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老太太怒斥,给你脸自己滚(2更)
宋风晚偏头,瞥了眼地上散落的照片。
瞠目结舌,大尺度,高清无码,虽然光线昏暗,但是两人的脸和毫无遮掩的身子,仍旧一览无遗。
她再想观赏的时候,傅沉忽然抬起一脚,踩在照片上。
她微微蹙眉,看了眼傅沉。
某人老神在在的盘着串儿。
这种脏东西,有什么可看的。
肖家昨晚也收到了同样的照片,本以为是谁想要敲诈勒索,没想到毫无动静,现在看到张素秋拿出照片,肖夫人也是炸了。
“我说严知欢怎么那么主动勾引我儿子,原来是你们母女下套,故意拍这些照片威胁我们家,想进我们肖家。”
“血口喷人,照片不是我拍的!”张素秋跳起来与之理论。
“那你说这些东西哪里来的?”肖夫人怄火,“总不会是谁特意寄给你们的吧。”
张素秋支吾着,“本来就是别人给的。”
“呵——”肖夫人冷冷一笑。
“总之你们肖家必须负责,玷污了我女儿,别想这么遮掩过去?”
“玷污?”肖夫人嗤笑,“她是第一次吗?”
“阿姨?”严知欢如遭雷劈,跌坐在地上。
“您就算不承认我们这段关系,也不能如此羞辱我吧,我到现在一个男朋友都没有,就和靖安哥哥……”
“您说我不是第一次?妈,我不活了……”严知欢说着就要撞墙,“我估计死了,大家才相信我是清白的。”
严知乐刚要动作,就被宋风晚给拉住了。
严知欢一看被人拦着,有些懵逼。
张素秋此刻跑过去……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欢欢,你别怕,妈一定给你要个说法,不会让你平白受辱的。”
宋风晚咋舌。
这若是真的想去死,昨晚当场被抓,就该羞愤自尽,哪儿能等到现在才嚷嚷。
“够了!”老太太抬起拐杖,狠狠捶打地面,“都闹够了没?”
母女二人被吓得一哆嗦。
张素秋跪在老太太身边,“您是我们严家的大家长,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不能因为我们家没男人,就这么欺负我们吧。”
“到底是我们肖家欺负你们,还是你们厚颜无耻!”肖夫人昨天就憋了一肚子火,一夜没睡,没想到刚到严家,就被人赖上了。
“你想公开是吧,去啊,也让人看看你家女儿是如何勾引男人的。”
“就怕到时候丢的不是我们肖家的脸,而是你们家……”
“照片曝光,除了我们肖家,我怕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你尽管去!”
张素秋一愣,眼泪挂住,“你……真是欺负人!”
“要说法的是你们,要公开照片的也是你们,只要你们找媒体,我们肖家肯定给你们一个说法。”
“照片看不出所以然,即便是我们家靖安主动的,我看她也挺享受的,男女谈个恋爱,发生关系,在现在的社会再正常不过。”
“谈什么负责,可笑之极!”
肖夫人既然能坐到这个位置,即便不厉害,自然也不会让人欺负。
此刻换成张素秋母女懵逼了。
张素秋恨得直咬牙,“行啊,这可是你逼我的。”
“也不知最后丢人的是谁?自己女儿的名节都不要,你确定是要个说法?”
发生这种事,为了儿女声誉,私下解决最好,她非要把事情闹大,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大家心知肚明。
“我逼你?”肖夫人冷笑,“从进门开始,咄咄逼人,寻死觅活的到底是谁。”
宋风晚偏头看向肖夫人,平时笑眯眯的,被逼到这份上也是不好惹啊。
这件事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只是肖家毕竟是大户,注重声誉,张素秋拿捏到这点,才敢这么威逼。
若是肖家不在乎,她还真的没办法。
也不知道这张素秋准备怎么办?
张素秋一看威逼不成,心一横,瘫坐在地上,“老太太,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这肖家是成心要逼死我们母女啊。”
“玷污了我的闺女,还这么理直气壮。”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如早早去了陪老严,只怪我们家没男人,只能让人欺负。”
……
严望川冷眼旁观,听得眉头拧紧,恨不能直接把他们丢出去。
“还觉得不够丢人!”老太太忽然起身,厉声呵斥,“继续哭,继续嚎,这么多小辈在,你要不要脸!”
“老太太……”张素秋被吓得身子一颤,停止哭喊,缩在地上,可怜兮兮。
“我昨晚就和她说过,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出了什么事都应该自己承担,我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闲事。”
“您是我们严家的大家长啊,你不管谁管。”张素秋懵了。
“非逼我撕破脸是吧,好啊,我今天就把事情给你理理!”老太太拄着拐杖,气得眼睛昏花。
“妈。”乔艾芸和黄妈立刻扶住她,“您消消气儿,这件事让他们私下处理就行。”
“处理什么,不是让我做主嘛,我今天要是不给她一个说法,怕她不会走!”老太太拍了拍乔艾芸的手背,“你去一边坐着,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乔艾芸只能安静站在一边。
老太太走到张素秋面前,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想我怎么做主,让严知欢嫁到肖家是吧?”
“我就是要个说法。”张素秋看老太太变了脸,莫名心虚害怕。
“你的说法不就是把她嫁到肖家?但凡你为她考虑,就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件事,你不怕丢人,我都替你臊得慌!”
老太太厉声呵斥,吓得张素秋浑身惊惧。
“昨晚的事情到底怎么发生的,我相信你也清楚,肖靖安是约她见面吗?”
“是这丫头自己不要脸,主动上门,自轻自贱,还怪别人瞧不起她?”
“刚才不是寻死觅活的,要寻短见?”老太太轻哼,“做了这等羞耻之事,现在谈什么清白无辜?”
段林白咋舌,“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呗。”
严知欢气闷,想要反驳,一看到是段林白,又生生把这口气给憋了回去。
“你看他干嘛,人家说的在理,早知道如此,你巴巴送上门倒贴做什么?自己不要脸,现在还要想要名分?”老太太以为昨晚一番训诫,严知欢已经知错,会安分一段时间。
没想到第二天就大闹严家。
“我怎么给你们做主,让我也跟着你们是非不分,以此威胁肖家接受你们?”
“你们不要脸,我还要!”
“我本想着你们母女三人过得孤苦,多加照拂,乐乐结婚了,严知欢也上了大学,我对你们家也无亏欠……”
张素秋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老太太,您可不能说这话啊,您照顾我们家这么久,乐乐和欢欢都没来得及孝敬您呢!”
“我欢迎乐乐过来,至于你俩的孝敬,我是无福消受的。”老太太轻哼。
“老太太,我就是着急,才找您要说法,我一个妇道人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张素秋伸手抱住她的腿。
老太太忽然抬脚,将她踹开。
“这么多年,你做得许多事我都看在眼里,对你也是一再忍让,就拿上次你拉着严知欢来家中赔礼道歉来说……”
“你是真的来道歉,还是故意逼着艾芸和晚晚原谅你们母女。”
“道德绑架也要有个限度,她们母女初入严家,我也给你们留点脸面,当时没揭穿,不代表这件事就揭过去了。”
张素秋那点小心思在老太太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我不是……”张素秋脸色发白,她自以为很聪明,别人都看不出来。
“你背地里没少在那些亲戚面前说闲话吧,还说他们母女仗势欺人,欺负你女儿?得理不饶人?”
“绝对没有!”张素秋立刻否认。
“本想等他俩婚后再和你算账,你还自己撞上来,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了。”
老太太有能力掌管严家,平素和颜悦色,说话做事,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你嫁到我们严家,我们家也没苛待过你,这件事,我这个老婆子做不了主,照片你想发就发,若是有人问起,我只有一句话……”
她声音停顿数秒。
“你们的任何事都与我们严家无关!”
“老太太……”张素秋急了。
“现在就带着严知欢,给我滚出去!”家中还有客人,让她丢尽了颜面,在他家寻死觅活,老太太岂能容得下她们。
“奶奶。”严知乐也站了起来。
“我们家的门随时为你打开,你叔叔结婚,我也会邀请你过来,至于你妈妈和你妹妹,你若求情,就跟着一道出去!”
严知乐红着眼,没再说话。
本来这件事她一再阻拦,不让她们过来,为此也发生了争执。
“奶奶——”严知欢刚要开口,就被老太太一记冷眼吓得哆嗦。
“你们要和肖家谈事,出去说,我们家不是你们撒泼耍赖的地方。”
“我年纪大了,眼睛本就就不好,若是再拿这些事脏了我的眼,别怪我不念旧情。”
“要脸的就给自己滚,别逼我让人把你们扔出去!”
老太太一声厉斥。
张素秋母女不敢再说话,从地上爬起来。
“给我把这些垃圾都带走!”老太太指着地上的照片。
张素秋只能硬着头皮,将照片一一捡起,刚才甩照片还非常硬气,现在却要跪着捡起来,当真丢人现眼。
两人相携,摸爬着往外走。
“老太太,我也告辞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肖夫人也坐不住了。
她还得和那对母女好好谈谈。
三人离开后,老太太舒了口浊气,看着站在一侧难堪尴尬的人,“乐乐,扶我上楼休息一下。”
严知乐急忙跑过去,扶她上楼。
**
这出戏散场,宋风晚一群人才出门。
严望川定的是去爬山,开车需要一个半小时,一共两辆车。
傅沉驾车,里面只坐了宋风晚一人。
段林白则被傅沉踢到了严望川车上,和严少臣坐在正副驾,这可把他憋屈死了,他还得笑呵呵的在乔艾芸面前做戏,说自己仰慕严望川,想和他多聊聊,才坐到这里。
“你仰慕我?”严望川和乔艾芸坐在后面。
“是啊,我早就听傅沉说起你过你,特别敬仰。”
“他怎么说的?”严望川挑眉。
段林白错愕,“傅三就说您特别厉害,设计珠宝很棒,为人正派耿直,是个好男人,说您正直果敢有担当……”
“没了?”
段林白简直想哭,他和严望川又不熟,怎么拍马屁啊?他也怕拍到马蹄子上,真特么尴尬啊,这彩虹屁该怎么吹啊。
你自己的未来岳丈,你让我伺候?
傅沉你丫的,就是个混蛋!
你要害死老子吧。
此刻的傅沉和宋风晚正坐在后面的车上,舒心得享受二人时光。
331 段浪:我没搞傅斯年媳妇儿(3更)
南江天朗气清,雪山玉顶,繁花如锦。
因为严望川与乔艾芸都在,傅沉不敢造次,爬山归来,他和段林白在严家吃了晚饭,就回了酒店。
段林白一进门,瘫软在床上,双腿抽搐着。
“傅三,你未来岳丈,真特么是个狠角色,爬了一天的山,都不带喘气儿的,累死老子了。”
傅沉轻笑,“你最近缺乏锻炼。”
段林白以前经常滑雪锻炼,眼盲后,就在家养尊处优,许久没运动了。
“是他太狠了,一把年纪,真是好体力,我觉得你的小舅子马上就来了。”
傅沉一脚踹在他大腿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你特么谋杀啊!老子大腿疼。”
“别胡说!”傅沉蹙眉。
段林白坐起揉了揉大腿,“我这两天就要买机票回京,你怎么打算的?”
“和你一起回去。”本来是想偷摸和宋风晚碰面的。
现在行程暴露,除却肖家,他已经收到了七八个邀请,都是南江这边有点地位的人,无非是想套近乎,方才回来,在酒店大堂就遇到了一波人。
严望川也警告过他,他马上要结婚了,让他别太过火。
此刻留在这里,他行动受限,不如先回京。
隔天傅沉就和段林白去严家辞行,当晚就坐飞机回到京城。
宋风晚自然是有不舍,又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本想去送机的。
严望川直接来了一句,“你母亲还在,克制点。”
宋风晚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在南江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除却陪老太太去花市,她又报了个游泳班,偶尔严望川会带她去公司,参与公司的珠宝设计。
以至于南江一度盛传,严望川是打算培养她当接班人的。
随着放榜日期临近,宋风晚也变得焦躁不安,担心考试成绩。
**
京城
傅沉这段时间除却去公司,就是陪家里老太太听戏,傅斯年跑出国整整二十天,一回来就接到傅沉电话,让他去京郊的农家乐等着。
傅斯年没想到他家三叔这次火气这么大,躲了大半个月还是难逃一劫。
当他到农家乐的时候,傅沉并未抵达,门口停了几辆车,其中有个骚气的蓝色超跑,那肯定是段林白的。
“傅大少,我们小老板也在,你们是一起的吗?我带您过去。”傅斯年极少过来,经理赶忙上前招呼。
“不是一起的,帮我再开个包厢吧。”
“好的。”
傅斯年并未进屋,而是站在院子里抽了根烟,京城的六月天阳光熏暖,他斜靠在葡萄架下,偏头摸了根烟衔在嘴边。
歪头打火的时候,看到一辆白色面包车驶入院子,上面贴着某家电视台的logo。
傅斯年眯着眼,这不是余漫兮所在的电视台?
从车上下来几男几女,女人进去前,还拿着粉盒补妆。
“……别磨叽了,赶紧的,台长、主任都催了好几次了。”
“我也没磨叽啊。”同行的两个女人都长得年轻漂亮,其中一个好像也是个女主播,看着有点面熟。
一行人神色匆匆往里走,压根没注意藤下有人。
**
半根烟的功夫,傅沉就到了,傅斯年把烟掐灭,随手丢入垃圾桶内。
“等很久了?”傅沉眯眼看他。
“没有。”傅斯年从口袋摸出一盒戒烟糖,往嘴里倒了几颗糖果,嚼得咯吱响。
“你还知道回来?”
“工作忙。”傅斯年可不若段林白,表现得非常淡定。
两人刚进去,段林白就带着一群人冲了出来。
“你俩怎么过来都不说一声。”他此刻双目视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已经开始到处活跃。
“你怎么在这儿?”傅沉挑眉。
“我来谈个合作啊,就你们两个人?要不一起呗?还是我待会儿去陪你们。”毕竟是段林白开的农家乐,傅沉与傅斯年两人都来了,经理肯定得通知他。
段林白身后站着一群人,瞧着面前二人,显得非常恭顺,傅斯年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余漫兮。
她穿着简单的黑白西装,头发干练的盘起,成熟的妆容,藏不住骨子里的风情万种。
她也看到了傅斯年,她此刻面颊发红。
显然是喝了些酒。
垂头不去看他,显得有些局促,往后面挪了一下,后面的几个人巴不得往前凑,在傅家人面前露面,立刻把她挤到最后方。
傅沉也瞥见了余漫兮,余光扫了眼傅斯年。
如常沉默,寡言少语。
“怎么说,要不你们先去,我待会儿过去。”段林白是真的出门谈生意。
后面的一众人,哪儿敢插话,安静在旁等着。
“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吧。”
段林白知道傅沉喜静,不愿和人拼桌,他就随口一说,这家伙怎么答应了?
**
一群人进入包厢,添了桌椅和两副碗筷,之前的座位自然要重新调整。
余漫兮本来的位置在段林白身边,她拿着包想离开,又被台长给按了下去,“小余啊,你就坐这里,好好陪陪段公子。”
“台长,我……”余漫兮尴尬得要命。
“刚才不是聊得很好嘛,快坐。”
傅沉和傅斯年都是明白人,这种场合,必然是有女人作陪,尤其是漂亮女人,格外受欢迎。
若是酒酣之后,许多男人就无所顾忌,就算是动手动脚,拿荤话调戏也是常有的事,女伴只需要配合的笑,帮忙倒酒迎合,给足男人面子就好。
你以为你是这一桌的客人。
不过是这些男人的下酒菜罢了。
因为傅沉与傅斯年在这儿,大家都很拘谨。
傅家的男人,边上几个女人都看直了眼,和他们一桌吃饭,回去都能吹一辈子。
“谈什么生意?”知道傅沉不喝酒,早已有人斟好了茶水。
“电视台招商引资,我妈喜欢他们家一档民生栏目,非让我投放广告,让我投资,我真的是出来谈生意的。”段林白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东西,“你俩干嘛来了?”
“吃饭。”傅沉如是道。
“斯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刚下飞机。”傅斯年是出了机场就被傅沉揪来了,连家都没回。
他们三人说话的时候,自然无人敢打断。
不过傅沉与傅斯年都不是话多之人,很快一群人就开始推杯换盏,即便敬酒打趣也是非常拘谨,生怕犯了太岁。
余漫兮一直垂着脑袋,不敢看傅斯年。
“小余啊,你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段公子敬酒,这次他投资你那个栏目,可是花了不少钱啊。”一侧的主任不断推搡着余漫兮。
她没了法子,斟酒倒满,“段公子,我敬您。”
“你还是喝茶吧,不用喝酒。”男人的酒桌少不了女人,对方用意明显,可是段林白也不是好色之人。
倒不是觉得余漫兮不漂亮,只是对他来说,女人很麻烦,他不想惹事。
“怎么能喝茶呢,喝酒才有诚意,是吧小余。”一侧的男人戳了戳余漫兮的胳膊,“你愣着干嘛啊,敬酒啊。”
“段公子,谢谢你对我栏目的支持,我干了,您随意。”她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傅斯年眯着眼,攥紧手中的杯子。
人在职场会有许多身不由己,余漫兮也是如此……
好不容易得了份工作,不能得罪领导,有金主愿意赞助栏目投钱,她就得出来应酬交际。
都是为了钱,为了生存,这种时候,清高是没用的。
她也没资格清高。
“还有那边。”边上的男人戳着她给傅沉与傅斯年敬酒。
“我有点不舒服,先出去一下。”余漫兮咬了咬牙,放下酒杯,走了出去。
“嗳,小余!”主任气结,“不好意思啊,她酒量不太好,傅大少,我敬您,茶酒您随意。”
男人端着酒杯走到傅斯年面前。
“既然知道她酒量不好,为什么催着她喝酒?”傅斯年眯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出事你负责?”
男人愣了一下,就连段林白都稍显错愕,他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我……”主任面露难色,原本热闹的餐桌也瞬间鸦雀无声。
“她是你下属,工作应该不是陪酒交际。”
傅斯年说完起身往外走。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只有傅沉在悠哉的喝茶。
**
余漫兮走到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她并不是很能喝酒,可是场面上的事,哪里轮得到她做主。
上面下的命令,一定要把段林白陪好了,丢了这份投资,她也得跟着滚蛋。
她扯过一侧的厕纸,擦了下嘴,虚脱的合上马桶盖子,冲水……
她跌坐在马桶上,依靠着墙壁,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摇摇晃晃走到盥洗池边,拧开水龙头,掬水漱口,怕把妆容弄花,小心翼翼。
小心洗了脸,又补了妆,她才直起身子,看着镜子中的人。
她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傅斯年。
难堪至极。
她深吸一口气,又一次感觉到了两人之间距离的悬殊,他是座上宾,而她只能看人脸色行事,多可笑。
她在傅斯年家中见过一次段林白,而他却好像不认识自己,她也不能厚着脸皮套近乎,自讨没趣。
可能人家压根没瞧得上你,她苦笑着。
捏紧包,挺直腰杆,余漫兮才走出洗手间,刚拐弯准备回包厢,就看到傅斯年正站在走廊上抽烟,脚步迟疑片刻,又笑着走过去,“傅先生,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一转眼,她又是那个外表精致、无坚不摧的余漫兮。
傅斯年抬手把烟按灭在垃圾桶上,手劲很大,眸子昏沉,却带着一股狠劲儿。
“下午要上班吗?”
余漫兮愣了下,“今天任务就是陪段公子,不用上班。”
傅斯年走过去,抓住她的手,径直往外走。
“你干嘛?酒局还没散。”
“回家。”他沉声道。
“我们领导还……”
“我处理!”
傅斯年力道很大,她挣脱不了,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外走,鼻尖酸涩,眼眶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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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包厢内气氛还非常压抑,刚才被傅斯年怼了,都没人敢说话,更没人敢怂恿女人喝酒,余漫兮许久未归都没人敢提。
酒席很快就散了。
段林白和傅沉到另一边的茶室喝茶,“你家这大侄子怎么回事?你又坑他了?他突然发什么火?”
“还特么发脾气,甩袖而去?使小性子呢?”
傅沉轻笑,“刚才那个女主播,你给她灌酒了?”
“怎么可能,我一向不喜欢酒桌上搞这套,他们领导怂恿的,这女人在职场,不容易混,得亏遇到的是我这种正人君子,不然啊……”
段林白咋舌。
“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妈特喜欢的一个女主播啊。”
“你不是一直好奇斯年看上谁了吗?那个就是。”
段林白愣了数秒,一口茶喷出来,“卧槽,傅沉,这种玩笑可不能开。”
平地一声雷,这是要吓死他吗?
其实他见过余漫兮一次,不过当时喝多记不清了。
“我去,他肯定以为我要搞他媳妇儿!”
段林白恨不能拿把刀,剖腹自尽,出来应酬吃个饭,也能吃出麻烦,又不是本命年,怎么到处犯太岁啊。
傅沉低头喝茶,“你说你怎么总是盯上我们傅家的媳妇儿呢。”
段林白悻悻一笑,“我特么也想问,世界怎么这么小。”
332 诱惑太大
“你说你怎么总是盯上我们傅家的媳妇儿呢。”傅沉摩挲着茶杯,嘴角缓缓勾起。
段林白无语望天,“我现在也觉得很绝望,傅斯年怎么喜欢那种类型啊?”
“你去问他。”
“我还是出国躲躲吧。”段林白抬手看了眼腕表,“我和教授约了去复查眼睛。”
“陪你?”傅沉最近也无事。
“成啊。”段林白每次去复查都心惊胆战,拿着灯,扒拉着他的眼皮,怪吓人的。
两人上车后,段林白才嚼着口香糖偏头看向身侧的人,“对了,小嫂子的高考成绩快出来了吧。”
“嗯。”傅沉听到成绩一词,心头一跳,莫名有些担忧。
“别担心,小嫂子的成绩肯定没问题的。”段林白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多就是异地嘛,哈哈……”
傅沉瞄了他一眼,真想把他一脚踹出去。
两人抵达京都医科大的医学院,此刻已是下午两点多,学生上课时间,校园很静,到了实验楼前,段林白轻车熟路的走向实验室。
他和这边的教授已经很熟了,抵达实验室,老教授还没来,只有两个学生在做实验,均是穿着白大褂,戴着消毒口罩,看不清脸。
“段公子,您稍等一下,教授马上来。”其中一个男生招呼两人坐下,洗了手才给两人倒了杯温水。
“不急。”段林白打量着实验室,屋子冷清,冲着一股莫名的药水味,一侧墙上还贴着眼球侧面图,还有各种他看不懂的图解。
另一个学生始终没抬头,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学姐,你还不回去休息吗?剩下的数据我帮你做吧。”男生走到那人面前。
许佳木偏头看向不远处的段林白,思忖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也就此刻老教授走了进来,“林白来啦,最近感觉眼睛怎么样?”
“还行,就是见强光的时候,有些刺痛。”段林白现在出门还是戴着眼镜。
“坐这边,我给你看一下。”老教授指着不远处的仪器设备。
许佳木看他们在忙,就没过去打扰。
“佳木,把他之前的检查报告拿给我,就在那边的桌上。”老教授忽然开口。
段林白偏头看向不远处坐着的医学生,许佳木?
他俩上回碰面还是年前,后面过年走亲访友,就把她给忘了,说起来,他连许佳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教授。”许佳木将一个病历报告递过去。
段林白此刻躺在椅子上,仰面看她,口鼻都被遮着,仅有露在外面的一截脖颈,又白又嫩。
傅沉一直低头与宋风晚发信息,偶尔抬头看向两人。
老教授撑起段林白的眼皮,拿着裂隙灯准备帮他检查,此刻突然想起一阵铃声……
“……就这样被你征服!”
饶是淡定如傅沉都被吓得心头一颤,这声音不是……
“不好意思!”许佳木摸出手机,往外冲。
段林白躺着,一时没回过神。
“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她是我带的一个博士生,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手机铃声,怪难听的!”老教授咋舌,欣赏不来。
“哪里难听!”段林白反驳。
老教授愣了下,都说医学院学生胆子大口味重,这段公子怎么口味也如此独特。
许佳木不敢再进去了,抱着手机,就往宿舍狂奔。
段林白检查完眼睛,还给她打了两个电话,无人接听。
“傅三,你听到没,她居然用我的歌声当电话铃声。”
“嗯。”傅沉点头,这位许同学口味真独特。
“你说她是不是暗恋我啊?”段林白叹了口气,“你说全国还有女生不认识我?她打了我,这分明就是要引起我的注意啊。”
“后来我送她回学校,她以还钱的名义要了我的微信。”
“我本来以为她是真的还钱,现在还用我的声音做铃声,我觉得她对我是有意思的,她是不是暗恋我啊?”
……
傅沉嘴角一抽。
他到底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啊。
**
而另一边
因为傅斯年是从机场直接去的农家乐,并未开车,回去的时候,本该打车回家,余漫兮却说要去班上把车子开回去,不然明天没法上班。
两人只能打车到了电视台,停车场在外围,此刻正值上班时间,除却巡逻的保安,电视大楼前空无一人。
由于余漫兮喝了酒,自然是傅斯年驾驶,空间不大,平素也没觉得车子小,傅斯年坐进去,长手长脚,显得束缚而拥挤。
真小。
傅斯年无奈。
“你调整一下座椅。”余漫兮神智尚存,偏头看着他。
傅斯年佝偻着腰,伸手往座椅下面摸,弄了半天,愣是没动静,而他一直维持着这种姿势,身体僵硬难受。
“还没找到?”余漫兮蹙眉,“你让开点,我来吧。”
她解开安全带,一手撑着座位,直接越身过去……
傅斯年后背紧贴在椅座上,不敢乱动,控制按钮在下面,余漫兮只能靠手去摩挲,尽量不碰着傅斯年。
盘起的头发,不断蹭着傅斯年腹部,小脑袋就在他腿上晃来晃去,她维持这种姿势也非常艰难……
小脸憋得通红,偶尔蹭到他的大腿,惹得某人面色寒沉。
“应该就在这儿的。”余漫兮蹙眉,怎么找不到了。
门口保安看到余漫兮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回来,自然有些八卦,一直盯着那辆甲壳虫……
从外侧挡风玻璃,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情形。
这青天白日的,两人干嘛呢。
这趴在男人腿上……
这……
保安是个六十多的退休老师傅,一把年纪臊红了脸。
哎呦,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得了啊、
傅斯年也瞧见了保安,眸子一拧,刚要把余漫兮推开,她已经弄好了按钮,将座椅往后调整,空间瞬间变大,“在这里,你自己调整一下。”
“我自己来。”傅斯年推开她。
余漫兮一脸懵,自己惹着他了?什么情况?
两人抵达公寓后,余漫兮酒醒的也差不多了,各自回屋,相安无事……
**
傅斯年回家的时候,玄关处放置着行李,这是他那几个哥们儿帮忙送来的,他本就是夜猫子,赶了一上午飞机,困意袭来,简单冲个澡就睡了。
……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余漫兮。
她喝多了酒,脸颊通红,穿着一条细带红裙,身子绵软,朝他走来,旖旎红裙遮不住两条白皙的腿,肆无忌惮的在他眼前招摇。
本就妖艳的眼角染着一尾艳色,冲他勾唇一笑。
妩媚倾城。
笑得肆意,含而不露的撩拨,然后朝他走来,好像是在车里,她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嗡嗡——”电话铃声将他惊醒。
傅斯年猛地睁开眼,浑身都是热汗,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怎么会做这种梦,真实到可怕。
他眯着眼,拿起手机,余漫兮的信息。
“你不在家吗?我做了饭,本来想请你来我家吃饭的,我晚些接到任务,要出去一趟,我把饭菜打包好送给给你吧,五点前我都在家。”
傅斯年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
白日宣淫,是不是最近真的太累了。
傅斯年揉了揉额角,起身去冲了澡,出来时才给余漫兮回了信息,不多时,想起了叩门声。
他打开门,余漫兮抱着几个乐扣餐盒站在门口,已经穿戴整齐,显然是准备出门了。
“今天的事谢谢你,本来想请你来我家的,临时有事,这些你吃吧。”
“谢谢。”傅斯年伸手接过。
“那个……”余漫兮犹豫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还有事?”
“没、没了。”
“那我忙了。”傅斯年说完,“嘭——”一声,毫不犹豫的关上门。
余漫兮摸了摸鼻子,真没人情味儿。
傅斯年有些恼怒,他这辈子,还没做过那种梦,简直是魔怔了。
这女人真的是个妖精!
333 高考放榜,整个人都是你的(2更)
时间很快滑到六月底,全国普遍开始升温,一些省份的高考成绩也陆续发布。
云城高考6月24日下午四点可以查询,乔艾芸和严望川前一天晚上就陪着宋风晚赶回去。
老太太自然不舍,成绩在哪里都可以查询,不过接下来宋风晚要回学校拿毕业证,还有毕业的事需要处理,最主要的是,成绩一出,就得考虑填报志愿了。
放榜前一天适逢周末,怀生周五回山上,傅沉去接他,顺便拜佛求签,傅斯年也跟着去了。
“你不是不信这些?”傅沉轻笑,“跟来做什么?”
傅斯年没作声。
他素来自制力很好,却做了那种梦,想去佛门清净地寻个心定。
两人求了签,普度大师帮他们解了签文。
傅沉今日抽到的是下签,这让他颇为郁闷,普度大师倒是笑着看向傅斯年,“傅先生今年命中有桃花。”
傅斯年眼皮一跳。
“该来的总会来,傅先生不必躲避,只是这朵桃花以后能否修得善缘,还得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是劫是缘,天定!”
傅斯年捏着签文,没作声。
**
放榜当天,宋风晚坐在客厅看电视,烦躁得调整着电视节目,心神不宁,更没闲情逸致与傅沉发信息。
总觉得看什么都很焦躁,中饭都没吃几口。
乔艾芸要去店铺盘点,特意带着她,本想顺便带她去逛街放松一下,她思绪不宁,走路还撞了人。
三点多两人到家时,宋风晚就一直守在电话旁,拿着准考证,反复摩挲,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三点半时,云城教育局和考试院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说了一下今年的高考情况,公布了分数线。
四点整,宋风晚就拿起电话,按照准考证后的电话拨出去……
打了几次,电话才接通,冷冰冰的机械女声,不断提示着她进行下一步操作。
“……请输入准考证号,以字键结束。”
宋风晚手心一片冷汗,指尖冰凉,整个人就好像被吊在死刑架上,呼吸困难。
她深吸一口气,输入准考证号,生怕拨错了。
乔艾芸站在一侧,同样紧张得神经紧绷。
“您的总分621,语文:137分、数学:144……您在本省排名52……”宋风晚有一瞬间,脑子都是放空的。
过了数秒,整个人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身子虚软,手指一松,挂断电话。
“怎么样?”乔艾芸在一边都急死了。
宋风晚偏头看她,忽然跳起来抱住了她,“621。”
方才教育局的发布会已经公布了一二本的分数线,乔艾芸心底有数,此刻听了分数,心中一块大石算是彻底放下了,按照这个分数,去哪家美院都不成问题。
宋风晚担心自己听错了,又拨了一遍电话,一直占线,直至四点半才打进去,确定成绩无误,有那么一刻,她是真的激动地想哭。
接下来乔艾芸就打电话通知了亲友,告知这个好消息,宋风晚给傅沉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自己的总分。
傅沉在家待不住,正在公司“折磨”下属。
所有人都被吓的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生怕被波及。
莫名其妙的就来公司折腾人,毫无预警。
傅沉极其聪明,几乎看一遍数据,就能看出其中的错漏,大家的数据报告,连一个错别字都能挑出来,然后就直勾勾盯着你。
那种死亡凝视,简直让人后背发凉。
十方站在后侧,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宋小姐今天高考放榜,三爷去庙里抽了个下签,肯定心情不爽,他都被折腾两天了,就连家里的狗冲他摇尾巴,他都觉得不舒服。
你们就忍忍吧。
“……这个数字是不是算错了,你们少算了一个数据,怎么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傅沉将报告扔在桌上。
傅沉来的突然,大家也是临时赶制的报告,肯定很多地方不严谨,他是人形计算机吗?看数据这么快。
四点半多,公司的人都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时,傅沉手机震动了两下。
他手机一直放在桌上,宋风晚信息一来,某人就紧张得拿起手机,看到信息……
忽然就笑了。
众人懵逼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傅沉笑成这样。
真特么吓人。
三爷,求您别笑了。
某人心里高兴,“今天就到这儿,散了吧,晚上也别加班了,提前下班。”
众人面面相觑,打了几巴掌给个甜枣?
三爷最近的情绪来得好像夏日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完全看不懂啊。
**
此刻学校方面还不能查到成绩,班主任在班级群里发了消息,让大家私聊他,将成绩汇报给他。
班级群里前些天都很热闹,上午还有一群人在转发锦鲤,此刻除却考得不错的学生发了几个表情,无人说话。
高考成绩出来,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班主任特意给宋风晚打了电话,听到她的成绩,还很意外,这是她统计到现在,班级考得最好的一个。
云城一中在全省算不得最好的学校,教育大省,高校如林,宋风晚的成绩可以直接上京大,上美院有些可惜了。
每年学校招生宣传,都是以考上几个京大为噱头,老师自然也能拿到额外的奖金。
“你的成绩真的不报考京大?可以试试的。”班主任笑道。
“我会考虑的。”宋风晚虽然这么说,心底早就有了打算。
严望川回来时,带着他们母女出去吃了饭,特意给宋风晚定制了一个蛋糕,去餐厅的路上,乔艾芸还在和乔望北打电话,她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恨不能和所有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严望川与乔艾芸即将结婚,南江很多人都盯着宋风晚的高考成绩,得知如此高分,有歆羡的,自然也有人眼红。
倒是傅家二老收到乔艾芸的电话,喜出望外,那高兴劲儿,活像是自己家的孩子得了高分。
傅沉当晚回去吃饭,老太太一边叹气一边感慨,“聿修这没福分的,晚晚这么优秀,他不知道珍惜,以后有他后悔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心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还是对那个丫头念念不忘,那可是真的魔怔了。”
“你说她母亲马上要嫁到南江,她会不会报考南江大学啊,离得这么远,想见她一面都难了。”
“我还是蛮喜欢这孩子的,可惜我们傅家和她没缘分。”
傅沉低头吃东西,心情不错,还陪着傅老小酌两杯。
傅老拧眉,这小子平素戒酒食素,今个儿是刮什么风,这么高兴。
**
出成绩的后两天,宋风晚回了一趟学校,学校外围拉起了横幅,云城一中出了一个市理科状元。
刚进学校,随处可见张贴的喜报,宋风晚也赫然在列,她的名次在市文科生中能排前十,也算是超常发挥了。
学校开了表彰大会,校长亲自给优秀毕业生颁发了毕业证书,还有企业赞助的奖金。
宋风晚也拿了5000块钱,还是傅仲礼公司赞助的。
晚上学校举行了谢师宴,整个年级都在一个大酒店内,成绩出来,自然有好有坏,但是谢师宴大家都玩得很嗨。
许多男同学模仿着大人模样给老师敬酒,宋风晚这个班整体成绩不错,班主任很高兴,很快就喝得满面通红。
还一个劲儿和他们说,“……老师也不想对你们那么严厉,我这都是为你们好啊。”
“以后上了大学,也要好好学习,老师祝你们前程似锦……”
因为整个年级,千余口人都在一起,场面热烈混乱,校领导过来致辞后,很快就离开了。
所有人都像是放飞自我一般,酒酣之后,有男学生已经搂在一起唱起了歌儿,席间不少人来给宋风晚敬酒,大部分是她不认识的。
今晚之后,就要各奔东西,若非玩得很好的,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再想聚这么齐,怕是难了。
结束后,班长组织去唱歌,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宋风晚本想回去,可是全班难得聚得这么齐,即便平时来往不多,也不大好意思率先离开,就跟着去了ktv。
严望川早就开车在酒店外等着,宋风晚跑过去,和他说了一声,“严叔,不好意思让你白等了,我可能会晚些回去。”
“什么时候回家,给我打电话。”严望川目光环视了一圈不远处一群小男生。
不少人对宋风晚都有点别样的意思,猝不及防被警告,吓得直哆嗦。
他不是宋风晚的继父吗?管得这么多?
宋风晚在ktv待到十点半,接到了傅沉的电话,起身往外走。
“喂,三哥。”
“还没结束?”
“他们估计要通宵,我待会儿就回家,我也不会唱歌,他们到包厢还拿了不少酒,不少人都喝醉了……”
“想我了吗?”傅沉语气带着点点笑意。
“嗯。”宋风晚点头,她只是敬老师的时候,喝了一点白酒,脸上一片酡红,热度未曾散去。
“想见我?”
“想……”
两人又聊了两句,宋风晚挂了电话,就转身进包厢,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她收到了傅沉的信息。
【出来,我在你们包厢门口。】
宋风晚心头一跳,也顾不得许多冲了出去,傅沉正斜靠在不远处,见她出来,偏头打量着她,他似乎也喝了一点酒,眼神有些迷离飘忽。
她缓缓朝他走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就闻到他身上窜着酒味儿。
“你喝酒了?”
“在二哥家喝了一些。”傅沉上午就到了,知道她忙,没打扰她罢了。
“过来也不说一声。”宋风晚咬了咬唇,她知道自己同学都在不远处的包厢,心底莫名紧张。
下一秒
傅沉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稍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按在墙上。
炽热的吻,宛若火灼。
不远处有服务生走过,宋风晚心头一惊,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我很高兴……”傅沉偏头靠近她的耳朵,呼吸灼烫,呼吸吞吐,吹得她身子都酥了一半。
“高兴什么?”她不仅身子软,就连声音都软得一塌糊涂。
“等你到京城,就能日日见你。”傅沉搂紧她。
“对了,段哥哥前几天给我发了个很大的红包,我下意识就点了,还给他,他又不要。”宋风晚那日收到了很多红包,段林白发了红包,她也没留意,就收了。
“那就留着,他不缺钱。”
“你怎么都不给我发个红包。”宋风晚仰头看他。
傅沉低低笑着,两人皮肤轻轻贴着,他皮肤灼热,蹭的她身子都有些发软。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你还想要什么?”
334 乔妈有了?(3更)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宋风晚心都乱了。
他笑道,“只想要红包?”
宋风晚屏住呼吸,钱这东西,谁不喜欢啊,他若愿意给,她自然乐意接受,只是此刻……
“不然呢。”她声音细细。
“那我呢?”傅沉离得近些,明目张胆的。
她微微垂着头,避开他的视线。
“你先让开点,我怕我同学出来。”已经有不少服务生走过。
“嗯……我在问你话,先回答我?”
傅沉靠过去,在她发顶轻轻碰了下。
“这次考得这么好,给你的奖励……”
……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风晚所在的包厢门忽然被人打开,一个喝得微醺的男生走出来,看起来喝了不少酒,走路都趔趔趄趄的,扶着墙缓步往前,整个人身子虚晃,好似随时都能摔倒。
她大惊失色。
“我同学来了。”她也要脸啊,这种事被同学撞破,谁都得羞死。
那个男生眯眼打量着不远处的两人,一脸懵。
这个……
不是宋风晚的……
他当时参加百日誓师,在学生中讨论度蛮高的。
他是不是酒喝多了。
这两个人怎么这么亲近?
自己肯定是酒精中毒了。
那个男生也觉得不可能,伸手拍了两下脸,“我可能是喝多了。”不然怎么会眼花。
**
宋风晚回家时,已接近凌晨。
“我妈睡了?”
“八点多就睡了一觉,知道你回来,又起来了。”严望川把控着方向盘。
此时的云城,夜浓如墨,悄寂无声。
宋风晚偏头看向车后座,“你买的宵夜?”
“你妈说饿了,又不想半夜折腾,我就买了点,你要是饿了,回去吃点再睡。”严望川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嗯。”谢师宴虽然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大家都在聊天,宋风晚也没怎么动筷子,“你觉不觉得我妈最近胖了?”
“有吗?”严望川挑眉,他整天和乔艾芸待在一起,还真没在意过。
“前几天和她逛街,她以前穿m码的衣服,现在却要穿l码。”宋风晚咋舌。
严望川没再说话。
回家后,乔艾芸坐在餐桌上吃东西,宋风晚陪着吃了两口,严望川坐在边上,也不吃,就盯着她们母女看了。
老一辈总说能吃是福。
他一点都不觉得乔艾芸胖,反而越看心里越欢喜。
“晚晚,你想考美院,还是念别的大学?”乔艾芸吃着东西,侧目看她,“我帮你找了个专门帮人填志愿的老师,明天带你去咨询一下。”
“咨询?”宋风晚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帮人填志愿还蛮贵的,很多人都找他,他能给你好好指点一下。”大家自然知道几所最好的高校,但是选择专业什么的,乔艾芸毕竟不精通。
宋风晚的成绩填报志愿也比较早,志愿填好,他们就得马不停蹄的赶回南江筹备婚礼。
“我还是想读美院。”
“还是因为你外公?”乔艾芸偏头看她。
乔家老爷子过世较早,他这辈子全身心都投入在雕石刻玉上,那时候还不像现在,打磨抛光,都是有机器操作,以前都是纯手工的,每日吸入粉尘,他五十多就得了肺病。
年纪大些,胳膊也出了毛病,无法拿刻刀,这次不得不退下来。
临走之前那几年,每天都在描摹设计各类玉石,留下了许多珍贵手稿,其中有一批还被博物馆珍藏了,乔家现在留下的手稿也有万张。
宋风晚握笔写字画画,就是老爷子启蒙的,当时他会敷了白纸在画稿上,握着宋风晚的手,教她描摹花鸟鱼虫……
“咱们晚晚小手嫩,握刀可惜了,以后啊,就跟着外公学画画。”
宋风晚当时不懂,咯咯笑着点头。
她现在还记得,外公握着自己手的触感。
他手上全是粗厚的茧子,手心处还有一处刀割的裂纹,握着她的时候,温热有力。
他曾带她认了许多玉石,会骑着老爷车带她走街串巷,也会给她塞硬币,让她出去买糖吃……
乔老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老爷子走得也很突然,收整遗物时,还翻出了一本简易图谱,那是乔老给宋风晚特意画的入门图样,只是尚未完工……
宋风晚想起乔老,也是鼻尖一酸,“不仅是因为外公,我自己也感兴趣,京城美院有这方面的设计班,我想报那边。”
乔艾芸想起父亲,悲从心来。
她本不愿宋风晚离自己太远,可是提起父亲,她远嫁后,无法侍奉左右,心底遗憾,宋风晚想完成父亲的愿望,心尖酸涩。
她自己手笨,又无绘画天赋,只能帮忙打理生意,乔家的手艺传承人太少,怕是再过百年,就无人记得乔家了。
“妈——”宋风晚咬唇,心里紧张。
“你若执意想去京城美院,做好了决定,我也不拦着你,毕竟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我即便给你选择了最好的学校,最好的专业,你若不喜欢,学了四年,怕是也不舒心。”
乔艾芸完全是想到了自己父亲,悲从中来,心底一软。
“谢谢妈。”宋风晚笑道。
她一直为填报志愿的事情担惊受怕,舅舅想让她去吴苏,严家更希望她去南江,她却偏挑了个距离最远的京城。
不知怎么和母亲开口,今天顺道说了,得到首肯,一颗心算是落了地。
严望川瞧着乔艾芸眼睛红了,微微蹙起眉头,他至今还清楚记得初入乔家拜师的情景。
乔艾芸想起已故的父亲,难掩失落,过了许久才舒了口浊气,“既然你决定好了,志愿填写好了,我们就回南江。”
宋风晚点头。
“对了,白天和母亲打电话的时候,听她说严知欢和肖靖安要订婚了,让她姐送了请帖到家里,又被她给扔了。”乔艾芸试图转移话题。
“他俩订婚?”宋风晚咋舌。
当时肖夫人那般强硬,应该不会轻易接受严知欢的,怎么突然就订婚了。
“听说是有了。”乔艾芸叹息,“估计是拿孩子威胁了吧,说怀了肖靖安的孩子,这能怎么办,那对母女是什么样,那天我们也见识到了,肯定会赖着肖家的。”
距离那日椰林的事,过去半个多月,若是怀孕自然查得出来。
宋风晚无奈摇头。
肖靖安这辈子,怕是要被那可怕的女人给缠上了,也是他活该,管不住自己。
**
宋风晚隔天和傅沉出门约会,无非是吃饭看电影压马路,十点之前就送她回家了。
她在云城也并未久留,志愿填好,就回到南江,因为乔艾芸与严望川的婚礼定在了八月,农历七夕,婚前有许多事需要准备。
为了迎接婚礼,老太太让人将家中陈设彻底翻新,就连地毯都换上了喜庆的砖红色。
七月中旬,老太太亲自去吴苏与乔家人商议婚事。
现在社会,对二婚还是有些微词,老太太却不以为然,既然嫁到严家,那就必须风风光光的。
严家给的彩礼也是非常丰厚,其中还包括在京城投资的一处房产,直接过户给了宋风晚。
老太太说得非常直接,“晚晚以后去京城读书,如果不想住宿舍,有个房子也算是一个家,我们去京城看她,也不能总住酒店,有房子方便。”
殊不知这房子,以后就成了傅沉与宋风晚偷情约会的地方。
筹备婚礼,时间过得非常快,在这期间,乔艾芸忙得脚不沾地。
那日外面狂风大作,气象台预警说是有台风,乔艾芸这才闲在家里,宋风晚跟着老太太学了一个多月的刺绣,本想在母亲结婚时,绣个双喜,弄得歪七扭八,丑得不成样子,还把一团金线给毁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再糟蹋我的金线了,这都被你毁了多少金丝了。”老太太一看到线头打结,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说乔老一家都是手艺人,你也是艺术生,怎么手生得这么笨!”
宋风晚咋舌,“我已经很努力了,这线太长了。”
“你可别再这里祸祸我了。”老太太连声叹息,“每天都教你,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宋风晚看着自己手中狗啃样的图形,也是颇为无奈。
“妈,您别管她,这丫头从小就手笨。”乔艾芸笑着给老太太倒茶,遗传这东西还真不好说,乔艾芸是女的,按理说应该比乔望北更手巧,可事实恰好相反。
“没遗传到外公舅舅,遗传了你呗。”宋风晚小声嘀咕。
乔艾芸剜了她一眼,真是越发没大没小了。
“夫人,喝汤了。”黄妈从厨房端了碗乌鸡汤,自从她到了严家,每日进补就没停过。
“谢谢。”乔艾芸刚准备伸手接过汤碗,只觉得一阵恶心,脸色发白,慌不择路的往洗手间跑……
“妈?”宋风晚蹙眉。
洗手间传来一阵干呕声……
老太太与黄妈对视一眼,心头大喜,扔了绣品,原本阴雨天,她双膝酸软,此刻却足下生风,一路小跑着到了洗手间。
宋风晚此刻也回过神来,奶奶忽然跑这么快?
心头一跳,这该不会是……
有了吧。
335 迟来的孩子,紧张到结巴
八月南江,台风天
屋外狂风骤雨,在海上掀起滔天巨浪,雨打芭蕉,唰唰作响。
乔艾芸趴在马桶上,还在干呕,老太太站在后侧,伸手拍着她的后背,神情心疼又激动,“黄妈,去倒杯水。”
黄妈动作不若宋风晚快,她已经倒了水递进去。
乔艾芸漱口后,才觉得舒服些。
“艾芸啊,你是不是有了?”老太太直言,语气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乔艾芸脑袋轰然炸开,她又不是第一次怀孕,联想到最近身体的异常,整个人都傻了,“我最近太累了,我以为……”
她月事本就不准,最近忙结婚的事,身体不舒服没胃口她也没放在心上。
前段时间还有些发烧,她以为是贪凉引起的,幸亏没吃药。
“你上回月事什么时候?”老太太显得异常激动,扶着她往外走。
她早就做好了自己儿子打光棍的准备,能结婚她已经觉得是祖上保佑,这要是再能给她添个孙子,那肯定再好不过。
“上次……”乔艾芸满脑子都是婚礼,哪里管过这个,现在回想,好像还是六月,“应该不会吧。”
最近她身体乏累,和严望川那个的次数并不多。
“哎呦,你们这两个人,也不是年轻人了,这种事怎么能糊里糊涂的,你俩那个的时候有没有打小雨伞你不知道嘛?”老太太着急啊。
一直都是严望川做避孕措施,乔艾芸还真不清楚。
“晚晚,扶你妈去那边坐着,我给望川打电话,让他立马回来,这个天也没法去医院,让他买点验孕棒回来。”老太太说着立马给严望川打了电话。
宋风晚扶住乔艾芸的时候,她双手冰凉,同样紧张忐忑。
“妈,您喝点水。”宋风晚给她倒了杯温水暖水。
她是独生女,平时家中就她一个人,如果有个弟弟妹妹,想来也是不错,只要不像严望川就行。
可是转念一想,都说外甥多像舅舅,像舅舅……
她紧张的吞咽着口水。
那绝对是个恶魔,他舅舅可是一岁多就摸刀,三岁杀过鸡的人。
希望来个妹妹,千万不要是弟弟。
**
严氏集团
严望川正在开例会,讨论公司七夕推出的活动,底下一群人都在热切讨论着,严望川手机不合时宜震动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在公司虽是一把手,架子却不大。
众人也知道他过几天结婚,事情繁多,立刻噤声不语。
“喂——”
“你赶紧回来呀,艾芸怀孕啦。”
乔艾芸本在喝水,一听这话,险些吐了。
疑似怀孕,怎么就到她那里就变成怀孕了!
严望川愣了数秒,整个脸刷得一下冷却,吓得公司诸位高层如履薄冰,心慌胆颤,以为公司出什么幺蛾子了。
“……你听到我说话没,现在外面刮台风,不方便把她送到医院,你赶紧回来,路过药店买几只验孕棒。”
“好。”严望川僵硬的挂断电话,“会议暂停。”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小助理急忙追上去,问他什么都不说。
某人径直往电梯走,走到半道,发现车钥匙没拿,又往回走。
等他到了车库,才发现拿错钥匙,又往回走。
如此反复三四次。
小助理都懵逼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严望川如此失魂落魄,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自然要跟上去。
可是严望川步履生风,快步上车,一脚油门,开车疾驰而出,小助理的手连门把手都没摸到。
“严总,外面刮台风啊,您注意安全啊!”
南江经常刮台风,路面不至于积水,狂风骤雨,路上鲜有行人车辆,雨刷器的速度比不过雨水晕染,挡风玻璃能见度极低,严望川车子开到半路,又遇到前方大树被刮倒,在清理路障,他干脆将车停在路边,徒步回去。
路过药店去买验孕棒,售货员还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他此刻被风吹雨打,半点形象没有,售货员一时没认出他,只觉得这一把年纪来买验孕棒?
这是要给谁用啊?
严望川这人素来淡定,可是接过验孕棒时,生平第一遭觉得不好意思。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家店了。
他回到家时,已是四十多分钟后。
看到他淋成落汤鸡出现在门口,一家人也是吓了一跳。
“你开会开到水里了啊,怎么浑身湿成这样?”老太太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狼狈,急忙让人给他拿毛巾擦一下。
严望川从怀里掏出一带验孕棒递给乔艾芸。
面色凝重,好像在交接什么贵重物品。
“你先擦一下脸。”乔艾芸拿起纸巾给他擦脸,“把外套脱了,赶紧去洗个澡,我给你拿衣服。”
“你先去。”严望川态度强硬。
此刻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乔艾芸身上,把她臊得不行。
“一条线没有,两条就说明有了。”
“你怎么知道?”乔艾芸也不是第一次怀孕,这方便自是有经验的,严望川就不一样了。
“我百度过。”
乔艾芸拿着塑料袋,尴尬的进了洗手间。
她心底也很紧张,进去前还回头看了眼后侧。
“加油啊,快去。”老太太激动地不行。
乔艾芸悻悻一笑,这种事也不是她加油就行的啊。
她转身进洗手间,关上门,颇有些无奈的看着马桶,神色复杂。
“先生,您擦一下。”黄妈给严望川递了条大毛巾,他拿着毛巾,杵在洗手间门口,活像一个门神。
“严望川,你走远点。”严家洗手间的门是磨砂玻璃的,依稀能看到外面的人影,这个身高八成是严望川。
乔艾芸本就紧张,他杵在那儿,弄得她都没法验尿。
严望川蹙眉,往后面挪了半步。
“你再走远点。”
宋风晚看着严望川小碎步往后挪,低头憋着笑。
她进去二十多分钟,外面一群人如坐针毡,又不好催她,急得焦头烂额。
……
乔艾芸坐在马桶上,看着验孕棒的两条杠,神色复杂。
到底还是来了。
**
待她出去后,严望川就守在门口,身上滴的水在脚下晕出一滩水渍。
四目相对。
严望川心跳快极了,像是被命运紧紧扼住喉咙般,等待着她的审判。
“有、有……有……”他喉咙干涩。
宋风晚笑出声,怎么还紧张得结巴了。
“验了三根,应该是有了。”乔艾芸神色平静。
严望川呼吸一沉,大步过去,想要抱她,却被老太太抬起拐杖,一棍子打开了,“一身水,你要把她弄感冒是吧。”
“我不是。”
“快去换衣服吧。”乔艾芸冲他笑了笑。
“嗯。”严望川可能是太紧张了,走路的时候,整个人僵硬得像是机器人。
**
隔天雨过天晴,一家人陪乔艾芸又去医院检查了一番,确定怀孕一个多月了,而严望川也成功感冒了。
老太太彻底把他隔离起来,不许他碰乔艾芸。
这让严望川很是憋屈,这来了孩子,怎么他就变得人见人厌了。
严家有这么个孩子不容易,乔艾芸又是大龄产妇,老太太显得非常小心谨慎,都说头三个月非常重要,胎儿不稳,除却通知了乔家人,谁都没说,想等三个月后再公布消息。
宋风晚本来还打算,等她结婚时,傅沉过来参加婚礼,乔艾芸心情好,稍微和她提一下自己恋爱的事,给她打个预防针也好。
现在有了孩子,严望川明确告诉她,“别在这时候刺激你母亲,她需要静心养胎。”
所以她和傅沉的事就只能往后推,再做打算,一推再推。
殊不知以后因为这件事,傅沉被傅老执行了家法。
336 婚礼,意外横生(2更)
傅沉收到宋风晚信息时,正在梨园陪老太太听戏,今日唱的是《霸王别姬》,演虞姬的是个新人,老太太一直说唱得不够味。
【三哥,我俩的事可能要往后推了,现在不能和我妈说。】后面还加了个委屈的表情。
傅沉蹙眉。
他和宋风晚商量过,结婚时先给乔艾芸打预防针,慢慢和家里摊牌,总不能一直保持地下恋。
而且到京城后,两人肯定经常见面,这件事是瞒不住的。
【出什么事了?】
【我妈怀孕了,一个多月,不太稳定,我怕现在刺激她会出事。】
傅沉盯着手机屏幕,怀孕两个词刺入眼睛,有点疼。
此刻戏台上的虞姬咿呀唱着:“……妾妃若是同形,岂不牵累大王杀敌?也罢,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于君前。”
……
“妃子呀,不可自寻短见啊。”
“妃子呀,不可啊……”
傅沉抬头之时,恰好看到虞姬抽出宝剑,抹了脖子。
他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刚怀孕就打乱他的计划,这孩子……
傅沉可劲儿摇头。
一场戏结束,5分钟换场,接着又是一出《铡美案》,虎头铡搬上来,傅沉微微蹙眉,今天梨园怎么回事?怎么都是这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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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前夕,婚礼之前
乔艾芸本想低调的请几桌客人,严家许多年没办过喜事,想低调都难,原本只订了六桌,后来直接包下了酒店的一个楼层招待客人。
她没怀孕前,还在减肥,保持体重,自从发现怀孕后,每天各种汤水进补,半个月瘦了的三斤肉,五天就补了回来。
婚纱没法穿了,只能选择中式和服。
因为考虑到她怀孕,化妆都省了,所有事宜一切从简。
而严望川这段时间被严令禁止接触乔艾芸,感冒好了,老太太说他身上有病菌,再过几天,说什么婚前见面不好。
他只能把心思花在备孕上,买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边看边做笔记。
宋风晚曾有幸看过这本【怀孕日记】,比她上学时的笔记还工整。
乔家人提前两天过来,宋风晚陪着他们在南江玩了一圈。
乔西延还打趣说,“你小时候就嚷嚷着想要弟弟妹妹,没想到18岁的时候,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你现在什么感受啊?”
宋风晚偏头冲他一笑,“说得好像这孩子不是你弟弟妹妹一样?你这把年纪来个弟妹,是什么感受啊?”
乔西延弹着她的脑门,“几个月不见,你这丫头胆子越发大了,调侃我了?”
“表哥,奶奶说要给你介绍对象来着?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给乔家开枝散叶了。”
乔西延当时手上正夹着烟,稍不留神,烟灰落在手指上。
真烫。
这丫头不过是高考刚结束,就这般放飞自我,胆子真大,居然学会调侃他了。
傅沉是在婚礼前一天到南江的,去严家拜访时,乔家人都在,也不方便与宋风晚亲近,送了礼物就匆匆离开。
严家没对外宣布怀孕之事,傅沉还只能假装不知,目光从乔艾芸腹部掠过时,眉心拧紧。
当时乔望北正拿着一块红玉在雕琢什么,刻刀寒意渗渗,他攥紧手中的佛珠。
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
婚礼当天
老太太非常高兴,穿着暗红色的衣服,绣着大朵牡丹花,让宋风晚陪她,特意去烫了个头发,精神矍铄,忙着招呼客人。
宋风晚和严知乐则陪着乔艾芸在后面的休息室准备。
不少女眷带着孩子,想要提前看一下新娘子。
乔艾芸没上妆,不过这段时间连天滋补面色红润,气色极佳,倒也漂亮,穿着正红色的和服,简单弄了个发型,老太太叮嘱过化妆师,太重的头饰都都不要给她戴,婚礼持续一天,也怕累着她。
严家那些亲友都看得出来老太太与严望川很重视他们母女,加上结婚是喜事,即便有一部分对他们有微词,也都面上挂笑,嘴上恭喜。
“妈,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刚送走一波亲戚,宋风晚都觉得累,尤其是有些调皮的孩子,她真怕冲过来撞到乔艾芸。
“我去吧,你在这里陪阿姨。”严知乐说完往外走,这都没出门,严知欢和张素秋迎面而来。
“我说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原来早早就到了。”张素秋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有点趾高气昂的感觉。
她身侧的严知欢,更是穿了一件非常明艳的红色衣服,那模样,分明是想和新娘子一较高下。
宋风晚蹙眉,她俩怎么来了?
而且今天穿的未免太喧宾夺主了。
这严知欢不是怀孕了,怎么还画着大浓妆,踩着恨天高,真是心大。
“阿姨,我来祝贺你新婚快乐。”严知欢余光撇过宋风晚,打量着她的那身粉色小礼服,莫名有些嫌弃,“祝您和叔叔百年好合,恩爱白头。”
这款式可真是土。
若是诚心道贺就罢了,那样子,颇有点来炫耀的味道。
“谢谢。”乔艾芸淡淡笑着。
宾客名单是早就拟定好的,亲友通知的比较迟,张素秋这家人自然不在受邀之列,不过肖家是一早就通知的,请帖也早就下发了,不好再收回,他们能过来,八成是跟着肖家来的。
“叔叔真是疼阿姨啊,准备了这么多珠宝首饰。”严知欢扫了一眼桌子,除却简单的化妆用品,全部都是珠宝。
严家本就是做珠宝的,严望川在这方面本就不吝啬,今天又是大婚,自然各种好东西都拿了出来。
其中有一颗祖母绿的宝石,成色温润剔透,边上镶嵌着一圈碎钻,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这种日子,严家是不可能拿假东西出来的。
宋风晚看到她略显贪婪的视线,抬手将面前的几个首饰盒关上,她可没忘记,这严知欢曾经私自翻过她的房间。
她是真的恶心这种私自翻别人东西的行为,简直没教养。
乔艾芸没作声,严知欢见她不打理自己,也觉得无趣。
张素秋从包中拿出一张请柬放到桌上,“月底欢欢和靖安结婚,如果你有空,欢迎过来。”
乔艾芸低头看了眼请柬,“好,我有空就过去。”
严知欢怀孕的消息,虽然没对外说,知道的人却不少,这么着急结婚,也是想赶在肚子大起来之前把事办了吧。
“妈,欢欢,走吧。”从她们进来之前,严知乐就一直胆战心惊,生怕两人惹事。
严知乐也不傻,看严家这般做派,虽然没明说乔艾芸怀孕,她也猜得出一二。
“呵,你妹妹订婚时,也没看你过去帮忙,这时候倒是殷勤。”张素秋剜了眼严知乐,“你到底挺会抱大腿的。”
严知乐不是不去帮忙,而是严知欢看她不顺眼,诸多挑剔,她也不想去受气。
送走这对母女,宋风晚才长舒一口气。
生怕这对疯子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很快严少臣就过来催了一下,说亲戚来得差不多了,可以下楼了。
**
婚礼很简单热闹,傅沉在南江并无熟人,严望川就把他安排在了乔家人边上,不少人觉得不妥当,那桌坐得都是至亲,怎么把傅沉弄在那儿了?
甚至有人说,没想到严望川也会巴结傅家,将他安排在最主要的席间。
傅沉老神在在的坐着,对严望川安排的位置非常满意,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婚礼过去后,乔艾芸陪着严望川挨桌敬酒,她不能喝,严望川因此被一些亲戚多灌了不少酒,宋风晚则帮忙照顾着亲戚带来的孩子。
不知为何,宋风晚挺有孩子缘的,傅沉一到酒店大堂,就看她被一个孩子缠着。
她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粉色洋装,肤白腰细,长发垂肩,漂亮的锁骨肩线,轻而易举就能吸引所有人注意。
看到傅沉过来,宋风晚打发了孩子去接他。
某人今日穿着简单低调,只是这张颇具诱惑性,出现时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目光。
“你来啦。”宋风晚笑道。
傅沉伸手扯过原本搭在十方胳膊上的外套递给她。
“嗯?”宋风晚挑眉。
“你冷。”傅沉说得笃定。
宋风晚轻笑,“好,我冷。”
在他注视下,宋风晚穿上他的外套,衣服宽大,恰好露出一截藕嫩的小腿,傅沉拧眉,越发不满。
到底是谁设计的裙子,这么短。
千江一直不动声色的站在不远处。
其实有个事情他一直没和傅沉汇报,一整个夏天,宋风晚都是穿着牛仔短裤到处跑的。
……
婚礼进行到后半段,大家都在吃喝敬酒,孩子则坐不住到处乱跑,宋风晚要看着孩子,只能跟着跑出去,酒店前面有铺设在地表的喷泉,几个孩子在上面跑着已经玩疯了。
宋风晚真是气得没了法子。
要是乔艾芸以后也生了这样的小恶魔,那得头疼死。
宋风晚怕孩子摔了,追着他们跑,身上溅了不少水,坐在边上的石凳上歇脚时,肩侧被人拍了一下。
宋风晚仰面就看到站在后侧的傅沉,夜凉如水,喷泉五彩的光线,折射着水光,在他眼中映出了斑斓之色。
比夜空的星光更加夺目耀眼。
“你怎么出来了?”宋风晚冲他笑着,眉眼弯弯。
傅沉目光落在她湿哒哒的头发上,薄唇轻起,喉结微动,“想亲你了?”
“嗯?”宋风晚愕然,这可是酒店门口,人来车往的。
水珠从宋风晚脸上往下滚落,从细嫩的脖颈一路往下……
傅沉眸子漆黑,话音刚落,就迫不及待弯腰贴上来。
他半弯着身子,轻柔的在她唇边啄了一口。
呼吸微醺炽热。
在夏夜的凉风中,甜得腻人。
十方站在不远处,伸手捂住脸。
我的三爷啊,您现在可这是肆无忌惮啊。
不过傅沉也没继续造次,亲了一口就直起身子,“婚礼快结束了,带孩子回去吧。”
“嗯。”宋风晚红着脸,呼吸紊乱。
**
此刻不少宾客都陆续离开,还有几桌是严望川的朋友,大家都喝多了,还拽着严望川敬酒。
因为乔艾芸不能喝酒,几乎都是乔望北和乔西延帮忙挡了酒,此刻也和严望川坐在一处,被一群人拉住。
严望川今夜又不可能洞房花烛,对他来说,双喜临门,别人劝酒,他就喝了。
老太太今天高兴,也没拦着他,忙着送亲友。
宋风晚回来后也被拉着送客人出门。
乔艾芸本是在严知乐的陪同下回休息室的,她忙着敬酒,没吃什么东西,严知乐就去后厨,准备帮她弄碗面条。
她还没到休息室门口,就看到了严知欢从她休息室出来。
也就五六分钟后……
突然传来响起女人的尖叫声,宋风晚当时正在门口送客人,听到叫声,吓得心头直颤,忙不迭往休息室跑。
337 心思歹毒泼脏水,众人震怒(3更)
宋风晚跑得最快,傅沉原本已经在和严家老夫人辞别,听到叫声猝然攥紧佛珠,跟着宋风晚跑到后侧。
老太太腿脚不利落,跑得很慢,严望川这边听到动静也是心惊,和乔家人往休息室跑。
宋风晚到的最快,隔着很远就看到张素秋正在拉扯自己母亲,严知欢跌坐在地上,正伸手捂着肚子,哎呦直叫。
“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张素秋则死死扯着乔艾芸的衣服,不让她离开,“……你撞人还想跑?你给我站住。”
“你松开,我没撞她。”乔艾芸蹙眉,顾及到腹中的孩子,也不敢恣意和她拉扯推搡。
“你没推她,难不成是她自己摔倒的?她肚子里可是有孩子的,你要是把孩子给撞掉了,我和你拼命。”
张素秋本就难缠泼皮,此刻对着她张开血盆大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乔艾芸试图挣脱,张素秋就和一个牛皮膏药般,死死攥着她的衣服。
“你在干嘛!”宋风晚小跑过来。
“晚晚。”乔艾芸就没见过这般无赖的人,又急又气,拧得她胳膊隐隐作痛。
她倒吸口凉气,身体本能推开她。
张素秋没被推开,看宋风晚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群人,想着自己闺女总不能白白被推一下,心一横,抓住她的肩头,猝然用力。
“妈!”宋风晚是眼睁睁看着她后背撞在走廊墙上的,吓得脸都青了。
“嘭——”一声,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傅沉眸子一紧,快宋风晚一步,扶住了乔艾芸,“芸姨?”
乔艾芸后背撞得生疼,头上的珠钗掉落,疼得冷汗直流,她毕竟年纪大了,哪里禁得住这么撞,骨头险些散了架。
“妈,你怎么样?”宋风晚当即眼睛就红了,跌跪在地上。
乔艾芸脊椎隐隐作痛,疼得头皮发麻,一时说不出话。
“十方,去开车!”傅沉伸手将她抱起来。
“好。”十方急忙往外跑,迎面撞到严望川,瞧他脸色阴沉,吓得心头直颤。
严望川从傅沉怀中接过乔艾芸,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母女。
眼神森然,寒刀利刃般,锥心刺骨。
张素秋被吓得心头一颤,就连严知欢都有一刻不敢叫唤。
他本就面冷吓人,此刻瞪着你,视线原发凌厉骇人。
不过严望川此刻满心满眼都是乔艾芸,自然没空搭理他们,抱着她就往外面狂奔。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虚浮趔趄,幸亏严少臣帮忙扶住,若不然他出酒店下楼梯时,两人都得滚下去。
老太太和乔家人刚过来,见此情形也是心头直跳,跟着往外跑。
……
“妈——”严知欢还趴在地上哀嚎,“我肚子疼,哎呦——我的孩子是不是要没了。”
宋风晚本该追着出去,却听到张素秋忽然说了一句:
“不就是摔了一下,娇贵什么?欢欢,你别怕,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宋风晚停住脚步,转身往后走。
张素秋原本半蹲在地上,看到有黑影笼罩过来,抬头就看到了宋风晚,她眼睛泛红,死死盯着她,颇有些凶狠。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张素秋站起身子,“是你妈先推人,我女儿肚子里可是怀着肖家的孩子,这要是有个好歹我不会放过她的。”
“呜呜——”严知欢坐在地上,还在鬼哭狼嚎,声音刺耳,“妈,我肚子好疼。”
“我真没见过心肠如此歹毒的人,连孩子都不放过……”张素秋余光瞥见站在一侧的傅沉。
她在酒席上听人介绍过,京城傅家的,严家的座上宾,对他很重视,料想宋风晚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毕竟这人是她长辈,还是客人,她敢这么放肆,这不是丢人嘛。
“今天我女儿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我……”
张素秋话都没说完,宋风晚甩起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打得她直接傻了眼。
宋风晚怒怼严知欢污蔑她偷东西时,张素秋并不在场,压根不知她的厉害,猝然被掌掴,呼吸凝结,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你打我?”张素秋也四十多岁了,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被人打过,更何况还是个小丫头苏。
“妈,这臭丫头之前就骂过我。”严知欢添油加醋,“你可不能放过……”
“你给我闭嘴!”宋风晚冷着脸,冲着严知欢厉声呵斥。
严知欢被吓得脸色一白,不敢作声。
“你还敢训斥我女儿?简直翻了天了,你还敢打我,你这没教养的臭丫头,听说你亲爹就不是个人渣,果然什么人养什么闺女,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宋风晚手指拧紧,猝然松开,抬起又是一记狠掴。
“你再说一句?”
“我和你拼了!”张素秋本就泼辣,被打了两下,瞬时炸了,伸手就朝她抓去,恨不能挠破她的脸。
宋风晚可不怕她,她此刻也是急红了眼,恨不能打死她。
就在她扬起手臂要打人时,有人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后一扯,就挡在她面前。
张素秋猝不及防,扑了空,生怕跌倒,伸手拽住了傅沉的衣服。
也就这时……
傅沉突然抬起一脚,猛地踹过去。
张素秋只觉得大腿剧痛,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跪在地上,一声惨叫。
傅沉那一脚可是下了狠劲儿。
她大腿疼得抽搐打颤,膝盖骨磕在地上,骨头都要被撞得裂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颇为凶狠的看向傅沉。
“你……”
“怎么?”傅沉抬手掸了下衣角,“你还想和我动手?”
他身后紧跟着十方和千江,张素秋自然不敢作声,只能生生吞了这口恶气。
“妈!”严知欢瞳孔微缩。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衣服,很脏。”傅沉眯着眼,“我也不喜有人这般看着我。”
“还没人敢这么瞪我家三爷,你胆子倒是很大。”十方促狭。
张素秋垂下眸子,伸手揉着大腿,疼得直冒冷汗。
此刻早些叫得救护车已经到了,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正小跑过来。
“走吧,我们也去医院。”傅沉看了眼宋风晚。
**
南江市二院
乔艾芸被送到最近的医院救治,开车的是严少臣,毕竟他熟悉路况,这刚到医院,将她放在病床上,众人就看到了严望川胸口上的斑斑血印。
老太太当即眼前一花,险些昏死过去。
医生赶到时,看到严望川,心底也是咯噔一下,方才在办公室他们还在讨论他今天大婚,严家珠宝有折扣,可惜买不起。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被撞了。”乔望北自始至终冷着脸。
医生刚准备帮她检查,乔西延加了一句,“她怀孕了。”
边上的医生护士傻了眼。
没听说严夫人怀孕啊。
乔艾芸此刻已经昏睡过去,医生请家属出去后,拉上隔帘,查看她的下体,因为穿着红色秀禾,出血量看得不甚清楚,此刻脱了衣服血腥味才扑面而来。
“马上去联系赵医生。”
……
另一边,严知欢也被送入医院,肖家人得到消息已是几个小时以后。
严望川的婚礼,肖家根本没人来,只派人送了礼金,不少人都知道严知欢与肖靖安未婚先孕,肖家也怕人戳脊梁骨,压根没来。
所以听说她在婚礼现场出事,肖家人也很意外。
肖靖安一进病房,严知欢小脸惨白,穿着病号服,嘴唇蜡白,哭得异常凄惨。
“靖安,我们的孩子没了。”
张素秋坐在边上,偷偷抹眼泪。
肖夫人最近在忙着筹备婚礼,一听说严知欢出事,尤若五雷轰顶,本就是看在孩子面上才结的婚,现在请帖都发出去了,现在孩子真的出事,这不就……
此刻边上还站了个女医生,跟着点头,“我们尽力了。”
肖夫人险些瘫软在地。
“靖安啊,我没照顾好欢欢。”张素秋也是哭得声泪俱下,“亲家,都是我的错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肖夫人得知孩子没事,长舒一口气。
“还不是那个乔艾芸推的,自己也是当妈的人了,简直丧心病狂,明知道欢欢有身孕,还推她。”张素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们自己看,我这脸就是被她女儿打的。”
“这对母女太厉害了。”
……
另一边
乔艾芸被送入急诊室,严望川整个人都炸了,“她们在哪儿?”
派人几经打听,才得知严知欢被送去了博爱医院。
“博爱医院?”老太太难以置信。
“怎么了?”乔望北也打算去找她们算账来着。
“博爱医院在郊区,开车过去都得大半个钟头,不是说叫了救护车,怎么把人拖到那里去了。”
傅沉眯着眼,低头查了一下南江博爱医院,距离出事酒店开车都得大半个钟头,他对南江虽然不熟,但也清楚,救护车原则上是就近送医,患者也能要求送去哪家医院。
南江市二院距离出事点,开车不足十分钟,她不是怀孕腹痛?
还能忍大半个小时去那么远的医院?
而且这是一家私人民营医院,这里面水分本就大了。
严知欢即将要结婚的对象家里条件也不差,即便是平素安胎也不可能找这种医院,又不是专门的妇幼医院,而且只是一家一级医院,条件设备都很落后。
女儿怀孕被撞,不赶紧呼救送医,一直和乔艾芸扯皮,这本就不正常,现在想来,怕是那两人早就计划好演出戏了。
当时太混乱,傅沉也没细想,此刻环顾整件事,疑点太多。
傅沉能想到这个,严家老夫人自然也转的过弯,她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一人撑起过严家,见过不少事,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畜生,禽兽不如东西,我瞧她们可怜,一直照拂她们,没想到养了两只白眼狼!”
“简直连畜生都不如,混账啊!”
“我真是糊涂啊。”
老太太捶胸顿足,心焦自责,其实若非严望川突然结婚,那对母女也不会暴露本性,觉得利益受损在严家捞不到好处罢了。
若是没有乔艾芸和宋风晚,这出戏,她们可以唱一辈子的。
老太太这番陈词,大家似乎也想明白了一些事,严望川和乔望北更是面若寒碜。
宋风晚一直盯着急诊室的门,压根没空管这些。
傅沉舌尖舔了下腮帮。
那对母女就是想随便找人背锅泼脏水,以为推乔艾芸这一下也没什么大碍,结果假怀孕遇到真怀孕了?
怕是会死得很难看。
“嘭——”严望川忽然抬手,狠狠捶了下墙面,骨节撞击的一片血紫,之前喝了不少酒,眼睛血红,此刻他若冲过去,真能手撕了那对母女。
博爱医院太远,他即便想活剐了那对母女,也只能想忍了这口气,等乔艾芸出来再说。
傅沉看了眼急诊室,即便乔艾芸无事,看严望川这样子,也得弄死那两人,若是出了点岔子……
338 腹黑三爷搞事情,火上浇油(4更)
南江市二院
乔艾芸送医途中脑袋就昏昏沉沉,她能听到外面人在说话,也知道周围都有谁,只是身体撑不住,后背疼得发麻开不了口。
待她被送出急诊室,已是一个多小时后。
医生推她出来,众人就围了上去,严望川冲在最前面,“医生,我夫人怎么样?”
“严夫人和孩子都无碍,只是怀孕初期胎儿本就不稳定,遭受剧烈撞击,险些流产。”乔艾芸这个年纪,怀孕保胎本就不易,“先送她去病房吧,严先生,您和我去办公室,有些事我再单独和您说一下。”
“好。”听到乔艾芸无碍,众人心口大石才算放下。
宋风晚哽着嗓子,将几欲夺眶的眼泪又给憋了回去。
“没事就好……”老太太仿佛念叨着几句话。
这若是出点岔子,她难辞其咎。
谁让她养虎为患呢。
其实严知乐一直躲在角落,听说是由自己母亲与妹妹引起的乱子,没敢过去,此刻听到乔艾芸平安无碍,才长舒一口气。
想到方才老太太捶胸顿足的模样,她心底也清楚严知欢假孕骗婚,现在肖家昭告全城,紧锣密鼓的筹备婚事,怕事情败露,想找人背锅。
偏偏撞到了乔艾芸,她还是个真怀孕的……
严知乐蹲在地上,浑身发凉。
以前她可能还能解释,说严知欢年纪小,有些自私任性,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坏到骨子里了。
无可救药。
**
乔艾芸被推出急诊室时候就醒了,在病房躺了十多分钟,整个人才缓过劲儿,严望川也从医生办公室回来,得知她无事,总归是松了口气。
“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宋风晚守在床边,片刻不离。
婚礼仪式结束后,有些人醉了酒,小孩又到处跑,会场本就有些乱,但大家都是高兴的,也没人想到会有人在这种时候搞事情。
而且乔艾芸回去的时候,宾客都散场了,后面的休息室,除却自家人,也无人涉足,严望川等人就在前厅,与后面相隔不过百米。
谁都没想到那对母女如此胆大妄为。
“还行,就是后背有点疼。”张素秋推搡那下,下的是死手,她这把年纪,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撞击。
宋风晚点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艾芸叹了口气,“我就是回休息室,看到严知欢从房间走出来,我就问她干嘛?她也不理会我。”
“休息室本就没什么贵重东西,我就说让她以后别擅自进入别人房间。”婚礼现场本就乱,来的亲朋宾客你不能说有坏人,但也鱼龙混杂,保不齐有人生了歹念。
珠宝首饰等贵重物品自然有专人看管,不会直接放在休息室。
“她非说我污蔑她是贼,硬要和我理论,一个劲儿扯着我,我挣脱的时候,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说是肚子疼,然后她母亲就出现了。”
乔艾芸无奈叹了口气,原本热闹得婚礼,最后却躺在医院。
遇到这种泼辣难缠,无理取闹的人啊。
众人本就对她们母女的动机产生怀疑,听到乔艾芸的陈述,越发笃定心底猜想。
你从别人房间出来,应该心虚才对,还拉着主人家撕扯。
再喊捉贼,分明就是故意的。
“对了,严知欢不是摔倒了?她现在怎么样?”乔艾芸不明就里,还关心她腹中孩子。
“她很好,好得很!”严望川说得咬牙切齿。
乔艾芸再想开口,就被宋风晚拉住了手,“妈,你饿不饿?”
“还好。”乔艾芸淡淡笑着。
“家中还煲着汤,我给你拿来。”严望川说着大步往外走。
“少臣,你大伯喝了酒,你快跟去看看,别让他开车。”老太太太了解自己儿子,此刻出门,怕不是去取汤,而是找人算账的。
严少臣刚要出去,乔望北就开了口。
“我今天没喝酒,我陪他去吧,我会看好他的。”
傅沉微微挑眉。
这乔望北也是个暴脾气,两个人此刻都是炸药桶,一点就燃。
严少臣傻了眼,一个人他都拦不住,再加个乔望北,他怎么办啊。
“西延,你跟去看看。”老太太看向乔西延。
乔西延咳嗽两声,“我喝多了,有点头晕。”
自己父亲那小暴脾气,他可拦不住,此刻冲过去拦住他,只会沦为炮灰。
“你……”这毕竟不是自己孙子,老太太也不好说重话,着急上火。
“我去看看吧。”傅沉突然开口。
老太太喜出望外,“傅沉啊,那就麻烦你啦。”
“您客气了。”他说着就走出病房。
乔艾芸此刻若是还不明白就真的傻了,取个汤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只怕是自己着了别人的道。
她方才脑子是晕的,此刻冷静清醒后,偏头看向宋风晚,“严知欢是不是没孩子?”
宋风晚咬了咬唇,“八成是没有。”
如果真的有,那可是她嫁入肖家的筹码,恨不能躲在无菌室才好,怎么可能化着浓妆,踩着恨天高,还敢和乔艾芸拉扯,现在想来,怕是一开始就想好了。
乔艾芸失笑,“即便靠着孩子进了肖家又能如何?人家看重的是孩子,又不是她这个人,以后能幸福吗?”
**
另一边
严少臣看到傅沉出现,还是很高兴的。
心想有他在,他保镖还开车跟在后面,即便那两人想砸了医院,也能拦住。
“大伯,您冷静点,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要不我们改天再去博爱医院,反正她们也跑不了。”严少臣开车,还试图劝阻。
严望川今晚喝了不少酒,到那边,饶不过她们的,就怕控制不住,惹出什么乱子。
可是无论他怎么说,严望川都默不作声。
夜色昏沉,路灯光影从车窗一一闪过,他的脸被衬得忽明忽暗,像是在蕴蓄着什么风暴。
严少臣趁着一处红绿灯时,看向副驾的傅沉,小声求救,“三爷,您好歹说句话啊……”
傅沉说话比自己有分量,可能后面两个大神会听。
可是傅沉一开口,直接把他噎死。
“这有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晚是芸姨福大,孩子才没事,若是出点意外,后果真不敢想。”
严少臣嘴角一抽。
我滴乖乖,你不是来劝他们的吗?怎么还火上浇油啊。
“我还没见过这般无耻之人,居然想要踩着芸姨往上爬,估计之前严先生和老太太把她们赶出去,两人怀恨在心,把这几笔账记在了芸姨头上吧。”
“大婚之日搞事情,故意触霉头,其心当诛,当真可恨。”
“之前什么事?”乔望北不清楚,傅沉还简单和他科普了一下。
严少臣傻了眼。
求您别说了。
后面两人本就炸了,您还可劲儿说这个干嘛啊。
到达医院停车场,后面两人率先下车,严望川的小助理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这几个小时他查了不少资料。
严望川在南江人脉甚广,想要查个人很容易。
“严总,资料都在这儿了,严知欢勾结医生伪造了假孕证明,酒店走廊监控也拿到了,夫人压根没推她。”小助理庆幸今晚参加婚礼没敢多喝酒,不然严望川找不到他,明天绝对会要了他的小命。
“嗯。”严望川拿过资料。
“她在703号病房,我带你们过去。”小助理已经打听好了。
严少臣急忙下车,可是傅沉慢悠悠的,耽误他锁车,记得他直冒汗。
“三爷,您怎么不拦着啊?这要是闹出事怎么办?”
“他们有分寸的,不会出人命。”傅沉慢条斯理下车,动作徐缓。
“大伯喝了那么多酒,能有什么分寸,您不是帮忙劝架的?”
傅沉轻哂,“谁说我要劝架?”
“那您……”
“芸姨孕期头三个月,孩子不稳,我和晚晚的事不敢和她说,想等三月后再行打算,现在被撞了一下,怕是整个孕期我都得搞地下恋?我为什么要拦着他们?”傅沉说得理所当然。
严少臣彻底凌乱了。
敢情您压根不是来劝架,而是来加油助威的?估计还得踩一脚。
这特么也太腹黑了。
他就说嘛,传闻傅三爷面慈心狠,怎么会突然如此好心。
339 实力碾压虐渣,要出人命的节奏
南江博爱医院,703号病房
肖家一家三口都在,张素秋坐在床边,正在安抚哭得像个泪人儿的严知欢。
而此刻严望川一行人已经抵达住院部,这家医院在南江算不得好的,住院病空荡冷清,一路走来也没碰见几个人,几个值班护士看到他们,以为是来探病的,并未多想。
“严总,就亮着灯的那间。”小助理指着不远处,他今日也喝了不少酒,灌了几大杯浓茶清醒些,才出来工作。
严望川手指攥紧材料,大步往前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哭声……
“叔叔阿姨,是我不好,我不该出去乱跑,结果……”严知欢低声抽泣哽咽着。
“奶奶和叔叔对我都不错,我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些错事,惹得他们不高兴。”
“可是今天是叔叔大喜的日子,我也想亲自过去给他们送上一份祝福。”
……
“你别哭了,刚流了孩子,需要静养好好调理身体,你这么哭,伤身啊。”张素秋搂着她,配合她演戏。
“亲家啊,你们不知道,其实今天一早起来,她身体就不舒服,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要强撑着去婚礼现场。”
“说什么一定要亲眼见证她叔结婚,也不枉费他们疼她一场。这孩子啊……”
“就是太有孝心。”
张素秋连声叹息,手指不停搓揉着膝盖骨,之前被傅沉踹了一下,膝盖磕在地上,此刻已是一片血淤。
“严家没给你们请柬。”肖楠站在一侧,面色凝重。
“叔叔,对不起,我偷拿了你们家的请柬,我就想亲自去给他们送祝福,谁曾想那个阿姨那么心狠,明知道我怀孕了还推我……”
严知欢哭得声泪俱下,已然哑了嗓子。
“都是做父母的人,即便欢欢之前和他们母女有些过节,也不用下这种狠手吧……”张素秋附和道。
……
此刻门外的严望川手指拧紧,死死抓着文件。
被酒水染红的眸子,遍布红血丝,像是燃着一团红莲业火,能把眼前的一切都屠戮殆尽。
严少臣站在一侧,听得后背发凉,医院本就阴冷,一股寒意从脚边窜上来,若不是亲耳听到,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睁眼说瞎话。
也太特么不要脸了,他都听不下去了。
乔望北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
“……亲家啊,你可一定要给我们欢欢做主啊,这流掉的可是你们肖家的骨头啊,那女人也太嚣张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能半分面子都不给你们呢。”张素秋添油加醋,故意挑事。
肖夫人坐在椅子上,脑袋放空,双目颓然,本来结婚就是看在孩子面上,此刻孩子没了,她这心底就像是没了着落般。
“老肖,事情如果真如她们所说,严家确实欺负人啊。”
肖楠站在边上,一言不发。
“整个南江谁都知道欢欢和靖安即将大婚,那女人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故意捣乱使唤。”张素秋气得面红耳赤,“她养的那女儿更是不得了,居然都敢打我?”
“简直无法无天,没教养的死丫头。”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不是好东西。”
“妈,你别说了。”严知欢哽着嗓子,哭得声音沙哑。
张素秋冷笑,“我怎么不能说了,那女人是怎么进严家的,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摆明榨干了前夫,又想来严家捞好处呗。”
……
严少臣余光瞥了眼站在后侧的傅沉。
今日参加婚礼,他穿得低调肃穆,指尖还在盘着串儿,从他表情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双眸子微微眯着,注意到严少臣的注意,偏头冲他笑了下。
严少臣心头一颤。
瑟瑟发抖。
此刻屋内的张素秋已经说到了兴头上,手舞足蹈,十分亢奋,“……她们心思歹毒,明知道欢欢和靖安即将大婚,还故意做出这种事。”
“即便不为了欢欢,你们也得为那个还没出生就走掉的孩子做主,这件事一定要让他们给个说法。”
张素秋话音刚落,乔望北抬起一脚,直接踹开门……
这门本是关上的,“嘭——”一声闷响,没撞开,里面的几人都是被吓得身子心惊胆颤,值班护士也是被吓得身体打了个激灵。
紧跟着,严望川又补了一觉。
“嘭——”门被顺势踹开,撞在后侧的门上,“哐当——”一声,吱呀作响。
接连几声闷响,里面的人都被吓傻了眼。
严知欢本就是装哭的,被这几下吓得心肝直颤,脸色煞白,抬眼之时,看到走进屋内的几人,心脏吊起来……
心跳快得即将破表般。
严望川率先进屋,“要说法是吧,我给你。”
他声音低哑干燥,身上还带着酒味儿,从床边的母女二人身上一扫而过,赤红的双目,像是着了火。
扑面而来的戾气,活像要把两人吞噬殆尽般。
他今日大婚,一身黑色西装,搭配白色衬衣,酒红色的领带,别着精致的领带夹,胸口还别着新郎胸花,神情冷涩乖张。
只是衬衣上的斑斑红痕,将他衬得乖觉狠戾。
那可不是红酒渍,分明是干涸的血痕,张素秋呼吸停滞数秒,陡然对上严望川森然的眸子,心悸狂跳。
自己不过随便推了她一下。
难不成就流血了?
这女人这么脆弱吗?
众人进屋后,原本宽敞的房间瞬时变得非常拥挤。
值班护士,一看就不对劲,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待傅沉进屋后,跟在后面的十方立刻把门带上。
“先生,这里是医院,你们可不能胡来。”
“我们就是来探病的。”十方堵在门口,任是谁都进不去。
而此刻屋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严总……”肖楠蹙眉,“您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是想做什么?”
“自然是给她们一个说法。”严望川眯着眼。
肖夫人回过神,起身,“我们也正想去找你们,这件事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你闭嘴。”肖楠自始至终就不同意这门婚事,此刻孩子没了,他一直在考虑婚事要不要继续举行,还是要为此得罪严家。
他一直在心底权衡利弊。
“孩子没了,要个说法也不过分吧。”肖夫人这段时间一门心思扑在那个孩子身上,此刻说没了,她整个人如遭雷劈。
“这件事还能有什么说法,对他们需要这么客气嘛?你们还我外孙!”张素秋压根不知严望川等人已经知道实情,反正有肖家人撑腰,也是不怕的。
她本就是个泼辣无赖之人,此刻有恃无恐,自然要变本加厉的撒泼耍横。
直接冲过去,试图拽着严望川讨要个说法。
严少臣瞧她冲过来,心头一跳,试图伸手拦住他,去被傅沉拽住了胳膊。
“……”严少臣傻了眼。
您自己不拦着,你还阻止我劝架?
这人怎么这么坏啊,生怕不出事,而且他不知傅沉哪里来的力气,自己居然挣脱不得。
张素秋冲过去,手指还没碰到严望川的衣服,就被他紧紧扣住。
“对我不客气?”严望川此刻已然盛怒到了极点。
“现在这么多人,你还想对我动手……”
张素秋话没说完,众人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严望川力道大的,居然硬生生拗断她的手骨,伴随着尖锐的惨叫声。
外面等候的几个护士,吓得心肝战栗。
这里面都在干嘛啊。
“妈!”严知欢惊叫一声。
下一秒
众人都被那声惨叫吓了一跳,还没晃过神,也不知严望川何时抬的脚,张素秋整个身子就像是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严少臣瞠目结舌。
我滴乖乖,今晚这是要出人命的节奏啊。
340 大神联手虐渣,三爷继续搞事(2更
谁都没想到,严望川到这里,几句话没说,就直接上手。
众人刚被那声骨裂吓得心悸震颤,下一秒,张素秋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像是离弦之箭,撞到后侧的病床上,病床剧烈晃了一下,严知欢小脸惊惧蜡白,此刻也顾不得逢场作戏,已然吓得六神无主。
张素秋后背陡然撞了一下,像是被人硬生生撕裂开般。
腹部搅痛,只觉得胃部血气翻涌,腹部翻搅,整张脸疼得扭曲变形,生生从嘴角挤出一丝浓血。
嘴里俱是腥甜的血水味儿。
“咳咳——”她捂着腹部,猛烈咳嗽着,疼得说不出半个字。
肖靖安站在边上,从始至终没说过半句话,他在局子里关了一段时间,出来后就被告知要与严知欢结婚,他自是不愿意。
这个孩子没了,他反而觉得庆幸,要是让他和严知欢过一辈子,肯定生不如死。
只是他也没想到严望川居然一过来就踹人,偏头看了眼那边,目光恰巧和傅沉相撞。
那人面目慈善,只是那双静若寒潭的眸子,看向他的时候,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他急忙移开视线。
收押拘留那段时间,他仔细查过傅沉。
京圈最顶级的存在,和他交好的可不止段林白,还有川北的京家,那人名声赫赫,让人听着都胆寒。
妈的,大神的圈子,果然都是大神。
……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严知欢从床上跌爬的滚下来,爬到张素秋身边,“妈,您怎么样?”
“唔——”张素秋手腕疼得发麻,更别提此刻腹部剧痛,蜷缩在地上,宛若蝼蚁一般。
乔望北从严望川手中扯过资料,走到严知欢面前,蹲下身子。
她认识乔望北,婚礼现场,是他将乔艾芸的手交给严望川的,这是乔艾芸的哥哥……
“你、你想干嘛?”严知欢此刻哪里顾得上做戏,已经吓懵了。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资料中就夹杂着一张作假的孕检b超。
严知欢瞥了一眼,瞳孔放大,整个身子像是灌了铅,寸步难行,她紧紧往后靠,试图找个依附。
“这东西您应该很熟吧。”乔望北抽出b超单,起身递给肖夫人。
肖夫人抖着手试图接过b超单,严知欢心里知道这件事要败露,慌得手足无措,忽然伸手抢夺过去,一把揉碎。
“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严知欢像是发了疯般,手中攥着单据,浑身都是冷汗。
“刚流产,方才还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气若游丝,现在倒是生龙活虎。”傅沉轻笑。
严知欢看向不远处的男人,他面色寡淡,生得如佛般淡然,偏生那双眉眼冷厉,竟比魔鬼还要骇人几分。
自己何时得罪过他,这人需要这种时候火上浇油嘛。
严少臣无奈叹息,心知今天这事儿是拦不住了。
严知欢估计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罪傅三爷的。
此刻众人视线落在严知欢慌乱无措的小脸上,她呼吸很急。
“你怀孕?说艾芸撞掉你的孩子,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我活到这把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乔望北拿起手中的文件,一把扔在她脸上。
一叠资料,宛若雪絮,纷纷扬扬散落。
“你压根没怀孕,从始至终都没有。”
“知道事情瞒不住,就想把锅甩给我妹妹,我怕你是找错人了!”
乔望北声若洪钟,铿锵有力,一字一句撞击着严知欢脆弱的小心脏,短短几句话,她好像整个人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小脸在白炽的灯光下,宛若鬼魅,胸口不断起伏,呼吸之间,像是有团火在烧。
“胡说八道,都是假的,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严知欢声嘶力竭,好像提高嗓门,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以此给自己壮胆。
肖楠早就弯腰捡起地上的几页纸,虽然只有零星一些信息,但是严家既然找上门,自然有十成把握,不会平白污蔑她。
而且她此刻的做派,明显是狗急跳墙了。
肖夫人双目无神。
这一天受到的刺激太多,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爸?”肖靖安也没想到严知欢如此大胆,居然假孕试图嫁到他家。
当时肖靖安还在收押,肖家到处找人疏通关系,严知欢拿着孕检单去他家时,虽然震惊,但所有人都没想过这会是假的。
毕竟假孕太容易被拆穿,谁都料想不到她敢如此忽悠他们。
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自己看!”肖楠也是怒说中烧,将几页纸递给肖靖安。
肖靖安简单扫了一眼,里面有严知欢勾结医生的证据,包括通话记录以及转账凭证,甚至还有一些来往短信。
“严知欢!”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欺骗,肖靖安勃然大怒。
“边看,你别看,这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都是他们忽悠你们的!”严知欢冲过去,试图抢夺资料。
肖靖安直接把纸甩在她脸上,“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严知欢心头一跳,跪在地上去捡资料,好像将所有资料藏起来,这件事就能遮掩过去一般。
其中一张纸被乔望北踩在脚下,她刚伸手过去,只看到一道白光从眼前晃过,一把刻刀穿透纸页,刺入白瓷地砖,牢牢立在地上。
刻刀刀口细小,锋锐骇人。
灯光从刀锋流过,渗出一地寒意。
刀锋擦着严知欢的手指而过,将她食指内侧滑过一道口子,因为刀口太小,下手太快,连血水都来及涌出,直至数秒后,才滚出几滴残血。
严知欢若是手再快一点,这刀绝对会从她的手背穿过。
这是她第一次闻到了希望的气息,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你还想干嘛?”乔望北冷笑,“我听说你早前就曾擅入晚晚房间,偷盗东西,还漫天扯谎说她行窃。”
“你这次参加婚礼的请柬也是偷来的吧?”
“死性不改!”
傅沉轻笑,“她还曾妄议乔家,说你们家已经是日薄西山,压根不算什么?”
严少臣愕然,我的傅三爷,这特么已经开始动刀了。
您就不能消停些?真想闹出人命啊。
还火上浇油,而且当时的事情,您怎么会如此清楚?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什么?”乔望北本就生得精瘦干练,面色凄冷,此刻神情惊变,骇人凌厉。
“只说乔家没用,什么百年手艺,这些自是瞧不上的。”
“乔家祖传的手艺,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文,这种话,我听了都生气。”
“不过她年纪小,许是不知乔家在业内的声望,不知者无罪吧。”
严知欢欲哭无泪。
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现在情况已经够乱了,他是想把自己逼死才甘心嘛。
“简直嚣张狂妄!”乔望北气结。
这都侮辱到乔家门楣,他们这些手艺人,最看重的就是这些,平素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事,辱没了祖上清誉,岂容他人诋毁。
“我们乔家如何,轮得到你评头论足?”
乔望北朝着严知欢走过去,明显要找她算账了。
严少臣算是见识到傅沉的腹黑程度了。
三言两语挑拨是非,而且都是太会戳人心了。
都是往雷区上踩,乔望北原本怒意消了大半,此刻被他激怒,又再次急红了眼。
……
一旁回过神的张素秋,伸手就抱住了乔望北的腿,“你要干嘛!”
乔望北此刻正在气头上,抬脚踹过去,没轻没重。
张素秋被踹翻在地,哀嚎一声,险些昏死过去。
也一把年纪,今天已经被第三个人踹了。
“妈!”一看母亲又被踹了,也是着急,伸手就去拉扯乔望北。
“你算哪根葱,我们乔家也是你能侮辱的,简直放肆!”乔望北大手一挥,他这种常年握刀的手,手劲极大。
严知欢身子软塌塌,就像是一团棉絮般,被他轻易推开,险些撞到肖靖安身上,他退开身子,严知欢一头栽到墙上。
“咚——”一声,头破血流。
“欢欢!”张素秋急眼了,“你们未免太欺负人了!就凭着几张废纸,就想污蔑我们假孕?”
“孩子被你们折腾没了,我们没去找你们麻烦,你们还恶人先告状?”
“出手伤人,我马上就报警,这里有人要杀人啦。”她声嘶力竭的叫喊。
严望川冷笑,“你想报警?好啊,小钱,帮她把警察叫来!”
小助理站在一侧,从始至终都是懵逼看戏的状态,听到吩咐,立刻拿出手机,“好,我马上叫警察。”
“那个医生到了没?”严望川偏头看向小助理。
“应该快了,我去楼下看看。”小助理小跑出去。
此刻病房外已经围拢了不少人,全部都是听到动静来看戏的。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死到临头还说自己怀有身孕,负责帮她孕检的医生很快就到,孰是孰非马上就一清二楚。”
“你不是想报警嘛,我成全你。”
“在我婚礼现场,恶意推搡我夫人,害得她险些流产,刚急救回来,你这种行为已经算是谋杀。”
严望川字句铿锵,疾声厉色,张素秋身子瘫软,完全忘了身体的疼痛。
她刚才说什么?
流产?
莫非……
严知欢同样吓懵了。
谋杀?
这可是重罪,加上严家的势力,这要是进去了,还能出来?
“不会的,她怎么可能怀孕……”严知欢念念有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之前不是说芸姨故意撞你,害你流产?碰瓷找错人了吧。”傅沉轻笑,“这种谎话。你们肖家人也信?”
“还说芸姨眼红她,她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严夫人,晚晚以后怎么嫁人都不可能比你差?”
“眼红嫉妒你,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连怀孕与否都不调查清楚,你们肖家人未免太蠢了些,被一个黄毛丫头耍得团团转。”
“这话传出去,丢人现眼。”
严少臣嘴角抽搐着。
傅三爷,求您别四处煽风点火了,惹毛乔先生,又把肖家人怒火勾起来,您可真是能耐啊。
“靖安,我真的怀孕了,真的!”严知欢此刻还在狡辩,拉住肖靖安试图辩解。
肖靖安一把甩开她。
“阿姨,我真怀孕了,当时你不是和我一起来医院的嘛,你和我一起到医院检查过,你肯定知道的啊。”严知欢跌撞得跑到肖夫人面前,试图拉拢她。
肖夫人此刻若是还能被她蒙蔽,就真的蠢钝如猪了。
人家医生都找来了,马上警察也到了,严家就算势力再大,也干预不少司法,和警察沆瀣一气吧,一群人气势汹汹找来,定然是证据确凿。
而且乔艾芸还怀孕了……
要是她当时一时冲动找过去,怕是会死得很难看。
“你这贱人,联合医生骗我怀孕不说,你还污蔑别人,自己想死就去死,还想拉上我们家给你垫背,歹毒至极!”肖夫人甩起巴掌,直接抽过去。
傅沉手机震动起来,他站到一侧。
宋风晚的微信,【严叔喝了不少酒,舅舅也是个急脾气,你拉着点,这种时候,他俩不能出事。】她担心事情闹大,一群人都得进局子。
傅沉眯眼笑着,回了一条。
【有我在,放心。】
宋风晚收到信息,才长舒一口气。
她哪里知道,最坏的人就是傅沉。
341 连消带打,完爆渣渣(3更必戳)
博爱医院703病房
十方挡在门口,隔绝了所有人好奇的视线,但是对话却断断续续传出来,最近肖家要娶严知欢的事炒得沸沸扬扬。
局外人还以为严老夫人仍旧把严知欢当亲孙女看,觉得两大家族联姻,必然很有看点,都非常关注。
此刻听到里面对话,不禁唏嘘。
“……原来那女人和严家关系这么恶劣啊,都动手了,这越大的家族事儿越多,没表面看得那么简单。”
“假孕骗婚,也太恶心了吧,肖家人都是猪脑子嘛,都不好好检查?”
“估计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毕竟这种事很容易拆穿,越是低级的谎言越有人信以为真。”
“假怀孕碰瓷找人背锅,结果遇到个真怀孕的,险些把人家孩子碰掉,也是够倒霉的。”
“人家结婚,她去碰瓷找茬,被收拾也是活该,难怪严先生着急上火,一把年纪好不容易结婚,老来得子,还险些被她……唔——”
那人话没说完,就被身侧的人捂住了。
“嘘——”
老来得子?这话被严望川听到,怕是要被收拾。
十方斜靠在门上,其实这人说得没错啊,严望川的确是老来得子。
此刻屋内传来严知欢的尖叫声,十方恶寒,偏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面看了眼。
……
肖夫人正扯着严知欢的头发,朝她脸上打。
男人打架挥拳动脚,女人则什么都上,什么抓挠,扯头发,拽衣服,只要能用的,就连指甲都是利器。
严知欢这脸上已经被指甲抓出了几道血痕。
肖楠和肖靖安曾试图阻拦。
可是肖夫人不依不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
“你这臭丫头,你敢骗我说自己怀孕,为了嫁到我们家,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像是主动上门勾引,又联合医生诓骗我们……”
肖夫人将前段时间在严家受的气,一股脑儿的发泄在他身上,气得身子发抖,伸手就去揪扯她的头发。
“啊——”严知欢一声惨叫,出手反击。
张素秋自然见不得女儿被欺负,也冲了过去。
“你敢打我女儿?”
“我打她也是活该,简直恶毒,自己想死就算了,你还想拉我们肖家下水,颠倒黑白!”肖夫人越想越气闷,心头好似掀起了滔天的怒火。
“你这臭丫头,亏我这几个月对你那么好。”
“自己惹了事,还想拉着我们肖家给你陪葬!”
严知欢嗤笑一声,“你是对我好吗?你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若是没有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进我们肖家,你配吗?严老太太看你幼年丧父在对你照拂,你真把自己当严家亲孙女了?”肖夫人冷冷一笑。
“你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哪样不是依附严家得来的,不知足啊。”
“明明是只山鸡,以为栖了梧桐枝,就是凤凰了?别做梦了!”
严知欢被她激怒,上去就打她,然后肖家父子加入,有劝架有拉扯,五个人扭打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乔望北弯腰捡起地上的刻刀,放在唇边吹了一下,收进口袋。
严望川则站在一侧,冷眼旁观。
严少臣偏头看了眼傅沉,发现他正斜靠在墙边玩手机,事不关己的模样。
自己点了把火,烧得这么旺,还有心情玩手机?
真是心大。
【有我在,放心。】傅沉还在与宋风晚发信息。
【现在是什么情况?已经到医院了吗?】宋风晚查过地图,到那边需要大半个钟头,她看的是百度时间,严少臣驱车过来,车速飚起来,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宋风晚误会以为他们刚到,这才发了信息。
【到了。】傅沉撩着眉眼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几人。
【现在情况怎么样?严叔今晚喝了不少酒。】
【挺好的啊,正在进行友好的会晤。】
【你确定?】
严望川方才出门戾气横生,怎么可能友好会晤?
【当然。】傅沉回答得非常笃定。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直至门被人推开,5人才分开。
“严总,人到了。”严望川的助理带着一个医生走进病房。
严知欢抬手拨了一下脸上散乱的头发,看到那个医生,整个人如坠泥沼,嗓子眼像是着了火,急切的开口,“不是,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肖夫人双目一黑,脑袋发晕。
这医生就是他们赶到医院时,接待过他们的,谁会想到严知欢能勾结医生,这般妄为。
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蒙在鼓里,恨不能一头撞死。
那个女医生悻悻说道,“她求我,给了我五万块钱让我帮她说谎,我也不想的,我最近急用钱,我们医院查得又不严,我才……”
“胡说,他们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污蔑我!”严知欢歇斯底里。
现在压根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得罪严望川能否在南江继续生活的问题。
“她本来说,帮她瞒一次就行,等她和肖少爷发生关系,肯定会怀孕的,现在也不需要怀胎十月,八个多月也能生,早几个月剖腹产也没问题。”医生解释。
肖靖安愕然。
这女人原来一开始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过他收押保释出来,看着她就烦,而且他也没那么丧心病狂,缺女人到那个地步,对一个孕妇下手。
“肖少爷怎么都不碰她,她没办法,再过些日子肚子就该显怀,事情就瞒不住了,她就威胁我,让我在帮她只在流产的假象。”
“要不然就像医院高发我,我不想丢了工作才……”
严知欢面如菜色,像是被死神扼住喉咙,呼吸困难。
“其实她之前流过孩子,刮宫很伤身,她怀孕很难的。”医生又补充一句。
“刮宫?”肖夫人嗤笑,“你上回在严家怎么说的,你说你把第一次给了我儿子?”
“都是她胡说!”严知欢没想到这医生话这么多,把她老底都给抖出来了,一时又急又气。
“您把她带去检查就知道了,做没做过人流,都能查得出来,我有必要撒谎吗?”她现在巴不得表现一下,希冀严望川回头对她网开一面。
“你这小贱人!”肖夫人气急败坏,冲过去就是一脚。
严知欢硬生生受着。
她看着房间里的这么多人,知道大限将至,声音尖利的吼叫着,“就是我骗你们的又怎么样?就是我做的,全部都是干的。”
尖锐的叫声,刺得人耳朵疼。
傅沉收起手机。
终于不装了,扯了脸上那层假面,丑陋至极。
她吼完,整个病房里一阵死寂,她头发凌乱,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这段时间为了伪装怀孕不舒服,消瘦得很厉害,披头散发,行销骨瘦,好似恶鬼。
“欢欢啊……”张素秋气结,这种事怎么能承认啊。
“就算是我骗你们,也是你们肖家害的,一群势利眼,以前奶奶疼我,你们巴结讨好我,现在人家有孙女了,就想一脚把我踢开?”
“当初勾引我,给我甜头,约我出去的人是谁,肖靖安,这都是逼我的。”
“是你一开始吊着我,给我造成幻想,我才一头栽了进去,现在你还想勾引宋风晚?你做梦!”
严知欢戳破肖家的伪面,弄得他家三人也有些下不来台。
说到底,没一个好东西,肖家趋炎附势,想攀附权贵,所以捧高踩低,给自己惹了祸端。
“严知欢!”肖靖安那点心思被戳破,还是当着严望川的面,怎能不起气恼。
“可惜啊,人家宋风晚压根看不上你,那丫头厉害着呢,不仅瞧不上你,还把你揍了一顿,活该!”
“你……”肖靖安气得脑壳疼。
“这里没我的事吧,我能走吗?”医生实在待不下去了。
她刚转身要走,严知欢忽然冲过去试图拽住她,却被严望川挡住了去路。
她不敢与严望川硬碰,吓得缩了回去。
“肖家是那般,那我们家呢?我母亲待你不薄。”严望川正色看她。
严知欢苦笑。
“你们家接济我们,无非是满足你们的虚荣心吧,每个月施舍点给我们一点,那么有钱却如此吝啬,还要我们感恩戴德,每天巴结讨好。”
“她是真把我当孙女?她无非是膝下没孙子孙女,拿我打发时间罢了。”
“宋风晚一来,还不是一脚把我踹开了,她有把我当亲孙女看待?”
乔望北嗤笑,“你本来就不是她亲孙女,若是不想要人帮助,就直接说,拿了钱,还装清高,你来膈应谁?”
“即便老太太藏了私心,拿你打发时间,你能过得如此滋润,也该心怀感恩,和人家说声谢谢。”
“一脚把你踹开?踹死你都不为过!”
傅沉眯眼打量着严知欢。
说到底还是太贪心,觉得严家给的太少,不把自己当外人,还图谋着严家那份家产吧,希望落空就反咬一口。
典型的白眼狼。
严知欢被乔望北堵得一口子憋在嗓子眼,涨红了脸。
“那宋风晚还不姓严,我怎么说都是严家的子孙,还有血缘关系,那死老太婆,居然为了她打我?”严知欢很记仇。
一直记得老太太拿拐杖揍她的情形,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我就是故意想要破坏婚礼,我本来是想撞宋风晚的,把她拉下地狱,我也想看看,那个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臭丫头,跪地求饶是何种模样。”
严少臣突然看了眼傅沉。
跪地求饶?这严知欢真是活腻了。
“那你又污蔑别人?”严少臣从来不知她心底如此阴暗。
乔艾芸与宋风晚没来的时候,她在老太太面前,乖巧温顺,偶尔撒泼无赖些,就当是小姑娘使性子,从不敢这么放肆。
死老太婆?
这话若是被老太太听了,怕是戳心啊。
“我本来都打算走了,想到休息室有不少好东西,就准备去看一下,可惜什么都没来,出来时看到乔艾芸,就顺水推舟了……”
严知欢做的那点腌臜龌龊事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不管不顾,什么都敢说。
傅沉轻哂,第一目标居然是他家晚晚?
当真大胆啊。
……
严望川冷眼看着她,一言不发。
“还有你!”严知欢突然伸手指向严望川。
十方透过窗户,往里张望,这女人莫不是疯了,挨个数落,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严望川眯着眼,并未搭腔。
“我从小就认识你,每天叔叔的喊你,对你也算是百般讨好,可是你却正眼都不看我!”
“甚至从未给我过半分好脸色?你从没看得起我!”
“我们认识也二十多年了,你对我从不假以辞色,从来都是冷着脸,我在你们家每天都得受你的窝囊气。”
严望川面若寒碜,眸子寒意深深。
就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边上的傅沉突然就笑了,紧接着乔望北也笑了,只有严少臣在竭力忍着。
“你们笑什么!”严知欢气急败坏。
自己正在数落严望川的不是,自己过得如此煎熬,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笑话。
乔望北无奈叹气,“你也说认识师兄这么多年,你却从未了解过他。”
傅沉接茬,“他不是对你一人不假辞色,对所有人都是如此,若非如此,他能等到现在才追到芸姨?性格使然。”
“他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样,从没针对你。”乔望北此刻又气又想笑。
因为性格不好,被人数落。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严望川也是憋屈啊。
“他对芸姨和晚晚都是一个样儿,只是最近改了一些,话多了点,你这么黑他,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傅沉以为这女人信誓旦旦,会说出什么惊天言论。
结果却是指责严望川对她太生冷。
简直可笑。
严知欢错愕,她是真的以为严望川看不起她,所以……
她攀附严家,敏感心虚,严望川从始至终冷着脸,落在她眼里,自然能品读出其他意味。
严知欢看向严望川,嗓子哽着,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严望川此刻却抬起手臂,狠狠抽了她一下。
力道重,一记掌掴,她嘴角瞬时绽裂出血,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
“这巴掌是为我母亲打的,今晚我就会通告全程,自此之后,你与我们严家,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张素秋陡然回过神,再想说些什么,就被严望川冷眼给吓了回去。
“我们家从无亏欠你们半分,今日之事,我会交由警方处理,收押刑拘,均是你们咎由自取。”
“严总……”肖楠还想说些什么。
严望川淡淡看了他一眼,“明日我会让公司的人处理,手头生意忙完,也不会在于你们继续合作。”
肖楠只觉得五雷轰顶。
“都是你害的!”肖夫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朝着严知欢扑过去,“你这贱人……”
病房瞬时又是一片混乱。
五六分钟就警方就来了,费了不少劲才把几人拉扯开,剩下的事就交给严望川的助理处理。
几人方才离开医院。
**
严少臣坐上电梯,长舒一口气,他生怕严望川控制不住自己,真能把那对母女给打死。
“你不用担心我,我做事有分寸。”严望川看向他,“艾芸那边需要人照顾,我不可能把自己陷进去。”
“嗯。”严少臣点头。
因为爱情克制住了脾气,大伯是真喜欢她啊。
电梯里气氛有些压抑,傅沉咳嗽两声,看了眼身侧的乔望北,“乔先生去参加婚礼怎么还带刀?”
大喜的日子,看刀见血都不吉利,哪有人参加婚礼,身怀利器的。
傅沉本想转移话题,乔望北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后背发凉。
“准备闹洞房用的。”
电梯本是密闭空间,严望川和傅沉却感觉似是有邪风吹过,浑身冰冷。
哪有人带刀闹洞房的,这分明就是去威胁恐吓的。
严望川婚礼算是结束了,刀子没用上,他看了眼傅沉,忽然有些幸灾乐祸,待他结婚,乔望北绝对会……
故技重施,持刀而入的。
342 三爷撒娇,太羞耻了【元宵留言】
一行人从医院出来时已是凌晨时分,刚上车就瞧见一大群记者蜂拥而至,严望川的婚礼本就热闹非凡,惹人注意,他抱着乔艾芸去医院更是没遮没掩。
加上在博爱医院闹得很大,记者闻风而动,全部都冲了过去。
此刻的南江虽已入夜,却一派风声鹤唳。
一群人赶赶到南江市二院,傅沉方才离开,严望川则把老太太叫到一侧,简单说了下晚上的事情。
乔艾芸白天忙着婚礼,晚上被冲撞,实在撑不住,已经沉沉睡着。
等众人彻底忙完,已是凌晨三点多。
傅沉刚洗澡出来,就瞧着手机一直在震动,他眯眼看了下,傅家老宅打来的,“喂——”
“老三,南江南边出什么事了?”
“这么晚还没睡?”傅沉挑眉,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南江一出事,就连家里的老太太都听到风声了。
“我听说说婚礼出现意外,艾芸被送到了急诊室,怎么回事?”
按照几家的关系,傅家二老应该亲自过去的,可是身体撑不住长途跋涉,这才让傅沉代劳。
“她怀孕了,被人冲撞了一下,人已经没事了。”傅沉避重就轻。
“怀孕啊,这可是好事,严家可真是把这个消息瞒得滴水不漏啊。”老太太笑道,“怎么就被人冲撞了,这是谁啊,大喜日子弄得如此晦气。”
“都处理完了,您不必担心。”
……
随意聊了两句,傅沉才挂了电话,此刻南江市的主流媒体已经可以搜到严望川发布的一则声明。
与张素秋母女脱离关系,以后祸福无尤,各安天命,老死不往来。
南江不少人都以为严望川若是不结婚,老太太可能会认那对姐妹当孙女,现在看来他们之间问题很多啊。
隔天一早,肖家也发布了声明,取消婚礼。
随后就有人扒出,张素秋与严知欢当天夜里就被警方带走聆讯,警方对具体情况没作说明,但是已经把人扣押。
这几个消息串联起来,即便是傻子也能猜出一些,最起码都知道严知欢并未怀孕,一时间肖家沦为整个南江的笑柄。
随着严氏集团发布声明,将停止与肖家合作,连带着肖家股票也断崖式缩水。
严望川忙着照顾乔艾芸,根本没心思打压肖家,而是大家嗅到风声,自觉战队,导致肖家势单力孤,无人伸出援手,公司勉强支撑着,已然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
乔艾芸怀孕的消息,也在那一夜传遍全城,不过严家谢绝见客,倒也清净。
**
婚礼后,乔艾芸在医院养了一周才回家,宋风晚一直陪着她,高考时她脚趾骨折,住了几个月她就不曾照顾,现在有时间有精力,几乎寸步不离。
傅沉也不会这时候还想着和她谈情说爱,她马上就会到京城,他们的时间很多,所以乔艾芸住院后的第三天,他就回京了。
来接他的是段林白。
“喏,你的喜糖。”傅沉将一盒喜糖扔给他。
段林白嘿嘿笑着,“回头有个事和你说。”他是来找傅沉谈生意的,要不然也不会堵到机场来。
傅沉则拿出手机给宋风晚打了个电话。
她当时还在病房,看到来电显示,急忙拿着电话往外跑,还惹得乔艾芸发笑,“这丫头最近怎么神神秘秘的?”
以前从没这么长时间待在一起,乔艾芸自然不知她偷偷摸摸与傅沉打电话。
严望川没吱声。
“这孩子长大了,就开始有自己的秘密了,不愿意让父母知道。”乔艾芸压根没往谈恋爱那方面想。
“吃东西。”严望川手中拿着汤碗,里面盛着一碗乌鸡汤。
乔艾芸知道自己应该进补,即便喝汤有些犯恶心也强忍着吞了,“对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两人还没谈论过这件事。
“女孩。”严望川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像你,我喜欢。”
乔艾芸咳嗽一声,“如果是男孩呢?”
严望川盯着她的肚子,一言不发。
宋风晚则接起了电话,“喂,三哥,你下飞机了?”
“嗯。”傅沉温言细语,段林白坐在一侧吃着糖,险些被噎着。
“那你赶紧回家吃点东西。”
……
两人聊天的话题很随意,段林白却被恶心的不行。
mmp的,老子是来和你谈生意的,你给我喂狗粮?
“突然想喝酒。”傅沉轻笑。
“嗯?”宋风晚一愣,“怎么了?”
傅沉捏着眉心,神情略显疲惫,声音都显得低沉沙哑,“想亲你。”
宋风晚张了张嘴,脸微红,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开学的时候,你提前几天过来好不好?已经开始想你了。”
他声音喑哑,嗓子滑到最低沉暧昧的地方,惹得宋风晚心悸发颤,怎么打个电话,都能被撩得面红耳赤。
“我尽量吧。”宋风晚声音细细。
“早点过来,别让我太想你。”
挂了电话后,宋风晚捂住胸口,无奈叹了口气。
本以为傅沉清心寡欲,六根清净,这说起情话来,撩得人控制不住啊。
一边吃着喜糖的段林白看向傅沉,瞠目结舌。
“傅沉。”
“嗯?”傅沉偏头看他。
“你说你特么一个大男人,都快三十了,和一个未成年撒娇,还可劲儿让人早点过来,你不觉得羞耻吗?”
傅沉靠在椅背上。
“生意不想要了?”
“哈哈……”段林白傻乐,将手中的喜糖递过去,“三爷,您吃糖。”
**
婚礼后不久,宋风晚的录取通知书就下来了,9月6号到8号新生入学报到,9号开始军训,为期二十天,正式上课在国庆后。
原本乔艾芸想亲自送她过去的,可是现在实在不方便,严望川这段时间,恨不能时时刻刻黏在她身边,不大愿意离开。
他亲自打了电话给乔家,乔西延拒绝不了严望川,毕竟这个师伯太可怕了。
最后还是由乔西延送她去学校。
“之前晚晚到京城就是西延送的,我真的不想麻烦他。”乔艾芸叹息着。
“之前就是他送的,有经验。”严望川说得非常笃定。
乔艾芸错愕,这话还能如此理解,“他从吴苏过来,也不太容易,这个季节来回机票也不便宜。”
“我报销。”
“要不还是你亲自跑一趟吧。”乔艾芸是打算让严望川送的。
“晚晚东西很多,需要一个青壮劳动力帮忙,我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了。”某人说得理所当然。
乔艾芸愕然。
你当时那啥的时候,信誓旦旦说自己体力好,现在就开始装死了?
她脸都气红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严望川还是个如此不要脸的人。
说这话不亏心吗?
“我毕竟四十多了,思想上不服老,身体也撑不住。”经过严知欢的事情,严望川恨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寸步不离。
而且他和宋风晚怎么说都不是亲生父女,一来二期三五天,只有两人接触,他也担心宋风晚别扭,乔西延是不二选择。
不过严望川这种嘴笨之人,这些话自然不会说,倒是把乔艾芸气得够呛。
“赶紧休息吧。”乔艾芸最近吐的厉害,晚上也睡不好。
乔艾芸心底窝火,躺在床上,不想理他。
严望川俯身亲了亲她的额角,目光下移,落在她微红的唇上,眯着眼,轻轻在她唇边啄了一口,“睡吧。”
可是紧接着乔艾芸胃部翻涌,推开严望川就朝着洗手间,双手撑在马桶上,开始呕吐,吐得昏天黑地,以前怀宋风晚的时候,也没如此厉害,这孩子真是不省心。
严望川傻了眼。
他就亲了她一下。
至于如此恶心吗?
343 天之骄子,跪地求放过(2更)
傅沉得知乔西延送宋风晚入学,回忆与他初次见面时,他就曾威胁过自己。
这也是个狠角色啊。
想到乔望北参加婚礼居然带刀,傅沉忽然觉得一股冷风吹过,头皮发凉。
看样子以后他结婚时,一定要弄个安检系统,管制刀具一律不许携带入场。
**
南江
距离宋风晚入学时间日益临近,乔艾芸即便身体不太舒服,还忙前忙后帮她张罗行李。
京城不比南江,春秋很短暂,凉风一吹,气温骤降,冬季漫长,这次过去肯定要把东西都准备齐全。
原本说好只带衣服,结果老太太特意找人做了两床崭新的棉花被,还亲手缝了两床被套,宋风晚原打算去京城再买被子枕头一类,可是老太太一片心意,她无法拒绝。
乔西延看着两床厚重的棉花被,嘴角抽搐,这是要让他背过去?
他真是来当苦力的?
“西延啊,这辈子就麻烦你了。”老太太拍了拍他的胳膊,“我本来还想给你弄个床上得垫胎,时间赶不上,等你国庆回来,再带过去。”
乔西延看着被子已经开始发愁。
因为收拾出来的行李太多,没了法子,只能提前快递过去,寄到了云锦首府。
几天后,傅沉就收到了几个麻袋,捆得像炸药包一样的快递。
京城什么东西都可以买,需要带这么多东西?这是上学还是搬家啊。
京城距离南江山长水远,来回就得两天,寻常假期宋风晚根本没空回来,乔艾芸这段时间也不能经常去看她,恨不能把所有东西都给她准备好,甚至还给乔西延罗列了各种清单,包括要帮她铺床叠被。
乔西延此刻算是看明白了。
这家人不仅把自己当苦力,还是佣人。
**
开学前两天,乔艾芸给乔西延塞了一张卡。
“姑姑?”
“你带晚晚去电脑城挑个笔记本吧,这东西我也不熟。”乔艾芸只会简单的一些电脑操作,对电脑性能之类一无所知。
乔西延把卡塞给她,“电脑当我送给晚晚的入学礼物,这钱您收着吧。”
两人几番推拒,乔艾芸还是把卡收了起来,和严望川说起这个的时候,还觉得太麻烦乔西延了。
“他是晚晚的表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严望川却觉得理所当然,“他工作很久了,一个电脑钱还是有的。”
“他和我哥一样,一心扑在雕石刻玉上,能有什么钱啊。”
“7月有个展览,他刻的玉鼻烟壶,30多万被一个国外买家收走了,还有玉带钩和一对玉辅首,价钱都不错。”
乔艾芸愕然。
“那对父子比你想的有钱,不露富罢了。”
乔艾芸咳嗽两声,“我一直担心他没钱娶媳妇儿。”
“西延确实该结婚了。”
严望川似乎忘了自己是何时结婚的,居然开始嫌弃乔西延结婚迟了。
“是啊,我哥对这事漠不关心,整天就知道倒腾那些石头,也不催他。”乔艾芸叹了口气。
“该结婚了。”
乔西延是过来帮忙的,没想到被自己师伯背后捅了一刀。
严望川偏头看他,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嘴上,莫名有些心猿意马,其实他俩亲近的次数并不算多,毕竟刚开荤,她就出了车祸,这一休养就是百天,而后到南江,家中毕竟有长辈孩子,他也收敛一些。
不曾想这孩子就来了。
乔艾芸这段时间滋补的面色红润,孕期的女人总是比寻常更加柔和,尤其是熏暖的阳光下,更多了一丝娇媚,严望川凑过去,这都没碰到,乔艾芸又往洗手间跑。
严望川眉头拧紧,这是第几次了。
每次他想亲近她几分,她总会不舒服,恶心想吐,这肯定是她腹中的孩子作乱。
他微微拧眉,神色不悦。
**
另一边
乔西延带着宋风晚去电脑城挑选笔记本,因为提前做了功课,两人直奔某家品牌,试用了一下电脑就敲定了。
“二位稍等,我去给你们拿新的机子。”售货员极少遇到这种爽快人,“你们再挑一下电脑包,鼠标这些,全部都是赠品。”
“嗯。”宋风晚点头,其实电脑城的电脑包多是灰黑色,偏男款,没什么可挑的。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乔西延叮嘱她。
“嗯。”宋风晚点头,低头翻看着桌上的一本宣传册。
乔西延刚离开,一个鬼祟的身影就从一侧探出脑袋,电脑城人来人往,宋风晚根本不曾注意到异样。
五六分钟后,售货员就把新的电脑拿来,当着她的面,让她检查,又把各种赠品装好递给她。
此刻店内来了不少人,来来回回都是在挑电脑的,宋风晚坐在那边,似乎有些碍事,她提着电脑走到门口,看了眼手机时间,乔西延都出去十几分钟了,怎么还不回来?
也就这时候,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人。
肖靖安?
他怎么在这儿?
宋风晚蹙眉,准备离开时,肖靖安已经快步跑过来,“宋小姐留步。”
她上次见到肖靖安还是在椰林捉奸那天,已经快三个月了,他此刻仍旧和初见时候一样,穿得非常整齐,只是眉宇间却难掩疲惫。
他原先也算是天之骄子,身上难掩傲气,此刻却被消磨的一丝不剩,浑身都透着一股圆滑世故。
“你有事吗?”
“我想和你聊几句,换个地方吧。”他说话非常客气。
“就在这里说吧。”宋风晚又不傻,怎么可能跟他走。
“这个……”肖靖安这次过来是有求于她,他们家的公司已经撑不了太久了,整个南江没有一家银行肯放贷给他们,其他公司更不可能给他们借钱,现在连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求宋风晚。
“嗯?”宋风晚挑眉,“你如果没事,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对肖靖安来说,公司没了,就一切都没了,此刻即便有再多的骄傲都只能放下。
“我想请你和严总说一下,看在我们两家往日的情分上,帮帮我们。”
其实椰林出事那晚,宋风晚就听傅沉说起,那日他是打算派人偷拍她的,如果去的人是她,无论他俩有没有发生关系……
半夜幽会。
也必定落人口实。
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
“不好意思,这是严叔公司的事,我真的帮不了你,我没能力干预他的决策,而且据我所知严叔并没刻意打压你们。”
严知欢涉事,肖家被拖下水,说是无辜,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人,没人能完全脱离关系。
“我知道严总没打压我们,但是现在公司真的撑不下去了,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们了。”肖靖安若非没法子,怎么可能来找宋风晚。
他在严家外围等了很久,终于等她落单的时候。
“这件事你应该找严叔,找我没用的。”
肖靖安咬牙,其实出事之后,肖家就找了严望川无数次,现在严氏集团,连大门都不让他们进。
他又不爱参加宴会酒局,想见他难如登天。
宋风晚转身要走,肖靖安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宋小姐,求你了,你和严总说一声也好。”
“你松开。”宋风晚气恼,这人怎么变得如此泼皮无赖。
她猝然用力,猛地甩开他的钳制。
“我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很多糊涂事,你不肯原谅我,但是公司没了,这也关系到千余员工的生计。”
“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话音刚落。
肖靖安狠狠咬牙,居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电脑城本就喧闹,几乎所有人都在围观看戏,对他们指指点点。
宋风晚错愕,“肖靖安,你到底想干嘛?”
“我真的没办法,求你了。”
乔西延只是去别的店里给宋风晚挑了个数位板,回来时就瞧见门口围了一圈人,他微微蹙眉,急忙冲进人群……
344 表哥虐渣,险些折了他命根(3更)
南江电脑城内
宋风晚没想到肖靖安会来这出,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况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下。
“肖少爷,你到底想干嘛?”
“宋小姐,你帮我给严总带句话就行。”肖靖安这段时间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早已不在乎面子。
“我说了,这件事无能为力。”宋风晚严词拒绝。
“就帮我说句话也不行吗?只要你肯带句话,严总肯定会帮忙的。”
“不可能的。”
“你还在为以前的事情介怀?我已经得到惩罚,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我可以给你磕头赔罪。”
……
围绕着严家与肖家的事情,南江已经讨论了很久,此刻看到肖靖安居然跪下了,众人感慨唏嘘,也觉得宋风晚过于凉薄。
“只是带句话的事情,人家都给她跪下了,她还想怎么样?”
“即便有些小摩擦,也不用揪着不放吧,一个大男人都放下尊严求她,还真是铁石心肠啊。”
“我听说他生父就是被她母亲一手送进去的,这得多狠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啊,她冷漠无情也是随母亲吧。”
……
宋风晚若是此刻还不清楚肖靖安打的什么主意就真的傻了。
此时人多,他是准备道德绑架,借着舆论声势,逼她就范啊。
周围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录制视频,均是群看客。
“宋小姐,只要你肯带句话,你想让我怎么样都行,严总真的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了。”
他也曾骄傲的不可一世,此刻来求人还穿得西装笔挺,不想让自己落了面子,却只能跪地求饶,这种反差远比他穿着落魄跪下更加惹人侧目。
“这肖少爷以前多风光啊,这要不是被逼到绝路,谁会放下骄傲自尊给人下跪啊。”
“这女孩也太无情了吧,眼皮都不抬一下。”
“就是带句话,难不成真想看着人家倾家荡产才甘心?”
“不过人家也没义务帮他吧,本来就非亲非故,他这上来就跪下,也挺为难人的。”
……
人群中的讨论声很多,维护宋风晚的也有,不过谴责声更甚。
千江一直守在不远处,瞧着出了事,本想过去帮忙,却看到乔西延已经赶来,这才退到一边,若是被他看到自己,怕是会生疑,怀疑傅沉与宋风晚的关系。
乔西延挤到人群中时,肖靖安正跪在宋风晚面前,他并不认识这人,眉心拧紧。
“怎么回事?”
肖靖安抬眼,仰视着男人。
他最近一直在找机会接近宋风晚,自然认识面前的人,她的表哥——乔西延。
凤眸薄唇,眸深若海。
脸型瘦削,出门即便穿着休闲服,也是称体精良,气质绝佳,眉眼间却总带着一点戾色,迎上他的眸子,他呼吸一窒。
这人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宋风晚深吸一口气,“肖少爷,您确定是来求我帮忙的?”
“只要你肯帮忙,让我做什么都行。”
“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感觉到你的诚意,你如果真心来求我,就断不会在大庭广众下为难我!”宋风晚也不是傻子,他的那点小算盘她一清二楚。
“我没想为难你。”肖靖安自然不会承认,他确实是想利用舆论造势让宋风晚答应自己,甚至逼迫严望川妥协。
视频如果传到网上……
两家多年交情,严望川继女无情,他也袖手旁观,肯定会有人说他凉薄无情。
“不想为难我,你跪在这里,难道不是想借着悠悠众口逼我退让?”
“众人只看到你的落魄,却根本不知我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你一句对不起我,就想把所有前情轻轻揭过?”
“不知道的人只会说我冷漠无情,铁石心肠,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
“求人办事,还动歪心思?你和严知欢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肖靖安一听严知欢的名字,整个人就炸了,从地上跳起来,凶神恶煞看着宋风晚。
“这么多人,你是想动手?”乔西延从宋风晚手中接过电脑,连带着数位板放在一侧,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乔西延个子很高,模样又承袭了乔望北,偏冷厉一挂,即便笑着看人,也带着几分犀利,更别提此刻是真的在警告肖靖安。
“有些事我不提,不代表我真的没所谓,既然你今天逼到了这里,我就和你好好说一下。”宋风晚还没被人如此指责过。
而且今天她不站出来,最后只会牵累严望川与乔艾芸。
孩子如此无情,父母怎么可能没责任。
肖靖安这人心思实在恶毒。
“初次见面时,我独自去接电话,你说是偶遇,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跟了我很久,那时四下无人,你跟着我干嘛?”
“后来你又派人跟踪我,甚至偷拍我和朋友见面的照片威胁我。”
“让我半夜出去见你,还是在人迹罕至的椰林,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乔西延对此完全不知,听到宋风晚陈述,浓若深海的眸子变得波云诡谲。
心情烦躁,他从口袋摸出一盒烟,又瞥见一侧的禁烟标志,收起打火机,指腹狠狠搓揉着烟屁股。
他对宋风晚意图不轨是事实。
宋风晚接着说,“你背地里到底还干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光这几样,但凡哪次你得逞了,我这一辈子就毁了,这种事,是几句对不起就能算了的?”
她抬眼看向周围的人,电脑城男性居多,“大家都说我冷漠无情,你们只要想想,这件事但凡是发生在你们妹妹或者女儿身上,谁受得了?”
“我也不是圣人,做不到那么圣母!”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么还有这种事?都不知道啊。”
“尾随跟踪就够吓人的了,简直是变态啊。”
“难怪人家不待见他,活该。”
……
肖靖安没想到宋风晚会当众将他老底全部抖出来。
“……”他气得上前两步,那架势,分明是想动手的。
乔西延往他边上占了半寸,扔了烟,伸手按他的肩膀,他手劲儿很大,像是能刺穿皮肉,捏住他的肩胛骨一般。
“你说找我是让我帮你求情,挽救你们家的公司,你却当众这么逼我,今天我若是不答应,不仅会落下骂名,还会给严家招来非议。”
“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步步算计,我们若是不帮你,你就想把我们都搞臭?”
宋风晚几句话已经将事情厘清,原本大家对肖家落得这幅田地还有些同情,现在看来,真是自作自受。
“大家若是不信我说的话,可以去警局打听,他是否因为跟踪胁迫我,警局都是留有案底的。”
“严叔看在两家早有交情的份儿上,已经很宽容,不与你们合作,却并未打压。”
“他如此宽容,对你家仁至义尽,严叔这么好的人,你还想来毁他清誉,你还是人吗?”
肖靖安早知道她厉害,之前那些她是早有准备,今天这完全是突发。
她居然还能如此冷静,条理清晰的一一反驳,将这盆脏水完全泼向他,还给严望川树立了一个宽厚待人的形象。
当真厉害。
乔西延轻哂,师伯宽厚?
这丫头怎么开始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他是一心扑在乔艾芸身上,懒得搭理肖家罢了,怎么到她嘴里,严望川就是个正义的化身了。
肖靖安直接被数落的懵逼了。
“我们走。”乔西延松开对他的钳制,拿着电脑,拽着宋风晚的胳膊往外走。
“……真不要脸,严总没追究,放过他们,还来这出,难怪人家不帮他。”
“贱人多作怪呗。”
……
肖靖安回过神的时候,乔西延和宋风晚已经消失在店内,面对周围人的指责谩骂,他撞开人群往停车场跑。
**
此刻宋风晚和乔西延正在找寻自家的车。
“你刚才说他跟踪尾随你?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月前,我刚来南江那会儿,不想提这个了。”宋风晚耸肩。
“我给你买了数位板,电脑绘图用得到。”
“谢谢表哥。”宋风晚是打算自己买的,现在许多绘图都要电脑操作,光靠光标数秒是不够的,数位板更专业便捷,她上美院,以后用得到。
“等你到了京城,一人生活也得时刻注意安全。”乔西延叮嘱。
“我知道。”
快到车边时,乔西延从口袋摸出车钥匙,解锁车子,两人刚到车边,乔西延顺手帮宋风晚拉开副驾车门,“上车。”
“嗯。”乔西延开的是捷豹,车身偏高,宋风晚扶着车门上去,乔西延透过车子后视镜,瞥见肖靖安朝他们扑过来,而且手中抄着一个棍棒类的东西。
乔西延动作飞快的将宋风晚推上车,电脑往她怀里一塞,“砰——”合上车门。
“表哥?”宋风晚险些被他推倒,抱稳电脑,看向窗外,才发现肖靖安居然抄着家伙朝乔西延冲过来。
眼看着肖靖安越来越近,她呼吸急促,试图推门下车,车门刚打开。
乔西延猛地抬头,“嘭——”猛然合上。
此刻肖靖安已经飞扑过来。
就在棍棒砸过来的时候,乔西延飞起一脚将他猛地踹开,棍棒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
“唔——”肖靖安生生被踹翻在地,在地上疵了半米才停下,衣服磨破。
炙热的天,地面温度破表,那种热度足以将人皮肤灼化。
肖靖安此刻就是狗急跳墙,在大庭广众下被宋风晚指着鼻子骂,咽不下这口气,头脑发热才想让她付出代价。
殊不知惹怒了乔西延。
他根本不认识乔西延,自然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小时候在吴苏就是出了名的厉害刺头,也算是一霸了。
宋风晚下车时,乔西延已经将他打趴在地,抬脚狠踹,本来听说他做的那些龌龊事,乔西延已经介怀窝火,还敢持械行凶?
“表哥,你别打了。”宋风晚急忙拉住他,再这么打下去准得出人命。
“下次见到晚晚,你最好绕道走,不然我准有法子收拾你。”乔西延丢了句话,拉着宋风晚上车离开。
待保安看到监控,冲到停车场的时候,肖靖安已经疼得昏死过去。
肖家人赶到医院,还没看到肖靖安就遇到了警察,说有人报警,声称肖靖安涉嫌故意伤人,要依法对他采取措施。
肖家兵荒马乱,自然无人过问。
因为整个南江人都在讨论宋风晚,说严望川有个非常厉害的女儿。
**
此刻的京城,云锦首府
宋风晚行李刚寄来,年叔正张罗着帮她将被子晒一下,傅沉在院子里遛狗,看着花色被套,听说是严家老夫人缝制的被套,这大朵的牡丹花,真是艳啊。
老人家们的口味真是独特。
他口袋手机震动起来,千江的信息。
【肖靖安当众为难宋小姐,被击退了。】
【他拿着棍棒试图袭击宋小姐。】
傅沉蹙眉,紧接着的话让他头皮发麻。
【乔家少东险些折了他的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