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小鱼儿很凶残,一身匪气
傅家老宅
傅家每年大年三十都是一家人守岁,今年孙琼华没带傅聿修回来,气氛总是异样,傍晚饭点前,傅妧拾掇了一袋子春联递给傅斯年。
“斯年,你带浸夜,先去三叔家还有你自己公寓那边将春联贴上。”过年这几天肯定都要待在老宅,只能农历二十九先把春联贴了。
傅斯年接过春联,打量了一眼客厅内的长辈。
他的父母,二叔、三叔都在,估摸着是要商量事情,他点头接过春联。
“我都分类好了,多的那份是你三叔家的。”傅妧叮嘱。
“嗯。”傅斯年点头,就带着沈浸夜离开了。
沈浸夜正打着游戏,莫名其妙要出门贴春联,还忍不住抱怨了两句,“其实明天白天出来也行啊,这天都要黑了,冷死了。”
“他们应该要谈一下二叔家的事。”傅斯年解释,孙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还舆论还甚嚣尘上,怎么说都是姻亲。
“那孙家人是真恶心,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兄妹吧,居然做这种有违人伦的事情?”沈浸夜咋舌。
傅斯年驾车,对此不置一词。
**
傍晚的天空,遮天蔽日的灰,凉风萧瑟,往日车流不息的街道,已经看不到几辆车了,每逢过年,京城就宛若空城。
满目萧条,看着没有一丝人气儿。
两人先去云锦首府,贴了春联,才驱车前往傅斯年居住的公寓,两人抵达公寓附近时,天已经完全黑透。
路过一处红绿灯时,沈浸夜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小区门口,“嗳,哥,那不是余小姐吗?”
傅斯年撩着眉眼看向他手所指的方向,确实是余漫兮,她似乎刚购物回来,手中提着两大袋超市特供的便利袋。
她提的显然有些吃力,走走停停,不时大口喘着粗气。
“她不是一个人住?过年不回家?这都二十九了。”沈浸夜狐疑。
傅斯年抿嘴没说话,手指轻敲着方向盘,平光镜片后的一双眸子,波澜乍起,泛起一丝微澜。
余漫兮确实刚从超市回来,买了些年货,超市人太多,结账的时候,排了十几分钟队,往年回来过年,她都是缩在酒店,叫些外卖,今年有新家,自然不能这么对付过去。
她提着袋子艰难往前走,手心被勒得通红,她偶尔会放下袋子歇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
她后面有个穿着灰色棉衣的二十多岁男人,叼着烟,已经跟了她一路,她原先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她停下歇脚,他就站在垃圾桶边佯装弹烟灰。
常年单身独居,她心底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从超市出来后,这人已经尾随了她一条街。
软件园周边本就空旷,临近过年,更是荒芜一人,只有不远处小区保卫处亮着昏黄的灯光。
余漫兮咬了咬唇,因为小区需要刷卡进入,她低头从包里翻卡的功夫,一直跟着的男人忽然扔掉烟头,猛地朝她冲过来,一把扯住她的包。
单肩包斜挎在身上,质量很好,猛地一扯,余漫兮身子趔趄,险些被他拽翻在地。
“你干嘛!”余漫兮手指用力,将包扯回自己怀里。
“妈的,把包给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男人从口袋摸出一把弹簧刀,在余漫兮面前晃了晃。
“卧槽!哥,是不是抢劫啊!”沈浸夜激动的指着不远处。
傅斯年也顾不得此刻车子还停在路中间,踹门下车,沈浸夜也急忙追上去。
他们之间还差了很远的距离,这般飞奔过去,这个匪徒要是真想行凶,怕也来不及。
余漫兮扯着包,眼神坚毅,没有丝毫畏惧。
“喂——你干嘛呢!”沈浸夜隔着老远吼了一句。
那个打劫的男人下意识扭头看了不远处,就在此时,余漫兮指尖抓紧包,冲着那人脑袋就猛地砸了一下。
那人闷哼一声,后脑被砸得晕乎乎,弹簧刀应声落地。
他还没反应过来,余漫兮已经抬脚将刀踢开,对着那人**部位就猛地一下。
明显是练过的,出手又快又狠。
直击要害。
“嗷——”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沈浸夜吓得身子一颤,后背凉嗖嗖的。
卧槽!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生猛了吗?
那人捂着下体,面色瞬间铁青,余漫兮从包里翻出防狼喷雾,对着他的脸,一顿猛喷,辛辣刺鼻的味道,熏得那人眼睛刺痛,疼得眼泪直流。
饶是如此,余漫兮也没客气,抬脚就朝着那人猛踹了两下。
她还穿着小高跟,这一脚下去,疼得要人命。
“你就这点本事,还敢出来抢劫?”
“你还对我不客气?”
“长得人模狗样,不干正事,出来打劫,你要脸不?没手没脚,不能赚钱吗?”
……
这一下两下,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那人连声求饶。
这余漫兮打扮的时尚精致,看起来妩媚妖娆,怎么都不像是如此凶残的人啊。
“你还敢拿刀抢劫?”余漫兮气喘吁吁,停下之后,觉得不解气,又狠踹了他一脚。
傅斯年和沈浸夜跑过来的时候,那个抢劫之人,已经躺在地上连声求饶,疼得嗷嗷直叫。
沈浸夜紧张得吞了吞口水,看了眼余漫兮。
她这才注意到傅斯年,有些局促得整理好衣服,冲着他笑了下,“傅先生,好巧。”
傅斯年扶了下眼镜没说话。
沈浸夜算是懵逼了。
这人都被她打得嘴里流血了,这未免太凶悍了吧。
方才分明一身匪气,一秒就变得温柔可人,这变脸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那劫匪一看这几人认识,在地上挣扎,趔趄爬起来,转身要跑。
傅斯年大步一跨,抬脚,对准他的后背……
猛地一踹。
“嗙——”的一声。
那匪徒瞬间摔了个狗吃屎,脸磕在地上,鼻子嘴巴疵出了一串血珠,鼻血蜿蜒而下。
沈浸夜咳嗽两声,他想错了,他家大哥才是悍匪。
妈的,这一脚看着都疼。
“报警吧。”傅斯年看向沈浸夜。
“嗯。”沈浸夜摸出手机拨打110,也就五六分钟便有警车赶来,询问了一下情况,周围还有闭路监控,事实很清楚,只是看到被打得不成样子的劫匪,还是嘴角抽搐两下。
**
按照规矩,三个人还是跟着民警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民警在询问傅斯年的时候,听到他的名字,微微蹙眉,整个京城也没几个叫傅斯年的吧,加上这余漫兮的身份国籍还是华侨,他们也很重视,非常神速的把案子处理了……
余漫兮刚做完笔录,和傅斯年刚打算离开,有个民警叫住了她,“余小姐,您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嗯?”余漫兮挑眉,“我刚回国,都不认识什么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案子可能不是很简单,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您最近注意点,尽量不要一个人单独出门。”民警提醒。
“好,谢谢。”余漫兮也不傻,听了这话,也知道怕是有人故意找茬。
既然是打劫,不是别的,应该就是想给自己一个教训,她思来想去,自己回国后,到处应聘,到现在一份工作都没得到,更谈不上因此得罪谁。
傅斯年看了她两眼,“回去吧。”
“嗯。”余漫兮点头。
回去的时候,开车的是沈浸夜,傅斯年坐在副驾,余漫兮一人坐在后面,想着民警的话,她心底像是扎了根刺,她深吸一口气……
要是严格算起来,不想让她好过的人,还真的不少,不过那些人的手段应该不会这么low,她揉了揉眼,有些头疼。
傅斯年低头发了个信息出去。
【三叔,帮我查个人。】
271 亲密接触,配不上他(2更)
傅沉收到傅斯年信息的时候,正发愁的看着傅心汉。
老太太不知从哪儿给它弄了身舞狮装,还带了个帽子,一只蠢萌的柴犬,愣是要装狮子。
它自己倒是挺开心的,穿着衣服在大院里呼朋引伴,吸引了不少小母狗,有一只差点跟它回家,浪到天际。
傅妧一直说,“这狗怕是泰迪投错胎了,哪有柴犬这么浪荡的。”
穿成这蠢样,傅沉嫌弃的不行,压根不想带它出门遛弯。
衣服上带着波点亮片,走在路上格外拉风,它就是整个大院最靓的狗子。
傅沉还特意拍了张照片发给宋风晚,乐得她不行,也就是这会儿收到了傅斯年的信息。
他一个技术宅,平时接触打交道的都是类似群体,商场难免有些尔虞我诈,对他来说也都不是事儿,平白让他调查一个人,让他有些诧异。
【你想查谁?】傅沉回了信息过去。
此刻车子已经抵达公寓,傅斯年这才下车给傅沉拨了个电话。
“……京城这些年治安很好,还有马路上公开抢劫的?胆子可真大。”傅沉咋舌。
“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想让你帮我查一下。”
“嗯。”傅沉点头应了,“你也得让她自己注意点。”
……
挂了电话,余漫兮和沈浸夜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两人不知在聊什么,有说有笑,惹得傅斯年频频蹙眉。
沈浸夜咳嗽两声,说两句而已,至于这么盯着自己看嘛。
到了16楼,余漫兮和他们道谢,准备接过提在沈浸夜手中的超市便利袋,“今天谢谢你们,袋子给我吧。”
许是刚才和那人拉扯,手心划拉出了一道血印,此刻还是猩红一片,隐有渗血现象。
“你手怎么伤成这样,这得处理一下吧。”沈浸夜咋舌。
她皮肤很白,非常敏感,外面天寒地冻,被肩带拉扯得手心,红肿发紫,看着很严重。
“没事,过会儿就好。”余漫兮悻悻缩着手,“把东西给我吧。”
“家里有药?”傅斯年蹙眉。
“我待会儿反正还得下楼,再去买吧。”这在余漫兮看来不算什么。
“先过来吧。”傅斯年走出电梯,直奔自己公寓。
沈浸夜提着余漫兮的东西进屋,余漫兮只得跟进去。
“我去贴春联。”沈浸夜很乖觉的拿出春联胶带,离开了客厅。
傅斯年拿出药箱,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坐在沙发的人。
余漫兮在他注视下默默垂下头,方才自己那么凶残暴力,真是彻底没形象了。
傅斯年在她身边坐下,拿了药膏,挤出点透明膏体,拿着棉签蘸了点,“手给我。”
余漫兮乖乖伸出手,一双宽厚温热的手伸出来,轻轻从下方压着她的手背,她手指冰凉,他手心灼烫,惊得她心头直跳。
其实她很少与人这般亲近,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傅斯年指尖用力,轻轻握住,不至于弄疼她……
“别乱动。”
余漫兮觉得这手已经不是她的了,连心跳都停止,无法动弹。
药膏沁凉,落在她手心,方才被划拉的地方,火辣灼痛,若说不疼是假的,只是……
这辈子,从没人这般呵护过她。
她咬着唇,鼻尖泛酸。
傅斯年也注意到她手上有不少细小的伤口,手腕处甚至还有一处烫伤,甚至不若自己母亲保养得好。
“刚才看你的身手,是不是练过?”傅斯年捏着棉签,又裹了点药膏。
“嗯,只能防身而已,花拳绣腿罢了。”
傅斯年忽然抬头看她,两人此刻距离很近,猝不及防跌进一双幽邃的眸子中,他呼吸徐缓,却灼烫炽热……
吹在她脸上,好像春盛桃花,逐渐晕染开了一层浅浅的柔粉色,她耳根红得发烫,低头不再看他。
“学点防身术挺好。”傅斯年低头,继续帮她擦药。
想到她很小背井离乡,一人在外,学这些怕是迫不得已。
“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往人多的地方跑。”涂好药膏,傅斯年扔掉棉签,将药膏盖子拧好放在她面前,“这个你带回去,早晚一遍。”
“嗯。”余漫兮侧头看他。
穿着简单的一身黑,坐姿笔直端正,即便不言不语,那种骨子里散发的矜贵也让人难以忽视。
剑眉薄唇,有精英人士干练,即便内敛着情绪,那股子傲气野性浑然天成,好似融入他的骨血般。
傅斯年忽然偏头看她,“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余漫兮低头咬着唇,偷看被抓包有些恼羞。
“我会让浸夜帮你把东西提过去,药膏干了就回去吧。”傅斯年起身将药箱放回原处。
“谢谢你。”余漫兮咬着唇,眼底有股子难言的倔强,“你是要和父母一起过年?”
“嗯。”
“挺好的……”余漫兮刚想开口,傅斯年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喂,妈——”
“……不用给我留饭,我和浸夜很快就回去了,一个小时左右……事情都处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傅斯年走到窗边打电话,余漫兮偏头看着他的背影,低头拿起桌上的药膏就轻声走了出去。
沈浸夜正在门口贴门联,忽然门被打开,还差点撞了他。
“要走了?”他有些诧异,这么快?
“嗯,帮我和你哥说声谢谢。”余漫兮将便利袋挎在臂弯处,艰难的挪回了自己屋子。
傅斯年听到她和沈浸夜谈话,转身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
“……斯年?你在听吗?”对方没得到回应,出声提醒。
“嗯,我在。”
“你别忘了路过超市,买点……”对方还在喋喋不休,傅斯年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
余漫兮回屋后,公寓漆黑一片,她没开灯,合上门,身子一软,沿着门跌坐在地上。
她今天在警局听到许多人在谈论傅斯年,隐约提到了傅老……
她不是傻子,全国能被人尊称为傅老的仅有一位,她回来途中查了一下傅家,即便信息不全,仍旧出现了傅斯年的名字,她是没想过,傅家长孙会这么低调,完全不像权贵子弟。
她眼眶有些泛红,吸了吸鼻子,傅家人……
怎么配得上。
她咬着唇,眼睛泛干酸涩,深吸一口气,将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瞄——”小奶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趴在她腿边,蹭了又蹭。
余漫兮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年年——”
“瞄!”小奶猫舔着她的手心,不停蹭着她的手。
余漫兮伸手把它抱在怀里,安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直至听到隔壁传来关门声,整栋楼都归于沉寂,她才撑着墙壁,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从窗户看出去,万家灯火辉煌。
却没有一盏灯是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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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回去之后,傅沉已经将一叠资料整理好扔给了他。
他微微蹙眉,有些诧异居然会这么多。
“背后是谁暂时没找到,对方也是通过别人联系的那个小贼,没想要她的性命,就是想吓唬她,这边我会让人盯着的。”傅沉解释。
“嗯。”傅斯年点头,打开资料,入目就是余漫兮的生平资料,“这个……”
“想查什么人针对她,肯定要调查她的社会背景,生平信息,我能找到的就这么多,我觉得你有必要看一下。”傅沉伸手指着她生平简介那一栏。
“挺震撼的,牵扯到的人还不少,我还听过她的事,京城传闻那么多,我以为是别人杜撰虚构的,没想到还真有其人。”
“她资料被人清理更改过,你要想知道更多,可以向你爸妈打听,那个年代的事,他俩应该知道,或者打电话给那家伙,查人这方面,京家比我有法子。”
“嗯。”傅斯年粗略的看了眼第一页,眉头直皱。
“你慢慢看。”傅沉说完就走了。
“三叔。”傅斯年叫住他。
“嗯?”
“别和其他人……”
“放心,我没那么八卦。”
“谢谢。”
傅沉轻哂,傅斯年对他如此客气郑重的道谢,还是头一次。
272 除夕夜(3更)
傅斯年这一夜,将关于余漫兮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指尖掐着一根烟,他偏头抽了口烟,呼出一口浊气,眉心拧成一团。
傅沉能查到的资料有限,多是关于她出国以后的事。
辗转四个国家,没钱的时候,因为没成年算童工,只能躲在餐厅后厨帮忙刷盘子。
他翻到最后一页,傅斯年抬手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内,里面已经插满烟蒂。
余漫兮完全不懂傅斯年在调查自己,调整情绪后,在家煮了一份意大利面,抱着零食,追了一夜美剧,直至熬不住才抱着小奶猫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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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
云城乔家
一大早,乔艾芸就为了晚上那顿年夜饭做准备,宋风晚和严望川去花鸟市场买了记住花草盆栽,她还买了几条小金鱼,装在漂亮的鱼缸里,抱在怀里就不肯撒手。
到了下午,街市上人烟稀少,宋风晚和严少臣是晚辈,贴春联的事儿自然就交给了他们。
然后傅沉的手机上就收到了这样一些信息。
【宋小姐和严少臣在一起做正事。】
【两人有说有笑。】
傅沉微微蹙眉,那严少臣不是这么不识趣儿的人吧?紧接着就收到一条短信。
【严少臣碰到宋小姐的手了,需要我冲进去把那小子揍一顿吗?】
傅沉嘴角一抽,宋风晚刚才就给他发信息,说要贴春联,待会儿联系,两人在互相帮忙,难免有些身体接触,怎么这种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
吃年夜饭的时候,严老夫人喜不自禁。
“往年如果少臣不来陪我,就是我和望川两人吃饭,今年真的热闹,我希望啊,以后每年都能这样。”严老夫人说着从口袋摸出两个红包,其中一个明显厚实的递给了宋风晚。
“严奶奶。”宋风晚急忙快下筷子。
“奶奶给的压岁钱,这东西可不能推辞。”老太太将红包硬塞给了宋风晚。
据说压岁钱是可以压住邪祟,镇恶驱邪,晚辈得到压岁钱可以平安顺遂度过一岁。
“这是少臣的。”
“谢谢奶奶。”严少臣双手接过。
“艾芸啊,这个是我送给你的。”老太太又摸出一个盒子递给乔艾芸。
“伯母,我也不是小孩子,这真的不需要。”
“我给你的就拿着。”老太太态度强硬。
乔艾芸只能道谢收下了。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乔艾芸打开盒子,里面是个小玉佛,玉泽温润通透,她自小能辨玉,一眼就看得出来,这玉石价值不菲,“伯母,这太贵重了……”
“这是我在庙里求的,能保佑你平平安安,和望川能早日修得正果,顺便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
宋风晚差点被呛到。
乔艾芸脸有些泛红,毕竟有晚辈在,提这种事难免臊得慌。
“艾芸啊,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望川当时来云城找你,我是不愿意的,这原因你也知道,不过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很多事早就看开了,只要你俩能好,我做什么都乐意。”
“你和望川以后要能在一块儿,晚晚我也会当亲孙女疼,我也是女人,知道你这年纪要孩子有风险,也有顾虑,这事儿我不逼你,你俩商量着来。”
“我就希望你俩好好的,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
乔艾芸低垂着头,眼眶有些泛红。
严望川忽然攥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
吃完年夜饭,乔艾芸将桌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在厨房弄了点肉馅,准备明早包饺子,严望川和严少臣则陪着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等着春晚直播。
宋风晚上楼偷摸给傅沉打了个电话,顺便看了一眼严老太太给她的红包。
里面除却5000块的现金,还有一张银行卡,上面贴着以她生日设置的密码,这卡里一看就存有不少钱。
压岁钱太多了,这还有一张卡,宋风晚不敢拿,把红包揣在身上,准备询问乔艾芸的意见,可是乔艾芸已经从厨房出来,一直陪着老太太,她无法开口。
刚才吃年夜饭的时候,除却宋风晚和老太太,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过去一年发生了太多事,乔艾芸至今回想起来,还觉得宛若做梦,能摆脱以前的生活,她心底也是高兴的,一下子喝了不少,此刻后劲上来,靠在沙发上,昏昏沉沉,迷迷瞪瞪。
“艾芸,你要是困了,就上去睡吧。”老太太今晚高兴,和宋风晚挨在一起准备守岁。
“没事。”乔艾芸脸颊又是不自然的潮红。
“望川,你扶她上去休息。”老太太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
严望川点头,伸手将她扶起来,“我送你回房。”
乔艾芸是喝了不少酒,但也没醉得不省人事,两人到了楼上,严望川将她扶到床边躺下,站在床头,没走。
就像个木头一样杵着。
“望川……”乔艾芸靠在床头,歪头看他。
想要说些什么,他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直接走了。
乔艾芸一脸懵逼。
自己难得如此主动,他居然撂挑子溜了?
什么情况?
**
此刻春晚节目正在放小品,老太太乐不可支,宋风晚抱着一罐蜜饯,看得津津有味,也就严少臣坐在一侧,一直玩手机,似乎在群聊抢红包。
瞧着严望川下楼,老太太蹙眉。
“你怎么下来了?”
“你一直给我使眼色,不是让我早些下来?”严望川说得一本正经。
老太太正嗑着瓜子,恨不能把瓜子壳吐在他身上,“你这小子不仅嘴笨,怎么还怎么木啊,你爸当年也不是你这德性啊。我在给你制造机会,你知不知道!”
严望川没作声。
“赶紧给我滚上去,艾芸喝了那么多酒,正需要人照顾,你下来干嘛!”
老太太一阵炮轰,让他赶紧滚蛋。
等严望川再上楼的时候,乔艾芸已经关灯躺进被窝了,因为门没关,他轻而易举推门进去,瞧她睡了,犹豫片刻,转身要走。
“严望川!”乔艾芸忽然出声叫住他。
其实她今晚已经很主动了,这个人怎么还和一个木头一样,简直气人。
“你给我进来。”
严望川僵着身子走进去,之前在傅家两人同床共枕过,也仅有一次。
这次……
第二次。
算是圆了严望川的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饶是外面再热闹喧嚣,似乎也无法打扰两个人。
**
此时的京城傅家
傅沉正拿着手机,等着宋风晚回信。
傅家客厅内电视也在放春晚,有人在打麻将,也有在下棋的。
傅斯年则穿了衣服,说要出去一下。
“这时候出去干嘛?马上就十二点了。”老太太正在打麻将,眯眼在码牌。
“有点事。”
“你们公司还有人没回家?”一侧的傅妧询问,傅斯年没作声。
他圈子很小,平时接触的只有工作室那几个人。
“这大过年怎么不回去,估计年夜饭都没怎么吃,我给你弄点吃的,你带过去。”说话的是傅斯年的母亲。
傅家年夜饭很丰盛,大家吃的不多,一桌鲍参翅肚几乎都没人动,她打包了几样菜在袋子里塞给他。
“妈?”傅斯年蹙眉。
“都没怎么动筷子,让你朋友也别嫌弃,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行。”
傅斯年犹豫一下,还是接过了袋子。
这还得归功于沈浸夜吃饭的时候,提到了他们去警局的事情,说到傅斯年的邻居一个人留在家过年。
邻居?
当时所有傅家人都来了兴致。
傅沉之前和傅妧打了招呼,傅家人都通透,傅斯年没提这事儿,大家也没点破,佯装不知。
他此刻出门,十有**是奔着那姑娘去的。
“我给你拿点饺子,早上包了冻起来的,放在锅里煮一下就行。”她母亲又给他张罗了一盒水饺。
待他出去,沈浸夜才问了一句,“大舅妈,你也没见过那姑娘,你就这么上心?你不怕哥被人骗了?”
“我就怕那姑娘不骗他,被他气跑了,你哥谈个恋爱不同意,不能挑三拣四的,现在全国多少男人打光棍,他能娶上老婆就不错了,明天大年初一我就去庙里还愿。”
沈浸夜憋着笑,还愿?至于吗?
273 师兄花式炫耀
京城傅家老宅
傅沉拿着手机走出屋子,寒风席卷着细碎的雪花,空气凉入骨髓,打了两次电话对方才接通。
“喂——”宋风晚捏紧手机,小脸像是染了层艳色。
“出什么事了?”方才说上楼拿充电器,这都十几分钟过去了。
宋风晚哪儿好意思说撞到母亲与严望川那啥,只能支吾着,“……就突然有点事,耽搁了点时间。”
“确实没事?”傅沉追问核实。
“真没什么。”宋风晚完全不知自己此刻的语气多么心虚。
聊了没两句,天空忽然出现绚烂的烟火,紧接着鞭炮声响彻整个夜空,京城市区内全面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傅沉只能听到宋风电话那头传来震耳的声音,还有客厅内的春晚,锣鼓喧天。
“晚晚。”傅沉挑眉。
“嗯?”宋风晚躲到洗手间,避开外面的声音。
“打开窗户。”
“什么?”宋风晚有些懵,还是乖乖听话走到窗边……
此刻她家屋子前,烟火绚烂,五色流萤,将夜空瞬间点亮,一束金色烟火燃起,砰然炸响,空中出现短暂的【新年快乐】。
“晚晚,新年快乐。”傅沉声音低沉悠然。
宋风晚仰望夜空,绚烂的烟火将她的脸照亮,“三哥,新年快乐。”
“我想你了……”
他声音压得低,回荡在她耳边,余味悠长。
“嗯,我也想你。”宋风晚耳尖通红。
待烟火燃尽,已是五六分钟以后,宋风晚关上窗户,去楼下和严老太太道声新年快乐。
而此刻乔家别墅不远处,千江站在空地上,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说好只是来保护宋风晚,负责汇报她的行程,大年三十不能回家就罢了,他还得负责放烟花?
**
另一边
傅斯年一路开车到公寓楼下,软件园住的多是外来户,整栋小区亮灯住户也屈指可数,有种死气沉沉的衰败之感。
他方才隔着老远就看到他住的单元楼顶有人在放烟花,离近些才看到居然是余漫兮那间屋子。
她趴在窗边,背着光,隔得又远,看不清脸,只能瞧见她手中举着东西,对着天空,隔数秒便有礼花破空而上,另一只手还举着仙女棒。
傅斯年伸手扶了下眼镜,仰头看着16楼,还挺会自娱自乐。
小区很安静,余漫兮听到车声,就看着楼下,只怪傅斯年这辆捷豹过于惹眼,又改装得过于狂野,她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车子,还愣了一下。
手中烟花燃尽,她连衣服都没穿,趿拉着拖鞋就往外面狂奔,在电梯口等了两分多钟,瞧着那不断攀升的楼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直至电梯抵达16楼,门打开,她差点没冲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她忍着牙颤。
“有东西忘了。”傅斯年扯谎都面不红心不跳。
“是嘛?”余漫兮往边上挪了一下让他走出来。
“吃过了?”傅斯年挑眉。
“还没。”
“吃吗?”傅斯年提了下手中的便利袋。
余漫兮怔了下,用力点头,“吃!”她伸手接过,还有些局促,“那个……你要不要来我家坐会儿?”
傅斯年没作声,跟着她进了屋子。
窗户大开着,烟花带来的硫硝味充斥了整个屋子,余漫兮将窗户关上,打开了室内的通风系统,招呼傅斯年坐下。
年年原本趴在沙发上,听到傅斯年的声音,爬起来要他抱。
傅斯年打量着她的屋子,屋子里贴了几个福字,挂了几对中国结,倒也有些节日气氛。
余漫兮将烟花拾掇进屋,拿出傅斯年打包来的餐盒,从包装来看就知道不是酒店打包来的,她指尖有些发颤,鼻尖发酸。
“还有水饺,需要自己下。”傅斯年低头撸猫,说得漫不经心。
“这是你家里人包的饺子?”余漫兮忍着牙颤。
“我妈包的,白菜肉的,我爸喜欢这味道。”
余漫兮点头,“帮我谢谢阿姨。”她拿着餐盒往厨房走。
她……
这辈子都没吃过母亲包的饺子。
余漫兮还没热好饭菜,时钟已经敲过十二点,外面响起了喧天的鞭炮声,各色礼花冲向天空,将夜空染得斑斓五彩,她偏头看了眼客厅,“新年快乐……”
傅斯年正偏头看着窗外,礼花声将她声音吞没。
软件园属于郊区,这一带可以燃放烟火,声音断断续续,持续了半个小时,余漫兮已经热好饭菜,喊了傅斯年几声,他似乎都没听到。
她不得不走进些,试图靠得近些,这刚走过去,原本站在窗口看烟火的傅斯年陡然转身,两人距离瞬间迫近,若是他在往前一步,就会直直撞到他怀里。
“有事?”傅斯年怀里抱着猫,眯眼看她。
“……你吃不吃?”靠得这么近,他身上那种陌生的气息扑面袭来,强势霸道得往她身体里钻。
“什么?”傅斯年俯低身子,似乎没听清。
“我说,你吃吗?”余漫兮突然仰着小脸,四目相对……
鼻尖从他下巴轻轻蹭过,好似有股电流簌簌窜过,两人身子都轻颤了一下。
“不吃,你吃吧。”傅斯年说完抽身离开。
余漫兮红着小脸,温吞得挪到桌边,傅斯年则抱着猫坐回沙发上看晚会。
等她吃完,春晚已经接近尾声,最后一首惯例是《难忘今宵》,她今天吃了不少,倒不是傅家的饭菜多美味,这是她近十年来……
第一次有人陪她过除夕。
她收拾好东西,回客厅的时候,发现傅斯年闭着眼,半垂着头,斜靠在沙发抱枕上,整个人的气色都显得困倦疲惫。
“傅先生?”余漫兮蹑手蹑脚走过去,轻声喊他。
没有回应,似是睡着了。
她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整个屋子瞬间沉寂下来,周围静得可以清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自己那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声。
她双手撑在膝上,弯腰打量着他。
一身黑,微微侧着脸,下颌线非常漂亮,鼻梁上的眼镜些许下滑,睫毛细长,领口拉链往下稍许,可以清晰看到性感的喉结锁骨……
她靠得越来越近,呼吸缓慢,热气四溢。
心若擂鼓,剧烈震颤着,每一下都好像要撞断肋骨般,或许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她能清晰看到他脸上的每个轮廓,每个棱角,每一点弧度,就连他此刻舒缓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她觉得身上很热,目光落在他削薄的唇上,喉咙紧张得耸动着。
对他的……
她有种莫名的执念,想离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温热柔软的唇,轻轻落在他的唇角,他身上很温暖,唇……
很软。
有股淡淡的烟草味,浑身所有的触感好像都凝结在一处,带着异样的酥麻感,她耳根血红,倏然抽身离开。
“瞄——”躺在傅斯年腿上的小奶猫忽然叫了两声。
惊醒了熟睡的人。
傅斯年昨晚看余漫兮的资料,熬了一夜,大年三十,全家人都在,他没有白天睡觉的道理,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自然犯困。
只是他素来对人有戒心,没想到会在这里睡着。
他垂眸看了眼腕表,已是凌晨一点多。
“我该回去了。”傅斯年将小奶猫放在沙发上。
“我送你。”余漫兮套上羽绒服,已经打算出门。
傅斯年没作声,由她送自己到楼下。
“新年快乐。”余漫兮冲他笑得异常灿烂。
傅斯年点头,推开公寓底下的门,小雪落了一地,踩上去,细碎的碾压声有些刺耳。
余漫兮就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车子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家。
傅斯年到家已经近两点,傅家人基本都睡了,只有他的母亲和傅妧两个人正在收拾桌子,瞧着他回来,还略显诧异。
“你怎么回来了?”
傅斯年蹙眉,“我不该回来?”
这话是几个意思?难不成他应该在外面过夜?
**
大年初一
按照云城的习俗,家家户户都会早起吃饺子,宋风晚八点多才起床下楼,没想到在包饺子的人居然是严老太太。
“严奶奶。”宋风晚跑过去帮忙,“我妈还没起床?”
乔艾芸素来起得早,从没睡过懒觉。
“可能昨天太累了。”老太太喜不自禁。
宋风晚咳嗽两声,可不是太累了,昨天那床几乎摇了一夜,咿咿呀呀,她多担心那床忽然塌了。
按理说这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这么能折腾。
宋风晚昨天是戴着耳机听音乐刷微博睡着的,不知道那两人昨天到底搞到几点。
吃了早饭,宋风晚陪老太太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后已是下午两点多,房间里仍旧没动静。
三四点钟的时候,严望川才下了楼。
“严叔,新年快乐。”宋风晚正在看春晚回放。
“嗯。”严望川声音粗哑,即便穿着高领毛衣,也藏不住脖子下的些许抓痕,甚至连嘴角都被咬破了皮。
宋风晚微微挑眉。
这么激烈?
“我妈……”
“她很累,别打扰她。”
宋风晚小脸血红,为毛她会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自得?
“还有饺子。”老太太指着厨房,“艾芸要下来吃饭吗?”
“不了,她还在睡。”严望川虽然神色如常寡淡冷漠,声线却微微上扬,藏不住的好心情。
“你真是……”老太太压低声音,“别弄得这么狠了,也要克制点。”
严望川抿嘴不语。
“这折腾一天不吃不喝的,身体哪里受得了,也不是年轻人了,要学会节制,细水长流。”
细水长流?
严望川点头,“我明白了。”
他进厨房煮饺子,这才得空打开手机,各种祝福短信几乎撑爆了手机,多是平常的一些合作伙伴的,严望川一一回复,瞥见傅沉的信息,他犹豫片刻,给他拨了个电话回去。
傅沉此刻正在会所和段林白等人小聚,接到电话,有些诧异。
他几乎不会主动联系自己,“喂——严先生。”
“嗯。”严望川盯着煮沸的热水,捏着水饺,一个个放入水中。
“新年快乐,你真是难得和我打电话。”
“刚刚才看到你的信息,回复不及时,抱歉。”
傅沉信息是昨天零点发的,这都过去十几个小时了,他微微挑眉,特意打电话给自己道歉?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啊。
“没事。”傅沉轻笑,忍不住犯嘀咕,什么事从夜里忙到第二天下午。
“你芸姨还没吃东西,我给她煮饭,先挂了。”
傅沉傻眼了。
他特意给自己电话?
这不是炫耀是什么?你这……做了就做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简直了。
边上几人看着傅沉脸色又白转青,除却段林白看不到,这二愣子还在吃橘子,其他几人都略显诧异。
这世上居然有人能把傅沉气到?
也是个人物啊。
274 师兄很厉害(2更)
云城乔家
严望川没下过厨房,第一锅饺子有一半煮烂了,宋风晚看他将好坏饺子分开,倒了一小碟醋,放在托盘里准备上楼。
“严叔,那一盘坏了。”馅儿都煮出来了。
“能吃。”
严望川上楼的时候,乔艾芸正呆坐在床上,双目无神。
她此刻脑子都是晕的,昨天酒喝了不少,她听了严老太太一番掏心窝子话,加上过年这种气氛,是想着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后来的事就没法预料了。
昨天具体弄到几点她记不清了,早上生物钟醒了,已是六点多,严老太太第一次到家里过年,她还得下楼包饺子,她肯定不能睡懒觉,一睁开眼……
四目相对,甚至尴尬。
“早。”乔艾芸声音嘶哑。
“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严望川这才下了楼。
……
“吃东西吧。”严望川将饺子放在桌上,他动作有点笨,小心翼翼的,饺子冒着蒸腾的热气。
乔艾芸起身挪到桌边,她是真的有些饿了,两人紧挨着坐下,饺子很烫,乔艾芸嘴巴又破又肿,烫得下不去嘴。
严望川却动作很快的将一盘坏饺子清光。
“你再吃点?”乔艾芸看着他吃完一盘坏饺子,这心底又酸又暖,说不出何种滋味。
他话不多,对她却是真的好。
“你先吃,吃不完我再吃。”严望川起身,居然开始铺床叠被,将床单被罩都换了,他除却不会下厨,生活自理能力倒是很强,又把洗漱间清理了一番。
“你刚才不是说想出去透口气,我们去趟家具城。”严望川打开室内通风系统,排风。
“家具?”
“床不结实。”
乔艾芸脸登时一红,低头咬着饺子,没说话。
“会影响其他人休息。”他又开始念叨。
乔艾芸恨得直咬牙,这平时话少得可怜,怎么这时候话这么多,“换,这总可以了吧。”
严望川满足了,他将垃圾收拾好,准备出去,“嗳,大年初一不能倒垃圾。”乔艾芸阻止。
“我收拾一下。”
所谓不能倒垃圾,也是老一辈留下的习俗,说是会把财运倒掉,乔艾芸这年纪,自然还是守旧点,年轻人许多已经不在乎这些。
**
两人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已是傍晚五点多,在家吃了饭才说要出去。
“晚晚,你不是说要换个台灯,一起出去吧。”乔艾芸提议。
宋风晚本不想和他们一块出去,可是她屋内的台灯用了很长时间,光源刺眼,而且没有调节亮度的设置,用起来很不舒服。
“去吧,一块儿出去逛逛。”老太太笑道。
严望川和乔艾芸又不是二十出头的人,本身也没那么腻歪,严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儿子嘴笨木讷,就他俩出去,怕是乔艾芸得闷死。
这以后都是一家人,和宋风晚培养好感情很重要。
若是宋风晚不喜欢他,关系处不好,也影响他和乔艾芸关系。
虽是大年初一,商场也都正常营业,而且餐厅小吃街,都是异常火爆,他们到达家具城的时候,人流不少。
这是综合性的家具市场,甚至连锅碗厨具都有,东西都做得异常精巧,宋风晚选了台灯,又买了个杯子和一对抱枕。
严望川这人也是挺闷骚的,看宋风晚选杯子,自己居然挑了一对情侣杯。
正红色的款式,上面还应着红双喜,乔艾芸又羞又气,“这是结婚用的,你拿这个干嘛。”
“喜庆。”说着不顾乔艾芸的反对,将双喜杯子放在购物车内。
这种直男审美,真的一言难尽。
他们去选床的时候,宋风晚已经有些累了,导购看他们购物车满满一下,选床也是颇为认真,和闲逛的不一样,也热情的给他们介绍。
宋风晚则坐在样品床上看他们聊天。
“……这几个款式都是今年最流行的,还有一些别的款式,没有样品,你们可以看一下册子,我们都有货。”导购领着他们坐下,给他们倒了水。
乔艾芸看了眼宋风晚,她一边玩手机,一边揶揄的看着她,弄得她越发不好意思,挑床她是完全提不起兴致。
严望川却十分认真在翻看。
“女士、先生,你们可以说一下,你们对床有什么要求,今天有活动,买床送席梦思乳胶垫,平常一个垫子我们这里都要一千多,很划算的……”导购热情推销。
“要求……”严望川看了一眼导购,“要最结实的。”
宋风晚差点吐血。
这么简单粗暴的,想起昨晚的事,她都忍不住红了脸。
她正在和傅沉聊天。
然后聊天窗口就出现了这么一串信息。
【严叔太不要脸了,简直没眼看了,选床居然直接说最结实的那款?】
【真是听不下去了,我就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
【我觉得这个家里我是待不下去了。】
……
傅沉眯眼看着手机,心底越发不是滋味儿。
酸得要命。
严望川不是个磨叽的人,很快就定了床,并且在这里刷卡付钱。
“麻烦填写信息,你们家大概什么时候有人,我们会送货上门,帮你们安装好。”导购大年初一完成一个大单生意,喜不自胜。
“随时有人,麻烦快点。”
因为……
急用!
严望川蹙眉,拿着笔,洋洋洒洒在刷卡收据上签了字。
乔艾芸是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想和严望川出门逛街了。
**
三人又在闹市区逛了一圈,乔艾芸给宋风晚买了些春装。
“妈,我平时穿校服的,根本穿不上这些。”宋风晚不断试衣服,实在乏累。
“这衣服都不厚,等你高考结束都能穿。”这时候各家店铺冬装都在打折,春装都是轻薄的款式。
严望川坐在边上,安静等着,也没怨言,乔艾芸让他找咖啡店坐会儿,或者回车上,他也不听,她们母女俩逛到哪儿,他就紧跟着,居然还贴心的给他们买了奶茶。
很少有男人愿意陪女人逛街,乔艾芸终是心软的给他买了一套衣服。
严望川平时有锻炼,身材自然不错,年后气温回升,自然是买春款,他脖子上的有些抓痕咬痕自然就暴露无遗。
导购都是些年轻小姑娘,看到这情形,几乎都在朝乔艾芸看。
私心以为他们是夫妻。
严望川换衣服的时候,乔艾芸去结账,导购还笑着说,“你们夫妻关系真好。”
乔艾芸讪讪笑着,宋风晚站在一边,遇到严叔这种霸道不讲理的,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人从闹市区回去已经很晚,路过一家药房的时候,严望川靠边停车,拿着手机走进了店里。
“嗯?严叔干嘛去?”宋风晚正在玩消消乐,看他进了药店,忍不住出声,家中也无人生病,感冒发烧都有常备药。
“没事。”乔艾芸咳嗽两声。
然后某人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了出来,包裹得非常严实,而且是一大包。
宋风晚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想着这么大一包东西是个什么?
看到乔艾芸异样的神色,才猛地回过神,咳嗽两声,戴着耳机听歌。
眼不见为净。
乔艾芸坐在副驾,伸手接过,稍微看了一眼,有些傻眼了,瞥了眼后侧,确定宋风晚戴着耳机听不到,才压低声音说道,“怎么买这么多?”
这得用到何年何月啊。
“过年促销,买一送一。”
乔艾芸哑然,这种东西,即便买一送一也不需要这么多吧,这得用到何年何月啊。
严望川似乎看出她的顾虑。
沉声说了一句。
“你放心,用得完。”
乔艾芸嘴角狠狠一抽。
宋风晚听着歌和傅沉发信息,无非是说自己快到家了,顺便抱怨严望川这人太过分。
傅沉叹了口气,过分?
还有更过分的,居然打电话和他炫耀,理由说得也非常好
【我们是盟友,说好有情况要互相通知,所以这件事,我觉得需要告诉你。】
傅沉真的险些吐血。
**
当晚严望川收拾东西,去乔艾芸屋里,却被她连人带枕头丢了出来,让他自己睡。
严望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刚才回来还好好的,怎么一到楼上就变脸了,女人的心思当真难猜。
275 大型蹦迪现场(3更)
年初二那天,按云城的风俗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吃饭。
往年都是初二一早开车去吴苏,初四回来,今年不一样,宋风晚年初三要上晚自习,自然无法来回奔波。
乔家人也能理解,他们家就两个人,没女眷,年夜饭吃得也简单,父子俩吃完饭,各自回房倒腾玉石,乔望北更是在机器房打磨抛光石头,弄了整整一宿。
不过给乔家打电话的是严望川,这让乔望北有些诧异。
“……今年不过去。”
“我知道,晚晚学习重要,吃不吃饭无所谓。”乔望北笑道。
“嗯。”
“不过怎么是你打电话,艾芸呢?”
“她最近比较累,我代劳。”
“比较累……”乔望北也不是傻子,加之某人声音愉悦,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敢情这是……
速度够快的啊。
“师兄,你这……可以啊。”乔望北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行。”某人说得理所当然,“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乔望北盯着被挂断的电话,连声咋舌,怎么觉得他像是故意在炫耀什么?
所以乔艾芸给乔家打电话的时候,乔望北第一句话就是,“最近太累,也得注意身体。”
“什么?”乔艾芸没回过神。
“我都听说了,师兄那种性子的人,你不用纵着他,凡事要节制点,家里还有孩子,他嘴笨,别给晚晚造成啥心理阴影。”
乔望北还是非常了解自己这个师兄的,毕竟以前在一起学习了很久。
乔艾芸面部神经不受控制的抖动着,“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都是成年人,也没必要害臊,只要他能对你好,我这个做哥哥心里也放心……”乔望北叮嘱了许久,才挂了电话。
乔艾芸气得差点没捶死严望川。
她下楼的时候,严少臣也在,他毕竟二十多了,他俩大年三十那个啥的时候,家里都知道,所以看她眼神自然有些异色。
乔艾芸还以为是严望川又胡说八道了。
气得摸不着北。
他这是要昭告天下不成。
**
年初二没什么事,宋风晚在网上订了电影票,老太太自然不去,严少臣说要在家陪她,又是他们三人一起去。
乔艾芸上次来电影院,可能是宋风晚小学时候,而严望川则说自己一次都没来过。
“一次都没有?”宋风晚诧异。
“以前看过露天的。”严望川直言不讳。
“有些电影蛮适合去电影看的,气氛不同嘛。”宋风晚扫码取票。
到了电影院内,三人位置紧挨着,乔艾芸自然坐在中间,气氛分外和谐。
**
现在过年,年味本就没有以前浓厚,宋风晚上学后,家里冷清下来,年初五的时候,老太太要回南江。
这次总不能把她托付给严少臣照顾,乔艾芸要留下照顾宋风晚,无法送她,严望川得送她回去,临行前的一晚,乔艾芸收拾了许多东西,每一样都整理好,并且和严望川交代清楚。
两人本来在房间谈正事,这聊着聊着就……
直至乔艾芸手机闹钟响起,她才猛然惊醒,“九点二十了,晚晚九点五十下晚自习,要去接她。”
“我去,你在休息会儿。”严望川翻身下床,他动作极快的洗了个澡,穿了衣服就要出门。
“他们学校斜对面有个面包店,你在那门口等着就好。”乔艾芸此刻也实在没力气。
“嗯。”严望川拿起外套要出去,“艾芸……”
“什么?”
“我们好像忘记……”
乔艾芸嘴角一抽,“你赶紧给我去接孩子。”
他做事严谨认真,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她总觉得严望川是故意忘记的。
宋风晚走出校门的时候,看到接自己的人是严望川还有些诧异,“我妈今晚有事?”平时严望川也会接她,不过晚自习基本都是乔艾芸来的。
“她有点方便了。”
宋风晚一噎,不方便?
这个词用的真好。
**
另一边的京城
年后几天,除却聚会就是走亲戚,傅斯年除却初二那天陪母亲去舅舅家,也就初五那天和傅沉等人出来小聚。
一共四个人,除却段林白,话都不多,他目不能视,这几天为了避开亲友来访,一直躲在傅沉家里。
过年期间,基本都是吃喝玩乐,公众场合对段林白来说,风险太高,万一被人知道眼睛看不到,指不定要编排出什么新闻,所以聚会地点选在了傅斯年这里。
够偏僻,也足够安全。
傅沉和段林白到的早,还有一位从川北过来,也不识路,傅斯年只能下楼亲自去接。
出电梯的时候,遇到了余漫兮。
妆容精致,头发微卷,穿着得体正式的简装,外面裹了件黑色羽绒服,踩着约莫七八公分的高跟鞋,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她手中还抱着文件袋,看到傅斯年粲然一笑。
“傅先生,好巧。”
傅斯年打量着她,她穿得很简单,简装也是黑白搭配的西装款,却仍旧让人觉得透着股媚态。
他最近倒是天天在家,反而是余漫兮,大年初一他就瞧着画着精致的妆,踩着高跟,步履生风般往外跑,除却回来睡觉,基本不在家。
“嗯。”傅斯年抿抿嘴。
“你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啊。”余漫兮从大年初一就在人才市场和招聘中心面试投简历,好不容易敲定一份满意的工作。
“约我?”傅斯年挑眉。
余漫兮笑了笑,“嗯,我得回去换身衣服,你要是同意,待会儿给我信息。”电梯来了,余漫兮急忙钻了进去。
傅斯年到小区门口接了人……
给傅沉这三个客人,叫了海底捞外卖,然后把客人丢在家,推说有事,就出去了。
段林白懵逼了,“什么情况?哪有主人家跑了,把客人丢了的?一顿火锅就想打发我,最起码三顿好吗?”
他们几人关系极好,也不在意这些细节,本来就是找个地点聚一下。
傅斯年订餐的时候,标注楼号楼层,忘记注明门牌,送货员到门口给他打电话。
“傅先生吗?请问你在家吗?你们家是住在1601还是1602。”
“1601。”
“是里面在蹦迪那间?”
蹦迪?傅斯年嘴角一抽,段林白到底在他家干嘛?
276 不动声色
“是里面在蹦迪那间?”海底捞的送货员看了眼1601室,这么大动静,不怕扰民?
傅斯年听了这话,嘴角一抽,段林白是把他家当成迪厅了?
“你是不是有事要处理?”余漫兮坐在他对面,正在翻开菜单。
她回家换了件舒服的长毛衣,裹着羽绒服,踩着一双雪地靴就出来了,周身的凌厉傲气瞬间消失殆尽,看着就像温婉的邻家姑娘。
“无事。”傅斯年给傅沉发了个信息,让他开门取东西才低头打量着菜单。
“我点了个酸菜羊肉、酸汤肥牛,你再点两个。”余漫兮原本想约他去好一点的餐厅,那次水管爆裂,在他家待了一夜,本就过意不去,那顿饭一直欠到现在。
可是他不愿去市里,只能在小区附近找了个小餐馆。
她低头喝着水,余光却一直落在他身上。
傅家长孙会来这种地方,她认识的那些大院子弟,基本不会来这种地方消费,八成是觉得档次太低。
“牛肉羹?”傅斯年撩着眉眼看她。
四目相对,她飞快地移开眼,“好啊。”
“他们家的菜分量很足,这些就够了。”傅斯年照顾服务生点单。
“嗯。”余漫兮点头,傅斯年平时是个极其沉默寡言的人,可能常年和电脑打交道,并不擅长与人交流,气氛有些凝滞尴尬。
“那个……”余漫兮清了下嗓子,“你过年都干嘛了?”
“写代码睡觉。”傅斯年圈子很窄,又不热衷社交。
“那也挺好的。”
“你在忙什么?”傅斯年难得询问。
余漫兮手指摩挲着水杯,“找工作啊,过年人才市场招聘蛮多的,跑了几天面试,定了个工作,初八就能去上班了。”
傅斯年这才想到她这几天都穿着西服式的简装,“什么工作?”
“在电视台做个小助理,算是打杂的,和以前学的专业挂钩,台聘的,待遇还可以,不过有三个月试用期。”余漫兮的人才市场完全是供大于需,能找的工作实属不易,更别提能找到个让自己满意的工作了。
“电视台?”傅斯年挑眉。
“先做着吧,可能后面会准备考个公务员,相对稳定些的。”
傅斯年没作声,若是以前,他可能会诧异,余漫兮看着就是那种不安于室的妖精,怎么会想报考公务员?
不过看完她的资料也就很好理解了。
对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这份工作能最大程度在心里上给她保障和慰藉,最起码……
不会无缘无故被人抛弃。
“听说公务员考试很难,涵盖的内容也多,我这水平怕是难了……”余漫兮叹息。
……
两人吃了饭,散着步往回走,京城刚下过一场大雪,小区保洁都没上班,地上积了一层沉雪,正午消融,入夜结霜,一地冰面。
余漫兮穿得鞋子有些打滑,走路的时候,非常小心,生怕不小心摔一跤。
两人到单元楼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一户返乡归来的人家,弄了很多编织袋堵在电梯口,一对夫妻正忙着往上搬,电梯一时用不了。
两人自动自觉地站在一侧,余漫兮趴在一边的玻璃窗上,傅斯年几步走到她身边,背靠着栏杆,“介意我抽烟?”
“没事,你抽吧。”余漫兮侧目打量着他的。
外面太冷,刚进入通了暖气的单元楼内,傅斯年眼镜上晕了层水雾,他便取了丢在口袋。
斜靠在窗边栏杆上,从口袋摸出一盒烟,取了打火机,偏头点燃,掐在手上,神色迷离慵懒,有种说不出的懒散。
此刻外面夜色昏沉,他背倚着黑沉的夜幕,有些危险。
傅斯年许是注意到了她的打量,忽然偏头看着她,“过来点。”
“嗯?”余漫兮耳根开始发烫。
过……来?
不过她身体还是非常诚实的往他那边挪了一寸。
“再过来点。”声音越发懒散。
余漫兮不知他要干嘛,稍微离得近些,男人身上扑面而来的湿热气息,让她心悸得发颤。
尤其是他此刻还没有戴眼镜,那双深若寒潭的眸子,带着致命的诱惑力,狂野至极。
傅斯年眯眼看着她,她迎着光,妆容精致,戴了一副极好的伪面,却也藏不住那血红的耳朵。
两人站得很近,近到他呼出的热气,都能吹在她脸上……
轻轻热热。
惹的人心底发麻。
“傅先生?”余漫兮觉得浑身热极了,敛着呼吸,紧张的要命,像是在等待别人凌迟一般。
傅斯年却忽然将手中的抽了几口的烟扔到一侧的垃圾桶内,朝她那边靠过去,热气袭来……
余漫兮身子下意识闪躲,头往一侧一片,灼烫的气息落在她血红的耳朵上,傅斯年忽然伸手,指尖从她侧脸滑过……
他的指尖就和他的呼吸一样。
炙热得烫人。
从她微凉的小脸上滑过,像是带着簌簌电流,惹得她心悸发颤。
那种热度一路燎烧到骨头里,身子都有些软软的。
“头发沾在嘴边了。”说话间他已经撤离,热气消散。
余漫兮深吸一口气,随手拨弄了两下头发,缓解心头的燥热。
“上楼了。”傅斯年抬脚朝电梯走过去,那对夫妻已经搬运完所有东西。
两人进入电梯,余漫兮咬了咬唇,“傅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傅斯年挑眉,她难不成又要得寸进尺了?
若是寻常,傅斯年肯定会来一句,“既然是不情之请,这种请求就别提了。”
他这次没作声,只是安静看着她。
“我可能要出去两天,想让你帮我照顾一下年年,你如果有事不方便,我再找别人试试。”她若是出去一天,倒也没什么,这次时间长,肯定不放心。
傅斯年挑眉,朋友?
宁凡?
两人到了16楼,傅斯年才开口,“猫什么时候给我?”
余漫兮恍然,“我明天起的比较早,怕打扰你,今晚就让你带回去?它很好喂养,奶粉食物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
傅斯年回去的时候,除却北川那位因为家离得远,已经提前离开,傅沉和段林白都没走。
他一打开门,小奶猫就叫了一声。
“猫?”段林白正瘫在沙发上吃橘子。
傅沉挑眉看了他一眼。
傅斯年身形高大,抱着一只小奶猫实在有些违和,这猫脖子上还系了蝴蝶结,抱在他怀里,有些娘里娘气的。
“对门那姑娘养的?”傅沉一眼识破。
“姑娘?”段林白立刻来了兴致。
“你俩怎么还不走?”傅斯年挑眉,把他家作践成这样子,居然还有脸待到现在。
“你别转移话题啊,哪里来的姑娘?”段林白摸起一侧的盲杖,循着声音朝他走过去,傅斯年家里空旷,家具不多,他轻而易举摸到了玄关处。
段林白伸手摸了两下,没找到人,下意识往前走,此刻房门还没关上,他就这么走了出去,然后傅斯年伸手把门关上……
将他锁在了外面。
段林白错愕。
卧槽!
这什么骚操作,他转头,险些撞到门上,伸手猛拍两下。
“傅斯年,你这混蛋,你特么给老子把门打开。”
无人应答。
“你丫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你赶紧把门给我开了,中途放鸽子跑路,你居然还敢把我关在外面,你丫快点开门。”
……
对面的余漫兮都听到激烈的拍门声,因为住在对面,她透过猫眼就能看到一个穿着红色毛衣的男人正在敲门,脚上穿了上颜色非常骚的aj,从她角度只能看到一截分外白皙的脖颈。
极少有男人穿如此鲜亮惹眼的红色。
这骚包的男人是谁?
277 烂摊子,乔女士涉嫌谋杀?(2更)
现在过年热闹得就是那么几天,初五之后,不少外地上班的人都开始陆续返程,初七之后,年味就淡了。
宋风晚开学后,课程紧张,每天都泡在书堆里,桌上永远有做不完的模拟卷。
二月初,有一场四市联考,算是很大型的摸底测验,难度和高考差不多,每个人都铆足了劲儿,想要看一下自己的成绩处于何种位置。
忙起来以后,和傅沉打电话的时候,少之又少。
那天晚上她下了晚自习,却没看到乔艾芸的身影,这才送书包夹层翻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
趁着开手机的功夫,她四下看着,她今天还是值日生,比平常晚出来十几分钟,校门口除却小摊贩,已经没什么学生了。
她怎么还没到。
也就是这时候,她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二三十岁的人,站在烧烤摊前,手中撸着串儿,却好像时不时朝她这边看。
她往一处卖东西的摊贩那边挪了几步,避开那两人的视线。
手机打开,她还没把电话拨出去,乔艾芸的车子就到了,她急忙打开车门钻进去,“妈,你今天怎么这么迟。”
“有点事,见了个朋友。”乔艾芸笑得颇不自然。
“店里的事?”宋风晚挑眉。
乔艾芸笑着没作声。
**
过年期间,玉堂春售卖玉石,生意火爆,也抓了两个小偷,其中一个被抓到的时候,不仅弄伤了两个员工,还伤了个客人,事情发生在店内,乔艾芸自然得负责。
那人还是个惯犯,也没钱赔偿,至今所有医药费都是乔艾芸垫付的。
宋风晚以为是店里出了什么事,按照乔艾芸的能力,肯定能处理好,并未放在心上。
当她们到家的时候,耿瑛早已在门口等着。
“不好意思啊,去接一下孩子,你等很久了吧。”乔艾芸看她立在寒风中,心底抱歉。
“我也刚来。”耿瑛笑道。
“阿姨好。”宋风晚和她打了招呼,心底犯嘀咕,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居然连律师都叫来了。
三人进屋后,宋风晚回屋继续学习,乔艾芸和耿瑛则进了书房。
……
接近十二点,宋风晚下楼找了点吃的,看书房还有光亮,微微蹙眉,什么事聊到这么晚。
她热了杯牛奶,也趁着这时候给傅沉发了几条短信,客厅的座机电话猝不及防响了……
吓得她一个激灵,这么晚谁会往家里打电话?
宋风晚刚接起电话,都没出声,对方已经叫嚣起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是不还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在云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手上这点钱都没有?”
“不还钱,我明天就带人去玉堂春门口嚷嚷,到时候你的生意做不成,可别怪我们。”
……
宋风晚听的一脸懵,“你们是谁?”
不待对方回答,电话被人抢了过去,乔艾芸和耿瑛不知何时下来。
“我警告你,这笔钱和我没关系,谁借你的钱,你找谁要去。”乔艾芸一脸愠色,说完就把电话挂断,甚至直接扯掉了电话线。
“妈?到底怎么回事?”
乔艾芸气得脸色铁青。
“和晚晚说一下吧,让她也有个准备。”耿瑛提议,乔艾芸没作声,算是默许了。
“这件事还得说到宋敬仁。”耿瑛叹了口气。
“他……”宋风晚已经许久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有些错愕,“他怎么了?”
“当时宋氏集团没有资金周转,各大银行也没法贷款给他,他就找民间借了几笔高利贷,许以高额利息。”
“说是用几天就还,结果出了事,人被抓了,公司都被封了。”
宋风晚脑袋有些发懵。
“银行将公司资产清盘折算,这笔钱在年后,开始陆续汇往他贷过款的信用社或者银行,这些都是正规合法的,高利贷这些人自然得不到一分钱。”
“不敢找法院银行,又接触不到宋敬仁,只能找你母亲了。”
“他们一直说,这笔钱是在他们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借的,要你母亲还。”
宋风晚愕然,“这是他个人借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耿瑛轻笑,“本就没关系,除非当时夫妻双方共同签字了,而且这笔钱也没用在他们共同的生活开销的。”
“不过这些地痞流氓可不这么认为。”
“反正你们房子店铺都在,他们就各种无赖呗。”
“那现在怎么办?”宋风晚没想到宋敬仁还留了这么个烂摊子。
“我们走法律途径,不过这群人都是泼皮无赖,就怕还会搞事。”耿瑛叹了口气。
“闹事不能找警察把他们抓起来?”宋风晚蹙眉。
“这些人都是职业催债的,知道如何做不犯法,他们也不会对你动手动脚,就是膈应你,警察来了,也得有理由才能抓人啊。”
“性质恶劣一些的,还会拿着东西去你家门口敲锣打鼓,弄得街坊邻里尽人皆知,丢人啊。”
宋风晚点头。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就别担心了,早点回去睡觉,我送送你阿姨。”乔艾芸拍了拍她的头发。
宋风晚看着两人离开,心底颇不平静,总觉得这件事处理起来并不简单。
宋敬仁借贷,那肯定不是小数额,距离他收监日期都有几个月了,这种高利贷,利息滚起来,也是非常可怕的。
这件事她也担心不来,既然走法律途径,她就以为事情定能圆满解决。
**
直至某天早上,乔艾芸送她上学的时候,小区门口拉起了白底黑字的横幅。
写着几个大字。
【玉堂春老板,欠债不还,丧尽天良】
他们站在公共区域,小区保安也很为难,小区里住的都是熟人,这次算是彻底惹恼了乔艾芸,她降下车窗。
“成虎,你到底想干嘛?我早就和你说过,这笔钱我没义务还。”
其中一个男人矮胖的男人站出来,染着一撮灰白的头发,脸上油光锃亮,大腹便便,手中叼着一根雪茄,露出的脖颈手背上还有半截纹身。
一看就是常年混迹社会的老油条。
“乔女士,你们那时候可是夫妻,你丈夫借了钱,怎么就没义务还?”
“你再这么下去,我立马报警抓你。”乔艾芸和他们打过交道,泼皮无赖,压根说不通。
对方听说要报警,笑出声,“你有本事,就报警试试,我们站在公共区域,就是拉个横幅,警察能拿我们怎么样,我又没打你骂你。”
乔艾芸气结,关上车门,踩着油门,准备离开。
车子刚发动完全开了一米不到……
突然有个男人,从一侧冲出来,直接撞到她车头上!
乔艾芸紧急刹车,脸都吓白了。
宋风晚更是吓得浑身僵直,大口喘着粗气,有那么一瞬间,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妈——”宋风晚见过这阵仗,脑袋懵懵的。
乔艾芸急忙推门下车,被她撞到的男人,躺在地上,鬼哭狼嚎,而且身上确实流血了,抱着腿一个劲儿喊骨折,杀人了。
成虎一群人立刻冲过去揪住她的胳膊,“乔女士,你现在撞了人,这总跑不掉吧。”
“你们……”乔艾芸又不傻,这群人,摆明就是来讹诈的,一计不成,就开始弄碰瓷这种下作手段。
摆明就是要赖上自己。
“妈——”宋风晚急了,想要推门下车。
“别出来!把车子锁了。”乔艾芸大吼一声。
就在有人试图拉开车门的时候,宋风晚动作更快的将车门锁死。
“乔女士,您就算不想还钱,也不用故意开车撞人的,您这可是谋杀啊。”成虎抽着雪茄,常年被烟熏的牙齿黄得让人作呕。
宋风晚拿出手机,手指有些发颤的拨了110,打了报警电话,她打给傅沉,电话处于忙线中,她只能拨给严望川。
她心底真是恨透了宋敬仁,惹出一堆破事就罢了,人都进去了,还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而严望川此刻也刚到云城,正在机场等行李,接到电话,行李都不要就跑了出去。
“严总,严总……”小助理一脸懵逼,东西不要就跑了?这五六个行李箱,他一个人怎么搬啊。
278 一言九鼎——傅家二爷(3更)
出事的时候,六点不到
天寒物燥,北风呼啸,冷空气吸入肺中,让人浑身打冷战。
警方接到报警电话,赶过来也需要一点时间,这群人愣是扯着乔艾芸的衣服,说她杀人了,加上躺在地上的男人哀嚎,瞬间围拢了大批围观群众。
成虎一群人,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混子。
花臂纹身,都是一副凶相,众人不敢上去劝架,有心肠热心点的,帮忙报了警。
“大家来评评理,现在这些有钱人,仗着有钱有势,借钱不还,还开车撞人,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吧?”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想要人性命,这人心肠怎么如此恶毒。”
“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他往我车上撞。”乔艾芸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泼皮,又急又气。
“他刚才就站在车边,你自己看不到,把人给撞了,你还有理了?”
乔艾芸发动车子的时候,这人分明不在,不知何时出现的,等她回过神,人已经被她撞翻在地。
她气得身子发颤,遇到这种流氓混子,有理也说不清。
千江原本开车跟在后面,也是没料到会突发这种情况,急忙下车,就在那个成虎伸手又去拉扯乔艾芸的时候,攥住了他的手腕。
“哎呦——”那个成虎哪里禁得住千江揉捏,疼得嗷嗷直叫,“你特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敢碰我?”
千江力气极大,捏紧他的腕骨,像是能把他的骨头瞬间折断。
他看了眼千江,魁梧粗壮,和他明显不是重量级的,刚想破口大骂,又那凌厉的眼神给慑了回去。
“千江?”乔艾芸诧异,他怎么会在这里?
“找这么个帮手过来,光天化日,是想杀人嘛!”周围人叫嚣着。
“就是,这么多人,你瞪给谁看啊。”
“今天要是敢碰我们虎哥,你就甭想好过。”
千江视线从那群人身上一一扫过,冷面凌厉,和这群地痞流氓的气势自是不同。
他们即便挥舞着拳头,一副要干架的样子,那眼神飘忽,也是一群怂货。
千江那是真的手上染过血的人,十几秒的对峙抗衡,那群人明显有些怯了。
妈的,这男人眼神太凉薄,他们就是讨债要点钱,也不是真想挨揍被打,都往后退了两步。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千江松开钳制成虎的手,把乔艾芸护在身后。
千江打架是个好手,根本不会处理事情,只能保障他们母女安全无虞。
“你们若是再往前一步,我绝不客气。”千江蹙眉。
宋风晚一看千江出来,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
周围人也在小声嘀咕,“这是被讹上了吧,摆明来碰瓷的,人要是被送去医院,医疗费,精神损失费,怕是要让她大出血。”
“可不,也是够倒霉的,怎么惹上这种无赖。”
“他们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多要点钱。”
**
十几分钟,警察过来,看到是成虎一群人,有些无奈。
“怎么又是你们,你们的事,不是都协商好了,走司法途径,你又胡闹什么?”
他们的事情,显然警方处理不是第一次了,对双方都很熟。
“刘警官,我一人同意有什么用,那些钱都是兄弟们的,他们不乐意啊,就想来找她要个说法,才说两句话,她就把人给撞了,我也冤枉啊。”成虎一脸无奈。
“到底是碰瓷还是我撞他?”乔艾芸咬紧腮帮。
“这人躺这么久,赶紧送医院啊,搁在这里干嘛?你们全部都跟我回警局。”
现在的车上都装了行车记录仪,乔艾芸本来以为调取了录像,一切就能真相大白,可她显然把这群人想得太简单了。
他们特意找了记录仪与前挡风玻璃平行时,录像拍不到的刁钻角度下手,明显是职业碰瓷。
即便大家心知肚明对方是碰瓷,也暂时无法证明,周围只有一处监控,还被车身挡住了,压根没拍到案发全过程。
耿瑛第一时间赶到了派出所,并且让她的助理去了医院。
当时医生检查,就是有些轻微擦伤,并无大碍,那人非说浑身疼,要做全面检查,而且嚷嚷着必须住院……
其实成虎这群人目的很简单,乔艾芸在云城也算名人,这些人都好面子,他就是想搞臭她,让她迫于压力,把钱还了。
这种事情他们干了不少次,屡试不爽。
他也清楚,连本带息要回来不可能,能讹多少算多少。
严望川赶到派出所的时候,乔艾芸正在和耿瑛商量对策,“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过来了?”乔艾芸有些诧异,她以为严望川得元宵过后才能回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严望川挑眉,不过回去几天而已,怎么就和高利贷扯上关系,而且宋风晚电话里还说什么谋杀?
这一路过来,当真把他吓得心惊肉跳。
“其实……”耿瑛将事情和严望川简单说了一下,“现在这批人就是赖着我们,根本就是无底洞,欲壑难填。”
“给多少都没用,宋敬仁那个窟窿太大,又不是几千几万的小钱,连本带利已经过亿了。”
“我看是欠收拾。”想到是宋敬仁那厮留下的烂摊子,严望川更是气得神色紧绷。
“那个人现在要求住院,医生都检查过只有了擦伤,一切正常,他非说浑身疼,就是故意的。”耿瑛捏着眉心,“闹了好几天,我们不搭理,就用这种损招,也是不要脸。”
“嗳,你们怎么说话的,说谁不要脸呢。”他们此刻还待在一个屋子里,其中一人跳起来就朝着耿瑛叫嚣。
严望川手指收紧,刚要过去,就被乔艾芸给拦住了。
“你要是碰他一下,他保证赖在地上不起来。”
“那干脆打到他起不来。”严望川接触的圈子,也碰不到这类人,神色紧绷,视线冷彻。
“其实我最近也在想处理办法,这些人都是云城的混子,这笔钱本就落不到乔女士头上,不过是看他们孤儿寡母,明显房产地契也多,好欺负罢了。”
“和这种人,讲道理报警都没用,一般办法对他们都是无效的……”
耿瑛认真分析,“其实要根绝他们,也很简单,只要认识云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肯出面调解,这些人会知难而退的。”
“最好是那种有权势有背景的,这些人欺软怕硬,只要他们还想在云城混,自然不敢再欺上门。”
严家主要生意在南江,若是在那边,自然谁都给几分薄面,云城他还真不认识几个人。
认识的几个,都是做小生意的,谈不上权势背景。
乔艾芸也是做小买卖,接触过一些人,她在心底筛选一遍,似乎都不符合要求。
耿瑛的意思她明白,这个人在云城,那必须是个一言九鼎的角色。
最好是黑白通吃,人脉极广,几千万的债务,几句话抹平,那必须是个大人物,而且是群人高攀不上,更惹不起的。
**
宋风晚就坐在边上,安静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要找一个在云城有威望的地头蛇?
他们这些长辈尚且找不到人,更何况她一个孩子。
她偏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千江,朝他勾了勾手指,千江俯低身子,侧耳过去,“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摆平这件事的。”
他一直跟着傅沉,认识的人肯定比她多。
千江面色如常冷漠,没说话。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宋风晚叹了口气,对付这种无赖,还真的找不到好办法。
宋风晚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仍旧没有傅沉的回信。
就在这时候,千江冷不丁说了一句,“认识。”
“嗯?”宋风晚偏头看他,“你认识?谁啊。”
“二爷。”
宋风晚蹙眉,二爷?
若论在云城威望地位,他居第二,绝不有人敢妄称第一,可不就是傅家二爷——
傅仲礼。
279 三爷的出生,到处都是坑(4更)
傅家二爷?
宋风晚嘴角一抽,她见过几次,毕竟以往有过婚约,是个看起来非常斯文儒气的人,与孙琼华那种强势夺人的气场完全不同。
不过能够在商场纵横驰骋的人,又岂会是看上去那般简单。
都说无商不奸,在商场上可不是好脾气就能成事的,她以前听宋敬仁形容过傅仲礼。
手段独到,属于谈笑间就能让樯橹灰飞烟灭那个类型。
当时她和傅聿修婚约存续期间,去他们家吃过几顿饭,对她还挺好。
她本就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云城有什么聚会,她也总是坐在角落,傅仲礼还曾特意过来陪她说过几句话,鼓励她多交些朋友。
在宋风晚心底,他和孙琼华压根不配,站在一起总觉得有些违和,也不知怎么会结为夫妻的。
“你说傅二叔啊……”宋风晚咬着唇。
乔艾芸对他们一家印象也不好,找傅仲礼帮忙,也难开口。
她对傅聿修和孙琼华本就没好印象,自动自觉地忽略了傅仲礼,千江提起,她心底权衡,处理这件事,他确实是不二人选。
“他们一家都出国了,傅二叔这两年也不在云城,去哪儿找啊。”傅仲礼生意做到国外,鲜少在云城露面。
千江站在边上,并未作声。
**
其实此刻的傅仲礼却在回云城的客机上。
他手持一部《论语》,随手翻了一页,瞥了眼身侧的人,“我回云城处理事情,你跟来干嘛?”
“我妈说了,你最近婚姻生活不如意,怕你一个人回去想不开,让我过来盯着你。”傅沉信手翻着一本《迦蓝经》。
傅仲礼轻哂,抬手扶着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怕我想不开?”
“听说你当年追二嫂,追得挺狠的。”傅沉偏头看他。
“那时候她不是这样的,年轻时也是温婉大方。”傅仲礼无奈一笑,“或许是我从未看透她,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我回家这段时间,你们都不提这件事,是怕我难受?我又不是小孩子。”
“也知道你不是小孩子,做事有自己的分寸,所以家里也不敢提太多,你和二嫂的事,总归需要你自己处理。”傅沉合上经书。
“其实爸妈一直很不放心你的事,你年纪不小了,他们也不方便干预太多。”
“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处理好,让爸妈放心。”
傅仲礼看了眼傅沉,有些无奈。
好歹比他年长二十多岁,却被一个小孩说教?
其实在傅妧后面,老太太也生过一个孩子,不过没活多久,不满周岁就早夭了,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甚至一度抑郁,而后怀孕,也是因为心情原因,导致两次流产。
当年母亲怀孕生子的时候,他们兄妹三人年纪都不小了,自然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他们心底清楚,老太太心底有个结。
所以她提出还想再要一个的时候,他们兄妹并没反对。
考虑到她也一把年纪了,他们觉得母亲肯定在开玩笑,怎么可能五十多还怀孕?
老太太当时在餐桌上就说,“这么说,你们兄妹都不反对?”
他们全部以为,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他们老两口想闹腾,就由着他们高兴好了,这么大年纪,也折腾出什么花样?肯定是一时兴起。
“我们都没意见。”当时代表三人说话的是傅妧。
然后老太太就直接扔了个炸弹出来。
“我已经怀孕了,恭喜你们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瞬间把三人吓得面色铁青。
然后三人就懵逼了,当时傅家大嫂还抱着傅斯年,整个人都傻掉了,她可没想到,嫁入傅家后,会冒出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小叔子。
然后一群人全部把视线投向了傅老。
他老人家咳嗽两声,“看什么?我俩还不能要孩子?”
众人无语,一把年纪,怎么还能……
您是真的老当益壮啊。
这两个人合伙儿坑他们,他们这些做小辈的哪儿敢有意见,只能看着老太太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这件事在大院传得神乎其神,都是说傅老精力旺盛一类,弄得三兄妹一两个月都没怎么敢出门见人。
傅沉出生的时候,傅家人都在,小时候还是非常可爱的,就是越长大,这脾气秉性却随了老爷子,平时闷声不响。
坑人从不会手软。
也就傅妧脾气大,能治得了他,他和大哥没少吃他暗亏。
……
傅仲礼想到傅沉小时候做的那些事,忍不住低声闷笑。
傅沉歪头看了他一眼,家里一堆破事,居然还笑得出来?莫不是被刺激傻了?
“你什么时候会出国?毕竟二嫂和聿修还在国外?”傅沉撩着眼皮看他。
“年纪大了,不太想往国外跑,想把生意弄到国内,离爸妈近些,这些年也没陪伴左右,辛苦你了。”
其实傅仲礼有些时候挺庆幸有傅沉这么个弟弟,兄妹四人除却傅沉,全部都在外地,顾不上二老。
“你和二嫂的事情打算怎么办?会走到最后一步吗?”傅沉询问。
傅仲礼合上书,许久没作声。
**
航班晚点,中午时分才抵达云城。
傅沉下飞机才打开手机,宋风晚的信息扑面而来。
高利贷的事,她没提过,千江倒是前几天汇报过一次,因为那群人在校门口跟踪过宋风晚。
傅沉当时就告诉过千江:
【若是他们敢碰宋风晚一下,直接废了也无妨。】
只是没想到这群人还能如此下作,连碰瓷都用上了。
等行李的间隙,傅沉给宋风晚拨了个电话。
宋风晚一行人早就从警局出来,乔艾芸的车子也被暂时扣了。
适逢中午,他们正在餐厅吃饭,没找合适的中间人,事情还得处理,所以吃完饭他们会去趟医院。
那个人在里面大哭大闹,据说连家里人都去了,摆明是讹上他们了。
“喂,三哥。”宋风晚抱着手机,往无人区域走,“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有点事。”
马上要情人节,傅沉本想低调过来给她一个惊喜,按理说宋风晚六点多上早自习,压根没空联系他,傅沉上飞机前都没想过会突发这种事。
“我们家出了点状况。”
“我大致清楚是什么事,现在是什么情况?”傅沉也极少与这种泼皮打交道。
“现在主要是有个人碰瓷,在医院一直闹,那群人借题发挥,想要钱。”宋风晚叹了口气,一边打电话,还得四下观察,生怕被人发现。
“有解决方法了?”
“有倒是有一个,不过……”
“说来听听。”
宋风晚咬咬牙,“说要找一个当地有威望的人斡旋,想找傅二叔帮忙,但是联系他应该很难,而且现在这情况,他也赶不回来,要不你问他一下,在云城有没有朋友,能帮忙的。”
“傅二叔?”傅沉挑眉。
“对啊。”
“这人以后会是你二哥。”
傅沉就不爽了,她喊傅仲礼二叔,好像硬生生把两人辈分拉开了。
宋风晚瞬间无语,这种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他的关注点为何如此奇特。
**
机场这边
傅仲礼这边已经取好行李,瞧着傅沉在打电话,并未催促,只安静等着。
“二爷,您要不找个地方坐会儿。”十方笑道。
“老三是不是谈恋爱了?”傅仲礼挑眉。
十方笑容僵住,“没、没啊……”
要不要如此犀利尖锐,傅仲礼就这么看着他,十分僵硬得笑着,卧槽,别这么看着我,压力很大啊。
傅沉回来的时候,傅仲礼尚未开口,某人就冲他一笑,喊了声,“二哥!”
傅仲礼眉心直皱,心底咯噔一下:
这般矫揉造作,准没好事。
280 斯文且强势:不满?来找我
车子驶离机场,两侧雪松压枝,偶尔簌簌抖落,落在地上,旋即消融无踪。
傅沉侧目看了眼傅仲礼的手机,已经震动好几次了,备注是【孙公达】,“不接电话?”
“不想接。”傅仲礼伸手捏着眉心。
“孙家人现在住在你那边,你回去还得遇到。”傅沉指尖盘着佛串,“孙芮出事,孙家人没找你?”
“他们有脸找我?”傅仲礼伸手摘下眼镜,从口袋摸出一方帕子,随手拂去上面粘上的一丝白雾。
“孙芮性格我清楚,这次的事情,可能是真的玩大了,要不就是想设计别人,反而把自己套进去了。”
“若说那些及时赶去的记者谁叫来的,这点我不清楚,但她平时没少结怨,被人反将一军也不奇怪。”
傅沉挑眉,不得不说,二哥看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她本就爱玩,出事不是第一次了,以往都是他爸妈及时给她擦屁股,这次是媒体提前曝光,兜不住罢了。”
“孙家教育孩子的方式我真的不能苟同。”
傅沉撩着眉眼,偏头看他,“关于聿修的教育呢?”
“我和你二嫂关于这件事吵了很多次,她过于溺爱孩子,男孩子没必要娇惯,她觉得家里有条件,就不能亏了孩子,什么都给他最好的,他走得每一步路都帮他选择好。”
傅仲礼轻笑,“这点我也有责任,当时到云城,我忙着事业,忽略了孩子的教育,性子养成,再想扭转就难了。”
“上回他擅自退掉宋家的婚事,我要揍他,她不肯,还和我闹……”
傅沉舌尖抵着腮帮,“当初你看上二嫂什么了?”
“谈恋爱和结婚不一样,这些事,等你以后成家就明白了。”傅仲礼戴上眼睛,偏头打量着他,“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傅沉笑着没作声。
他和母亲提过今年会带人回去,有目标也正常,这点他没藏着掖着。
“现在社会开放,结婚前,多处处,两人出去旅游或者试着同居一段时间,好好磨合,发现矛盾分歧,婚前能解决最好。”
“嗯。”傅沉点头。
十方一边开车一边摇头。
二爷也是为三爷操碎了心,他哪里知道,人家早就同居了。
“二哥,我想和你说件事……”傅沉敛起佛珠,正色道。
“你每次露出这种表情,准没好事。”
傅沉笑了笑,将事情和他简单说了一番……
“我们家对晚晚本就有些亏欠,这点不算事,不过你怎么如此关心他家的事?”他这个弟弟可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她在我家住了几个月,关系还可以。”傅沉说得理直气壮。
“那孩子性格不错,不争不抢,也不爱出风头,很低调,是聿修看不到她的好,有点可惜。”傅仲礼看人还是很准的。
傅沉没作声……
十方无语,三爷真敢说?
你们关系只是不错?
都爬到人家小姑娘床上了,你再装?继续装。
**
云城中医院
吃了饭,千江送宋风晚回学校,乔艾芸、严望川及耿瑛则去医院看一下情况。
刚到住院部,抵达受伤那人所在的楼层,就看到耿瑛的助理小梁被一群人围着,衣服都被扯破了,头发凌乱,被挤在中间,十分痛苦,脸上脖子上还有明显的红印。
“你可不能走,把人撞了,还想跑?”
“就是,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别想走。”
小梁根本拽不过这群刁蛮强横的人,西装扣子都被扯掉了,“我就是下去接个人,我的电话你们都知道,警察也没处理过,我能跑去哪儿?”
“你就是想跑!人被撞了,不想给钱是吧。”
“我真不是要跑!”无论小梁怎么解释,这群人都不听,他是接到耿瑛电话,想去接一下他们而已,就被一群人给拽住了。
“小梁。”耿瑛急忙跑过去,伸手将他从人群中解救出来。
“耿姐,您可算来了。”小梁刚毕业一年多,官司接触不少,还没遇到过这类人,完全不知如何对付。
乔艾芸和严望川也紧跟着赶过来,“我是当事人,你们有事和我说。”
“就是你把我老公撞了?”一个妇人跳出来,激动的满面通红,张牙舞爪的,像是要把乔艾芸生吞一般。
“嗳,嫂子,别激动啊。”边上的人拉住她。
“我怎么不激动,你看她把你大哥撞成什么样了!”妇人情绪亢奋。
乔艾芸无语,打量着周围,蹭破点皮,住在vip病房,真是金贵,“你若是想谈,我们就进去说,你若是想动手,我待会儿去验伤,咱们互相耗着,你怕是一分钱都拿不到!”
妇人一听说提到钱,立刻停止了动作。
一群人才进了病房。
**
毕竟是vip房间,病房宽敞,里面坐了不少人,带头闹事的成虎也在,一群人围在一起打牌抽烟,俨然没把这里当成医院。
躺在床上的男人,刚才还翘着腿吃东西,此刻也收敛起来,开始哼哼唧唧。
严望川手指微微收紧。
遇到这种无赖,真的恨不能上去给他一拳。
“这是目前的医药费,你看一下……”那个妇人将一个单据递给乔艾芸,“还有一些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回头我会和你慢慢算的。”
“还要算什么?”乔艾芸瞥了眼单据,进医院才半天,消费已经过万了,这群人怎么不去打劫。
“还有误工费,我老公最近都不能上班,他这些兄弟,为了他,也是没去上班,全部都要算的。”
乔艾芸点头,“还有呢?”
这是真的无赖。
“你别看他现在像个正常人,这后面要是有什么毛病,你们也得负责啊,难保没有后遗症?这些都是要给钱的!”
乔艾芸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是准备一辈子赖着她了,难不成打算让她给他养老?
“大概需要多少钱?”
妇人看了眼成虎,咳嗽两声,“先给个300万吧。”
“你们这是讹诈!”耿瑛实在看不下去,这都是群什么人啊,简直无耻。
“小姑娘,你可别胡说,把人撞了,给点钱不是应该的嘛?”妇人冷笑。
“就是啊,给钱吧,还是越有钱越抠搜?”
“撞人赔钱,天经地义,到哪里我们都有理的。”
……
一群人叫嚣起来。
乔艾芸咬紧牙关,他们知道要债不成,想出这种主意,想一点点把她啃干净,连皮带肉的,无耻至极。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意。
可是严望川实在忍不了了。
手指收紧,刚动了一下,就被乔艾芸拦住了,“冷静点。”
严望川面色寒碜,可能对付这种地痞流氓,就需要以暴制暴。
“怎么着,还想动手啊。”在打牌的几个人,扔了扑克就朝着他们围拢过去,甚至开始拉扯推搡。
其中一人,伸手就要拉住了乔艾芸的胳膊。
严望川哪里忍得了这个,手指攥紧,挥起胳膊,直接给了他一拳,“你再碰她一下试试。”
“妈的,我们这么多人,还能让你欺负了,兄弟们,都给我上——”
整个病房瞬间乱成一团,值班护士,一直在外面观察情况,看到这情形,立刻准备打电话报警叫保安,一转头就瞧着四五人快步走来。
为首的男人,云城人都认识。
“二、二爷。”小护士急忙退到一边。
傅仲礼是顺应改革开放浪潮,第一批下海的人,在云城建了公司,在全国都是龙头企业,每年政府都会表彰的纳税大户,谁人不识。
他穿着极为简洁干练的西装,医院白色的灯光在他脸上留下一丝剪影,走路生分,神色冷彻,头发定型,因为戴着眼镜,显得淡然随和,却魅力难挡。
浑身透着股斯文,却又因为长期浸淫商场,锻出了一丝凌厉。
……
就在病房里争执不下的时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duang——”的一声撞在后侧墙上。
响声震天。
众人这才收回手。
傅沉微微挑眉,没作声,十方倒是愕然,我滴乖乖,二爷平时斯文儒气,还没见他发过狠。
这也不能怪十方,傅仲礼常年在外地,他能见到的,多是在老宅,在傅家二老面前,谁都敛着脾性。
傅沉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来的有些迟了,还以为乔艾芸会吃亏,他完全想错了,有严望川在,这些小混混,几乎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这群人看严望川穿得西装笔挺,以为是个花架子,没想到动起手来,又快又狠,他们压根不是对手,冲上去一个撂倒一个。
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强悍。
“二爷?”一直看戏的成虎,急忙扔了烟,讨好得小跑过去。
“怎么不继续打?”傅仲礼斜睨了他一眼,“我以前都没看出来,你在云城,还能这般作威作福。”
“二爷,您说笑了,我这不是兄弟被撞了吗?发生了点小冲突。”傅仲礼在云城是地头蛇,成虎这种渣渣根本惹不起。
换做平时连给他镇茶倒水都是不配的。
“小冲突?”傅仲礼打量着房间,“这件事现在由我负责,撞成什么样了,需要赔多少钱,来和我算。”
“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大家心底清楚,这压根不是碰瓷撞人的事,他们是讨债的。
“你为难人家孤儿寡母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听说把人堵在小区门口不给走,那车里可还有孩子?我看你们是连孩子都不想放过吧。”
傅仲礼说话声音徐徐,不紧不慢,却又字句气势凌人。
那种强势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成虎哪儿受得了。
“这都是意外。”他干笑着,心底有些发慌,这位爷到底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意外还是刻意为之,我们心里有数,我和乔女士曾经是亲家,你现在碰她,莫不是也想对我有什么不满?还是……”
傅仲礼轻笑,“想打我的脸?”
“我可不敢啊!”成虎讨好的笑着。
“我看你胆子很大,没什么不敢的,我听说是宋敬仁欠你的钱,你心底也清楚,这笔债轮不到他们母女还,你若是执意想找她麻烦,那就是故意和我作对了。”
“二爷,这件事……”成虎挠着头发,微微凑过去。
小心翼翼,谄媚讨好的走到傅仲礼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这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是……我也是帮人做事的,而且你们这种关系,我也是看您的面子才……”
傅仲礼的脸,瞬间一片冷涩。
“这件事我担了,你回去告诉他,如果不满,直接来找我!没人能借着我的名义为非作歹,简直嚣张。”
傅沉就站在傅仲礼身侧,成虎说出背后有人,他也是挑了下眉眼。
这家人还真是贼心不死。
利用二哥在云城的权势地位为非作歹,这次怕是彻底惹恼二哥了……
281 二爷震怒,扫地出门(2更)
傅仲礼刚说完话,有个看着不足二十的年轻人,刚被严望川狠踹一脚,直接来了一句。
“你说担就担啊,你特么算哪根葱。”
那人话音未落,边上一个男人一巴掌抽过去,“你给我闭嘴,胡说什么!”
成虎当即吓得脸都白了,“二爷,您别放在心上,这新来的,没见过您。”他说着狠狠剜了一眼身后的人。
“你再胡扯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傅仲礼轻笑,“成虎,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这……”成虎抓挠着头发,“二爷,您说怎么办,我听您的。”
“宋敬仁欠的钱,是他个人债务,你找人家母女要债本就不对,再讹诈,已经犯法了。”
成虎咳嗽两声,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到底被她车子撞了,是否需要住院,你们心底也清楚,还需要医药费?”傅仲礼挑眉。
“你们如果要医药费,可以和我助理算,这笔钱我给,如果你们还要什么营养费之类,也可以和我算清楚,我一并给。”
“二爷,您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哪儿敢和您要钱啊。”成虎笑道。
“真伤了,自然是要给钱的,这点你不用客气。”
“其实也没什么,小伤而已……”成虎笑得异常谄媚。
他们这些人是专门帮人讨薪要债的,依附别人而活,傅仲礼一句话就能断了他们生计,自然不敢得罪。
乔艾芸站在一侧,冷笑着。
一群人渣。
趋炎附势,欺软怕硬。
“想要钱,直接找我,再为难他们,我没你们有手段,但在云城也是有些人脉的。”傅仲礼警告。
“我明白。”
“既然什么事都没有,给他们赔礼道歉吧,闹得这么大,一群大男人,为难女人,你们也好意思。”傅仲礼轻笑。
“我们哪里为难他们了,你看我这群兄弟……”成虎叫苦不迭。
谁知道那个穿西装的老男人那么能打,一群人在他手上没讨到半分好处,此刻全都鼻青脸肿,在哪儿惨叫哀嚎。
“你说别人伤你们,我看你们也把别人伤的不轻。”傅仲礼指着小梁律师,“要是多纠缠,怕是你们也讨不了好。”
双方都有人伤了,这事儿要是细算,根本扯不清。
成虎没了法子,傅仲礼在这里,只能带着人给乔艾芸赔了不是,也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找他们麻烦。
乔艾芸也知道见好就收,明知这群人可恶,看在傅仲礼面上,答应不再起诉他们,算是把事情解决了。
“乔女士,出去聊吧。”傅仲礼说话客气有余。
乔艾芸点头。
一行人出去后,成虎气得一脚踹翻桌子,“妈的,这孙家人搞什么,这件事二爷摆明不知道,要不是看在二爷面上,谁特么给他面子。”
“现在好了,得罪二爷,以后在云城怕是混不下去了。”
“还以为事情成了,能在二爷面前落点好,钱没要到,惹了一身骚。”
“虎哥,这医药费真的要和二爷算吗?我们可是花了一万多啊……”那个妇人小声嘀咕。
“你敢去,你去要啊。”
成虎嘴里骂骂咧咧。
“那要和孙先生说一声吗?”
宋敬仁确实借了他们钱,他们也想要钱,可是宋敬仁进去了,他们心底清楚,这笔钱怕是要打水漂了,他们也是犹豫要不要找乔艾芸,此时孙公达找到了他们……
他可是傅仲礼的大舅子,他们自然以为是傅仲礼允许的,有人撑腰,才敢这么闹。
谁曾想,倒贴了钱,一群兄弟被揍了一顿不说,还惹了一身腥臭。
“他想利用我们,我们干嘛替他着想,二爷回去势必要找他算账的,和我们有什么干系。”成虎也不是善类。
他不能找孙公达麻烦,摆他一道,阴他一把还是可以的。
他们本就没义务什么事都告诉他。
**
傅仲礼带着乔艾芸一行人到医院附近的茶室坐下。
“傅二爷,这次事情真是多亏了你。”乔艾芸还是很感激他的,要不然她真不知如何对付这群地痞流氓。
“可能我才需要和你道歉,有人借着我的名义为非作歹,如果这次我没回来,怕是要给你带来大麻烦了。”傅仲礼抬手给乔艾芸敬了杯茶。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除却耿瑛不知孙家的事,大家心底都有数。
能借傅仲礼名义出来为非作歹的,除却孙家,还真想不出别人。
“我也没想到宋敬仁还私下借过钱,扔下这个烂摊子。”出事的时候,乔艾芸就去拘留所看找宋敬仁对峙。
这无耻之徒并没否认。
“现在不少企业会私下找民间借贷,银行贷款手续繁琐,如果急需用钱,银行钱没下来,用几天过渡一下,虽然利息高,用几天也没大问题。”傅仲礼解释。
“有些时候企业之间也会互相借贷,所谓过桥贷款吧,这种情况很常见。”
乔艾芸点头。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傅仲礼指尖摩挲着紫砂杯,眼底晦涩不明。
严望川刚才听他说什么,不满?来找他,就知道背后有人。
此刻看他态度诚恳,即便是孙家,冤有头,他也不能给傅仲礼甩脸色,即便打着他的旗号,他也真的不知情。
“改天有空,我请您吃饭。”严望川将一张名片递给傅仲礼。
傅仲礼猜到他的身份,看到名片,眼睛还是闪烁一下,“您客气了。”
一群人在茶室小坐一会儿,傅仲礼和傅沉就离开了。
乔艾芸看着他们离开,长舒一口气,“傅二爷应该是傅沉叫来的,又欠了他人情,真是还不清了。”
“还不清?”严望川冷着脸,“有什么可还的。”
“你……”乔艾芸气结,“欠了人家的就该还,正常的人情世故你懂不懂。”
严望川挑眉,说他不通宵人情世故。
那混小子打的什么主意,想拐走你女儿?他帮忙不是应该的?
这小子倒是会做戏。
**
傅仲礼和傅沉两人,并没直接回去,而是找了餐馆,先吃了饭,才温吞的回家。
孙公达这边联系不到成虎等人,给傅仲礼打电话还不接,心底有些不安。
“爸,你别来回转,影响我看电视。”孙芮正坐在客厅吃东西,一脸不耐烦的伸手招呼他离自己远些。
“你赶紧把桌子收拾一下,乱七八糟的,你姑父要回来了。”孙公达捏着手机,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孙芮出事后,出院早,孙振也没大碍,本就不是亲儿子,出院就送回老家去了。
出事那天已是腊月二十八,孙家人都没回京,而是在傅家住下了。
“姑父脾气那么好,才不像你,大呼小叫的。”孙芮也是憋屈,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能出门,大过年一直在家闷着。
“呵——你姑父脾气好?”孙家出事,见死不救,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说话间外面传来车声,孙公达急忙拍了拍孙芮,“赶紧弄一下,肯定是你姑父回来了。”
孙芮这才从沙发上跳起来,将茶几稍微整理一下。
孙公达迎出去的时候,傅仲礼已经到门口了,“仲礼,听说你要回来,不知几点到,给你电话,你也没接。”
“没注意。”傅仲礼有大半年没回来了,看了一眼屋子,孙家过来暂住,也没请佣人,只是偶尔叫小时工打扫,年后也没着人清理,看着又脏又乱。
“姑父。”孙芮笑着和他打招呼。
只是父女两人看到他身后跟着傅沉时,脸色都颇不好看,都在他手里吃了亏。
“你愣着干嘛,赶紧给你姑父和……”孙公达看到傅沉,还是一肚子火,“和三爷倒杯茶。”
“嗯。”孙芮转身往厨房走。
“不用倒茶了,小芮,你先回房吧,我有事和你父亲说。”傅仲礼说道。
孙芮愣了一下,“姑父……有什么事我不能听?”
“是啊,有什么事非要支开她啊。”孙公达心底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总是心存侥幸,他刚到云城,总不至于这么快就什么都清楚了。
“不走?”傅仲礼轻笑,“行吧,那就直接说了,公达,你是不是借着我的名义找高利贷骚扰乔艾芸母女了。”
孙公达心底一颤,脸上无异色,“仲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
“这种事,我会胡说?这里可不是京城,没人会帮你这样,需要我把那群人叫来和你对峙?”
“人家母女怎么惹到你了,你需要对孤儿寡母这么赶尽杀绝,这些流氓混混手都脏得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事情再闹下去,怕是宋风晚都得被波及进去。”
“还打着我的名义,孙公达,我什么时候授意你这么干了?”
傅仲礼自从娶了孙琼华,从没和孙家人红过脸,这般发火也是第一次。
孙公达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件事发作,“这件事还有隐情,你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这一家人对小芮做了些什么?”
“那宋风晚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傅仲礼轻笑,“我认识晚晚时间比你们长,以前她和小芮接触,都是小芮欺负她居多吧,那丫头也没说什么,即便是她做了什么,怕也是惹急了。”
毕竟他对宋风晚和孙芮性格都太了解。
“姑父!”孙芮急了。
“仲礼,你是不了解事情经过,那丫头可不是软柿子,都敢直接冲我吼。”
傅沉轻笑,“你怎么不提,你冲到人家大呼小叫,还打了晚晚?年纪不小了,一个长辈,对一个孩子下手,您怪好意思的。”
“老三!”傅仲礼蹙眉,“还有这事?”
“还试图找人污蔑晚晚,那件事是孙芮自己活该,不好好教育女儿,跑到人家张牙舞爪,孙家人的教养我算是见识到了。”傅沉说道。
“傅沉!”孙公达气结。
“我哪里说错了,你对晚晚动手是事实,人家一家人有教养,没对你如何,你倒好,派人私下做这种腌臜事,真脏。”
“你……”孙公达气结,手指攥紧,就朝着傅沉走去,傅仲礼侧身,挡在傅沉前面。
“你在我家,想对我弟弟动手?”
“我不是。”孙公达是被气疯了,只是想上前和他好好理论。
“原本说好过年期间让你们暂住几天,现在初七已过,你们也该走了吧。”傅仲礼直接下逐客令。
“姑父。”孙芮诧异,傅仲礼性格好,对她说话,从没如此疾言厉色过。
“仲礼,你这是想为那家人出头,赶我们出去?”孙公达也没料到傅仲礼会这么做。
“你本就不该找人故意生事,还借着我的名义?你是想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这次刚好踩了我的底线。”
“我给你面子,让小芮上楼,你不肯。”
“那也不怪我不给你脸了,自己走,还是我让人帮你们收拾行李扔出去?”
傅仲礼站在那里,一声儒气,偏又强势凌人。
语气强硬,不给孙家半分好脸色。
“好啊,好——”孙公达冷笑……“我看这亲家算是做不成了。”
傅仲礼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现在很乐意与你做亲家?”
孙公达脸一僵,这脸打得,一点面子都不给。
傅沉轻哂,拿这个威胁他二哥?怕是打错算盘了,这只会让他们夫妻关系更加恶劣。
……
一个小时后,孙家被傅仲礼赶出家门的消息,传遍全城。
282 你自己心底有数就行(3更)
孙家人被傅仲礼逐出家门的消息,伴随着袭人的寒风,瞬间传遍全城。
消息灵通的,远在京城都知道了。
傅家二爷出了名的好脾气,斯文有礼,从不和人红脸争执,能把他逼到这份上,大家不由感慨,孙家人真有本事。
“二哥,你怎么做,二嫂那边肯定坐不住。”傅沉走进书房,傅仲礼正在处理文件,神色如常。
“做人最基本的是明辨是非,她袒护娘家没错,就如同我会护着你一样,但做错事不该一味纵容。”傅仲礼笔耕不辍。
“我和她发信息说明事情缘由,孙家这些年太膨胀,若是不吃点亏,以后还会惹出大乱子。”
“她如果不理解,和我闹,可能我们三观真的不合……”
孙家这些年背地做了多少事,傅仲礼旁敲侧击警醒过,以前就是商场上用些手段,这次是真的过分了,如果孙家还是执意妄为,他也不可能跟着胡来。
“你自己心底有数就行。”傅沉挑眉。
傅仲礼放下笔,打量着他,楼下的人在收拾屋子,傅沉就回屋洗了个澡,已经换了身新衣,而且……
看似简单的衣服,一点坠饰,也显得别有心机,明显是特意打扮过的。
“看样子晚上不陪我吃饭了?”傅仲礼笑道。
“有事。”
“那姑娘是云城的?哪家的?”
“二哥……”傅沉蹙眉。
“我不问,也不打听。”傅仲礼没那么八卦,他最近要把国外生意转到内地,也很忙,“不过,你对孙家意见很大啊,我刚把人赶出去,你就找人把消息散出去了?”
“孙芮对我做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
“你说上次去你房间?”
傅沉眉毛一挑,面露不满。
傅仲礼扶着眼镜笑道,“我还真的想不出来,你约女生是什么样?我们家老三居然也会因为约会捯饬自己?难得。”
“果然谈恋爱的就是不同,也知道臭美了。”
十方站在边上,笑抽了,说三爷臭美?
这是亲哥。
“我该出门了。”傅沉转身就走。
傅仲礼失笑,也不知哪家姑娘这么倒霉,会被这混小子看上。
傅沉从小就爱算计,但凡他想要的,定然是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的,看他如此殷勤,怕是真上心了,他私心想这姑娘晾着他,让他遭点罪才好。
从小就蔫坏蔫坏的,娶媳妇儿这件事总不能让他顺心如愿。
希望这丫头硬气点,给他多使点绊子。
想到傅沉吃闷亏,傅仲礼笑出声。
**
傅沉压根不懂自己亲哥会是这么个想法,他正盯着时间,看宋风晚何时下课。
晚自习之前,应该还能一起吃个饭。
十方一边把握着方向盘,一边看向傅沉,“三爷,二爷还是很护着你的,刚才那孙公达朝你冲过来的时候,他立刻挡在你前面了。”
“我最小,他当哥哥,不是应该的?”傅沉看了眼腕表,计算着时间。
云城一中门口
因为每个年级下课时间不同,傅沉车子到校门口时,已经有很多学生鱼贯而出,全部穿着清一色的校服,朝气蓬勃。
“三爷,宋小姐还没出来吧?”十方看得眼花,一样的衣服,根本分不出谁和谁。
“嗯。”傅沉知道她作息时间。
“这么多人,哪儿看得清啊。”
“没事,我的人……我认得。”傅沉说得笃定。
十方咋舌,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
只是等到高三放学,一群学生出来,傅沉也没看到宋风晚,直至学生吃了晚饭,开始进校门,傅沉才下车查看……
直至高三学生都陆续回教室,仍旧没宋风晚的影子。
“三爷,要不给宋小姐打个电话?”十方憋着笑,您老不是说,能认出你自己媳妇儿嘛,你倒是给我找找看,她人在哪儿啊。
傅沉拿出手机,对方关机。
“现在还没上晚自习,要不我们进去?”十方指了指校门。
“不进去。”傅沉拧眉,那么做太惹眼了。
没认出自己媳妇儿,傅沉心底有些挫败,她下晚自习乔艾芸肯定要接送,他哪里来的理由看她,傅沉叹了口气,“先回吧。”
傅沉六点不到就回家,让傅仲礼很诧异。
“不是去约会?这么快,没一起吃个饭?”**点钟回来,他都觉得早。
傅沉没作声。
“一起吃饭?”
“不饿,先回屋了。”
傅仲礼失笑,这是被放鸽子了?刚才出门还春风拂面,此刻一脸颓丧,是被放鸽子了?
这哪家姑娘,这么给力,他很喜欢这样的弟媳妇儿。
**
其实宋风晚那段时间压根没出去,她上午耽误了四节课,要把课程笔记补起来。
她晚上放学,乔艾芸早就在门口等着,“事情已经解决了,这次多亏了你傅二叔及时赶来。”
“傅二叔回来了?”宋风晚诧异。
“据说要把国外的生意迁回来,回来做准备的。”乔艾芸解释,“这次是真的赶巧了,要不然对付那种人,我还真的没辙。”
“嗯。”宋风晚已经打开手机,里面有来自傅沉的未接电话,她以为傅沉打电话给她,也是想说这件事,立马回了一条信息。
【事情处理好了,谢谢三哥。】
傅沉收到信息,会心一笑。
他犹豫片刻,还是拿了车钥匙出了门。
傅仲礼还在处理公司事务,听到车声,微微拧眉,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了……
什么样的女孩,半夜约会?
还是加班到现在?也是挺辛苦的。
傅仲礼压根没想到,压根不是加班问题,而是宋风晚刚下晚自习罢了。
**
宋风晚回家的时候,严望川正在客厅看晚间新闻,手扣着红色双喜杯,直接雷到她了。
还真用上了?
这直男审美,真是无法理解。
打了招呼,宋风晚就上楼洗澡,继续看书,乔艾芸给她送了杯牛奶就回房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严望川忽然听到外面有车声,不消片刻,外面的走廊传来动静……
傅沉这人可真是混账,深更半夜不让孩子睡觉。
“唔……”乔艾芸睡眠浅,幽然转醒,“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严望川咬了咬牙,“没事,睡吧。”
他总不能说,你女儿出去见情郎了?
还是半夜那种。
283 三爷很粘人?
宋风晚原本正在做英语模拟卷,目光扫过桌上的东西,头疼得要命。
那是严望川给她带来的新年礼物。
【高考45套冲刺模拟卷】
【新版高考数学基础2000题】
【百校联盟,文综真题】
……
宋风晚深吸一口气,各门学科都有,买的还挺全,说什么给压岁钱不如这个实在,太俗气,原本应该年前到的,说是快递停了,所以最近才送来。
她很想说,“我只想要钱,我就是个俗人。”
平时学校发的试卷都做不完,他还给她送试卷,估计高考结束都写不完。
这也太关心她的学习了,送了一摞试卷,真是够实在,不对,还给她送了两大盒中性笔,简直头疼。
她手机震动两下,傅沉信息。
【下楼,我在你家门口。】
宋风晚瞳孔微微收缩,【你不是骗我的吧?】
外面忽然传来两声汽车鸣笛声,【听到了吗?】
宋风晚穿起外套,轻手轻脚走出去,周围过于安静,难免弄出些许动静。
她刚一打开门,寒风肆虐,吹得她浑身打了个冷战,眼睛还没适应外面的黑暗,傅沉已经伸手过来,一把将她搂到了怀里,大门应声合上。
也就是这时候吵醒了乔艾芸,不过她被严望川几句话打发了,又沉沉睡着。
总归怎么都不会想到是宋风晚出去了,在她心里,宋风晚十分乖巧,早恋这种事,她还真的做梦都没想过,而且半夜偷偷溜出去,想都不敢想。
严望川气得脸色铁青,又来偷人。
一次两次,这小子没完没了了……
次次让他打掩护,以后东窗事发……
他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无声叹息。
希望宋风晚高考成绩好点,若不然事情曝光,傅沉是罪魁,他这个“盟友”也得跟着遭殃。
**
傅沉拉着宋风晚上了车,给她递了杯热奶茶,“暖着手。”
“嗯。”年后算起来也有十余天未见,宋风晚这心底像是有柔柔行草拂过,软成一片。
“要不要出去吃点宵夜,很快送你回来。”傅沉自然想和她多处一会儿。
“不了,我还要回去写作业。”
傅沉嘴角一抽。
自己不如作业重要?
“你怎么过来了?也没提前说一下。”
“我提前说了,你有空见我?”傅沉偏头看着她。
“我下周有联考,挺忙的,考完试可能有半天假。”宋风晚嚼着椰果,一脸餍足。
傅沉蹙眉,下周可是情人节,还要考试?
这学校当真没人性。
“这次事情怎么解决的?不会给傅二……”宋风晚还没说出叔叔二字,就被某人瞪回了嗓子眼,“傅二哥,这总可以了吧。”
“嗯。”傅沉满意点头。
称呼身份,需要慢慢适应,宋风晚一时真的转变不过来,总觉得像是占了长辈便宜。
“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啊?”宋风晚担心他因此惹祸上身,那就真的过意不去了。
“不会,他能处理好。”
“谢谢你。”宋风晚咬着吸管,总觉得自己能为傅沉做的太少,还一直在麻烦他。
“谢我?”傅沉轻笑。
“嗯。”
某人指了指自己的脸。
宋风晚抱着奶茶,没作声,简直得寸进尺……
不远处有两人站在路灯下,十方伸手搓揉被寒风吹得通红的鼻尖。
“我去,这两人是准备腻歪多久,还不走?”
“他俩在腻歪,我们俩在外面受冷风?”
“阿秋——老江,过年你看春晚了没?我约人出去打牌,输了一千多,气死我了……”
千江无语,他大年三十……
在外面放烟花。
**
宋风晚和傅沉分开,正打算进屋,随手摸了一下口袋,怔了一下。
“怎么了?”傅沉询问。
“我忘记带钥匙了,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你刚才拉我出去太急,我……”宋风晚有些着急,“怎么办?回不去了。”
傅沉从口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也就一两分钟,房门打开了。
严望川看着门外的两个人,一脸冷色。
“严叔……”宋风晚羞得无地自容,小脸蹭得一下红透,耳根热得发烫,压根不敢直视严望川,臊得慌。
“快进去吧,外面挺冷的。”傅沉揉着她的头发。
宋风晚逃也般的从严望川身边窜过去,慌不择路的狂奔上楼,吓得心头直跳。
严望川看着门外的人,眉头紧锁。
“严先生,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晚晚没带钥匙,我也是没办法才……”
傅沉话没说完。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傅沉伸手摸了摸鼻子,脾气真是够大的。
不过对他的将自己拒之门外,傅沉倒是没放在心上,总之今天见到了宋风晚,心底总是舒坦的。
而严望川郁闷至极。
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两人出去偷摸搞地下恋,让他打掩护就罢了,还让他开门?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傅沉这小子的坑实在太深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和他合谋,搞得自己现在处境尴尬。
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真是没见过偷摸谈恋爱偷得如此光明正大的。
他就是搞不懂,自己为何沦落到了这个地步,脸色越发阴沉,甚至比寒风还要凄冷几分。
自己的角色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大冷天的,偏要在下面给两个人小兔崽子守着,真是憋屈!
**
傅沉回去之后,傅仲礼在处理文件,尚未睡觉,看了眼时间,出去时间加起来才两个多小时,这么快就回来了?
傅沉上楼后,敲开书房的门,“二哥,还不睡?”
“待会儿,这么快回来?”傅仲礼挑眉看他。
有些诧异。
他应该是出门约会的,按理说不应该回来这么快。
“她比较忙。”
傅沉也是没办法,他也很不能每时每刻都和宋风晚黏糊在一起,可是现在的客观条件不允许啊,就是见面这点时间,还是她挤出来的。
他这个恋爱谈的,当真不容易。
傅仲礼挑眉,似乎看透了什么。
“傍晚就忙不迭往外跑,没见到人,深更半夜跑出去,就为了见一面?老三,你可真够粘人的。”
傅沉脸一沉。
284 师兄身上的香水味,不属于她(2更
自从发生傅仲礼将孙家驱逐出门事件后,整个京圈都在讨论两家,猜测傅家二爷会不会离婚,就连傅家二老都打电话亲自询问。
傅仲礼怕刺激到二老,并未如实说,避重就轻,说发生了一些小摩擦。
孙家在国内待不下去,隔天就出国避避风头。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孙家得罪的人又多,消息还是被傅家二老知道了,老太太那天去梨园听戏,偶然听人提起,居然做了此等龌龊下作的事,而且针对的是乔家。
她回去当天夜里,险些气得心脏病发作。
老太太心脏的毛病是当年生傅沉时候落下的,心律不齐。
之前宋风晚和傅聿修订婚那段时间,也是突然发作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
大年初七刚过,傅家的子女都已归程,老太太没让人通知他们,只是让傅斯年陪自己去医院做了体检。
体检结果和原来差不多,叮嘱她注意饮食和心情。
回家路上……
“这事你就别和你爸妈说了,也没多大的事。”老太太手中攥着拐杖,神情有些恍惚。
到了这个年纪,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嗯。”傅斯年点头。
“别告诉你三叔。”老太太叮嘱。
傅斯年眸色昏沉,三叔信佛,也是老太太第一次心脏病发,这一坚持,都十几年过去了……
那次发病,大家措手不及,病势汹汹,凶险至极,险些人就没了。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乱的他的思绪,他看了眼来电显示。
【余漫兮】
他微微蹙眉。
自从前些天把小奶猫寄养在自己那里,说要出去两天,整个人宛若人间蒸发,已经一周没见人影了。
他拿起蓝牙耳机戴上,“喂——”
“傅先生,不好意思,有点急事要处理,耽误了好几天,我那里没什么信号,一直联系不上你,真对不住。”电话那头是呼呼地风声。
“嗯。”傅斯年应了一声。
“我下周才能回家,还要麻烦你照顾年年几天。”
傅斯年没作声,这女人果然很会得寸进尺。
“那好,真是麻烦你了……”
两人并未深聊,就把电话挂了。
老太太虽然心脏不大好,却耳聪目明,隐约听到那边传来女人声音,“斯年,女孩子啊?”
傅斯年没作声。
“那只猫的主人?”
“嗯。”
老太太促狭得笑出声。
老太太身体不好,傅斯年最近都住在老宅,自然得把猫带上,老太太看到他抱着一只猫出现的时候,吓得天雷滚滚。
这小子自小就沉默寡言,没什么同情心,更别说养小动物,居然会养猫?
“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猫了?”
“朋友寄养的。”
“这猫叫什么?”老太太喜欢小动物,接过小奶猫,亲热了好一会儿。
傅斯年蹙眉,总不能说叫年年吧。
年年有鱼?
他撩着眉眼,“余招财。”
“招财猫?”老太太笑道,“这名字不错啊。”
小奶猫在她怀里扑棱着,竭力抗争,它明明不叫招财,这是什么鬼名字,好土。
这猫也是个有脾气的,气得几天没吃饭,直到她的羊奶米糊险些被傅心汉吃了,才急忙去护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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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家的时候,客厅内一猫一狗正在“打架”。
傅沉去云城,傅心汉一直留在老宅,此刻正和一只猫,张牙舞爪的,张着血盆大口,像是能要吃了它。
这小奶猫,刚才还猫着身子,做出攻击性的姿势,一看主人回来了,立刻温顺的跑过去,蹭着老太太的腿。
“傅心汉,你又欺负人?”老太太蹙眉。
傅心汉狗脸懵逼,这只心机猫。
狗很在意地盘,小奶猫到傅家第一天,就被它逼得差点爬上树,什么都不许它碰,最后自然是它被训斥了一通。
没主人的狗,就是个没妈的孩子,只能任人欺凌,傅心汉从没那么想念傅沉过。
傅斯年侧目看了眼“余招财”,怎么觉得这猫胖了一圈,再看看瘫在地上臃肿的傅心汉,他微微蹙眉。
好像就没奶奶养不胖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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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情人节前夕
最让傅沉郁闷的是,宋风晚联考两天,最后一天恰好卡在情人节当天。
傅仲礼公司情人节有活动,这几天忙着跟进活动,并没心思管傅沉,应付完客户回家,已是晚上九点多。
“老三,明天情人节,没安排?”傅仲礼打趣。
他这些天算是看明白了,傅沉喜欢的这姑娘,特别忙,周末都没空约会,某人就像个望妻石,整天巴巴等着她的信息,偶尔出去,也是十点以后。
他还想,这姑娘好手段啊,居然能让他们家老三心甘情愿等着?
每天午夜出门,活像偷情,见不得人,傅仲礼一度怀疑,傅沉是不是喜欢上了不该爱的人,才如此偷偷摸摸。
傅沉瞥了一眼傅仲礼,没作声。
他敢说,自己媳妇儿在考试,不能陪他?
傅仲礼得吓死。
……
此刻的乔家
乔艾芸去学校接宋风晚,回家的时候,严望川还没回来。
他这些天早出晚归,说怕打扰她休息,也并未睡在一起,若非乔艾芸要早起给宋风晚做早餐,怕是根本看不到他的人。
“严叔怎么还没回来?”宋风晚也是诧异。
严望川非常黏乔艾芸,买菜都跟着,最近是怎么了?
“好像是公司情人节有活动,比较忙吧。”乔艾芸笑着,“今天考试也累了,你赶紧上楼休息。”
“嗯。”宋风晚还得抓紧时间温习功课,为明天考试做准备,自然没多想。
约莫十一点左右,乔艾芸听到楼下传来开门声,她穿了衣服下楼……
严望川正站在玄关处换鞋,微弱的廊灯将他人影衬托得阴沉萧瑟,他并未开灯,听到乔艾芸的声音,怔了一下。
“还没睡?”
他声音粗哑。
“啪——”乔艾芸将客厅的灯打开,刺目的光线照过去,严望川眼睛颇不适应的眯起,眼底一片乌青,眼底更是一片红血丝。
表情一如往常稀缺寡淡,却藏不住眼底的疲态。
“嗯,还没睡,你吃饭了吗?”乔艾芸走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衣服,准备挂在衣架上。
刚一抖开,扑面而来的香水味,熏得她直犯恶心。
这味道……
并不属于她。
她偶尔出门会喷些香水,这个年纪,选择的多是淡香水,而他身上的香水味,浓郁沁香,直往人骨缝里钻,都说闻香识人……
用这类香水的,定然是个热情奔放的人。
这得靠得多近,发生了什么,才会在身上染上如此浓郁的味道。
“吃了。”严望川眯眼,“你怎么了?”
乔艾芸心头一震,突然就想到了她发现宋敬仁第一次出轨的情形,也是香水,他说饭局上不小心蹭的,后来……
她有些心慌,看向严望川,“你、你……”
她忽然不懂该如何开口问他,问他是不是和其他女人一起吃饭?还是问他是不是和别人发生了什么?
她也是生意人,饭桌酒局上,漂亮姑娘很多,严望川这种男人,虽然年纪大些,却是香饽饽,多少女人上赶着要和他发生些什么,她这把年纪,有什么资本和那些小姑娘争……
“艾芸?”严望川虽然嘴笨情商低,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鼻尖都是那股浓郁的香味,揪着心,狠狠撕扯,乔艾芸帮他挂好衣服,“没什么,你早点休息。”她自己都没察觉声音抖得不像话,强忍着牙颤。
她终是怕了。
她腿有些发软打颤,上楼梯的时候也觉得浑身力气像是被人抽干一般,险些摔倒。
严望川随手扯过衣架上的衣服,迟疑数秒才猛地回过神,抬脚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