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别怪本王亲自送你出去!
原本他们没想来开河镇的,就是听了那位村长的话,他提到在开河镇见过白漂,还看到白漂帮老妪卖红薯,而他们当时对白漂和骆溪心生怀疑,所以认定村长所说的话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于是临时决定赶来开河镇。
她很认同秦戊的分析,如果不是事前就布置好了一切,故意引他们过来,那短短半日功夫,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十多个不省人事的人质弄到小木屋中,根本不可能。
简而言之,谁引他们前来开河镇的,谁的嫌疑就最大!
他们当即决定前往四峰村找那位村长。
可就在这时,负责在各村巡视的李元正赶来与他们会合。
得知他们要去四峰村找村长,李元禀道:“王爷,四峰村村长两日前就上吊死了!”
“什么?!上吊死了?!”沐心渝头皮一震,很是吃惊。
“是的,王妃,听说村长见那些被救村民成了傻子,很是自责,为了赎罪就把自己挂房梁上了!”
“妈蛋!”听李元说完后,她忍不住爆粗,“好不容易才发现一点线索,这下又断了!”
秦戊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着,眼眸中冷冽的气息如同寒流来袭,冷得叫人有些不敢直视。
沐心渝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生气,而是相当的愤怒。他们出来调查这么些日子,虽然解救了那些村民,但真要计较起来,事态完全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整件事仿佛被人牵引着一步步入坑似的。他们不但没有抓到幕后之人,就连解救村民也是幕后之人有意安排。
如此情景,简直比被人玩弄还憋屈,怎叫人不愤怒?
随后,他们赶去四峰村。
那叫杜云的村长已经下葬。
秦戊命人掘坟开棺。
通过仵作验尸,他们居然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棺木中的人至少死了十天以上!
而全村的人都可以作证,这位杜云村长两日前才上吊的!
换言之,真正的杜云村长十天前就遇害,他们之前接触的那个人并非杜云,而是有人乔装成杜云的样子。随后把杜云的尸体挂在房梁上,造成杜云愧对村民以死谢罪的假象!
案子进展到这一步,是秦戊和沐心渝都没有想到的。
但开棺以后,夫妻俩却笃定了一件事。
此案从一开始就是被人精心设计好的!
回到京城——
秦戊直接去了宫中。
司徒玉鸿听完此案调查的经过后,也很是震怒,当即颁下旨意,委托钦差特查此案。
此案移交他人之手,很明显司徒玉鸿是不想秦戊置身危险之中,可对于沐心渝来说,他们的心情并不踏实。
看似村民是被救了,可幕后之人还逍遥法外。是否会继续祸害人暂且不说,对方有多少人,有何来历,目的何为,这全都是未解的迷!
秦戊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带着两名御医。
其中一位眉发发白的老御医沐心渝认得,上次为了帮助萧梦凝摆脱大王爷纠缠,就是这位宣御医帮的忙,‘确诊’萧梦凝染了天花。另一位常御医三十来岁,据说是宣御医一手带出来的弟子,现在也在御医院做事。
为表示上次宣御医帮忙,沐心渝亲自煮了一壶茶给他们送去。
刚到书房门外,就听宣御医说道:“王爷,虽然封灵绝草并无传染性,但中毒的人排泄之物也有毒性,或许对人威胁不大,但对蚊虫小物还是极有杀害力的。比如中毒之人的唾沫、汗液、以及粪物,都带着毒性。”
秦戊沉着脸严肃的听着。
见沐心渝进来,宣御医和常御医转身,同时向她行礼:“参见王妃。”
“不必多礼,快请起。”沐心渝微微一笑,端着茶水走向桌边,为他们分别斟上茶水,然后招呼道,“二位御医请坐,事前不知你们要来,所以没特别准备,只是简简单单的清茶,还请不要嫌弃。”
“王妃客气了。”宣御医笑得慈眉善目。
沐心渝走到书桌后,也给秦戊斟了一杯茶,然后对他们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秦戊还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他自然是没意见,反正她不来,回头他还是会一一告诉她。
他端起茶喝了小口,然后才与两位御医说道:“御医院中你们二位对毒药业有所长,本王已向皇上荐举你们协助此案。此案由本王牵头调查,虽本王不再负责此案,但往后有何进展,还望二位如实告知。若需要本王协助之时,本王也义不容辞。”
“王爷心系百姓安危,下官敬仰之极。此案我们一定竭尽所能,不负王爷信任。”宣御医拱手回道。
就那些死蚂蚁和死虫子的事,他已经道出了原因,随后秦戊也没就此事再多说,而是与他们聊了些别的。
沐心渝看得出来,秦戊对宣御医言语中多有敬意,甚至比对乔氏还显得亲近。他能如此待人,算是相当少见的,可见这位宣御医多少有些与众不同。
就在他们畅聊之时,门外突然传来司徒铭辛的声音。
宣御医和常御医当即起身。
与他们恭敬的神色相比,秦戊和沐心渝则是拉长了 脸,仿佛是苍蝇飞来了一般,除了嫌弃还是嫌弃。
“参见二王爷。”随着门外的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来,两位御医同时行礼。
“哟,你们来了?”司徒铭辛摇着纸扇笑着招呼道。
“二王爷,你怎么还不回府?”沐心渝没好气的问道。这脸皮厚的家伙,真把济陵王府当他家了!
司徒铭辛就跟睁眼瞎似的,完全不在意他们夫妻俩嫌弃的眼神,还大咧咧的扬声道:“那静觉方丈让本王来你们府中找姻缘,而且济陵王妃你也答应为本王做媒,现在本王看上你堂姐了,你就说该如何办吧。”
两位御医傻眼的看着他。
偏偏司徒铭辛毫不在意,还大刺刺的坐到椅子上,一副‘不给本王解决终身大事就不走了’的无赖架势。
宣御医给常御医递了个眼神后,随即忍着笑对秦戊说道:“王爷,我们就不过多打扰了。”
有司徒铭辛这货在,秦戊也只能点头相送。
等两位御医一走,秦戊转瞬冷了脸,冲座上摇着纸扇附庸风雅的某人溢道:“想要抱得美人归,必须拿出诚意,否则别怪本王亲自送你出去!”
107、来啊,送二王爷回府!
对于司徒铭辛已经发现‘沐子’真实身份的事,沐心渝早就已经告诉了秦戊,这会儿就他们三人在书房里,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所以司徒铭辛也没绕弯子,收起纸扇,多了一丝认真,问道:“那你们说说看,本王要如何才能抱得美人归?总不能让本王的女人一直留在你们府里吧?这要是传出去,本王脸面往哪搁?”
沐心渝忍了他许久,眼下也有些忍无可忍,直接怼他:“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靠家世背景吗?她曾经也有家世背景,可过得怎样?爹不疼娘不爱,在你面前还不受待见,活得还不如你府上的一个丫鬟。你离京外出,她被人调戏,连府都不敢回,露宿街头不说,还要丢下尊严向我借银子过活。眼下她好不容易摆脱种种困境,你还想她跟你回去,你怕是温柔乡睡多了还在做白日梦吧?”
她这番怼话不但把司徒铭辛喷得一无是处,还道出了萧梦凝曾经的遭遇。
司徒铭辛满脸怒意,倏地从座而起。
“被人调戏?何人敢调戏本王的女人?”
“何人?”沐心渝看着他炸怒的样子,眼中多了一丝嘲讽,“你的冷漠让她在你府中毫无威严,被人惦记上,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人家还能追着去你府上正大光明的找她。她为了名节,不得已只能躲到外面去,堂堂的二王妃就跟落魄的乞丐似的,你不觉得可笑吗?”
“是他们?!”司徒铭辛狭长的眼缝中翻涌出杀气。对于她话中阴晦而提的人,他不用猜都能想到!
“二王爷,你摸着心窝子说说,若是你换成她,你还会留在那个牢笼里任人宰割吗?既然不喜欢,那就各自安好,她既不用担心被人欺负、被人利用,你也不用担心她是萧家的棋子,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你要做的事,如此岂不皆大欢喜?”
“欢喜个屁!”司徒铭辛怒吼道。
“……”如此粗俗的话从他嘴里冒出来,沐心渝不禁木愣住。
“就算本王不喜欢,那也是本王不要她,何时轮到她一个女人抛弃本王?依本王看,她这是要反天了!”
随着他恼怒不休的斥骂,沐心渝无语的直翻白眼。
干脆扭头与秦戊说道:“你们聊吧,我回房休息了。”
跟一个极度男权份子说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毕竟她已经忍他很久了,这货就是五行缺木棍,欠揍!
“站住!”见她要走,司徒铭辛满身火气的怒喝道,“不把她交给本王,你今天哪都别想去!”
随着他话音落下,不等沐心渝开口,秦戊猛地起身,一个飞跃之势跨过桌面落在他身前,然后‘啪啪’对着他胸口拍了两下,紧接着抓住他臂膀,果决又粗暴的将他拽出了门外!
沐心渝看得目瞪口呆。
而司徒铭辛更是没想到秦戊会对他动手,不但点了他的穴,还把他丢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他整张脸比猪肝还难看,头顶上都快冒青烟了,一双眼睛跟火箭似的瞪着那个把他丢在地上的男人!
“来啊,送二王爷回府!”
“是!”立马有两名侍卫应声过来,把同时点了哑穴的司徒铭辛给架着离开了清昕院。
沐心渝跑出书房,看着司徒铭辛被带走的身影,‘噗’一声笑了起来。
真是活该!
“走吧,我们该回房休息了。”秦戊走向她,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此刻的他满面温柔,幽眸中释放着烁烁华光,哪里还有半点粗暴的样子?
沐心渝顺势勾住他脖子,红着脸靠着他肩膀。
那件案子虽然还悬着,但眼下也不该他们去操心了,忙活了这么久,他们两人都没时间亲热。现在卸下了压力,他要过‘二人世界’,她自然没拒绝的理由……
......
一晃几日过去,司徒铭辛再没出现过。
因为席妃娘娘生辰快到了,乔氏最近频繁往宫里跑。
不用应付自己讨厌的人,沐心渝是难得清闲。
不过太闲了她也难受,会跟秦戊提前打招呼,然后跟萧梦凝出去溜达。而秦戊则会让李元带着一些人暗中跟着她们,避免她们再出意外。
这天沐心渝心血来潮,盘下了当街的一间铺子。
“心渝,铺子盘下来了,可是要卖什么呢?”面对空空的铺子,萧梦凝有些不理解沐心渝的想法。
“卖些特制的玩意儿!”沐心渝神秘兮兮的冲她眨眼,“你放心好了,我这间铺子要卖的东西绝对是京城独一无二的。”
“可是你要开铺子,王爷会同意吗?”萧梦凝有些替她纠结。
“我又不出面打理铺子,他不会反对的。”
就在萧梦凝还想再说什么时,门外进来一人。
她们同时抬头望去,只见骆溪面带惊讶的朝她们而来。
“沐姐姐、沐子姐姐,你们怎会在此?我方才从门外路过,还以为认错了人呢。”
“骆溪姑娘出来玩耍的?”沐心渝礼貌的问道。
“沐姐姐,我本想去府上找你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我也就不用去济陵王府了。”
“有什么事吗?”
“来京城这么久了,你们还没去过我们住的地方,我想邀你们去玩。”骆溪温柔十足又不失亲切的说道,怕她会拒绝似的,又接着补充,“我哥已经派人去告诉戊哥哥了,等戊哥哥下朝后也会去的。”
沐心渝眉心微皱。
不管怎样,她就是对眼前的女子生不出好感来。
“沐姐姐,你是不是很讨厌溪儿,不然为何你都不同溪儿玩耍呢?”骆溪突然扁起嘴,像被人嫌弃的小可爱一样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沐心渝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看来她也不是没自知之明嘛,还知道被人嫌?
“那行吧,我们再转转就跟你去。”如果秦戊也要去的话,那她肯定要拖着时间晚点去。谁知道这对兄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上次开河镇的事虽然让他们打消了一些怀疑,但对这对兄妹,她始终不能卸下防备。
一听她答应了,骆溪瞬间露出明丽动力的笑容。
然而,让沐心渝没想到的是,骆溪不但请了她,还请了大王妃尹雪。
在看到正在花园里赏景的尹雪时,她和萧梦凝脸色都变了。
108、真叫本王双眼生疼
“骆溪姑娘,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萧梦凝最先问道。要不是她现在换了容貌,此刻肯定转身就走。虽然她已经告别了过去,但往事不堪回首,一想起尹雪和司徒瑾,她就犯恶心。
“也没有什么喜事,就是大王妃感恩我救了她,今日特意来答谢我。”骆溪先对萧梦凝笑了笑,然后又对沐心渝说道,“沐姐姐,我想着你与大王妃熟识,而且大家又都是女子,所以就想把你请过来一起玩。我们现在住的地方虽然比不上高门大院,但是周围景色优美,保证能让你们流连忘返。”
“哦。”沐心渝牵强的扯了一下嘴角。 她的自以为是比起司徒铭辛来可是一点都不输,仿佛她的想法都是合情合理的,所作所为都能得到别人的认可。
“心渝,你来了?”尹雪从花园那边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就亲切无比的打招呼。
“大王妃,你身子好些了吗?”沐心渝关心的问道。
“早都痊愈了。”尹雪一边说着一边感激的看了一眼骆溪,“这都多亏了溪儿,是她救了我,不然我这一生怕是毁了。今日见天色好,我就想着出来走走,听说溪儿和白公子住在这里,索性就来了。”
“大王妃客气了。”骆溪娇俏的笑了笑,然后招呼她们,“你们快进屋坐,我去准备茶点。”
说完,她带着一名丫鬟离开了。
一旁有名膀大腰圆的中年女子,恭敬的上前为她们引路:“大王妃、济陵王妃,里面请。”
沐心渝笑说道:“这花园景致不错,我也难得出来赏景,不如先在花园里转转。”
尹雪立马接道:“确实这里的景色怡人,好些品类的花我都没见过,听说是溪儿特意栽种的。走,心渝,我陪你去看看。”
那中年女子见她们要前往花园,立马又将她们往花园里引。
沐心渝不想进屋里,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这骆溪和尹雪混在了一起,且不说她们是不是一伙的,小心谨慎总归是好的。
不得不说,白漂和骆溪住的地方还真是特别,花园里栽种着不少奇花异草,盛开得异样妖冶,她们大多都没见过,光是欣赏就觉得挺张眼界的。
“心渝,你看这些花,好漂亮!”萧梦凝忍不住赞道。
“是挺漂亮的。”沐心渝笑着附和,见她要伸手去摘 ,立马将她拉住,“ 堂姐,这花摘不得。”
“为何?”萧梦凝有些不解,但伸出去的手还是收了回来。
“这花也跟人心一个样,说不定越是漂亮毒性越强。骆溪姑娘能医擅毒,她栽种的话自然不会是凡品。”
她这话多少有些一语双关,萧梦凝对四周妖艳的花草生出畏惧时,还暗暗的看了一眼尹雪。
尹雪走近她们,笑盈盈的说道:“心渝说得没错,这些花还真不能随便碰,先前我也不懂,差点就碰着了,还好被五娘及时制止了。”
她随即朝那膀大腰圆的中年女子投去感激的微笑。
沐心渝也观察了她好一会儿,这位五娘应该是这里管事的,言行举止看似卑微,实则沉着稳重。像这种气质的人要么是见多识广、要么就是底气十足,非一般下人能比的。
“哟,如此热闹啊?”突然从她们身后的小径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一如既往的高调和张扬,沐心渝和萧梦凝连头都不用回也知道是谁。
尹雪最先转身,笑容相迎,招呼道:“二弟也来了?”
司徒铭辛‘哈哈’回道:“王嫂,有热闹的地方怎能少了我呢?”
尹雪迎上前,温柔的朝司徒铭辛身后的男人说道:“王爷,妾身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司徒瑾一袭湖蓝色锦绣长袍,浑身都散发着尊贵和稳重的气息,那俊脸温润如玉,如星辰般的眼眸对尹雪充满了关心和宠爱。
“雪儿在此玩得可开心?”
尹雪柔声点了点头:“妾身许久都没这么开心了。”随即她朝司徒瑾介绍起来,“你看白公子和溪儿住的地方,真是美色如画,让人好生欢喜。”
“你喜欢便好。”
“王兄,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和王嫂恩爱也不至于如此吧?我现在可是孤家寡人,你们如此恩爱,可是故意给我难堪,暗示我没人要?”司徒铭辛酸溜溜的打趣道。
尹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并朝司徒瑾的手臂靠近了几分。
然而,司徒铭辛这头刚打趣完,另一头,秦戊走到沐心渝身前,直接牵起了沐心渝的手,先是把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然后又问道:“听说你们出来许久,累么?”
不等沐心渝开口,司徒铭辛嫌弃的插嘴:“得了!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存心不让本王好过?真叫本王双眼生疼!”
沐心渝很不客气的送他一对白眼。
这都快成她的习惯了,不送他对白眼就感觉对不起他似的!
许是为了不让他再抱怨,司徒瑾也没再与尹雪秀恩爱,突然朝萧梦凝的方向看去,温声问道:“这位姑娘是?”
再一次不等沐心渝开口,司徒铭辛两步并作一步到萧梦凝身侧,当众搂住萧梦凝的肩,占有欲十足的扬声道:“她是济陵王妃的远房堂姐,也是本王看中的女人!”
萧梦凝那直叫一个尴尬,都恨不得找地方钻……不,是恨不得挖个坑把他现场给埋了!
她捏了捏手心,最终只向司徒瑾福了福身:“民女沐子参见大王爷。”
司徒瑾神色亲和,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沐姑娘免礼。”随即他朝司徒铭辛看去,笑问道,“看来二弟是好事将近了,王兄真替你感到高兴。”
司徒铭辛下巴扬得高高的,还有意的收紧了手臂,将萧梦凝搂得更紧:“王兄放心,我与沐子的感情绝对不会输给你和王嫂!”
沐心渝在一旁看得心肝俱颤,这家伙,明知道司徒瑾的品性,却还要当着他们的面认爱,这是生怕司徒瑾不惦记?
但此时此刻看着他那霸道又占有欲十足的样子,撇开萧梦凝僵硬的反应不提,他还挺有几分爷们儿样的。
但愿他是真心想保护萧梦凝,而不是为了炫耀故作样子!
“堂姐,陪我去后院。”不过为了缓减萧梦凝的不自在,她还是开了口。
“去后院做何?这里不好玩吗?”司徒铭辛如何不知她是故意的,所以当即有些不满她。
“茅厕在后院,你说我们去后院做何?”沐心渝没好气的将萧梦凝从他臂弯下拉了出来。
“咳!”司徒瑾握拳轻咳,似乎很替他尴尬。
司徒铭辛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眼神就跟针芒似的。
沐心渝拉着萧梦凝很快摆脱了他们的视线,不过到了后院,她还真想方便了,于是就让萧梦凝在外面帮她守着。
就在她快速解决完后,刚提上裤子,突然听萧梦凝着急的唤她:“心渝,你快出来!”
“怎么了,你也急了?”沐心渝笑着走出茅房,却见她蹲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神色很是严肃。她赶紧上前,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心渝,你看这!”
顺着她指的地方,沐心渝定眼一看,当即双目微睁。
只见地上躺着几只小虫子的尸体!
“沐姐姐、沐子姐姐,你们在这里做何呀?”
109、打是亲骂是爱
听到骆溪的声音,沐心渝和萧梦凝都微微一震。
沐心渝最先恢复常色,起身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我堂姐发现了几只小虫子,她这人有洁癖,见不得这些东西,就想帮着清扫,我跟她说没事,都是些死东西,过几日就变成粪土肥料了。”
萧梦凝在她身后直起身,一脸的不好意思。
骆溪看了一眼树下,解释道:“你们别见怪,我们这里栽了不少花木,特别招蚊虫,我时不时都会撒上一些药粉,所以蚊虫尸骸多。”
沐心渝点了点头:“确实是,风麟国的气候温暖适宜,就是特别招蚊虫。在我们府里,我家王爷为了我和臻儿不被蚊虫叮咬,也会隔三差五让人撒药。”
骆溪笑了笑,然后甜甜的招呼她们:“戊哥哥他们进屋了,你们也快些过去吧,要是过去晚了,只怕戊哥哥该担心了。”
她这口吻带着几分打趣,沐心渝也没说什么,借着她的催促和萧梦凝离开了后院。
白漂和骆溪住的地方并不大,但这小小的地方今日却热闹异样。两位皇子以及皇上最爱的臣子皆聚在这,说让这小地方蓬荜生辉都不为过。
正在外面谈生意的白漂匆匆赶回来。沐心渝和萧梦凝从后院去到前厅时,白漂正与司徒瑾和司徒铭辛兄弟俩谈笑风生,气氛好不欢快。
最低调的当属秦戊了。直到看到沐心渝从外面进来,他眉眼中的神色才有些许变化。
沐心渝笑着朝他走过去,跪坐在他身侧早已安放好的软垫上。
他们下手方还有一张空桌,显然是给萧梦凝准备的。
就在萧梦凝刚跪坐在软垫上,对面的司徒铭辛突然起身,绕过他身前的矮桌走向萧梦凝,直接在她身侧盘腿坐下。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的投向他、还有他身旁的人儿。
沐心渝差点起身,要不是秦戊把她手握住,她都想过去掀桌子了!
纠缠就纠缠吧,这是司徒铭辛的自由,她也管不了。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如此做,完全就没考虑过萧梦凝的心情!
“哈哈!难得今日三位王爷赏脸,在下敬三位王爷。”白漂朗声笑道,并举起的酒樽。
他这一笑,也立马缓解了某些尴尬的气氛。
司徒铭辛换了桌子,那五娘也极有眼力劲儿,很快就将司徒铭辛先前桌上的酒菜换到他现在的矮桌上,并为他斟了满满一杯酒。
萧梦凝自司徒铭辛坐下开始就没一点反应,低着头不动也不说话。
好在白漂适时的调节气氛转移了大家对他们的关注。
然而,不被大家注视不代表萧梦凝就轻松了,她纹丝不动,那是身旁的男人却动作不停,不是有意无意的碰她一下,就是暗地里想拉她的手,活似被登徒子调戏,让她真是如坐针毡。
最后她是忍无可忍,在他又一次有意把腿靠近她时,她交握在桌下的手突然放到他腿上,狠狠的拧了下去——
“……!”司徒铭辛完全没想到她会反抗,还下手如此狠,要不是他牙关咬得紧,此刻都险些痛叫了!
萧梦凝扭头瞥了他一眼,对上他惊讶又吃痛的目光,她眼中也带着不服气的倔强,甚至还有些示威的快感。
看他还敢不敢再骚扰她!
不过她也是低估了司徒铭辛的脸皮,本以为他会有所收敛,可没想到他在片刻的不满之后,倏然对她咧开了唇角。
还贴到她耳边低语:“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你的心意本王已经收到了。”
萧梦凝蓦然僵住,脸色一瞬间变得很是难看。
本来心里就憋着许多厌恶,此刻再被他厚颜无耻的德性刺激,她怒火冲心,紧接着更为用力的掐他。
不过司徒铭辛这次没让她得逞,毕竟他也是肉长的,哪经得住她这般‘摧残’?遂立马捉住了她的手,并将她五指紧紧裹在手心之中,然后又贴到她耳边邪魅的吹热气:“乖,别闹,要亲热我们另找地方。”
别说,刚才被她那一拧,痛归痛,可痛中还夹杂着莫名的兴奋,让他觉得比那些千娇百媚使出浑身解数取悦他的女人还叫他激动!
萧梦凝都快吐血了。厚颜无耻的人她也见过,可跟他的厚颜无耻相比简直不堪一提!
然而,她手被他抓住,在他大手心里她连挣扎都使不上力。
他们私下的动作有桌子掩饰或许没人看见,但神情却还是其他人眼中。尹雪突然朝他们举起杯,笑盈盈的说道:“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喝上沐姑娘和我们二弟的喜酒了,我在此提前向你们道贺。沐姑娘,你我很快便会成为一家人,这杯酒你务必要喝哦。”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梦凝的脾气完全不能外露,只能强逼着自己挤出笑意。
司徒铭辛放开她的手,亲自为她斟了酒,然后冲尹雪回道:“王嫂如此有心,这杯酒我们当喝!”
萧梦凝的手虽然被解放了,但是双手在桌下紧握成拳。
在场的人恐怕也只有沐心渝才能真正明白她此时此刻的心情。看着她憋屈到如此,她是又恼又急。
就在她准备出声说萧梦凝不能饮酒时,萧梦凝突然将拳头松开,并抬手端起了酒樽。
她什么话也没说,以袖遮面饮下了酒。
放下酒樽,她起身朝众人福了福身,轻言道:“民女不胜酒力,就诸位见谅。”
语毕,她低着头朝外而去。
司徒铭辛随即起身,连招呼都没打就追了出去。
众人又是看得目瞪口呆。
沐心渝在萧梦凝起身表示歉意时就想跟着退场,但秦戊却用眼神暗示她,不让她跟去。
她抿着唇,心里无比郁闷,但秦戊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让他们去吧,倘若那厮要伤害人,也绝不会如此不要脸。”
她无语的嗔了他一眼,同样低声说道:“就是他太不要脸了,所以我才担心堂姐吃亏!”
秦戊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她手心:“他们终究是夫妻,既然断不了,那就让他们随缘吧。”
沐心渝能说什么?
只能无奈的望了望门外。
再说离开的两人——
萧梦凝急走,路过花园时,突然碰见骆溪从另一侧过来,其身后跟着几名丫鬟,个个手中都捧着菜肴。
骆溪对丫鬟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去,然后亲切的上前拦住萧梦凝。
“沐子姐姐,你这是去哪?”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萧梦凝顿下脚步,淡漠的回道。心里憋着火没出发泄,她现在也拿不出好脸色给任何人看。
“这就回去了?”骆溪抬头看向跟出来的男人,不解的问道,“二王爷,你也要走了吗?”
“我们有事,就不打扰了。”司徒铭辛也回得很冷漠。
瞧着两人神色,骆溪眸光暗暗闪转,双手突然背到身后。
但这也就一瞬间的事,萧梦凝和司徒铭辛完全没在意。骆溪突然朝萧梦凝近了一步,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亲昵的说道:“沐子姐姐,既然你与二王爷有事要忙,那我也不留你们了,不过等你有空了,记得再来哦。”
“嗯。”萧梦凝仍旧淡漠的应了一声。
骆溪收回手,在从司徒铭辛身侧经过时,突然对他眨了眨眼。
司徒铭辛压根就没把她放眼中,自然是不屑去揣摩她的意思,见萧梦凝走得很快,遂赶紧追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们走出大门时,萧梦凝突然觉得头有些涨,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晃了一下。
“怎么了?”察觉到她一样,司徒铭辛箭步上去,一把将她搂住。
110、大王爷,你觉得呢?
“你别碰我!”离开了他人的目光,萧梦凝难以再忍受他的纠缠,开始呵斥并挣扎。
只是她脑袋很不舒服,挣扎的同时还忍不住抚着太阳穴。
“那点酒就让你醉了?”司徒铭辛也没有嫌弃她酒量差的意思,只是觉得她酒量低得不可思议,遂随口问问罢了。
“关你何事?你给我走开!求你别缠着我了!”萧梦凝却以为他是讽刺她,所以更加火大起来。
眼见她抵触情绪越甚,司徒铭辛也有些不快了。毕竟还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此嫌恶他,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娶了两年的妻子!
即便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作为个男人,尊严以上,也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他心一横,猛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然后提脚就往马车停靠的方向去。
真要比力气,萧梦凝在他手里就跟一瘦弱的小动物似的,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上了马车,被司徒铭辛放座榻上,她如同受辱般失了理智,扑向司徒铭辛就对他拳打脚踢起来,还边动手脚边骂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我招你惹你了吗?为何你非要缠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司徒铭辛都被她打懵了!
完全没想到她发起脾气来会如此暴躁!
记忆中,这女人就像一块木头似的,做什么都木呆呆的,而且比府里的下人还卑微。
就在萧梦凝胡乱的一脚即将蹬到他小腹时,他脸黑的回过神,随即将她双手连同身子一块紧紧抱住,怒瞪着她:“敢对本王动手,不想活了吗?”
“你卑鄙……”
不等她骂完,他猛地低头覆上她叫骂的小嘴。
两唇相触,呼吸交织,不仅仅是萧梦凝瞬间安静下来,就连司徒铭辛都蓦然怔住,本想狠狠‘惩罚’她,可心间莫名的划过一丝异样,像什么被柔软的东西狠狠的撩拨了一下,让他满腔想收拾她的火焰荡然无存。
而就在他愣神的瞬间,萧梦凝用力的将他推开,突然一把光扇向了他的脸。
‘啪!’
清脆的响声格外刺耳。
不但让司徒铭辛满眼怒火,就连萧梦凝自己都怔了,目瞪瞪的盯着自己的手掌。
马车里,空气仿佛都被凝冻住。
司徒铭辛那个怒啊,双眼都快烧红了似的。在这个世上敢对他动手的人有几个?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你想死吗?”他铁青着脸咬牙溢道。
“我……”萧梦凝在他充满杀气的怒火中回过神,然而她刚想解释,突然脑袋又传来眩晕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内就像有团火苗在滋滋的燃烧,让她极度不舒服的又是捂胸又是捂头。
“打了本王就想装可怜?”司徒铭辛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想逼她看清楚他的愤怒。
“嗯……”萧梦凝一脸的难受,也不知是被他抓疼了还是别的原因。
司徒铭辛正想教训她,突然发现她耳红脖赤,除了脸意外,露在外面原本白皙的肌肤全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的脸被易容术所掩盖,脸色没变色也属正常,他能想明白,但他不明白的是,她就只喝了一点酒,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连那双充满抵触情绪的眸子都布满了一层迷离的光泽,与先前的她判若两人!
“你、你怎么了?”他赶紧搂住她腰肢,扳着她的头上下检查起来。
“嗯……难受……”
看着她在自己身上开始无意识的蹭动,司徒铭辛双眸突睁。回想起先前路过花园时的情景,那骆溪留给他的别有生意的暗示,他猛然反应过来。
“该死的!”比起先前被她打的愤怒,此刻的他真是恨不得杀人鞭尸!
“司徒铭辛……你别碰我……离……离我远些……”萧梦凝像虫子一样在他怀中动来动去,但嘴里的话却能证明她还有意识。
这也是她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司徒铭辛怒火沸腾之中也恢复了几分理智。
“很好,至少你还知道是本王!”他抬起手摸着她脸颊,指腹在她耳后刮蹭着,然后缓慢的将那一层薄如蝉翼的假面给一点点的撕下,露出她整张通红但又灵秀俏丽的脸蛋。
“别闹……你走开……我讨厌你……”萧梦凝双眼迷朦,但神智也没有完全迷糊。
只是她抗拒的动作在司徒铭辛看来,就像是欲拒还迎一样,非但没有威慑力,反而还有一种主动邀约的感觉。
他紧了紧手臂,将她圈得很紧,然后用着沙哑的嗓音对外面的车夫下令:“快回府!”
......
而在热闹的厅堂里,沐心渝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
萧梦凝和司徒铭辛离开以后,骆溪就坐在他们的位置上,见沐心渝 一直不说话,她温柔又体贴的问道:“沐姐姐,你怎么了?可是酒菜不合胃口?要不,我重新为你做吧?”
今日的菜品,据说有一半都是她亲自做的。
就算吃不下,沐心渝也不可能当面说。就在她思考着该找什么借口时敷衍骆溪时,秦戊夹了一片肉送到她嘴边,她下意识的张嘴,然后就听秦戊说道:“不是渝儿不喜欢这些酒菜,而是她习惯了本王喂她。”
骆溪立马冲他甜甜一笑:“戊哥哥对沐姐姐是真的好!沐姐姐被戊哥哥如此宠着,真是太幸福,太叫人羡慕了!”
沐心渝也礼貌的回她一笑。
而坐他们对面的尹雪突然来了一句:“心渝,你看溪儿对你多好,不如你们做姐妹吧?”
这句‘做姐妹’可谓是含义颇深。
骆溪微微低下头,略有些不好意思。
沐心渝差点被她们恶心到把刚吃的肉片给吐出来。可她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就对尹雪回道:“大王妃,我家王爷一直把溪儿当成妹妹,我爱屋及乌,也同样把溪儿当成妹妹。倒是你和溪儿一见如故,且溪儿又对你有恩,你若愿意,可把溪儿收做姐妹,我还挺看好你们的。”她眸光随即投向司徒瑾,笑问道,“大王爷,你觉得呢?”
敢给她添堵,看她如何把她们的臭嘴给堵上!
111、秀恩爱
尹雪也没想到她会把‘添姐妹’的事引到他们这边,当即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
司徒瑾迎着沐心渝别有深意的问话,像是没听懂她们的谈话般,温润如玉的俊脸上露出深深的迷惑。
至于骆溪,不仅神色惊诧,连跪坐的身体都绷紧了。
“哈哈……弟妹真是风趣幽默!”白漂突然笑出声,然后对秦戊道,“秦弟能娶上弟妹这般与众不同的女子,真是好福气。来,这杯酒我敬你们。”
他爽朗的笑声极具感染力,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又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秦戊薄唇微勾,暗示过沐心渝后,夫妻俩同时举起了酒樽。
先前的话题就算是被揭过去了。
虽然沐心渝多少有的不甘心,她还可以把话说得更直接,但想想还是算了。就当做好事,给他们留点颜面吧。
接着在白漂带动的气氛下,大家又继续吃喝。
不过接下来的场景有些微妙的变化——
司徒瑾居然也学着秦戊给沐心渝喂食的样子,开始为尹雪布菜。一会儿说尹雪吃不了太酸的,一会儿又为尹雪吹凉热汤,怕她烫着,那呵护的劲儿,就像把尹雪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坏了似的。
沐心渝看得那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忍不住朝秦戊看去,正巧秦戊也看向她,两人视线一碰,都忍不住暗抽唇角。
秀恩爱么?
沐心渝玩心突起,突然指着盘里的鱼肉:“王爷,人家要吃鱼鱼。”
秦戊随即将盘子端到自己身前。
他可不是自己吃,而是开始在鱼盘里挑刺,把挑完刺的鱼肉再喂到沐心渝嘴里。
别看他们两对夫妻都恩爱无比,但若仔细观察,也会发现有一处很明显不同。
那就是司徒瑾和秦戊所用的餐具!
不论是汤勺还是筷子,沐心渝的连动都没动一下,几乎……不,他们夫妻只用了一套碗筷汤勺。
而司徒瑾对尹雪足够体贴和耐心,但两人始终是分餐具而食。
当然,人家是堂堂的皇子,讲究点也是应该的。
这一顿酒宴,最别扭的恐怕就是白漂和骆溪这对异性兄妹了。
先前沐心渝还没什么胃口,但后面她却吃得津津有味。原因无他,就是看着别人假恩爱以及还要硬生生的做下去,她就跟在戏院看戏一样,不但心情好,连胃口也开了。
用完膳,骆溪提议去游湖。
沐心渝直接拒绝了:“我堂姐身子不适,我不放心她,你们去玩便好。”
没想到骆溪转头就对秦戊说道:“戊哥哥,既然沐姐姐不放心沐子姐姐,那我派人送沐姐姐回去,你随我们去游湖吧?”
沐心渝:“……”
秦戊面无表情的道:“本王不放心渝儿一人回府,她去哪本王就去哪。”
比起司徒瑾对尹雪的疼爱,他对沐心渝更多的是粘黏。那眼里无时无刻不是沐心渝的影子,生怕自己一会儿不看她她就会不见似的。
骆溪还想再劝他,可她刚准备开口,白漂就说道:“既然如此,那秦弟与弟妹就请便吧,毕竟我们还要在此停留几月,有的是时间一同游玩。”
因为封灵绝草的解药,他们已经派了人回耀云国,这一来一回最少也要两个月。换言之,他们最少也要在风麟国待两个月。
沐心渝看了一眼骆溪。
骆溪脸上挂着笑,但眸光盯着秦戊,眼中那几分不舍终究没有藏住。
见他们要走,司徒瑾和尹雪随也向白漂告辞。
他们四人走出宅院大门,尹雪突然唤住沐心渝:“心渝,你堂姐提前离席,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我和大王爷陪你们去找她?”
沐心渝礼貌的婉拒道:“多谢大王妃关心,有二王爷跟着,我堂姐应该没什么事。”
尹雪又关心的问道:“心渝,我瞧着沐姑娘对我们二弟有些冷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心渝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二王爷直言快语的说了些话,我堂姐误会了。想必大王妃你也知道二王爷的性子,加上我堂姐心性敏感,所以就…呵呵!”
尹雪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应该没事。”
“大王妃,臻儿还在府里等我们,而且我出来多时了,也该回去了。”沐心渝对他们福了福身。
“嗯,那改日我再邀你们同玩。”
与他们夫妻道别后,沐心渝和秦戊随即上了自家的马车。
在马车上,沐心渝拧眉道:“也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把戏!”
秦戊搂着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不管他们想做何,但在那院中,他们不会动手。”
这点沐心渝也明白,不然她不会去白漂和骆溪住的地方。要是在他们私宅中出什么状况,即便不是他们兄妹俩做的手脚,他们也休想全身而退。
那骆溪和尹雪都在有意无意的想把他们引出去,特别是那骆溪,哪怕她不去都行,只要秦戊去就行了,这抢男人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对了,我们今天发现一件事!”路上,沐心渝突然想起来,赶紧从袖袋中取出一团手绢。
“嗯?”秦戊微微有些好奇。
但在她打开手绢的瞬间,看着那躺着的已经僵死的虫子,他俊脸顿然沉冷起来。
沐心渝将手绢放在他手心里,说起了发现这些小虫子的经过。
当时骆溪出现时,她起身与骆溪说话,而萧梦凝借着被她遮挡的机会,快速从地上捡了几只死虫子捏在手心里。然后在回厅堂的路上,用手绢包住,又偷偷给了她。
秦戊突然冷声朝外面下令:“阿明,去见宣太医!”
“是,王爷。”
......
沐心渝原本打算去二王府找司徒铭辛的,他跟着萧梦凝离开,肯定不会跟着萧梦凝去济陵王府,毕竟他们夫妻俩都不在府上,他极有可能把萧梦凝带去他府上。
但因为死虫子的事,她也想尽快弄明白,所以只得派雷飞去找萧梦凝。
而她随后就跟着秦戊去了宣御医的家。
恰好今日宣冀告假,正在家中含饴弄孙。听说他们夫妻俩来了,忙把孙儿扔下出来见他们。
秦戊也没跟他过多寒暄,直接将手绢里包裹的死虫子交给他看。
宣冀接过手绢时就很惊诧,而他也没多问,随即就吩咐下人准备。下人按照他的吩咐先打开一盆清水,只见宣冀把死虫子全放进清水中,没过多久,那些死虫子就像墨管一样,从它们身上源源不断的的溢出黑色,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一盆干净的清水就变成了一盆墨水。
“王爷,您是从何得到这些虫子的?可是又有人中了封灵绝草之毒?”
112、把她交出来!
面对宣冀的询问,秦戊和沐心渝同时冷了脸。
这些死虫子是在白漂和骆溪的住处发现的,换言之,他们兄妹俩有在用封灵绝草!
看着他们冷冽的神色,宣冀很是不解,又出声关心的问道:“王爷,您可是找到线索了。”
秦戊低沉道:“有些眉目了,但还需要查证。避免打草惊蛇,今日之事你且装着,就当什么也不知道。等本王查证过后再做定夺。”
宣冀点头:“王爷放心,老夫知道该如何做。”
随后秦戊又与他探讨起了有关封灵绝草的事。
在与宣冀这位老御医打过几次交道后,沐心渝对他的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宣冀任职御医院,但他最擅长的不是医术,而是对毒药的研究,据说他通晓世上各种奇毒,还曾为司徒玉鸿解过毒救过司徒玉鸿的命,抱住了整个风麟国,因此别在他在朝中没什么权利,但在百官中威望挺高的。
他们谈话时,沐心渝就一旁安静的听着。秦戊请教了宣冀不少问题,宣冀都耐心细致的为他解答,还送了几本书籍给秦戊,让他拿回去看。
离开宣家时,天都黑了。
刚回济陵王府,他们还没来得及商量如何试探白漂和骆溪的事,雷飞就匆匆来报,说没有找到萧梦凝,就连司徒铭辛都失了踪影,二王府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还在二王府外面盯了好几个时辰,可硬是没发现司徒铭辛回去的动静。
沐心渝又惊又急:“那他们会去哪?”
这些日子,她与萧梦凝相互的情形,秦戊都看在眼中,知道她是真的把萧梦凝当成了姐妹,眼见她替萧梦凝着急和不安,他不禁温声安慰道:“他们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二王爷再无德,想必也不会对她怎样。”
沐心渝揪心道:“可天都黑了他们还不见踪影……”
不等她说完,秦戊将她拥进怀中,含笑道:“依我看,他们的事我们插手不了。不管二王妃是否接受,她终究是二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是谁也否认不了的事实。既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除了皇上,谁还有资格过问?”
他这番劝慰的话还真有点像凉水,把沐心渝泼清醒了。
不得不承认,他句句在理。
秦戊看了看天色,拥着她往卧房走去:“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休息了。
沐心渝虽然依旧替萧梦凝担心着,可到底还是没撤,只希望那两人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回到卧房里,说是休息,但他们都没睡意。
除开萧梦凝和司徒铭辛的事外,更影响他们的是白漂和骆溪这对异性兄妹。
沐心渝把他们兄妹俩出现以后的事梳理了一遍,最终除了能证明他们兄妹拥有封灵绝草外,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就是绑架村民们的凶手。加上他们还帮着寻人,一派热心肠的模样,在道理上更是没理由给他们定罪。
回头人家反问一句:难道这世上只有我们才接触过封灵绝草吗?
到时只怕最尴尬的是秦戊和她。
而且他们还没想明白,绑架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搞这么大的动作,总得有个动机吧?
“好了,想不明白就暂时放一放,毕竟他们还要留在京城数月,我们有的是办法试探他们。”瞧她为此愁眉不展,秦戊很是不舍。
沐心渝蓦地睁大眼。
“戊戊,你说他们的目的是不是想赖在这里?”
“……”秦戊抿着唇,眸光突然沉凝。
“我总觉得他们来这里好像打定了主意要长住,他们院子里的花草就是证据!如果只是来此办事,那办完事就该离开。可是他们却在院中种满了花草药材,这些东西变成药材怎么也要几个月吧,可那些花草已经盛开,显然不是刚种下去的。换言之,他们早就有长住这里的打算。眼下,为了封灵绝草的解药,他们更有正当的理由在风麟国多待几个月。你说,这其中没有必然的联系吗?”
听她认真严肃的分析完,秦戊倏地露出一脸宠溺的笑:“渝儿这番分析真让为夫茅塞顿开!”
沐心渝忍不住失笑:“我也就这点能耐了,剩下的可都得看你的。当务之急不但要查证清楚他们留下的动机,还要找机会把他们院中的那些东西全毁了。”
不是她恶毒,而是那对兄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论理说他们种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可是他们身为耀云国的人,却在别国京城种毒花毒草,这就好比有人去朋友家做客,却在朋友家研究危险物品似的,这不是居心不良是什么?
既然他们不讲规矩,那何须给他们留情面?
随后,秦戊离开了卧房。
这一去就是一整夜。
沐心渝知道他去做什么,也就没等他。
天刚亮的时候,她被门外的声音吵醒,而且还是司徒铭辛的声音。她赶紧起床更衣,然后去开门。
只见门外周嫂和几名丫鬟正拦着司徒铭辛。
司徒铭辛则是一身怒火,要不是被拦着,估计都直接闯进沐心渝的房里了。
“二王爷,这一大早的你叫嚷什么啊?”
“她人呢?把她给本王叫出来!”司徒铭辛没法上前,只能怒气冲冲的指着她。
“她?你说我堂姐吗?”沐心渝顿时心生疑惑,不解的反问道,“她昨日离开后难道没和你在一起?”
“那女人和本王睡了一觉就跑没影了,她现在一定躲在济陵王府,你给本王把她叫出来!”
“你说什么?你们睡了一觉?”沐心渝脑瓜像是被震荡了,不敢置信的瞪着他。萧梦凝曾偷偷向她吐露过,她嫁进二王府两年,司徒铭辛并未与她圆房。换言之,他们的夫妻关系只是有名无实。
“少废话,赶紧把她交出来!”司徒铭辛怒火沸腾的眼眸中多夹了一丝厉色。
“交出来?”沐心渝急步走过去,开始反唇骂道,“你这人还能要点脸不?她一夜未归,我派人找她到现在,还没找你要人呢,你还敢来跟我要人?二王爷,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的王妃已经死于大火中,连尸骨都埋在了你们家坟地里,今时今日只有沐子,没有你的二王妃,你就算状告到皇上那,也是这么个理!”
113、出家
司徒铭辛被她怼得满脸铁青,但又哑口无言。
沐心渝随即向周嫂问道:“周嫂,我堂姐回来了吗?”
周嫂摇头:“王妃,沐子小姐一夜未归,雷护卫派去寻找沐子小姐的人现在都还没回呢。”
闻言,沐心渝也没心情跟司徒铭辛起火,揪着眉在原地走来走去:“那她会去哪?这京城里,可没她能去的地方!”
司徒铭辛原本认定萧梦凝回了济陵王府,可瞧着她满脸忧愁的样子,再看看周嫂和其他丫鬟的反应,完全没有藏了人的样子。
他沉着脸,不但变得安静起来,在听到沐心渝自言自语的话时,他心口莫名揪紧。
偌大的京城,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那她会躲在何处?
就在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感到心烦不安时,只听沐心渝突然对周嫂吩咐道:“快把雷飞叫回来,让人带人前往朝云寺!”
周嫂没有迟疑,很快离开了清昕院。
司徒铭辛却很是不解的瞪着沐心渝:“朝云寺?她去朝云寺做什么?”
沐心渝现在是多看他一眼都想打他,可是看他那‘无知’的样子,她还是勉为其难的开口:“当初是静觉方丈送她来我们府里的,也是静觉方丈托付我们收留她,她在与你们断清关系后,我猜她是想出家,不然不会跟静觉方丈在一起!”
闻言,司徒铭辛双目突睁:“什么?她要出家?”
沐心渝厌恨道:“对你来说出家很难置信吗?可对她来说,那说不定就是她最好的归属!她好不容易才摆脱萧家女儿和二王妃的身份,原以为换个容貌就能重新开启新的人生,可你不但百般纠缠,还连她清白都毁了。我就想问问你,要是你,你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好留恋?你要追求她那是你的自由,可是你拿你的自以为是强加到她身上,你以为你就能得到她吗?”
司徒铭辛放在身侧的双手握得死死的,指骨节都泛着青白。
这也是沐心渝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模样,神色阴沉如霾,就像恶罗刹上了身似的。
见他转身要走,她箭步冲出去,抬手挡住了他去路。
“让开!”司徒铭辛冷声溢道。
“二王爷,不是我要拆散你们,而是你连她要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找到她又如何?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那又如何?”司徒铭辛不等她说完就冷声打断,“至少解渴!”
“但她不渴啊!”沐心渝也毫不示弱。
“她不渴,但本王渴!”
“咳……”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面对他毫不讲理的劲儿,她是又鄙弃又无语,还有那么一丝丝哭笑不得。拍着胸口顺了顺气,她开始冷静的认真的与他说道,“二王爷,我承认你身份不凡,有自视甚高的资格和底气,但是各人有各人的思想,你可以用身份和手段让别人臣服,但绝对收获不了别人的真心。这就好比别人不吃肉,你非要送人家一箩筐,回头人家丢弃了,你却说人家不知好歹。这感情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司徒铭辛紧抿薄唇。
他虽然无语反驳,但沐心渝通过他凌厉的目光还是知道,他并不认可她的比方。
她收了双臂,笔挺的扬了扬下巴:“若二王爷非要如此执着,那你就去找他吧。今日她或许会看破红尘出家,明日她也有可能看透世间人情冷暖而自陨,大不了我给她备口棺木。”
“你在威胁本王?”司徒铭辛眯紧的眼眸中射出寒森森的光。
“二王爷,你这话说得就太没道理了,我只是在向你分析她的心境,怎么就成威胁你了?说到威胁,应该是你威胁我吧?”沐心渝冷笑着反斥。
“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本王不跟你一般见识!”司徒铭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夺步离开了清昕院 。
“你!”沐心渝忍不住黑脸。
这不要脸的二货,真是气死她了!
但司徒铭辛离开的很迅速,她根本没发火的机会。
在原地愣了片刻后,她赶紧吩咐丫鬟:“叫阿德备马车,去朝云寺!”
想到司徒铭辛说的话,昨晚他和萧梦凝睡了一觉,这一觉对司徒铭辛来说或许是理所当然,可对萧梦凝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说萧梦凝有可能出家不过是忽悠司徒铭辛而已,但心底里她还真有些不敢确定,万一萧梦凝真有看破红尘的念头呢?
然而,当她到达朝云寺时,寺里的小沙弥却告诉他们,并没有看到他们所描述的女子进入庙中。
司徒铭辛比沐心渝先到,他还要小沙弥把静觉方丈叫出来,结果小沙弥说静觉方丈半个月前就外出云游了。
司徒铭辛并不相信小沙弥的话,准备叫人进去搜。
沐心渝都有些怕他了,当即恼火的把他拦下:“佛门清净之地,你能不能别在这里撒野?”
司徒铭辛涨青着脸怒道:“他们把本王女人藏起来,难道本王不该找他们要人?”
沐心渝看他的眼神都跟看神经病一样:“你有证据吗?”
谁知司徒铭瞪着她反问:“不是你告诉本王她要在此出家吗?”
“我……”沐心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揉了揉太阳穴,她没好气的丢下话,“以她的性子,你闹得越大,她越不会出现,你要想她躲一辈子,那你就随便闹吧!”
说完,她招呼雷飞,然后带着一群手下离开了朝云寺。
司徒铭辛布满了阴霾,看着寺庙大门,他仍旧充满了不甘心。
一旁的阿志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小心翼翼的劝道:“王爷,王妃应该不在此。您看啊,济陵王妃也很在乎王妃的,若是她怀疑王妃在此的话,她肯定先进去找王妃了。”
闻言,司徒铭辛随即朝沐心渝离开的方向看去,然后一声令下:“给本王盯住济陵王妃,但凡她的一举一动都要让本王知道!”
阿志忍不住擦了一下额头:“王爷,您这样很容易得罪济陵王的……”
司徒铭辛豁出去似的恼道:“怕什么?是他先招惹本王的女人,如今本王找他们要人,难道不该吗?”
阿志低下头,满脸都是冷汗。
......
清泉汩汩的小河边,一女子抱着膝盖,目光涣散又呆滞的盯着汩汩水流好几个时辰了,就连肚子里传来‘咕咕’叫声也没能引起她的在意。
一晃,夕阳落下。
女子依旧纹丝不动,那呆滞的眼眸中仿佛没有日夜光辉。
直到一道嗓音从她身后传来:“既然厌恶了人生,那不如跟我走吧。”
这声音低沉压抑,仿佛从另一个时空透过来,女子缓缓的抬起头,涣散的眼眸渐渐凝聚起焦距。
但当她回头看到对方的身影时,猛地一惊:“你、你是何人?”
出声的人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一身黑衣,墨发垂下,在他腰后如同一件飘动的披风,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冰冷,透着几分无情的气息。从其高大修长的身形上,她能判定这是个男子。
男子发出低低的笑声:“呵呵!这是济陵王府的后山,你说我是何人?”
114、本王已有计策
他的笑声这这幽静的夜幕中既诡异又充满了某种得意,让萧梦凝惊诧又无措起来:“你是济陵王的人?你……你想做什么?”
男子继续低低的笑道:“我们王爷收留了你这么久,也该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济陵王要害她?!
从他的话中传递给萧梦凝的信息就只有这一个!
可随即她就否决了这个念头,并有些激动:“不可能的!济陵王心怀宽广、重情重义,他是真心要帮我,绝不可能让人来抓我!如果他要对付我早都下手了,又何须等到现在?”
男子笑声放大,仿佛在笑话她太傻:“你也说了,我们王爷心怀宽广、重情重义,自然不会在明面上对付你。”他紧接着话锋一转,厉声道,“二王爷已经对你动情,现在抓你是最好的机会!风麟国的江山是属于我们王爷的,大王爷、二王爷以及他们在乎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面对他像影子一样闪到自己跟前,萧梦凝又惊恐又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放声尖叫。
“啊——”
可男子并没有给她长叫的机会,瞬间一个手刀劈下,她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
从朝云寺回来,沐心渝坐立难安,继续派人各处寻找萧梦凝的下落,可等来等去,始终没有消息回来。
秦戊今日回来得比较晚,天黑了才回府。
听说了司徒铭辛和萧梦凝之间的事以后,他也深深地拧紧了眉头。
沐心渝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对司徒铭辛和萧梦凝之间的事,他一直很为难,毕竟那两人是夫妻,他把萧梦凝留在济陵王府,这完全是不合情又不合理的,要是让外人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想他,可是他又受了静觉方丈的托付,只能无奈的让萧梦凝留在济陵王府。
眼下,司徒铭辛不但识破了萧梦凝的易容和身份,还对萧梦凝上了心。他处在中间,帮谁都说不过去,不为难才怪!
深夜的时候,夫妻俩还在为萧梦凝的下落一筹莫展,雷飞突然带来消息,说守山的于大海巡山的时候听见后山有动静,但是去巡逻时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夫妻俩相视过后,立即召集人手赶往后山。
然而,当他们到达后山搜寻过后依旧无任何收获。
沐心渝把守山的于大海叫来了跟前,仔细询问,于大海恭敬的描述起经过:“王妃,刚入夜时小的准备进山巡逻,正当小的到山口时,突然听见叫声。小的在这里守山多年,分辨得出野兽虫鸣鸟叫,那声音绝对是人发出来的,但小的顺着声音方向去找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小的不敢大意,所以就回府禀报了。”
沐心渝听他说完,紧张问道:“若是有人在山里出现,会不会被野兽攻击?”
于大海摇了摇头:“王妃,若是野兽袭人,那定是有迹可循。”
他这话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动物不是人,不可能在咬了人伤了人后搞出销毁证据的把戏来。
秦戊随即下令:“封锁后山,加派人手彻底搜查!”
虽然眼下的情况很让人疑惑,但沐心渝有个强烈的预感,萧梦凝极有可能来过后山。
特别是在听完守山人的话以后,她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如果有人借此机会对付萧梦凝,那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为此揪心着急时,府里的侍卫匆匆来报:“启禀王爷,二王爷带着人往后山来了。”
沐心渝一听,忍不住扶额。
她不觉得司徒铭辛是来帮忙的,这不要脸的家伙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果不其然,正如她想的那样,司徒铭辛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出现,一见他们就质问道:“可是她出事了?!这是济陵王府的后山,你们是如何看守的?”
木心也是无可忍的朝他怒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谁告诉你她出事了?”
“你们此刻来后山难道不是寻人的?”司徒铭辛不答反问。
秦戊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拉着沐心渝就离开。
司徒铭辛箭步拦住他们去路,很是不甘心的逼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戊不得不停下脚步,扭头斜视着他:“二王爷这是在责备本王?你自己的女人你没能力保护好,与本王何干?”
“你……”
“你什么你,既然你这么在乎她,那你就派人过来找啊!若你嫌麻烦,那就请你离开,别来烦我们!”沐心渝话都不想听他说,直接对他喷火。
司徒铭辛还能说什么?
秦戊那句话可真是戳中了他心窝,比直接骂他废物还叫他难堪!
“来啊,给本王搜!找不到王妃你们都别活了!”他不堪刺激,激动的对着手下低吼起来。
秦戊和沐心渝没心情多理他,随后带着人举着火把进了山里。
司徒铭辛也没落下,一步步紧跟在他们身后。
两府出动的人数百人,一时间漫山遍野的火光,可几个时辰过后,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但不论他们怎么搜,始终一无所获。
路过溪水边时,沐心渝捧着溪水洗了一把脸。
比起他们内心的不安,司徒铭辛则是越发暴躁,沐心渝洗脸的时候突然听见他咬牙切齿的骂道:“那该是的毒妇,要不是她下药,本王也不至于遭这种罪!”
她来不及擦脸,回头问道:“谁下药?”
“骆溪那狗东西,回去本王一定宰了她!昨日我们离开时,她在凝儿身上拍了一下,凝儿在途中……若不是那毒妇擅自搅事,凝儿也不会逃跑!”
他这声‘凝儿’喊得倒是亲昵,但这不是重点,沐心渝瞬间变了脸:“骆溪对凝儿下药,你怎么不早说?”
一旁秦戊也听得狠狠皱眉。
短暂的沉凝过后,他突然朝雷飞下令:“速去把白漂和骆溪请来府上!”
沐心渝赶紧到他身侧,小声问道:“还没调查清楚,你如此请他们过来,会不会打草惊蛇?”
秦戊幽深的眸底泛着冷冽的寒芒。
“本王已有计策,正好试探他们,打草惊蛇也无妨!”
115、就说她脾气怪吧
狭窄的石屋中,壁上的烛火是唯一的光亮来源。
石板砌成的塌上,女子一直处在昏迷中,昏黄的烛光打在她脸上,非但没给她的脸蛋多添一分光泽,反而让她原本苍白的脸更显病态。
黑衣男子伫立在石塌边,黑布遮掩的面上,只可见他眼中溢满了得意,仿佛猎人捕到猎物后满满的收获感。
就在他抬手欲伸向女子时,石门上传来动静。
他眼眸微眯,收回了手,转身走向石门。
石门打开,听完手下的低语,男子眼眸中瞬间露出不快。
回头看了一眼石塌上的人儿,他冷声朝手下交代:“看好她!”
......
清昕院——
一大早就被请来,面对独自现身的沐心渝,白漂和骆溪都尤为不解。
“弟妹,如此匆忙请我们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大哥、溪儿,你们请坐,待我慢慢向你们说明。”沐心渝礼貌之余是一脸的严肃。
兄妹俩坐下以后,都紧紧的盯着她,等她开口。
沐心渝等周嫂上完茶以后,才开始说道:“近日京城发生了多起入室抢劫案,经查,被抢劫的人都是外乡人。王爷见你们住处偏僻,又不是本地人,担心你们也会成为别人的目标,所以特意派人请你们过来。”
听她说完后,骆溪掩嘴‘嘻嘻’笑道:“沐姐姐,我和大哥不怕的,那些贼匪抢不了我们。”
沐心渝认真的看着他们兄妹俩:“王爷和我都知道你们有自保的能力,可是在我们心中,你们不是普通的外乡人,要是你们出何意外,作为你们的朋友,王爷难辞其咎。何况,现在贼匪的底细都没查清楚,我们岂敢大意?”
白漂温声问答:“弟妹,我终日与人打交道,怎么没听说有此悬案?”
沐心渝耐心的回道:“这里是京城,外乡人数不胜数,上头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把消息压得死死的。朝中也就一两人知道此事,连大王爷和二王爷都不知情呢。”
白漂突然朝厅堂外看了看:“怎不见秦弟,可是早朝去了?”
沐心渝忧心的叹了口气:“我家王爷就是此案的负责人之一,昨日就为了此案忙活,夜里回来了一趟后又出去了。”
白漂还想再说什么,突然有侍卫来报:“王爷,二王爷来了。”
沐心渝立马拉长了脸色:“他又来做何?天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欺负我堂姐!”
她话音刚落,司徒铭辛就从厅外进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满脸的不悦:“济陵王妃,你这话说得就有些过了!本王与沐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怎么能说本王欺负她呢?”
沐心渝起身,对他是一脸的不待见。
“二王爷,我堂姐都让你带走了,你还来做何?”
“当然是来下聘的。”司徒铭辛傲娇的扬着下巴,然后朝厅外招了招手。
只见数名家丁抬着几挑担子进来,并将担子里的东西一一铺开,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向沐心渝呈上一本大红册子,示意沐心渝清点。
司徒铭辛潇洒又豪气的说道:“本王这份聘礼足够有诚意了吧?你放心,你堂姐跟了本王,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本王绝不会亏待她。”
沐心渝翻开册子浏览了一遍,然后随意打开了一口箱子,珠光宝气扑面而来,满箱珠宝差点晃瞎人眼。
“二王爷可真大方,仅是这些珠宝都价值连城了,看来二王爷对沐子姐姐是真心喜欢啊!”骆溪被满箱珠宝所吸引,双眼瞪得又直又亮。
“那是!”司徒铭辛挺了挺胸膛,对自己的阔绰之举油然骄傲。
“二王爷,那你和沐子姐姐的婚事定在何日?到时我和大哥能去讨杯喜酒喝吗?”骆溪充满期待的问道。
“本王已经差人挑选吉日了,到时喜酒自然少不了你们。”
“那我们就先恭贺二王爷了!”
“哈哈……”司徒铭辛愉悦的大笑起来。
看着如此丰厚的聘礼上,沐心渝也对他客气起来:“看在二王爷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我就替堂姐允下这门亲事了。”
闻言,司徒铭辛更是满脸欢喜,活似今晚就要做新郎似的:“这就对了嘛!”
“不过……”沐心渝话锋突然一转,还有意停顿,然后才认真说道,“还请二王爷务必用心对待我堂姐,要是我堂姐受委屈的话,我可是要与二王爷你计较到底的。”
“哼!”司徒铭辛立马板了脸,明显不满她的威胁。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随即朝沐心渝抱怨起来,“话说你堂姐这人脾气真怪!昨日她不知道为何原因跑出去,待本王四处寻找她时她又突然跑回二王府,一回来就冲本王发脾气,说什么都不让本王碰!”
“啊?”沐心渝微微有些惊讶。
一旁正喝优雅吃茶的白漂和骆溪突然抬起了眸子。
但很快,两人恢复了常色,继续吃茶。
司徒铭辛似是很气恼,绕着一口箱子转了一圈,同时狭长的眸子快速扫过在场的人,然后对沐心渝说道:“本王知道她就是想要一个名分,这不,本王连夜把聘礼备好,赶紧送来了!”
沐心渝关心的问了句:“那我堂姐同意了吗?她现在可还在二王府?你怎不带她一同前来?”
司徒铭辛不满道:“不管她是否同意,反正她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本王也想带她前来,可她不知道发什么疯,从昨夜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本王怎么哄都不行!”
“要不要我去帮你哄哄她,问问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本王正有此意!”
“沐姐姐,能带我去吗?”骆溪放下茶杯,起身到她身边,拉着她央求道,“你走了,没人陪我玩,好无趣的。”
沐心渝想了想,然后朝白漂看去:“白大哥,我家王爷还没回来,留你们在府中是有些怠慢,不然你也随我们一同去二王府吧。”
不等白漂应声,司徒铭辛就有些不耐的催促道:“行了行了,都去吧,别磨蹭了,本王还等着回去哄人呢!”
......
到了二王府,沐心渝他们被司徒铭辛带到了玉笙院,这是司徒铭辛的寝居。
站在一间气派的房门前,沐心渝按照司徒铭辛的指示拍起了房门,并温柔的唤道:“堂姐,你在里面吗?”
很快,里面传来啼哭声:“心渝,你不要进来,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那哭声饱含委屈,但确实是‘沐子’的声音。
跟着他们前来的白漂和骆溪站在他们身后,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司徒铭辛气急道:“看吧看吧,本王就说她脾气怪吧!本王又没招惹她,无缘无故就与本王置气!”
116、再彻彻底底搜查一遍
沐心渝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对司徒铭辛说道:“二王爷,你先带白大哥和溪儿去别处坐坐,我想单独跟堂姐说说话,看看她心里是否有何心结。你们都在这里,她怕是有心事都不敢说。”
司徒铭辛犹豫了片刻,也只能忍着不满去招呼白漂和骆溪:“走吧,本王另择地方招待你们。”
骆溪乖巧的上前说道:“沐姐姐,让我留下陪你吧,我也是女子,也可以帮着安抚沐子姐姐。”
“我不要你们陪,我只想一个人静静!”房间里又传来‘沐子’抗拒的声音。
“沐子姐姐,我是溪儿啊,你有何想不开的可以跟我们说,我们是朋友,你要有何难处我们都可以帮你的。”骆溪也不生气,反而还体贴无比的对门里说道。
“我谁也不见……你们都走……呜呜……”
隔着门板传来的哭声,很是楚楚可怜,就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惹得司徒铭辛更是烦躁,也更加没耐心的催促道:“行了行了,先让济陵王妃哄好了再说吧,不然谁说话都不好使!”
骆溪还想再说什么:“可是……”
沐心渝对她微微一笑:“先让我进去劝劝,一会儿我再把堂姐带出来,你们稍等我片刻。”
骆溪回头看向白漂。
白漂盯着房门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在司徒铭辛不耐的神色中先转身离开。
骆溪抿了抿娇艳的红唇,然后跟了上去。
司徒铭辛倏地勾起薄唇,离开前对沐心渝挑了挑下颚。
沐心渝自然是心领神会,还笑着对他交代:“二王爷,可要把白大哥和溪儿招待好哦!”
看着他们走远以后,她才重新叩响房门:“堂姐,我进来了?”
房门吱嘎打开。
她赶紧进去,然后反手将房门关上。
房间里,并没有‘沐子’的身影,只有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草民苏湫参见王妃。”见她进来,女子恭敬的跪地行拜。
“免礼。”沐心渝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脸上扬着感激的笑,“该是我向你道谢才对,谢谢你如此帮我们。”
这位苏湫是从京城一戏班子里请来的,据说她最擅长的就是变声。
面对她的感激,苏湫诚惶诚恐的摇头:“王妃言重了,草民不敢当。”
沐心渝心念着外面的情况,也没有跟她过多的寒暄,随后让她继续留在房间里。
而她则是在二王府的人掩护下快速赶往北湖口——
这次的事,他们只用了一刻钟时间商讨,然后争分夺秒的安排。能不能拆穿白漂和骆溪的伪装,不单单要做到万无一失,最重要的是看他们的配合度。
现在看来,司徒铭辛还是靠谱的,他那随性又不羁的性子,倒是很容易把白漂和骆溪糊弄住。希望接下来的时间,他能把这对异性兄妹拖住,尽量为他们提供更多的时间找人。
一路狂飞,到达北湖口白漂和骆溪的住处,还没进门就先闻到刺鼻的血腥气。
“王妃!”李元快速迎来,显然是等候她已久了。
“怎样了,在这里有何发现?”她一边急步往院子里去一边询问情况。
院子里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殷红的血迹随处可见,那些原本盛开得娇艳的花草也正在被侍卫用农具摧毁,然后就地填土掩埋。
“王妃,白漂他们果真不简单,居然在这里养了二十余名杀手!幸好王爷有先见之明,不然我们还真攻不下此地!”李元如实的向她汇报经过。
“二十多名杀手?”沐心渝脚步顿下,惊诧的扭头看着他。
“对啊,那个叫五娘的也是杀手,功夫厉害着呢,都把雷飞打伤了!”
“雷飞受伤了?伤势严不严重?要紧么?现在在哪?”她更是紧张得睁大眼。
“王妃放心,雷飞没性命之忧,而且王爷已经派人把他送去宣御医那了。”
“嗯。”她沉着脸扫了一圈四周。虽然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满院的血腥气浓得呛人,不用想都知道先前经历了一番恶斗。想到什么,她赶紧问道,“王爷呢?她可有事?”
“王妃,王爷正带人在里面搜查,小的这就带你过去。”李元赶紧引路。
路上,他也不忘把找人的情况向沐心渝做了个简短的汇报,好让沐心渝快速了解这里的情况。
他们虽然占领了这里,但是有一名杀手逃了,不但如此,还没有找到萧梦凝。
不,准确的来说,是还没有找到这里的隐秘处!
既然这里能藏匿杀手,那这里自然不会只是一处简单的居所。没有找到隐秘处,就更加说明这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地方比不上高门大府,但占地面积按沐心渝的算法,大概有五六百平米,也不算窄了。她刚进入内院就与秦戊迎头碰上。
“戊戊,怎么样,有收获吗?”她稳住身形脱口问道。
“里外皆搜查过,并未发现暗室和机关。”秦戊一脸沉冷,幽深的眸底有着难掩的失望。
“地下室都没一个吗?”沐心渝深深的皱起眉,打死她都不信这里没密室!
“并无发现。”
“那这就怪了!难道他们还有别的窝点?”
“只能逼问他们了。”
眼见秦戊随即就要吩咐李元,沐心渝忙拦道:“且慢,待我再找找看!”
逼问,这说起来容易,可是弊端却很多。
首先,他们并无直接证明白漂和骆溪有问题,仅凭那二十多名杀手,最多只能怀疑那对兄妹居心不良,但没逮着人家做伤天害理的事,人家大可以说那二十多名杀手只是会武功的家丁。毕竟常年走南闯北的人,身边带几个会拳脚功夫的人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再者,万一萧梦凝真在那对兄妹手上,他们一逼问,等于撕破脸,要是那对兄妹暗中整点幺蛾子,那萧梦凝极有可能凶多吉少。
这道理,秦戊自然是懂的,所以他神色也稍显为难。
只是已经与那对兄妹的人交过手,他就没打算再善待那对兄妹。
身为耀云国的人,在风麟国圈养杀手,这对风麟国来说本就是大不敬之举,他也不怕与那对兄妹撕破脸!
但是看着自家女人心有不甘的样子,他还是点了点头,随即对身后众多侍卫下令:“再彻彻底底搜查一遍!”
“是!”众侍卫得令后纷纷散开,又开始在各处翻找勘查。
117、无处可逃
沐心渝面色沉凝的跟在他们身后,一来是怕他们错过某些东西,二来脑子里也在不断的思考和猜测,究竟什么地方最可疑。
秦戊走在她身侧,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遂也没打扰她安静的思考。
各处室内都被再搜查过,仍旧一无所获。
只剩前院和后院了。
千鸢都被毁得面目全非,侍卫们为了毁灭那些奇花异草,连地都掘了,要是有密道什么的肯定会被发现。
“戊戊,去后院看看!”
“嗯。”
秦戊随后让李元把人都召集到后院。
后院里,栽着好几棵大树,西面角落是茅厕,东面角落有口井,除此外,还有一些杂物。
沐心渝也亲自敲过地面,下面并无空响。
这是最后一处了,她还真有些不甘心,遂飞上了墙头查看墙外的情景。
而与后院一墙之隔的地方,很荒芜,是一块很宽广的平地,连杂草都没生几根。
这种地方藏人也不太可能。
她飞下高墙,落在那口水井边。
井水清透明亮,不仅倒影着她姣美的容颜,连紧蹙的眉心都映得很是清晰。
“唉!”瞧着水中的自己,她忍不住叹息。
满心失望,极其不甘,可是别无他法,实在头痛。
她从井边捡了一颗石子,发泄的扔进水井中。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音从井中传出。
正欲离开的她蓦然僵住。
不止她,秦戊也同是惊诧不已。
这石子落井,就像敲在了铁器上面,声音脆响有力!
“来啊,下去!”他随即朝一名侍卫下令。
那侍卫立刻爬上井口,抓住井绳滑落井中。
李元和另外的侍卫纷纷上前,紧紧盯着水中的情况。
没多久,只听井中传来高呼声:“王爷,这是口假井!井中有铁板,下面是空的!”
闻言,秦戊和沐心渝顿然惊喜不已。
......
二王府——
看着戏台上卖力表演的戏子们,白漂和骆溪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而在他们身侧,某王爷却是神态享受,听到兴起时还会跟着摇头晃脑哼起来。
谁能想到此人半个时辰前还再为一个女人心烦意乱恼怒不已?
偏偏人家还真是听起劲儿了,似乎都忘了府里还有个女人正等着他去安抚。
兄妹俩陪他坐了半个时辰,耐心一点点消磨。
关键是司徒铭辛就跟个睁眼瞎似的,硬是看不到他们脸上的不悦,自己抖腿哼曲儿还不说,还津津有味的与他们分享:“你们别小看了这群戏子,他们可是我京城的名角儿,寻常人请都请不到的,今日算让你们开眼界了。”
白漂唇角僵硬的勾起。
在司徒铭辛又继续盯着戏台时,他暗暗的给骆溪睇了个眼色。
骆溪悄无声息的起身。
“溪儿小姐这是要去哪?”司徒铭辛突然扭头看向她。
“二王爷,人有三急,溪儿很快便回来。”骆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本王府里的茅厕可不好找,这样吧,本王让人带你前去。”司徒铭辛说完就朝一旁的中年女子招了招手,“虞娘,你带溪儿小姐去茅厕,可别让她迷路了。”
“是,王爷。”被点明的中年女子应声后恭敬的上前为骆溪引道,“溪儿小姐请。”
骆溪原本娇俏的脸蛋绷得有些紧。
但她与白漂快速交换眼神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跟着虞娘走了。
司徒铭辛随后继续听戏哼曲儿,到精彩的地方还忍不住拍掌喝彩:“好!好!”
而就在他高喝之时,白漂突然斜眼,望着高空赫然划过的一道红光。
这一望,他白皙的俊脸刹那间犹如乌云笼罩,深邃的眼眸中瞬间翻涌出一缕缕阴霾。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从座而起。
司徒铭辛转头看向他,含笑调侃道:“白公子,你也内急吗?”
“二王爷,在下还有事,告辞。”白漂拱了拱手,然后沉着脸就要走。
“欸!何事如此着急?”司徒铭辛倏地从大椅上飞了起来,落在他身前将他拦住。
“二王爷,你与沐子小姐的事在下无权指点,就不打扰二王爷了。在下还有要是急需去办,还请二王爷见谅。”白漂俊脸绷得有些紧,但言语温和了不少。
司徒铭辛如何不知他是卯足了耐心?
他纸扇一摇,突然‘哈哈’笑道:“白公子,你觉得本王的府邸是何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二王爷这是何意?”白漂眸瞳紧敛,嗓音陡然冷硬起来。
“没什么意思,本王就是邀你们看戏而已。这戏班子可是专门为你们兄妹请的,花了本王不少银子,这戏都还没看完呢,你就这么走了,那本王的银子岂不白花了?”
“可在下无心看戏,还请二王爷莫要为难!”白漂开始咬紧了牙关。
“那可不行,在本王的府上,就得听本王安排,不然本王这面子往哪搁?”司徒铭辛傲气的仰着下巴,风雅的纸扇、高傲不羁的眼神,浑身上下无不展现着他的霸道、嚣张、无赖、狂傲……
“恕在下得罪了!”白漂倏地紧握拳头,朝他不可一世的俊脸挥了过去。
司徒铭辛猛地闪退,让他打了个空。
但白漂并未追击,而是展开轻功朝远处飞去——
司徒铭辛望着他御空的身影翩然一笑,随即对空吹了口哨子。
顷刻间,高墙之上出现一排盔甲士兵,腰配长刀、手持弩弓,晓勇之气瞬间将半个二王府笼罩。
那嗖嗖的利箭如雨般射向那凌空飞翔的人!
正奋身离开的白漂也没想到会被如此对待,眼见密密麻麻的箭雨袭来,他敏捷的调转方向,朝二王爷的另一个方向飞去!
在白漂看到那道红光时就已经明白了,今日被请去济陵王府,完全就是就一个阴谋!
换言之,济陵王不但已经怀疑上他们兄妹,而且已经行动了!
那红光就是他手下在危难之际释放出来的暗号!
是他们大意了!
但他们大意的地方不是因为轻视了秦戊和沐心渝,而是被司徒铭辛给骗了!
这浪荡的二王爷,做事从来不讲常理,他一番前往济陵王府提亲的戏码,让他们兄妹都以为出现了另一个‘沐子’!
而此刻再出现另一个‘沐子’,那就说明他们兄妹已经被人盯上了,且还怀疑此人有趁机破坏他们大计的阴谋。因为一旦司徒铭辛认准了府里的‘沐子’是真的,那他们手中的‘沐子’就失去了作用!
正是如此,他们兄妹才决定来二王府一探究竟!
没想到,却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白漂,你这名字谁取的,还挺应景的!本王今日就看你怎么在天上白费力气飘荡了!哈哈……”地上传来司徒铭辛不可一世的狂笑声。
御空而飞的白漂脸色铁青,温文儒雅的脸上布满了狠戾之气。
他原本想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可同样的,另一个方面也是利箭相迎……
不,在他俯视地上的时候,他才发现,不但四面高墙有埋伏,府里各处皆是身穿铠甲的士兵!
118、你们不得好死!
整座二王府,俨然变成了一个军营似的!
他飞到哪,哪就箭雨密布!
看着他原本潇洒翩翩的身姿却如狡兔乱窜,司徒铭辛更是扬开了大笑:“白漂,你可真好命,抓你们兄妹居然还让秦戊出动了兵符!你可知道,这些都是我风麟国最强的精兵勇士,攻城略地都不在话下,如今却只为逮你这么只蠢猪!”
也不怪他嘴巴大,把秦戊都给暴露出来了。毕竟他一向如此,从不知低调为何物,再者,秦戊手握一支兵权的事在风麟国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此庞大的兵力出现在二王府,加之又是沐心渝蓄意引他们兄妹前来,这背后布局之人根本不用猜。
白漂功夫不差,可一人终究难敌数敌,何况还都是远攻的兵士,他即便想殊死一搏也难以接近他们。
除了逃窜躲避,他一时也没别的逃生之策,仿佛一只深坑中的困兽,被众多猎人同时包围……
当一支利箭击中他大腿时,他不堪剧痛,猛地从一棵树干上栽下,重重的落在地上。
“啊!”
一排箭又突然从花园中射出,纷纷击中他的双腿,痛得他失声惨叫。
此刻的他再无半点优雅和贵气,长袍早就被箭雨划破,双腿如同靶子一样插着数支箭,鲜血很快浸染了他半个身子。
“啧啧啧……”司徒铭辛似是于心不忍般,可脸上邪肆的笑意又不含半分同情,而是幸灾乐祸,“白漂,你就认命了吧,那两口子心狠手辣,连本王都要忌惮三分,你居然去招惹他们……啧啧啧……见过蠢死的猪,还没见过像你们兄妹俩这般蠢死的人。”
白漂试图着挣扎,可半身都是箭,痛得让他生不如死,英俊的脸庞都拧变了形。听着朝他而来的脚步声,他一双眼如同嗜血般吓人,死死的瞪着司徒铭辛。
“你要敢杀我,你的女人一定会死得更惨!”
听着他牙齿打颤的话,司徒铭辛不屑的轻笑:“你觉得本王会受你威胁?”
白漂死死的咬着牙:“难道你不想救你的女人?”
“救啊,怎么不救?”司徒铭辛站在离他十来步远的地方,像是欣赏美景般欣赏他原形毕露又走投无路的样子,俊脸上仍旧是毫不在意的神态,“但不知道为何,本王特别相信济陵王妃,相信她一定会想办法把本王的女人找到。”
“呵!”白漂发出一声阴冷的笑,“把自己女人的性命寄托于他人,你可真够男人的!”
“啧啧啧……”司徒铭辛感概般的摇头,“所以说你比猪还蠢呢!好歹你也跟济陵王妃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你觉得她是那些普通女人能比的吗?就秦戊那油盐不进的死德性,做他女人没点能耐,他能捧在手心里?你以为人人都跟司徒瑾那货色一样,宠妻宠给别人看的?”
白漂一脸的狰狞,赤红的双眼溢满了愤怒、憎恶、不甘……
司徒铭辛又开始摇纸扇,姿态悠然的继续说道:“听秦戊说,那静觉方丈给本王的女人算过一命,说她与我风麟国有大因缘。本王的女人福大命大,岂是你们这些臭鱼烂虾能害的?”
白漂脸色青得像妖变似的,也不知道是伤势过重造成的还是对他无语造成的。
而他越难受,司徒铭辛越是得意:“你放心,就算我父皇要你的命,我也会将你保下。毕竟我们相识一场,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你被砍头呢?”
说完,他朝身侧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看去,那邪肆的俊脸突然变得冷冽,狭长的凤目中寒气渗人:“把他废腿砍了!手筋挑了!敢动本王的女人,本王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从北湖口赶来的沐心渝刚一进二王府大门就听到划破长空凄厉的惨叫声。
等她和秦戊到达院子里时,差点都吐了。
那场面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用‘惨’字形容都不够。
白漂已经不动了,也不知道死没死,反正沐心渝除了有些想犯呕外,却是生不出一点同情心!
毕竟这对兄妹的所作所为……
就算把他们尸体挂城墙上鞭尸都不为过!
“人呢?找到没有?”见他们出现,司徒铭辛立马上前抓住秦戊胳膊。
此刻的他俊脸绷得很紧,狭长的眼缝中再也不见一丝邪魅,那沉沉的眸光完完全全出卖了他的担心。
这样的他别说少见了,简直就是罕见。
沐心渝来的时候恨不得见面就揍他一顿,想起他们找到萧梦凝时的样子,她真是心痛死了。
看到他急切且担心的样子,还算有点良心,她不由得压了几分火气。
但仍旧没给他好脸!
“已经将她送去宣御医家中了!我们怕你应付不了这对兄妹,所以才赶来看看。”
“她怎样了?可有大碍?”司徒铭辛立马朝她瞪眼过去,但他也没耐心等回答,突然拔腿就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戊戊,你看?”沐心渝忍不住皱眉,纠结着要不要跟去。
“随他吧。”秦戊对她温柔的勾了勾唇角。
随后他走向血泊中的白漂,眉目顿然沉下。
一旁的将军主动上前向他汇报情况。
随后就有两名士兵将同样一身是血的骆溪带到他们面前。
比起被砍了腿的白漂,骆溪的情况稍稍好一些,但也没好多少,只是还醒着罢了。在士兵手中,她如无骨人似的,满身焉气,再没有光鲜亮丽的感觉,一双楚楚动人的眸子鼓鼓的,充满了仇视,虽然吓不到人,但很丑陋。
“你们不得好死!”见到他们夫妻俩,她开口就是一声恶毒的诅咒。
“呵!我们会不会好死,你是没机会知道的,但我知道你不但现在难看,死的时候更难看!”沐心渝冷笑以对。
“你们是如何知道的?”骆溪满目狰狞的瞪着他们,明显不甘心就这样落在他们手中。
“我觉得你应该问问,我们会如何折磨死你们!”想起水井下的情景,沐心渝那真是恨不得把她剐了!
那水井下的地室中,可不止藏着萧梦凝一人,另外还有五个人!
而那五个人被泡在五只药缸里,经秦戊检查,他们全都身中百毒,已经无药可救了!
而她和秦戊也终于明白,为何开河镇附近十里八村的人会失踪,幕后的真相就是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要拿活人做实验,想研究出百毒不浸的方法!
如此没有人性的手段,别说看到他们断肢而心软,就算现在将他们凌迟她都不会眨一下眼!
119、那女人疯了!
“折磨死我们?哈哈!”骆溪突然狂笑起来,像是听到多大的笑话似的,仇视他们的双眼中充满了深深的不屑,“你们是想与耀云国白家为敌么?别说你们,就是你们的皇帝也得给白家三分颜面!哈哈!济陵王应该比谁都清楚,风麟国七成以上的药材都出自我们白家,惹恼了我们白家,你们谁也担不起这后果!哈哈!”
“哈哈!确实挺可笑的!”沐心渝同样大笑起来,指着她和地上已经半死不活的白漂讥讽道,“就为了你们两个,白家跟我风麟国作对?这么厉害,咋白家不自己做一国主宰?更好笑的是,你们两个狗东西欺我国民在先,还在此耀武扬威灭我风麟国威风,你们是当我大风麟国吃素的还是当我大风麟国的英勇将士都是摆设?”
周围的将士各个神色冷冽,一道道目光如无形的利剑射向骆溪,恨不得立马将她戳骨扬灰!
身为风麟国铁骨铮铮的将士,谁不是一颗赤胆忠心为国而生?眼下居然有人当面辱没他们用性命去守护的江山社稷,试问谁不火大?
面对铺天盖地般的杀气,骆溪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惧意,但仍旧不甘示弱的嘶吼道:“你们等着吧!白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带下去!割了她舌头喂狗!”秦戊突然冷声下令。
沐心渝赶忙阻拦道:“王爷,这一条舌头也不够狗吃的,不如割下来同白漂那两条腿一起送去白家吧。”
秦戊连犹豫都没有,转头就朝一旁的将军交代:“就按王妃说的做!”
“是!”那将军应声后抬起头,看向沐心渝的眼神带着一丝敬意。
随后沐心渝和秦戊离开二王府,准备前往宣冀府上。
虽然痛恨白漂和骆溪这对异性兄妹,但沐心渝心中还是担心着萧梦凝。
离开花园的时候,他们还听到骆溪垂死挣扎下的咒骂:“沐心渝……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啊!”
紧接着她的如厉鬼般的惨叫声。
沐心渝没有回头,只是侧目看了看身侧一身萧冷的男人。
“戊戊,白家的生意对风麟国来说,所牵扯的利益真有那么大吗?”
“嗯。”
“难道就没别的途径来改变这种被他人垄断的局面?”
出了二王府大门,秦戊牵着她上了马车,待马车朝宣冀家行驶后,他才低沉道出:“当年皇上能登基上位,也有耀云国的功劳。随后两国来往较密,商贸互通更是成为最常见的邦交礼节。风麟国地广物博,其中铁矿最为富有,但风麟国气候特殊,终年无冬夏之别,致使某些物源短缺,不得已,只能依赖他国。药材便是其一。”
“原来是这样,难怪骆溪敢把白家抬出来。”沐心渝感概道。
“这些年,边境多驳乱,皇上一心统治疆土安稳,故而对其他事多有轻怠。”
“医药都被别人掌控着,这不等于把性命交给了别人吗?在这么下去,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看着她为之激动,秦戊不禁微微勾唇,带着继续赞许之色安抚她:“倒也没你想的那般坏。我去封地平反之前曾与青丘国大王子晁仪桓见过一面,青丘国在先皇时期与风麟国多有纷争,而今为了平复纷争,青丘国愿与我风麟国修复邦交往来,其中就谈及到药材一事。皇上也甚是心动,想借此机会制约耀云国。”
沐心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遂问道:“白家在耀云国的势力究竟有多强?”
“白家当今主母乃是耀云国的长公主,皇帝胞妹。”
“难怪白家这么牛掰!原来是皇亲国戚!”
秦戊抿笑不语。
在他身上,沐心渝根本看不到任何焦愁和不安,有些时候她真看不透他,到底是性子使然呢还是真的不上心?反倒是她心里无比抓急!
“戊戊,你说白家在两国之间如此有分量,我们这样对待白漂和骆溪,皇上会同意吗?”
“呵!”秦戊突然轻笑,并将她拥进怀中,“渝儿多虑了。”
沐心渝撇了撇嘴。
好吧,既然他这么有把握,她就不去此事焦愁了,反正江山社稷也不是她的,就算她再忧国忧民,又能如何?
这些日子以来,也够累的,身心都累,眼下把白漂和骆溪这两个祸害解决掉了,她可真是松了口大气。
勾着她脖子,她说道:“我们有一阵子没好好陪宝宝了,等这事过去,我们可得好好弥补他。”
秦戊低下头,在她红唇上轻啄着,幽眸中蕴含的温柔浓到没法化开。
“渝儿也好久没讲故事了,为夫还想继续听渝儿讲的故事。”
“……嗯。”沐心渝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但也尽力维持着面上的自然。她把二十一世纪的一切都当成故事讲给他听,也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更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有没有疑惑。
随着与他感情的升温,彼此变得越发离不开对方,她身份的秘密就越像一碗苦水浇灌着她的内心。
不说,她心里愧疚,说了,她怕失去他……
“怎么了?”秦戊突然勾起她下巴,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低落的神色。
“没……没什么,只是最近太累了,想靠你身上犯懒病而已。”她赶紧拉开他的手,脸蛋埋进他颈窝中,半撒娇半耍赖的搂住他。
秦戊双眸轻垂,眸光定定的落在她后脑勺上,心里的失落无法倾诉,只能黯然叹气。
也不知她要何时才会对他敞开心扉……
......
在他们找到萧梦凝时,发现她只是中了某种致人昏迷的药,情况并不严重,所以秦戊派人把她送去宣冀家,这样两边都不误事。
当他们感到宣家时,却见宣冀独自站在一间房门外,老脸上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而他身后的那间房里,隐隐约约传来萧梦凝哭闹的声音,以及司徒铭辛气急败坏的声音。
“王爷、王妃,你们可来了。”见他们到来,宣冀顿时又露出一副松气的表情。
“宣御医,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沐心渝紧张的问道。
“唉……”宣冀突然对着房门叹了口气。
就在他为难得不知该如何解释时,房门被打开了。
司徒铭辛怒气冲冲的从里面出来,反手指着房内对沐心渝道:“你赶紧进去看看,那女人疯了!”
“啊?!”沐心渝惊诧不已,把腿就冲了房内。
而司徒铭辛继续对秦戊抱怨:“该死的,本王如此关心她,她醒来后居然说不认识本王!你说她是不是疯了?”
沐心渝飞奔的脚猛然顿住。
可还不等她为萧梦凝的情况感到担忧时,房内的萧梦凝一见到她进来,立马扑向她,抱着她就嚎嚎大哭:“心渝,你怎么才来啊?那个人非说我是他的女人!我说我叫沐子,她非说我姓萧,还说我与他成过亲!”
“……”沐心渝差点石化。
120、做她背后的倚仗
“好哇,你居然欺骗本王!”司徒铭辛从门外进来,指着萧梦凝怒道,“你连她都记得,为何偏偏不记得本王?”
一个哭,一个骂,沐心渝脑袋都有些犯晕。
她没理会司徒铭辛,先推开怀里的萧梦凝,然后认真打量起她来。
萧梦凝眼中的泪水还在不停的滚落,但哭声小了许多,甚是不解的问道:“心渝,你为何如此看我?”
此刻的她脸上并没有易容,也不知道那层假面去哪了,沐心渝本以为她是故意装的,可看到她恢复的原貌,心里就有些打鼓了。
都露出真容了,她还有必要装吗?
正在这时,宣冀从外面走了进来,叹了口气,说道:“二王妃应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忘了一些人和事。”
啊?
沐心渝回头看着他。
然后再看看气急不已的司徒铭辛,最后再扭回头看着萧梦凝,对她使劲儿的眨了眨眼,试探的问道:“你真不记得他是谁了?”
“不记得……”萧梦凝摇着头,两眼通红,哭得异常委屈。
沐心渝微微皱眉,难不成她选择性失忆?
虽然她也对外宣称自己失忆了,不记得生孩子前的所有事,但她的实际情况跟萧梦凝不同,她是因为穿越到别人身上,为了掩饰自己的来历才不得不对外撒谎的。
看着萧梦凝哭成了泪人,她将她拥住,然后对司徒铭辛说道:“我看她是真不记得你了!你仔细想想,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信物,看她是否能通过信物想起你?”
司徒铭辛当即呆住,俊脸上的火气都卸了大半。
见状,沐心渝又问:“那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深刻的、让人难忘的事?”
司徒铭辛抿紧薄唇,眼神突然左右漂移,然后朝萧梦凝问道:“你不记得前两日的事了?”
萧梦凝哭着问道:“前两日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你……”司徒铭辛差点脱口而出,但看着她晶莹的眸子充满了疑惑,他一时间又忍不住语塞。
前两日发生什么事?
那可是他们成亲两年后第一次圆房!
沐心渝暗暗观察着萧梦凝的反应,也发现她并没有演戏的成分。她知道萧梦凝和司徒铭辛前两日发生了什么,那种事对萧梦凝来说,就算不恨司徒铭辛,也该是羞涩的,可萧梦凝还能直视着他们,丝毫没有失去清白后该有的愤怒和羞赧。
眼见司徒铭辛又变脸要抓狂了,她没好气的怼他:“二王爷,不是我说你,你们成亲两年了,信物没有,共同经历的事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吵?她现在记不住你,不也是你造成的吗?”
司徒铭辛是想发火来着,连他们圆房的事都忘了,他能不生气?
可随着沐心渝的指骂,他到嘴的火气一下子就焉了,眼眸中也露出了一丝心虚。
“心渝……”萧梦凝突然拉了拉沐心渝的手,哽咽的小声问道,“他真是我夫君?”
这问题可真把沐心渝给为难到了!
她一时间都忍不住尴尬。
这要她怎么说呢?
“戊戊……”她欲哭无泪的朝最后进来的秦戊看去。活了两辈子,她什么难题没遇到过?可偏偏却让她遇上了如此棘手的难题。
她本以为秦戊会帮她解决这个难题,谁知道秦戊接受她求助的呼唤时,手握轻拳抵在唇边轻咳,只说了句:“清官难断家务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沐心渝无语。
但司徒铭辛却抓住了秦戊话中的重点,突然上前把萧梦凝从她怀中拉了出来,一边将萧梦凝紧紧抱住,一边反斥她:“就是!这是本王府里的事,何时轮到你个外人来管了?”
沐心渝立马朝他瞪去了双眼。
但她除了干瞪眼外,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凝儿,走,为夫带你回家,回去我再帮你好好回忆。”生怕他们再搞破坏似的,司徒铭辛快速将萧梦凝打横抱起,然后一头就朝外奔去。
留下沐心渝他们在原地瞪目结舌。
等回过神来,沐心渝拉着秦戊就追了出去——
“王八蛋!你这样带她出去会害死她的!”
瞧着两对夫妻跟玩儿似的,一把年纪的宣冀愣在原地凌乱了许久……
最终,沐心渝还是选择了成全他们。
不过她有一个条件,就是要萧梦凝继续做‘沐子’。
司徒铭辛一开始并不答应,但沐心渝毫不留情的怼他:“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王妃萧氏死在大火中,你现在让她恢复原貌恢复身份,你让她如何向世人解释?”
司徒铭辛不满的反问道:“那你不也失忆了?也没人说你什么啊?”
沐心渝深吸一口:“我失没失忆不影响任何人,可是你的王妃死而复生,不但皇上要追究,萧家也会再纠缠凝儿。凝儿为什么要和你们断绝关系,你心里没点数吗?若是萧家真心疼爱她,那还好说,可是萧家会利用她,以她现在的状态,你确定她应付得了萧家?可能用不了多久,她会真正寻死,而不是逃离了!”
司徒铭辛被她怼得灰头土脸,硬是不能反驳一句。
沐心渝又继续道:“她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你和萧家的人,可想而知她心中对你们有多排斥。你要是真喜欢她,那就尊重她,别再刺激她了。以她现在的状态,若是再受打击,还有几条路可走?人我可以给你,但能不能留住她,还得看你怎么做!”
司徒铭辛沉着脸,薄唇抿得又冷又硬。
萧梦凝喝了药后睡得很沉,秦戊在桌边准备易容的东西。见他准备得差不多了,沐心渝准备去帮忙,不过她手还没有碰到床上的人儿,司徒铭辛就先一步将萧梦凝抱了起来。
对于他,沐心渝其实并不看好,之所以他会对萧梦凝纠缠,在她看来,不过是大男子主义作祟罢了。都说越是得不到的越是稀罕,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萧梦凝主动割舍掉一切,断绝了与萧家的关系,也断绝了与他的夫妻关系,对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藐视和挑衅?正因为受到了藐视和挑衅,他那颗高高在上的男人心被刺激到了,所以才会如此对不罢休。
看着司徒铭辛帮着秦戊亲自给萧梦凝换上假面,她沉默了良久,还是不忘警告他:“二王爷,以前她是萧家的女儿,你可以说她是为了帮萧家攀权附势才嫁给你的。而今,你记住,是你主动追求她的。她现在是我的姐妹,也是我亲手把他交给你的,倘若有一天她被辜负,我沐心渝就是她背后的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