,全公司的员工工资都需要她审核签字,就连郑万年都不例外。
胡珊珊腼着一抹笑意看着刘小壮离开,接而才望一眼王默,嗞笑一声摇摇头:“王经理,你挺亲民的嘛!”
“哈哈,你就不要笑我了!”王默摆摆手,给她倒了杯水。“而且我也不是什么经理了,和他一样,都是底层员工了现在。”
王默说着,把茶杯端过去,示意她看座。“珊姐,您一般不会主动来找我谈心,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胡珊珊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她不喜喝茶,但爱茶香,喜欢湿热的蒸汽裹着厚厚茶香在脸上蒸腾的感觉。
“王默,自从被你拒绝以后,你觉得我还有脸面和你谈心吗?”胡珊珊自嘲的笑着,再看一眼王默,已然没有了半年前表达爱意时的那些情愫。
胡珊珊比王默大4岁,快奔三了,一直未婚。可能和她好强的性格有着联系,很多向她示爱的人被拒绝了,可当自己向王默示爱的时候,施于别人的耻辱尽数回了自己身上,那是她最黑暗的一段历史。
不过后来也慢慢地看的开了,对于王默,没有仇恨,也没有了爱慕。那本就是错误的情感,又为何要因为一段错误的情感去作茧自缚、变相的自我折磨呢。
第六十五章:泡吧9,酒吧
王默抱憾的笑一笑,塌着眉,什么也说不了。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给办公室升温,茶盏中的香味却越来越淡,茶叶在开水中绽开,幽幽地沉浸着。
“还是说正事吧”胡珊珊深吸一口气,搁下茶杯。
收拾掉本不该有的情感波动,她这才切入正题,去问:“我昨晚做账的时候,看到你注销了之前的资料信息?怎么?你是对公司忽然降职不满吗?”
“啊?”王默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眨巴眨巴眼睛问:“我注销资料?什么意思?”
胡珊珊凝了凝眉,歪一下脸问:“你把留档的个人资料注销了呀!怎么你自己不知道?”
“我没事做那个干嘛?”王默只觉莫名其妙,坐回去,掀开笔记本电脑。
凑电脑银幕前瞅了瞅,王默的眼睛越睁越圆,直到那眼眶快撑不下的时候,才见他厉骂一句:“这特妈是谁干的?我……”
骂到一半,王默切齿的动作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后面的话骂不出嘴了。
“我靠!难怪那丫头今天不来上班。”王默喃喃自语,牙齿已经咬的咯咯作响。
“谁?”胡珊珊疑着神问:“是最近传言和你谈恋爱那小丫头吗?”
“她可不是什么小丫头”王默愤恨的直搓牙:“她丫的,就是个妖精!”
胡珊珊投射去同情的目光,秀眉微展:“听起来,你们是吵架了?……不过,情侣间再怎么闹别扭,也不该这样做,有点过火了!”
“你误会了,我和她不是情侣”王默解释道。但又耸了耸肩,苦着脸说:“不过别扭是有过的!她一定是记恨之前我打过她,才这么干的。她能做出这种事,我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只是……,她什么时候进了我办公室呢?”
托起下巴心中忖度,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桌面上点着。胡珊珊见了反而掩笑一记,站起身道:“既然是这个原因,那就没什么事了,你赶紧补一下资料吧。不过,今天你是拿不了工资了,等下个月一起发吧!”
“啊?不会吧?”王默惊诧,拽住胡珊珊,问她能不能想想办法,他等着这笔钱还房贷呢。
胡珊珊愣神想了会儿,还是抱歉的摊摊手:“我来找你,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个事,以为你电脑被黑客入侵了,又或者你有什么想法。既然是这样,就按流程走吧!一个月而已,一晃就过去了。”
王默听罢杀人的心都有了。
一个月……而已!
这段时间他又是买手机又是请客吃喝,没少花冤枉钱。本来生活就过的紧巴巴的,再被压了一个月工资,卡里那点积蓄等扣了房贷和车贷,根本不够自己生活。
而这些灾难的祸源,就是那个王壮实!
想到这里,王默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当即给王玉清拨去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听到听筒里嗡嗡嗡的声音,王默心中的无明业火烧的更旺,五脏六腑都快烤焦了。
“王壮实,我不管你现在在哪,也不管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跟你讲,你给我马上出现。……”
对着微信喊了一句,王默还不解气,接然又按住录音键厉声叱吼:“立即、马上、立刻……”
久久的,微信里才回复王玉清应付性的一行文字:“老大,我今天真的去不了,回头再跟你联系哈。”
之后不管王默说什么,王玉清都没有再回微信了,打电话也当即挂断,再也无法取得联系。
王默开始气急败坏,心想这丫头该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他还欠着自己一部手机的钱呢。
……
这一天王默都在抑郁中度过,前不久妈妈还说外公的病情加重了,让王默准备点现钱。
到了下午,最终还是没能联系上王玉清,王默颓废至极。不过后来想想,现在事已至此,联系上她也无济于事,除了骂她一顿,也不可能让她补上自己的工资。
坐下来放空自己,渐渐也就释怀了。
王默从来不乏理性,想通了,也就没那么计较了。又给王玉清发去一条微信:“你不要紧吧?这个班还来上吗?”
果然,微信对面的王玉清觉察到王默消气了,终于开口说道:“哈哈哈,老大你不打我的话,我尽快就去。”
看着微信里她的文字,王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竟然找不到要对她说的话了。
沉默许久,王默才带有几分真情实感的问了句:“你在哪?不会真因为这个事不敢来上班吧?”
“老大,我是真的走不了,我爸爸不让我上班,烦死人了!”王玉清道出了真相。
“你爸爸怎么会不同意你上班呢?你们家有矿啊?”
“诶呀,一两句也说不清楚。要是你今晚不去跳广场舞的话,来望归呗,距我家近,我可以小小的溜去一会儿。
……
像小情侣之间的偷情,王默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在今天见到她,特地打电话让孙雯雯应付一下广场舞的事情,自己则下了班就打车去滨湖。
到达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和上一次来一样,圣视金源广场挤满了人,喧哗嘈杂,人声鼎沸。
王默轻车熟路的走去三楼,望归酒吧的led灯牌还没亮起,门也闭着,看上去有点冷清。
但推开,内部却并不消寂,有个在校兼职生拿着话筒唱歌,唱的很卖力,酒桌这边却没有几个人观赏。
王默找到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来边玩手机边等,王玉清说她还得应付了晚饭才能从爸爸眼皮底下溜出去,究竟能不能成功,还得静观其变。
然而来到酒吧后,王默就没有了之前的艴然,叫了瓶最廉价的cocktail,边等边喝。
很快孙雯雯给他打来了视频通话,孙雯雯贴着大脸对王默说:“王默,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搞定了!你要夸夸我吗?”
说完,孙雯雯把手机镜头往后移,那边昏暗暗的,路灯下一群人围在一起吵着什么,特别乱。
见此情形,王默却偷偷的掩笑去问:“雯雯,她们这样吵不要紧吧?会不会伤和气?”
孙雯雯耸耸肩说:“那也没办法呀,总要经历这个过程,避免不了的!”
孙雯雯说完,又把脸凑近在手机荧幕前,凝着眉问:“王默,你在哪?怎么你这背景看起来有点眼熟?”
“是酒吧,上次我们来的那一家。”王默说。
“你去酒吧做什么?”孙雯雯敏感的问。
“遇到了一点工作上的事情,在这里等一个同事。”
王默说着左右环顾,塌着眉:“不过可能要等很久了,他还不确定能不能来。”
“要我去陪你吗?”她问。
“当然不需要!”王默咯咯咯的笑了声,又对她说:“我过会儿就回去了。”
点了点头,孙雯雯扶一把脸颊上的鬓发,舔一记嘴唇又说:“那我回家了吧,这里交给我妈处理就行了。”
“嗯,你早些回家休息吧,这几天可把你累的不轻。”
“呵呵,王经理会体贴人了啊!”孙雯雯取笑说。
挂掉了视频通话,王默再抿一口鸡尾酒,身体随着摇滚音乐微微颤摆。这时候视线扫过酒吧角落,那个玻璃幕墙前的座位上,李苏心竟然还坐在那里。
有那么一刻,王默都错觉的认为李随心从那天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她只是换了一件颜色较浅一些的长裙,发束还是之前的那样梳绾,微微侧身,齐刷刷的头发垂在一侧。而更为奇怪的是,在她身后一步开外的地方,还是站着一个塑像一样的男人。这个男人站姿很正,面无表情,倒等像是岗亭里站哨的士兵。
有服务生给李苏心端去了酒水和一叠蛋糕,没取单号,看着更像是白送给她的。李苏心也没有礼遇道谢,很自然的拿起酒杯抿一口,拾起蛋糕盒旁的铁勺。
在李苏心的桌边摆了一本书,她好像很喜欢在这种环境里看书,所看的,也和之前的那本不一样了,虽然看不到书名,可王默依稀还记得书封的颜色。
他们的位置很特别,王默可以看到她,那个位置比较显眼,而李苏心却很难发现王默,更何况她是背对着观众席的,视线更多停留在窗外的夜景中。
王默有好几次冲动的想去问候一声,毕竟是认识的人,打声招呼,人家应该不会不予理睬。但每每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的目光都会不经意的扫一眼她身后站立的男子。那个人像一座冰山一样挡在那儿,崴嵬高耸,不可逾越。
……
“嘿”王玉清终于赶来了望归酒吧,一进门就扑王默后背亲昵的搂一把,脸颊蹭着他的后脑勺问:“老大,已经24小时没见着了,想我了没?”
“想你个大头鬼!”王默没好气的摆开她,揪住胳膊厉声叱喝:“祖宗诶,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不少钱吧?你要这样来搞我?”
王玉清故作坦荡的坐下,掀下肩上的包包,向服务生打了个响指,叫酒。
“老大,你今天吃了枪子啦?在微信里大呼小叫的!”
“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点b数?”
“我干什么了?”王玉清故作茫然,摊摊手:“宝贝我一直很乖的好吧!”
“你敢说,我在公司的资料信息不是你注销的?”王默说到这里开始有了情绪,咋舌地问:“而且我搞不明白,你竟然知道我密码?”
“银行卡密码嘛,你生日!”王玉清突然说,说完发现坏了,这不等于主动承认了嘛!
“呵!”
王默轻笑,径自摇摇头,把瓶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王壮实,你是抽风了吧?就因为我当众打了你那么一下,你记那么久的仇?注销资料,幸好是在14号发工资前一天,被财经办的同事及时发现了,要不然,我就等于自主离职了你知道吗?你特娘的是敌对公司派来的奸细吗?那你也不该只是注销我的资料啊!你这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啊?”
“哈哈哈,别人的我注销不了。”听一大堆明嘲暗骂,王玉清不仅没有半点自责,反而没心没肺的笑着:“我只知道你的账户密码嘛,哈哈哈”
“你笑个屁!”王默气的直搓牙。
“诶呀!我也不是故意的,就因为无聊,打开了你的电脑,本想看看有没有网络游戏的。后来无意间点进了公司的资料库,好奇心驱使,想看看你有没有黑历史,好掌握了今后威胁你。谁知道,一个操作不慎,点错键了,……”
王玉清反而觉得委屈,编造了这样一个失误的说辞,说完眨巴眨巴眼睛向王默乞求原谅。
“诶呀,不是也没出事嘛!压工资而已!”
闻言,王默目光冷凝,狐疑地打量她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工资往后压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
王玉清心头一怔,心想坏了,又说漏嘴了!
艰难的咽了咽喉咙,王玉清吱吱呜呜的说:“我……当时没敢跟你讲,事后偷偷问了别的同事,问这个资料要是没了,会怎么样。后来就推算到,应该只是被压工资。”
“呵!推算的蛮精准嘛!”王默自嘲的笑了笑,接而拿起鸡尾酒准备喝,发现已经是空瓶子了,叹了口气。
“你昨天就该告诉我的,当时补上的话,其实还来得及。”
谈话进行到这里,王默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艴色,至少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捋清楚了,也就释然于胸了。
“诶呀,当时不是怕你骂我嘛!”王玉清撅了撅嘴,这时服务生端来一杯她叫的酒,是vodka(伏特加)。
有了酒,王玉清还不满意,接过酒盏又对服务生说:“小哥哥,我还要一份蓝莓苏咔尼蛋糕,黑骑士那种。”
目光狡黠地扫一眼跟前的女人,王默眯了眯眼问:“王壮实,我可要先对你讲哈,我现在穷的掉渣,顶多跟你aa制,你吃什么喝什么都可以要,但别指望我会给你付钱。”
王玉清正在品尝伏特加,闻言呛了一记,利落地搁下酒盏,把自己的包包掀个底朝天:“看见没?我今天出门带包,那完全是为了搭我这身时尚韩装的,里面连一块姨妈巾都没有,”
“你没钱还点这个点那个?”王默气急败坏的问。看看她手里的红酒,再看看服务生走去的背影,心中悲愤交加。
“哈哈,不是有你在嘛。”王玉清倒不担心。
“你指望我付钱?”王默抽笑两声,眼眉一塌:“呵!咱俩吃完了,直接去后厨洗碟子吧!”
这时,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我请你们吧!”
王默和王玉清惊了一记,还以为是邻桌客人间的谈话。而转头去看,他们都愣住了,不知何时李苏心走到了近前,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第六十六章:泡吧10,煎牛排
夜晓十分,望归酒吧迎来一位闻名遐迩的女歌手,歌喉慵懒空灵,声线婉转悠扬,醉人心脾。
李苏心在这边坐下来,向身后的男子摆了摆手,后者一板身,拾起之前桌子上的书本走出酒吧去了。
王玉清伸着脖子眺望,看着男子离开,扶上李苏心的胳膊问:“苏心姐,那小哥哥是谁啊?”
“一个朋友。”
李苏心轻声回答,抚了抚鬓角,抬手向服务生打了个无声的响指:“麻烦你,给这边拿两杯红酒。”
“两杯?”王玉清诧异,看一眼自己手里的伏特加,艴色顿生,落盏去问:“苏心小姐姐,我这一杯是不够的。”
李苏心轻灵的笑一笑,扶一把垂鬓的长发,覆住她的手背说:“是我不喝的。我近来喝不了!”
“原来是这样啊!嘿嘿嘿”王玉清这才释怀,搓了搓手掌心,向李苏心道声谢。
王默却不合时宜的问了句:“苏心姑娘,我刚才看到你喝红酒了的啊!上次也喝了。”
“哦?”李苏心反而诧异地看向他,移了移坐姿去问:“你早就看到我了?而且不止这一次?”
“前几天也来过这里,请朋友来玩,所以就没去打搅你了。”王默礼遇地解释着,笑了笑,却暗自踹了王玉清一脚。
王玉清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才后知后觉的帮腔道:“噢!对!……当时我不让我家王默去打搅你的,见你后头跟着个男的,也不方便向你打招呼。”
王玉清说完喝一口红酒,衣袖在嘴唇上一抹。看王默一眼,也不知道是会错意了、还是突发奇想,忽然又凑李苏心跟前问:“苏心姐,我家王默问你,那个男的是不是你男朋友?”
王默圆目大睁,桌下又踢玉清一脚,瞪着眼睛问:“我什么时候问了?”
王玉清瞪回去,嘴里骂骂咧咧、伸手揉一揉被王默踢疼的小腿肚。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李苏心眉心塌了塌,可能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说到这里停顿了会儿,还是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朋友,他不放心我一个人来酒吧,陪我的。”
“噢,备胎暖男!”王玉清抢上说。
李苏心为难的笑了笑,没有再解释,可能也觉得没有向他们解释清楚的必要。
回头看一眼吧台,李苏心又问王玉清说:“玉清妹妹,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已经要过一个蓝莓蛋糕了。”王玉清咯咯咯的笑着,可能因为是李苏心请客,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我猜王默还没吃晚饭。”王玉清忽然说,又凑近王默问:“诶?老大,你今晚不去跳广场舞了?”
“你给我闭嘴吧!”王默又想踢她,这次却被她避开了。
王玉清朝王默伸伸舌头,洋洋得意。这时服务生送来了蛋糕和两杯红酒。
有些奇怪,李苏心并没有对服务生说要什么酒,后者似乎是自作主张,端来两杯色调很正的红酒。王默不懂品酒,看不出,但当自己端起酒盏,嗅到那甘甜醇厚的香气时,是能够感受到一种奢靡感的。
服务生放下酒盏,没有离开,也没有撕小单给他们,就这么站着,像是知道他们还会有吩咐,正在等待命令。
果然,李苏心又向他微微点头,问了句:“今天有什么吃的吗?可以当主食的,有吗?”
服务生想了想,回答她道:“牛排可以吗?”
李苏心没有马上应他,而是转过脸来问王默:“王默,你习惯吃牛排吗?”
“啊?”
王默迟吟,本想推搪,可不等开口王玉清就拍着桌子喊:“要要要~,我和王默一人一个……”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王默叱道,看一眼她跟前的小蛋糕,心里暗骂:在人家女士面前,你还真想着让她买单?即便是别人请客,也不能不修边幅、想吃什么点什么啊?显得多美修养!
心里默念,王默再看向玉清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嫌弃。
“老大,你这样瞅着我干嘛?”
王玉清被他瞪的心里不痛快,见服务生走去了后厨,她也嚷嚷着要去看看,说还没见过酒吧里的厨房,要去拜师学艺。
待王玉清走了,王默才有种清净感。
向李苏心摊摊手:“我这个同事就这样,皮的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玉清妹妹童心未泯,真的很讨人喜欢呢。”李苏心端庄地笑着。
言罢,鼓乐台上的女歌手唱完一曲,观众席里掌声哗然。王默和李苏心也相续鼓掌助兴,静坐下来等候下一曲。
女歌手从助理那接过一杯水,喝一口,拿着话筒说了几句煽情的话,众人聚精会神的听着。
在这样的酒吧里,这似乎是一个潜在的规矩,没有人会大声喧哗,歌手读白的时候也都要耐心听着,以示尊敬。
以前王默排斥酒吧,是认为这种地方都太闹、混杂、也不安全。但酒吧分为很多种,不同主题的酒吧有着不一样的管理模式,那种闹腾的,倒不如说是迪吧,音乐高亢,走进去再出来,耳膜都快失灵了。
而这一种,更应该称之为小酒馆。
王玉清曾拍着胸脯对王默说,望归酒吧他一定会喜欢的。
上次来还没怎么有感悟,甚至因为消费太贵,印象不是太好。反而是这一次,当看到来客都默契地静听女歌手讲话时,王默才忽然发现,自己是很适合这里的,也渐渐开始喜欢这里。
歌声荡漾,吉他手五指灵活地抠着琴弦,静寂中叠声不绝。随着女歌手高音一带,惊鸿一瞥,乐调直升**,震撼人心。
再一次随着众人鼓掌,王默偷偷看一眼身旁的李苏心,巧了,她也正侧目觊觎,四目相对,都惊了一记。
“苏心姑娘,你经常来这家酒吧吗?”王默打破沉寂问。
点点头,李苏心扶一把鬓发回道:“我宿舍距这里很近,闲时都喜欢来这边坐一下,挺舒服的。”
“我两次都见你在看书。”王默说。
可能是找不到话题了,有时候缺了王玉清,他反而容易把天聊死。
“你……”王默迟吟着问“刚才看的是什么书啊?”
“《深山奇女》”李苏心回答。
王默眉眼一紧,咀嚼着这个名字,“听上去,像是一本仙侠小说。”
李苏心提眸浅笑,手掌在双臂间搓了搓,可能是因为空调的风吹冷了身体,不是很自在。
“是言情小说,我闲时用以打发时间的。”
释然地点点头,王默茗一口红酒,喉中余香回荡。
“我还以为,你会看一些古典文学之类的书籍。知道吗?很配你的气质。”
“气质?”李苏心双臂往桌上一趴,近了尺许。“王默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觉得我有配古典文学气质呢,还是古典文学配我这样的气质?”
这话把王默问住了,细细品来,有点烧脑。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吗?”王默不会不懂装懂,面对她哲理一样的问题,自己不敢随意回答,生怕说错了,在她面前出洋相。
李苏心俊美的眸子微扬,笑的很轻,但美到了极致。
“前者就好比是说,有一个帅哥,我配得上他,强调的是帅哥;后者则是说,我很美,有一个帅哥配得上我的美,重心在……。”
“后者!”见她这么一说,王默想也不想的回答,甚至不需要她把话说完。
但李苏心却有了些脸红,坐回去,侧开目光舔了舔唇笑着。
“你笑什么?”王默也受了感染,不竟然地笑了起来。
“刚刚才发现,不应该问你这个,显得我好臭美。”李苏心无奈的蹙了蹙眉,轻咬薄唇,笑意缓下,才堪堪地看向王默。
王默也发现自己反应过于敏锐了,抓抓头皮,看一眼前方唱歌的女歌手。
见又陷入了沉静,王默想了想,忽又返回之前的话题问:“你看的那个《深山奇女》讲的是什么?”
“哦,我还没看完,才买来。”李苏心回答。
有时候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一些人一些话敏感,不去多问,不去触碰,对视着却如露薄冰。
“你……”
“你……”
沉寂了一会,两个人又同时开口,一睼眸,看到了对方深色的瞳孔。像是宇宙中忽然出现的黑洞,可以吞噬一切,神秘而恐怖。
“你先说。”
“哦,不,你先……”
不等两个人推诿谦让,王玉清就捧着一个餐盘颠而颠的跑了回来。
餐盘往桌上一落,接开盖子,看到一面嗞嗞作响的牛排,配搭挂面和荷包蛋。酱料很足,是王玉清自己加的。
“哈哈,老大,我已经学会怎样做这玩意了耶。等明儿再去你家,咱把那个豹纹女辞退,我亲自给你下厨……”
“你看一遍就会了?”王默狐疑地打量着她,和李苏心互看一眼。
王默板正身姿一本正经地对她说:“王壮实,牛排应该没有你在后厨看到的煎制那么简单。有很多繁琐的前叙工作的。而且制作牛排的牛肉,可不是菜市场里那种散称的黄牛肉,肉质不一样的。”
“不一样吗?”李苏心问。看样子,她也不懂这个。
“当然不一样。”王默诧异地左右看看,苦笑道:“两位女士,你们都是富二代吧?这点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这时候服务生端来了另一份牛排。在酒吧点主食有些奇怪,邻座的个客人纷纷投射去诧异的目光。可能都不知道,原来酒吧里还有这种高端美食。
又给李苏心倒了一杯水,服务生在她的示意下退回了吧台。
这时忽闻掌声悦耳,女歌手的歌目唱完了。
观众欢呼,王玉清嚷着要去讨签名合影,被王默按住了,逼她必须把牛排吃完。
“我跟你讲,今天不把它吃干净,你哪儿都别想去。”王默厉声叱道。
收回目光,王默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唠唠叨叨:“刚才还说陪爸爸吃了饭来这里,结果在这里又是蛋糕又是牛排,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小身板能装得下多少东西……”
“诶呀,老大你真是烦死人了,又没吃你东西。救命恩人买单呢!”王玉清说完看向李苏心,眯着眼睛笑起来:“谢谢苏心姐。”
李苏心恬美地看着他们吃饭,也显得很开心:“以后不要叫我什么救命恩人,听起来挺怪的。”
“好嘞!”王玉清应了声,打了个饱嗝。见王默又拿敌意的目光看向自己,王玉清眼睛一瞪,“看什么看?我还吃得下的!”
说完刀叉并用,在铁板上嗤嗤嗤的割着鲜嫩的牛肉。
但是才吃一口,她又打了个饱嗝,……肚子真的内存不够了。
李苏心见了笑着摇摇头,端起跟前的水杯,抬了抬:“喝点红酒吧,我以茶代酒,陪你喝。”
“嗯嗯嗯”王玉清赶紧放下刀叉,捻起了高脚杯。
这杯红酒很特别,王默喝不出来,王玉清茗一口却眉头一紧,脸上闪过惊诧之色。而再看李苏心时,眼眸之中多了几分复杂的神情。
“苏心姐,这红酒怎么这么好喝啊?叫什么?”王玉清试探地问。
李苏心摊摊手:“我不懂红酒,并不知道。”
“那你完了,肯定是特别名贵的酒。”王玉清半开玩笑的说。
闻言,王默割牛排的动作忽然顿住了,抬起脸问:“啊?不会吧?”
“不会的!”李苏心一笑否定,毫不拖泥带水。
“就是很常见的红酒,可能调酒师搭了别的酒,所以才显得好喝。”
见她这么说,王默才堪堪的松了口气。因为王玉清之前告诉过他,孙雯雯那瓶酒价值几十万,让他对红酒这东西有了中敬畏感。
知名女歌手离开了鼓乐台,一个兼职大学生掌唛接场,是一首凄凉的歌曲,酒吧内回荡起哀怨的曲调,揉捏着你疲惫不堪的心。
王玉清可能真的吃不下了,嘴唇泛着油光,干抿吧两下,餐刀在铁板上漫无目的的敲着。
她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搁下刀叉,把手机翻了出来:“苏心姐姐,我给你看一个超级有趣的视频,保证你能笑到缺氧……”
李苏心眼眸微凝,疑着神问:“那是什么?”
“一个很励志的短视频!”王玉清一边捏着手机传送视频,一边摇头晃脑嗞嗞乐道:“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男青年代母载舞……”
王默正在吃牛排,还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直到李苏心点开视频,王默听见背景音乐有点熟悉,伸头看了一眼。
第六十七章:泡吧11,无名
“我靠!王壮实你有病吧?”
王默叱怒,放下刀叉,随手揪起一张餐巾纸胡乱抹了抹嘴唇。
但再看李苏心时,他就有些难为情了,苦笑着对李苏心说:“这丫头太坏了,竟然拍了这个我都不知道。”
李苏心善解人意,见王默面色发赯,尊重性地熄灭了手机,放一边。又一侧眸,手臂托着腮帮看向王默:“王默,原来你有这爱好呀”
李苏心侧目凝眸间,秀长的头发落鬓而下,款款大方,秀美动人。
王默只能苦笑着解释说:“我妈回乡下了,我替她跳的。”
李苏心不是太能理解,俏眉微倾,绾一缕青丝又问:“跳广场舞还需要代替的吗?听起来挺有制度感的!”
“什么东西存在久了,就会生成制度。”王默说。
见两人说着说着变成学术探讨了,王玉清有些不耐烦,刀具在餐盘上敲了敲问:“喂,你们能不要研究广场舞这个事情吗?咱还这么年轻呢。”
“是你先带的头好吧”王默没好气的说。
说完看一眼她,忽然伸手夺去她的手机:“我得看看你还拍了些什么,这会儿都给你删掉……”
王玉清怕自己的一些小**被王默发现,两个人桌前争抢了起来。
这时候有个西装男走了过来,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李苏心的身旁。后者看他一眼,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清甜的笑了笑说:“王默、玉清妹妹,我得回去了,你们玩吧。”
“啊?这就走了啊?才九点钟呢”王玉清像是还不太舍得让她走,瘪了瘪嘴,看向身边的王默。
但李苏心没有再解释什么,端庄的笑着,笑起来脸颊深陷小小的酒窝,十分迷人。
两个人都站了起来,目送她离开。
李苏心步伐很急,但又很稳很轻,身后跟着西装男,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望归酒吧。
“呀!”王玉清像是发现了什么,跳了一下,“老大,完犊子了!这个女的没买单就走了!咋办?”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王玉清这么一说,他也慌了一记,竟然有种想追出去的冲动。
但很快就意识到,即便李苏心要去买单,作为男人的他一定也会争抢的,怎么可能真的让人家破费呢?
斜视王玉清一眼,朝她拍了拍桌子:“之前跟你说过的,今天你要是不把桌上这些东西吃干净,我就掐~死你…。”
王默咬牙龇齿的说。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向服务生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结算一下。
服务生很有礼貌,彬彬有礼:“先生,这桌不用买单的。”
“啊?为什么?”王默诧异,回头看一眼门厅,又问他道:“是刚才那位女士买过了吗?”
“算是吧!”服务生说,说的很中性。
“什么叫算是啊?”王默反而弄不明白了。
“先生,我们酒吧不提供主食的。所以……我想您应该能懂得我的意思。”
“你不说,我上哪儿懂去?”
王默觉得莫名其妙。
服务生也不生气,礼貌的笑了笑,带着微笑转身离开,留给俩人一个扑朔迷离的背影。
见他就这么走了,王默更加觉得诡异,想追上去问个清楚。
这时王玉清揪了他一把,抱怨说:“诶呀,你这人钱多怕花不掉还是怎么回事?不要咱们买单,咱们就装装傻、吃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呗!求知欲太强了吧你。”
王默坐回去,越想越蹊跷。“咦?有没有可能,这家店是李苏心开的?或者是她的家族产业?”
“不像!”王玉清摇摇头,左右看了看:“这个酒吧很早以前就有了,运营期间也没听说转让过。”
“那……会不会是有什么高级vip制度,人家手里有黑卡?”
“没听讲!”王玉清再次摇头摇头。
“那我就奇怪了,她一个小学教师……”
话没说完,王默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个恍惚看向王玉清:“难道她之前对我们说的话,都不一定是真的?”
“人家和你很熟吗?干嘛要对你说真话?”王玉清反而觉得王默很可笑,刀具在铁板上割了割,叉起牛肉,却又没什么胃口了。
“老大,我跟你说个事。”王玉清放下刀具,嘿嘿嘿地对他笑了笑:“我认为,这个女的来路不简单,咱们今后还是和她保持一下距离为好。”
“什么意思?”
“她说她是小学教师。”王玉清有点噎,说着轻抿一口红酒,拭了拭下巴又说:“知道吗?我那些文案都是她给我做的。这女的很不简单,懂金融!一个小学教师能懂金融?”
王默咀嚼着点点头,心中释然。“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愿意往这边想。”
“而且这杯酒也很不对劲!”王玉清凝眸注视着,隔着酒杯,瞳孔被放大了好几倍。
“别的东西我懂的不多,红酒嘛,可是我除了王者荣耀以外最大的兴趣爱好了。”
王玉清说着凑鼻尖嗅了嗅,闭目陶醉:“好香的rhone valley(罗纳河谷)原产酒啊!我仿佛看到了满山的红花、纷飞的蝴蝶、工人们抬着葡萄筒、彼德犬追逐大花猫……”
王默拿看怪物的眼神看过去,推她一把:“别陶醉了,赶紧吃,吃完了回家睡觉去。”
“诶呀,我吃不下了!”王玉清把刀叉一丢,打了个饱嗝。
“我就知道你吃不完的!”王默唉唉叹息,心想,逮着机会非得把你这种穷侈极奢的生活态度纠正过来。
“你明天应该去上班吧?”王默忽然问。
“还不知道!”王玉清抓抓脖子,满目无奈:“我爸爸回来了,把我管的太死了!”
“你再不去,恐怕公司就要把你除名了!”王默为她担忧道。
“啊?会吗?”
“当然会!无故旷工,超过三天就算自动离职。”
王玉清嘟囔着嘴低头不语,左手砸右手,神情侘傺杌陧,郁郁寡欢。
“我有点想不明白!你爸爸为什么会反对你工作呢?我们那又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工作单位,孬好也是个白领啊。”
“哈哈哈,我早上就是这样和我爸说的。”王玉清苦笑道。
“一定是你平日里太放荡不羁了,你爸爸不相信你能找到什么正经的工作。”
说完,王默径自点点头:“嗯!肯定是这样!”
“说实话,除非现在省高官的职位让我去干,要不然,我做什么,他都会觉得是不入流!”
“你爸对你要求蛮高嘛!”
“当然!我可是俺们村唯一的希望。”王玉清说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喝光杯中最后一口红酒,空包往脖子上一套,蹦起来跺跺脚:“回家睡觉咯~”
说完,王玉清就一蹦一跳的走了。她是趁着父母不注意溜出来的,爸爸王建东可没有林心鸢那么好说话,严父!
而王玉清并不知道的是,从她偷偷的溜出家门,一举一动都被王建东监视着。
……
晚上的十点钟,正是酒吧人气最旺的时候。见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王默也该就此离去,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
但这个时候他忽然又很抗拒离开,或者说抗拒一个人回家。左右看了看,夜里像他这样的孤身青年在酒吧里有很多。他们或多或少都像自己一样,因为孤单,来此排挤寂寞。而酒吧是个很具魔性的地方,只需要坐下来、叫一杯廉价的酒、听听歌,什么都不需要想不需要做,就能感受到一种惬意和充实。
见时间还不是太晚。王默又叫了一杯鸡尾酒,这次服务生还是没有给他撕小单,看来沾了李苏心的福,今晚喝什么都可以免单了。
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浮现那个19岁女孩子的身影。
一别都快两个月了,见面之前没什么时间概念,可自从见了又分开,方觉时间过的缓慢而煎熬!
王默又给赵倩发去一条微信,对方还是很快的回复,就像是捧着手机在等他。
看到赵倩的名字在手机里晃,王默会很开心,不禁然地咧着嘴笑,齿间飘过挤压一天的的所有疲惫与辛酸。
从南京回来他们只在微信里文字聊天,像以前一样,不开视频,不发语音,每一句话、每一份暧昧都是以文字和符号去表达给对方的。也许有的时候符号不可以尽数的表达彼此的情感,但是没有关系呀,他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慢慢去传递对彼此的思念……
暑夜渐渐变冷了,王默穿着单薄衬衣走出望归,凉风吹过,他冷的只缩膀子。
有一对情侣路过跟前,男的拢紧女朋友的肩膀,女孩很乖,侧身依偎着他,脸上洋溢着甜蜜与幸福。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王默注视着他们一路走远,脸上挂着笑容。因为,在他的眼里,那相偎在一起的情侣就是自己和赵倩。
今年流行一个电视剧,男主追寻一样上古神器,传说得到它,可以抚平一切遗憾。
王默会想,如果让他得到这样一件神器,他会有要抚平的心间遗憾吗?
那个污浊的夜晚,对于自己而言究竟算不算是遗憾呢?
有时候王默会懊恼,为什么要对赵倩做那种事。但有时候他又会很怀念,可能心中一直不曾后悔过和真正自责过。只是,身为男人,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所谓遗憾,应该只是因为自己最终选择了最懦弱的方式对待,这才觉得是一桩遗憾吧。
所以,后来想了很久很久,王默发现,他的遗憾不是愧对,而是亏欠!
……
16号,王玉清一大早就偷偷摸摸的往外溜,甚至脱掉了高跟鞋,赤脚踩着楼梯往下走。
她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每一步都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虽然林林心鸢告诉她,即便被开除,她也有办法让王玉清副职。可是,王玉清还是控制不住想去上班,一睡醒就很想去公司,仿佛那就是自己该去的地方、是自己的事业、
她甚至都开始想念刘小壮带的蒸饺了,总觉得那玩意比家里保姆做的营养早餐吃的香美。
可是,
刚走下楼梯,她还是撞见了倚坐在沙发上的爸爸。
王建东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直到女儿以为就要得逞了,蓦地转身,结果被吓了一跳。
“我艹!干嘛呢老爸,一大早不声不响的戳这儿。吓我一跳你知道吗?”
王玉清兴冲冲的说,翻了个白眼,脸上挂着怨气。
见了王建东,她也知道今天又去不成公司了,一时间情绪低糜,颓废至极。
王建东衣冠楚楚,举手投注都尽显绅士风范。
见女儿叱怒当此,娓娓笑道:“我还没问你呢。你一大早要干什么去?”
“要你管啊!”
王玉清悻悻转身,高跟鞋往地上一丢,赤脚往楼上走,木质楼梯发出噔噔噔噔的声响。
迎面撞上林心鸢,不等妈妈问询,稚气的她全然不顾尊卑伦常,一把推开后悻然啧道:“挡路了林小鸟”
“你……”林心鸢气的妆都花了,想破口大骂,却又发现了王建东。
“看你把女儿惯的!”王建东责备。说完理了理西装,转身走了出去。
行至别墅门外,一个黑制服男子毕恭毕敬地向他鞠躬:“老爷,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王建东嗯了一声,挺拔腰杆,径直的走过去。
他就是这样的雷厉风,处事果决。多年的商场打拼告诉了他,越是看似无痛不痒的事情,越是容易滋生祸患、酿成难以控制的威胁。
昨天晚上,王玉清偷偷溜出家门的时候都被王建东看在了眼里。当时他不动声色,就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女儿放不下、不愿意同他一起去繁华的华盛顿。
后来派去的人传送给他的照片中,王建东看到女儿进了一家名叫望归的小酒吧,一进门,就扑在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身上撒娇。当看到手机视频中的一幕时,王建东生冷的脸上多了些复杂的神情。
他并不反对女儿谈恋爱,毕竟已经是个适龄的大姑娘了,有一点自己的私人情感也很正常。只是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寄予着厚望,可不同于普通的女孩,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在一起。
王建东又把手机里那个视频拿起来看一眼。一个高挑挺拔的男青年,面相端正,气质如虹。要说王玉清被这样的男孩子迷住了,那是一点也不奇怪。但是他会是真心喜欢王玉清吗?
想到这里王建东不禁嘲笑,无非是一个洞察了王玉清家庭背景的有心人!
“查到地址了吗?”王建东忽然问司机,眼睛扫向窗外,目光寒冷。
他只是记住了王玉清胸牌上的公司名称,让人去查了查,这种事,关乎女儿名誉与后期父女间的感情,他要亲自去处理,确保万无一失。
第六十八章:稻田1,父子间的对垒
助理目视前方,脸上映着晨光。
“他叫王默,是那家房产公司的三级销售经理……”
把自己一晚上的查询结果告知老板,助理又饶有讥诮之意地看一眼后视镜中的王建东。“不过,我查到他刚刚因为一些事情被降了职……”
“降职?”
王建东咀嚼一句。心想,无缘无故怎么会被降职?肯定是能力不够。连房产公司的三级销售经理都做不了,空长有一张俊朗的面孔有什么用?华而不实!
“有查到大小姐是怎么进到那家公司里的吗?”王建东忽然又问。
助理摇摇头:“还不清楚。”
王建东似乎嗅到了一些不苟的气息。不学无术的女儿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即便是一个最底层的销售员,一定也很难胜任的。所以,他预感到是有一个幕后推手!至于这个人是谁、有着怎样的目的?还很耐人寻味。
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常年寄居海外,已经让他对国内的很多现象失去了判断能力,也因为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变得敏感和警觉了。
又问了一些相关事项,都没有什么结果。这时候车子驶出快车道,在一家办公大厦前停下。
大厦保安看见是名牌车,态度良好地询问来意。助理呈上一张名片,简简几语,人家就市侩的把车子往大院里引。
……
今天的刘小壮又带了肯德基早餐,只是这次他学精了,在没有看到王玉清之前,先把早餐掩藏在她的抽屉里,像防贼一样防范着王默。
放好早餐,四周芥蒂地看了看,这才心满意得地搓搓手心,脸上绽着激昂。
在女招待的引领下,王建东走进办公区,如同领导视察,一路被簇拥着。
“王总,这里就是我们的办公区,主办区有六个营销组在此办公,每组都有十几名员工,加上办公室,整层的基础员工将近一百二十人……。”
女招待向他介绍着,看一眼跟前这个非富即贵的男人,虽然一时间还不明确他的来意,但这种大人物一般只会出现在电视上,今天下踏,让人诚惶诚恐。
但是王建东也不可能一进来就奔着王默去,故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的生意和房地产没有多少关联,但大公司都喜欢扩展业务,保不齐是瞄上房地产市场了,令人很敏感。
“王总,因为您没有提前预约,公司里的骨干领导都还没有到,您看……”
“哦,我在这里等,顺便转一转。”王建东说着,又侧一侧身说:“忙你的去吧,我想在这边看一眼。”
女子还想说什么,刚想开口,就遭王建东身后的随行助理伸手拦了一下,看意思,不想让她打搅。
见此,冰雪聪明的女招待只好礼貌的点点头,回避了。
早晨员工们陆陆续续来上班,打卡机被按的哔哔响。助理随手抓住一名员工,打听到王玉清的办公桌位置。
那是整个办公区光线最差的位置,方便她睡觉。
王建东走过去,拉开椅子,旋转椅被踩的很高,踩板被踏的光滑,漆面凹陷,是一张旧椅子。
王建东坐上去,转轮坏了,微微旋转会咔咔咔的响个不停。
又百无聊赖的翻翻桌上的小东西,有笔筒,有资料架,有一个装大力夹的塑料盒、便签,再有,就是一盆被拔光刺的仙人掌……
办公桌的塑料格栅布满刀痕和擦不掉的圆珠笔字迹,也不知道是王玉清干的、还是这里之前的员工所为。但王建东左右看了看,见只有这一面塑料格栅受到了霸凌,**不离十是自己那个闲不住的女儿杰作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金枝玉叶的女儿在这里上班,王建东就觉得哪里怪怪的!随手翻开一个簿子,王玉清龙飞凤舞的字迹很惹眼。往后翻了翻,都是王玉清无聊时候的涂鸦,有好几页都是练签名的潦草文字,往后翻了翻,画了只大鹅,还挺像。
王建东往后翻一页,这里画了个不伦不类的东西,王建东眉头凝了凝,又换了个角度,却还是没明白画的是什么。
再翻一页,是凌乱的文字。有她自己练习的签名,也有断诗残句,而更多的,是‘王默’两个字。
王建东深沉的叹一口气,可再往后翻就都是白纸了。
呼刷刷的翻过去,一片白色。
而就在王建东以为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白色中闪过一条墨色踪迹。王建东剑眉如虹,赶紧停下找了找。
在剩下的空白页里,藏着一行较为工整的文字,其上写道:“死王默敢打我,老子跟你没完!”
看着簿子里明晃晃的文字,王建东啼笑皆非,心里也隐隐动容。虽然只是一句泄愤的言语,但可见这个人在女儿心中的分量。
合上簿子,王建东喟然长叹,问身后的助理:“他来了吗?”
助理向刚刚打听到的地方看过去,见那边门是关着的,摇了摇头:“应该还没有。我听说王默每天搭乘地铁上班、住的又远,应该会晚一些。”
“他连车都没有的吗?”
“不清楚!”
王建东目光疑钝,半响才塌了塌眉,百无聊赖的转转椅子、随后拉来抽屉。
这一拉,他就看到了躺在抽屉里的肯德基早餐,伸手摸了摸,热的。
王建东忽然笑了,回头撇一眼助理,乐呵呵的说:“你说的不对!他已经来过的。”
助理伸脖子看一眼。只见抽屉里摆着一个早餐盒,纸盒上有一个小便签,上面写着:“女神亲启”
王建东撕下便签,看一眼,递给助理:“这个人还挺用心啊!”
助理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道:“王总,您有所不知,现在国内很多餐点店出餐都回写一张便签,以此博得顾客好感。我想这张便签应该是出餐时店铺里的,并非出自王默之手。”
王建东会意的点点头,但又对助理说:“可是,会给玉清买早餐的,一定只有那个王默了。他拿一份有这种便签的早餐,用意与心思昭然若揭。”
助理朝他恳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可能他心里也在奇怪,明明是一桩挺浪漫的事情,为什么在老板眼里就一定是阴谋陷阱呢?照这么看,今后大小姐还能谈恋爱吗?
刘小壮上完厕所回来,看到两个陌生人坐在王玉清的办公桌前、揭开了买给她的餐盒,脸上的肥肉一耷,忙追过去喊:“喂喂喂,你们干什么呢?怎么乱翻人家东西?”
王建东目光狡黠地打量一眼刘小壮,疑着神问:“这是你的座位吗?”
“额……不是!”刘小壮摇了摇头,脸上的肥肉被甩的噗噗响。
刘小壮吸了吸鼻子又说:“但是你们怎么能翻别人东西呢?我跟你们说,王壮实脾气可不好了,待会儿看见了,一定要生气的。”
“王壮实?”王建东咀嚼一句,接然又问:“你说的王壮实,是王玉清吗?”
“是啊!”刘小壮正在把餐盒盖上,放回抽屉里,闻言抬起脸看一眼王建东问:“您认识她?”
“算认识吧!”王建东自嘲的笑一笑,靠在椅子上摊了摊手:“不过,我不知道她有这个称号。”
刘小壮推回抽屉,再看一眼跟前的两个人,气质不凡,心里有了点小猜测。
“你们是来找王壮实的?”刘小壮忽然敏感起来,芥蒂地打量着眼前两个身穿名牌西装、气度不凡的男人,眼睛眯着,几乎要被肥肉堆实了。
“你们该不会……是来挖墙脚的吧?”刘小壮疑虑地问。
“挖墙脚?”王建东靠在椅子上,手指哒哒哒地点着椅扶手,似笑似疑地问:“挖什么墙脚?难道还有别的单位抢着要她吗?”
见他这么一问,刘小壮就安心了。憨嘟嘟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笑,炙光灯下绽着油光。他还没有的到爱情呢,可不希望王玉清就这么离开!
找来一条抹布,边擦着女神的桌子边说:“有呀,当然有。她前几天做的一份案子受到了高层的褒奖,已经进提干名册了。……我们这个单位啊,经常被别家公司挖墙脚,可能有奸细,稍微有点才气的人初露头角,马上就会被挖走……”
闻言,王建东和助理面面相觑。
这倒是出乎意料,甚至可以说是难以置信。
“那丫头有这工作能力?”
“当然有!我们王壮实很优秀的好吧。”
王建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镜片在灯光晨下折射出斑斓彩光
“小胖子啊,看起来,你对她很仰慕啊?哈哈哈”
刘小庄脖子有点烫了,憨笑一声,没有再搭话。但这个时候再看一眼时间,已经快上午九点钟了,伸长脖子向门外眺望,不免忧忡:“也不知道王壮实这几天怎么了!平时上班可积极了,几乎7点钟就能到的……”
“哦?她的工作态度能有这么端正?”
问着,王建东又嗞地摇摇头:“不对,你们9点才上班。她来这么早做什么?而且据我所知,她可懒了。”
“我骗你们干嘛?我每天到公司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坐在公司门前的石阶上等王默……”
说到这里,刘小壮好像心里不是太痛快,抹布往自己桌上一丢,嘟囔着嘴:“俩个人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公司里都在传言他们恋爱。”
……
王建东又侧面打听了一点王玉清和王默之间的事情,不知不觉,时间到了9点15分。公司的领导层比较腐化,上班的迟还是早,得看心情。但女招待已经私下通知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有正式的高层官员来接待了吧。
很快王默抱着一沓文件走来,给自己组里的每个员工分发任务。
走到王玉清桌前的时候,看一眼靠在椅子上手指哒哒哒点着桌面的王建东,俩人目光交织,没有说话。短促的几秒之后王默还是什么都没问,径自走了过去。
其实他心中压着疑问的,也应该问一句: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你看着我干嘛?
可是当目光交织的那一刻,王默忽然就不想问了。因为他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果然,当把文案分发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多久,那个男人便来敲门了。
“你好,请问您是……”王默迎上前问,没有端茶、也没又问座,就这么站着。
助理替王建东递上一张名片,盛气凌人地说:“你是王默对吗?你……”
不等助理说下去,王建东忽然向身后一抬手,示意他住口。
看一眼名片,王默的手有点抖。这人他见过,电视上。
王默喉咙滚了滚,马上转换态度:“原来是王总,真不敢相信。……”
王建东对眼前的男人没什么好感,也不想听他恭维寒暄,开门见山的问:“王默,这里没有别人,我有点私事要对你讲。但不可以被别人知道,你可以做到守口如瓶吗?”
“啊?”王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复琢磨着眼前这个大富豪的话。“王总,您找我?有事情要和我说?”
王默心想,可能您还不知道,虽然我霸着这个办公室,但实际上只是一名底层的销售员,
王默殷勤赔笑:“我看,您还是等我们领导来吧。”
“都说了,我找你是私事。”
王建东也不跟他绕弯子,考虑到时间有限,直截了当的作出一个数字的手势:“放心,我会给你一定性赔偿的。这个数怎么样?”
“什……什么意思啊王总”王默错愕。
王建东哼笑一声:“别装傻,不满意的话,你开个价!”
“不是……,我真不明白!”
王默一头雾水,见一个大富豪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他不仅懵,还很乱、很慌。
“王总,您可以……再说明白一点吗?我是真的听不懂。”
王建东本来就是带着怨念而来的,再见王默这般的装疯卖傻,不免动怒。
他是个杀伐果决的商人,不会在没有价值的地方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在他的眼里,王默只是一滩污垢,只有清除、无法默认。
“王默对吧!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我今天愿意见你,是不想我女儿为此和我产生隔阂、我想悄无声息的把它处理好。但你要是不知好歹,我只能用别的办法了……”
王建东说出一连串威胁的话,盛气凌人。
第六十九章:稻田2,母女间的谋划
王默也确实被吓到了,但不是因为他的威胁,而是源于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王总,您女儿……我不认识啊?为什么您要说我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隔阂?”
“王默,你觉得装疯卖傻会有意义吗?今天我来见你、愿意和你谈,你至少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财富。但我想让你明白,只有这一次!很快我会带女儿出国,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听到这里,王默实在受不了了,赶紧摊摊手喊停:“王总……,您还是先告诉我您女儿是谁吧?我见过吗?她今天也来了?”
王默问着往门外眺望。,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外忽然传来局促的脚步声,助理回头看一眼,凑王建东耳边说了句什么。
见状,王建东知道没时间和他磨了,但又考虑到女儿很有可能还会溜回这家公司,忌讳于说出女儿名字,造成更多的麻烦。
向忽然喧哗的身后瞟一眼,王建东把手机里的视频拿给王默看:“别再伪装了,我知道你接近她是因为她的身份……”
王默忙端起手机看一眼。
视频中,是昨晚在望归酒吧被偷拍到的场景,视角很宽阔,当时偷拍的那个人应该就站在酒吧的鼓乐台边上。
而视频中,王默的左手边坐着王玉清。王玉清正翘着二郎腿品红酒,放荡不羁。
而在王默的右手边,是李苏心。,
李苏心正在和王默说话,两个人面对着面,相谈甚欢,脸上都绽放着笑容,惬意悠然。
看看视频,又看看眼前的王建东。王默面有释然,又心存惊愕:“她……就是你的女儿?”
王默感到不可思议,俩个人根本不同姓,怎么可能会是父女?
但后来一琢磨,王建东今天走进这个办公室的第一句,就是让王默守口如瓶,难道……李苏心是王建东的私生女?
这样一想,一切都能对上号了。
难怪这家伙要说的这么隐晦,怎么也不肯说出她女儿的名字。而李苏心给王默的印象,也正是那种金枝玉叶大家闺秀。她那么漂亮、那么端庄、斯文、甚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仙气。
“怎么,意外?难道你接触她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王建东狐疑的问。心想以你的长相,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王玉清的身份,会看上她?
不过王默会错了他的意思,以为大富豪王建东说的女儿,是那个并不怎么了解的李苏心。
但如果要说是王玉清的话,王默可想都没想过!那丫头的言行举止哪里会像是一个富二代?她甚至还欠着王默买手机的钱。
“王总,我就说您误会了吧。我和贵千金真的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不等王默解释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郑万年伸着脑袋看一眼,摇着尾巴向王建东献殷勤。
后者见势,只好给王默使了个眼色,装作出只是随便走走看看,宽笑着随郑万年走出了办公室。
……
城市的另一边,
王玉清正在家中百无聊赖,一会站窗户前眺望、一会在床上打个滚、一会打一把游戏、一会跟老同学聊微信……
在家的日子,时间过得非常慢,这会儿她开始想念上班的日子。调戏一下刘小庄、纠缠一下王默、应付一下郑万年。
她甚至开始怀念下乡发传单的日子,顶着毒辣的太阳,给菜市场门口每一个路过的行人赔笑、一张接一张递去宣传单……。当时她觉得苦,而现在回想一下,却又觉得甜。至今她还能清晰的记得那一天王默扔给她的那瓶冷饮,香美可口,甘甜如怡。后来她跑了好几家超市,都没有买到同款口味的饮料。
“啊~!好无聊啊……”
王玉清趴床上埋着脸呻吟,双臂漫无目的的捶打在床单上。
忽然手机响了一下,是王默发给她的微信。
“王壮实,你今天怎么又没来上班啊?”王默在微信那头问。
王玉清当即翻了个身,手指在荧屏上哒哒哒的打字。
“还不是我那早该归西的老爸?”王玉清抱怨,在心里把王建东诅咒了一百遍。
“哎!你今天没来真是太可惜了!”王默吊她的胃口,饶有神秘的问:“猜今天公司里来了个什么人?我猜你想破脑门都猜不到。”
王玉清却不是太有兴趣。正苦闷难当的她,一上午都像煮在锅里的活鱼,急的乱窜!不过王默能主动找自己闲聊,还是蛮高兴的,受惊若宠。
“猜什么?”
“猜一猜,今天公司里来了个什么人啊!”
睫毛闪了闪,王玉清又捧着手机哒哒哒的回复:“王默,你就直接跟我说吧。我今天的脑细胞被我爸气死太多了,不够用。”
王玉清说完搁下手机,翻了个身,抱起床头的皮卡丘公仔,无聊地拿手指戳戳它的尾巴。
手机又颤了颤,她漫不经心的拿起来,一看,当即傻眼了。
只见王默在微信里问:“王壮实,你知道‘王建东’吗?”
王玉清一个激灵坐起来,拿着手机正不知道怎么回,又见王默紧着说道:“说出来你一定不敢相信,他今天来我们公司了,还在你的办公桌前坐了很久。”
“啊?他还干了什么吗?”王玉清慌张的问。
王玉清知道,王默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爸爸王健东会不知道王默是他儿子吗?而在她看来,爸爸忽然去公司,很有可能就是去认亲的。如果是这样,后面还怎么玩?
很快王默就在微信里对她说:“他还来了我的办公室,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差点没吓死我。”
“吓死你”王玉清咀嚼问:“她对你说了什么?”
“哈哈哈,说出来你肯定不信,王建东以为我在和她女儿谈恋爱,要给我一笔钱……。你说,这种电视剧和小说里才有的剧情,怎么就让我给赶上了?”
王玉清艰难的咽了咽喉咙,手指捏了捏嗓门,神情杌陧。
“王壮实,你知道他女儿是谁吗?”王默忽然问。
看着手机里的文字,王玉清手指打颤,没办法打字了,只好按了录音键问他:“王默,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王默没有察觉王玉清语言中的惶然,兴奋地说:“当时懵逼的很,但后来知道了。”
可能难掩心中兴奋,这么刺激的事,不找个人说一下王默心里煎熬,甚至骇然。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原来……李苏心是个富二代!”
“啊?”王玉清大感差异,心想,怎么好好的又扯到李苏心身上了呢?
但王默却认定般对王玉清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李苏心就是王建东的女儿。有可能是私生女,所以你一定要保密,知道吗?”
“啊?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王玉清故作惊讶,但心里百感交集。
“难怪昨晚她搞的那么神秘,还有个跟班总跟在身后,像保镖似的。原来,人家是个千金大小姐呢”
“嗯嗯,挺意外的。”
王玉清只能附和着,心里越来越乱,仓促无章。
“好啦,今天的猛料先爆到这里,等你来上班,我再仔细的讲给你听。”
“好嘞!”
说完,王玉清抱着手机久久的不能回神,皮卡丘公仔掉在了地上也没察觉。
她也会思考,为什么爸爸忽然要去公司里?又为什么要说李苏心是他的私生女?难道李苏心真的是爸爸的私生女?
太乱了,果然今天的脑细胞不够用,怎么也捋不清楚。
正胡思乱想心驰意远,张嫂忽然敲了敲门:“小姐,夫人让你去一下。”
林心鸢经常在家里通过视频网络办公,今天应付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她似有焦虑,把王玉清叫进房间,关上了门。
“丫头,你爸爸今天去你公司了,你知道吗?”
林心鸢的消息很灵通,早已第一时间掌握了王建东的动向。国内毕竟是她的地盘,王建东归国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里。
王玉清凝神思考了一下,打算装傻:“啊?他去公司干嘛?和王默相认吗?”
林心鸢诡笑着摇摇头:“呵,他应该不会知道王默的身份。”
闻言,王玉清堪堪的松口气,但转即又发现这话哪里不对劲。
林心鸢接然又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和我,就只有你那个窝囊的爷爷知道这件事了。只要我们不说,等你爷爷去世以后,就永远不会再有人知道。”
听到这里,王玉清泛起了疑惑,抓抓头皮问:“妈,怎么可能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我爸爸即便不知道王默就是他儿子、最起码该知道他有个儿子吧?而且,王默的妈妈肯定是知道整件事情的啊!?”
“你不懂!”林心鸢诡秘的笑了笑,眼神之中流露着丝丝得以与狠辣。
“这件事情没你看到的这么简单。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真相,但你爸爸今天去了你上班的公司、并且和王默见了面,所以我有必要明确的告诉你,你爸爸是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个儿子的,今后千万不要提及,以免让他觉察到什么。至于方玲玲那个烂货,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吧!”
看着浑身洋溢着春风的妈妈,王玉清投射去崇敬的目光。虽然还没完全理解妈妈的话,但作为一个女人,能把时势把空的这么周祥,真的很令人钦佩。
这时候她又想起了之前的疑问,凝了凝眉问林心鸢:“妈,我忘记问你了,咱们现在的计划是什么啊?你让我去磨王默花钱,真的能管用吗?我怎么觉得这事挺滑稽的。”
林心鸢转回头看女儿一眼,指间的香烟在烟灰缸上抖了抖,清去灰垢。
“丫头,我跟你说一个故事。”林心鸢推着胳膊,冒着袅袅烟柱的指间停留在那丝豪不显岁月脸颊旁。
“那是我刚上大学的时候,班里有个男孩子,特别帅,惹眼。
当时我最大的劲敌是和我同宿舍的一个女孩子,她比我漂亮、也比我性格好,和那个男孩子走的很近。
当时我们只有19岁,虽然你外公有钱有势,但在校园里,那种青葱年岁,这些似乎没什么用。
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
有一次她过生日,我买了很多化妆品,与宿舍里关系好的几个同学一同送给她。
当时她开心坏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收下那些礼物,对她意味着什么。
再后来我也什么都不需要做。寝室里的同学相序过生日,作为收受过别人贵重礼物的她,自然不可能缺席,礼尚往来,即便是同等价位的礼品,多了,对于一个仰仗父母给生活费度日的学生而言,都是很难负担的。
一次、两次、三次…。她开始从网络平台借钱,拆东墙补西墙,负债越滚越大……
再后来她经济崩溃,需要和不同的男人约会才能补上窟窿,渐渐地,成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下三滥……”
林心鸢说到这里哈哈哈的大笑不止,好像是在诉说一桩不朽功绩,得意洋洋。
一旁的王玉清听的目瞪口呆。而听完这个故事,她并不会因为妈妈的阴险而不耻,也不会因为那个女人后来的不幸心有同情。她是在林心鸢鞭策下长大的孩子,任性、随性、贪玩,甚至三观扭曲。
缺少父亲的管教,妈妈又是这样的一个人,能把她培育成什么?
所以在接近王默这件事情上,王玉清并没有多少自己的主见。只要自己的目的能够达到,王默以后会怎么样,她并不会担心、至少现在不会那么在意。
林心鸢说完自己的故事,缓缓吐一口香烟,回眸问女儿:“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要你这么做了吧?其实害一个人没必要动刀动枪,找对方法,让他自己毁灭,远胜一切明枪暗箭。”
听到这里,王玉清似乎理清了一点头绪。“妈,你这套在王默身上真的能管用吗?”
“放心,只要是人,都管用!”
林心鸢之所以敢这么说,那完全是因为她自认为了解了人性。就像那个同宿舍的女孩,如果不是虚荣心作祟,她也不可能毁灭的那么彻底。而对王默,她相信只要把他内心的贪婪挑出来,再给予高位,其人必将自我毁灭。
人性本贪婪,只要引导得当,他很难跳过自己安排的利益陷阱。
第七十章:a1支票
今天是周五,忙完手里的事情王默给方玲玲打去电话,问询外公的病情。
拨过去,就听到亲妈在电话那头阴阳怪气的说:“臭小子,你还知道关心你外公啊?我还以为你沉浸在自己的小日子里乐不思蜀,连你亲娘都忘记了呢!”
“妈!我怎么就过上小日子、乐不思蜀了?”王默埋怨。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在的这些天里,雯雯是不是每天往咱家去?”方玲玲说这话的时候颇为得意,紧追问道:“欸?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年底结婚有望吗?”
“我去!老妈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啊?而且,也根本没这回事。”
“没有这回事?难道雯雯不是每天晚上都去咱们家?”方玲玲可不信他,只抓住一个事追问事实。
王默还想解释,却忽然又发现已经没办法和谐沟通了。
当你的思维好在原地打滑、对方却早已飙上了高速,这对话就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因为对方的视角里,早已没有了你眼前的一草一木。
指甲在桌面上胡乱抠了抠,王默话锋一转,假借关怀外公的病情敷衍过去。
“妈,你还没告诉我外公的病情怎么样了啊?明天周休,需要我去看看外公吗?”
“你现在连车子都没有,怎么来?”
方玲玲知道王默的用意,心照不宣。
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前一句话说什么,他就能猜到你后一句会说什么。见王默回避这个事情,方玲玲也深知追问下去不会有结果,反而容易激起儿子的逆反心理。
但说到车子,王默还是挺为难的。他可不想搭乡村大巴回老家,耗时、也不方便。
“我就是问问,如果外公没有什么大碍的话,我想明天去一趟马鞍山。”
……那边的维修部倒是可以把车子送过来,但这项服务不在保险理赔范围内,需要额外花钱。现在最能让王默敏感的就是‘花钱’两个字了,纵观历史,他从来没这么穷过。
挂掉方玲玲的电话,王默向玻璃格栅外眺望几眼。
王建东等人应该走掉了,高层们殷勤至极,想必这个点,应该是把人家大富豪引去饭店喝酒了。
想到这里,王默会不禁失笑,
有钱人都这么紧张自己闺女的吗?要是被他知道我差点把他女儿推水里淹死,还不把我大卸八块?
这样一想,王默后怕的打了个寒颤。也对明天要去的地方,多了几分畏惧。
……
下班的时间又到了,就在王默以为这一天安全无害的混迹过去了的时候。刚走出公司,那个跟随在王建东身旁的助理忽然拦住了他。
“王默,上午的事情还没谈完。我老板需要你的一个态度。”助理说着,从上衣口袋钳出一张支票:“你看看这个数额,如果满意的话,请你表个态……”
王默竟有伸手去接的冲动。但很快他就强迫自己礼遇地笑着拒绝:“其实我也是没来得及跟你们解释清楚。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而且压根就不熟悉!你们真没必要给我钱,因为这本身就是个误会……”
“误会?”助理呵呵呵的笑了笑,还是坚持要王默收下支票:“就算是误会,你也得把钱收下,给我老板一个态度。”
王默不是太能理解,侧了侧眸问:“真的是误会啊!这样还要表态?”
助理却意味深长的说:“你只有收了钱,我老板才会相信你们是‘误会’啊!”
夕阳的余光撒在俩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身上,光沫中,显得那般庄重威严,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商业大鳄的干练气息。然而他们的交易却是那般的滑稽。
后来助理还是把支票硬塞给了王默,就像他说的,只有王默收了钱,才能令王建东放心。而王默也一时间找不到回绝的理由,可能在对方眼里,这张支票只是一串数字,用来买自己女儿的一个归心,一点都不贵。
王默接过支票,看一眼,喉结滚了滚,脑门子发烫。
上午还在为钱发愁,没想到,这么快就脱贫了。
“我想问一下,这钱……”
“哦,已经是你的了。”助理打消他的顾虑,说完却又厉目向相:“但是你要记住,收下这笔钱,你就不能再和我们大小姐有任何牵扯,否则,后果自负。”
“我可以不收吗?”王默啼笑皆非。第一次发现原来钱这么好挣。
“王先生,我还要提醒你。不管你要不要这笔钱,你都不可能和我家大小姐有结果的。”
助理说完砸给王默一个眼神,径自转身走了去。
看看手里沉重的支票、又看看走进光沫斑驳中的助理,王默快然长叹。眉头微展,把支票掖进口袋里。
他可不敢使用这笔钱,心里盘算着,得找机会送还给李苏心。
但是刚才助理说的明确,收下这笔钱,就不可以再和‘李苏心’有牵扯,就连见一面都是一桩难事吧!
从搭上地铁、到打开家门,王默都在思考这个对它而言矛盾而棘手的事情。也可能因为在王默的印象中,李苏心一直都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她漂亮、文雅、有气质、有学识、甚至救过自己的命……,这些都让王默对她心生好感。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自己内心里印象深刻的人,却被告之今后都不可以再有交集,细细想来还是蛮遗憾的。
王默小心翼翼地抽出支票,看着那一串诱人的数字,心中百感交集。
正值此时,有人敲门,是孙雯雯。
“王默,看我今天给你买了什么……”
孙雯雯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轻一挑眉,:“是羊肉。听方阿姨说,你可喜欢吃羊肉了,对吗?”
“啊?是吧!”王默手忙脚乱地收好支票,但再看眼前的孙雯雯,忽然一个大胆的想发临时冒了出来。
王默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酝酿之下才笑容相待地问:“那个……,我今晚可以麻烦你为我做一件事吗?”
孙雯雯侧了侧眸问:“嗯?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忙的,你说一声就可以了,干嘛这么界外?”
“我是想……”王默还是心存疑虑。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孙雯雯是他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可毕竟是一笔不少的钱,万一有个差错,后面王建东又反应过来真的是个误会,来向自己讨这笔钱怎么办?
这样一想,王默又犹豫了,捏着口袋里的支票,踟蹰不前。
孙雯雯见他欲言又止,等了半响也没后文,不免狐疑。“你想干嘛?”
“哦,还是算了吧!也不急!”王默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帮她把羊肉提去厨房。
而身后的孙雯雯却咀嚼着这个‘不急’脸色一赯,懊恼今天怎么不带酒?花好月圆,又只有他们俩个人。
“王默,今天怎么不见你带小女生们回家里呀?”孙雯雯故意问着,打开水龙头清洗羊肉。玉指在水沫中游捏,抓一把,滴滴答答掉进水池……。孙雯雯面含桃花,笑的很腼腆,心中荡漾,一份情愫在随着水池里的水位一同上升着。
王默本想帮助她做饭,可家里的厨房毕竟空间太小,转个身都会碰到对方身体,不免尴尬。
“她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啊?怎么可能老跟着我后面转?”王默这般解释着,提前把碗碟摆去餐桌。
孙雯雯打开了油烟机,又说了什么,王默混听差,夹杂在噪音里没怎么听清,也就当作没听见。
很快孙雯雯做好了一桌饭菜,羊肉炖了火锅,香味弥漫。
解开围裙擦了擦手掌,孙雯雯看着王默舔了舔上唇,一转身,去冰箱里拿啤酒。
“王默,羊肉膻,喝点啤酒吧。”
王默接过啤酒,随后剥开。但再看孙雯雯时,忽然按住她剥啤酒的动作:“等等……”
孙雯雯不明所以,抬眸去问:“啊?怎么了?”
“雯雯,你有车吗?”王默忽然问。
孙雯雯修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微点头:“有啊!我做汽车销售的,肯定有车啊。”
“那你别喝酒了,我待会儿想去一个地方,可以的话,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可以吗。”
“啊?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望归酒吧。”王默说。
……
孙雯雯的车是一辆红色宝马,她有个怪毛病,开这辆车必须搭穿红色外套,专程跑回家换了衣服。
这么一折腾就很晚了,王默担心李苏心今天没去望归、也怕她今天离的早,便让王玉清给她发一条微信,确保今晚能把事情解决掉。
“王默,这么晚了,我们去那个酒吧做什么?”驱车途中,孙雯雯不免心中疑惑,看一眼副驾椅上的王默问。
这时王默拿出了那张让他如鯾在后的支票,捏在手心,重量却沉在心里。
“今天有一个富商,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她女儿。”王默漫不经心地说。
“啊?”孙雯雯闻言一怔,嘲笑般问:“真有这种事?你们演电影呢。”
王默也觉得挺荒唐,苦笑着摇摇头:“是真的。不过我和他女儿并不是很熟悉,勉强算是认识。”
王默说着,把支票递给孙雯雯:“呐,我不方便再见她,待会儿麻烦你跑一趟,把这个钱还给他们……”
孙雯雯接过支票,伸手按亮车内的灯、凑眼前看一眼。
“天哪!这么多钱?”孙雯雯惊诧,但再看身边的王默,有了几分的质疑。“王默,你刚才说和她不熟悉?不熟悉人家会给你这么多的钱?”
“他们弄错了呀!而我又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清楚,只能先收下,然后由她女儿送还并解释清除。”王默说。
“这可是一笔不少的钱啊?你确定要还给她?”
孙雯雯说着拿肩膀撞了撞王默又问:“欸,说真的,你就不想把这个钱占为己有?太高尚了吧!”
王默兴叹道:“说实话,我真这么想过,并且现在就送还,也是因为我害怕我自己经不起诱惑,。这玩意实在太诱人了,在我身上多放一个小时,我的内心就得挣扎一个小时,太特妈的折磨人了!所以我得赶紧送回去,否则,我今晚肯定要失眠的。”
闻言,孙雯雯娇媚不展的点点头:“也是哈,这么多的钱,就跟中彩票了似的,却又不是正途得来的,放在身上折磨人。”
“哈哈哈,你竟然能理解?”
王默欣慰地看她一眼。再往前望,已经到达了圣视金源,把车子停去地下车库,因为是周五,车库的车子非常多,转一圈都找不到车位。
“就停路边吧,我在车子里不上去的。”王默忽然说。
“你把这么多的钱交给我,能放心?”
“我信任你啊!”王默笑着说。
孙雯雯听了眼眸之中闪烁出星光,带着使命感关上车门。
又对着后视镜检查一下妆容,向王默挥手:“那我去了噢!”
“去吧,记住我交代的话。”
王默保持着微笑目送孙雯雯走远,心里却是忐忑的。一贯谨小慎微的他,第一次这么武断的信任一个人。虽然知道孙雯雯不会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但毕竟是一笔巨款,自己捏在手心都慌张,更何况交到了别人的手上。
……
孙雯雯走进望归酒吧,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户前看到了王默形容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美女。
这时她看到一个身材很精致,穿着文雅秀丽的女孩子静悄悄的坐在酒吧最后边,那里很显眼,女孩的身材也很显然,一眼便能确定就是这个人。
刚开始听王默形容她的时候,孙雯雯还在心中嘲笑,世间哪有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佳人?无非是把人家金枝玉叶的成本参考了进去。
有时候我们审视别人的美貌时,总会不经意添加一些附属成分。我一直认定王思葱是很帅的,但如果他不是富二代,而是工地里上工的穷青年,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拿现再的审美去标榜。可能很多时候,这些成分本身就是人家颜值的一部分吧。
不过当看到李苏心的面容时,孙雯雯发现自己遁入了尘埃,那点讥诮已经滑稽的面目全非。
“你好,请问您是叫李苏心吗?”孙雯雯走过去问。
后者闻言秀眉微凝,看她一眼,又往酒吧门庭处看去一眼,:“对!但是……我不认识你呀!”
“哦,是王默让我来的。”孙雯雯笑了笑,松下肩膀的包包,拘立着看一眼对座的位子:“我可以坐下来吗?”
“噢,请坐”礼貌的伸手示意,李苏心捧起拳头抵在下巴上问道:“那个……王默呢?他不自己联系我、也不自己来?怎么这么奇怪?”
第七十一章:a2,偶遇你
夜色迷离,望归酒吧笙箫乐起,游离的灯光时而扫过,斑斑点点的星沫在桌面上跳动,折射在两个美女的脸上。
看着眼前美艳动人的女子,孙雯雯忽然觉得今天的华服太过逊色,心生逃滙之念。
取出那张支票,按到桌子上推给她:“王默让我把这个给你。”
“给我?”
李苏心拾起看一眼,吓得花容失色。
“这时什么意思?”
李苏心推回支票,往后靠了靠,兴叹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把我留下来、然后塞一笔钱,这波操作太吓人了!”
孙雯雯浅笑一声道:“你也知道吓人啊?就没想过,王默拿到这笔钱的时候,会不会被吓到?”
李苏心被问的一头雾水,凝眉不展“什么意思呀?这钱是谁给谁的?现在为什么要给我?”
“你爸爸给王默的。”孙雯雯说,接而又把支票推往桌子中央,径自跨上了背包。
“李姑娘,请你把这笔钱还给令父,并向他解释清楚这件事。”
孙雯雯说着站起身,妖娆一笑:“我只是受人之托,把话和钱交到你的手上。现在任务完成了,王默还在等我,就不多陪了。”
见孙雯雯言罢欲走,李苏心急切的站起身问:“王默他人现在在哪?”
回眸凝视一眼,孙雯雯拢了拢肩膀的包带,背对着她呮笑一声道:“李姑娘,是我刚才没说清除吗?你爸爸以为你和王默走在了一起,花钱买他离开你。我不知道你怎么看这件事,王默是个有原则的人,肯定不会接受这笔钱。但是他又答应了你爸爸,所以你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孙雯雯说完这句话,直直的走向门口,头也没回一下。
看着她离去的婀娜背影,李苏心秀眉微蹙,拾起桌子上的支票看一眼,俊俏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困惑。
“王建东?”看到支票上的名字,李苏心咀嚼着,困顿不解。
……
“她说什么了吗?”回家的路上,王默忽然问孙雯雯。
后者轻一摇头:“没讲什么。但刚开始她很意外,等我说明原由后,也就没说什么了。”
说完,孙雯雯还是心生疑窦,侧过脸来问王默:“可是我很奇怪耶,为什么王总的女儿会姓李?我听说王太太姓林,那家人没一个姓李的呀?”
这个问题王默今天上午就思考过了,后来一度的认定李苏心是王总养在国内的私生子。有钱人嘛,不养几个情妇哪里去彰显自己的贵族身份?他那么成功的一个人,在外面有一两个私生子一点都不奇怪。
但这些都只是王默的猜想,没有半点依据。又考虑到王建东见面时第一句就是让他守口如瓶,可见人家对这件事的重视,决计不可以随意去说。
想着,王默也不方便回答什么,把脸望向窗外。
夜色很浓,阴霾不散,孙雯雯视力在夜晚不是太好,车子开的缓慢。
路过文昌路,一个拾荒人的娇小背影在车窗前一晃而过。没有月光,路灯下蜉蝣萦绕,那个身影提着一口和自己比例不相符的大号塑料袋,朝着道路前方的垃圾桶急步走去,身后的塑料瓶被拖的哗啦啦响……
一晃而过,再回头去看,那个人已经被淹没在了黑夜里。
车子转了个弯,载着王默去了地下车库。
“你该在小区楼下就把我放下来。”
走出车子,王默打了个哈气,看一眼手腕上的时间,趴车窗前又对孙雯雯说:“辛苦你了哈,把你折腾到现在。”
“说什么呢,以后这种话不用再说,我很乐意的。”孙雯雯说着走出驾驶室,关上门。
“王默,要去我家里坐坐吗?”孙雯雯忽然问。
后者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明天还要起早去马鞍山,该回家睡觉了。”
孙雯雯鼓着嘴点点头,眼珠子左右晃了晃“那好吧!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王默再次感激的向她捧捧手:“谢谢你了哈今天。”
孙雯雯娇蛮地看他一眼:“都说了,不要对我说谢,我愿意去的。”
告别孙雯雯,王默却是在心里抱怨,虽然挨的近,但毕竟是两个小区,地下车库不连通,还得走一圈才能回家。
明明可以在小区楼下把他放下去的,偏偏要让他绕这么多路。王默心生抱怨!
但是当王默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
迎面有一支广场舞大妈的队伍浩浩荡荡走来,撞见王默,都拿惊奇的目光打量过去。
“诶?这不是大玲子那帅气的儿子吗?怎么来我们小区了?”
“啊?你不知道吗?这小子在追孙艳萍闺女。”
“噢!难怪!难怪老孙这段时间总给方玲玲说好话,我还奇怪着呢!原来是攀亲家了呀!”……
七嘴八舌,说的王默无地自容。
有人要拽着王默调戏,乱哄哄的,王默想逃却找不到路径。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孙艳萍发话了,给王默解围,发挥着一个丈母娘的慈爱。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总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好像自己活的好不好,自己是看不到的,完全取决于别人眼中你的样子。
孙雯雯对王默有爱慕之意,却更多的是把这份爱当做了沾鬓花黄,爱慕的同时更是想借助它让自己更加耀眼鲜亮。
这种爱情观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现在的爱情大多数建立在审美和物质需求的基础上,一个长得好看、又能够提供物质需求给你的男人,自然是择偶的第一选项。像诗句中‘我爱你绝不学攀岩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那样的爱情,看似高尚淳朴,却很容易被物质作践。毕竟人都是有上进心理的,如果让你嫁给一个你自始至终都看不起的人,高尚的观念灌输再多,你心里也是不痛快的吧。
……
第二天,周六,王默要赶最早的一班火车,五点钟就起床了。简单的梳洗之后,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火急火燎的往外赶。
天气不是很好,灰蒙蒙的,一大早就给人于一种压抑感。
但王默今天是去拿车的,纵有倾盆大雨,也阻挡不了他的步伐。
火车站人很多,候车椅没座位了,只能找一根柱子,依靠着边玩手机边等。
忽然有个人戳了戳他的脊背。
王默还以为是搞推销的,不厌其烦的摆开他,跳出一步。
而当他芥蒂地转回头的时候,惊住了,下意识里有想躲的冲动。
只见李苏心挎着一个白色包包,在车站二楼耀眼的白炽灯下显得格外璀目。
嫣然一笑,李苏心拿打量怪物的眼神看着他问:“王默,你现在看见我是个什么心态?恐怖?还是惊慌?我从你的眼睛里看见了彷徨与警惕耶。”
“啊?我……”王默下意识四下看看,抓抓后脖子问:“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王总没来吧?”
王默说完还是不放心,左右环顾,看见有人扬起手机就会紧张那是不是王建东派来的私家侦探。
李苏心眼眸一怠,扶一把脸颊的鬓发,侧眸问他:“王默,你怎么忽然改口叫我大小姐了?真以为我是大富豪王建东的女儿?”
“你……不是吗?”
王默发现自己真的是在警惕,和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而就在李苏心张张口要否定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广播播报车次的语音。王默看一眼手机里的车票,向她扬了扬:“不好意思啊,我要检票进站了。”
王默说完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睼眸又问:“对了,你要去哪?”
“马鞍山呀!”
李苏心像是猜到了什么,看王默一眼,抿抿唇又说:“刚好又可以一路耶,不如一道走吧!我可以向你好好的说一下‘我爸爸’的事情。”
李苏心心似明镜,自从看到那张支票,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端倪。但是她还是太确定,需要和王默核对一下口径。
见王默不是很情愿、又有意无意的芥蒂四周,李苏心蕙质兰心,跨前一步边走边对身后的王默说:“你要是不自在,可以就当没撞见我啊。等到了车厢里,我去找你?”
王默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着头走路,夹在人群中,总觉得身后或者旁边有觊觎的目光,灼的他浑身不自在。
只是一场偶遇,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是怕王建东再找自己的麻烦吗、还是他害怕自己会真的投身于一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里?
火车轰轰隆隆,驶出合肥站。
王默的邻座是一个50岁的大叔,戴着鸭嘴帽,像个旅行团的队员。
大叔在王默身边坐下来,没有多余的行李,和王默一样,提了一个公文包。
王默靠窗,他似乎也对窗外风景感兴趣,问可不可以调换一下位置。这时候李苏心找了过来,微微欠身,两鬓的长发齐刷刷的滑下来。
李苏心轻扶一把落发,对着大叔甜美一笑:“叔叔,我是隔壁车厢的,可以和你调换一下座位吗?我想和我朋友坐一起。可以吗?”
50岁大叔也很谦逊,可能见人家是俊男美女,自觉该成人之美。
“行的行的……”大叔说着看一眼李苏心手里的车票,嘴里默念一遍座号,把座位让给了李苏心。
当李苏心在王默身旁坐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一些不自在,相敬如宾。
“那个……,我可以知道王建东是怎么和你说的吗?”李苏心说着拿出那张支票,在王默面前展开:“我去查了,这张支票是真的。我想,应该不会有人闲到会拿这么多的钱来开玩笑。”
“你爸爸那天的态度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王默苦笑着,又说道:“所以我在他跟前保证过,不会再和你见面。”
“我爸爸?”李苏心闻言啼笑皆非。
“是啊!我当时也很意外!”王默说着摊摊手:“我更迷茫和不解,他为什么会把我们误以为是情侣?”
“你没有解释吗?”李苏心压着笑意问,咬着薄唇,漂亮的眸子盯在眼前男人的身上。
却见王默无力的摇着头:“可以解释清楚的话,我为什么不解释?但你爸爸当时的姿态很强势,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李苏心会意地点点头,手心搓了搓,酝酿之下又问:“可是,我很奇怪,为什么王建东会说我是她女儿?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当时是在公司里,你爸爸也不方便直接说你的名字,只是给我看了一个视频。”
“视频?”
“对啊,就是我们前天晚上酒吧里的场景。”王默说到这里喟然长叹:“当时我们都没有发觉,就在鼓乐台的方向,有个人正在偷拍我们。”
闻言,李苏心凝眸想了想,那一晚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
李苏心冰雪聪明,很快就发现了端倪,试探性地问王默:“王默,我问你个事。”
“什么?”
“你和玉清妹妹是在谈恋爱吗?”李苏心忽然目光严瑾的看着他,丝丝缕缕挖掘着王默眼神中的真实与谎言。
“怎么可能?我们在一起毫无杂念的。”
“毫无杂念?”李苏心捂着嘴笑了笑,后又收拾情绪接上问:“那我再问你,玉清妹妹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呀!我第一个告诉的她。”王默说。
闻言,李苏心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径自点点头,目光里闪过一丝忧虑。
在李苏心的眼里,虽然王默不承认,可她始终相信王默和王玉清是情侣的。因为从马鞍山第一次结识他们,李苏心就在两人的行为中看到了某种默契。而事实上他们也总是黏在一起,可能早就谈起了恋爱,只是彼此反不自知。
再结合这件事,王建东身为商业大鳄,肯定不会办出这种乌龙,应该只是王默单方面误会了。而王玉清如果知道这件事却没有像王默解释的话,那么说明王玉清不愿意放弃这段感情……
李苏心在心里这般推理着,很快就捋出了自认为证据确凿的一份事件经过。
而作为这个事件的核心物件,支票,就显得尤为烫手了。
“王默,这个钱,你真的不要吗?”李苏心为难的问。
她很矛盾,认为,如果把真像告诉王默,他很有可能会因此放弃王玉清。就像她认为王玉清不肯告诉王默真相是因为不想放弃感情一样。
所以,李苏心还想为王玉清或者说、为眼前的这对‘情侣’争取一些时间。
这笔钱,只能还给王玉清了。
果然,王默摇了摇头:“你还给你爸爸吧,顺便解释清楚这件事。”
李苏心扶额苦笑。艰难的点点头,默认下来。
第七十二章:a3,和你一起淋雨啊
“王默,清者自清,我相信‘我爸爸’会明白一切的。”李苏心扶了扶王默手背,安抚道。
李苏心说着抿了抿嘴,娇媚不展。“但你能不能在我面前变现的坦荡一些?我们又不是去偷情,你不要总避着我好不好?”
后者也听了心生惭愧,方察自己太过敏锐了,今天的偶遇一定让李苏心心有不悦,挺苦恼的。
明明只是一个误会,干嘛要作茧自缚,坠加一些不必要的烦恼呢。
点点头,王默向身旁的李苏心绽开一抹灿烂笑容:“怎么会呢?我看见你还是很高兴的。至于你爸爸那边,我也并没有那么担心,因为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一件事,总不能因为他们的猜忌就……”
话说到一半,王默忽然发现不对,自己呛了一记,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下了。
李苏心善解人意,看明白王默的尴尬窘境,解围道:“‘我爸爸’也不是什么小心眼,即便是有那样的事情,只要两个人真心对待,他不会不同意的。”
李苏心说这番话,本意是在给后期解除误会后做铺垫。但并未考虑现在自己和王默的尴尬处境。因为她始终认为,王默和王玉清是一对小情侣,意指也是在说他们。
可后者听了面显诧异,没想到李苏心会当面这样说。尽管是假设,但面对这样一位仙姿卓约的佳人,王默难免羞涩。
只得岔开话题说:“那个……,苏心姑娘,你上次说你家在马鞍山?这次是回家吗?”
李苏心却脸色有变,隐晦地避开目光,轻缓说道:“我要去一个地方、一个对我而言,必须去的地方。”
说完吸了吸鼻子,李苏心嘴角绽开微笑问:“你呢?又来马鞍山做什么?出差?”
“我来提车的。”王默苦笑道:“上一次来的时候出了车祸,车子一直放在这边的维修站。”
“噢~…!”李苏心点点头,手指漫不经心地抠着手机壳,发出嘎嘎嘎地声响。
“王默,你拿了车,可以载我去一个地方吗?”李苏心忽然看向他问,眼眉微蹙,像是有着什么隐晦,又极为的在意。
“可以啊!但是可能要晚一点,有手续要办的嘛。”
“嗯,没关系的。不需要去太早。”
李苏心说着又向他甜美的笑了笑,眼眸之中充宿着感激。
但不经意的转瞬间,却在眼角里溢出了泪花。晶莹剔透的泪珠悄无声息的滑落而下,没能在那张秀美的脸上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
到达马鞍山,王默看一眼天空,不禁谩骂:“怎么又是下雨天?你们马鞍山有过晴天吗?”
“……”李苏心无言以对。
霡霂细雨,让暑末更添着几分凉意。
他们都没有带伞,车站外可以买,但价格昂贵,李苏心有提议却遭王默反驳了。
“没必要买伞的,待会儿我提了车,想去哪儿都行。”
李苏心不知道他只是吝惜花钱,信以为真了。
后来俩个人搭乘公交,换成和等车的时候淋了不少的雨。
换最后一班公交时,路边的停靠站没有雨棚,立了根杆子写着某某某路公交。这时雨势渐密,滴滴答答,两个人的头发都湿透了,沿着下巴滴水。
虽然李苏心不会像王玉清那样责骂他,但王默还是心有愧疚的,看一眼身旁的李苏心,秀丽清甜的她被雨水淋透,不免心生恻隐。
“这84路公交车多久一趟啊?怎么还不来?”王默埋怨着,把公文包扬李苏心头上,为其遮雨。
挨的太近,两个人鼻息相触,湿热灼肤。
李苏心湿漉漉的头发沾在鼻梁上,王默为她拂开,亲昵间李苏心怯后一步,脸颊排红。
见状王默自知唐突了,尴尬着,看到一辆绿色大巴摇摇晃晃,冒着密雨而来。
“呀,来了来了,”王默蹦着招手,像是谜途荒漠中的人看见了驼队。
李苏心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脸颊排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雨水淋的。
公交车停稳,气动门哗的一声展开。王默没有马上上车,而是向李苏心招招手,后又像搀扶娇妻一样拢她上车。
“王默,等拿了车,我们找一家酒店吧!”车厢里,李苏心忽然提议说。
王默闻言一怔,蓦地转回头去问:“什么?找什么?”
“噢,应该说宾馆。我们去开一间钟点房。”李苏心摆弄湿漉漉的头发,面含笑意。她笑得很甜、很纯真,没有半毫垢想。
但王默却想歪了,艰难的咽了咽喉咙,后怕地问:“不……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李苏心秀眉一凝,抖抖湿漉漉的贴在身上的衣服:“我想洗个热水澡,再换身衣服。这样会感冒的。”
王默今天反应弧度迟缓,半响才明白她的意思,羞愧难当。
“噢!对对对……”
见王默言语怪异,李苏心又凝神想了想,揪一把他的肩膀又说:“但我们得先去商场买衣服。你这身也湿透了,也得换掉。”
“我不要紧的。”王默无所谓的摊摊手,但心里却千丝万结。早知道会这样,他干嘛要吝惜于买一把雨伞呢。
“不行,必须换一身。”李苏心坚持道。
城郊的一家汽车维修站,王默办完该办的手续,这已经是上午的九点钟,看一眼时间,李苏心有了些焦躁
“王默,你弄好了吗?”
王默正在检查车子,他非常谨慎,反反复复,恨不得钻车底下看一眼。
“很快就好了!”
见没什么问题,王默在维修单上签字。
签完字,就可以把车开走了。
为李苏心打开车门,后者直接坐了进去,没有道谢,也没有矜持,像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王默并未多想,可能也知道李苏心是有要赶的事情去做,那些繁缛礼节都无所谓了。
车子在一家大型商场车库停稳,王默绅士地给李苏心拉开车门,后者向他礼遇地笑一笑。他们的衣服湿的有些透,穿在身上没那么显眼,离开座位就能看到座垫上一滩水印。
车库里有排风管道,这时候往风口一站,李苏心就冷的直打哆嗦,有点鼻塞了。
李苏心捧着鼻子打了个喷嚏,揉揉鼻梁,左右看一眼问:“王默,往那边走啊?”
“e13”王默指向前方一快led标牌,那边写着购物两个字。
说着转身看一眼身旁娇滴滴的女孩,心生怜惜:“你不要紧吧?”
李苏心摇了摇头,吸吸鼻子,朝王默绽开一抹微笑:“有点感冒了吧!不过不要紧。”
“啊?这么快?”王默诧异,也深感自责。
“不是的,我来之前就有点感冒的。”李苏心打消他的自责,若无其事的拢一把肩上的背包:“走吧,赶紧找衣服换,否则真的要生病了。”
商场很大,一楼买鞋,二楼童装,三楼全都是裤子。
王默在电梯口找到一块购物指南,这才带着李苏心一层一层往上爬,直奔六楼。
六楼整一层的时尚女装,李苏心可能赶时间,没怎么挑剔。先是买了内衣,又随意拿起一套绿色的连衣裙,觉得合适,就去试衣间。
“王默,你看这一身行吗?我很心仪耶。”李苏心走出试衣间摆弄了一下裙摆,昂首阔步,精致身材十分养眼。她的腰很细,群系勒楽下更显窈窕动人。
“挺好看的。”王默赞许,转身问身旁的售货员:“就这件吧!多少钱?”
女售货员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爽快,慌忙去取包装袋:“三千四百元先生。”
“……”
王默呛了一记,脑门子嗡嗡作响。
“有……折扣吗?”王默终于还是避不开自己那一关,他平时买衣服都在商场门口的大框里选,99两件那一种。
李苏心提起裙摆的手一僵,回眸看向王默问:“王默,你是打算给我买?”
不等王默说什么,李苏心粲然一笑,从包包里取出信用卡递给售货员,、
“王默,长这么大,还没有男士给我买过衣服耶。就连我前男友都没有给我买过一件。你今天要是给我花这个钱的话,我会不舒服的。”
王默尴尬的抓抓头皮:“我差点忘了,你可是王总的女儿,买衣服,应该从来都不问价格的吧?给你丢人了!”
“怎么会?你在想什么呢!”李苏心责备一声,瞋视一眼径自嘀咕着:“答非所问,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待售货员结算完,李苏心把信用卡放进包包里,忽然看一眼跟前的王默,想到了什么。
眼睛晃了晃,问道:“王默你不买一身衣服吗?”
“哦,我真的不要紧。……没必要每一次来马鞍山都买衣服吧!”
李苏心却坚持地说:“还是买一套吧,婚礼上穿成这样,不太好看啊。”
“婚礼?”王默不明所以的问。“你说的要去一个地方,就是参加婚礼?”
“对呀!我想让你去冒充我男朋友。所以,你穿帅一点,可别给我丢脸。”
“额……”王默愣住了!
男装在五楼,顺着电梯往下走,第一家就是男装精品店。
但是王默不敢像李苏心那样只看款式,受口袋里存折的限制,三位数的衣服勉强可以接受。
“王默,我还没有问你,你的经济状况怎么样?”
见王默挑了两家店都无功而返,李苏心开始疑虑、思考他看不上的可能不是那些男装的款式、而是价格。
“可糟糕了!”王默苦笑着摇摇头。“被我那同事王壮实所害,我这个月都没能拿到工资。”
“哈这么惨呀!”李苏心也察觉到了一点端倪,一想到才认识他的时候,买手机为一包纸巾讨价还价一个多钟头,可见王默的消费等次不高。
但李苏心并没有看低他的意思,只是诧异,这样一个人,是怎么做到对那么大数额的支票无动于衷的?
“王默,你真该收下那张支票,这样咱俩今天就可以海买了。”李苏心取悦他说。
王默苦笑,摆摆手道:“苏心你能别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吗?我害怕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从你身上把支票抢回来。”
后来还是咬牙买了一套价格中性的服装,时间有限,没敢耽搁。
商场的对面就有一家快捷酒店,年轻男女出入必须实名登记。王默本不同意的,怕留下开房记录,对李苏心名誉造成影响。但见后者并不在意,自己反而扭扭捏捏,显得矫情。
宾馆里的洗浴室是磨砂玻璃隔墙,里面洗澡,外面可以看到轮廓,是一种主题式宾馆。这时候透过磨砂玻璃看到那个婀娜身姿,王默不禁心猿意马,虽然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可身体是诚实的,总忍不住想往那边瞟。
“王默,该你了。”李苏心走出洗浴间,斜身擦着头发,空气中弥漫开阵阵洗发水的香味。
王默的身体有了些异样,需要侧着身,否则被她看到不该看的就尴尬了。
而走进洗浴室他才发现,洗浴室的这面玻璃幕墙是单向的,外面虽然只能看到里边的一个模糊轮廓,可从里面往外却能看得清晰。
见此,王默有些不自在,知道李苏心看不到自己,可还是背过了身,脱衣服的时候总觉别扭。
水雾腾起,脚下哗啦啦流淌着肥皂水。王默似乎只是简单淋了一下,赶紧擦干头发穿戴好衣物。
可能是李苏心对自己的信任感动到了他,毕竟是两个并不熟悉的人,共处一室,需要建立在相对多的信任基础上。
走出洗浴室,李苏心已经穿上了才买的绿色裙子,半露肩的裙带很是好看,青色的腰系把她那标致的小蛮腰勒出了艺术美,很是养眼。
见了王默,李苏心浅浅的笑着,提上包包问:“可以走了吗?婚礼现场还有一段路程哟。”
赶紧收拾一下不干净的目光,王默套上皮鞋,带着她出门。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无休无止。好在酒店有地下车库,不必担心再淋雨。
但李苏心还是有了些不舒服,捂着鼻子打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王默看着揪心,停下脚步问:“苏心,要给你买感冒药吗?”
李苏心忙摆摆手:“哦,不用了,也不是真的感冒,我本来就有鼻炎。这里的楼道洒了消毒水,才会这样。”
王默不置可否的点着头,眉梢蕴着愁涩。
但再看一眼时间,已经快上午十一点了,时间已然很紧,可能婚礼已经在举行了也说不定。
打开车门,李苏心利落地坐进副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安全带勒在胸前,精致的身材更加淋漓尽致。
“王默,我给你导航,你尽量快一些好吗?我害怕赶不及了!”
第七十三章:a4,黄鑫的婚礼现场
车窗玻璃挂满了雨珠,淋着水线,此起彼伏,在眼前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但是很快这些痕迹就会模糊,新的雨珠沾附。周而复始!
有些痕迹落在心间,却是刻骨铭心的。
会有新的人走进你的生活,可有过的痕迹,却很难再被覆盖。
李苏心看一眼身旁开车的男人,修长的睫毛颤一记,眸中的星子与雨沫的光晨交相呼应。
车厢里充宿着雨刮器的声音,机械地重复着,喋喋不休!
忽然拿在手上的手机导航响了,手机随之颤了颤:
“前方路口左转、……左转”
驶出城区,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稻田,远处有山峦的叠影,却因为霂霂雨雾而朦胧不清,
导航到了这里没有了路况信息,李苏心熄灭手机,指了指道路前方,扶一把鬓发说:“王默,过了前面路口,就快到了,你开慢点,我怕错过匝道口。”
王默会意地点点头。看一眼李苏心,忽然笑着问:“是你同学结婚吗?你对这里道路熟悉,是来过吗?”
李苏心可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过脸去,看着窗外的雨景,置若罔闻。
这时候,鼻息忽然仓促,眼前更加的模糊,且不知是因为雨下的密了,还是眼眶里蕴了泪水。
驶过一条很宽的河流,前方依稀出现村庄楼舍,道路越来越窄,从柏油马路变成了水泥路。
村庄古朴,道路两边种着香樟,鸭子冒雨寻食,三五结群,沟壑中汇溢出滚滚水浪。
车速开始减慢时,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王默看到不远处人群簇拥,搭起了雨棚,烟尘在雨水中弥漫。
“就是那边吗?”王默看一眼前方,侧眸问她。
李苏心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王默,结婚的人叫黄鑫,是我同学,也是我的前男友。”李苏心目视前方,冰冷冷的说。
“所以……你让我冒充你男朋友?——有这个必要吗?”王默问。
李苏心摇摇头:“你不懂!”
沉吟许久,李苏心又自嘲的笑了笑,对王默说:“王默你知道吗?就在今天早上我还在自我抗拒,我真的不想来。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鬼使神差的还是来了。但是现在我不彷徨了,因为有你。如果你可以冒充一下我男朋友的话,我想,有些不必要的纠缠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王默径自摇摇头,眉梢塌了塌:“既然是前男友,为什么不可以坦然真实的去面对呢,以一个同学的身份去参加婚礼,并没有什么不对啊?”
“王默,你不会明白的,我和他虽然分手了、而他也已经结婚,但我们没办法彻底走出对方的世界。有一些牵扯,是眼睛看不见的。”
李苏心说着朝王默挤出一抹微笑,手臂扶了扶他的肩头。
“回头我再和你解释吧,现在先做我一次男朋友,可以吗?”
王默隐晦地点着头,眉心紧锁。
把车子在雨棚边停稳,有人撑着大伞过来迎接。
一个40多岁的大妈站车门前,礼貌的笑着迎接:
“不好意思啊,赶上下雨天……,二位请往里边走。”
40岁大妈显然不知道王默和李苏心是这家人的什么亲戚,可能专门负责迎宾,见了谁都礼遇的往里请。
走进雨棚里,王默看到一张竹床,上面放了碗筷碟子,脚边有两个大号的不锈钢盆,一盆清水、一盆浊水,漂着菜叶。和红色油花。农村办婚事多是流水席,这一桌吃完就得赶紧收拾收拾,下一桌接上,所以有个大妈专门负责洗碗。
穿过雨棚,正门前瘫着一堆没鼓气的虹门,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没办法安装鼓气机。但门框的右边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新郎:黄鑫;新娘:凤美人”。背景画是两人的婚纱照,画风文艺。
王默在婚牌前驻足,看一眼,又看见身后的李苏心面色孤寒,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满目忧伤。
“你不要紧吧?”王默关切的问。
李苏心一恍惚,收拾了一下情绪,揪上王默的衣袖摇摇头说:“我们进去吧,我有几个同学也来了,要把你介绍给她们。”
王默闻言怯步,可今天来都来了,现在打退堂鼓未免太晚了。
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上。
好在自己是销售员出身,习惯了和陌生人打交道。
黄鑫家分前后两个屋子,前屋是厨房和餐厅,穿过一个有着塑钢玻璃穹顶的院落,往里是一栋二层的小洋楼,两上两下。
婚房在二楼,他们来的晚了些,婚车已经接回了新娘,并且拜过堂了。
没有目睹人家拜堂挺遗憾的,不过能赶上酒席也就不算晚,更何况,李苏心这次来参加婚礼的目的也并非参加婚礼本身。
她拐住了王默的胳膊,走上二楼时故意的和他亲宓,甚至当众给他理了理衣领。
“哇,是苏心吗?一年多没见了,长漂亮了耶!”一个女孩子认出了她,蹦过去要跟李苏心拥抱。
后来相序有人发现了他们,迎来问候。
李苏心一一问好,贴在王默的肩膀前,给他们介绍自己“男朋友”。
二楼有两个房间,一间婚房、一间客厅,有文书负责纪录人情账,李苏心取出自己的份子钱,递过去。
这时身后传开男子的声音问:“苏心?你怎么来了?”
李苏心浑身一颤,没有马上转身,径自酝酿了一下才挤出一抹微笑,
转身说:“黄鑫,你这话问的奇怪耶,同学们都来了,我怎么就不能来吗?”
新郎官面色不是太好看,一身华服,却在此一刻显得佝偻颓废。
身后就是他的婚房,门敞开着,远远的可以看到新娘子面含娇羞地坐在婚床上。床头压着很高的棉被,床榻里摆着花生和红枣。
红色囍字贴的满屋子都是,雨天昏暗,开了灯,可以看到婚房里闪烁而出的混红光沫。
见黄鑫迟吟不语,李苏心拐一把王默的胳膊,贴着脸说:“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我男朋友。”
王默可以明显的看到黄鑫眼中闪出的惊诧,像一尾流行,划破消寂的黑夜。
黄鑫眼睛睁的很圆,不可思议般看向王默。
后者反而无所适从了,拢一把李苏心的肩膀,伸出手说:“你好,我叫王默。”
握了握手,黄鑫看一眼身后的新婚妻子,眼神哀怨地问李苏心:“你怎么这么快就找了男朋友?”
这问题问的唐突,好在四周没什么人,否则被别人觉察到什么,就太难看了!
李苏心当做没听懂,贴在王默跟前陪着笑问:“老同学,我这不算快啊,你看你都结婚了呢。”
有同学蹦过来起哄,追问李苏心什么时候结婚,好吃完这家赶下家。
这时司事官上楼招呼他们入席,
王默发觉氛围古怪,便拢了拢李苏心肩膀问:“吃酒席吧,你早上就没吃东西了。”
也顾不上别人的目光,诧异也好,羡慕也罢,两个人亲密的说了句什么,相互依偎着往楼下去了。
这一桌几乎都是老同学,清一色年轻人。李苏心比王默低两届,小青年们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谁也看不上谁。
酒席刚开始的时候,还相互寒暄问好,菜还没上齐,就又都开始互相挤兑嘲讽,或是吹牛自鼓,
王默参加过几次大学同学聚会,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自己吃自己的,给李苏心夹了块肉。
两个人的亲密行为还是比较惹眼的,有人看不惯,借着敬酒的契机问王默的工作。
可能是在王默的一身平价衣服上看不出有什么优越,摆姿弄骚的问:“李苏心男朋友是吗?幸会幸会……”
见他端着酒杯迎了过来,王默只好应着,拿起装满橙汁的茶杯站起身:“不好意思哈,我开车来的,只能以茶代酒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态度,扬起茶杯喝掉一半。
对方也很豪爽,喝干杯中烈酒,龇了龇牙,搁下酒杯又问:“王先生对吗?我看您穿着挺显贵的,不知道王先生在哪里高就?”
这话一出,王默发现一桌人都看向自己、打量他的穿戴。这时王默才发现这身平价衣服买的是有多不合时宜。如果平时穿倒没什么,参加婚宴就显得有些老土了。
敌意的看对方一眼,王默暗自酝酿一番,取出出一张名片。
王默干了好几年的销售员,出门带名片是习惯,即便在酒店里换了衣服,可名片是不会落下的。
朝对方笑一笑,王默钳出名片双手奉上。
对方接过看一看,脸皮抽了抽。
“哇,原来是王经理啊!失敬失敬……”
销售经理在企业里也就相当于一个小主管,只是称谓比较高大上,印着:某某某,销售部经理。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多大的官。
而对方更加不会知道,就连这张名片都是过期的!王默现在也就是个底层销售员!基本工资才两三千块钱。
邻座的女生伸头看一眼,见名片上有微信二维码,伸手拽了去,
笑着问王默:“我可以加一下你微信吗?我男朋友想在省城买房子,很迷茫,刚好可以向你请教。”
闻言,另外几个女生也把头凑过去,纷纷拿手机去扫名片上的二维码。
“我也要、我也要…,王经理你通过一下我好友申请呗……”
看着她们热切的场景,李苏心暗自撞了撞王默肩膀说:“没看出来,你在我这些老同学圈里蛮受欢迎的嘛。”
王默抠抠下巴,掩着声回道:“我受欢迎一点,才显得你有面子啊!”
李苏心脸颊有些排红,回看王默一眼,举止轻缓而优雅地给他夹菜。
“王经理,感激你的照顾,多吃点。”
对座的男生面色不是太好看,有种挫败感。径自斟满酒,又迎着李苏心说:“老同学,我也敬你一杯酒吧。”
李苏心端起杯子站起身,掸掸裙摆,笑迎着。
“殷赟同学,我喝不了白酒,也以茶代酒了哈。”
“李苏心,你多少喝点酒嘛!喝喜酒喝喜酒,不喝酒,怎么叫喝喜酒呢。……我记得上学那会儿你和黄鑫走的很近,关系非同一般,今天他大婚,该放开了喝才对。”
“殷赟,你喝醉了!”
有同学看出了他话中带刺,想圆场。打断他起哄说:“要不,我们都敬李苏心和他男朋友一杯酒吧,祝他们早结连理,好不好?”
一桌人齐刷刷的站起身,举起杯子看向王默和李苏心。
原以为这样就可以下场的,可殷赟却不依不饶,绕开桌子给李苏心斟酒。
“你男朋友开车,我们就不劝了。但是你不喝酒的话,有些讲不过去呀。你看,今天来的女同学不都喝了点吗。难得高兴,喝一点没事的。”
李苏心立在当场,不知所从。王默却也帮不上什么忙,轻问了句:“苏心,你可以吗?”
席宴陷入寂静,一时间好像大家都被定了格,目光炙烈地看向李苏心。
李苏心没有说话,喉咙滚了滚,拿起了酒杯,
没有等众人劝说,她蓦地一扬首,喝干了杯中的白酒。
42c烈酒,一饮而尽,王默看着心头揪了一把,赶紧拢她入怀,挥衣袖给她拭了拭唇。
李苏心双手抱着脖子咳嗽不止,待咳匀了,轻吸一吸鼻子,眼眶有点红润。
但她还是绽开一个微笑,在殷赟面前倒扣了扣酒杯,
“殷同学,满意吗?”
她说的很轻,语气很淡,甚至带着微笑,笑得特别美。但是注视着,却有种紧逼而来的强势,无形的气场,让人胆寒。
殷赟呛了一记,再看酒桌上的其它同学,也都拿愤怨的眼神看向他,视若仇敌。
可能李苏心在校的时候人缘比较好,此时见她受了委屈,算是惹了众怒了,开始频道的有人给殷赟敬酒,冷眸相待。
而李苏心喝下一杯白酒胃中翻腾,揪一把王默胳膊,煞白的嘴唇颤了颤说:“王默,我吃饱了,送我回家吧。”
“啊?这就回去?”
王默诧异,看看酒席上的其他人,又看看身旁面色苍白的李苏心,进退维谷。
“菜还没上齐呢!新人也没来敬酒,就这么离开了,不礼貌吧?”
但李苏心却执意离开,拢了拢肩上背包,起身向桌上的同学们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们还有要紧的事情,得走了。”
第七十四章:a5,你发梢的香味
驱车驶出村庄,王默看一眼脸色苍白的李苏心,眉头紧了紧,问她:“你没事吧?”
李苏心闭目不语,唇齿颤白。待到转过村口的大弯,她忽然揪一把王默的肩膀喊:“快停车、停车……”
轰地一阵急刹车,马路上留下一道黑色车轮印,
李苏心等不及摇开车窗玻璃,抠开车门,伸出头去干呕起来。
酒席上她并没有吃多少东西,此时呕吐的,也都是掺着酒味的涎液。
给她顺了顺背,王默凝眉不展。
“你没事吧?怎么才一杯酒,就这么大反应?”
李苏心干呕了一阵儿,舒服了些许。
她向王默摆摆手,靠回去,沉沉的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王默找来纸巾递过去,看着她,额头皱出了梯田。
“王默,开车吧!我没事了。”
李苏心手指捏着纸巾,极力地笑着,脸色却很是苍白。王默看到她鼻尖沾着发丝,口红斑驳在下巴上,唇瓣煞白触目惊心。
即便是这样,她也美的不可方物。
王默心生涟漪,蹙了蹙眉,疼惜般抽一张纸巾拂去她脸上的泪垢、拨顺头发。
“李苏心,你真的没事才好。王总他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还不知道要多心疼呢。”
王默说着喟然长叹,重新发动车子、推下手刹…。
李苏心迎着车窗外的劲风深吸一口气,整洁的头发迎风飞舞。风里夹杂着雨滴,打在脸上睁不开眼。
王默为她关上了车窗,又揪一张纸巾递过去,关切的问:“大小姐,我现在直接送你回家吗?你得给我一个地址。”
李苏心脸上缓回了一点血色,拨着被风中雨沫打湿的头发,转去脸问:“王默,你敢送我回家吗?不怕“我爸爸”找你麻烦?”
王默眉头紧了紧,苦笑道:“说真的,真不敢去。但是你现在情况这么糟糕,我必须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能安心。”
“你这是关心我吗?”李苏心取笑他,看一眼道路前方,有了新的想法:
“王默,你今天不急着回合肥的话。我还想去一个地方,你送我过去吧?”
王默的脸色凝固了几分,看她一眼,想了想还是笑笑点头:“嗯,今天就舍命陪君子吧!就当还你的救命之恩。”
马鞍山往南,跨过长江沿大桥着漯水河堤疾驶,从柏油马路变成乡间小道、从村庄古街驶进崇山峻岭,眼前越走越偏、天色越走越暗。
放眼窗外,两边是巍巍高耸的山石崖壁,身下道路崎岖颠簸,碎石遍地。
没有村庄,不见人烟,连一棵树也看不到。
王默心里越发忐忑,看一眼仪表盘,汽油快不多了、时间也到了下午的两点半。
“苏心,我们这是去那儿?”
王默终于还是问了!李苏心没有提供手机导航,也没有打开地图,一路上都是她说左拐就左拐、她说右转就右转,再不接近目的地,王默真要怀疑她是不是在让自己瞎转悠。
见身旁的李苏心低眉不语,王默又试着问她:“苏心,你确定你记得路吗?”
她还是没有说话,抬手指了指前方。
一直以来,李苏心给王默的印象都是一个镇定、沉稳、聪慧、理性的好姑娘。她爱笑,谦逊,懂礼貌,端庄而开明,是一个看起来虽不说成熟干练,但绝对是个有理性知深浅的聪慧女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今天却一再做着一些超乎寻常的事情,让人看不透,也摸不清,莫名惶恐。
山峦重叠,汽车驶过一段路况很糟糕的路段,颠簸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这时候雨没怎么在下了,但天空灰蒙蒙的,乌云笼罩,给人于一种压抑感。
车门展开,李苏心走出去仰望一圈,看着周围乱糟糟的山石、陡峭的崖壁,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手指捏了捏、抛过天际,在眼前划过一道弧度轨迹,悄无声息的落进了碎石滩里。
拍一拍手掌,李苏心捋一把裙摆,坐到了引擎盖上。
她像是忽然找到了什么满意的东西,深吸一口气,嘴角绽开了微笑。
她笑得很美、很甜,灿若夏花。
“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王默看看四周,山石峭壁、了无人烟,一点生命的气息都没有。
但再看跟前的李苏心,她却笑得很是绚烂,仙衣素裙坐在车子的引擎盖上,双脚漫不经心的踢荡着,十指环扣在腹前、仰视眼前的起伏山峦。
但这里的山石一点生机都没有,没有风景,也不显艺术,更不是什么名胜古迹!乱世堆砌,一副荒漠的落魄感。
但李苏心却看着它们很开心。像是很踏实,可以感受她眼眸中的欢快欣忭,没有丝毫的伪装和做作。
她拍了拍身边,示意王默坐下来,忽又侧眸问道:“王默,你抽烟吗?能给我点一支烟吗?”
王默先是错愕的看她几秒,接又摇摇头说:“抱歉,我没有香烟,平时不抽。”
李苏心秀眉微凝,却也不显失望,径叹一声,“你该学着抽的,男孩子会抽烟才显气质。”
王默莫哀一是的点头,坐在了李苏心身边。
引擎盖很烫,雨刚停,它就干了。
这时候微风吹来,李苏心秀美的长发飞扬,刮在王默的脸上。
“知道吗,幸好今天下雨,要不然我敢保证,你在这里一秒钟都待不住。”
李苏心说完转头看一眼身旁的男人,他的衬衫上落了自己的头发,她伸手捡走,掸了掸。
王默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剑眉不展。
“这里是采石场吗?晴天的话,一定很大的灰尘。”
即便是雨天,也能感受到那种飞尘走石的落败与荒凉!放眼目所能及的地方,连一根野草都没有,可见这里的环境会有多糟糕。
但是李苏心却没那么抗拒,以闲谈的口吻对王默说:“马钢你知道吧?别小看这些石头,可都是矿石。只是这边的矿含量低一些,被遗弃了。”
“你对这里很了解?”王默试探着问。
李苏心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深沉的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我对这里其实没什么感情的,也并不是熟悉。你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也说不好,但就是想来。”
李苏心说的风轻云淡,漫不经心,但王默看到了她抠手指肚的动作,想必是有着怎样的隐晦吧。
“不,我看的出来,你对这里很有感情,而且也熟悉。”
王默说着指了指来时的路,苦笑道:“不是对这边特别熟悉的人,不可能可以在没有导航的情况下记住这么远的路。一路上那么多的岔道、这里的山川地貌又千遍一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前不久才来过这里,对不对?”
王默像极了一个侦探,以自己的逻辑推理着,振振有词,不容置喙。
李苏心却坚持地摇着头,轻笑道:“王默,你不会懂的,有些地方你只要来过一次,即便时隔几十年你都还是会记得它的方位。这个地方不需要有多好,也不需要你对它有多深厚的情感。它就像一块墓地、你自己的墓地,无论你去了哪里,脚步迈出去多远,终有一天你需要在此安息九泉。”
王默不是太能理解李苏心的话,摇了摇头笑道:“你是在和我说哲理吗?还是你们有钱人家的子女都这么难以琢磨?”
“王默,其实你误会了,我不是王建东女儿。”
李苏心忽然坦白了说,掀开包包,取出支票递给他:“还给你吧,你应该把它兑成现金,这种支票的期限只有五天。”
面对李苏心突如其来的坦诚,王默没有丝毫的准备,他已经在心里认定李苏心就是王建东的女儿,身份衔接焊死了的,
所以在他看来,李苏心的这番话无非是贵族子弟的兴叹之言,发发牢骚那种。
“苏心姑娘,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忽然要来这种荒凉地方,又说一些古怪的话。”王默眉头紧了紧,担忧的问:“你是因为前男友结婚的事不开心吗?有心结?”
“不,”李苏心当即驳回王默的话,冷目说道:“你会懂得的,我对他没有爱也没有恨,但我和他之间还有一点联系没有切断,我始终下不了决心,我也一直在寻找一个说服自己的办法。”
李苏心说到这里,忽然哽咽了一下,喉咙滚了滚,悄无声息的掩去眼角的泪花。
“王默,我真的特别感激你,感激你能在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刻结伴而行,但你没办法为我做这个决定,所以请原谅,我暂时还没办法告诉你答案。”
王默开始动容,可能是怜香惜玉,也可能是不想再过问,拢了拢李苏心的肩膀,安慰道:“我是你今天雇佣的男朋友,但我好像不太称职,除了能陪你来这些地方,没有一点博你开心的方法。”
又起风了,带着雨水的腥味和凉意。
李苏心还是有些感冒了,打了个喷嚏。
王默紧张她,扶一把她的额头,蹙眉看向她、关切的问:“要送你回市里吗?你可能生病了。”
李苏心仰望着他,抿唇含笑,
“拜托,能不要真把我看作富二代公主一样好不好?我没那么娇惯的,打个喷嚏而已。”
但说完见王默还是满目慈光,李苏心能够感受到他目光中的些许温暖,眉心微展,“那好吧,你去给我拿水杯,我喝一点热茶应该就没事了。”
来的时候王默特意冲了一杯热水,当时李苏心因为一杯白酒脸色苍白,可担心坏他了。好在车子里一直放着保温杯,泡了菊花茶,伤风的时候捧起来慰养疾寒,化疲散劳。
“王默,你知道吗,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特别想去那个山顶看看,可是上不去。”
李苏心忽然指了指前方最陡峭的山峰,捧着保温杯,杯口的热浪在她脸上蒸腾。
她说着低眉不展,吹了吹水杯,接然又说:“当时让黄鑫载着我绕了好远的路,都没有找到可以上去的路。太高了!”
王默抬头望过去,失笑一声,径自摇摇头说:“倒也不是高,就是太陡峭了,山坡都是碎石,连一根可以借力的草木都没有,肯定没办法爬上去的。”
“当时我们试了一些办法,都失败了。”李苏心惋惜般叹息着,再次吹了吹茶杯,轻茗一口,杯口的热浪在她脸上翻滚。
“但是你相信吗?其实我知道,一定爬得上去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方法,都放弃的太早了。”
听到这里,王默似乎察觉到了一点什么,诧异地看一眼身旁一直强作镇定的美丽佳人。
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让她受到伤害呢?又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不肯与她肩并肩,一同坚持爬上去呢?
这时候,王默忽然想起了那张王建东开给自己的支票、又想到了王建东走进办公室那番盛气凌人的话语,一切似乎都有了一个他自认为的雏形答案。
“是你爸爸干涉了你们的感情吗?”王默忽然问。
“什么?”李苏心动作一缓,扭过头,怪异地看向王默问:“你在想什么?我没有在说这件事。”
说完李苏心又径自笑了起来。拧上茶杯盖,勾一把王默的胳膊:“你这个“男朋友”当的确实不称职,专挑女票不感冒的事情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涧石谷静谧无声,只有轻缓的风,吹散你无章的鼻吸声。
就这么肩靠肩坐着,眼前没有如画的风景,也没有动心的美物,对着荒凉落败的石滩,无声无息,不燥不忧,时光静好。
后来天黑了,像是都着了魔,不知不觉坐到了天黑。车子里有一些零食,他们也并没有什么胃口,喝了些热茶,相互依偎在后座上睡着了。
王默把李苏心拢在怀里,像极了一个男士照顾女朋友,给她披上西服,闻着她发间的香味,甘甜入梦。
可能他们都累了,睡得很沉,也不觉得害怕和惊惶,就这样睡下了。车厢外夏虫呢喃,身旁是你香甜的酣睡声,四臂相拥,体温相互依偎……
也不知道这样睡了有多久,
忽然一个恍惚,王默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发现西服盖在自己的胸前,身边却不见了李苏心。
王默思维慢了半截,打了个哈气,轻唤一声她的名字。
可是并没有人相应,车厢内沉寂异常,唯有自己的鼻息越发无章与仓促。
忽然一个闪电在王默黑沉沉的大脑中乍现,打乱了所有粉饰的宁静。
第七十五章:a6,想要陪你爬山
黑暗就笼罩在身边,一重重,一层层,裹紧你,揉捏你。
恐慌像滋生的苔藓,无尽繁衍,将你裹挟、淹没、吞咽,触须在你身上贪婪的搜寻、攀爬、啃噬,丝丝豪豪吸食着你的血肉、刺疼你每一根感知敏锐的神经线。你的世界一片混沌,耳鸣眼花,窒息感倾覆而来……
王默几乎是吼着跑出去车子的,踢开车门,胡乱奔往一个方向跑,却因为脚下乱石踉跄跌倒,摔出了满眼星花。
但是他顾不得喊痛,爬起来,再看四周却是黑沉沉的夜幕。没有星星,也没有灯火,放眼天际,依稀可以看到山峦起伏的曲线,在夜色中朦胧蜿蜒,夹杂着雾霂,似真似幻,遥不可及。
四周有蛐蛐和田娃的夜鸣,窸窸窣窣,喋喋不休,侵扰着王默的心神、嘲讽般讥诮怂骂。
呼喊李苏心的名字,却无人应睬,天旋地转,仿佛被置身进了一个陌生的宇宙中央,等待他的,是更加诡秘与隐晦的恐惧。
王默更加的心慌了,惴惴不安。
黑夜浓的无法融化,凉风裹着冰凉的雨星子,在他炙烫的脸上嗞出腾腾蒸浪。胡乱挥舞着手臂趟步一圈,这才想到手机有照明功能,赶紧打开。
然而这里的黑暗吸附在雨雾中,将你团团包裹,手机的光亮只能照射出脚下连足的距离,很是局限。
王默顺着山岩疾步寻找,又拨了电话,但李苏心却像是消失凭空消失了一样,手机就放在车子里,四下却不见她的踪影。
王默真的害怕了,寻找一圈,杵着膝盖喘息。
“李苏心……”他环着嘴唇喊,声音早已开始沙哑。但除了回音,没有人回复他。
喉咙干咽了咽,王默甚至开始哽吟,鼻头一酸,眼眶里痒痒的。
“对不起、对不起……”王默开始自责,对着身边荒凉的石壁和黑暗道歉,声嘶力竭的喊了几声李苏心的名字,绝望变本加厉的笼罩而来。
“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个地方的。我早该发现你来这里有着什么目的、一定不是只为了单单看一眼这里的崴嵬山石……”
哽吟至此,王默忽然整个人一怔!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在黑暗里空睁着滚圆的眼睛转了个身。
那边,是最高的山地,嵚崟高耸,威不可攀。
重重的砸一拳自己的大腿,王默自骂一句,分忙朝车子跑去。
钻进驾驶室,王默手忙脚乱地一番操作。发动起车子,车大灯在石滩谷地投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柱。
推下手刹,王默调转车头,把远照灯打去山腹的方位。
左右扫了扫,山坡上乱石交磐,只能看到黑压压的石头,和光柱中雨雾飘渺。
“你在哪里?在哪里?……”王默焦急地呢喃,呼吸仓促无章,车厢里只能听到自己粗沉的呼吸和血脉传递在耳朵里的噗噗心跳。
忽然,他的视线被山坡上一晃而过的一抹翠青吸引,赶紧转动方向盘,把远照光打过去……
光线的尽头,王默看到山腹滩下依稀可见的素裙女子。她就躺在那,身上的青色裙衣混进残次不齐的石头里,是把么的显眼突兀,却又是那么的难以发现。因为,王默根本没办法让自己接受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眼中娉婷玉立的李苏心。而更加没办法接受她就那么躺在那个地方,生死未卜。
王默愣了许久,空睁着眼睛,脑子里空白。
“苏心?……李苏心!……”王默斥喊一声冲出去,顺着光线投射的方向奔跑,太慌了,路上被石头绊倒,手掌和膝盖都摔出了血痕。
但是王默丝毫感受不到疼痛,爬起来,连跑带爬往山坡去。
山地越往上越是陡峭,李苏心就趴在落石最为密集的滩涂,一只脚被埋在了石头里,身子微倾,脸上满是血痕。
“天啦!你是疯了吗?”
王默斥喊一声,抬头望一眼黑暗的天际线,那里昏暗一片,山峰似乎直插天顶,在遥不可及的黑暗中有它轮廓模糊的黑影。
李苏心说,她想上去看一看。
李苏心说,她相信,一定能爬上去的。
脑海中开始一遍又一遍回放起李苏心在这里说过的话。她说,她不明白,明明可以爬上去的,可是两个人都放弃了。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吗?”王默把她背起来,早已泪眼汍澜。“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会有另一个人,愿意陪你爬上去。你连问都没问?”
她的青色格子蓝连衣裙在滚落时扯随了,衣不遮体。胳膊和膝盖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瘀痕与血痂模糊在一起,有尖锐的石头渣子扎进了皮层,石屑染成了血色,哒哒哒地滴着血沫。
脸上沾着黑色灰尘和血垢,头发凌乱地贴在鼻尖和嘴唇上,额头破了道口子,血线一直从眼角流淌进耳蜗里……
而更糟糕的,是李苏心的左脚。王默把它从石堆里小心翼翼的拔出来,李苏心虽已昏迷,可这时候脸上的平静霎时狰狞,眉心蹙凝。
王默艰难的咽一咽喉咙,把她的鞋子小心脱下。
袜子很干净,没有见血,也不染半点灰垢,脚心温烫,可手掌握了握,王默不禁然地唇齿打颤。
她的脚腕明显的骨折了,趾怀错位,也不知道被卡在石头里多久,已经开始浮肿发紫。
“李苏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我保证不会让你有事的……”
王默脱下自己的衬衫给她披上,光线下魁梧的膀子坚实有力,肤白却又显健。他环住李苏心的臂膀,小心翼翼地把她拢进怀抱,如捧至宝、又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谨小慎微。
他知道,李苏心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也绝对不可以经受二次伤害,原地等待救援才是正确的保护方法。但是现在这么晚,地理位置又偏远,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可能天早就亮了。
王默一刻也不敢耽搁,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担心。但他担心的是什么?是害怕王建东的责备、还是害怕李苏心有个意外自己脱不开干系?可能都有,但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更害怕失去这样一个美丽善良的朋友。也或者根本没有任何原由,他就是担心,因为是她,因为是李苏心……
…………
还是马鞍山市区的三甲医院,王默第一次认识李苏心时,就躺在这家医院里。当时李苏心守了自己一晚上。
一个陌生人,在自己不省人世的时候,守护在身边整整一个晚上。
当时的李苏心看到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她会像我现在这样,为你的样子着迷吗?
晨光乍现,雨后初晴的马鞍山有种如获新生的激情,阳光都显得格外绚烂。
王默趴在李苏心的病床前,看一眼头顶的输液瓶,肿胀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让他脸上的憔悴更加明显突兀。
打了个哈气,王默拨顺李苏心枕边散落的头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看着她安详宁静的脸,忽然嘴角绽开一抹微笑,不易察觉,却由心而发。
李苏心似乎是被他炙热的目光灼烧到了,眉心微蹙,煞白的嘴唇颤了颤,梦呓般哼出一个声音。
王默神经敏感地坐直了腰板,俯前去问:“苏心苏心,你醒了吗?是醒了吗?”
李苏心修长的睫毛颤了颤,双眼皮在一股股的往外鼓,随着眉心的紧蹙,终于像黎明的曙光跳出地平线那般,须弥间眼缝乍开,隗宝般闪现出晶莹剔透的美丽眸子……
她平稳的鼻息陡然一促,嘴唇颤了颤,睁开眼睛满目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世界。
王默喜出望外,一把覆住李苏心还扎着输液管的手臂,关切地问:“你醒了啊?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口渴?、要不要给你叫来医生护士……?”
李苏心蹙眉不展,想伸头看一眼自己的身体,却力乏而衰。吸了吸鼻子,侧眸看向王默问:“王默,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市医院,你受了一点外伤,不过不要紧,会很快痊愈的。”王默喜着脸说,说完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看见她醒来开心,还是因眼前的庆幸得意。而他没有告诉李苏心的,是她的左脚因为骨折打上了石膏,可能这一两个月都没办法走路了。
李苏心凝眉想了想,可能忆起了一点昨晚发生的事情,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神驰意远。
“王默,你知道吗?你又救了我一次。”李苏心喃喃的说、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什么?”王默没大听清。他守在病床前一个晚上了,而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上午的十点钟,之前心挂李苏心无法安眠,现在见她人醒了,紧绷的神经一松懈,就觉得困倦难当。
打了个哈气,王默伸手弹了弹输液管里的气泡,揉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对着李苏心慧心的笑了笑说:“这次勉强算是我救了你吧!咱俩一人救一次,扯平了。”
王默还在开心的笑着,咧着嘴,笑的开怀,甚至还有点亢奋。可后者却面无表情,眼睛像是定了格,似水般毫无涟漪。
“不,上一次是我骗了你。”
“什么?”
李苏心缓缓的转过脸来,看着王默,平静而又低糜地对他说:“王默,你有没有想过,我那天是真的打算跳河自杀?”
“啊?”王默错愕地看向她问:“不可能的吧?”
“王默,我现在还是没办法告诉你原因,但是我所说的都是事实。你救了我两次,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才对。”
李苏心说到这里,忽然扯起嘴角笑了起来,眼角溢出泪花,脸上却笑的绚烂美好。
吸了吸鼻子,李苏心抿一抿嘴唇又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可不是什么抑郁症患者,没事就自杀一个玩。相反的,一个把自己杀死两次的人,已经没有什么是放不开的了。”
“可是……”王默欲言又止,揉了揉因为困倦而模糊的眼睛,低头叹一口气,最终什么都没有再问,覆了覆李苏心的手背,微微一笑:“放下了,也就没事了,等你‘痊愈’以后,我们一起去‘爬山’吧。”
我不知道你眼中的我是个什么样子的,英俊亦或者丑陋、善良亦或者龌龊、真诚又或是狡诈……,但是有一点,我非常想在你面前明确的说。我愿意做那个陪你爬山,并且会坚持爬上去的那个人。
王默说到这里,发现自己太过煽情了,赶紧自圆其说道:“等你康复,应该就是重阳节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爬大蜀山好不好?那边的风景很美的。”
李苏心盯着王默的眼睛,眸子里闪过星星点点的亮光。
窗外的阳光透过病房的蓝色窗帘照射进来,窗台有一盆绿萝,微风轻拂,绿蔓摇曳,在光沫中浮浮沉沉。
……
中午,王默在李苏心的病床前睡了一会儿,待精神饱满了些许,才饶有忧扰的问询她,要不要联系家人,自己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照顾太久的。
李苏心后来还是知道了左脚脚踝骨折的事情,倒也并没有怎样的为自己担心,目光揪着王默对他说:“你看我这样,能回家吗?我妈会第一时间报警抓你,你信不信?……所以你还是送我回合肥吧!”
王默有些犹豫,甚至想过向王建东‘自首’。但再看看李苏心糟糕的现状,更多的是不忍和怜惜。最终遵循她的意思,买了一副塑钢拐杖,在阳光正烈的午后,把她搀扶出院,送进自己的车子里。
驱车西归,太阳把马路晒的滚烫,阵阵热浪翻滚着。
看一眼车窗外的艳阳和夏花,王默沉沉地吸一口气,“原来马鞍山,也是有晴天的。”
“王默,你是不是特郁闷?来的时候看见我避之不及,结果还是逃脱不掉我的纠缠,又要给你添不少的麻烦了。”
“呵呵,大小姐您说的哪里话?为您服务,我求之不得的。”
李苏心坐在副驾驶位,头上绷着纱布,脸上有深浅不一的伤痕,已经结出了血痂。但现在的她神色好了很多,甚至涂了口红,蜻蜓点水,就让那份俏美清纯破茧而出,迎在艳阳里光彩夺目。
她微颦微媚,勾一把鬓角的头发,看向王默,嘴角绽着诡秘的笑意道:“王默,我的意思是说,回到合肥,你还是要负责把照顾我的。我没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