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二108:打入京家内部,小三爷用诡计?(2更)
场内比赛还在继续,傅欢却偷偷瞄了一侧的夫妇。
其实他们长得和陈妄的确不那么像,只是仔细打量,可能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好像眉眼是有那么些神似感。
而这对夫妇正讨论着这姑娘可爱,他们只有陈妄一个儿子,因为训练的缘故,聚少离多,虽然家庭关系好,陈妄也孝顺,但男孩表达爱的方式都比较含蓄,哪儿有女儿贴心。
“小姑娘怎么不说话了?”那妇人偏头看向自己丈夫,傅欢操着一口流利的京腔,还有小女生特有的娇憨,听她举止谈吐也知道教养极好,听着就心情愉悦,怎么突然就不言不语了。
“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他也是一头雾水。
傅欢一直在给自己进行心理暗示:【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傅文静!要淑女,要稳住!】
上午赛程过半,严迟才过来……
他的确带了个人,不过不是傅沉预料的什么有情况,而是——
蒋二!
“呦,都在啊。”蒋二笑着与几人打了招呼,看到傅沉,悻悻笑着,直接坐下。
宋风晚原本还期待着,以为今天能看到弟妹,怎么会是他。
“姐,你这是什么表情?”严迟位置紧挨着她。
“没事啊,只是觉得诧异,你会带他来。”
严迟笑而不语。
蒋二打着哈气,看着馆内各大屏幕,都是切着棋盘镜头,黑白棋子这玩意儿,他只会下五子棋,还是菜鸟级别的,对围棋一窍不通,看着就想睡觉。
国庆第一天,他正睡觉,忽然接到严迟的电话,让他出去一趟,他还以为公司有什么急事,没想到严迟说这段时间辛苦他了,想让他放松一下。
他当时心底就乐了!
那就泡澡按摩足浴,大鱼大肉走起啊,没想到某人一路开车,把他拉到了体育馆。
“下棋,修身养性,慢节奏,很磨人心性,很适合假期来消磨时间。”
蒋二当时心底只想骂脏话,一大早拉他出来看人下棋?段林白给过他门票,他束之高阁压根没管,没想到却没躲过他。
“我从我姐那里特意帮你拿了门票,走吧,进去!”
“之前你总说我工作起来太拼命,不够体恤员工,所以我特意安排了这个项目。”
“假期嘛,还是要休闲一点。”
蒋二悻悻笑着,“特意给我拿的票,我谢谢你!”他说得咬牙切齿,只是人都到体育馆门口了,不进去不合适。
傅欢也期待着能见到小舅带个女伴来,怎么会是他啊。
蒋二笑着和她打招呼,却瞧见她略显嫌弃的目光,他一脸懵,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下巴,他出门也刮胡子了啊,干嘛用这种眼神看他。
严迟伸手摩挲着手中的两张票根,眸子有点暗,似有所思……
不过比赛期间,摇臂摄像机扫过观众席的时候,居然发现观众席有人在睡觉,再定睛一看,这不是严氏的蒋经理,镜头快速切走……
国庆第一天,来体育馆睡觉?什么人啊。
**
上午比赛快结束前,傅欢身侧的夫妇就提前离开了,陈妄比赛期间时间管控得非常严格,也就能抽出一个小时与父母进餐,根本没空与傅家人打招呼,只能打了电话与宋风晚说抱歉。
“……你好好比赛,有这个心就行,今天比赛很精彩,恭喜。”
“谢谢您来看比赛,等比赛结束,我请您吃饭。”
“没必要……”
一番客套,挂了电话之后,宋风晚还和傅沉夸奖陈妄太有礼貌,太客气。
现在谁家也不缺一顿饭,看得就是态度而已。
陈妄这边挂了电话,他父亲才问起,“这是和那个宋阿姨打电话?你宋爷爷的女儿?”
“嗯。”
“人家是挺照顾你的,等你比赛结束,我们和你一起去请他们一家吃顿饭,说起来我们两家人还没见过,听你描述,这家人性格应该是很好的。”
陈家这爷爷和宋敬仁合伙买房子的时候,陈妄一家在国外,也有急事挪不开身,所有手续一类,都是委托亲戚找了中介办理。
宋风晚与傅沉本就极少去云城,一来二去,这么些年,两家人居然没打过照面。
陈妄点头,“今天我看你们和边上的女孩聊得很开心……”
提起这个,陈家夫妇居然笑出了声,“那个可是你的粉丝,手机屏保都是你,小姑娘可逗了……”
“喜欢吗?”陈妄突然说了一句,对面夫妇怔了下,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们是不是很喜欢她?”
“喜欢啊,挺可爱的。”陈夫人一笑,“你问这个干嘛?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陈妄没作声,夫妇二人又聊起了今天的比赛,问他接下来的赛程安排。
宋风晚本就不是棋迷,比赛要持续小半个月,她也不可能每天都去观赛,中午离场后,下午就没再去了,傅欢也不好找借口自己留在这里,就只能跟着父母回了家。
此时傅钦原早就到家了,他从京家拿了螃蟹,已经在锅里清蒸。
“哥,就知道你最疼我。”傅欢听说有螃蟹吃,自然是分外高兴。
傅渔也跟着一起来了,都是喜欢吃螃蟹的主儿,不消宋风晚说话,已经进了厨房,开始准备蘸料。
围桌吃饭的时候,傅欢正低头啃螃蟹,傅钦原忽然cue她,“欢欢,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带你去吴苏。”
傅欢怔愣两秒,“去吴苏?”
“之前你不是答应表哥要去玩?”
她当时就是随口一说,她还准备去看比赛,哪有心情想这些。
“我和你星遥姐,正好也要过去,带你和牧野一起。”
傅渔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绝壁是两个人打着弟弟妹妹为幌子,想单独出游的,只要到了吴苏,这两人逃不过被抛弃的命运。
“哥,我……”傅欢想拒绝。
“我知道你想去,我们去三天,行程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和牧野还能搭个伴,他刚回京,还没去过吴苏,这次正好出去玩玩,听我的,就这么决定了。”傅钦原可不给她半点犹豫的机会。
“爸,你看他……”傅欢急了。
“你舅舅、舅公前几天也打电话来了,说是想你了,去吴苏玩两天也好。”傅沉知道傅钦原的那点小心思,并没戳破。
年轻人一起出游挺好的,旅游需要考虑得事情很多,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也能及时磨合一下,若是婚后出了什么问题,以后见到京寒川,那才叫真的尴尬。
傅沉都说话了,傅欢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低头应着。
忽然觉着今天这螃蟹……
索然无味。
**
川北,京家
京星遥此时也在和家里人说出游的事情。
“去吴苏?”京寒川蹙眉,那已经是江南了,与京城相距甚远。
“我想去那边看看吴苏的园子是怎么经营的,那边的昆曲很好,也想去听听正宗的,而且牧野也没去过,他也特别想去,是吧牧野!”
“你也去?”京寒川看向正绅士优雅剥虾的儿子。
“要是您不同意,我还是在家好好学习吧。”京牧野心底是很想出去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对外面总是向往的,都想出去玩。
所以傅钦原和他提议,他立刻就心动了。
他心底清楚,这个姐夫不是真心想带他出去的,不过是拿他做幌子,这都是小事,只要能出去玩就行。
“我知道自己现在有点跟不上学校的学习进度,是没资格出去的,我还是在家写作业吧。”
“姐,你出去,多给我带点特产,听说那边好吃的特别多,你玩得开心点,我就不去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出去玩,整天学习,都要成呆子了,你爸不许,我准了!”某大佬一拍桌子,“回头爷爷给你拿点钱,出去玩,好吃好玩的可劲儿整,别委屈自己!”
京寒川有些头疼,这分明是傅钦原那小子的诡计啊。
他现在可真厉害,居然连他儿子都利用上了。
“爷爷,不用了,没关系的我不出去也没事!”京牧野笑得那叫一个苦涩。
“这件事我说了算!”
京牧野闷声点头,心底却乐开了花!
已经在盘算着:出去三天,我要带几套衣服?也不知道那边热不热,要不要穿短袖……
番二109:小三爷心怀不轨,怀生说陪你疯(3更)
陈妄结束下午比赛才得以拿到手机,看到傅欢发来的信息,说她要去外地旅游,三四天后回来。
其实比赛期间,管控非常严格,围棋和其他竞技体育不同,若是田径、游泳一类,连吃饭喝水都要慎重,赛前一段时间就封闭训练,压根出不了集训地,相对而言他们算是宽松的。
饶是如此,教练也不想他们分神,初赛之后,基本就是没收手机,封闭式,专心比赛,就算傅欢来看比赛,怕也照顾不到她。
他回了信息:【那等你回来。】
**
翌日一早
傅钦原带着傅欢,开车去川北接上京家姐弟。
傅欢原本是坐在副驾的,某人瞟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自觉点,待会儿去后面坐。
她推门下车,一脸不情愿。
傅钦原帮京星遥搬行李的时候,许鸢飞还叮嘱几人出行小心点,注意安全一类。
傅欢站在院子里,盯着院中几个篓子,里面都是螃蟹,这是螃蟹最肥美的季节,过些日子就没那般好吃了。
“吃不完,捞上来准备做蟹膏,做好给你送去。”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京寒川即便不喜傅钦原,对傅欢还是和颜悦色。
“谢谢六叔。”
“女孩子出门要注意安全,这世上心怀不轨的人很多,千万不要别人和你说几句甜言蜜语,连魂儿都没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傅欢拿着狗尾巴草,正逗弄着篓子里的螃蟹,听到京寒川的话,瞥了眼京星遥,他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让她小心自家大哥这个大尾巴狼。
四人上车后,与京家人道别就出发前往吴苏。
京星遥偏头看向后侧的两个人,两个孩子均面无表情,一个是强压着内心的狂喜,另一个真的是被迫出来营业,瞧她看过来……
立马露出职业假笑。
“欢欢,你是不是不想出来?”京星遥蹙眉。
“她想出来,是吧欢欢。”傅钦原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那语气似透着警告。
“是啊,我也想舅舅了,就是起的有点早,有些困了。”傅欢还能说什么,自家大哥是个什么脾性他是清楚的,得罪不起。
“那你睡会儿。”京星遥还递了个毯子给她。
傅欢裹着毯子,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人,京牧野往他那边挪了半寸,“其实我也不想出来的,听说开车还要四五个小时,挺累的。”
傅欢讪讪笑着:你嘴巴都要翘上天了,信了你的鬼话!
“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今天出门做头发了。”
京牧野神色岿然不变,心底却有些不高兴,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
“这是对生活的尊重,生活需要一些仪式感。”
“……”傅欢悻悻一笑,信了你的邪。
“你出门不洗头?”京牧野打量着她,“你过得真不精致。”
傅欢深吸一口气,不要和小鬼计较,冷静,看看大神照片续口气。
……
出京城的时候,因为高速不收费,堵了半个小时,后面倒是开得很顺利,几人在一个收费站对付了一顿中饭,抵达吴苏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江南河泽,是中外闻名的旅游胜地,多处景点临时交通管制,城中堵得水泄不通,饶了一大圈才到了乔家。
“今晚都住你舅舅家?”京星遥蹙眉,虽说两家也有交情,可到人家打扰几天,总归觉得太叨扰了。
“你不想住这里?”
“怕麻烦他们。”
“牧野,你呢?”傅钦原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端正坐着的小人儿,他坐姿很正,可是眼睛却一直往窗外瞄。
“我听姐夫安排。”京牧野虽然对某人“利用”自己有点不爽,不过出门在外,还得靠姐夫,小嘴儿自然甜。
“那我安排。”
到了乔家后,乔望北并不在,他前些日子就出门了,好似是去探访一个师兄弟,据说是身体不好,住了院,可能没有四五天无法回来。
“快进来,很累吧。”汤景瓷招呼几人进门。
她是天生冷感,只是自从婚后有了孩子,整个人柔和些许,只有拿刀刻玉的时候,眉眼才有着藏不住的锋锐。
“舅妈。”傅欢人都到了,犯不着还苦着个脸,扑过去就抱住了她胳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嫂子和她弟弟。”
京牧野蹙眉,他没有名字吗?为什么要她弟弟?
“我认识,星遥和牧野。”汤景瓷认识这对姐弟,只是他们与乔家人都不太熟而已,难免有点拘谨,“先进屋吧,在我们家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觉得拘束。”
汤景瓷毕竟自小生活在国外,和京家姐弟有不少共同话题,很快紧张得氛围就没了。
“舅舅和表哥都不在?”傅欢低头吃着糕点,京星遥则偏头看向一侧站立的钟摆,鎏金装裱,边框繁复雕龙描凤,精细到了极点。
就连傅欢吃糕点装盛的盘子都是青花勾勒,铜鎏金边。
从外面看,就是个普通的小院子,你怕怎么都想不到他家能富裕至此。
“去古玩市场淘货了,最近国庆,不少好东西,应该快回来了。”汤景瓷笑道,“要不我想带你们去房间?你们先歇会儿。”
“舅妈,您带欢欢和牧野去吧。”傅钦原忽然说道。
“怎么?你俩今晚不在这里住?”汤景瓷视线在傅钦原和京星遥身上来回打量,“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个比较僻静的屋子。”
“我们家有时候打磨机器,挺吵的,前些年房子都重新修缮了一番,隔音效果挺好。”
“你们想干嘛,肯定没人去打扰。”
整个乔家就没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汤景瓷自然也是这样,她明白年轻人需要独立空间,尤其是小情侣。
京星遥尴尬地别开眼,抵了抵傅钦原,这人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不用不好意思,舅妈是过来人,理解的,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房间。”人都来了,家里有空房,让他们住外面不合适。
汤景瓷选的房间,果然极好!
够僻静,够隔音,最主要的是……
这个屋子里的床,足够大!
傅欢到了自己屋里,已经躺在床上,开始和傅渔发信息,控诉自家大哥的恶行。
“太不要脸了,让舅妈给他选了个最偏僻的房间,还要隔音好的,他是想干嘛啊?”
“就没见过这么正大光明想要耍流氓的!”
“你都不知道这一路上我吃了多少狗粮,最可气的是,他明明不想带我出来,还要拿我当幌子。”
她发了半点信息,不见回信,有些郁闷。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爱自己了吗?
其实傅渔此时正和怀生商量着见家长的事……
“先见我爸妈,也避不开三爷爷,肯定马上一家子都知道了……”傅渔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他们不仅熟,关系还好,如果是寻常人家,单独见对方亲友是完全没问题的。”
“现在情况就是,见一方,另一方躲不开,事后追问起来,冷落了谁都不好。”
怀生认真听着,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的确先见谁都不稳妥,那约着一起?他们都挺忙的,要想把时间都合上,需要提前通知计划一下。”
傅渔眼底滑过一丝精光,“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都想好了……”
她俯身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怀生瞳孔不断收缩,她……
是不是疯了!
难道做妖精的,都是这么不怕死,胆子这么大!
“你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傅渔露出慧黠的笑。
怀生看着她,心底有种感觉:这辈子怕是也哦生生折在她手里了。
“认真的?确定想这么做?”怀生再度确认。
“是不是有点疯狂?”傅渔都能想象得到,到时候会是个什么情形,她大胆出格的事做了不少,可怀生素来规行矩步,做事分毫不差,“要不……”
她刚想说换个做法,就听怀生说了句。
“还好,你想这么做,我就……”
“陪你疯。”
番二110:和尚也是黑心肝,我不取经只娶你
京城某茶室内
傅渔与怀生还在商量见家长的事,主要是说送礼的问题。
“其实我妈还好,可以送些滋养的补品,就是我爸比较麻烦……”傅渔目光瞬时而下,落在怀生正在倒水沏茶的手指上。
他自小做惯了苦活,手指算不得纤细,骨节分明,遒劲有力,有种别样的美感。
“叔叔喜欢什么?”
“他除却电脑怕是没什么喜欢的,而且他不喜欢那种笔电,喜欢自己组装那种,难不成你要扛一车电脑零件来我家?”傅渔轻哂。
“每年他生日或是父亲节,我都能愁死。”
“他是那种嘴上说不要不要,可是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你的人,其实我爸挺闷骚的。”
怀生只安静听着,本想从她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些有利信息,后来才发现……
她是真的纯粹在吐槽他爸。
他素来不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倒了杯茶递给她,几乎是送到了她嘴边,“喝一口?”
傅渔冲他笑着,只是这嘴未碰着杯子,而是在他手指上轻轻啄了口,许是一直在沏水泡茶,他手上好似有股茶叶的清香。
“好好喝水。”怀生蹙眉。
手指本就是敏感地,柔软落下,甚至比他紧握的茶水还烫人几分。
“那你喂我好了。”傅渔纯粹是逗弄着他玩的,两人算是什么亲密的事儿都做了,这和尚若是到了床上,她招架不住,可是穿了衣服,又是一副清傲正经的模样。
二十多年潜心礼佛,他骨子里透着禁欲冷清,那种看破红尘的孤傲,让人很想逗他。
怀生知道她的恶趣味,没作声,而是将茶水送到自己嘴边,独自饮了口。
傅渔起身,百无聊赖得查看茶室装饰木架上摆放的一些茶叶,“我今晚可能还要去三爷爷那里住,我爸有朋友来了,这群人都是夜猫子,聊天喝酒,估计要闹腾很久。”
“怀生师父,你今晚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关好门窗,小心一点,要不然啊,我半夜想你,忽然兽性大发……”
“冲过去,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怀生总说她骨子里透着妖,傅渔就干脆顺着他的话茬,笑着调侃他。
她听到身后有动静,许是怀生从位置上起来了,感觉他靠近,她稍一转身,就发现自己被挤在了他与木架中间。
“不嫌木架硌得慌?”木架是装饰物,上面雕刻着繁复凸起的各色花样。
“有点儿。”后背抵着坑洼不平的东西,哪儿能半点感觉没有。
“那就靠着我。”
怀生捞着她的腰,顺手就把她往自己这边提了一些。
“怀生师父,我看你真是做不得和尚了……”傅渔轻笑。
“不是因为你?”
“人家唐僧可比你有毅力多了,路上那么多妖精,还有那般漂亮的女儿国国王,都没动摇他去西天取经的决心。”
“所以这世上只有一个唐僧,所以他的故事才流芳百世。”
“唐僧取经……”
“那我娶你。”
傅渔忽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心脏扑腾不停。
抬头、踮脚,在他脸上啄了口,轻而快,还没来得及撤身离开,身子被拥紧,怀生俯身低头……
傅渔深吸一口气,这和尚可真不得了!
完全就是个登徒浪子。
怀生大抵也是最近才了解,为什么以前那些师兄总说山下的女人是洪水猛兽,遇到了修为全废。
怕是一个月前,他都想不出,自己会做出这般浪子的行径。
两人依偎着,享受着这难得片刻欢愉。
“国庆之后,我打算和学校说一下,留校任教,就专门给学校讲佛学。”现在是两个人,有什么决定,自然都是商量着来,“薪资待遇都不错,只是有半年考察期,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你得自己喜欢?毕竟有些工作可能要做一辈子。”
怀生点着头。
……
傅渔原打算去云锦首府住,却临时接到傅仕南电话,让他去老宅吃饭,估计晚上就留宿了,两人在茶室待了会儿,怀生送她去了老宅才折返回家。
没想到段林白居然在,正和傅沉闲聊,说得大抵也是傅仕南生日的事。
送礼物是个讲究事儿,想合人心意又别出心裁不容易。
两人讨论着,怀生就坐在一侧安静听着,不过段林白脑洞很大,给他提供了不少选择方向。
看着两人聊天接近尾声,怀生才开口,“三叔,有件事想和您说一下。”
“要带人回家?”傅沉摩挲着佛珠,毕竟此时是国庆假,大部分人都是休息的。
“不是。”
“嗳,等会儿,什么带人回家?”段林白打断两人的话,难以执行得看着怀生,“小和尚,你有情况?谈恋爱了?”
“嗯。”怀生大方认了。
“我去,你……”段林白瞠目结舌,“想当年你青春期的时候,叔叔看你整天抱着那些佛经,怕你闷出病,带你出去见见世面,你说我心思龌龊,你现在居然……”
“你带他出去,见了什么世面?”傅沉挑眉,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也没什么……”段林白咳嗽着。
“其实段叔叔就是带我去酒吧逛了一圈,看了歌舞表演,说能刺激荷尔蒙一类。”酒吧里的歌舞,大抵都能猜到些什么。
傅沉哂笑着瞥了眼段林白,“你媳妇儿在医院值班,你带孩子去刺激荷尔蒙?”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这个做叔叔的也是关心他嘛。”段林白清了下嗓子,“怀生,你自己说,叔叔有带你去做坏事?”
“那倒没有,段叔叔其实是个有底线的人。”怀生说道。
段林白听了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味儿。
他本来就是个正经人啊。
“反正我是关心他,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关照他。”
怀生低头剥着一颗橘子,眼底划过一道暗光,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剥好橘子,递给段林白,“吃点橘子,消消火。”
傅沉挑眉,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倚靠在沙发上,没说话。
无事献殷勤啊……
即便是和尚,怕也安不得好心。
“嗯。”段林白端着长辈的架子,也不客气的接过橘子,慢条斯理吃起来。
“段叔叔,其实我有点事想找您帮忙。”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做的,都给你办了。”段林白大手一挥,说得那叫一个爽快。
“前段时间听一言说,你们公司有一处楼盘竣工了,我想买个房,托您走个关系。”
“噗——”段林白差点被呕血。
京城这地方早就被开发完了,新楼盘太少,只要有房子,几乎都是一个房子万家求,而且那地段靠近几所学校,算学区房,虽然段氏还没官方公布房价,对外价格已经炒上了天。
最近不知多少人找关系买房子,段林白是生意人,利益至上。
躲过其他牛鬼蛇神,没想到瞎在了这小子这里。
傅沉笑出声,他就知道这小子不安好心。
橘子哪里是败火的东西,吃多了容易上火!
傅沉眯着眼,开始火上浇油,低声呵斥,“怀生!别为难你段叔叔。”
“我只是听说楼盘都被内定售罄,想请他帮个忙,段叔叔为难的话,那就算了。”
两人一唱一和,弄得段林白臊得慌,“没售罄,就是一种营销手段而已,你有什么要求,和我说一下,我让助理给你留意下。”
话到这份上,段林白能怎么办!
吃了他一个橘子,真特么亏大了。
他恍惚才想起来,其实怀生这小子,自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跟了傅沉这么久,真是够了……
“你买房子做什么?准备搬出去?”段林白岔开话题。
“结婚做婚房。”
“噗——”
段林白今天算是瞎在手里了,婚房?那真得好好挑一下了,以后如果有孩子,还得弄个采光好的,自己到底多什么嘴。
“怀生,买房,你心理价位是多少?”
他们这群人素来都是亲兄弟明算账,买房这事儿,就算段林白送他,怀生不会要,傅沉也不允许。
“段叔,其实……”怀生继续剥橘子,“我比你想的有钱,您帮我留意就好,其他的不用您担心。”
段林白轻哂,以为他说着玩的,后来证明……
做和尚的,可能真的比他想得更有钱,千万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和尚,可能庙里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你有钱。
怀生剥好另一个橘子,递给了傅沉,“三叔。”
傅沉蹙眉,这小子又想对他做什么?
“吃啊,孩子的一番心意,你愣着干嘛!”段林白笑道,这橘子真特么有毒,吃一颗就得帮他办件事,傅沉又不傻,自然不想碰。
“三叔,您放心,我没什么要您帮忙的。”
傅沉挑眉,“橘子上火,这东西我就不吃了,你有话就说吧。”
“我只是想着,过些日子见家长的时候,您帮我一下,别太为难她。”
段林白笑出声,“小和尚,你到底把你三叔当成什么人了?你要带对象回来,我也帮你啊,怎么可能为难,对把傅沉。”
“他现在什么身份,犯得着嘛,再说了,你谈恋爱成家是好事,到时候叔叔给你送份大礼。”
“绝对挺你到底。”
傅沉可没如此乐观,看向怀生……
总觉得前方有个巨坑在等着他。
所以这件事他迟迟没作声,瞥了眼段林白,这货年纪不小了,怎么还如此容易感情用事。
既然这事儿你答应了,那到时候你去搞定好了。
“其实我比较担心她父母不同意。”怀生说出心底顾虑。
“他家是什么皇亲国戚,天子贵胄?你还看不上?”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嘴上说嫌弃,心底肯定认为自家孩子什么都好。
“要是他家嫌弃你,让他们来找我,我就不信了,他们对你还能挑出什么毛病来。”
傅沉摩挲着佛珠,任凭段林白在一侧咋呼,愣是岿然不动。
“傅三,你怎么不说话?”段林白看向身侧的人。
“其实我们这群人就你没有见家长的经验,要不怀生这件事就教给你好了,也让你体验一次怎么样?”因为许佳木家庭关系,段林白娶妻时候,可比他们这些人容易不少。
段林白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自己今天是来喝茶聊天的,怎么莫名其妙要帮人买房子,还得替人见家长?
……
另一边的傅家老宅
傅渔下厨做了饭菜,这边吃饭的只有傅仕南夫妇与她三人,四菜一汤足够。
傅仕南瞧着孙女亲自下厨给他准备饭菜,心底美滋滋,到了他这岁数,什么山珍海味,鲍参翅肚没吃过,却都不及这顿饭吃得舒服。
殊不知傅渔暗戳戳的正准备套路他。
番二111:都是挖坑小能手(2更)
傅家老宅,因为国庆,大院里悬起了国旗,路灯掩映下,红光灼人。
傅仕南平时工作繁忙,没得清闲,国庆当日还出席了几个活动,已经有段日子没回家吃饭了。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看着心情不错。”
热恋期的人,那种喜悦几乎是溢于言表的。
“是有喜事。”
“什么事?”戴云青看向她。
“现在还不方便说。”
“你什么时候这么扭扭捏捏了?”傅仕南笑着看了眼窗外,天凉后,总是晚来风急。
“我担心说出来,我爸的脾气是控制不住,爷爷,到时候你可得帮我。”
傅仕南轻哂,“你也有怕的事?”
“那您帮我吗?”傅渔单身的时候,自然是一人好,千般好,现在不同了。
“你需要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傅仕南可不是段林白,一顿饭,几句好话就忽悠过去了。
“你们不是一直说,我该找个对象了。”
傅仕南与戴云青对视一眼,皆是惊喜万分。
“我爸的脾气您也知道,所以想请您帮个忙,到时候别太为难他。”
“对方是个什么人啊?”戴云青追问。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这事儿我还没和爸妈说。”
傅渔这话,已经是很讨好了,这么大的事,爸妈都没说,先告诉他俩那是信任,说不帮忙怕不合适,而且他们就一个孙女,自然是格外偏疼。
“只要那孩子三观正,到时候不会让你爸太为难他的。”傅仕南说话也是保留三分,从不把话彻底说绝。
“有您这句话就行。”傅渔笑道。
吃了饭,傅渔自然承担了洗碗清洁的工作,她从厨房出来时,戴云青正弯腰翻找东西,“奶奶,您在干吗?爷爷呢?”
“说是今夜有大风,院子里的那点篱笆又倒了,想修补一下,他在外面。”
傅渔蹙眉,外面太暗,也不怕磕着碰着,当她走出去的时候,一阵疾风吹来,冻得她浑身激灵,身子瞬间被垂头,却瞧见傅仕南并没在篱笆边,而是蹲在院子前的木凳子前,正抬手在清理什么东西。
她走进才瞧见是国旗。
“被风吹掉了。”他将上面的灰尘拂干净,又方方正正折叠好,“那杆子太高,我挂不上去,明天让人挂一下。”
他捧着国旗进屋,神情肃穆。
傅渔抿了抿嘴,随他往屋里走,却听到后侧有人叫她,“小渔——”
路灯晦暗,看不清人,听着声音她也知道是谁来了,“舅舅!”
来的是宁凡,之前还和余漫兮闹出过绯闻,当年余漫兮从他们家出嫁,名义上算是宁家的干女儿,傅渔自然得喊他舅舅。
宁家这些年也是平步青云,非常顺遂,只是宁凡没走仕途,这些年一直在京城新区发展,攒了不菲的身家。
“您什么时候回京的?”傅渔一脸惊喜,招呼他进屋。
“上午才回来。”
“您要在京城待多久?”
“最起码等你爷爷生日过后。”
“挺好。”傅渔冲他笑着,“您吃过晚饭了?”
“嗯。”
他就是吃完出来溜达串门的。
“真好。”傅渔又说了句好,宁凡蹙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丫头莫不是在打他主意?
缺钱?
因为宁凡觉得自己除了钱,没什么能让她惦记的。
后来才知道,这丫头挖个坑给他,是想要他的命。
**
京城入秋晚来风急,吴苏却好似还在入伏天,天气燥得很。
京星遥小睡了一下,出院子的时候,看到自家弟弟,差点笑出声。
他出门时,穿了立领白衬衫,黑色长裤,还套了件颇为绅士优雅的小风衣,此时居然穿着背心大裤衩,耷拉着一双夹脚拖鞋,正趴在乔执初旁边,看他一手捏着玉石,一手攥着刻刀,在上面刻画。
“姐。”京牧野干咳着。
他带的衣服都很正式,而且他低估了吴苏的炎热程度,衣服靠身就黏糊糊的。
汤景瓷说乔执初的旧衣还在,他不嫌弃,就给他找两件,他哪里知道,乔执初不仅是看着不羁,连以前的穿衣风格都如此散漫。
“你这衣服……”京星遥笑出声,说真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弟弟穿得如此接地气,“挺好的。”
京牧野扯了扯背心,没作声……
虽然这衣服不符合他的审美,不过你不能不承认,真的舒服!
京星遥偏头,就看到了乔西延走过来,五官冷厉,眸深若海,单看也知道是不好招惹的人。
在乔家吃了晚饭,乔执初带他们出门游湖,夜间的吴苏,古韵流光,自然另有一番风味,然后又去捏脚按摩,回去之前,还去吃了烧烤。
到了这里,你会觉得日子过得很慢,舒服且惬意,非常适合养老。
“你要喜欢,以后我们经常来。”傅钦原看向京星遥。
乔执初咳嗽两声,“你俩差不多得了,这里还有两个孩子,你们这种行为,放在电视里,都是要打上马赛克的。”
傅欢笑出声,马赛克?有这么夸张嘛。
这是来自单身狗的抗议啊!
“走一个?”乔执初端起面前的啤酒。
这地方整体环境就很舒服,慢节奏的,可以让人浑身松弛,这又不是交际应酬,加上乔执初性子也就爽快直接,这几个人,只有傅钦原能陪他喝酒,一来二去,就把他给灌醉了。
到家把他送回屋,留下京星遥照顾他,其余几人就退了出去。
“表哥,你做坏事了。”傅欢咋舌。
“怎么了?”乔执初其实也有了些许醉意。
“我哥原本是打算今晚……”傅欢点到即止,“没想到今晚和你一起喝了这么多酒,醉得都要不省人事了。”
“你怎么知道你哥醉得那么死?也有可能”
“嗯?”
“电视里不也常有类似桥段,男主角喝多了酒……”
京牧野走在一侧,安静听着,乔执初看他不说话,偏头看他,“怎么不说话?”
“表哥,您说这话要是上了电视,应该会被和谐成‘哔哔哔——’吧。”
乔执初蹙眉,这小子一点都不可爱。
京牧野其实挺护短的,虽然说现在姐夫总是利用他,不过看别人欺负他,他心底也不舒服,就借机怼了乔执初。
**
另一边,京星遥扶傅钦原上床时,因为力气有限,他身子不稳,差点摔了。
“你没事吧?”
傅钦原虽然摇着头,可心底喟叹:大抵是有事的。
酒劲上来!
浑身都难受,怎么可能没事。
京星遥原本担心他喝多了酒耍酒疯,就和自家小舅一样,好在傅钦原酒品还行,坐在床边安静沉默,也不胡言乱语耍酒疯,要不然她肯定会烦死。
她不过回头拧个毛巾的功夫,傅钦原居然跌撞跟他过来了。
瞳孔有点散,半点声响没有,直勾勾看着她。
目光深沉得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就在京星遥以为今晚会出事的时候,某人居然头一栽……睡着了!
京星遥长舒一口气,这人真是……
都到了这份上,居然睡着了?
她又急又恼,慢慢调整呼吸,稍微整理衣服,出去透口气。
乔家门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她没敢走太远,就是在院子前走了两圈,这边还很热,晚风吹来,半点清爽的感觉都没有。
“姐——”京牧野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
“你怎么没睡?”
“睡不着。”考虑到两人姐弟关系,京牧野独住会害怕,汤景瓷将两人住处安排得比较近。
“失眠?”
“还好,我出来就是想和你说句话。”
“嗯?”
“其实他们家装修没有想得那么好。你觉不觉得其实外面的声音听得还是很清晰的。”京牧野一脸的天真无邪。
“……”
番二112:相聚京城,有人要震慑全场?(3更)
自打醉酒事情后,傅钦原明显感觉到京星遥在躲着自己,共处一室,又是热恋期,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他若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压根不现实。
可她却忽然与自己相敬如宾,这让傅钦原有些懊恼,可凡事讲究个两厢情愿,京星遥不愿意,他自然不好强求。
京星遥倒不是不愿意,而是……
她要脸!
那晚被京牧野说完,她臊了一整夜。
到吴苏玩了几天,对彼此的了解和感情又加深几分,其他的也就没了。
此时的傅欢正在乔执初的书房里,正握着细羊毫,伏在桌前,正在给一张祝寿图着色,这是她准备送给傅仕南的生日礼物,其他的,她也实在想不出能送些什么。
京牧野就站在一侧安静看着,乔家的东西都很传统,许多东西是他不曾见过的。
乔西延在书房指导了一下,傅欢笔触略显笨拙,但整体画出的效果不错。
傅欢握着刻刀,也能像模像样的刻个名字或者其他小东西。
这让他甚是宽慰,他们家可算出了个手没那么残的。
画完,乔西延帮忙补了几笔,帮她晾着,就让两个孩子回屋睡觉。
“这就是欢欢画的?”汤景瓷进了书房,盯着画看了半天,“挺好的。”
“后天我送这几个孩子回京,顺便待到傅家那位生日后再回来,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起去?我们也有段时间没一起出门了。”乔西延说道。
“爸不在家,执初一个人在家没问题?”
“那么大的人了,就算不想吃饭,外卖还是会点的,饿不死。”
“行吧,不过还得问问他,他要真不去也没办法。”汤景瓷也有段日子没上京了,“好久没看到晚晚了,听说之前小迟借着探亲为名去催稿子,估计吓死她了,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啊,小迟都这么大了。”
汤景瓷总觉得严迟还是那个记忆中,会蹲在乔家院子里,抱着西瓜的孩子。
“对了,钦原和京家那丫头怎么住了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动静?”乔西延看了她一眼。
“之前安排房间的时候,他那语气就是想发生点什么,我才特意给他们安排了隔音又僻静的院落,几天下来,没什么水花啊。”
“可能你想多了。”
“你是想告诉我,他俩睡在一个床上,就是想盖着被子聊会儿天?”汤景瓷轻哂,“你外甥是个什么人,你心里没点数?”
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是红心黑心的,总能分得清。
“可你来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人家小姑娘不愿意呢?他们交往不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此时京牧野绅士地送傅欢回去后才钻回自己屋里。
说真的……
乔家的屋子,隔音效果都非常好,就连外面的虫鸣都听不到一星半点,更别提隔了个院子的京星遥那屋。
京牧野那晚只是瞧着自家姐姐嘴巴有点红肿,故意说这话吓唬她而已。
毕竟隔音好不好这件事,他姐夫不要脸,可以去问乔家人,可她姐脸皮薄,这件事肯定是自己瞒下来了,这几天,某人别说肉渣渣了,怕是肉汤都喝不上。
让你不爱我,还来利用我!
活该!
京牧野躺在床上,嘚瑟的翘着腿,晃了两下。
“牧野——”此时突然有人敲门,吓得他差点翻下床,开门时又是绅士优雅得的得体模样。
“你有事?”敲门的是傅欢。
“无聊啊,表哥要带我出去逛夜市,一起去啊?”
京牧野蹙眉,“挺晚了。”
“那要不……”傅欢挑眉,“你不去得了?”
“你特意来喊我,不去不大好,等我换件衣服。”
傅欢咋舌,你再装!
……
傅钦原等人回京时,乔西延与汤景瓷是跟着一起回的,那自然是开两辆车,傅钦原一直给某欢使眼色。
傅欢叹了口气,拽着京牧野就往乔西延车上走,“牧野,你不是对雕刻文化很好奇吗?我们坐舅舅的车,正好和他聊聊。”
京牧野:“……”
孩子都不大愿意与长辈待在一处,觉得拘束,京牧野也是如此,乔西延性子乖张冷厉,更不好相处。
可现在没办法,上了车,只能挂起职业假笑,被迫开始营业。
不过他们一路聊了不少关于雕刻文化的话题,其实没有京牧野想得那么枯燥,他还根据里面的一些故事,写了篇作文,期末考试拿了满分,还被学校印刷出来,下发到了各个班级,人手一份。
傅欢看到作文,只恨自己怎么没想到把这个和作文结合起来。
京小六果然很精。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此时乔执初帮他们搬好行李,站在门口与几人道别。
“执初,你真不去?”汤景瓷总有些不放心他独自在家。
“刚回来,不想折腾。”
“那你自己在家注意点,按时吃饭。”汤景瓷叮嘱半天,几人才出发离开。
乔执初看着车子消失在视野中,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衔了一根放在嘴边,傅仕南过寿,现在整个京城风云乍起,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还是别去凑这个热闹。
这傅渔和怀生东窗事发,傅家得翻了天,棒打鸳鸯倒不至于,总能惹出不小的风波,明知风暴要来,他还往台风中心跑,这不找死吗?
还是抽根烟,约个哥们儿喝点小酒,快活似神仙。
……
车子驶出吴苏地界时,汤景瓷还有些担心乔执初一人在家。
“这么大人了,也不是第一次单独在家,你怕什么?”乔西延是半点都不担心,“他别带人他那些兄弟回去,把家里作践一番就好。”
乔执初朋友多,小时候带人来家里玩,差点把他几十万的料子给糟蹋了。
别家孩子打骂不得,只能把他提溜到了墙边晒太阳。
“他有分寸的。”汤景瓷说道。
他们在京城要待一段日子,等他们回到吴苏,家里的确多了人……
“嗳,你说钦原都谈恋爱了,执初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汤景瓷抿了抿嘴,“等回了吴苏,我得敲打他一下。”
乔西延并没说些什么。
**
而眼看着傅仕南寿宴临近,傅家虽说小办,规模也不算小,有人即便没受邀,也总想来碰个运气,如果能露个脸,参不参加寿宴也无所谓。
傅家忙活起来,许多事都交给小辈处理,傅钦原是男孩,主动担下了不少事。
怀生也很自然的帮了不少忙,他算是傅沉的干儿子,也是半个傅家人,帮忙理所当然,在傅仕南夫妇面前算是狠狠刷了一波好感。
既然是来帮忙的,难免与傅斯年走得也近些,一来二去,几天下来,两人关系也亲近不少。
余漫兮还调侃说,“你以前总说这潜心礼佛的人,断七情灭六欲,性子冷,你看怀生就不是这样,很有人味儿,做事也利索。”
傅斯年嗯了声,算是同意他的说法。
这期间,怀生还把房子给定了,这件事并没告知傅渔,他自己看了房子,走了段林白的关系,交了定金。
“段总说定金不急,主要是房子您要满意。”售楼经理笑着,段林白亲自吩咐下来的客人,自然要好生招待。
“没关系,按流程走就好。”
段林白给他的价格,若是和京城普遍房价比,算是比较实惠的,给了几万的定金。
“这房子您以后是准备贷款还是全款?如果您需要贷款,我可以给您介绍熟人,帮您办理。”
“我考虑一下吧。”
“那行,有问题,您随时联系我。”
段林白此时在家,助理来家里给他汇报工作,顺便说了下房子的事。
还在思量着要不要直接送他一套房子,自小看着长大,其实和自己儿子没两样,只是一套房也不便宜,怀生怕不会收。
那只能等他结婚,给他送点别的了。
段一言从楼上下来时,与段林白助理刚走,他余光瞥见挂在一侧的西装,当季新款,纯手中定制,透着股严谨。
“爸,这是您的衣服?”
段林白穿衣风格没以前那边招摇,但即便是西装也是休闲风居多,极少有这般合寸中透着刻板的风格。
“嗯。”这是助理刚送来的。
“您准备穿这个去寿宴?”
“这倒不是,主要是过两天,要给怀生去见个家长,你觉得这衣服够不够严肃?”
段一言脑袋发懵,“您……帮他见家长?你见过他女朋友吗?”
“没见过啊,怎么了?你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还担心我镇不住场子?”
“你三叔说,我这个脸比较人畜无害些,可能替他见家长比较合适。”段林白可不会说,自己是被坑了。
“我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对方总会给点面子的。”相比较傅沉,段林白国民度的确更高。
“嗯。”段一言悻悻一笑。
名人?
您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他就不明白,怀生到底怎么把他爸给坑进去的。
现在这情况,他若是把内情说出来,就他爸的脾气,一个小时都是长的,只要一分钟,一个圈子都能传遍。
“我问你衣服怎么样?你傻愣着干嘛?”段林白蹙眉。
段一言回神,“我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谈恋爱了,都要见家长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当时也和你一样,吓了一跳,不声不响的,也没通知别人,就跳到要见家长了,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我都想好了,要是他剃发出家,我就给慈济寺捐个佛像得了,没想到用不着了。”
佛像?
“我还想着,这山里清苦,给他们捐个菜园子什么的。”
您的脑回路果真是清奇无比。
“没想到这小子脑子突然开窍了,这木鱼疙瘩也不知道被谁给敲开了,那是真厉害,手段得有多高啊。”
“我跟你说,这丫头绝壁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怀生是个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坐怀不乱,怎么就栽到她手里了?我真的好奇,她到底长得什么样?能让他动心。”
“所以啊,这次我一定要穿得严肃正经点,争取一下子就震慑全场。”
段一言悻悻笑着……只能装傻到底了。
震慑全场,这话也只有他爸说得出来。
年纪不小了,就不能长点心?
“爸……”
“什么?”
“咱家社保交了吗?”
“……”
“不是,我是想问,怀生什么时候见家长?”
其实现在的社会,男未婚女未嫁,两厢情愿,发生关系不在少数,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进展这么快,已经扯到要见家长了。
“你也想去凑热闹?”段林白轻哂,“初次见面,去太多人不好。”
段一言悻悻笑着:
我只是想看看,您还能活多久。
他年纪还小,不想这么早继承家业。
番二113:寿宴前夕,年年入了怀生的爱巢?
随着傅仕南寿宴愈近,京城也变得热闹起来,晚宴地点在京城闹市区的一处酒楼,傅斯年作为独子,揽下了大部分事情。
寿宴前一天,他过来做最后的视察盘点工作,傅钦原和怀生也在帮忙。
“差不多了,回吧,我送你们。”傅斯年确认一切无误,看向两人。
“您不用送我,我开车了,送怀生吧。”
傅钦原是知情人,他与怀生关系亲厚,肯定会帮他制造机会,傅斯年本就不大好相处,点滴机会都要珍惜,要不是最近忙着筹备寿宴,你想找到他太难。
“我送他?”傅斯年最近很忙,许多事自然不知情。
“他工作了,目前在单位住。”傅钦原解释。
“不做住持了?”傅斯年觉得短短几日时间,怎么这和尚就转了性,不过他素来寡言,也没多问,就示意怀生上了自己的车。
“去哪儿?”傅斯年发动车子。
“京大。”
国庆之后,怀生就与京大签了三方协议,他在京城没房,学校给他配了个教师公寓,一室一厅,50多平,一人住也宽敞。
他当天下午就搬了过去,说什么工作方便。
傅沉是知晓他恋爱的,其实他那点心思大家都懂,有个自己的小窝,做什么都方便,他要搬走,也就没多说什么。
“在那儿工作?做老师?”
“目前只是讲师,准备边教书边进修,以后要评职称,还要继续深造。”
“那也不错。”傅斯年其实很好奇,他为何突然就踏入红尘,只是他没段林白那么八卦,没细问。
车子停在京大教师公寓楼前时,怀生客气说了句,“您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若是寻常,傅斯年是不会去的,只是寿宴临近,有些前来祝贺却未受邀的人,已经堵到了软件园门口,余漫兮最近常驻台里,傅渔最近都住在老宅陪傅仕南夫妇,他回去也是一人,遂点了下头,“好。”
怀生怔了下,他方才只是寻常客套,心底咯噔,转而就冷静下来,他屋内收拾得素来干净,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傅斯年停好车,两人才上了怀生所在的公寓楼,和普通单元楼差不多,建了许久,风雨侵蚀,外面墙体有些斑驳褪色,他住一楼,几乎是正对着楼梯口的,开门进屋,里面倒是布置的干净清爽。
怀生从鞋柜中给他取了双一次性拖鞋,“您随便坐,我给您倒点茶。”
“嗯。”
公寓不大,小客厅内也就沙发能容人,傅斯年余光瞥见玄关处除却怀生自己的拖鞋,同排的还有一双女士地板拖,米黄色,还点缀着两个毛球球,他略微蹙眉。
进屋后,他发现女士用品颇多,情侣杯,就是沙发上的抱枕垫子都是女生会喜欢的类型,颜色柔和温馨,断不是他一个和尚该有的审美。
傅斯年眼观鼻鼻观心,心底有数,这明显是人家小两口的爱巢。
却没多问,他素来不爱八卦,况且怀生并没对外说,自己犯不着打听。
怀生端了水给他,两人随意聊了会儿天,就听到了叩门声。
“我去开门。”怀生打开门,略微蹙眉,“怎么是你?”
傅斯年低头喝水,余光却扫了眼门口,一室一厅的小公寓,设计也是间接,没你那么多回环往复,他这角度,正对着门,只是怀生遮挡着那人,他这一袭看到那人穿了条裙子,料想是女的。
“有些问题想请教您……”声音娇软,带着一点颤音,显然是紧张极了。
“有什么事,明天我到办公室来问吧,现在是私人时间,不大方便。”怀生并不喜欢面前的人,虽然一起出去调研过,关系也一般。
而这人就是曾经被傅渔怼过的女生,名叫卢芳。
当时傅渔崴了脚,她就在边上,若是及时扶一下,压根不会伤得那么重,而她突然就躲开了,幸亏前面有棵树,傅渔身子撞到树上,若是没有那棵树,她怕是会滚下山。
这件事怀生记着,心底耿耿于怀,虽然事后卢芳解释,自己是被吓到了,怀生当时情窦未开,却也看得出来她不喜傅渔。
“我就问几个事情,写论文急着用。”她性子内向,到这边来找怀生,也是做足了心理建树。
“写论文要用的?”
“对啊,特别急。”卢芳以为怀生会松口,毕竟他素来还是很好说话的。
傅斯年抿了口热茶,心想自己是不是该走了,没想到怀生忽然说了句:
“写论文前期工作很重要,都是做足了功课才开始落笔,既然连课题都没详尽的调查清楚,你又在写什么?”写论文是个很繁杂琐碎的过程,落笔前,大纲标题脉络框架必须都弄清楚了。
如果是特别重要的问题,肯定早就提前考虑到了,哪里有临时来抱佛脚的。
卢芳没想到怀生会如此冷漠,抿了抿唇,眼眶微红,垂头不语。
“你的导师在这方面比我更有研究,他通常都工作到十点多才回家,为什么不找他?”
倒不是怀生真的不近人情,若是真的学生有问题,他不会不给脸,这卢芳显然是借着问问题,另有所图的。
他自小辨人,是人是鬼总看得出来。
那倒不如冷硬些,彻底断了她的这点念想。
“不好意思……”卢芳说着,提着电脑离开。
傅斯年略微挑眉,看着怀生关门进屋,这群孩子无论在外面多么放肆轻狂,到了长辈面前,肯定要敛着性子,怀生更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忽然这般冷漠,倒是让傅斯年有些意外。
怀生看向傅斯年,“您要在这里吃饭吗?”此时快到晌午。
“你准备吃什么?”傅斯年还真没打算走,反正寿宴准备妥当,也没什么事。
“炒个菜,煮点面条。”
“可以。”
怀生进厨房的时候,傅斯年接到了傅渔的电话,无非是问他要不要来老宅吃饭。
“……我妈又不在家,你一个人去哪儿吃饭啊?”傅渔此时正站在院子的桂树下,桂花香气浓郁,此时整个大院都飘着香,她百无聊赖的伸手拨弄着桂花。
“我在怀生这里。”
傅渔手指一抖,一截细枝被脆生生折断。
“你怎么到他那里了?”傅渔想起自己还有一堆东西都在他那里,这要是被他爸看到就完了。
“他在酒店帮忙,我送他过来,他就留我吃了中饭。”
傅渔悻悻笑着,确定不是您自己要留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傅渔立刻给怀生发了条语音消息,一堆话要说,打字太慢。
殊不知此时怀生人进了厨房,手机则放置在茶几上,震动两下,傅斯年倒不是故意偷看,只是手机就在他眼前,消息蹦出来,就跳进他眼里了。
微信语音,备注【妖精】。
傅斯年蹙眉,这是什么备注?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玩的?
怀生炒了菜,此时正在烧水,准备煮面,端菜出来时,傅斯年说道,“有人给你发信息,发了四五条语音。”
怀生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眼备注,面对傅斯年略带戏谑的视线,非常淡定得拿着手机进了厨房,将语音听完。
【……我好多东西在你那里,你给我收好了!不能让我爸看到,他肯定认得出来!】
傅渔一连发了数条信息,怀生没回复,急得她差点把面前的一枝桂花给薅秃了。
【放心,东西都在卧室,很安全。】
傅斯年没那么八卦,还要参观他的卧室,房间都没落锁,所以傅渔的东西与他只有一门之隔,都要一个多小时了,也没被发现。
怀生这里平素也有一些教授老师过来,客厅自然要收拾得爽利整洁,傅渔的物品除却水杯拖鞋之类,大部分都在卧室内。
傅渔只能感慨,某人心真大。
【反正你注意点!】
【怕什么,被发现,就认了,反正也要见家长了。】
【我是怕就你们两个人在,我爸把你堵在屋里,揍得半死!】
怀生抿了抿嘴,还是决定把卧室锁起来。
怀生恋爱的事,傅斯年只晚上见到余漫兮,提了一句。
“这也挺好,年纪轻轻就想着出家,这山里的日子孤冷漫长,想熬下来,不容易,如果能顺利娶妻生子,也不失为一桩美事。”余漫兮笑道,“现在三叔应该不用担心他了,人在京城,总归有个照应。”
“嗯。”傅斯年淡淡应着,显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你说这和尚都能还俗谈恋爱,咱们家小渔怎么就是不开窍?前几天那个沈夫人又找我了,她儿子真看上小渔了,那孩子挺不错的。”
“呵——”傅斯年轻哼,“哪里不错?他也是生意人,做事的确稳妥,其实小心思也不少,前几日我还听说他想和宁凡做生意。”
可能是傅渔有好感,更多的怕是冲着她背后的傅家和宁家去的。
“现在相亲,那就是把两家品貌学历,家境金钱摊在明面儿上谈,你要找个什么想法都没有的,怕也不容易。”
“那么佛系的人,还得喜欢小渔,真不容易找,尤其是京城这地方,留在这里的,哪个不想往上爬?是人就有**。”
傅斯年拧眉没作声。
“其实说到底,你就是觉得谁都配不上你女儿?看谁都不顺眼而已。”余漫兮道破关窍。
“该睡了,明天会很忙。”傅斯年直言,不愿与她多说。
余漫兮是靠嘴皮的人,他也说不过她。
“是该睡了,明天要忙一天,身体吃不消。”
殊不知明天吃不消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
番二114:傅渔: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2更)
寿宴当天,宴席在晚上,但当天并非周末节假日,傅欢和京牧野凑不上热闹,其余人皆过去了。
晚六点开席,中午就有记者在门口架设了机器,因为傅仕南身份特殊,寿宴大肆操办,难免被人诟病,弄不好纪检都能摸到家里。
不过傅家生意人很多,傅斯年虽然低调,可近十年,网络信息高速发展,据说身价不菲,给父亲弄个像样的寿宴再正常不过。
傅家是东道主,到的较早,由于宴席甜点是许鸢飞店里承包的,今日她想亲自盯着,京家也提前到了。
京寒川到休息室的时候,傅家几乎都到了,就连傅仲礼、傅聿修都在,只是孩子要上课,并未跟来。
“六叔。”傅钦原见到未来岳父,自然分外殷勤。
几人打了招呼后,随意坐着聊天,一侧电视上正在播放围棋比赛的精彩集锦,此时赛程过了大半,十个经典比赛瞬间,有7个是陈妄的。
傅家皆不是热情如火的人,休息室有点闷,京寒川拿起一侧蜜橘,一边剥着,一边看向傅沉,“林白还没来?”
他素来喜欢凑热闹,今天怎么姗姗来迟。
“他要去京大接怀生。”
“听说他找了工作?”京寒川低头吃着橘子,“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据说今晚怀生女朋友会过来,可能父母也在,他要帮怀生见家长,估计是提前在部署什么?”
屋内瞬时静得针落可闻,只有电视机里的解说员还在亢奋聊着赛事。
整个屋子,只有傅钦原一个知情人,他正帮京寒川倒水,手一颤,差点被热水溅了手指。
“我来吧。”京星遥接过他的水杯,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
“怀生什么时候处对象了?”傅仲礼开口,所有人都好奇,可是傅沉知道得也不多,只说今晚就知道了。
“不过怀生见家长,不是应该你去?怎么让林白往前冲?”京寒川的关注点可不在怀生恋爱这件事上,“你们傅家谁都可以,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吧?”
直觉告诉他,前方有坑。
“林白自告奋勇,他的脾气你们都知道,我拦不住,太热情,而且他觉得自己是个名人,镇得住场子。”
“他咋咋呼呼的,的确能先声夺人。”京寒川轻哂,趁着大家都在讨论的间隙,询问傅沉。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怀生算是你半个儿子,这么大的事,你放心交给林白?”
“他是个什么脾性你还不清楚?真不怕把他的终身大事给搞砸了?”
傅沉岿然不动,只是不断摩挲着佛珠,“他平时浪荡,大事上没含糊过,我相信他。”
此时的段林白已经到了京大门口,段家是两辆车,段家兄妹不愿与父母同乘,开车跟在后面。
段一诺坐在副驾,打量着前方上车的怀生。
“他今天穿得太帅了吧,是不是太正式了点?说起来,我印象里,他几乎不参加宴会这些,是不是不会穿衣服啊,三叔三婶也没提醒他一下?”
寿宴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宴席舞会,没必要那般正式,和家宴差不多。
就好比段一诺,只穿了个简单大方的裙子,套了件风衣,要庄重,却不必穿礼服搞得那般隆重拘谨。
“居然还系了领带,正式得有些过分啦。”
“明显收拾了一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结婚的。”
段一诺有口无心,段一言却轻哂,“他可能有正事,不像你,就是去混吃混喝的。”
“……我有准备礼物的好吧,什么混吃混喝,我最近正在控制体重!”段一诺此时叫嚣的厉害,只是入了席,那就是大型真香现场了……
用段一言的话来说,一桌的名媛千金,加起来也不如她一个人吃的多!
此时怀生上了车,与段林白和许佳木打了招呼,“段叔叔,今晚要麻烦你了。”
“这算什么麻烦事儿啊。”
段林白最近已经被傅沉的**汤灌得晕乎乎的,他说什么,这关系到怀生的终生大事,交给他是对他的信任一类,还说怀生居然把重任给他,让他有些不满。
原来在怀生心里,自己比傅沉靠谱!
“你女朋友叫什么啊?我们认识吗?”许佳木总觉得事情隐隐不对,时至今日,他们都不知道怀生女朋友是谁,段林白居然就傻乎乎的往里跳。
说是今日见家长,能去寿宴的人,许多是熟人。
怀生还没开口,段林白截断他的话,“无所谓的,反正到时候你带我过去就行。”
段家在京城也是风头无二的世家,段林白以前就是横着走的主,况且现在。
“那提前谢谢段叔叔。”
“你喊我一声叔叔,客气什么。”段林白极少担此重任,借着等红灯的功夫,稍微整理一下衣服,对今天这身穿着非常满意。
庄重不失优雅,严谨中透着一点肃穆,很称他。
许佳木有些头疼,偏头看向怀生,“听说你买房了,定金交了,准备什么时候交钱提房?”
“这段时间在忙工作的事,应该过几日去交钱。”
……
闲聊之中,车子也缓缓逼近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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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抵达的时候,记者拍到与他们同行的怀生,许多人都不识,还猜测他的身份,还是一个资深的老记者说:“这是怀生,算三爷半个儿子。”
圈子里的人大多都知道有这么个人,其实见过怀生的并不多,他前半生几乎都在学习礼佛,平素放假都待在山上,圈子里有些聚会宴请,他从未跟着傅沉参加过。
他以前就想安安心心侍奉佛祖,压根志不在此。
“就三爷一直照顾的那个?说是和尚,我还以为是个光头。”
“这人挺不错的,这么些年,半点不好的风言风语都没传出来,有些人,如果和三爷粘上零星半点的关系,得飘上天,压根不作妖。”
“三爷看人很准,他要是有不轨的心思,能在傅家待这么久?傅家哪个不是人精,他要是真有什么念想,压根藏不住。”
“不过有这种人脉,其实他在京城做什么都能一帆顺遂,难得还有赤子之心。”
……
记者对怀生的评价一边倒的都不错。
只是到了宴客厅,不少人对怀生就颇有微词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表面越是无欲无求,越是正经,这私底下指不定是什么模样?”
“你就是酸吧,反正他入得了三爷和傅家的眼,那就是本事,羡慕不来!”
“就是,你当三爷傻子,他会养一只老虎在身边?全世界就你聪明,就你眼睛不瞎……”
……
怀生此时已经去和傅家人打了招呼,压根不知他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就是极少露面,大家才越发好奇。
怀生到傅沉所在的休息室时,关于他恋爱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只是他秉持着一问三不知为原则。
只说,“你们马上就能见到人了。”推搪了所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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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寿宴开始,五点半大家就陆续入席,此时怀生才算见到了傅渔,她今日特意穿了条正红色的裙子,妆容虽淡,却压不住骨子里的艳色,正在帮忙招呼客人。
就连宋风晚都在忙活,只是五点五十多,才得以喘口气,入了席。
因为今天来的,多是傅仕南的朋友,不少身居高位,一个都怠慢不得,傅家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累了吧?喝点水。”汤景瓷给宋风晚递了杯水,乔家位置紧靠着傅家,他们就两个人,也犯不着安排到别处。
傅家围了一桌,就连傅妧和沈侗文都来了,只是沈浸夜抽不开身,并未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忙。”宋风晚长舒一口气,“待会儿肯定照顾不到你和表哥了,你们别介意。”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乔西延和汤景瓷到京城后,又去了一趟西藏采购些石料,昨晚才到京城。
宴席很快开始,傅仕南发表了讲话,大体都是感谢所有人能到场,深表感谢一类。
毕竟是寿宴,安排一些祝寿的流程,无非是亲近的人上前拜贺送礼,傅家人几乎都依次表示了心意。
因为是按照辈分来的,傅渔自然而然是最后一个!
待傅钦原将他和傅欢礼物送上去之后,傅渔就起身了。
她穿得本就明艳,加之年轻蓬勃,端是往那儿一站,俏生生的,也足以让人移不开眼,底下不少人都已经在怂恿儿子或者是孙子,待会儿切忌要过去敬酒,成不了亲家,露个脸做朋友也不错。
“真漂亮,有福啊。”
“以后不知要便宜谁家小子了。”
“长得是真俊……”
……
傅仕南就一个孙女,好话不嫌多,就算傅渔生得奇丑无比,都能夸得赛上天仙。
“爷爷,祝您年年有今日……”傅渔说了些讨喜的话,这才送了礼物。
“嗯。”傅仕南看着孙女,心下欢喜。
“其实今天,除了这个,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您,其实这么些年,我知道您嘴上虽然没说,不过心底是很担心我的,希望我能找个爱我的人,托付终身。”
“不过爷爷,您也知道,我以前就是个不婚主义者,在这方面,怕是要让您失望的……”
傅渔这话说完,底下的人皆不淡定了。
什么意思?
这是准备当众宣布不婚?
傅渔以前说不结婚,只是私下在传。
“她要是真说不结婚,怕是要把她爷爷给气死?”
“这哪里是礼物啊,这分明就是催命!”
“她不至于这么没分寸吧!”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原本坐在傅钦原身侧的怀生也跟着起来了。
傅钦原挑眉,以为他要去洗手间什么的,压根没在意,毕竟此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在傅渔身上。
席间总有人进进出出,可是怀生起来后,并不是朝着后侧走,而是奔着前面去了……
众人看他是朝着傅仕南那边去的,这才齐齐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他干嘛去?”
“不知道啊,还轮不到他上前祝寿。”
“做事这么没分寸?难怪三爷不带他出门!”
……
此时傅家人皆是面面相觑,最后就把视线定格在了傅沉身上。
“老三?怎么回事?”傅妧蹙眉,此时让人把他叫下来,太失礼了。
当怀生起身朝着那边走去的时候,傅沉心底就咯噔一下,脑海中电光火石,快速瞥了眼傅钦原,他低头喝着水,开启装死模式。
难怪藏着掖着……
这敢情是!
傅沉此时脑子里奔涌出诸多东西,就连傅妧与他说话都好似没听到。
“怀生!”傅斯年位置离傅仕南非常近,略微蹙眉,给他使眼色,这孩子搞什么鬼。
他又给另一边的傅沉打眼色,询问是什么情况!
傅沉完全无视他!
他此时也半点法子都没有,这两人都冲到前面去了,此时宴客厅这么多人,能怎么办,难不成让千江十方过去,捂着嘴,把人强行拖走?
这事传出去,更不像话!
傅沉心底完全把怀生当自家人,他想了很多种可能,甚至都想过,怀生对象会不会是段一诺,愣是没往自己家人身上考虑。
在他看来,怀生与傅渔就和兄妹差不多,自小就认识,关系一直不温不火,性格迥然相异,甚至于有些互斥,他攥紧佛珠……
今日是什么场合,他们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怕是疯了!
就在众人议论时,傅渔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几个月前,我也没想到,这辈子会有嫁人的冲动,我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直是您的心病,所以借着您过生日为契机,我给您介绍一下……”
“这是我男朋友。”
宴客厅内,瞬时悄寂无声,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傅仕南,神情都出现了片刻的龟裂,今日生日,他非常高兴,嘴角自始至终挂着笑,此时却好似绷不住了……
宛若山洪下泻,顷刻崩塌,淹没了整个宴客厅。
傅渔好似觉得这话说得还不太明白,伸手,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了怀生的手,紧紧相握。
傅斯年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宛若寒霜刀剑:
还牵上了!还不赶紧给我分开!
番二115:疯狂的公开方式,秋后算账【有奖问答】
宴客厅内,方才清一色在夸奖傅渔的人,都缄默无声,傅家人不开口,他们都不知道是该道贺还是装死。
段林白往许佳木那侧挪了半寸,“媳妇儿,刚才有点吵,傅渔说了什么……”
他声音有点颤。
资深吃瓜群众,耳聪目明是必须的,他怎么可能没听到,只是不愿接受现实。
许佳木喝了口水,显得异常淡定,“她说,怀生是她男朋友。”
“哦——”段林白佯装镇定端着水杯,抿了口温茶,入喉过处,真是燥得他浑身发热。
“你可别忘了,你今天代表的是怀生家长,待会儿面对斯年,你准备如何一鸣惊人,在气势上碾压他?”许佳木说得都是他近期在家的嚣张语录。
段林白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世上能让他怵的没几人,傅斯年算一个。
他看向另一桌的傅沉,mmp哦,他都想骂人了!
京寒川与他坐一桌,今天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可以安静当个吃瓜群众,“林白,听说你今天要代表怀生见家长?”
“输人不输阵,难怪穿得这么精神利落。”
京寒川轻哂:即将赴死,还穿得如此体面的,也就段林白一个了。
段林白真想一口茶水喷死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开他玩笑。
他前几日还说,不知道是谁家妖精勾引了和尚,居然是傅渔,的确是厉害的主儿。
傅老三这厮肯定早就知道了,妈的,他以为前方是个锦鲤池,毕竟帮人促成姻缘是善举,没想到前方是鳄鱼池,掉下去真能把人啃得骨头不剩。
“难怪怀生今天穿得这么帅——”场合不同,段一诺即便心底诧异,也不敢咋咋呼呼,坐在自家哥哥身边,乖巧当个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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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阵短暂的沉寂后,还是傅仕南笑着开口,他笑容虽有稍许崩塌,若不细看,压根觉察不到,多年来,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事,对外办公,一个眼神都能被过分解读,情绪管理是必备技能。
“男朋友啊?”傅仕南笑道,“交往多久了啊?”
“有段日子了。”傅渔脸上那叫一个淡定。
有人说她是傅钦原这群人里的大姐头,这话说得半点不假。
“你这丫头也不早说,这礼物着实够惊喜的,斯年……”傅仕南笑着偏头看向一侧的人,“找人安排一下,把他的位置挪到我这里,我想和他多说说话。”
他饶是心底狂狼滔天,此时仍能和老僧入定般。
傅沉只能感慨:大哥还是大哥!够淡定。
“好,我去安排。”傅斯年看了眼怀生,眼神很淡,眸色却极深。
“恭喜啊,之前就听说你为孙女发愁,这不男朋友就带来了?”
“他是怀生对吧,知根知底,真不错。”
“这是三爷带大的,肯定没错!”
……
方才在背地对怀生还略有微词的人,此时也都借着敬酒的空隙上前道贺。
傅渔能在这种场合公开介绍怀生,那八成就是认定了,加上傅仕南特意将怀生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算是变相抬了他位分,都是人精,上去夸一番准没错。
“谢谢。”傅仕南端着酒盅,与人一一道谢,目光扫过傅沉时,笑容更深。
傅沉堪堪移开眼,这事儿他事先也不知情啊,此时不仅是大哥,就是傅仲礼、傅妧等人也全部都在看他……
“都看着我做什么?我也是刚知道他俩在一起。”
“你不是早就知道怀生恋爱了?”宋风晚蹙眉,“当时学校论坛爆出来,你让我别查,我担心他遇到坏人,你还说不可能什么的?你不是早知内情?”
“事情都爆出来了,我没必要遮掩。”
主要是傅沉心肝太黑,这件事又发生在他眼皮底下,他说不知情,总有些难以服众。
“钦原!”
傅沉忽然看向一侧装死的人。
“爸。”傅钦原心底也是万马齐奔,这种时候,就不要cue他了啊,让他安静当个背景板不行嘛?
“你和怀生走得比较近,这件事我不知情,你总该知道吧。”
众人视线射过去,傅钦原如坐针毡。
“你们真的都不知情?”汤景瓷询问宋风晚。
她摇着头,“真不知道,我刚才都吓傻了,你也认识傅渔和怀生,他俩从小就认识,别说火花了,就是火星都没擦出一个,谁知道一来就是场山林大火。”
“而且傅渔这丫头摆明是设了个套,这丫头聪明得很,特意选的这种场合,一是让告诉大家,自己有主,让别人死了心。”
“二则,这样的场合,你让大哥、斯年一家如何自处,只能微笑接受,而且人是傅渔介绍的,他们只能把怀生抬举起来。”
“今日大哥一家若是给了怀生半分脸色,他日后在圈子里都会被人诟病,说傅家压根瞧不上他。”
汤景瓷点头,“以后可能真的变成孙女婿,此时给他脸色,就是让傅渔下不来台,这个套路真够深的。”
“这丫头胆子太大,简直疯了。”宋风晚评价。
不过秋后算账是躲不过的。
……
此时傅仕南这一大家人,都是心底震荡,可表面还得招呼客人,与人道谢,面对大家的祝寿拜贺,也要笑着答应。
寿宴持续时间并不长,傅仕南的朋友大多年纪也不小了,约莫一个半小时后,大家便开始陆续退场。
“老三。”傅仕南今日只喝了少量的酒,他素来克制,绝不贪杯。
况且他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大哥。”傅沉一看傅仕南朝他走来,心底就坍陷半分,因为年龄差,长兄如父,这话半分不假。
“待会儿去一下老宅,我有话和你聊。”傅仕南饶是此刻就想问清楚,这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酒店还是觉得不行,凡事还得回家说。
“您想说怀生的事?”
“对。”
“把林白叫上吧。”
“什么意思?”
“他是怀生的家长。”
傅仕南蹙眉,“他是怀生的家长?”他环顾一圈,发现段家人已经准备离开,就招呼傅斯年留下他。
“叫住林白?”傅斯年有些不解,其实段林白与自己父亲没什么深交,“我们自家的事,叫他做什么?”
“他是知情人,代表怀生的家长,待会儿和他聊。”
傅斯年蹙眉,什么意思?段林白代表怀生?他看向一侧的傅沉,某人老神在在的摩挲着佛珠,好似完全置身事外。
段林白正准备撤退离开时,听到后面传来一道熟悉冷冽的声音,后颈都凉透了。
“林白,你准备去哪儿?”
“斯年啊,这宴席都结束了,我这不正打算回家吗?有点困了,哈哈——”段林白刚才就想开溜了。
“直接去我家老宅吧,有事和你说,你若不去,我就亲自去接你。”傅斯年脸上没什么神情,语气却非常认真。
“那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吧。”
“爸,我也想……唔!”段一诺刚开口,就被段一言捂住了嘴,“唔——”
“我知道你困了,你想回家,走吧,上车!”
段一言几乎是强撸着自己妹妹上了车。
“哥,待会儿肯定是三堂会审,姐要吃亏的。”段一诺就是傅渔的脑残粉,傅渔喜欢什么,她都觉得没错,完全是无脑死忠。
“怎么着,你还想去傅家老宅给她加油助威,摇旗呐喊?你信不信立马就把你丢出大院?”
“京家都走了,这浑水没人想掺和,你还想往里跳?”
“怎么着,这条小命不想要了?不是还说要陪你的男神一辈子?他也准备扔了?”
段一诺咬咬牙没作声。
只是段一言车子尚未发动,就听到有人敲击窗户,一转头,就瞧见傅斯年站在窗外,他急忙推门出去,“叔叔。”
“你待会儿也去一趟老宅。”
“我?”
“我会安排人送诺诺回家。”
段一言是知情人,恨不能以光速撤离,没想到还是被抓了个正着,而傅钦原刚送京家人离开,转头就看到傅斯年站在酒店门口,“堂哥,出来送客?”
“不是,在等你!”
傅钦原后背一阵寒凉。
该不会已经摸排到自己身上了吧?怀生说的?还是他爸又坑了自己?
……
寿宴散去,宴客厅瞬时变得萧条冷清,只有悬红挂彩的廊檐昭示着方才曾何其喧闹。
此时关于傅渔与怀生的消息已经彻底传开了,不仅是在小圈子里,也是由于傅渔身份特殊,一度还上了热门,随后被段林白找人撤了。
他现在看到这小子就头疼,结果打开手机,满屏推送,这不是故意戳他的心嘛!
蒋二还好死不死的打了电话过来,说他特别后悔没来,错过了一场大戏。
“哥,描述一下,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形啊?”蒋二只是送了礼,他与宋风晚一家关系不错,可这是傅仕南的寿宴,与他那是半点不熟,自然没受邀。
“描述你大爷,老子都要死了!”
“激动死了?”
段林白气得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揍他。
……
另一侧的乔西延与汤景瓷并没跟去傅家老宅,而是回了云锦首府,没必要跟着去凑热闹,一路上也是颇多感慨。
汤景瓷打电话给乔执初,叮嘱他吃饭早些休息,也提及了此事。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汤景瓷狐疑。
“我之前看到了新闻,已经知道了。”乔执初就知道这两人准得出事,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么悲壮疯狂的方式公开而已。
幸亏自己躲得快。
傅家老宅
大院本就非常清净,段林白到的时候,已经约莫十点,一路驶来,除了狗叫声,半点人气儿没有。
也就傅家通火通明,门前停着齐整整的一排车。
“进去吧。”许佳木看向段林白,他们已经开车绕了一圈,此时傅家人估计都到了,“你再不进去,我看斯年就要亲自来接你了。”
段林白叹了口气,步入傅家时,还稍微整理了一下。
就算前面是疾风骤雨,衣服发型也不能乱,气势得在。
只是推门一进去,傅家人齐整整坐着,就连傅妧都没走,真的是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射向他……
还是想回家!
自己造的什么孽,怎么就莫名其妙被卷进来了。
他看了一圈,瞧着段一言也在,有点诧异,这小子怎么也来了,把自己妹妹顺回家,自己来凑热闹?
他此时哪里知道,父子俩都是局内人!
“段叔叔,您坐!”招呼他的是傅渔。
傅斯年坐在一侧角落,正在操作一台笔记本,电脑的蓝光衬得他的脸都透着几股幽暗晦涩,瞧着段林白来了,才合上电脑,动作有点大,显然是心情荡到了谷底。
而被他合上的电脑界面正停留在一处监控内……
“人齐了,我们开始吧。”许是积蓄了太久的火气,傅斯年的声音嘶哑到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番二116:傅渔vs傅斯年,气出心肌梗塞
傅家老宅,段林白进屋时,秋风吹进,一屋桂香,彼时电视上正在播放今日围棋比赛的重播,正解说到精彩时刻!
“……本来以为今天陈妄凶多吉少,没想到面对老将他毫不怯懦,赢啦,又是陈妄,他赢啦——”
许是比赛过于精彩,解说异常激动,在突兀安静的傅家客厅宛若平地一声雷,吓得段林白心底咯噔一下!
卧槽,吓死老子了!
“人齐了,我们开始吧,都坐。”傅斯年示意段林白和许佳木坐下。
“木子,来这里。”宋风晚急忙将许佳木拉到傅妧身侧左侧。
此时傅家客厅划分为三块,以傅斯年为首的声讨区,以怀生为首的被讨伐区,还有就是宋风晚所处的吃瓜群众区。
段林白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坐到自己儿子身侧,压着声音询问,“你怎么在这里?”
段一言抿嘴没作声,他总不能说自己早已知情吧,他爸绝壁会跳起来揍他!
傅斯年开口之前,眯眼打量着怀生和傅渔,两人坐在一处,手指交握……
真是碍眼!
“咳,小渔!”余漫兮用眼神给傅渔示意,这时候就别刺激他爸了。
傅渔这才讪讪松开了手。
傅斯年看了眼一侧的父亲,征求意见,“爸?”
“你说吧。”傅仕南依靠在沙发上,视线却未曾在怀生身上挪开半分,他是傅沉带大的,脾气秉性自然挑不出什么错处,只是突然给他们来这么一出,谁家都受不住。
没想到傅斯年还没开口,怀生就说话了,“能不能先让我说两句。”
“行啊,你说。”傅斯年直勾勾盯着他,眉目冷厉,本就不怒自威,此时压迫感更甚。
“今天实在抱歉,这么晚还让大家因为我和傅渔的事在此滞留,我先给大家赔个不是……”怀生性子温善,又长期学佛,骨子里谦和,这样的姿态,其实很难让人心生怒意,“尤其是傅爷爷,真的对不起,搅了您的寿宴。”
傅仕南点头,并没说什么。
“其实我和傅渔交往还不到一个月,其实我们在一起时间不长,最近家里也比较忙,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知各位长辈。”
“今晚的事,也是我处理不妥当,是我的错。”
傅渔偏头看着身侧的人,想说些什么,就被怀生攥住了手。
傅斯年蹙眉:
又拉上了!
这小子眼里到底有没有他啊!
其实此时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皆有一种感觉:在一起时间不长,这和尚怎么中毒这么深,以前分明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现在居然黑锅都愿意背?
在场的人皆是看着两人长大的,像公开宣布恋情这种事,如此高调张扬,压根不是怀生的行事风格。
“真的抱歉,新的身份居然是以这种形式告知你们。”怀生态度放得很低。
那种谦卑,都让人不忍心苛责。
傅沉坐在一侧,不断摩挲着手中一串小楠木佛珠,其实怀生这招挺高明的,在傅斯年没发难之前,先把罪责揽了,如果是傅斯年提问,他是占不到半点先机的。
傅斯年眯着眼,轻哂,“怀生,大家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什么人,我还是清楚的,就你俩这事儿……你以为一个人揽下来,就完事了?”
“爸——”傅渔开口,“其实事情和他没关系,全部都是我的主意,您要责骂冲我来就好。”
“我自然知道是你的主意,他是个什么人,我还不清楚?除了你,谁敢这么张狂!”傅斯年冷笑。
“你俩现在是要干嘛?在我面前演苦情戏?”
两人互相保护,生生把傅斯年变成了棒打鸳鸯的刽子手。
再者说了,他还没接受两人在一起的事实,两人这般彼此护着,说真的……越看越来火。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余漫兮开口,她声音温柔细腻,还透着一点播音腔,听着就让人觉着舒服,“谁先追的谁?”
“我主动的。”傅渔说道,“其实他一开始不大愿意和我一起,他真的一心想进山做和尚……”
“那我可以连夜送他上山!”傅斯年打断她的话。
“斯年。”傅仕南蹙眉,“让孩子把话说话。”
傅斯年此时手中若是有把刀,怕是能当众给他削发剃度。
傅渔本就敢作敢当,而且傅家哪个不是人精,就算她承认一切是怀生所为,也没人会信,不如坦白从宽。
“是我动了念,存了心想和他在一起,你们也知道,但凡是我认定的人或者事,不会轻易放手的。”
大家心底都清楚,若是傅渔存了心诱惑勾引,怀生本就是个正常男人,这人是心底万千神佛,怕也受不住的,况且他以前不识情爱滋味,忽然就来个艳若桃李,明媚如火的,怕是更扛不住。
“那你们是认真交往,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余漫兮此时心底也缓不过劲儿,却还得耐着性子问清楚。
“我们既然在一起了,我会对她一辈子负责的。”
怀生话音刚落,一侧的段林白就被口水给呛着了!
卧槽,负责?
“我和傅渔是认真交往的,本来也是想寿宴结束,好好见个面,所以我委托了段叔叔做我的家长。”
屋内所有人视线齐刷刷射过去,段林白此时恨不能捶死面前这小混蛋!
他面前若是有个木鱼锤,非把这小子脑袋给敲开看看,是不是装了一下子墨水,太特么黑了,这时候把他推出来干嘛!
不知道爱护老人家嘛,这么危险,推他出去挡枪。
“那今天其实算是家长见面啊。”傅斯年忽然勾唇就笑了。
他这人性子冷,笑容也比较寡淡,忽然冲他露出这种笑意,段林白后颈那叫一个凉,“斯年,这个事儿吧……”
段林白平时话多,也算能言善辩,此时真是哑巴了。
他扫了眼傅沉,mmp,你装什么死,你倒是救救我啊。
“你看我做什么?今日你是怀生的家长。”傅沉推得一干二净。
在今晚之前,他想了诸多可能,就是把怀生看成一家人,才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拱了自己家中的白菜,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平素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净挑窝边的啃。
作为怀生的家长,那肯定是要站在他那边说话的,可段林白怎么说啊,对方人多势众,尤其是傅斯年,那眼神利若寒箭。
说错半分,怕是要把自己射成一个筛漏子。
“斯年,你看两个孩子也是真心相爱的,怀生人也不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段林白说完,吃瓜群众区爆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真敢说!
傅斯年挑眉,“什么不满意?你说我有什么不满意?”
段林白悻悻一笑,我现在都想锤爆这丫的头,更何况你,可现在能怎么办啊,事情都这样了。
“爸……”傅渔站了出来,“我有三个问题想问您。”
“你说。”
若是怀生说话,傅斯年怕是会把他嘴缝上,疼了多年的女儿,总是舍不得苛责的,深吸了口气,等她说话。
“第一,您不是一直希望我找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现在这个人我找到了,虽然说公开方式有点张扬,这也是想给爷爷一个惊喜,可能方法有些不对,可这也是想让爷爷高兴。如果您还是不解气,想打想骂,我都认了。”
傅仕南听到这话,嘴角一抽,这丫头怎么把他推出去了。
傅家人皆认真听着,傅渔这坑挖得太深,先是让傅斯年等人不得不承认怀生,甚至抬高他的位分,现在还把孝道推出来。
大道在前,这是在堵傅斯年。
“第二,我真的很喜欢怀生,我想和他在一起,也想得到你们的祝福,爸,您也是过来人,应该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为什么您此时就不能感同身受?”
这是让傅斯年别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最后,你们一直都说怀生人不错,他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又是三爷爷带大的,脾性如何也都清楚,之前一直夸奖,为什么现在就能对他有这么多偏见?”
“就因为他和在一起,就戴着有色眼镜看他?您是怀疑我的眼睛,还是质疑三爷爷的?”
“这些问题我真的不明白!”
都是傅家人,傅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来二去,占据了高点。
傅沉眯着眼,说到底还是傅斯年心软,不忍率先诘难,要不然哪里会蹦出这三个问题。
最可怕的是,自己都已经抽身干净,这丫头干嘛把自己拽进去。
该来的,真是怎么都躲不过。
傅斯年此时心底也是掀起了海天巨浪,也是怎么都没想到傅渔会和自己站在对立面,这三个问题,哪个拎出来不是诛心。
傅斯年手指攥紧,看晚辈和看待女婿的眼光自然是不同的,他不讨厌怀生,但讨厌他拐走自己的女儿!
真是要被这丫头气出心肌梗塞了!
傅钦原坐在一侧,就差给傅渔鼓掌了,太彪悍了,他爸此时都躲着,也就她行事敢如此乖张了。
这若是怀生,傅斯年怕是早已冲过去,提着他的衣领,就拽出去了,偏是傅渔……
段林白坐在边上,看得那是一愣愣的,这一屋子的心黑玩意儿,斗起来……
真特么精彩!
傅仕南看气氛有点僵,咳嗽两声,“傅渔,你坐下!”
傅渔依言坐到自己位置上。
“都先冷静一下,都这么急躁干嘛?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我们还不是一家人!”傅斯年对此非常坚持。
怀生抿了抿嘴,太冷漠。
“行了,事情都这样了,其实小渔能找到另一半说起来也是好事,而且今天是我的寿宴,你们是准备吵到12点?让我接下来一年都不安生?”
“您的意思是,今天不行,那我明天能动他?”都是些心黑的,自然能很快抓住一些逻辑漏洞。
“可现在这情形,你想怎么处理,让他们分开?”
傅斯年轻哂,“已经被摆了一道,现在整个京城怕是都传开了,怎么分开?”
刚官宣就分开,外面少不得要传出各种风言风语,怀生无父无母,那定然是傅家强行逼迫的,傅斯年这个恶人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傅渔这次是真的结结实实摆了所有傅家人一道,后路都被堵死了。
“爸,您就不生气?”傅斯年蹙眉。
傅仕南还没开口,就听傅渔说道:“爷爷,您说过会帮我的!你答应我的。”
众目睽睽下,傅仕南被推了出去。
傅沉几兄妹笑出声,傅仕南纵横官场这么多年,自然无人敢算计他,怕是怎么都想不到,会被自己孙女摆一道。
“而且我们交往的事,我提前告诉过您。”
傅仕南头有点疼,这么些年,这个生日过得最糟心!
番二117:大型问罪现场,担心提前做外公(2更)
傅家客厅内,一屋子人,傅仕南无论年纪、辈分都是最大的,傅渔把他推出去,还真是没人敢质问他。
只是大家心底颇为震荡。
“爸,您早就知道了?”傅斯年此时百感交集,说话吞吐,都觉得嘴里苦的很,女儿瞒着,没想到刚正不阿的父亲也是帮凶。
傅仕南清了下嗓子,“也算知情吧。”
“挺好!”傅斯年端起面前水杯,茶水凉透,入喉也浇不灭半点燥火。
此时客厅气氛莫名诡异起来。
其实宁凡今日也没走,宁家并不在京城任职,所以今日宁家夫妇并不在,这也是考虑宁家与傅家是姻亲,上面的考量,将宁家调任出京,今日寿宴便由宁凡代表出席。
坐在吃瓜群众中,他想往后退,却听到了催命符。
“舅舅,您不帮我说两句吗?您也是知道的啊!”
傅渔告知傅仕南夫妇那晚,宁凡恰好来做客,傅渔自然就把他一并拖下水了。
她说的理由是,要给家里人一个惊喜,外甥女这么信任他,宁凡做不出背后嚼舌根这种事,没想到前方是巨坑。
“你也知道?”余漫兮看向身侧的人。
宁凡干咳着,“知道一点而已。”
“哥,其实这两个人做法可能有些不妥,但他们也是真心相爱的,都这么晚了,你也消消气,怎么说今天都是大喜的日子,何必到了最后还弄得大家都不欢喜?”
宁凡说完,段林白立刻搭腔,“是啊斯年,这都快十一点了,孩子恋爱也是好事,你想要他们说些什么,给你什么交代啊,分手也不现实。”
“你俩还愣着做什么,先配个不是!”
段林白和宁凡毕竟是外姓人,有些话还是容易开口的,而且此时整件事已经陷入了罗生门,连傅仕南都被牵累进去,傅斯年也是没法子的,两人给了台阶,他肯定就下了。
傅渔和怀生这次公开官宣,的确给所有人心里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赔了不是后,就送傅仕南等一众长辈先回去休息……
段林白长舒一口气,惊心动魄,可算是逃过一劫,正打算带着妻儿离开,傅斯年忽然说到,“林白,别急着走,你们今晚怕也没吃上什么饭,漫兮正在煮面,留下吃点。”
“不用,我也不是很饿,你今天也挺累的,早点休息。”
“我不累,不过……”傅斯年眯着眼,“你不饿,一言肯定也饿了,是吧。”
段一言悻悻笑着:你叔说你饿了,你就是饿了!
“嗯,是有点。”
段一言不走,做父母的也不可能离开,加上傅沉一家,几人仍围坐在客厅内,只是傅仕南等一行人离开,没人镇场子,气氛诡异得很。
余漫兮和许佳木在厨房煮宵夜,宋风晚在倚靠在门边,看向客厅,不知傅斯年为何要把他们两家留下来。
“爸,挺晚了,让三爷爷和段叔叔回家休息吧。”傅渔也知道他们是平白被牵累,自然会帮忙说话。
“和他们没关系,我只是有话想问钦原和一言。”
傅钦原此时只觉得头疼得厉害,真是要命了。
大伯就算知情,堂哥也不可能对他如何,毕竟那是他爸,可他不一样,那不是任由他揉圆搓扁?
段林白也不是真傻,段一言被单独叫来,他心底就有预感,傅斯年这话基本就是佐证了他的想法。
小混蛋!
肯定是提前就知道了,难怪上回问自己社保问题?
这哪里是吃宵夜,分明就是大型问罪现场!
“说吧,你俩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傅斯年看向两人,等着他们主动开口。
“你真的知情?”段林白看向自己儿子,段一言没否认,“你这混小子,你早知道,你居然不告诉我,看着前面有坑你好还让我往里跳?”
“你这小子是要害死我,继承我的遗产是不是!”
宋风晚笑出声,偏头看向许佳木,“他怎么还那么逗?”
“本性难移。”许佳木也是无奈。
段一言先开了口,“其实我只是无意中撞见,我也不确定两人的关系,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和您开口。”
“我的情况也是类似,堂哥,我们都不是故意想隐瞒你的。”傅钦原接着说。
“这就是你们知道的全部?”傅斯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爸,和他们真的没什么关系,都这么晚了,让他们吃点东西,早点回去休息吧。”傅渔说道。
“刚才那么多长辈在,我也是给你们这些人留足了面子,我这里有段视频,需要一个解释!”
傅斯年打开手机,录像已经从电脑端同步,他直接投屏到了电视上,画面由围棋比赛变成了一段录像,先是电梯内的,一共四人,喝醉的怀生,抚着他的乔执初和段一言,傅渔只是站在边上……
画面转到走廊,四人前后脚进了屋子,可后来只有乔执初和段一言走了出来,画面快进几分钟,门似乎是开了,因为有灯光投射出来,傅渔半边脸露出来,然后急急消失,门也关了。
图像开始以倍速播放,右上时间不断滚动着,第二日凌晨五点多,两人才走出房间。
傅钦原看向一侧的傅渔:
你怎么回事啊?这东西不是被你销毁的?怎么冒出来的!
此时傅渔也是瞳孔微震,她明明就……
“是不是挺惊讶,我是怎么截到的这段视频?”傅斯年看向傅渔。
“爸……”傅渔真的没想到。
“要不是你自作聪明,其实这段视频我根本找不到,九号公馆的视频只保留15天,超过时间就销毁了,可是你偏偏把它给人为抹了。”
“我以前就告诉你,人过必留痕,就是你的做法,让我从其他路径截取到了当天视频。”
“你若不这么聪明,视频我根本找不到。”
事情发生后,傅斯年就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何时开始的,调查的重点自然是傅渔和怀生从西部回来,彻夜未归的几天。
宋风晚站在一侧,和傅沉递了个眼色。
论有个懂技术的父亲是多么可怕,当年如果他俩身边有这么个人,恋情怕是早已见光死了。
傅渔并不是专攻电脑,她会的那点技术,本就师承傅斯年,又是个半拉子,她那点技术,就和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一个样。
永远不要在你爸面前秀技术,只会死的很惨。
“一言,你能告诉我,那晚发生了什么?这就是你口中的不确定两人关系?”傅斯年看向段一言,这都在一个房间待了一夜,你告诉我,你不确定两人关系?“就算一起长大,怀生喝多了,这时候你也不该离开,毕竟男女有别,为什么把她留下。”
段一言垂头,算是认了罪。
傅钦原方才松了口气,毕竟这段视频和他毫无关系。
可是画面一转,出现了一个入住信息,那日傅渔和怀生所待的房间,是小纪用傅钦原身份登记的。
傅钦原都把这事儿忘得干净了,此时看到登记信息,心底也是咯噔一下。
完犊子了!
堂哥肯定以为是他故意开房给两人欢好的。
这件事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钦原,不说些什么?我记得那日是为了给乔执初送行,这个局子,是你攒的吧?”这也不怪傅斯年多想,某人本就是腹中黑,攒局打掩护,开房助攻这种事,他真的做得出来。
“堂哥,这件事比较复杂……”
“房间是不是你定的?”
“是!”事实证据都在,对于傅斯年这种技术宅,你要是不认,他怕是还能找出各种打脸的证据往里脸上抽,“我是怕有人喝多了,想开个房给大家休息。”
“那日去了很多人,你怕有人醉酒,所以开了一间大床房?要是都醉了,够睡吗?”傅斯年质问,理由说不通。
傅钦原又不能说这间房是留给自己和京星遥的,就傅斯年此时的暴脾气,绝壁马上就捅到京寒川那里去了。
“这房间你到底是准备做什么的?”傅斯年追问。
傅钦原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陷得这么深了。
“你们两个,加上怀生……”傅斯年扫了眼怀生,“三个人,明日八点来这里找我。”
大半夜的,楼上长辈都在休息,傅斯年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留待明日再说。
若是当时给个痛快就罢了,还非得拖到明日,这不是成心吊着他们?这一晚怕是睡不着了。
几人在老宅吃了宵夜,除却傅斯年一家在这里休息,大家都各自回去了。
怀生没去学校,而是跟着傅沉回了云锦首府,与段林白一家辞别时,段林白颇为生气的瞪了他好几眼。
老子真的差点死在你手里。
上车后,又数落了段一言两句。
“爸,不是我不想提醒您,您看三叔就不上套,您怎么就猴急的往里钻啊?而且这件事我要是提前告诉你,你肯定立刻捅出去了,那更可怕。”
“一言说得不错。”许佳木同意。
“那你就看着火坑,让我往里跳?”段林白气哼哼。
傅沉之前与怀生住在一起,怕是早就察觉到了苗头,他又不是上帝,哪儿能什么都预料得到,况且见个家长而已,谁知道还能有生命危险。
“不过……”段林白气归气,又看向段一言,“他俩那晚真的彻夜未归?那就是发生了关系?”
“我不清楚。”那件事之后,段一言就忙着围棋比赛的事,与他们见面次数都不多。
傅沉这边倒是比较安静,毕竟他家没有段林白那种跳脱性子的人,寿宴本就够折腾了,加上傅渔和怀生的事,皆是身心俱疲,没那个精力。
可众人散去,傅渔这边却并不平静。
傅斯年和余漫兮有许多事情要问他,比如说具体交往到什么程度,到底有什么打算,事发突然,他们心底疑惑也多。
余漫兮问了不少事,傅斯年坐在一侧,都没说话。
“斯年?你还有什么事要说?不说的话,就让她早点去休息,马上十二点了,挺晚的。”
傅斯年看向面前的女儿,真的是自己养大的女儿,跪着也要宠,他深吸一口气。
“最近我和你妈在忙着准备你爷爷寿宴的事,并没怎么管你,你是不是去和他同居了?”傅斯年想起怀生公寓里的女士用品,心难平。
“也不算是同居,就是偶尔会在他那里待一下。”
“怕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吧。”傅斯年也是很直接了。
傅渔没否认。
“行了,别问了,睡觉吧。”这种话题有什么可深究的。
“她素来胆子大,今天她敢这么做,我怕明天就突然告诉我,我要做外公了。”傅斯年轻哼一声。
“爸,不会的,我们还是很有分寸的……”傅渔悻悻笑着。
“你们做事,我可没看出半点分寸!”
余漫兮一看傅斯年心底的火气又窜上来,立刻岔开话题,“小渔,你是不是也该体检了,你爷爷寿宴也结束了,改天抽空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傅渔作息不规律,余漫兮特别担心她年纪轻轻身体出什么毛病,借着体检为由,结束这段话题,拉着傅斯年就往卧室走。
傅斯年心底意难平,愣是一夜没睡好。
本以为过了今晚,也就没什么事了,可事情发展往往并不能顺人心意……
番二118:深入交流感情,风波又起(3更)
傅仕南生日这一晚,不少人都是凌晨才睡,京圈更是翻了天,不过傅渔没找别家人,也让不少人长舒了一口气。
圈子就这么大,此消彼长,即便表面平和,内里也是波涛暗涌,傅渔看上谁家,牵涉到的可能就是几家人,没几人希望见到强强联合的局面,就是上面也一样。
傅家已贵不可言,若是再寻了个类似宁家这般的,也并非就是好事。
傅仕南身份在,在圈内找,可能真能惹了祸事。
政治斡旋,素来无履薄冰。
可怀生偏又是个特例,政商不沾,哪边都够不着,打破不了任何圈子的生态平衡。
这种局面是所有人都乐见其成的,两人交往,破天荒的得到了圈内所有人的认同,翌日一早,傅仕南更是有诸多同僚送了祝福。
“当时听说小三爷找的是六爷的女儿,圈子里都炸成这样了,都说富贵不过三代,傅家怕是要破了天,若是傅渔再这样,这份富贵可能要成了众矢之的。”
“所以这样挺好的,而且那两人站在一起也很般配。”
“反正傅家这闺女,现在有了主儿,谁家都捞不着,这人又是三爷那里的,谁家都惦记不上。”
“政商皆不沾边,傅家这女婿选的真好,之前还想着谁娶了她,若是熟人,也能沾点光,现在真是谁都无法肖想了。”
……
事情沸沸扬扬传了一宿,不过翌日不早,关于怀生的身世背景也被人挖了个干净,他家里以前那点事,都是上了新闻见了报,很容易扒到。
圈内人觉得两人在一起特别好,考虑问题自然也是多方便,可圈外人就是看个热闹,觉得两人无论是身份家境各个方面皆不相配,定然走不长久。
因为早上约了傅斯年,怀生与傅钦原皆起得比较早。
傅沉已经抄好了佛经,瞧着两个人下楼,“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出去跑两圈,活动一下身体。”
“嗯?”傅钦原昨晚回来和乔执初打了半宿电话,不过睡了三个小时就起床,压根没精力跑步。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昨晚时机不对,只能嘴上说两句,今天约你们出去,怕是要动手的,把筋骨活动开了没坏处。”傅沉好心提醒。
傅钦原叹了口气,真是造孽。
因为昨天视频监控中有乔执初,傅钦原肯定要找他问个清楚的。
“新闻我都看到了,之后发生什么了?”乔执初本就没睡,来了兴致,点了根烟,在院子里边抽烟边听他讲解当晚发生的事,“哈哈,怎么那么逗,我还以为知情的就我一个,没想到坑里这么多难兄难弟啊。”
“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傅钦原可没心情和他一起笑。
“有蛛丝马迹可循,他们两个并没藏着掖着,是你们没往那方面想。”
“从小就认识的人,二十多年一点火花都没擦出来,你忽然告诉我,他俩都睡过了,你让我怎么接受?”
“母猪都能上树,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
“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早知道你懂,我就和你交流一下了。”
傅钦原头疼,这种事有什么可交流的。
“可惜这种名场面我不在。”
乔执初此时就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在院子里笑得贼放肆,终于惹急了乔望北,他本来睡着了,只是天热,开着窗通风,某人笑声就传来了……
气得他披了衣服就跑出去!
“乔执初,大半夜,你不睡觉,是想上房揭瓦?”
“爷爷,我马上就睡!”乔执初立马怂了,毕竟某个老人家年轻时脾气就不大好,要是惹急了,怕是真能提着刀就过来活剐了他。
傅钦原笑出声,活该。
而此时乔家另一间房内,传来低低的笑声……
乔执初回屋时,还瞥了那屋子一眼,笑容冷却,家里住了个外人,实在难受。
**
怀生与傅钦原到傅家老宅时,段一言已经到了,与傅斯年一起,四人准备出门。
“爸,你带他们去哪里啊?”在傅渔看来,怀生太老实,肯定会被他爸欺负。
傅斯年憋了一肚子火,总要找地方发泄一下,“交流一下感情。”说完就招呼几人上车。
“堂哥,我开车吧。”傅钦原看他驾车,就有点心惊肉跳,傅斯年的车子有点类似陈妄的,都是车身极高,稍微改装了下,很具个人特色,非常适合飙车。
傅斯年没理会他,驾车往京郊去了。
三人都猜到他要去哪里了,京郊的会所,傅沉等人聚会常去,那边的射箭场是国内数一数二的……
傅钦原看了眼怀生,堂哥今天怕不是想把他射成一个刺猬?
这边几人刚走,余漫兮就打电话和领导请了假,最近台里也没什么事,加上傅渔的事,大家都清楚了,领导没多问,就批了假。
“请假干嘛?”戴云青笑道。
“我想带小渔去做个体检。”
“我就说她早上怎么不吃东西,我还以为是为了怀生的事发愁,想着也不可能啊,这丫头从不会委屈自己。”
有些孩子与家中闹矛盾怄气,可能会绝食抗议,傅渔绝不会这样,吵架争执是一回事,该吃饭还是要吃的,有时余漫兮都被她气得吃不下饭了,她倒是吃得喷香,看得她哭笑不得。
“她之前在外地,工作忙起来,别指望她能按时吃饭,我早就想带她去检查一下了,今天正好台里没什么事。”
“妈,能不能不去?”傅渔压根没心思去医院。
“不行!”余漫兮态度强硬,“赶紧收拾一下,我已经提前预约过了。”
“检查一下,家里放心,快去。”戴云青催着她出门,余漫兮硬起来,也很厉害,惹不起,她收拾了东西随她出去。
去医院的途中,只有母女二人,余漫兮才问了些比较私密的问题,比如说他们在一起有没有做什么措施。
“肯定有啊。”傅渔哪儿敢说,前几次临时起意,半点准备都没有,自然什么话都挑好的说,“妈,问您个事儿?”
“关于你爸对怀生的看法?”
“嗯。”
“其实我们都希望你能找到你喜欢的,还能疼你爱你的男人,我们对他没什么意见,就是他意难平,心底这口气顺不下去,让他发泄一下就行。”余漫兮说得不经心。
傅渔抿了抿嘴,此时手机震动着,微博后台提示。
【您发表的文章《论佛学对……》因内容涉嫌违规,经人举报审核,现做出屏蔽处理……】
“怎么又来了!”这已经近期被举报屏蔽的第四篇文章了,下面不少读者都在留言抗议,说没看到文章。
里面总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又被屏蔽,这是故意写了什么博人眼球的东西吧。】
无非是想影射她可能写了污秽内容,才导致被人举报,毕竟微博上这类东西素来不少,光靠网管纠察不可能,大部分都是依靠网友举报,不少人依靠发布这类消息吸引关注。
“怎么了?”余漫兮瞥了她一眼。
“没事。”
傅渔最近写稿子很小心,自认为规避了所有东西,而且还找了认识的几个作者帮忙审核,都说没问题才发上去的,再这么搞下去,自己账号都会出问题。
她打开微博,准备找微博管理员问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没想到有推送消息发送过来,居然是关于怀生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到了,下车吧!”余漫兮停好车,解开安全带。
“嗯。”傅渔下车后,抬眼看到医院招牌,此时太阳已然升起,光线折射在医院几个烫金大字上,晃得人眼花,她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此时手机再度提示,说她以前发布的一个内容再度被人举报,账号被封禁。
傅渔深吸一口气,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搞她!
番二119:怀生vs傅斯年,相亲相爱?
京城某私人体检中心
这家体检中心私密正规,出结果较快,全程有专人陪同,抽血、超声等项目检查完,余漫兮先带她去医院食堂吃了点早餐。
“还看手机?赶紧吃完,下面还有很多检查。”
她本身是做新闻的,可能深谙圈内的一些套路,倒不是很爱刷手机看新闻,傅渔刚才在处理自己账号的事,关于她账号被封的事,已经上了热门。
【千万大v涉黄被抓】
像傅渔这种在网上写小文章的博主很多,只是因为段林白前期关注了她,转载了点赞她的一篇文章,那几天就涌入了十几万粉丝,后来的粉丝,都是近些年积累起来的。
此时账号被封,少说十天半个月发不了任何微博,网上却蹦出这种新闻,她都没法解释,实在头疼。
这圈子眼红她的人不在少数,不少大v转发,甚至有人将前段时间有个大v因为传播违规图文被请去喝茶的消息都安在她头上,说得有声有色。
不过她此时懒得理会这些,因为关于怀生的消息已经迅速占领了微博头条。
【京大讲师与女同学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傅家大小姐男朋友被扒】
【三爷干儿子不为人知的一面】
……
里面不仅有文字,还有图文,好像是有人进出怀生公寓的画面,造谣全靠一张嘴,一个单身男讲师与女学生在公寓门口滞留,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加上怀生身世被扒,网上讨伐他的声浪不少。
“果然,越是表面正人君子的,背地里越不干人事,简直龌龊,居然对女同学下手?”
“傅家大小姐真是可怜,刚公布恋情,男朋友就被扒了,现在的网络太发达,这人都不能干一点坏事。”
“还特么学佛的,装得道貌岸然,就是这么骗女同学的吧,也不知道三爷看到这消息会怎么想。”
“现在就看傅家怎么做了,依我说啊,肯定会发声明说这一切都是假的,要不然让余漫兮承认自己女儿被绿?要不要脸了啊。”
“原生家庭很重要,你们看他家是个什么情况啊,他亲生爸妈就不是个东西,肯定有遗传,他啊……八成是心理变态!”
……
“别看手机了,抓紧时间。”余漫兮看了眼腕表。
傅渔却把手机推给了她,放在余漫兮面前,她余光扫了眼,忽然笑出声,“我就知道会出事,这照片上的女生是谁?”
“不知道。”傅渔耸肩,已经打了马赛克,分辨不出,只是怀生的脸很清晰。
“你相信这类新闻?”
傅渔低头吃早餐,“我只是在想,谁会这般无聊。”
还有她账号的事,哪儿有这么多巧合。
此时的会所射击场
傅斯年手中握着一柄黑色长弓,正张弓搭箭,紧盯着远处的箭靶,眉眼犀利锋锐,他今日着了一身黑,更显医生冷涩。
略微眯着眼,瞄准目标。
长箭破空而出的时候,神情严肃,竟比这入秋的风还冷朔几分。
“试试?”傅斯年看向怀生。
怀生对射箭的认识只局限于影视剧,不光是姿势不标准,张弓搭箭时,更觉着双臂吃力。
犹豫搭箭操作失误,这箭射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距他一米远的地方。
“扑哧——”傅钦原实在没忍住笑出声,大哥,你是来搞笑的嘛!
“不会?”傅斯年挑眉。
“嗯。”怀生确实不会,回答也直接。
“我教你,首先是握弓的姿势……”傅斯年说了几句简单的要诀,“最后就是要瞄准目标,你想射什么,一定要对准了他,眼睛死死盯着……”
他的目标原本是对准远处的靶子,可是身子一转,居然调头,对准了一侧的怀生,傅钦原和段一言正坐在一边闲聊,傅钦原刚才还和傅渔发了信息:
【堂哥和怀生正相亲相爱。】
殊不知下一秒,已经切换到了相杀模式,更准确的说,是傅斯年单方面虐怀生。
傅斯年对这个太熟悉,分寸距离把握得刚刚好,箭头对准他的眉心,与他脸的距离,不过咫尺,近得怀生都能闻到箭身淡淡的化工材料味道。
刺鼻呛人得往他四肢百骸蔓延。
傅斯年拉满弓,箭头打磨光滑,上面好似漆了曾寒霜,光线下,锋芒毕现,怀生一点都不怀疑,只要他手指略微松弛,这箭就能穿透自己。
此时会所的工作人员也紧张得站在一边,网上新闻他们也都看了,本来还想着他们关系很好,怎么突然就剑拔弩张起来。
“堂哥?”傅钦原清了下嗓子。
“你觉得你和小渔合适吗?”傅斯年手指勾着弓弦,手背青筋乍起,不断蓄力。
“没人是天生合适的,不过我相信我们会是最合拍的。”面对这种情形,怀生若说半点不紧张是假的,尤其面对的还是傅斯年,不说话,看着你都备有压力,何况是此时。
“你拿什么娶她?”
“我有的,我都会给她。”
“你能保证一辈子对她好?”
“我即便说了一辈子,你大抵也不会信的。”
“你可真敢说!”傅斯年蹙眉,其实怀生说得没错,他此时心底蓄着火,看他就不爽,他怕是此时跪地发誓赌咒要一辈子对傅渔好,他都觉得这是油嘴滑舌。
就在此时,傅钦原看到傅斯年手臂动了下,他紧张得跑过去,他手指忽然一松,只是箭身一歪,几乎是擦着怀生侧面头发穿过。
怀生几乎能听到箭破空时,空气鼓动的细微嗡嗡声,好似疾风穿过,“砰——”落在一处,却好似钉在他身上。
箭头盯在怀生后侧一个装饰用的靶子上,正中红心。
“我尊重你们的任何决定,只是既然决定在一起,就好好经营这段感情,若是被我发现你对她怀了异心,下次这箭就不是落在靶子上了。”
怀生淡定得点着头,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傅斯年放了弓,直接走到休息处喝茶,“你俩做什么?来这里不射箭?来喝茶?”
傅钦原和段一言立刻起身就去选弓箭。
说真的,傅斯年这招挺狠的,他们几个接不擅长射箭,这就好比突然让一个寻常人不断去练习蛙跳,几次下来,双腿发软,怕是连楼梯都爬不上去。
他们几次尝试后,手臂已经酸软得不像话,怕是待会儿连手机都拿不住了。
傅斯年休息的时候,方才从外套取出手机,想问一下余漫兮她们体检如何,这才看到网上关于怀生的新闻,立刻叫他过来询问。
“这是什么?”
怀生拿过手机,看着里面的照片。
“照片是假的?”傅斯年喝着水,他自然相信怀生的人品,可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
“是真的。”
“所以你真的带女学生回去了?”
“不是。”
“那你和我解释一下。”
怀生蹙眉,他搬过去都不足一周,其实来访的人他都记得非常清楚,女学生,只有一个,而且这上面只有面部打码,衣服还能看得很清晰,还是挺好辨识的。
此时傅钦原和段一言也走过去,凑过去看了两眼,皆是心底一惊。
这是什么鬼新闻。
“怎么,说不出话了?”
“叔叔……”怀生将手机还给他,“新闻上说,我带她回去行不轨之事,其实……”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就直说。”傅斯年心底窝着火,就算知道这新闻十有**是假的,也想略微为难他一下。
他倒是想揍他一顿,只是条件不允许,也只能从别处发泄一番了。
怀生抿了抿嘴,“其实……当时你也在。”
傅斯年正喝着水,差点被噎着。
番二120:别惹技术流,按在地上摩擦(2更)
怀生说完这话,傅斯年被一噎,脸上波澜不惊,心底却觉得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此时傅钦原不过好奇,到底怎么样的一张照片,查看热搜才知道傅渔出了事,“她写稿子的账号怎么被封了?涉黄?不可能吧。”
段一言凑过去看了眼,“她的稿子我都看过,不存在这类问题,可能是因为别的。”
“你找人问问。”段林白是搞新闻出身的,总能问出些内幕,若是自己找微博管理员,给的理由大多官方敷衍。
“好。”
段一言点头。
怀生本就不爱看新闻,这种新闻标题更是没联想到傅渔,所以压根没点开看,此时下面评论都是她被抓了……
“这件事她肯定知道了,自己账号被封,还闹上了热搜,估计要郁闷死了,谁这么无聊,搞这事儿。”傅钦原蹙眉。
傅斯年轻哂,“所有消息凑在一起,挺巧。”
都是人精,立刻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八成是有人搞事情。
**
京城大学
中午十一点左右,这个点正是学校人多的时候,不少学生都是刚上了两节课,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教学楼门口,原本并没引起太多人注意。
大学校园,除却老师领导,有些家境殷实的学生也会开车上课,只是车门推开,一个女人下车,着了身黑色长风衣,没系扣子,秋风将衣服吹得略微鼓起,烈烈生风。
她并未化妆,只是五官明艳,浓到深处反而显得清单。
手中提着电脑,步伐匆匆,浑身透出的气场,让人望而却步。
“这是因为官宣男友上热搜的那个吧?”
“就是她。”有学生已经拿出手机拍照,“她来我们学校干嘛?”
“我哪儿知道!去看看。”
……
傅渔不是明星,只是上了热搜后,也是名人了,自然惹人关注。
不少学生紧跟过去,傅渔也不在意,进了楼,才问了个学生,“同学,请问502教室应该往哪边走?”教学楼分东西两侧,她此时没闲心去找路边。
“那边,5楼最里面。”
傅渔道谢,爬楼梯直抵5楼,很快找到了那个教室,叩门,给她开门的学生还有些诧异,毕竟是此时还挂在热搜上的人,“那个……您找谁,我们在开班会。”
“你们辅导员在吗?”
“卢学姐?在的!我帮您叫。”
“不用。”傅渔已经侧身走了进去,此时的一个学生正站在台上说话,估计是班干部,看她进来,也是愣得没说出话。
而坐在教室最后面的卢芳看到傅渔,一时脸都白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开会,你们继续。”傅渔说完直接去了卢芳身侧坐下。
卢芳是京大的博士生,做了带班辅导员,此时正带着班级学生开会,“傅小姐……您怎么来了?”
“自然有事找你。”傅渔神色悠闲,就好似和老友在聊天,可卢芳知道……
她今天来者不善!
“要不我们出去说?”卢芳低声说道。
傅渔这人行事乖张,卢芳是怕她的。
“出去不好说。”
卢芳很担心她当着学生的面说些什么,干脆起身拍了两下手,“今天的班会就到这里,其他事我会让班长在群里通知的,大家先回去吧。”
学生都想八卦,可现在环境不允许,只能收拾东西赶紧离开。
班长刚准备关掉教室的投影设备,就被傅渔阻止了,“同学,不好意思,那个我待会儿要用。”
说话间,傅渔已经走到了讲台上,将自己电脑拿出来,连接到了投影屏幕上,此时学生没散去,都在教室外,挤在窗口或者后门,加上紧跟而来的吃瓜群众,走廊几乎被挤得水泄不通,很多学生都拿了手机进行拍照。
卢芳心底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伸手准备拉上窗帘,却被傅渔阻止了。
“你在害怕什么?我只是有几件事想问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傅渔这话说完,卢芳若是再强行拉上窗帘,反而显得心虚了。
这时候,教室投影屏幕上已经出现了傅渔的电脑桌面,黑色底面,上面都一些程序代码,不懂计算机的人看上去,简直宛若天书。
她手指飞快的操作键盘,也不知进入了什么页面,蹦出一则个人微博的简介页,卢芳当时脸就青了。
“这个微博你熟悉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卢芳性格内向胆小,此时说话都开始发颤。
“这是学姐的微博啊,我还加了关注。”窗外围观的学生说道。
“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需要你背地这么搞我?”傅渔轻哂,她一手撑着桌子,目光慵懒而戏谑。
“你这是侵犯别人**,你到底想干嘛?”卢芳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卢芳的微博很干净,上一则消息还是两个月前发的,可是傅渔手指稍微动了下,页面跳转,变成了她微博的操作记录,而被她筛选出来的,全部都是她的举报信息。
举报内容,全部都是针对一个人的。
【垃圾营销】、【不实消息】、【危害国家安全】……各种类型都举报过。
“如果只有这些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还弄了不少小号。”
傅渔话音说完,页面开始滚动,全都是一些微博小号的信息。
“这些号也没做别的,专门就是来举报我的。”
“我早就和你说过,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背地搞这些,龌不龌龊?”
“知道这个微博大v是我的人,屈指可数,你算一个。”当时去西部调研,有个男博士问她加关注,这件事也就不是秘密了,“你说你出门也是穿得干净光鲜,怎么尽做这些见不到的事!”
外面学生已经热切地讨论开。
“那个被封的大v是她?”
“学姐一直举报她?不能吧,我有关注这个博主,真的没写什么,三观挺正的,这种背地举报,真的挺恶心的。”
“我觉得学姐不至于做这种事。”
……
卢芳本就心虚,此时脑袋都一团乱,尤其是傅渔将小号扒出来的时候,就好像将她从阴暗处揪出来,将她身上那层伪装扒个一干二净,将她所有的阴暗面公之于众。
对于一个本就有些内向的人来说,这种感觉,无异于公开处决她。
“你这……这……假的,都是假的!”
面对铁一般的证据,卢芳脑子又乱,上嘴唇碰下唇,也只能吐出这几个字。
“为了避免被人说我欺负人,证据我这里都有……”傅渔手指点了几下键盘,上面出现一个ip地址,“你切换账号的时候,连ip地址都不换,我追查得很轻松,你知道我当时查到ip所在的具体位置时,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
“我觉得……”
“你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你凭什么查我,你这是侵犯别人**!”卢芳有点急眼了,她想要关掉投影,可是傅渔动作更快,在她手指即将伸过来的时候,一把给她按住了。
“你现在和我谈侵犯?那我想问一下,你恶意举报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是在侵犯我?”
“是不是觉得躲在网络后面,就没人查得到你?”
“我告诉你,你网上所发布的每一条留言,即便是被删除的,我也能查到,你说了多少侮辱我的字眼,是想让我放在这些学生面前,让他们看看?”
“他们的辅导员、学姐,是如何在网络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的!”
“看在好歹你是京大的学生,我给你留了点脸,你若不要,咱们可以警局见,真当网络谩骂不会犯法,我抓不了你?”
傅渔气场本就在,卢芳又心虚,整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好似被一股无形的藤蔓束缚住,浑身动弹不得!
“还有怀生那则什么和女学生的新闻,这原本不过是有人在网上发的一则普通消息,虽然有好事加工臆测,却也上不了热搜!”
“卢芳,我问你一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被推广,并且出现在热搜上的!”
傅渔紧盯着她,那双眸子极冷,眸底像是结了层寒冰,让人无法直视。
因为傅渔与怀生消息上了热搜,有人发了那张照片,当时卢芳的脸就是被打上马赛克的,原博是这么说的:
【哇——前几天刚上过他的课,这是上次无意中偷拍的,本人更帅。】
一张图,不同标题解读,自然有不同的味道。
“怎么不说话?花钱买热搜的时候,你肯定不像现在这么支支吾吾,犹豫不决吧!”傅渔笑着。
这真是卢芳最后一层遮羞布,此时被完完全全扯下来,脸上一阵青白。
下意识挣扎着要脱离傅渔的束缚,只是没想到她力气那般大,急得她差点就要动手了……
而此时有个中年男人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好似是学校领导。
“傅小姐!”
傅渔手指一松,卢芳趔趄着,后腰直接装在后侧的课桌上,疼得她眼睛发昏,身子软得压根站不住,磕着骨头撞着筋,刺心的疼。
“你怎么样?”那个男人走过去,略微蹙眉。
“马老师,我没事……”卢芳双手撑着桌子,勉强站了起来。
“院长找你。”
“院长?”卢芳心底咯噔,那个马老师又看了眼傅渔,“傅小姐,您也来一下吧。”
“好。”傅渔合上电脑,随他出去。
**
此时网络已经铺天盖地,全部都是关于怀生与女学生的澄清微博,最早的发布者,发了条微博,说自己本意并未想表达这个,却被人恶意扭曲,已经找律师询问,准备告涉事大v。
消息本就不属实,不少人都纷纷删除微博,生怕波及到自己身上。
而这时网上有段采访流了出来,那是记者在大院门口蹲到了傅斯年……
“傅先生,怀生刚和您女儿宣布恋情,就出现这种绯闻,请问对此您是怎么看的?”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傅斯年极少接受采访,没想到一开始就语出惊人,早就知道了?虽说有些事可能早有耳闻,毕竟圈内各玩各的不在少数,可像他这样,直接承认的却史无前例。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早就知道他出轨?”
“是因为照片拍摄时,我也在,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记者懵了,他们想了很多问题,却怎么都没想到傅斯年会来这一出,一时都傻了眼。
傅斯年简单直接是出了名的,压根不必为了给怀生遮羞扯谎,加上原博主出来澄清,这件事很快就水落石出。
傅渔质问卢芳的视频也在网上迅速发酵,众人在惊讶她是那个大v的同时,只觉得那个女人实在太蠢!
恶意开小号搞举报,还花钱故意买热搜,做些见不得人的,若是旁人遇到,怕是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毕竟普通人想寻根溯源太难了。
偏生她就遇到了技术流的,不把她按在地上摩擦,难不成要留着过年?
网上热热闹闹的,而京大的文学院院长办公室内,气氛却异常冷肃。
傅渔进了办公室的时候,没想到怀生居然在。
卢芳此时后腰被撞地方疼得痛不欲生,没想到刚进办公室,看到怀生,当时心底感觉就很不好,没想到院长直接把几篇论文甩过去,斥责她学术不端,要开除她的学籍……
番二121:和尚面善心绝,佛渡世人谁渡佛(3更)
京院,院长办公室内
“你怎么在这里?”傅渔瞧着怀生在,有点诧异,他们一个小时前通过电话,他还说要去老宅吃饭,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
“你说去处理点私事,就是来这里?”怀生反问。
“先坐吧。”院长招呼傅渔坐下。
“院长,您找我……”卢芳也跟着进了办公室,她腰刚被撞,火烧火燎般,疼得她后背俱是热汗,马老师把门关上,砰地一声,她惊得浑身又是一个觳觫。
目光从怀生身上略过,心虚眼颤得移开视线。
“你前些日子在校报上发了几篇文章,反响不错。”院长笑着看她。
“嗯。”卢芳刚被傅渔怼过,此时宛若惊弓之鸟,说话都小心翼翼。
“文章我看了,写得不错,我看署名只有一个,都是你自己写的?”学术论文,几个署名不在少数。
没有做贼的人会直接承认,况且此时怀生还在,卢芳手指不安的绞动着,没作声。
“怎么不说话?”院长手中拿着几份打印好的论文,怕是忍不住了,直接起身抬手,将论文一股脑儿的全部甩在她身上,“这些全部都是你写的?”
“你也不是刚入学的学生了,应该知道,学术不端多么恶劣,现在都抄到网上的文章了,你真是给我们学校长脸!”
卢芳瞳孔微颤,双手绞死,指甲都嵌入了肉里。
“你也别不承认,我这里连查重报告都有,就算是引用,也该标注出处。”
“而你和人家文章的重合率居然高达百分之六十,网络文章就能随便抄袭剽窃?你有没有脑子!”
“你以为搞个中译中,把别人词句变一下,就能把东西据为己有?你这行为简直恶劣、”
傅渔看了眼怀生,“不会是……”
怀生没作声,傅渔就干脆捡了地上一份报告,这是一份重合率检查报告,上面清晰标注了两篇文章的相同类似之处。
其中一篇她格外眼熟,因为那是她自己的……
“你弄的?”傅渔看向怀生。
“一言查到举报你的人是她,而举报被受理,并且封号的理由则是:剽窃!”
“所以我去查了一下她近期发表的文章,并且临时做了一份重合率报告”
网络文章和学术论文不同,学术论文是要入库的,只要登录知识网站,都能检阅得到,而网上的文章,只是转载,与这些学术类的没法比。
所以举报被受理后,微博管理那边也没多想,毕竟已经登报入库的学术论文怎么可能造假,而网络上的,不少都是经过各种加工,也没细查,就先把傅渔的文章屏蔽了。
几次屏蔽后,由于举报太多,就干脆直接封了号。
这种屏蔽封号每天都要处理很多,而且本就存在误伤,对管理员来说,并不值得留意。
傅渔看着报告内容,又看了眼怀生,“你动作挺快的。”
“叔叔帮了忙。”
“我爸?”傅渔眯着眼,难怪了,怀生并不精通电脑,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些东西,实在有些为难他。
“嗯,我负责说,他负责做。”
“难怪弄了那么多号举报我……”傅渔咋舌,只要她的文章被屏蔽彻底没了,像傅渔这种,压根不看学术论文的,怕是自己写的东西彻底成了别人的都不知道,“你怎么没提前和我说一下。”
“我想自己过来,把问题处理了,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事,犯不着把你搅和进去,脏了手,只是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
傅渔这性子,哪里是坐得住的,网上寻到卢芳的时候,她就坐不住了。
她若是直接来自己面前,有不满或者不爽,亦或是对怀生还存了念想,摊开说,她都觉得没问题,就是见不得这种私底下龌龌龊龊的小人行径。
既然都把她扒出来了,傅渔自然要亲自过来处理。
“院长……”卢芳此时不仅是后腰疼,整个脸也是火辣辣的。
“你也知道近两年严查学术不端,你在网上做得那些事我也有所耳闻,真的是……”院长都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你自己退学吧。”
这就等于说开除学籍,读了这么多念书,就指着毕业证和学位证,这要是被开除,她就完了。
“院长,这件事我能解释的,我……”
“你想解释,别对着我,你该赔礼道歉的对象是他们,要是他们原谅你,我可以考虑别的处罚。”归根结底还是在傅渔和怀生身上。
卢芳内向却好面子,网上差点把傅渔骂出翔,各种难听的话都往她身上堆砌,心底讨厌,又怎么拉得下脸和她致歉,憋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傅渔快没了耐心,看了眼腕表,已经到了饭点,她今天体检,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腹中早就空空如也,不想在这里消耗时间。
“院长,我看让她道歉挺难的,对于您的这个处理决定,其实我觉得有不妥之处……”怀生突然开口,这让卢芳眼前一亮。
因为通常情况下,这般开口,定然都是求情一类,况且怀生学佛,本就有慈悲心,应该会放过自己。
“哪里不妥?”院长说道。
“学术不端,是圈子里的大忌,是否严重到要退学的地步我不清楚,我刚入职,对学校规章还不清楚,但是……”
“文章以她署名发表见报,就算是处罚道歉,也应该公开声明。”
“学校处罚,更是应该全校公示,您说对吧!”
院长被他这话一噎,而卢芳更是莫名腿软。
其实院长是有私心的,毕竟是学院出了丑事,他也想遮掩一下,暗中解决就罢了,公开宣布处罚,整个学院面上怕是都无光。
“其实您担心什么,我心底清楚,您大可不必如此顾虑,学生只会觉得您秉公行事,对您赞誉有加,毕竟学院这么多人,您一个人也照顾不到每一个。”
“有那么几个蛀虫再正常不过!”
傅渔原本也想着怀生是要给她求情的,没想到他一开口,来了个更狠的。
要给她行刑,还要求公开处决,对于她这种好面子的人来说,简直比活剐了她还难受。
以后就算不退学,她在学校也待不下去了。
卢芳腿软,只觉得浑身都被黑暗的泥沼包裹,要将她拖入地狱中,无法抽身……
而怀生从始至终,语气都很舒缓,就好似在交流学术般,端看表情,压根觉不出来,他心有多狠。
……
后来卢芳的指导教授也来了,怀生和傅渔又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方才出去。
此时网上已是一片清明,秋高气爽,人的心情也舒畅了些。
“阿姨打了电话,让去老宅吃饭。”怀生负责开车,傅渔则打开电脑,账号已经被解禁,之前被屏蔽的文章都被放出来了,转载过千。
其中讨论度最高的是段林白转发的一条:【证明一下,这真的是我大侄女账号,她是个五讲四美的社会主义好青年,这次要不是被逼急,她就是低低调调写着自己的小文章,有些人真是太闲了。】
“段叔叔也挺闲的,居然和网友互动起来了。”傅渔翻着他的微博,点了赞就退出了。
“其实段叔叔不是闲,他也挺聪明的……”
“什么意思?”
“昨天得罪了你爸,今天肯定要尽可能表现自己,你真觉得他没事做?”
傅渔笑出声。
“对了,你体检得怎么样?”怀生看向她。
“还不知道,体检完我就急着出来了,我妈在那边等了一会儿。”有些报告出来很快,有些检查则比较慢,“你不提这个,我差点忘了,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马上就到家了。”怀生说道,“当面说吧。”
“也行。”傅渔合上电脑,本就是夜猫子,这会儿困劲上来,脑袋都有些发昏了。
“你眯一下,回去吃了饭再睡。”
“我知道,不是都说学佛的人慈悲?要普度众生?你这次做得挺绝的。”傅渔直言。
“佛渡众生,谁来渡佛?”
傅渔蹙眉,她不太懂这个,自然是辩不过他的。
此时的傅家老宅
余漫兮正在厨房忙活,听到客厅里傅仕南和傅斯年正在讨论今日网上发生的事,提起怀生的名字,“这事儿怀生做得还算漂亮,到底是老三带出来的孩子,还是不错的。”
“对了,钦原,你和星遥打算什么订婚?”傅钦原今日也在老宅,自然是随着傅斯年一道来的,段一言说要去体育馆看一下围棋比赛,中途就走了。
“还在商量。”傅钦原笑着。
其实他想过订婚提亲,只是被傅沉几句话给打发了,说交往时间不长,现在就去京家提亲订婚太急了,让他们多处处。
傅钦原抿了抿嘴,他爸那么精明,肯定是不想这时候对上六叔的。
不过傅渔和怀生进展这么快,他心底也是不平衡,明明最先谈恋爱的是他啊。
“小渔比钦原年纪还大,要是她和怀生处得不错,其实年前可以定下来,都是知根知底的……”
“妈,太急了。”傅斯年蹙眉,他都没缓过劲儿,就急着把她嫁出去?
余漫兮听了这话,手起刀落,有些分神,差点割了手。
此时才十月,过完中秋不久,距离农历新年还得好几个月,等得及吗?
番二122:戏精专场,腹中怕是有了【留言活动】
京城大院
怀生与傅渔到老宅时,秋日烈阳悬空而下,温暖浓艳。
进屋后少见以往的热络寒暄,以前怀生在外游学,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傅仕南夫妇见着,总分外热情,今日眼神中却透着几分打量,好似不识。
傅钦原坐在一侧,正低头和京星遥发信息,抬眼看向客厅众人,打死他都不愿参与进去。
今日去会所射箭,他此时胳膊还酸胀。
傅斯年不可能真的揍他们一顿,只能从别处折磨。
“别站着了,坐吧。”傅仕南语气官方客套,“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
“这件事在学校里,影响应该挺恶劣的……”昨晚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也没好好聊聊,今天肯定不会放过他。
这边……
傅渔已经脱了风衣进厨房,“妈,我帮你。”
余漫兮应了声。
她只是帮忙打个下手,配个菜,还算清闲,只是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母亲今天不太对劲,脸色不大好,“妈,您没事?”
“没事。”余漫兮抿了抿嘴,“帮我拿个大些的盘子过来。”
“可是……您这道菜放盐了吗?”傅渔是看着这道菜入锅的,任何调味没加,就准备出锅?“而且这才下锅一点时间,里面的肉怕是还没熟?”
“是吗?”余漫兮尝了一点汤汁,的确没放盐。
“妈,您真的没什么事?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最近忙着寿宴的事太累了,今天又没好好休息,一大早带我去体检,还是我来吧。”傅渔接过她手里的活儿。
余漫兮站在一侧,紧盯着她,神情复杂。
有些事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了,今天体检哪几项结果出来了?没什么问题吧。”
余漫兮笑着摇头,“没什么。”
“那就好,今天在学校里,我没想到怀生也会去,其实我挺诧异的,我觉得有些事不适合他做,想自己处理就完事了,没想到他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处于热恋期的人,看对方自然是千好万好,傅渔提起怀生,还有种小女人特有的娇羞。
“小渔……”余漫兮低声询问,“你到底有多喜欢他?认定了想和他一辈子吗?”
“肯定啊,谁谈恋爱不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傅渔觉得今天母亲很怪,可余漫兮只推说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围桌吃饭,免不得要喝些酒,傅仕南本就是离退休,告了半天假,特意拿出珍藏的茅台,明显是打算给怀生灌酒的。
傅钦原坐在边上,压根没打算掺和进去,“我下午要去趟学校,找老师看论文,喝得一身酒味儿不太好。”
他今日压根不去学校,打算晚些去梨园接京星遥去约会。
“那你别喝了,怀生啊,你多喝点。”
怀生倒是想推辞,若是在外面,他肯定就用信佛不喝酒打发了,这招屡试不爽,可在傅家,八成会被傅斯年丢出去!
谁还不知道谁啊,在他面前装?怕是会被打。
怀生点头应着,就瞧见傅仕南从一侧柜子里拿出了半掌大的酒杯递给他,而他则用一个拇指大小的酒盅。
“昨晚就想和你喝一杯,只是客人太多,顾及不到你,今天我们一醉方休,我年纪大了,意思一下就行,你可要喝得尽兴。”
傅仕南这话几乎把他后路给堵死了,只能接过酒杯道谢。
怀生酒量本就一般,压根受不住傅仕南和傅斯年父子俩的轮番灌酒,而且作为晚辈,也是以傅渔男朋友的身份第一次来傅家,自然杯杯见底,很快就隐有醉意。
其实这父子俩是想把他灌醉了,让他说些真心话。
“其实我真的挺诧异你们能走到一起的,小渔长这么大,你别看她做事雷厉风行的,其实感情上就是一片白纸。”傅仕南笑道。
傅斯年直言:“所以你们两个人到底是谁主动的?”
怀生看了眼对面的傅渔,抿嘴笑了笑,想起上次西部调研坐火车她靠过来心底的激荡,“大抵是我先动了心……”
言外之意就是:傅渔先动了手?
都说猪拱白菜,可这次……是白菜先动的手!
傅仕南清了下嗓子,“虽然她做事比较霸道,到底是女孩子,要多照顾一点。”
“你刚到学校,年轻讲师课程多,还要考学评职称,有时间照顾她?”傅斯年抿了口酒。
“时间总是有的,只是现在我们作息时间不一样,倒不是希望她配合我的时间,只是日夜颠倒,长久以往,对身体不太好。”
这话说到了傅家不少人的心底,昼伏夜出的作息真的要调整。
只有傅斯年轻哼了一句,“你这是在说我身体不好?今天在射箭场,我的手可没抖过,不像现在的年轻人,看着有骨有肉,风吹就倒。”
……
父子俩一个作掩护,一个则刺探军情。
玩的一手好棋,傅钦原就坐在一侧,安静看戏,大伯、堂哥怎么不去演戏?
眼看着怀生的酒越喝越多,傅渔自然是心疼的,想帮忙打个圆场,把酒局停了,“爷爷奶奶、爸妈,昨天的事没提前和你们打招呼,是我们的错,我和怀生一起敬你们一杯,配个不是。”
傅渔刚拿过酒瓶,就被余漫兮中途夺了去,“女孩子别喝酒,钦原,去给她拿个牛奶。”
“妈,我下午也不出门,没事。”
她又不是傅欢,还没成年,喝点酒不是很正常吗?
就算不喝酒,果汁也行啊,给她喝牛奶算怎么回事?
“你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也没动几下筷子,胃里没食儿,直接喝酒?别糟蹋你的胃。”余漫兮说得极其自然。
“听你妈妈的,喝牛奶。”戴云青也说道。
傅渔没法子,只能拿着牛奶与怀生一起敬了长辈几杯。
只是她原想着,敬酒结束,吃点东西这顿饭就算完事了,没想到傅斯年并没打算放过他,打不能,骂不行,让他喝点酒总不过分吧。
此时已不少白酒下肚,怀生早已两颊绯红,连眼神也有些迷茫,起身准备给傅斯年斟酒,一个没站稳,“噗通——”跌回座位上,傅钦原离他近,帮忙扶了下胳膊,“怀生?没事吧。”
怀生摇头……
可惜一秒,头一磕在桌边,彻底醉死过去!
傅家众人面面相觑,这酒量……
有点菜!
**
傅斯年没套出几句真心话,心底又憋了口气。
“你们先吃饭,我送他去休息。”傅钦原没喝酒,早已饭饱,扶着怀生往楼上走。
到了房间,锁了门,他才抬脚踢了踢床上“装死”的人。
“行了,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确实不咋地,但也没这么少。”傅钦原坐到一侧椅子上,怀生这才睁开眼。
眼底像是被酒水冲刷过,带着点猩红色,即便没那么醉,却也喝了不少。
若是真的什么都循着傅斯年地走,怀生这身体都能被喝垮了,醉酒后人不可控,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更麻烦。
“你说你想娶人家闺女,哪儿那么容易啊,堂哥平时挺闲的,你等着吧,肯定三不五时找你交流感情。”
怀生没作声。
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傅渔手中端着一杯蜂蜜水进来。
“那我先走了。”傅钦原可没做电灯泡的习惯,出门时还贴心把门关上。
傅渔对怀生还醒着并没表现得太诧异,“自己能坐起来?喝点水。”
烈酒灼人嗓子,只怕待会儿又干又哑,“自己能起来?”
“好像不能。”怀生此时才觉得早上射箭的后遗症逐渐显露出来,两侧上臂疼得使不上劲儿。
傅渔轻笑着将他身子稍微拽起,扯了枕头垫在他后背处,许是这般动作,让两人距离拉近了些,许是喝了牛奶的缘故,她身上还透着股奶香,说真的……
实在诱人。
“小渔……”
“唔?枕头弄得不舒服?”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个学佛的人了?”
“因为今天的事?”傅渔还专心帮他调整枕头位置,以为他说的是今日在院长办公室他的那番话,几乎是把卢芳断送了。
“不是。”怀生略微靠近她。
也许是酒精催化,他难得主动,吻着她的眉心,整个屋子都透着股甜味儿。
……
直至外面传来敲门声,“傅渔?”
“妈?怎么了?”
“我来看看怀生,方便进来?”
“方便啊!”傅渔急忙给怀生使眼色,让他装睡,毕竟他是醉酒被扶上来的,要是余漫兮发现其实是假意装醉,怕是印象不好。
傅渔急忙去开门,余漫兮手中还端了碗,进屋后,打量着怀生,“真醉了?”
“嗯,爷爷和我爸太夸张了,一直给他灌酒,他酒量真的不太好。”此时的形式,傅渔只能这么说了。
余漫兮放下汤碗,“去把门关上。”
“怎么了?”傅渔看她神色忽然严肃,想起她今天的失常,关上门的同时问了句,“是不是我的体检报告不太好啊?”
除却这个,傅渔实在想不通还能因为什么?
新闻报道本就添油加醋的成分多,余漫兮又是做新闻的,根本不可能因为热搜的事恼火。
“的确有问题。”余漫兮叹了口气。
“妈,你可别吓我,到底怎么了?”傅渔看她神色严肃,也跟着紧张起来。
“……”余漫兮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似有难色,她越是这样,弄得傅渔心里越不踏实。
而此时屋内的人根本不知道傅斯年和傅钦原也跟了上来。
傅斯年与余漫兮结婚多年,自己妻子今日反常总是看得出来的,而他喝了酒,有些上头,他说要上楼,傅钦原自然帮忙扶着。
此时两人已到了卧室门口,本想敲门进入,却听得什么体检有问题,傅斯年抬起的手,瞬间僵住,屏住呼吸。
傅钦原略微蹙眉。
怎么回事?
难不成傅渔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该不会和某些狗血电视剧一样,来个什么蓝色生死恋吧。
要是真出问题,也是考验真感情的时候。
“妈,您别吓我啊。”傅渔笑容僵硬。
“这件事总归是瞒不住的,只是我不知怎么和你说,小渔啊,你……”余漫兮看向她,“你还记得你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吗?是不是有段日子没来了?”
傅渔作息紊乱,这例假有时20多天一次,有时一个半月一回,不规律,也记不清具体时间,这么想着,好似去西部调研回来至今,就没来过……
悻悻一笑,“妈,您可别吓我。”
“今天你体检的部分报告出来,医生说你腹中可能有了。”她说得不确定,其实医生检查大体不会出错,不是可能,八成就是确定的。
怀生猝然睁开眼,几乎是下意识从床上坐了起来,余漫兮不知道他还醒着,这还没回过神,门就被踹开了……
傅斯年一身酒气,眸子也被染得血红一片,站在门口,好似阎罗能食人。
傅钦原则呆若木鸡。
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迟了一小步,落后一大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