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两个男人之间的深情
宫九的眼睛里映出另一双眼睛,是沙曼的眼睛。
沙曼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闪烁的目光为何泛着晶莹?是因为悲恸?还是因为绝望?
宫九睁开了眼睛,是不是代表她心爱的情人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或许是泪水湿了眼,沙曼忽然觉得世间一片模糊,宫九的脸也是一片模糊。
她只是狠狠地刺下了剑,好似想要用尽自己的所有气力,甚至用尽自己所有的灵魂。
剑,刺空!
她扑跌了出去,重重摔向地板。
并没有预想的疼痛,她被人揽在了怀里。
她用力抹着眼睛,睁眼瞧去……是宫九的脸。
忽然之间,她只想死。
不过她很快发现,宫九并没有贪婪的瞧着她**的身躯,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他正望着风萧萧,眼光很复杂。
沙曼从没见过一个人有这么复杂的目光,激动?期盼?依恋……还是爱?
这样的目光根本也不应该出现在宫九的眼中,他只有鹰一样的眼睛,无情的目光,冷酷的闪动,偶尔也会有带着疯狂**的贪婪。
沙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惊喜的发现,风萧萧也睁开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瞧着宫九,目光同样的复杂,但更多的是带着惊喜的不能置信!
这实在是一幅极其古怪的场景……两个男人的深情对望……
吴明的咳嗽声惊醒了所有还清醒的人。
所有人都朝他看去。
他冲宫九拱了拱手,微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宫九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忽然出剑。
闪电劈过后。仍能在人的眼中留下残光。
所以当沙曼看见剑光的时候,这一剑已经和吴明探出的手掌击在了一起。
这一剑竟仿佛没有受到空间和时间的束缚。心意着落在哪里,这一剑就出现在哪里。
然后。更让沙曼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吴明竟然后退了一步。
宫九也退了一步,眼神变得更冷了。
沙曼看着这么冰冷的目光,虽然并不是瞧着她,只是余光而已,却依然让她打了个寒颤。
南海的岛上,四季炎热,从来没有冬天,可这道目光。让她顿时觉得自己正身处冰天雪地的严冬,她一转念,立刻想到自己并没有穿衣服。
这一下,她更冷了,身子已经开始忍不住的发抖。
风萧萧终于出声道:“停手。”
宫九一看着他,目光忽然解冻。
一时间,沙曼只觉得自己眼花了。
风萧萧继续道:“我和他其实还不算敌人。”
宫九“嗯”了一声,低头瞧向沙曼,道:“这位是?”
风萧萧好似有些尴尬的笑道:“呃……和你想的一样。”
宫九点点头。忽然解下了外袍,将沙曼紧紧裹了起来。
沙曼的身子已经无比僵硬。
风萧萧迫不及待的走到“宫九”近前,呐呐地道:“你……我……”
宫九温柔的望着他,目光似春水般盈盈脉脉。好似暖风熏熏,直教人醉。
他笑了笑,道:“我时间不多。不过……又能看见你……真好。”
沙曼呆呆的瞧着他的脸,忽然觉得他俊美的笑容居然很妩媚。
风萧萧也有些发呆。好一会儿才道:“你……你现在在哪里?”
宫九道:“隋末……”
他顿了顿,道:“我还以为你在我前面。所以拼命的追赶,现在好了,我……我会等你的。”
沙曼毕竟不傻,已经觉出不对劲,“宫九”好像已不是原来那个宫九了。
不过,她还是无法相信世间竟会有“借尸还魂”这类怪事。
风萧萧的笑容更见尴尬,道:“还是你够聪明,天赋又好,我毕竟不如你。”
“宫九”摇摇头,细心的扯紧了沙曼的腰带,将她轻轻送到了风萧萧的怀里,道:“‘静心诀’又叫‘道心种魔**’,最后一个传人,是隋末便已失踪邪极宗的邪帝向雨田……”
说到这儿,“他”瞟了小老头一眼,道:“这门心法一脉相传,会的人很少,修炼成功的人更少,我怀疑这人就是向雨田。”
小老头自从接下“他”一剑后,就一直微笑着不说话,这时笑道:“我是向雨田。”
“宫九”盯着他,并不说话。
或许是“她”的目光实在太冷,令人发寒,小老头竟不禁晃了晃光秃秃的脑袋,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笑道:“所以你该知道,我对他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
“宫九”道:“邪极宗最后只剩四个不争气的传人,所以你想培养他做你的弟子?”
小老头道:“不错。”
“宫九”又拔出了剑。
小老头赶忙摆手,笑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宫九”道:“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小老头笑道:“我这就走。”
他说走就走,动作快极了,转瞬间就从屋里消失了。
“宫九”又瞧向风萧萧,两颊突然泛起晕红,低下头,呢喃着道:“萧大哥,雪儿好想你。”
风萧萧额头上真冒出了冷汗,干笑道:“我也很想你,只是……”
“宫九”轻笑一声,抬头道:“好啦,雪儿知道你顾虑什么……”
“他”瞧了瞧一直发着呆的沙曼,道:“你说说看,又给雪儿找了几个主母了?”
风萧萧额上的冷汗更多了。
“宫九”嘻嘻一笑,竟然显得相当明媚动人,柔声道:“襄儿现在与我一起,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襄儿?”
风萧萧愣了愣,道:“她怎么跑你那儿去了?”
“宫九”微微摇头,道:“雪儿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能紧要紧的说。”
风萧萧点点头。
“宫九”道:“‘道心种魔**’关键在于道心与魔种,彼此神秘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萧大哥借助外物,已上走了歧路,不过不要紧,你是道心,雪儿是你的魔种,不论出了什么差错,只要雪儿还活着,你绝不会有事。”
风萧萧搓了搓手,叹道:“难怪我无论如何失智,都能保有最后一丝精神和元气,并能很快恢复,原来是因为有你。”
“宫九”道:“不过萧大哥要谨记一点,‘静心诀’虽然效果极其明显,但毕竟是揠苗助长,强行提高的境界,毕竟不如自己凝练的本心。”
风萧萧叹道:“我也察觉到了,看来吴明封去我的精神,也算是用心良苦。”
“宫九”眼光闪了闪,道:“魔门中人向来自私自利,阴险狠毒之极,除了心向宗门这一点值得赞许外,其他全然不可信,萧大哥,你……你一定要小心……保重……”
风萧萧瞧着“他”的双眸渐渐失神,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宫九”凝视着他,轻轻道:“主人……雪儿又见到你,真的好开心……”
“他”终于软倒在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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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本章,聪明的书友就该知道了,不错,本部马上就要完结了……
下一部是“大唐双龙传”世界,预计会写成长篇。
俺个人是相当喜欢“大唐双龙传”的,对这本书也很熟,尤其是里面的众多美人。
在本书开篇之时,俺就已经决定好了,绾绾一定会收,俺是绾绾控,说什么都是不会放手的。
至于师妃暄,俺也不会放过,想看辣手摧花的可以出门左转了。
蹂/躏仙子般的女人,是俺的爱好之一,就爱看她们明明被逗得不要不要的的,却还要强行装出圣洁的样子,只是这些肯定不会写在正篇中。
大唐中的女人很多,而且各有性格,很不好写,不过俺对她们很有爱,一定会用心尽力描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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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小老头说世界
说来也奇怪,宫九刚一倒地,小老头便又到了屋里,不知道他是根本没有远离,还是他与宫九之间有一种神秘的联系。
他微笑道:“是我多管闲事了,早知道你有个这么好的炉鼎,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参与这次试炼的。”
风萧萧将目光从宫九的身上移开,落到他的脸上,定定的瞧了半晌,道:“你不伤心?”
小老头的目光却转到了宫九的身上,道:“你认为他是我的儿子?”
风萧萧道:“难道不是?”
小老头道:“他只是个杀手,我培养的杀手。”
风萧萧怔了怔,道:“就算他和你没有血脉关系,你毕竟培养了他这么久,多少总会有些感情吧?”
小老头淡淡道:“如果你能活得足够久,总有一天会发现,其实世间万物尽是虚妄。花尽花开,无非让你的眼前多些颜色,叶飘叶落,只能使你的心灵多点唏嘘,仅此而已。”
风萧萧活得不够久,所以不懂。
小老头好像忽然间有了谈兴,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昨晚和宫九说了什么?”
风萧萧摇摇头,道:“我原本就有些猜测……”
他又瞧向地上的宫九,道:“她来后,我就全都清楚了。”
小老头抚掌笑道:“你虽然没有大智慧,却也还有些小聪明,我就知道你能猜到。”
风萧萧讥讽道:“像你这种大智慧,我宁可不要。”
小老头也不在意,继续道:“宫九和牛肉汤都是身有魔种的人,他俩天赋虽然天赋都还算不错,但在精神上都有缺陷,有缺陷就会有破绽,如果不能克服自身的破绽,他们的成就有限。”
风萧萧接口道:“所以你才让我三人互斗,如果他们其中一人赢了,就有资格做你的炉鼎了。不是么?”
“不错,炉鼎必须是个天资卓越,心智坚定的超绝人士,要能经得住最残酷的精神反噬。”
小老头道:“否则。哪怕心灵上有一丁点的破绽,也会像大坝上的隙缝一样,最终难逃被无孔无入的洪水慢慢撕裂,落个彻底崩溃的下场,这个炉鼎也就废了。”
风萧萧忽然低下了头。目光一阵明暗不定。
小老头道:“你应该早就猜到了,‘道心种魔**’的本质,就是以两个人的功力和境界,最终助一个人成就圆满,而道心和魔种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
风萧萧眉头紧锁,这的确是个很难抉择,也很难让人接受的选择。
小老头道:“不过真到了最后一步,道心和魔种究竟谁死谁活,就要看谁的心智更加坚定了。胜的人成就圆满,败的人必定精枯血竭而亡。”
风萧萧道:“宫九差一点就胜过我了,那时他就有资格跟你互争生死,或许有机会成就圆满。不过,他就算能胜过我,还能胜过你不成?”
小老头摇头道:“修为越深,道心和魔种之间的联系也就越深,所以最后一步无关功力,因为两人的功力最终一定会相互持平,争的纯是意志。”
他顿了顿。叹道:“我早已失了胜负心,生与死也看得太淡,宫九的胜算其实很大。”
风萧萧撇嘴道:“那他还真是死不瞑目。”
小老头笑道:“或许有一天,你也会死不瞑目。”
风萧萧恼道:“你也别吓唬我。”
小老头淡淡道:“若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你为何会发火?”
风萧萧默然不语。
“不得不说,你那位炉鼎,才真是超绝人士。”
小老头道:“我看得出来,她不但成功渡过无数次自己的心灵冲击,她或许还帮你抵挡过你的心灵异变。她如果想强行反噬你,别说等到最后一步。她现在随时可以反客为主,而你完全无力抵挡。”
风萧萧瞪眼道:“你是想说,最后一定是她活我死?”
小老头慢悠悠的道:“反正决定权不在你的手上。”
风萧萧非但没有继续发恼,反而笑了起来。
小老头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风萧萧笑了一阵,道:“所以接下来,我是不是就该好好的向你学习学习,如何彻底控制自己的魔种?”
小老头居然没有反驳,反而认真的点了点头。
风萧萧淡淡道:“我相信你是善意的,不过我更相信风雪,而且……就算最后她活我死,也没什么大不了。”
小老头道:“我并不关心你们谁生谁死,只是以你的状态,根本无法与她争,如此下去,你们谁也成就不了圆满。”
风萧萧诧异道:“为什么?”
小老头道:“压力产生动力,只有在生死之间艰苦挣扎,才能彻底激发出人的所有潜力,如此,才能在最后有实力与天争!你不会以为只要修炼了‘道心种魔**’,就一定能够成就圆满吧?”
风萧萧眨了眨眼,不说话了,他还真是这么认为的。
小老头道:“相信以你的状态,已经能感受到天地所施加的桎梏,而且不尽相同。”
风萧萧道:“不错,每一方世界,都有容纳功力的极限,超过这个限度,就会被世界强行挤出去,就像‘飞升’一样。”
小老头嗤嗤一笑,道:“飞升?成仙?你想得美,所谓的破碎虚空,听着像是武道巅峰,其实只是最无奈的结果。”
风萧萧道:“什么意思?”
小老头背着手望着天,缓缓道:“因为你是被赶出去的,你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方向和前途。”
风萧萧只能点头。
小老头道:“圆满,其实结果很简单,若是你能在破碎虚空时不破碎,抵抗住天地对你的排斥,你就算圆满了。不过据我所知,凡是能够圆满后破碎虚空的人,还没有人能按住自己好奇心,选择留下的。”
风萧萧思索道:“这不太可能吧!个人如何能与一方天地抗衡?”
小老头道:“功力上自然不可能,但精神上是可能的。”
风萧萧顿时懂了。
他早就知道,天地灵气固有频率,功力一旦超出这个频率,就像水中的一滴油,自然而然会被水的浮力排起。
可如果有一天他的精神能完全掌控**,化成与天地灵气相同的频率,就好像水滴入了海,再也不分彼此。
“圆满之上还有大圆满。”
小老头又道:“若是你能举手投足破碎虚空,眨眼之间来去自如,你就大圆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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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是设定,本章是设定,本章是设定~~~因为重要,所以三遍。
虽然有些枯燥,但却不能不写。 第七十二章 俺忘记这是第几次“飞升”了+n
嘤咛一声,牛肉汤醒了,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居然还没死!
觉得奇怪的是沙曼,小老头和风萧萧谁都没有在意,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风萧萧正低着头,像是在思索什么。
小老头则悠然的瞧着他,面上带着一抹像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微笑。
牛肉汤在沙曼的注视下,扶着床缓缓站了起来,只是两条笔直的腿正微微打着颤,像是脱力了一般。
瞧见一动不动的宫九,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阵莫名的哀怨。
沙曼虽然不知道刚才在精神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也能瞧出牛肉汤的状态实在很不好。
牛肉汤低头瞧着宫九,忽然出声问道:“九哥,他……他真死了?”
风萧萧瞧了她一眼,叹道:“是。”
他话音刚落,牛肉汤就扑了过来。
不过,连沙曼都已看了出来,她这一扑非但没有什么力道,甚至连下盘都很不稳,随便一个人,随便伸伸脚,都能将她绊倒。
风萧萧一动没动,既没生气,也没阻拦。
牛肉汤扑到半途,身体忽然顿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风萧萧神色有些奇怪,松开怀中的沙曼,在她耳畔小声道:“你在这儿陪陪她,我先走了,晚些在来找你。”
沙曼也很奇怪,但她乖巧的什么都没问,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风萧萧和吴明走了。
正午阳光强烈,两人的背影在刺眼的光芒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沙曼怔怔的瞧着,忽然觉得心中的风萧萧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待她转回头的时候,牛肉汤已止住了哭泣,正倚在床旁的地面上,干坐着发呆,秀气的眼睛略有些红肿,原本灵动的双目,现在却毫无神彩。整个人好似失了灵魂。
沙曼见牛肉汤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瞧见宫九的尸体,心中更是百味杂陈。
沙曼轻轻走了过去。依偎在牛肉汤的身边,将她揽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牛肉汤呆呆的瞧了她一眼,眼神忽然有了光。冷冷的光,她冷冷道:“我在想你。”
沙曼道:“想我?”
牛肉汤道:“我在想你的下场。”
沙曼咬起嘴唇,道:“我会有什么下场?”
牛肉汤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的下场?”
沙曼道:“我相信他既然已放过了你,就不会再杀你。”
牛肉汤忽然笑了起来,笑中带着泪,一直笑不停,几乎笑得喘不过气。
沙曼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好久,牛肉汤才止住了笑,低着头道:“他当然不会杀我,他为什么要杀我?”
沙曼没有作声。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她已然察觉,现在的牛肉汤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绵羊,那么无助的和茫然。
牛肉汤缩在沙曼的怀抱里,好像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心安和温暖。
她闭着眼睛,喃喃道:“你知不知道九哥是怎么死的?”
沙曼当然不知道。
牛肉汤的声音在颤抖:“我杀的。”
沙曼的身子有些僵硬了。
牛肉汤带着哭腔喊道:“那个女人,她……她抓住我,她折磨我,我根本无力反抗,我……我终于受不了了,求她饶了我。她……她就让我去杀了九哥……”
沙曼的身子,也跟着牛肉汤一起颤抖起来。
她十分清楚牛肉汤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牛肉汤是个训练有素的冷血杀手,看着娇柔美丽,其实心硬似铁。能让她都无法承受的痛苦,定是远远超出想象。
牛肉汤仿佛已经失神,像是在噩梦中呓语:“我当然不肯,于是痛苦就永远没尽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
她又哭了起来。
沙曼的嗓子有些沙哑。道:“你答应了?”
牛肉汤抽泣着点点头。
沙曼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能轻轻拍着牛肉汤的背。
牛肉汤抬起头来,她已停住了哭泣,道:“我杀了九哥……然后那个女人就变成了九哥……”
沙曼忍不住问道:“那女人是谁?”
牛肉汤眼中突然闪起恐惧和畏缩的光,瑟瑟的抖了起来。
沙曼也不催促她,只是伸着手,温柔的安抚着。
过了很久,牛肉汤终于舒缓了下来,不过声音仍然发着颤:“她……她是个魔鬼,就在我和九哥正要杀死风萧萧的时候,她突然就冒了出来,只一下就重创了九哥,捉住了我。”
沙曼道:“风……他在做什么?”
牛肉汤道:“他伤得不轻,那女人一直在努力救醒他,根本腾不出手,所以才逼着我去杀九哥。”
沙曼道:“你……你既然已离开,为何还要听她的话?”
牛肉汤惨然一笑,道:“你见过驯兽么?”
沙曼的脸色忽然有些发白,轻轻地点了点头。
牛肉汤神情变得木然,道:“她把我驯成了一条狗,一条只听主人话的狗,一条会咬人的狗,当我看见九哥的时候,她一声令下,我本能的咬了上去……”
沙曼胃部突然很难受,忍不住呕吐起来。
牛肉汤却笑了,笑得直喘气,道:“是,九哥毫无防备,他又怎会防备我?我一口就咬住了他喉咙,然后他就被那女人踩住了脖子,只能绝望的挣扎,我很想停下来,但根本停不下来,一边吃一边吐……”
沙曼顿时吐的更厉害了。
“那女人告诉我,这是代价,敢伤风萧萧的代价,让我牢牢刻在灵魂里,灵魂不灭,永不能忘。”
牛肉汤大笑道:“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没想到……其实是真的,九哥真的死了……”
笑声渐渐变成了哭,但很快又变成了冷笑。
她瞧着沙曼,冷笑道:“我最后才知道。原来那女人也是风萧萧的女人,我很想知道,她究竟会怎么对付情敌,对付你!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沙曼慢慢直起身子,柔声道:“你现在只应该好好睡上一觉。”
牛肉汤尖锐的笑道,道:“你是想让我再做一次这样的噩梦吗?”
沙曼抬手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她抱到了床上,然后走到了窗边。望着天边变幻的云,怔怔的发起了呆。
风萧萧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轻轻悄悄的走到了她的身后,搂住了她纤细的腰,道:“你在想什么?”
沙曼在他怀中转身,仰头亲了亲他的唇,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在吃醋。”
风萧萧道:“你当然有吃醋的理由。”
沙曼道:“因为她真的是你的女人……之一?”
风萧萧“嗯”了一声。
沙曼瞪着他,瞪了好久,道:“你一直都没问过我。是不是真的和宫九睡在一起过?”
风萧萧道:“我知道你没有。”
沙曼道:“不,我真和他一起睡过。”
风萧萧道:“你难道以为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沙曼道:“我有什么意思?”
风萧萧点了点她的鼻尖,道:“你吃醋了,想故意气我。”
沙曼道:“吃醋不假,不过我也没说假话。”
风萧萧笑道:“我知道,你不但和宫九睡在一张床上,还一起抱着牛肉汤,宫九没有碰你,牛肉汤倒是对你动手动脚来着。”
沙曼脸色微红,道:“你怎么会知道?”
风萧萧瞟了眼牛肉汤。道:“她这次受了不少苦,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秘密了,连小时候尿了几回床都没能瞒住。”
沙曼又向他瞪了好久,道:“她叫风雪?”
风萧萧叹了口气。道:“她见我受伤,情急之下,手段是狠了些,我当时昏迷不醒,否则会拦住她的。”
沙曼低头道:“我看出她很在乎你,爱屋及乌。对我也不错。”
她还记得当时“宫九”知道她是风萧萧的女人后,很温柔的替赤/裸的她裹上了衣服。
风萧萧道:“放心吧!她其实很乖巧的,绝不会伤害你。”
“她很乖巧?”
沙曼忍不住瞧向脸色仍然惨白,眉头紧蹙不开的牛肉汤,实在不敢相信。
风萧萧道:“我有些事情,需要尽快回到蓉儿身边,打算马上启程,你收拾一下,咱们立刻就走。”
沙曼点点头,向屋中看了一眼,低声道:“我想亲手安葬宫九,他……他毕竟对我有恩,一直待我不错……”
风萧萧柔声道:“有些醋,我是不会吃的。”
沙曼将自己埋到他的怀里,轻轻道:“我知道。”
落日仍有余晖,船已扬帆起航。
中原仍是熙熙攘攘,却再无之前的惊涛骇浪。
小老头的目的已经达成,他的承诺也就很快兑现。
风萧萧上岸不久,整个江湖便突然平和下来。
失踪的三千五百万两银子,被人一分不少的找到了。
陆小凤找到的。
风萧萧就算是个傻子,也猜到定是小老头的手段。
陆小凤早在第二次离岛时,小老头就将这批财宝移交给了他。
小老头像是早就猜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束,虽然其中颇有波折,但结局好似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一百零三个押镖的好手,也大都现身,立刻还了青衣楼的清白,所以风萧萧还在路上,就收到了青衣楼的消息,原本押送黄蓉和薛冰的大内侍卫,立刻变成了护送,停在黄河边,等候与风萧萧汇合。
风萧萧归心似箭,因为小老头给他出了个主意,需要黄蓉的配合。
虽然看不透小老头的真正用心,不过风萧萧相信风雪的判断。
魔门虽然行事阴险狠毒,心思诡异难测,但极其心向宗门,在延续宗门的态度上,只要还有一丝的可能,小老头就一定会不遗余力。
他果真想到了一个办法,能让道心和魔种不是相争,而是相生。
说起来很简单,让道心与魔种双/修。但做起来可就很难了,绝不是简简单单的爱来爱去就可以的。
所以风萧萧急迫的想要找到同样身负“静心诀”的黄蓉,一试双/修大/法……
看着枕边沉沉酣睡的黄蓉,风萧萧不禁叹了口气。
最理想的双修状态。自然是两人似动情、非动情,在勃发与按捺之间徘徊,若有似无,似远似近。
要知道,人的情/欲在将喷未喷时。最能激发身体的潜能,绝不比人在生死之间挣扎要差。
就算刚入门的双修道侣,都能在一开始便维持住彼此本心,不会一下子就一泄如注,能以欲/望之力,诱导出彼此的潜力。
但这最简单的入门,对于修炼“道心种魔**”的人来说,竟是最困难的一步。
对于黄蓉来说,“静心诀”的对她的压制太过明显,她根本禁不住风萧萧的任何爱怜。几乎瞬间就会动/情,然后彻底迷失其中,完全守不住本心。
这让风萧萧根本不敢再凝练精神,探入她的魔种。
因为这样继续下去,只会榨干她的最后一滴精血,彻底香消玉殒。
一连数次之后,黄蓉也很羞愧,可不论她怎么下定决心,只要风萧萧一触碰到她,她还是立刻就软成一滩稀泥。任凭予取予求,沉溺了进去。
对此,风萧萧彻底束手无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过。黄蓉毕竟冰雪聪明,而且自幼博览群书,竟然真的想到了办法。
这一日,她忽然神秘兮兮的回到了房间,红着脸向风萧萧道:“小时候,我翻看爹爹的典籍。曾瞧见一本姹女心经……上面有些羞人的器具和方法,说不定能对……对我有所帮助。”
风萧萧眨了眨眼,笑道:“你小时候竟然还偷看过皇叔?”
黄蓉的脸蛋顿时红的像春天里的桃花。
她又羞又恼的推了推风萧萧,嘟嘴道:“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我……我不理你了。”
风萧萧揽住了她的腰肢,在她耳畔道:“你说说看,你都看些什么?”
黄蓉从耳尖红到玉颈,身子立时就软了,双手有气无力,星眸半闭的依偎在他怀里,喃喃道:“你知道,你……你一这……这样,蓉儿就说……说不了话的……”
风萧萧干咳了一声,松开她的身子,道:“你说吧!”
黄蓉咬着嘴唇,左右望了望,才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说着。
她的脸蛋越说越红,明眸似波几欲滴水,风萧萧的眼睛却越听越亮,忍不住将她整个儿的抱在怀里,坏笑道:“这个主意真好,真好,真好……那咱们,现在开始?”
黄蓉幽幽的瞧着他,喃喃道:“便宜你了,大坏蛋……”
她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不在让风萧萧直接勾动她的情/欲,而是用外物勾动。
虽然当着风萧萧的面,会让她羞愧难忍,却无论如何都能保持住本心。
然后,两人肌肤相交,却并不深入,在勃发的情/欲里,彻底勾起彼此身体的潜能,最后一刻再相互交换精元,阴阳融合,相生互涨。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竟有奇效,不过一次彻底的水乳交融,风萧萧立刻就破开了小老头设下的禁锢,恢复了境界。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心,一阵令他心悸的心慌感在心底浮起,眼前倏然一片无尽的黑暗。
第九部完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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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细写结尾的,可是两章不够,三章又多了,俺并不想明天第二更上传第十部,因为开篇很重要,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写,所以就赶在今天结尾了,争取熬夜写出来。
但是,俺并不能保证明天第十部的开头一定能写出来,所以明天很可能只一更,或是根本无法更新,敬请谅解。
第十部是“大唐双龙传”的世界,主线嘛!看本部的结尾,黄蓉想的办法,聪明的书友就应该猜到了,不错,就是女人。
俺一直认为,“道心种魔**”最大的功用,其实就是用来泡妞的。
不过,俺不会全收,毕竟大唐的规模太大了,俺虽然打算写成长篇,但也没有那么多笔墨用来描写每一个人物。
另,大唐的写法,应该不会像古龙的世界观这么简单了,俺会细细的描写整个大唐的世界,剧情的转换,也不会像古龙这种纯粹的反转再反转,而是有脉络的叙述。 第一章 山岭中的风
明月下,山岭中。
气劲激旋交击,猛刮着四周的空气,尖锐的割裂声,正响彻空旷的山岭。
一个白衣女子身形似鬼魅,又似轻烟,四方八面围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猛攻,她手中宝刃化成万千芒影,水银泻地又似一*的浪潮。
那男人绰立一块巨石上,长脸肃穆,一对眼神深邃莫测,闪着狠冷无情的光,但亦另有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
他双手或拳或抓或掌,中间夹杂着举脚疾踢,举手投足间,寒劲四溢,霜气扑面。
白衣女子蓦地飞高,从上至下,剑法更趋凶狠险毒,只攻不守。
那男人只守不攻。
他嘴唇紧紧闭着,眼神中却有了一丝轻松。
他很清楚,莫看这女人越攻越凶,实则强弩之末耳!
白衣女子绝美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苍白的光,本来有些暗淡的双眸闪出了绝决的厉色,倏然一剑,直插向男人咽喉。
她自知精血将尽,到时奄奄一息,再无还手之力,唯有等死,她不愿临死前还会被人擒下,遭受侮辱,只求这拼死一剑,能够与敌偕亡,至不济也能速死。
剑,并没有刺空!
带起了鲜血。
是个男人的血,却不是那个男人,也不是咽喉。
一个衣衫不整,两鬓白发的少年极其突兀的出现在两人中间,胳臂上中了女人一剑,肩膀上挨了男人一拳。
他吐了口血,但剑已在手,剑光似电nAd1();血如花飘。
白衣女子如遭雷击,断线风筝一般往后飞跌。
那个神情肃穆的男人神情不再肃穆,只剩莫名的惊诧。
他闷哼一声,捂着胸口暴退,指缝中流出股股鲜血。
他双目冒出寒芒。凌空挥拳,击出一股奇寒无比的气劲。
两鬓白发的少年本来也很迷糊,拔剑反击只是受创之下,下意识的出剑自保,一时间其实也陷在云里雾里,弄不清状况。
但那男人突然再次出拳。让他顿时分清敌友,剑光化虹,直击到猛扑来的气劲上。
“嘭!”
气剑交击,形成一股涡漩,以少年为中心四处激荡。附近杂草尘土,风扫落叶般急速翻腾抖飘。
少年微微吃了一惊,他实在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莫名其妙的遇上这等高手,竟然一剑无功!
这股气劲虽然凌厉非常,他本还不放在眼里,不过谁曾想,明明只是一股拳风,却带着一种奇异无比的回旋劲。忽然间连四下的空气都给带动了,由上下四方齐往他挤压过来。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劲力,差点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抵挡。
幸好他反应机敏,一剑击破气劲最强之处,余下的冰寒劲风,干脆硬抗了下来。
宇文化及目露惊讶,没想到他家传秘功“冰玄劲”,竟然会被人这么强行破掉。而且还像没事人似地,连脸色都没变上一下。
少年的双眸陡然亮起。闪着幽莹莹的光,又是一剑刺出。
剑快nAd2();剑意更快,无孔不入的精神威压还在剑之先,先一步击到了那男人处。
那男人神情一僵,转瞬恢复如常,倏然后退,退到十丈开外,朗声道:“阁下为了这个化外女子,与本官作对,实属不智,你可知她曾入宫行刺圣上,你若再敢阻拦,我宇文化及只能将一切都推在你的身上了。”
两鬓白发的少年平剑直追,叱道:“找死!”
他已看出,这宇文化及不但口中说着威胁的话,更在积蓄内力,正如张弓前的拉弦,意欲所指,明显毫无一丝的善意。
流星般的剑光,流水般的动。
无法想象的绚烂和辉煌,沿途的空气都已冷的透彻,凝重的剑气似高空的冰晶坠地,剑光流转之间只带着死寂的寒!
宇文化及的脸色终于大变,突然跃开,直闪过山丘,眨眼不见了,声音远远的传来:“如此剑术,世所罕见,尊驾究竟是谁?真想要和我宇文阀彻底过不去么?”
少年直追了十数丈,终于止步,淡淡道:“我?风萧萧,你,宇文阀的宇文化及,好,我记住了。”
他毫无防备的中了一剑,挨了一拳,要说一点事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宇文化及那一拳,古怪的劲力现在还在他的体内肆虐,几乎都快将他的骨髓给冻住了,他还能仗剑赶跑此人,已算是竭尽全力了,否则怎肯轻易罢休!
“风萧萧,风萧萧!”
宇文化及低低念了几遍,发现自己的脑中绝无这个名字。
他有些不甘的望向远方伏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白衣女子,又看了看冷冷盯着他的、按着剑的风萧萧,终于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惹恼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剑法高手,连报出宇文阀的名号,人家都毫不留情面nAd3();
可见这少年肯定大有根底,必有所恃,今日之事无论如何是讨不到好了,只能先行回去,打听清楚这少年的来历,再来另想办法。
宇文化及城府极深,到了现在,居然没有动气了,反而笑道:“本官奉圣命,追捕要犯,尊驾既然一力包庇,本官技不如人,自然无话可说,来日方长,就此别过。”
风萧萧瞧着他飞快退远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不满极了。
这人临走还要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现在还不是追究的时候,风萧萧四面望了望,身形闪动,消失在山岭里。
毕竟养伤要紧!
要知道“飞升”的过程极耗精神和功力,尤其是还要保证自己清醒,而正当他已经很虚弱的时候,又被两个高手合力一击。
要不是他“飞升”之前正和黄蓉龙虎交泰,使得自身精元无比充沛,耐住了消耗,说不定又会功力全失一段时间,而不是只是受点伤了。
他才刚走,远处的草丛里忽然爬出两个大头,是两个少年,一个方面大耳,肩宽膊厚,颇为粗壮,轮廓有种充满男儿气概的强悍味道。
另一个灵动秀气,眼神深邃,个子也很高大,只是肩宽腰窄,瘦弱不少。
两人一齐朝伏在地上的白衣女子扑去,悲叫道:“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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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intChapterError(); 第二章 戒备的傅君婥
白衣女子**一声,终于支起了身子,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伸手搂着两个少年的肩头,毫不避男女之嫌地把他们拥入怀内,让他们的头枕在胸脯上。
她爱怜地说道:“我傅君婥的两个乖孩子好好听着,宇文化及己被惊走,短时间不会回来,不过你们两个还是要快些走,那名突然出现的剑客不知是敌是友,说不定会对你们不利。”
两人齐叫道:“娘你还不快些疗伤!”
傅君婥凄然摇头道:“那剑客的剑气十分凌厉而且尤其独特,为娘生机已绝,就算师傅亲临,恐怕也救不了我。娘死后,你们可把我安葬于此,娘性喜孤独,以后你们亦不用来拜祭。”
风萧萧忽然施施然的走了出来,一掌按到了她的背心。
两名少年魂飞魄散,但居然没退跑,反而跳了起来,一齐猛扑。
风萧萧淡淡瞟了两人一眼,道:“忠心护母,其情可嘉。”
他身不动,手不抬,两名少年却如同撞上了一堵软绵绵的气墙,定在半空不能动了,而一股恐怖的气息忽然淋透全身,更是让他们连叫都叫不出声。
风萧萧抬起手掌,柔声道:“傅姑娘,剑气已收,你小心养伤,该无大碍。”
傅君婥面上非但无欢喜之色,目中反而露出警惕的光,冷冷道:“我傅君婥不受汉人之恩,你最好现在一剑杀了我,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话,却是休想。”
风萧萧“嗯”了一声,道:“你要这么说,我倒真有些好奇了,你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傅君婥秀眸寒芒闪过,狠狠盯着他,一言不发。
其中一名少年突然放声叫道:“我娘师从傅采林,武功集中土、西域和高丽之大成。自出枢机……”
另一名少年紧跟着叫道:“故能与雄霸西域的‘武尊’毕玄、中土的道家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并称当世三大宗师。”
两人说得顺溜之极,不过明显是像背书一样,然后一起喊道:“你敢动她一根毫毛,师爷定会打烂你的屁股!”
他俩刚一出声。傅君婥就神色微变,想要出言喝“住口”,但风萧萧虽然驱除了她体内残留的剑气,可她受伤实在很重,心情激荡下。甫一提气,内息便一阵不稳,竟然张不开口。
风萧萧有些讶异的瞧着他俩,瞧了好一阵,忍不住道:“佳骨天成,聪慧灵秀,没想到世间竟有天赋和根骨如此出色的人物,还一来就是两个。”
这两名少年明明不通武功,却能挣脱他精神的无形压制,说话发声。天赋高得简直令人不可思议,要是能作为魔种,说不定会有奇效。
两人毕竟少年心性,听到风萧萧的夸赞,不免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风萧萧又歪着脑袋瞧了瞧,摇头道:“可惜了,要是你们年纪稍微小一点,我说什么都会收下做徒弟。”
两人同时色变,一颗心直往下沉。
已不止一人夸他们天赋惊人了,但都惋惜他们错过了练功的宝贵年纪。
这人能一剑重创他们的娘。逼走高不可及的宇文化及,显然是个了不得的大高手,竟然连他都这么说,看来这一生都休想成为高手了。
傅君婥终于理顺了气息。冷冷道:“他们向谁拜师,与你何干?”
风萧萧饶有兴趣的转动着目光,瞧了瞧两名少年,又瞧向傅君婥,笑道:“看来你们母子间的感情还真不错,我如果用他俩的性命相挟。你会不会打算告诉我什么?”
傅君婥豁然变色,本来就苍白的俏脸,更是不剩一丝的血色,双眼怒视着风萧萧。
两名少年更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各自绞尽脑汁,但差距实在太大,一时间哪想得出什么办法。
风萧萧忽然闷咳了一声,拂了拂嘴角,指尖是血红的冰碴。
他皱了皱眉,道:“你到底说不说?我没耐心等了。”
傅君婥瞧见他指尖的一抹红,眼光闪了闪,平静道:“我有个条件。”
风萧萧道:“放了这两个小子?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本也没打算杀他们,只要你能满足我的好奇心,我连你一起放。”
傅君婥摇摇头,道:“我有话想对他们说,你走远点,不准偷听。”
风萧萧眨了眨眼睛,道:“然后呢?你就打算告诉我了?”
傅君婥道:“我做你的人质,你放他们离开。”
风萧萧道:“听宇文化及说,你数次进宫刺驾,看来是个杀手,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睡觉的时候捅我一剑,还是用消息换他们吧!”
傅君婥淡淡道:“我随便编一个消息,你也分辨不出真假,如果我没能杀得了你,一定会将真的消息告诉你。”
风萧萧又捂着嘴闷咳了几声,笑道:“你这女人,倒还真有点意思,好,一来一往,我并不算亏,我答应了。”
他一句话说完,转身就不见了。
两名少年失了束缚,顿时跌了下来,摔到地上,屁股生疼。
不过他们都顾不上疼,一齐扑到了傅君婥的怀里。
厚实点的少年叫道:“娘,不可相信他,他一定会偷听。”
瘦弱点的少年道:“不错,不可答应他,他可能会翻脸。”
傅君婥容色平静,只是脸色忽然翻起一抹奇异的红,柔声道:“放心,他听不见。”
两名少年忽然觉得她的声音像是直接在耳内响起,不由大感惊奇。
傅君婥面色愈红,朱唇微动,两名少年神态变幻,或点头,或摇头,或悲怆,或无奈。
看着这一幕,风萧萧又眨了眨眼睛,才真的退远了。
待他重新返回的时候,两名少年已然不见了,唯有傅君婥静静的盘坐在地上,冷冷的瞧着他。
虽然脸上已完全没了血色,但她更显空灵清新,风姿绰然,是另一种凄美的风情。
风萧萧干咳了一声,道:“你也该看出来了,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对你两个儿子实在很感兴趣,凭他们的天赋和根骨,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就此平庸下去,有你在,不愁他们到时不来找我。”
傅君婥漠然道:“汉人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风萧萧吸了吸鼻子,道:“当然,顺便嘛,我也想找你打听点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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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一声,终于支起了身子,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伸手搂着两个少年的肩头,毫不避男女之嫌地把他们拥入怀内,让他们的头枕在胸脯上。
她爱怜地说道:“我傅君婥的两个乖孩子好好听着,宇文化及己被惊走,短时间不会回来,不过你们两个还是要快些走,那名突然出现的剑客不知是敌是友,说不定会对你们不利。”
两人齐叫道:“娘你还不快些疗伤!”
傅君婥凄然摇头道:“那剑客的剑气十分凌厉而且尤其独特,为娘生机已绝,就算师傅亲临,恐怕也救不了我。娘死后,你们可把我安葬于此,娘性喜孤独,以后你们亦不用来拜祭。”
风萧萧忽然施施然的走了出来,一掌按到了她的背心。
两名少年魂飞魄散,但居然没退跑,反而跳了起来,一齐猛扑。
风萧萧淡淡瞟了两人一眼,道:“忠心护母,其情可嘉。”
他身不动,手不抬,两名少年却如同撞上了一堵软绵绵的气墙,定在半空不能动了,而一股恐怖的气息忽然淋透全身,更是让他们连叫都叫不出声。
风萧萧抬起手掌,柔声道:“傅姑娘,剑气已收,你小心养伤,该无大碍。”
傅君婥面上非但无欢喜之色,目中反而露出警惕的光,冷冷道:“我傅君婥不受汉人之恩,你最好现在一剑杀了我,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话,却是休想。”
风萧萧“嗯”了一声,道:“你要这么说,我倒真有些好奇了,你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傅君婥秀眸寒芒闪过,狠狠盯着他,一言不发。
其中一名少年突然放声叫道:“我娘师从傅采林,武功集中土、西域和高丽之大成。自出枢机……”
另一名少年紧跟着叫道:“故能与雄霸西域的‘武尊’毕玄、中土的道家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并称当世三大宗师。”
两人说得顺溜之极,不过明显是像背书一样,然后一起喊道:“你敢动她一根毫毛,师爷定会打烂你的屁股!”
他俩刚一出声。傅君婥就神色微变,想要出言喝“住口”,但风萧萧虽然驱除了她体内残留的剑气,可她受伤实在很重,心情激荡下。甫一提气,内息便一阵不稳,竟然张不开口。
风萧萧有些讶异的瞧着他俩,瞧了好一阵,忍不住道:“佳骨天成,聪慧灵秀,没想到世间竟有天赋和根骨如此出色的人物,还一来就是两个。”
这两名少年明明不通武功,却能挣脱他精神的无形压制,说话发声。天赋高得简直令人不可思议,要是能作为魔种,说不定会有奇效。
两人毕竟少年心性,听到风萧萧的夸赞,不免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风萧萧又歪着脑袋瞧了瞧,摇头道:“可惜了,要是你们年纪稍微小一点,我说什么都会收下做徒弟。”
两人同时色变,一颗心直往下沉。
已不止一人夸他们天赋惊人了,但都惋惜他们错过了练功的宝贵年纪。
这人能一剑重创他们的娘。逼走高不可及的宇文化及,显然是个了不得的大高手,竟然连他都这么说,看来这一生都休想成为高手了。
傅君婥终于理顺了气息。冷冷道:“他们向谁拜师,与你何干?”
风萧萧饶有兴趣的转动着目光,瞧了瞧两名少年,又瞧向傅君婥,笑道:“看来你们母子间的感情还真不错,我如果用他俩的性命相挟。你会不会打算告诉我什么?”
傅君婥豁然变色,本来就苍白的俏脸,更是不剩一丝的血色,双眼怒视着风萧萧。
两名少年更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各自绞尽脑汁,但差距实在太大,一时间哪想得出什么办法。
风萧萧忽然闷咳了一声,拂了拂嘴角,指尖是血红的冰碴。
他皱了皱眉,道:“你到底说不说?我没耐心等了。”
傅君婥瞧见他指尖的一抹红,眼光闪了闪,平静道:“我有个条件。”
风萧萧道:“放了这两个小子?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本也没打算杀他们,只要你能满足我的好奇心,我连你一起放。”
傅君婥摇摇头,道:“我有话想对他们说,你走远点,不准偷听。”
风萧萧眨了眨眼睛,道:“然后呢?你就打算告诉我了?”
傅君婥道:“我做你的人质,你放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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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君婥面色愈红,朱唇微动,两名少年神态变幻,或点头,或摇头,或悲怆,或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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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君婥本以为风萧萧定会打听一些紧关节要的事,没想到他只对一些最普通的风土人情,以及世事状态感兴趣,兴致勃勃的问个不停。
这些并没什么好隐瞒的,傅君婥虽然戒备之心不减,但也一一说了。
风萧萧听得连连点头,最后干脆坐了下来,不时插口问上几句。
傅君婥不由暗中生喜,一面讲诉,一面默默运功疗伤。
她师从当世三大宗师之一的傅采林,“九玄**”已修炼到第六层,此功法重神轻形,运功于有意无意间,不似其他功法,必须全神贯注方可驱使。
所以她完全可以一边与风萧萧聊天,一边疗养她的内伤。
风萧萧越是听得专注,忘记疗伤,她越能恢复更多的实力,此消彼长之下,便不再会受制于人。
风萧萧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刚才说不相信汉人的话,莫非你不是汉人?”
傅君婥肃容道:“我是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弟子傅君婥,国仇家恨,迟早要向你们汉人讨回来。”
风萧萧“噢”了一声,道:“难怪你对中原的诸般情形如此了然于心,各种势力的处境状态,无不一清二楚,看来有一句老话说的真是不错,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
傅君婥眸光发寒,道:“原来你是在你套我的话!”
风萧萧笑道:“彼此彼此,你不是也在趁机疗伤么?”
傅君婥为之气结,又是语塞。
风萧萧淡淡道:“若不是你心怀鬼胎,想要拖得久一些,我也问不出这么多。”
他顿了顿,冷笑道:“你这么清楚中原的一切,哼!看来你们高丽没少往中原派探子,蝇营狗苟,你们高丽也就这点本事了。”
他言语相激,傅君婥却干脆的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了。
风萧萧又道:“是不是只要瞧见机会,就打算在其中搅风搅雨?巴不得中原打成一锅烂粥,你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傅君婥只从鼻腔里闷哼一声,连嘴都不肯张。
风萧萧长身而起。笑道:“不说话不要紧,会走路就行。”
傅君婥终于睁开了眼睛,满是狐疑的盯着他。
风萧萧微笑道:“难道你以为世上只有你才可以一边说话一边疗伤?”
傅君婥身子一颤,怒视着他。
风萧萧却笑得更开心了,道:“看来我的功力比你稍微深一些。受的伤也比你稍微轻一些,好的自然比稍微快上一点,所以现在还是我说了算,你说呢?”
傅君婥当然听出他的调侃之意,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风萧萧,这个名字实在陌生,中土之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而以往却从未听说过?
傅君婥终于启朱唇,问道:“你究竟是谁?属于哪方势力?”
风萧萧道:“想要知道?那还不起身跟我走?”
傅君婥缓缓站了起来。
虽然只相处短短的时间,但这个叫风萧萧的男人已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从头到尾她都被牵着鼻子走。
她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此人像是对高丽敌意甚浓,定要尽快除去,否则他年之后,以此人的武功和心智,说不定会成为难以应付的敌人,为高丽招来大祸。
风萧萧见傅君婥忽然这么听话,让走就走,让指路就指路,自然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他当然不会傻到直接去问。于是接着刚才未尽的谈话问道:“你觉得我属于哪方的势力?”
傅君婥一直都默默的走着,脑中也在一直思索这个问题,听他反问,冷冷道:“你还想套我的话?”
风萧萧笑道:“你猜一猜嘛!不论对错。我一定告诉你实话。”
傅君婥略一犹豫,沉吟道:“你年纪不大,剑法却不低,之前在中土还无甚名声,说明你不是出身高贵的门阀世家,就是行事一向隐秘的魔门高手。而中土没有一个出名的世家是风姓,你的出身,已经很明显了。”
风萧萧抚掌笑道:“分析的在情在理,连我都差点认为我自己是魔门中人了。”
傅君婥盯着他的眼睛,道:“难道不是?”
风萧萧道:“你只是好像忘了一点。”
傅君婥道:“哪一点?”
风萧萧嘻嘻笑道:“魔门既然叫魔门,难道待人都像我这般客气么?”
傅君婥又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转回了头,不理他了。
在她心里,已认定风萧萧就是魔门高手,之所以对她这么客气,原因很简单,她两个儿子嘴快,让这人知晓了她的身份,魔门势力再大,也不敢轻易得罪她的师傅。
当世三大宗师,不论在朝在野,都有极其崇高的地位,别说魔门,就算是一国之主,都要客客气气的,不敢有丝毫的轻慢。
若不是她奉有严命,不可泄漏出身份来历,否则借宇文化及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她起杀心。
风萧萧对于此世的情况,几乎是两眼一抹黑,并不算多的了解,还是刚刚从傅君婥的口里探听到的,所以根本没将什么三大宗师当回事,自然也就想不到傅君婥此时的心思。
所以他很有些纳闷,为何傅君婥忽然变得有恃无恐了。
两人既然一路无话,走的也就飞快,只一个多时辰,就出了山岭,到了山脚下的一处市集。
现已深夜,将要黎明,街上黑洞洞的没有任何行人,所有的店铺都关紧了门。
两人根本无旅店可投,只能找了处偏僻的废院栖身。
待到天刚蒙蒙亮时,不大的市集忽然嘈杂起来。
火把的亮光,砰砰的拍门声,厉声的呵斥,惊醒了所有熟睡中的百姓。
风萧萧听了一小会儿,忍不住问道:“那个宇文阀的宇文化及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不分昼夜的劳动官差出来找我们?”
他现代时知道些隋唐的事,但毕竟自幼便专心于练功,对历史上的事,只是知道个大概和一些极其出名的人物。宇文阀什么的,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何况这世界也未必与他最初的世界一脉相传,所以他也无法完全套用。
傅君婥目露诧异,瞧了风萧萧好半晌。问道:“你竟不知道宇文阀?”
风萧萧道:“看你的样子,这个宇文阀是大大有名了?”
傅君婥瞧着他,目光微闪,道:“宇文阀一家满门公卿,高官无数。可动用天下官府的力量,你如果没有特别的法子,早晚逃不过宇文化及的魔爪。”
风萧萧吃惊道:“宇文化及!他还真是高官啊!我还以为他是唬我的呢!”
傅君婥道:“宇文家以阀主宇文伤声名最著,之下就是四大高手,其中又以这当上隋炀帝禁卫总管的宇文化及最为江湖人士所熟知,据说他是继宇文伤后,第一位将家传秘功‘冰玄劲’练成的人。”
风萧萧皱着眉头道:“我现在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将你的人头送过去了。”
他不怕惹麻烦,却不愿莫名其妙的惹上这种大麻烦。
傅君婥冷笑不语。
风萧萧叹了口气,他当然只是说说而已。
虽然只见过宇文化及一面。但他也能看出这人性格桀骜阴险,这回吃了他这么大亏,绝不是服软就能让宇文化及改变主意的。
傅君婥道:“我现在开始觉得,你并不是魔门中人了。”
风萧萧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我也从没承认我是。”
这时镇外隐隐传来急剧的蹄声。
两人同时色变。
风萧萧翻身伏到了破屋顶上,只见一队人马由山坡冲刺而来,直冲入市集中。
这批约百多人的骑队,盔甲整齐,旌旗招展,配矛佩刀。一瞧就知道是正真的官兵。
这点人马,就算全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不会被风萧萧放在眼里,他只是在心惊宇文化及的权势当真滔天。军队可不是官府,绝不是你官位够大就能随便命令得了的。
风萧萧飞快的从屋顶的破孔翻了下来,道:“他竟连军队都调来了!”
傅君婥丝毫没有吃惊,淡淡道:“宇文化及肯定会派人搜遍附近的乡镇,逼得我们无处藏身。”
风萧萧皱眉道:“山高林深,我不信他能截得住我……”
他话说一半忽然停住了。因为他听见了犬吠声。
声音就在镇中,虽然还很远,但明显正在飞速逼近。
风萧萧这下真没辙了,若是在一个熟悉的环境还好,如今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他除了生生杀出去,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不过这样实在太过危险,先不提不知数量的官兵,宇文阀这么大的势力,自然不可能只有宇文化及这么一个高手,若是被军队围住,再配合高手急袭,想要抵挡,自然困难重重。
风萧萧忽然眨了眨眼睛,客客气气的问道:“傅姑娘,听说你曾数次行刺皇帝,不知道……每一次都是怎么跑掉的?”
傅君婥横了他一眼,不屑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风萧萧一点也没发恼,反而笑道:“你不是不受汉人之恩么?这下正好有个机会让你还清,你难道不干?”
傅君婥冷哼一声,扭腰道:“跟我来。”
顺江行出不远,只见渡头处泊了数艘小艇,而岸边有几个渔夫正在整理修补渔网。
傅君婥想也不想,强登其中一艇,挥剑斩断系索,抓着船橹,运劲猛摇。
水花四溅下,小艇箭般逆流而去,把大怒追来的渔夫远远拋在后方。
风萧萧自然第一时间就跟着到了艇上,忍不住道:“你好像对中原十分熟悉啊!竟连这么小的渡口都知道。”
傅君婥看也不看他,怒道:“你还想套我话?”
风萧萧道:“不,我只是想问问路。”
傅君婥没好气道:“你想去哪?”
风萧萧抓了抓头,道:“我只知道方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傅君婥道:“什么方向?”
风萧萧立在艇中眺望,缓缓道:“西北,好像离这儿很远很远……”
傅君婥先是双目厉芒一闪,旋又敛去,道:“此去西北,沿途城市无数,不知你想去哪一座?”
风萧萧有些尴尬的道:“不知道……你又是要去哪?回高丽么?”
傅君婥道:“我与你并不同路,过了这段水路,从此便各走各路。”
风萧萧不作声了,既没答应,也没否定。
小艇全速走了最少二、三十里水路后,傅君婥忽然放缓了船速。
风萧萧目瞪口呆地看着长江上三艘军舰和以百计的快艇,正在在江面游曳,截住往来的船只检查。
他忍不住叫道:“娘的,我可真捅了个大马蜂窝。”
两人无奈,只能弃舟上岸。
望着远方满江的船,傅君婥道:“宇文化及的动作毕竟快了我们一步,竟然连夜将船队从扬州调来了。”
风萧萧叹道:“看来你的法子不行,只能用我的了。”
傅君婥不屑道:“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风萧萧目闪寒光,道:“杀。”
他顿了顿道:“只可惜不知宇文化及的位置,否则只要干掉他,军失主帅,必定会乱上一阵,我们就有大把的时间逃走。”
傅君婥沉默了一阵,道:“在宇文化及的亲随里,有一个是我们高丽王派去的人,我可以以秘密手法和他联络,查探宇文化及的位置。”
风萧萧愣了愣,冷笑道:“我终于知道你怎么能数次行刺皇帝,还都能顺利逃走了。”
傅君婥道:“你到底杀不杀?”
风萧萧道:“杀,当然杀,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傅君婥望天看了看方向,道:“我们毕竟驾舟行了二三十里,甩开了宇文化及的爪牙,他们短时间还找不过来,一定要抓紧时间,先他们一步找到宇文化及。”
风萧萧微笑道:“你路熟,听你的。”
或许是风萧萧想要刺杀宇文化及的关系,傅君婥极为上心,一路上不但细细介绍了宇文化及的武功家数,甚至连他手下亲卫的武功根底都一丝不落的说了。
风萧萧却听得漫不经心。
傅君婥见他不甚在意的样子,不由微恼道:“你是不是过分高估自己了?要知道在你之前,我已和他交手过数次,我们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一直没能完全复原,又鏖战半夜,各自精疲体乏,否则昨晚……哼!”
风萧萧接口道:“否则昨夜我中你二人合力一击,早就死透了,对吧?”
傅君婥盯着他的眼,沉声道:“一夜时间,足以让宇文化及修养完毕,功力全复,而他手下众多的亲卫,大都是宇文阀精心培养出来的高手,想要刺杀他,绝不比刺杀杨广那个昏君容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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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的显示器坏了,晚上才送到,所以今天更晚了点。 第四章 贵公子和小厮
(); 历阳乃扬州城上游的大城之一,属于沿江的重镇。¥f,
宇文化及的爪牙显然还没有来得及赶到这里,所以城门口既没有张贴通缉告示,也没有多的官兵稽查。
风萧萧和傅君婥混在百姓间,很轻易就进了城。
傅君婥虽然对路很熟,却像是首次来到这座城里,举目四顾,兴致盎然。
不过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么大的一座城,街上的行人却并不算多,而且个个行色匆匆,主街两旁前店后宅的店铺,也大都铺门紧闭,少有开张,显得很是萧条。
傅君婥到处,倒是因着她的艳色,过路的男女都不免缓下步子,对她行注目礼,但她却毫不在乎,似是见怪不怪,又像视若无睹。
待到这时,风萧萧也才注意到傅君婥的美。
他见惯了绝色,所以甫一见傅君婥,只是觉得看得很是顺眼,但也仅此而已了,如今过路行人的表现、神情,才让他忽然觉得,原来身边这位是个世所罕见的美人儿。
而别人瞧向他的目光,让他忽然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这次“飞升”不比以往,不仅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而且很有些衣衫不整,只是一直在夜里,一路上见到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这会儿忽然到了人多的地方,自然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尤其身边还有傅君婥这样一位美女,两相对比,他倒像是跟着千金大小姐出门的小厮了,还是很不守规矩的那种。
不多久,两人便登上一间酒楼的二楼,坐了临窗可以看见江的一张桌子,点了菜肴。
风萧萧闷着脑袋吃着饭,既不想说话,也不想抬头。
没法子,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如今已吃人嘴短。他可没脸张口找傅君婥要点银子去买衣服。
傅君婥不知是根本没有想到,还是存心想看风萧萧的笑话,反正连提都没提这一茬。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风萧萧正盘算着去哪弄点银子的时候。忽然楼梯间响起了脚步声,让他忍不住抬起了头。
二楼有十多张台子,却只有他们这一桌坐了人,一来还不到饭点,二来城市萧条。会来酒楼吃饭的人自然就少,更何况这脚步声凝而不散,似重实轻,显然是一位高手。
上楼这人衣饰华贵,一看便知是有身分地位的年青贵介公子,双眼直勾勾的,只盯着傅君婥。
他快步走到近前,一揖到地道:“昨日未能护得傅姑娘周全,我宋师道好生汗颜,于是停船靠岸。发散人手四处找寻姑娘,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傅姑娘吉人天相,果然安然无恙。”
傅君婥一瞧见他,原本冷淡的神色竟变得柔和起来,道:“宋兄言重了,请坐。”
这一声“宋兄”,叫得宋师道顿时心花怒放,坐下后笑道:“傅姑娘不怪罪在下就好。”
他瞧着一直埋头吃饭的风萧萧,问道:“不知这位兄台是?”
傅君婥冷冷道:“只是个闲人,宋兄不必理他。”
风萧萧只顾低着头吃饭。并不吭声。
宋师道见他除了衣衫不整外,并没有什么引人瞩目的地方,也就没有在意,又问道:“昨日那两位小兄弟……”
傅君婥声音更冷了。盯着风萧萧道:“不关宋兄的事。”
宋师道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看得一头雾水,弄不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于是他试探着问道:“昨夜宇文化及负伤而归,不多久便连下数道命名,全是缉捕傅姑娘和一位风姓男子,想必这位便是风兄台了?”
风萧萧终于抬起头。抹了抹嘴,道:“不错,我姓风。”
宋师道笑道:“风兄台能挫败宇文化及,逼得他只能退走,想必不久之后就能名满江湖。”
他口中说的很客气,不过在他看来,宇文化及之所以会退走,大半还是因为不敌傅君婥的缘故,风萧萧或许是因缘际会,帮了点小忙,所以傅君婥才会和他在一起。
风萧萧当然听得出来这些都只是客气话,其实他不大被人瞧得起。
他歪着脑袋问道:“你又是谁?怎么这么清楚,倒像是亲眼瞧见似得?”
宋师道微笑道:“在下怎敢在风兄台面前班门弄斧,只是寒家尚算薄有势力,知道的事情稍微多一点,快一点。”
风萧萧眨了眨眼,笑道:“原来你是位世家公子,怪不得口气这么大。”
看来宇文化及的身边,不光又高丽国的探子,也有别人的探子。
不过被一个无名之人弄得灰头土脸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宇文化及当然不会向手下说实话,所以宋师道也不会了解得太清楚,只知道宇文化及无功而返,还受了点伤罢了。
风萧萧的言语讥讽之意甚浓,但宋师道性子大度,并不着恼。
他只微微一笑,向傅君婥道:“请傅姑娘请放心,鄙叔‘银须’宋鲁已遣人郑重警告宇文化及,他绝不会再来拦我宋阀的船了,自此一路西行,保证一路顺风。”
傅君婥委婉的拒绝道:“宋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
宋师道神情一黯,难掩失望之色,勉强笑道:“傅姑娘是知道的,东海李子通的义军渡过淮水,与杜伏威结成联盟,大破隋师,并派出一军,南来直迫历阳。若历阳被攻,长江水路交通势被截断,所以人人都采观望态度,没有几艘船敢沿江西去。”
他顿了顿,又道:“而现在的情况又与前几日不同,眼见义军越离越近,攻城在即,除了我们宋阀的船,长江上再也没有一艘船敢西去了。”
傅君婥好似有些犹豫,沉吟不语。
风萧萧不由想道:“这女人定是还身负要事,竟连杀宇文化及都不能让她下定决心,明显着急的想要离开,不愿被困在这里。”
傅君婥冷冷瞅向风萧萧,道:“你以为如何?”
风萧萧笑道:“我只想快些脱身,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又何必出那下策?”
言外之意,既然如今有办法轻易脱出宇文化及的追捕,他也就不必费心去搞什么刺杀了。
宋师道很有些诧异,他深知傅君婥性子极冷,向来对人不假辞色,主意很正,这会儿竟然会问别人的意见,实在令他不可思议。
不过他又想起如果佳人肯再次上船,便不愁没有献殷勤的机会,那还有闲计较其它事情,眼巴巴的瞧着傅君婥。
傅君婥秀目亮光,似下定了决心,道:“宋兄请先返船上,我们随后便来。”
宋师道越看她越爱,依依不舍的起身道:“如此,在下便在船上恭候傅姑娘和风兄台的大驾。”(未完待续。)
ps:感谢“梦帝”们的持续打赏,感谢书友“神仙8眷侣”的月票两张。sf0916 第五章 误入陷阱
四艘艨艟启碇。
宇文化及属下的三艘战舰果然不敢阻拦,一瞧见船上挂得宋阀的旗帜,便忙不迭的让开了水道。
透过船窗瞧见这一幕,风萧萧忍不住问道:“这宋阀究竟是何来历,竟连宇文阀都要这么给面子?”
傅君婥这次没有奇怪的问他“你竟然不知道宋阀”了,大致讲了一番。
原来宋族乃南方势力最大的士族,阀主“天刀”宋缺有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之称。
当年杨坚一统天下,建立大隋,因顾忌宋族的势力,对他们采取安抚政策,封宋缺为“镇南公”,而宋缺亦知南朝大势已去,诈作俯首称臣,以保家族。
四姓之中,其它三姓均杂有胡人血统,而这硕果仅存,保持声威的南方大族,则一直坚持传统,严禁族人与汉族以外的人通婚,故在江湖上被视为汉族正统。
现今江湖上,声名最著者莫过于独孤、宇文、李、宋四姓门阀,但若论吃得开,则要数四姓中的宋家门阀。
风萧萧微笑道:“这位宋阀主倒也难能可贵,雄才大略,能屈能伸,总算留得汉人一片江山,真希望能与他见见面,聊一聊、试试剑。”
傅君婥缓缓道:“‘天刀’宋缺自出道以来,从未尝过败绩,只看近二十年内已没有人敢向他挑战,当知他在江湖上的份量。”
风萧萧眨了眨眼,道:“你好像想说我自不量力。”
傅君婥不屑道:“论武功,‘天刀’宋缺或许只稍逊于当世三大宗师。就连我师傅都不敢轻言能一定胜过他,你总是这么高估自己么?”
风萧萧顿时不说话了。
傅君婥冷冷道:“当船再泊码头时。我会立即离船登岸,你若再敢跟着我。休怪我剑下无情。”
风萧萧笑道:“我们好歹结伴一程,也算得上共渡患难,怎么?现在无须刺杀宇文化及,你就想抛开我不管了?”
傅君婥目现寒光,道:“我与你本就是敌非友,若再贫嘴,我就把你的舌根勾了出来,现在,出去!”
风萧萧讨了没趣。讪笑一声,只能起身走了。
晚上宋师道在舱厅设下酒席,简单而隆重,出席的尚有一对男女。
经宋师道介绍,原来男的就是宋阀的著名高手“银须”宋鲁,以一套自创的“银龙拐法”名传江南,是宋师道的族叔,乃宋阀核心人物之一。
女的叫柳菁,是宋鲁新纳的小妾。至于来历却没说出来。
他们好像都曾与傅君婥见过面,彼此相谈甚欢。
席间宋师道不住的大献殷勤,傅君婥虽然态度不甚热烈,却也没有冷场。
宋师道大家风范。倒也没有怠慢名不经传的风萧萧,宋鲁也客客气气的与风萧萧说了几句话,顺便套问了一下来历。自然问不出根底。
风萧萧什么人,自然看得出他们其实心底根本瞧不上自己。不过他也不太在意,面子是要靠自己挣的。他现在无甚名声,只是个无名小卒,凭什么得到别人的尊重?
人家已经助他脱离宇文化及的追捕,还好吃好喝好招待,一身的衣服也给换成了新的,彼此间非亲非故,能做成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风萧萧非但不恼,反而觉得宋阀世家,果然气度不凡,一饭之恩,他日定报。
到了第二日午时,船已行出了隋军的势力,到了李子通义军的地盘。
傅君婥不顾宋师道的强烈挽留,飘然走了。
风萧萧自然不会自找没趣,紧跟着告辞。
他自然想跟上傅君婥,只是没想到这女人轻功好的实在出乎他的预料,离开码头后只在山里转了两转,他就彻底跟丢了。
对一个路痴来说,孤身在山野中,是最痛苦不过了,经常性的绕了一圈,才发现自己是在原地打转。
不过也正是这样,风萧萧才发觉自己被人给盯上了。
他的脚印旁,多出了另外两双脚印……就算是同路,也不可能每次都同路绕圈吧!
这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
风萧萧自认灵觉无双,无人能跟在他的身后,还不被他发觉。
他自然好奇的想捉来问问原因,没想到跟踪的两人实在机敏,好像总能提前发现他接近,先一步就跑了,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
两双脚印,自然不可能是傅君婥,难道是宇文化及的人偷偷跟来了?
想通了这一点,风萧萧倒安心了,自顾自的在山里乱走一气。
这里可是李子通义军的地盘,隋军绝对不敢深入,没有军队的包围,来几个宇文化及都是送死,他还巴不得宇文化及快些找来呢!
谁曾想他并没等到宇文化及,反而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又见到了傅君婥。
他是循着血腥味寻去的,在一条小溪中,看到了直挺挺的傅君婥。
傅君婥横在溪水中,一身白衫都被浸得湿透,隐约可见里面娇嫩的肌肤,花容如昔。
只是像沉睡多年的美丽女神,秀眸紧闭,双手交叠按在胸口,一双玉臂像是受到了巨力撞击,有些不正常的扭曲。
最骇人的是她口鼻呼吸之气断绝,体内经脉也没有丝毫真气往来之象。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早死去多时,但她仍是身体柔软,皮肤润滑而光泽照人,没有半点死亡的气息。
不过嘴角、领口、胸前被鲜血染得红彤彤的,猛然看去,像是死得僵了。
风萧萧摆弄了半天,有些傻眼了,不论他怎么运功,甚至注入宝贵的精元,傅君婥都无丝毫反应。
他只能猜想,傅君婥是骤与强敌,重伤不支,于是只能施用秘法,进入龟息状态,用以保存自己最后的一丝生机
若是敌人是宇文化及,为什么不将傅君婥擒走?难道傅君婥其实已逼退了宇文化及,只是受伤太重,最后实在不支?
正当风萧萧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心生警兆,猛地抬头。
只见一块巨石当空坠落,其落点,正是躺在溪中的傅君婥。
巨石是从旁边的山上掉落的,砸的如此之准,不太可能是自然掉落,定是有人故意推下。
这是一个算计好的陷阱,傅君婥就是陷阱里的香饵,等候被诱饵吸引来的猎物。
不过转念间,黑云盖顶,巨大的阴影将风萧萧和傅君婥两人全都笼罩其中。
风萧萧立刻发现,巨石坠落的实在太快,肯定还被人施加了很大的力道。
他自己还来得及闪开,却绝对来不及拖着不省人事的傅君婥躲开。(未完待续……) 第六章 乱世人如狗
风萧萧的眼中除了坠落的巨石外,还有一个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身形高瘦,手足颀长,脸容古挫,神色冷漠,一对眼神深邃莫测,正闪着狠厉的光,负手站在高高的山顶上,低头往下望,嘴角挂着一缕俯视苍生的微笑。
风萧萧的瞳孔猛地收缩,是宇文化及!
他剑已在手,一刺一收。
连点声响都没有发出,那块巨石就化作了一片浓雾,随风而飘,翻腾在山谷中,不停变幻着形状,虚无缥缈,似云又似雾。
宇文化及的呼吸忽然停止,笑容已经凝固,深邃的眼神也忽然散开,闪得全是不能置信的光。
只一下,一下就能把傅君婥砸的不省人事的巨石,竟然粉了!
无法形容宇文化及现在的心惊肉跳。
他知道这个身份莫名的小子剑法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那日若不是他有伤在身,又与傅君婥鏖战良久,决不至于被被逼得只能退走。
可是眼前这惊人一幕,立刻让他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他真不应该自恃武功,孤身前来的。
还不等宇文化及回过神,云雾突被无比激烈的劲风搅动,漩涡中,轰然的闷雷声隐隐,似雷神愤怒的咆哮。
一道银色的闪电,忽然带着恐怖至极的气息,蓦然从云雾中劈出。
宇文化及的眼光立刻变成了惊恐。
这一剑,或许连宇文阀的第一高手宇文伤都未必使得出来。
宇文化及心里竟冒起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个不知来历的小子,莫非是中土的道家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不成?
这是闪电般的怒击!
宇文化及从没见过这么迅疾,这么绚烂,这么冰寒,又这么令人心悸的剑光。
他不甘心死,奋力击出一拳。
原本凌厉的拳风根本不堪一击,瞬间破散,剧痛传入他的脑袋里,鼻中也闻到了一股令他绝望的血腥味!
咆哮过后。是烟消云散。
风萧萧自散开的粉雾中显露出身形。
他空着手,瞧着山崖上踉跄不稳,捂着臂膀仓惶远去的人影,冷笑道:“算是便宜你了。”
宇文化及实在很幸运。距离实在离得太远,否则这一剑必定可以重创他,而不只是废掉一条胳臂这么简单了。
风萧萧低下头,瞧着昏迷不醒的傅君婥,冷笑忽然变成了苦笑。喃喃自语道:“杀人容易救人难……我看,我还是弄死你算了。”
虽然这么说,但风萧萧终究叹了口气,将傅君婥抱到了怀里,又在山野之中绕起了圈。
没过多久,他又发觉,原本跟着他的两人的脚印,不知何时不见了。
如此,他自然更加肯定,这两人定是宇文化及的人。
接下来近十天时间。风萧萧都在荒山野地里乱转,傅君婥仍旧像是一尊绝美的玉像,美则美矣,却无灵魂,根本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风萧萧想尽了办法,也只固定住了她骨折的小臂,却没能让她多出哪怕一口气。
正当他素手无策的时候,忽然在荒山野地里发现了人烟,简陋的小山寨,简陋的破木房。住的都是些从历阳逃出来的难民。
风萧萧进寨询问,才知道原来是杜伏威军临历阳城,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些难民都是历阳城外的乡民,听闻义军军纪败坏。与土匪无异,所经之地,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附近已有数座村镇遭了秧,所以他们才拖家带口,冒险躲入深山老林。以避过蝗虫般的义军。
在小山寨里四下打听了一阵后,风萧萧有些傻眼了,如今东边、西边都是成一锅乱粥的战场,南边是长江,北边是崇山,还真是无路可走了。
看了看怀里的傅君婥,风萧萧知道自己绝不能继续干耗下去。
他不知道这样状态的傅君婥究竟能维持多久,但他却知道再厉害的龟息功,不吃不喝也应该撑不过半年,在此之前若是想不到办法,傅君婥只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是就算能冲出这片混乱的地区,又能去哪?
普通的大夫只能治普通的病、疗普通的伤,对傅君婥这种状态,肯定和他一样毫无办法。
“高丽,高丽,傅采林……”
风萧萧喃喃了一阵,心道:“或许只有她的师傅有办法救她了……难道我还要去趟高丽不成?”
他一心想往西北去找风雪,但高丽却远在东北。
一东一西,相距实在太远,一来一回,再一去一返,怕不是要好几年。
风萧萧沉思了一阵,又想道:“救人性命要紧,先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既已拿定了注意,就一刻不停的动身。
他并不识路,但幸好傅君婥身上还有不少银子,重金在小山寨里找了个要钱不要命的乡民,顺着山里的小路,从历阳边上绕道去丹阳,只要到了扬州,就可以从海路去高丽。
这是他能想到最快的办法,否则傅君婥只怕撑不到活着回高丽。
有熟悉山道的乡民引路,风萧萧很快就到了历阳郊野外。
只见四处都有红光浓烟,离近其中一处,才发现这是个被焚毁了的小镇,所有房子均烧通了顶。
镇内镇外满布人畜的尸体,部分变成仅可辨认的焦炭。
除了不断冒起的处处浓烟和仍烧得劈劈啪啪的房舍外,这个原本应是热闹繁荣的墟镇已变成了死寂的鬼域,幸存的人该远远逃掉。
有些尸身上尚呈刚干涸的血渍,杀人者竟是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残酷处置。
带路的乡民见到这一幕,吓得直接尿了裤子,打死都不肯再往前走了。
风萧萧无奈,只得抱着傅君婥沿着道路继续前行,才行不远,又听见旁边的密林中传来嘈杂声,一群男人的狞笑中,夹杂着几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和绝望的哭嚎。
风萧萧紧皱着眉头,进林杀了十几人,都是穿着破烂的义军,明显都是从战场上逃下来的。
剩下的女人有死有活,有的失魂落魄,有的捂脸抽泣。
在风萧萧看来,她们真不如刚才就死了,还能落个痛快。
这些女人八成就是旁边镇上的人,亲人们估计都全都被乱兵杀光了,又遭受了这些,就算她们能从这里逃走,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从此只能背井离乡,下场不想可知。
乱世之中,人命本就比狗还贱,所谓的尊严,还不如路边的野草,就算被狠狠踩了,也只能默默承受。
风萧萧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留下点银两,然后叹息着走了。
他心肠其实还算不错,但也没好到怜悯苍生的地步。(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梦帝”的打赏,感谢书友“莫非奥”再次投的月票。 第七章 小有名声
再往后就是义军和隋军的交战区,风萧萧一路上顺手杀了不少作恶的逃兵,最后遥遥可见远方的历阳城。
风萧萧抱着傅君婥直奔一处坡顶,来到山头,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下方平原处,有两支人马正鏖战不休,阵阵厮杀之声,响彻云霄。
一方服色混杂,大都穿的破破烂烂,手上的兵器不是锄头就是破斧,少有精良的武器,装扮和路上看见的乱军一样,显然这群义军只是乌合之众,不过密密麻麻的满布平原,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
另一方是数千隋兵,装备齐全,队形整齐,将义军冲得支离破碎,难以发挥人多势众的优点。
不过这群隋兵已远离历阳城,中间横着无数的义军,想要转头冲回去只怕很难。
风萧萧左右望了望,可不想再入山了,只有从下方的平原走才最快,也不会迷路。
他咬了咬牙,将傅君婥扛到了左肩上,埋头冲下山坡,反正只要朝历阳城的方向冲就行了,到城下再绕过去。
不过他很快松了口气,并没有预想中的苦战。
这群义军实在没什么战斗力,不过就是一些扛着兵器的农民,除了人数实在太多,杀不胜杀外,既无战阵配合,更没有什么高手。
风萧萧夺了柄刀,一刀砍死一个,刀砍钝了再抢枝矛,如入无人之境,竟连速度都没有慢下来,他甚至都没运起多少内力。
这群义军本来就无士气可言,仗着人多势众还能打打顺风仗,何曾遇见过这等杀神,眼见没人能挡住一下,挨上就死,碰上就亡,谁不爱命,大片的义军竟然群起四逃。
恐惧的骚动如同水中的波纹,一圈圈的扩散开来。
平原半里许外另一端的山丘高处。近五百名装束整齐的义军布成阵势,以强弓劲箭,紧护着中心处一个头顶高冠,年约五十。脸容古拙,有点死板板味道的人。
中年人身后站了十几个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一个个态度沉稳,眼中精光四射。显然身手都不低。
中年人深深注视着平原,道:“咦?西南角处竟隐见乱状,定是有敌军精锐突袭。”
他微微侧头,又道:“执法团,立刻出击,要在出城的隋军反应之前,击溃这股破敌人,不能让他们里应外合,有机会稳住阵脚。”
要知出城的隋军虽然精锐,高手也很多。但毕竟人数太少,奋力冲杀这么一阵,阵型已趋近溃散。
若是一直陷入激战,迟早会被茫茫多的义军彻底冲散,只能各自为战,寡不敌众下,最后必败无疑。
事关胜败,所以决不允许这群隋兵趁乱冲出重围,有机会重整。
中年人一下令,他身后十几人便齐声应是。当下分出五六人,各自带着几十名部属下得山坡,汇入平原战圈。
风萧萧正持着一柄夺来的长戟,呼呼一旋。削死了一圈人,突听“叮”的一响,长戟转到末尾,竟被人给挡住了。
交战至此,还是首趟有人能挡住一招。
风萧萧转目瞧去,发现是个衣衫还算整洁的青年义军。正举着柄长刀,飞扑着砍来。
这一刀刀式普通之极,刀意却凌厉之极,一刀劈出,便是以命搏命,顿时热风扑面,让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种极其悲愤惨烈的感觉。
风萧萧略有些错愕,没想到这群乌合之众中,竟还有这等以意御刀的高手。
他忍不住叫道:“好刀法!”
随手一戟,将刀格开,又叫道:“不对,是刀意不错,刀法太差。”
那青年义军踉跄几步,撞退了身后几人,面色涨红,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实在不相信自己竟连一招都没接下。
不远处奔来十几骑,头前一个锦衣大汉在马上哈哈大笑,道:“李靖,快滚远点,别丢人现眼了。”
他哈哈笑着,手中的马鞭一甩,借着马力,朝风萧萧抽去。
李靖突地跃起,向着风萧萧一刀突刺,暴喝道:“王首领,小心!”
王首领面现不屑,嘴角却扬起一丝讥讽的笑,手中的马鞭一扫,鞭式高扬,竟连李靖也全给圈了进去,打算一鞭将他和风萧萧一齐抽飞。
风萧萧看也没看鞭子,眼光闪烁着问道:“你叫李靖?”
他说话间,月牙般戟刃就划过了王首领的脖子,回手一戟又格住了刀。
王首领的头颅兀自喷着血,高高的飞起,死不瞑目的眼睛里,甚至连不屑的光芒都还没有消失。
李靖一掌猛拍刀背,身子借力飞退。
王首领身后的十几名骑士同时悲叫一声,各自挥刀拔剑,驾马冲来。
风萧萧大笑一声,忽然一掠,跳上了王首领的马,将傅君婥横搁在身前的马背上,双手舞戟,狂风骤起!
只听得啪啪连响,好似暴雨压枝,十几名骑士也如同折断的树枝,被狂刮得到处乱飞,只不过飞散的不是残枝败叶,而是热腾腾的血,血淋淋的头。
周遭跟着围上来的众义军瞧见这一幕,好不容易鼓起来的胆子立刻瘪了下去,蓦地转身,四散狂逃。
风萧萧一扯缰绳,拨转马头,朝有些傻眼的李靖笑道:“我叫风萧萧,希望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会向我挥刀。”
他使戟一拍马臀,霎时冲远了,只见戟光闪动,带起一路腥风血雨。
李靖瞧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握紧了刀柄。
远处正陷入困境的几千隋军,终于发现了义军的骚乱,顿时士气大振,朝着这边奋力冲杀而来。
站在山丘高处的中年人,死板板的脸色终于变了,喝道:“执法团全部出击,一定要挫败隋军的这次冲势。”
本来并不算激烈的一场战斗,竟然从中午一直战到了晚上。
天色一黑,义军再也围困不住敌人,隋军终于又冲回了城。
那个中年人十分愤怒,十拿九稳的一战,却打成了这个结果,再想诱隋军出城,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了,只能做长期围困的打算,不知又要耗费多少时日。
他的脸色想象不到的阴沉,冷冷道:“我杜伏威自与兄长率众起义,一直长胜不败,何曾吃过这种大亏?”
一众位亲信都丧气的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没有一个人敢作声。
杜伏威负手站在篝火旁,旺盛的火苗,更映得他的神情越发的阴晴不定:“执法团的兄弟在乱战中死了近三成,其中有一半是死在同一个人手里,这人究竟是谁?”
要知道“执法团”全是由武林高手所组成,个个都能一以当百。
比起那群人数很多的乌合之众,这数以百计的武林高手,才是杜伏威真正的根底和底气所在,一下子折损这么多,已经伤到了筋骨。
一个方脸的汉子偷眼瞧了瞧他,小声道:“王大哥的属下还有一人活着……听他说,那人叫风萧萧。”
杜伏威目现寒光,冷冰冰的道:“风萧萧……风萧萧……”(未完待续。) 第八章 行路难
有战马代步,速度自然快上不少,天明时分,风萧萧终于远离历阳的战场,进入丹阳郡外围的近郊区域。
历阳、丹阳是沿江的重镇,由此向东,就是既联通南北运河,又是出海必经之路的扬州。
假设洛阳是隋炀帝杨广的东都,那扬州的江都就是杨广的南都,都是必争之地,亦是杨广必守之地。
所以假若历阳失守,那么隋兵一定会不惜一切去保住丹阳,以免祸及江都。
这里当然已是宇文化及的势力范围,风萧萧不愿太过张扬,更不打算到丹阳去,于是就在附近的乡县将战马给卖了,换乘了一架马车,准备绕过所有的大城,最后混入扬州找艘海船出海。
由于杜伏威正在围攻历阳,一路上东逃的难民很多,都是大包小包拖家带口,一辆破旧的马车混在其中,一点也不显眼。
虽然宇文化及已被重创,应该再没胆子寻衅生事,但风萧萧也不愿节外生枝。
和前面许多世并不相同,他对这世的人物、势力一点也不了解,所遇见的人物也大都从没有听说过,偏偏武功都还不低。
所以在没弄清楚此世武林水准的时候,风萧萧心中很是警惕,毕竟命只有一次,小心方驶万年船,大意只会失% 荆州。
风萧萧又回头揭开厚厚的车帘,瞧了瞧躺在车厢里,一直昏睡不醒的傅君婥,心中很有些期盼。
当世三大宗师之一的傅采林是傅君婥的师傅,借着这个由头找去。他应该能够轻易了解当世顶尖的人物的武功,究竟是个什么水准。
更何况风萧萧对傅君婥两个儿子相当觊觎。如此天纵良才,绝世美玉。还一来就是两个,又彼此非亲非故,无甚交情,若是能当做魔种,说不定会有奇效。
虽然这两个小子并无武功在身,但风萧萧心中总有种隐隐的感觉,他们就像是两条浅水滩中搁浅的龙,总有一天会见风入云,化身真龙。翱翔于九天之外。
有了傅君婥这个由头,他一定能找到适当的时机,对二人暗下魔种,牺牲他们,以助自己圆满,自然就不必牺牲自己的女人了。
若不是有这么大的好处,以风萧萧的性子,怎肯大费周章的救助一个人?
美滋滋的遐想中,风萧萧到了一座大镇。规模不大,也没有高墙城门,却是个繁盛的江南水乡镇市,人丁兴旺。市井繁荣,民风淳朴。
镇上商店大多为前店后坊,楼上住人。作坊和货仓靠水,充分利用河道的运输之便。
战乱之中值钱的不是银子。而是材米油盐等生活必须品,银子极不经花。
风萧萧又大手大脚惯了。走了这一路,开销甚大,从傅君婥身上摸出来的银两将要用尽,而接下来不论是远行还是出海,都会耗费巨大,所以一到这座繁荣的大镇,他就准备想法子弄点银子。
江湖人弄银子的法子很多,最常用的三种,一是明面上的买卖,不论是田亩土地,商铺酒铺,还是青楼楚馆,都能带来不菲的收入。
二是暗地里的买卖,走私违禁品,贩卖人口等等,全是一本万利的暴利。
三是收保护费,虽然带来的钱财不如之前两种,但胜在收入稳定,细水长流。
而风萧萧最常用的法子,却是第四种,黑吃黑!
收益高,一次就能捞个盆满钵满,但风险也大,若是惹上惹不起的人,死的一定比夏虫还快。
风萧萧将傅君婥安顿在了一间客栈的房里,然后便到了码头附近晃荡。
不论何处的码头都是鱼龙混杂之地,打听消息的最好去处。
这里的消息果然也不少,不过呆了几天,风萧萧就打听到了不少消息,不过大多数自然只是谣言,真真假假的谁也弄不清楚。
其中常被提起的就是杜伏威兵临历阳城。
杜伏威数十年来纵横天下,与四阀的顶级高手齐名,确有真材实学,非是浪得虚名之辈,一手“袖里乾坤”,在武林被尊为的“奇功绝艺”中别树一帜,非常有名。
后与刎颈之交辅公佑创立江淮军,从此纵横长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直打到历阳城下,兵锋之盛,直逼扬州,大有席卷江南之势,声望愈见隆重,码头上的江湖人提起“杜伏威”三个字,竟连大气都不敢喘。
风萧萧这才知道,那日自己杀的全是杜伏威手下高手组成的“执法团”。
之后的消息让风萧萧忽然警惕起来,原来杜伏威已放出话来,无论是谁,只要找到“风萧萧”其人,立赏黄金五百两,位列江淮军首领之要职。
江淮军风头正盛,官位钱财动人,难怪码头上的江湖人,最近极其留心过往的陌生人,尤其是带着一名女子的陌生人。
大家都是一面打听为什么“风萧萧”其人这么值钱,一面撒开了眼线找人。
风萧萧不由想道:“没想到我这么值钱,还不如我自己卖了自己,后面的路费不就不用愁了么!”
不过他自然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可没这么多功夫与杜伏威纠缠。
经过数日的查探,他已盯上了镇上一处偏僻的货仓,那处货仓进出之人衣衫华贵,却全都鬼鬼祟祟,武功竟还都不算低,必是见不得光的大买卖,是最合适黑吃黑的下手目标。
风萧萧又观察了一阵,终于找了机会。
原来一辆华丽的马车驶到仓库门口,走下来一个贵介公子,身后还跟了两个随从。
那公子年在二十三、四间,相貌俊俏,但脸容带点不健康的苍白,似是弱不禁风,看穿着打扮,必是首脑人物。
风萧萧忽然现身,结果他还没来得出手,那公子却惊叫了起来:“是你!”
“你认识我?”
风萧萧狐疑的上下打量,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样一个人。
那公子微笑一礼,道:“风萧萧风兄,半月前于万军之中击溃杜伏威的‘执法团’,令其威风扫地,攻城难继,使历阳城一时安平,如此轰动江湖的大事,震动武林的人物,我香玉山怎会不认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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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阴险之谋
“真的嘛?”
香玉山的话,风萧萧兀自不信,这人竟能一眼认出他,说明对他的身形样貌无比熟悉,绝不是光靠听说就成的。
香玉山像是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他,微笑道:“不瞒风兄,我老爹是开妓院的,历阳城虽然正被围攻,但无论何时,妓院总是不会关门的,将士们在城外浴血奋战,回城之后,楼里的姑娘们,自然也要好生伺候着。”
风萧萧“哦”了一声,道:“我与出城的隋军同行了一段,的确有不少人见过我,画得出我的样貌。”
香玉山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道:“现在楼里的姑娘最想伺候的男人,自然就是威风凛凛,豪迈又多情的风兄了。”
“多情?”
风萧萧的神色有些奇怪。
香玉山左右看了看,笑道:“不知风兄所带的那位姑娘在哪里?能让风兄为其不惜一切,独闯万军,定是绝顶的美人。姑娘们都羡慕感动的不得了呢也盼着哪日也有像风兄一眼的大英雄大豪杰,甘愿为她们不惜性命。”
风萧萧忙道:“我与她只是萍水相逢,相交并不算深,带着她,可不是因为男女之情。”
香玉山露出个“我懂”的笑容,道:“今日萍水相逢,他日情比金坚,以风兄的如此壮举,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都眼巴巴的正想以身相许呢”
风萧萧有些哭笑不得。
香玉山凑近了些,道:“听说那位姑娘昏迷不醒,是不是受了重伤?小弟倒是认识不少杏林高手,或许能够相助一二。”
风萧萧沉吟道:“不必了。”
香玉山道:“既然如此,小弟也不强求,不管风兄有什么事,只要在镇上报出我香玉山的名字,保证没有人敢侍候不周。风兄请了,小弟还有要事去办呢。”
这小子实在太过客气,几乎把风萧萧夸上了天。弄得他都不好意思再黑吃黑了,只得告辞。
香玉山转身进了仓库,风萧萧却犹豫着并没有走远,他总觉得这小子话不尽实。听起来像是合情合理,其实疑点太多,于是返身回来,翻上了仓库。
没想到这座不大的仓库里,竟然住着很多人。而且大都还是女人。
风萧萧是过来人,只听了一小儿,就知道这群女人在做训练……伺候男人的那种训练。
联想到香玉山刚才说自己的爹是开妓院的,风萧萧忽然有些恍然了,原来这里是一处隐秘的淫窟。
不过乱世之中柔弱的女人本就难以安身立命,一条命下贱如稻草,因为吃不上饭,卖儿卖女卖自己的人多了去了,不论活得多贱,好歹也能活下来。总比活活饿死要强。
何况妓女是世间最古老的行当之一,只要人还有,这行当就绝不会消失。
风萧萧虽然心中不喜,但也实在没法子,这种事根本管不过来,他也不想管,只是对香玉山的些许好感,立刻烟消云散,已降到了冰点。
仓库深处,风萧萧终于听到了香玉山的声音。
“前辈说的是。晚辈一定会将消息报上去,只是……这人能于万军中击溃杜伏威的执法团,功力之高,不会在杜伏威之下。晚辈在这里人手不足,若是冒险行动,只怕会打草惊蛇,上面怪罪下来,晚辈可吃罪不起。”
风萧萧顿时警醒,香玉山语气。可跟刚才大不相同,像是对他颇有敌意。
一个雄壮的声音道:“你只管将消息报回去,旁的事不用你来操心,我那义兄这回吃了这么大的亏,以他的脾气怎肯善罢甘休?否则也不会让我潜过历阳,到这边来打听消息。”
义兄?
风萧萧琢磨道:“这人莫不是杜伏威的刎颈之交辅公佑?”
香玉山恭敬的道:“不知前辈打算怎么做?晚辈也好早做准备。”
辅公佑道:“杜伏威明确拒绝与圣门合作,所以已经相当防备我,这次若不是他实在抽不出身,也不会让我来办这件事,我打算以江淮军的名义去会会风萧萧,最好能惹怒这人,让他替我除去杜伏威。”
“圣门?”
风萧萧一愣,心道:“莫不是小老头口中的魔门?风雪曾说魔门中人向来自私自利,阴险狠毒之极,如今一听这计策,果然不假,实在也太阴险了。”
香玉山赞道:“好主意,不过想来前辈一定也知道,这事要控制好火候,最好在江淮军攻陷历阳丹阳后,再来动手,如此前辈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取杜伏威而代之,圣门在江南也就有了极大的根底和依仗。”
辅公佑冷哂道:“我爱怎么干就怎么干,那轮到你来干涉。”
香玉山干笑道:“那是那是,是晚辈失言了,请前辈见谅。”
辅公佑冷笑道:“我辅公佑十五年前就已脱离天莲宗,那时已非圣门中人,现在更和圣门没有半点关系,合作不是不可以,只要将安隆的人头送来,一切好说。”
香玉山忙道:“晚辈人微言轻,哪能做的了这些主,只是个传话的小卒子罢了,还请前辈千万见谅。”
辅公佑笑道:“圣门的两派六道,大多与你们香家关系密切,你们家世代也都为圣门打理生意,等我掌控江淮军后,领地内的生意,也交由你们来掌握。”
香玉山喜道:“多谢前辈厚爱,此事我一定会大加上心。”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早在风萧萧到达历阳之前,圣门就已发现了他的行踪,派人一路跟随,直到他和高丽的罗刹女下了宋阀的船,进了山林,才被他瞧出了端倪,本来也无妨,可是跟随的探子发现他竟然一剑重创了宇文化及,哪敢再跟,才彻底失了他的踪迹。”
风萧萧心中一颤,暗道:“原来跟着我的人,不是宇文化及的人,是魔门的人,他们是何时跟上我的?又为何要跟着我?”
他之前一直名声不显,魔门没道理会派人跟着他啊
辅公佑一拍桌子,惊诧道:“风萧萧竟有这么厉害?”
香玉山摇头道:“这还不算什么,关键高丽傅君婥正在他的手上,说不定杨公宝藏的秘密早已被他得知,所以前辈行事一定要小心,不可过早的打草惊蛇。”
辅公佑沉默了良久,喃喃道:“江湖传言,谁能寻获得杨公宝藏便可一统天下,看来我还真该小心行事了。”未完待续。
... 第十章 顺风船并不顺
“杨公宝藏?”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称,风萧萧不由愣了愣。
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藏,竟能让人一统天下?
听辅公佑与香玉山的语气,好像傅君婥知道这个“杨公宝藏”的秘密,所以他们怀疑自己也知道。
香玉山这时又道:“风萧萧来历并不简单,若非必要,还是不要太开罪他为好。这个人,扔出去要能别人的命,留在自己手上,说不定会要了自己的命。”
辅公佑问道:“他什么来历?难道也是圣门中人?”
香玉山顾左右而言他的道:“不好说,不过柿子自然要找软的捏,傅君婥在扬州城外认了两个干儿子,比起风萧萧,这两人才更应该知道杨公宝藏的秘密。”
辅公佑道:“我也听说了,宇文化及密派海沙帮找这两小子的下落,不过打得旗号,是说他们从宇文化及的眼皮子地下带走了‘长生诀’,看来宇文化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香玉山笑道:“‘长生诀’虽是道家瑰宝,修道人梦寐以求的天书,但千百年来过了无数人的手,也没人真的从书中悟出什么神通,宇文化及又怎会真的放在眼里,如此大费干戈,定然还是冲着‘杨公宝藏’去的。”
辅公佑没有说话,低头盘算着什么。
比起对付杜伏威,他像是对“杨公宝藏”的下落更为关心。
香玉山低笑道:“这里新近的几个雏,姿色都还算上乘,调/教的也还算不错,不知前辈可有兴趣?”
辅公佑好似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起身跟他走了。
风萧萧也趁机退了出去。
这一趟没有白来,让他知道了很多本来不知道的事,只是知道的越多,他反而越有些糊涂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傅君婥已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留不能留。丢了又可惜。
想要从她口中问出“杨公宝藏”秘密的人,肯定多如过江之鲫,如果还留着她在自己身边,麻烦就会像雨点一样打来。
若是抛下不理。旁人只会以为你想知道的事,都从傅君婥口里都问出来了,所以该找上门的麻烦一点都不会少。
风萧萧很有些挠头,再也不顾不得身上银钱不够的事,急匆匆的返回了落脚处。将傅君婥搁上马车,扬鞭就走,直奔码头。
现在他只想把傅君婥快些送回高丽,将这个大包袱彻底甩脱。
扬州是去不得了,宇文化及肯定将他的通缉布告挂得满城都是,只能先在这儿找艘船,顺江东去,绕过扬州再想办法出海。
码头上的商船、货船倒是不少,但都要在扬州停留,卸货装货。
风萧萧连问了十几艘。竟没有一艘不在扬州停靠,也没人愿意带上生客。
他灵机一动,报上了香玉山的名号。
没想到香玉山的名号果真好使,船老大顿时变得热情起来。
他指着边上一艘战船,道:“只有帮会的船才会顺江而下,半途不做停留,尊驾既有香爷的面子,不妨去巨鲲帮的船上问问,或许能行。”
风萧萧大喜过望,谢过船老大后。急忙赶到了那艘战船旁,向守船的汉子报上了香玉山的名号。
听见“香玉山”的名字,这些个汉子都变了脸色,相互对视了几眼。一人冷冷道:“等着,我去禀报。”
其余几人都虎视眈眈的望着风萧萧,虽然眼中好像并没有什么敌意,但不屑之意却甚是浓重。
风萧萧也不在意,只要香玉山的名头好使就行,别人瞧不瞧得上他。他并不怎么在乎。
很快,一名锦袍大汉走上甲板,模样丑陋,左颊还有一道长约两寸的刀疤,给人狰狞的感觉,但两眼闪闪有神,一看便知是内功精湛的高手。
这人倒很客气,拱手道:“本人巨鲲帮副帮主卜天志,小兄弟是香玉山的朋友?想要顺路搭一程?”
风萧萧笑着回礼,道:“我要带一个生了急病的朋友去沿海一趟,还望卜帮主通融则个。”
卜天志道:“好说,好说,请吧!”
风萧萧返身从车里抱出昏迷不醒的傅君婥,施施然的上了船。
巨鲲帮的好汉们见到这一幕,原本不屑的目光顿时变成了鄙夷。
卜天志面容倒还平静,让路道:“看来尊驾还真是香玉山的朋友。”
莫名而起的敌意,让风萧萧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只求快些上船就好,旁的也不想多理会。
上船后,就没人理会他了,除了午饭时有个冷脸的汉子送来了两份饭菜,以及门口站着的两个守卫,其他一个旁人都没见到。
风萧萧也乐得落个清静,也很乖觉的没打算走出船舱。
过了午饭时候,战船起航,顺江东去。
看着缓缓退后的码头,风萧萧终于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船行过了扬州,转过了一处江湾,忽然慢了下来。
风萧萧隐隐听见甲板上传来欢呼声,像是说他们的帮主回来了。
不多时,果然有帮众敲门道:“帮主有请。”
风萧萧自然不能拒绝主人的邀约,来到舱厅。
一个女子站在窗旁,望着外面的江面,身穿湖水绿色的武士服,外单白色长披风,风姿翩然,极有气质。
风萧萧没料到竟是个美丽的女人在等他,不由愣了愣,道:“姑娘是巨鲲帮的帮主?”
“你姓风,叫风萧萧是不是?”
女子悠闲的转过身,脸白如玉,很有几分圣洁的味道,白披风衬湖水绿的武士服,更令她显得绰约多姿。
风萧萧不记得自己曾向他们报出过名字,他一直都说“在下是香玉山的朋友”什么的,这时陡然一听,不免眼光闪了闪,问道:“姑娘认识我?”
女子冷冷地看着他,淡淡道:“真不明白你这贪花的小混混,凭什么可以从宇文化及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还闹得杜伏威灰头土脸。告诉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风萧萧道:“姑娘以为会有什么隐情?”
女子冷哼道:“现在是我问你。”
风萧萧笑道:“不错,你是主人,我又有求于你……不过真没什么隐情,在下只是功夫还算过得去,勉强可以自保。”
女子平静地看了风萧萧好半晌后,“噗哧”娇笑道:‘你这家伙,倒也有点自信,明明年纪不大,说气话来却老气横秋。”(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强充大气的小姑娘
风萧萧见这美丽的女人终于不再冷着脸,也跟着笑了起来,套近乎道:“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呢!”
女子倏地把俏脸转回面向他,凤目生寒,定神打量了一会儿,冷然道:“知否我肯和你说这么多话,是因为本帮主很看得起你,所以想邀请你加入我巨鲲帮。”
风萧萧淡笑不语。
女子见他无甚反应,秀美微蹙,道:“难道你不知道,你已惹下了天大的麻烦,绝不是武功高点就能逃得了的。”
风萧萧歪着脑袋,道:“是么?”
女子没好气的道:“你这家伙,死到临头都不自知。现在你已成了几方势力争逐的对象,只要给人抓到,你休想再有脱身的机会。识时务的最好就来巴结本帮主吧!”
风萧萧撇嘴道:“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女子道:“杨公宝藏和长生诀其中任一一样,都能惹得天下人为之疯狂,你却一齐占据,便是武林公敌,所有的人都会与你做对,所有的势力都会同你为难。”
风萧萧皱眉道:“你在恐吓我?你想套我话?想试探我究竟知不知道杨公宝藏和长生诀?当我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么?”
女子没料到他这么精明,一眼便瞧穿了自己的用心不免一时语塞、
风萧萧道:“不妨告诉你,其实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有‘杨公宝藏’和‘长生诀’的存在,我是刚偷听了香玉山的谈话,才晓得原来顺手救的女人。身上竟有这么大的秘密。”
女子忽然笑了笑,显得异常明媚。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风萧萧道:“你相信我?”
女子道:“杨公宝藏的秘密或许在‘罗刹女’傅君婥的身上,但长生诀的秘密却在她刚认得两个干儿子身上。你既然弄不清楚这一点,自然所知甚少。”
风萧萧眨了眨眼,道:“那……你想收我入帮,也是为了‘杨公宝藏’和‘长生诀’了?”
女子瞅了他半晌,秀眸露出笑意,温柔地道:‘若我云玉真要谋那两样东西,教我云玉真不得好死。‘
她又抿嘴笑道:“或许你并不知道,宇文化及被你害得惨了,除了废了半条胳臂。就连那话儿都断了半截,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的剑,他又是怎么接的剑。”
风萧萧有些脸红了。
这话从云玉真这样的美人嘴里说出,让他心中不禁起了些异样的感觉。
他尴尬的问道:“你怎么连宇文化及的情况都知道?”
云玉真淡淡道:‘这个不用你理,当今之世,除了三大宗师和几个隐秘的势力外,论武功之高,怕没多少人能及得上宇文化及。所以本帮主也自然而然动了心思,想要拉你这个大高手入帮。怎样了,加不加入巨鲲帮,否则给人打上门时,不要怪没有人救你了。”
接着她双目一寒。道:“‘长生诀’只是道家骗人的玩意。至于‘杨公宝藏’则只对发皇帝梦的人有吸引力,我才没闲情去淌那浑水哩!”
风萧萧将信将疑的瞧着她,沉吟道:“我若加入巨鲲帮。你就能护住我了?”
云玉真道:“以你的武功,本来天下无处不可去。可你知道为什么你却一直缚手缚脚,疲于奔命么?”
风萧萧沉声道:“因为我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力气再大的瞎子,也会很轻易的死在陷阱里,所以我不得不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云玉真欣然道:“我果然没看错,你实在是个聪明人,现在你该知道,我云玉真并没有恶意了吧!”
风萧萧微笑道:“你有势力,我有气力,合则两利嘛!”
云玉真娇笑道:“你这人说话真有趣,不错,只要你加入了巨鲲帮,根本不用我刻意护着你,任何人想打你的主意,都没那么容易了,而你想办成什么事,却容易的很。”
风萧萧道:“云帮主真是个很厉害的说客,我有些心动了。”
他略一思索,又道:“只是有一就有二,我为什么要选择巨鲲帮,说不定还有更合适的帮会,也愿意收下我呢!”
云玉真柔声道:“实话直说,江湖上的大帮会不少,像海沙帮和水龙帮便是以贩运私盐为主,获利颇丰,故能和我巨鲲帮列名八帮十会之一。而八帮中最卑鄙无良的就是以洞庭湖为根据地的巴陵帮,他们专事贩卖妇女,供应天下妓院的须要,获利亦是最厚。”
风萧萧不由皱起了眉头,道:“巴陵帮?”
云玉真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道:“香玉山那小子就是巴陵帮的,所以大伙儿见你报上他的名号,又抱个昏迷不醒的女人上船,自然看你一点都不顺眼,若非我巨鲲帮并未和巴陵帮撕破脸,总需给上几分面子,否则才没人愿意搭理你,更不会让你上船哩!”
风萧萧想起刚才那些帮众对他鄙夷的眼神、淡漠的态度,不由恍然道:“原来如此。”
云玉真道:“现在天下乱成一团,每个帮派均有后台撑腰,否则早给人吃掉了。海沙帮后面有宇文门阀,水龙帮则是宋阀的看门犬,巴陵帮的后台老板势力更大,因为那就是当今的皇帝老子。”
风萧萧微微摇头,然后问道:“那么云帮主你的后台又是那个硬手?”
云玉真嘴角逸出一丝骄傲的笑意,漫不经意道:“我就是我,何须倚赖别人来生存。而我出卖的都是第一手的情报。不要以为我认钱不认人,非是我云玉真看得上眼的人,多少钱都休想由本帮主处买到半句消息呢!”
“是么!”
风萧萧斜眼睨视,丝毫不信。
帮会、门派什么的,他可一点都不是生手,里面的各种条条道道,他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个强充大气的小姑娘,差了他何止十条街,简直是班门弄斧。
云玉真不耐烦地道:‘知己知彼,才可百战不殆。现在天下形势之乱,实是史无先例,谁能掌握对方军队的布置、实力的强弱,兵员的虚实,谁便有机会称霸天下,我这行业才得应运而生,若非如此,恐怕我们早给人吞并了。‘
她越是解释,风萧萧越感觉到她的心虚。
若非实在心虚,她何必上杆子的求自己入帮?不就是想找个现成的高手来撑门面,免得被人一口吞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