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米尼枪显神威
朱由检看着求见自己的马士英,问道:“你是说江西刘泽清、金声桓这些总兵官还有司马科、傅远瑞这些文官乡绅皆有意归顺建奴?”
马士英忙道:“臣不敢妄言!”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
这时候,吴孟明慌忙走了进来:“陛下,紧急战报,赣州不战而降!南昌不战而降!九江的李成栋不敌洪承畴大军,被迫撤至铜陵。”
朱由检捻了捻眉毛,不怒反笑起来:“这个洪承畴一入江右还真是势如破竹。”
说完,朱由检看向了马士英:“你听着,江西之事,看在你不肯事敌的份上,朕也知道你一人难挽大局,所以不责怪你;
甚至,朕还要你总督江西、福建军务,你带旨给邓知远和张煌言,让他率部临时充任你的标营,你和他负责在洪承畴大军过境后招募流民组成义军,替朕惩办投敌官绅,分田于民,分粮于民,把事闹得越大越好,他洪承畴既然敢深入我大明腹地,还要拉拢当地士族,势必会将粮草的压力转嫁到百姓身上,甚至纵兵劫掠以维持士气,你们要做的就是利用百姓的怒火对他们进行反攻倒算,不必与之争夺城池,也不必要全面收复江西,等朕大军回撤之日,自是秋风扫落叶之时。”
“臣领旨!”
马士英忙回了一句。
在马士英离开后,蒋德璟不由得说了一句:“陛下,我们前段时间对士族太狠了点,如今反弹之大超乎臣的想象。”
朱由检则道:“即便朕善待他们,建奴大兵压境时,他们还是会望风而降的,这不是朕怎么对待他们的问题,是他们的本质就是恃强凌弱、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不破不立!这样也好,等朕收拾了他们背后的靠山,再来收拾他们!”
朱由检说完就来到了枢密院,问着张凤翔:“增调去山东莱州的一万近卫军出发没有?”
张凤翔回道:“回陛下,已经出发。”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道:“再加上两个舰队的水师,合计又增加了两万兵马到山东,现在山东我军合计有十多万兵马,朕现在就坐等着鳌拜部被歼灭,等着他多尔衮给朕送银子!”
说着,朱由检又道:“以朕的名义给周爱卿一道手诏,看看在后期能不能提前调一到两个镇去彰德和卫辉,提前断了祖大寿的后路!为下一步歼灭祖大寿部做准备。”
“遵旨!”
张凤翔回了一句。
……
山东莱州一带。
正黄旗巴牙喇章京阿岱策马朝近卫军特务兵刘富贵冲了来。
阿岱体型很壮,犹如一头猛牛,披上重甲后,更是如一座铁山一般。
而刘富贵是典型的南方汉人,虽然也是浑身的腱子肉,但有些矮小,在阿岱面前犹如搏鹰的兔子一样弱小。
但刘富贵没有慌张,认真地扣动着自己手里的扳机。
阿岱不知道刘富贵拿的是米尼枪,也不知道米尼枪的厉害之处。
此时的他只龇着牙,露出杀意,他相信他下一刻就能凭借手中长枪将对方死死地钉在地上。
砰!
但一瞬间,阿岱就感觉自己胸口被人狠狠地撞击一般,眼睁睁看着自己坐下战骑冲了出去,而自己却摔在了地上。
这明明是两百五十步以外的距离。
阿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射中了。
跟着阿岱身后的巴牙喇巴彦也被一幕所震惊。
但他还没震惊过来。
刘富贵又是一枪将他爆了头。
巴彦只觉两眼一黑。
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跟在巴彦身后的巴牙喇索则尓当即调转马头就跑。
这是索则尔没想到的结果,他们这些巴牙喇素来是纵横于各处而无敌手,以前他一个巴牙喇都能冲溃上千乃至上万的明军。
但他没想到现在的他连一个明军组成的防线他都冲不破,而且还有两个比自己厉害的同伴阵亡。
尤其是一想到那可以杀人于两百步外的火器,他现在都心有余悸,慌不择路地疯狂往大营跑去,他担心路上还有明军的暗哨用刚才那样的火器对他放暗枪。
鳌拜郁闷地看着远处越来越多的明军,不由得问着固山额真鄂硕:“怎么样,图尔格他们可寻到了突围的薄弱点。”
鄂硕有些沮丧地道:“没有!掖县、临淄、高密等地都是明军,我已经加派了巴彦和阿岱他们继续去找,但他们现在还没回来,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大人,我们现在是彻底的被包围了,明军明显不是三万人,而是不下十万兵马,而且,我们现在连向朝廷求援的机会都没有。”
鳌拜握紧了手中的白虹刀,任由汗珠从额间滑落,舔了舔嘴唇道:“谁能想到这些明军竟敢对我大清主动进攻!还意图包围吃掉我三万八旗兵!如今看来,他们一开始包围我们而不对我们发动攻击,不是真的怕与我们野战,而是在故意断我们的粮草、水源,好拖垮我们,是本官轻敌了!”
鄂硕道:“为今之计,别无他路,只能与敌血战!或许能有一条生路!大人现在也不必再自责。”
鳌拜点了点头:“没错,与其饿死不如战死,吩咐下去,把生病和受伤的战马都杀掉,煮了吃了,把剩余的水都喝完,午饭过后,不顾一切冲出去!把巴牙喇都召回来!”
鄂硕拱手道:“喳!”
……
“报!建奴大营马鸣声不断!”
一近卫军特务兵飞身下马后就立即来到正光着上身坐在营帐中吃雪梨的周遇吉,单膝跪下禀报了起来。
周遇吉听后立即拍案而起:“看来这鳌拜是憋不住了,要和我们决战了。”
说着,周遇吉就把手中的梨递给了这特务兵:“吃了他,解解渴,然后立即通知下去,特务兵全部回营,各军准备着甲出战!另外,吩咐下去,各级指挥官记得提醒本部将士,战后不准立即脱甲!”
一个时辰后。
鳌拜所部甲兵尽出,烈日炙烤下的齐鲁大地,开始出现一排接着一排的建奴重甲步兵与重甲骑兵。
近卫军这边也是全部着甲,钢枪上弹,也是一排接着一排从四面办法压来。
双方一开始都先放炮。
鳌拜这边一百门红衣大炮被整齐放在了北边,密集的弹丸如山体滑坡时滚落的巨石一样,朝近卫军阵营砸了过来。
而近卫军这边五百余门重炮、上千门轻炮和臼炮也开始发威。
与鳌拜的红衣大炮不同,近卫军的火炮是更加先进的滑膛炮,主要体现在炮弹方面。
有炮车的近卫军火炮一开始是重炮直接以低仰角的方式发射跳弹。
在这种经烈日炙烤后而十分坚硬的平原大地上,无疑是近卫军炮兵经常训练的跳弹发射课程的最佳用武之地。
周遇吉此时就看见己方重炮把炮弹全部倾泻过去,就如能行走的铁制机器人,在碾伤砸死数十名建奴甲兵后就又跳了起来,然后重重落下造成二次杀伤,接着又跳起,又接着砸死人,有建奴甲兵直接被削掉了半边身子,有的脑袋当场崩裂!
而对于轻炮则直接发射榴弹,一种军械制造总局制造的一种内部填充火药的空心铁球弹的炮弹。
大明本就有开花弹,在有炸药强度更烈的硝化火药后,自然也能制造出可以发射榴弹的轻短火炮来。
本来宋应星是准备让重炮也发射榴弹的,但因为硝化火药的不稳定性再加上重炮膛压太高,容易导致炮弹在发射出来之前就炸膛,所以,现在还只是轻型短炮发射榴弹。
此时,呼啸而过的数百颗榴弹就朝冲到离近卫军前沿阵地八百步距离内的建奴甲兵砸了来。
第287章 大战鳌拜所率之建奴三万精锐
近卫军这边的炮兵淡定地把榴弹送了出去。
而建奴这边,则要为他们落后的技术生产力买单。
甲剌额真克勒泰见一炮弹落来,立即侧身一躲,然后躲过了这颗榴弹,他因此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就此无事。
可很快。
榴弹直接落地炸开。
顿时,克勒泰就见自己飞了起来,而且他已不知道他的下半身去了哪里。
直接炸开的榴弹如绽放的地狱之花一般,四处收割着生命,把前后的建奴重甲步兵尽皆炸伤。
一时之间,四处飞溅着鲜血与残肢。
大明新制的榴弹一下子把战争的惨烈程度提高了一个级别。
鳌拜看着这一幕眼睛都要瞪炸了,他实在是没想到明军的火器已经强悍到这种地步,他目眦欲裂地喊道:“派重甲骑兵冲上去!给老子砍了那些炮兵!”
咚咚!
数千建奴重甲铁骑飞驰而来,掀起一鼓鼓灰尘,如一辆辆战车飞速碾过。
大地震动个不停。
近卫军这边也立即将臼炮全部退后了一步,然后一待这些重甲铁骑飞来,直接将霰弹发射出来。
所谓霰弹就是用锡制或用铅制一种容器炮弹,容器炮弹里填充各种弹丸与木屑瓷片等物,然后一经爆炸可在百步外造成大面积杀伤。
但这种霰弹比榴弹更加承受不住膛压,所以用的是更加短的粗型滑膛炮,也就是臼炮。
数百门臼炮一发威,无数散弹就在百步爆开,如天女散花一样,顿时每一颗落地爆炸的霰弹就让数十名建奴铁骑和坐下战马造成伤亡。
“啊!”
建奴重甲骑兵撒敏捂着眼睛惨嚎起来,他从来没有想到明军会狡猾到在炮弹里装瓷片然后直接刺瞎了他的眼睛,还有一种不是什么的汁水,辣的人眼睛疼。
接着。
其他建奴重甲骑兵就算侥幸躲过榴弹和霰弹,但还遭受着近卫军组成的米尼枪和燧发枪防御阵列的攻击。
最先开火的是米尼枪。
线膛米尼枪射出的圆锥型弹丸比燧发枪弹丸还更加轻易地破开着建奴骑兵的重甲,在其身体里疯狂破坏着五脏六腑。
接着是燧发枪。
一队米尼枪旗队与两队燧发枪旗队组成一排,合计三排,根据骑兵的变阵变幻着彼此所在的位置。
每一排都在不间断地射击着这些建奴骑兵。
于是,这些建奴重甲骑兵是一批接着一批的倒下,在一千步的区域内成群结队地倒下。
而被冲散的了建奴重甲骑兵见此不得不后撤重新组阵冲锋。
但这样的冲锋依旧是无力的。
八百步内都有近卫军的火力网,这些建奴重甲骑兵冲过来后大部分都是被击毙在地。
只有少部分骑兵冲过了近卫军的火力网,但也依旧难以逃离,因为包围鳌拜所部的是十多万明军。
在后面还有一排接着一排的近卫军正端着枪等候着。
此时,就有牛录额真硕伦格带着数十骑兵侥幸破开第一序列的近卫军,往后面而来。
但这批骑兵还没来得及攻击近卫军后面,就遭到了后面近卫军数十根长矛组成的阵列攻击,同时还有射程虽短但却很迅速的连机铳攻击。
硕伦格等建奴骑兵不得不勒住缰绳,以避免撞上长矛。
但这时候连夜运来列装的连机铳已经开始发威。
哒!哒!哒!
刚浇了水的连机铳不间断地发射着枪弹,根本不给硕伦格等建奴骑兵搭弓射箭的机会。
硕伦格和他的骑兵当场全部被歼灭!
而近卫军这边大部分战兵继续前进着,一排一排的近卫军越来越接近建奴大军核心。
很明显已经逐步开始工业化的大明训练出来的近卫军已经开始逐步组合兵种化,对热兵器的利用已经到达了新的地步,即演变成多维度的步炮协同攻击和各梯度的火力网。
从天空中鸟瞰的话,此刻的近卫军就像组成的一八卦阵,将三万建奴围在一八卦阵中。
而近卫军持米尼枪和燧发枪的步兵就像是八卦阵外的线,有短有长,不停地在变幻着。
建奴的骑兵在里面就被困住了一般,死活突破不出去。
鳌拜只得让自己的重甲步兵继续冲上去。
但被近卫军火炮轰开盾车和盾牌后的建奴重甲步兵也只是等待被近卫军相继割掉的麦茬。
除此之外,射程达到两百五十步外的各队米尼枪还精确射击着建奴中的白甲兵。
这些白甲兵是建奴维持军队士气的核心战力。
此时,这些白甲兵相继被近卫军的米尼枪大量精准射杀。
所以,很快,冲锋在最前面的建奴重甲步兵方阵战力因此大减。
近卫军这边也没有因为自己火器犀利而只是单纯的防御性射击。
近卫军训练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只拿火器训练,而是进攻。
所以,近卫军的步兵们也在拿着手中的燧发枪和米尼枪继续前进着,成排成排地继续前进着。
咚!
咚!
咚!
跟随着近卫军步兵的鼓手一边敲着有节奏的鼓声,近卫军步兵一边跟着节奏开着枪。
与近代历史上英格兰士兵排队枪毙普鲁士骑兵一样。
此刻的近卫军步兵也排队枪毙着建奴的重甲步兵与重甲骑兵。
即便有近卫军步兵一不小心遇到了建奴重甲步兵的反击,有近卫军步兵倒下,但其余近卫军步兵依旧前进着。
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
近卫军的强悍处不仅仅是火器犀利还有经过镇抚官与训导官长期调教后眼中只有服从命令与杀敌的英勇。
在成排的近卫军步兵两侧还有机动旗队用坐着马拉战车用火箭溜和连机铳攻击这些建奴重甲兵。
而炮手也在向前推进。
很明显,近卫军的各类火器很适合这种平原野战。
其实这也是朱由检把近卫军投放在山东与建奴决战的原因之一,如果让近卫军去南方的多山多河地区反而不一定发挥得这么好。
而建奴明显不知道工业化开始的大明所训练的近卫军更擅长的是这种平原地区的野战。
此时鳌拜就因此吃了大亏。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兵马被打得节节败退而毫无办法。
在建奴统帅没有任何对策时,近卫军这边已经渐渐的建奴重甲兵们分割包围。
一部分建奴重甲兵被近卫军的重甲步兵包围在了一个狭窄地带里,紧接着,近卫军的步兵方阵中开始把长矛举了出来,犹如一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露出獠牙朝这部分建奴重甲兵咬了过来,而与此同时,臼炮与连机铳被推上前来不停地扫射着这些被包围起来的重甲步兵,以至于骑兵也冲了进来,肆意地砍杀着这些被长矛阵包围起来的建奴重甲兵。
这些建奴重甲兵是既没办法避开一丈长的长矛反击也没办法越过层层包围圈跑出去。
有试图张弓搭箭的都会被远处的米尼枪立即射杀。
因而,一旦这些建奴重甲步兵被包围起来就只有被近卫军绞杀的份。
鳌拜见到这一幕幕脸色发白,后背感到阵阵寒意。
第288章 全歼三万八旗精锐
鳌拜没有任何对策,但他也不想束手待毙。
所以,他不得不放弃指挥,亲自和所有建奴重甲兵左冲右突起来。
而近卫军这边一直在有序的对这些建奴重甲步兵进行分割包围着。
很快,建奴大军全部被分割包围在了各个小包围圈内。
小包围圈内的建奴重甲兵们许多人依旧在困兽犹斗,企图射箭,企图冲开长矛阵,但最终还是被层层包围住他们的近卫军给压制住了攻势。
待这些建奴重甲兵失去了战斗意志,而崩溃地四处奔逃时。
大明的骑兵冲了上来,一待近卫军长矛手与火器手让开一条道,这些骑兵就直接冲进去,肆意地对这些无力反击的建奴重甲兵砍杀起来。
这就是一场屠杀!
一场绞杀!
鳌拜无力地看着自己的八旗精锐被各种火器相继绞杀。
鳌拜愤然一声怒吼:“杀!”
然后,鳌拜夹紧马腿朝面前近卫军的长矛阵冲了过来。
噗呲!
结局自然没有出乎意料。
近卫军长矛手果断把长矛抵在地上,就等着鳌拜撞上来。
鳌拜也就连马带人的穿在了长矛手,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日暮时分。
大战结束。
在这一片广袤无垠的齐鲁大地上没有一个还能作战的八旗兵。
连侥幸突围出去的八旗兵也被在外围堵截的地方义军所杀。
所以,这次鳌拜所带领的三万八旗精锐是彻底被全歼。
四周皆是染红的青草与绵延不绝的血雾,血水如汩汩溪流在草丛下流淌。
不过,血水流动的声音已被震天的吼声所掩盖。
“大胜!”
“大胜!”
“大胜!”
近卫军的将士们此时正对天长啸着,钢枪被挥舞了起来。
从此刻起,近卫军用他的强大战斗力证明了近卫军现在已经成为了东亚地区最强悍的野战军,是可以在野外与建奴精锐硬钢甚至将其全歼的铁血之师。
周遇吉策马走在这尽是金钱鼠尾辫子尸体的战场上,看着四周振臂高呼的汉家儿郎,不苟言笑的他也不禁嘴角微扬。
作为一个和建奴作战多年的老将,没人比他更明白这种于野战中全歼三万建奴的胜利有多么伟大,多么难得。
“要是当年我大明军队能有今日之势,何至于今日让这东虏猖獗到如此地步!”
周遇吉说了一句,不禁一扯缰绳,顿时麾下白马飞身而起,前蹄高悬于空中,踏着残阳而去。
总训导官秦荣真跟了过来:“我大明军队本就是强军,当年能凭长矛便能将蒙古铁骑驱赶回大漠,恢复五百年未曾收复之汉家河山!如今自然能重现昔日辉煌,他日必将再次犁庭扫穴!”
“没错!”
周遇吉笑着回了一句,就率先摔鞭而走。
“鳌拜所部被歼灭后,接下来,我们需要完成是陛下的两个谕示,按照陛下的意思,洪承畴就让他在南边闹腾,我们要做的是打他背后的主子,逼他主子教训他这条走狗,所以,第一个谕示是需要一支特遣军一路北上,直捣京师,吓一吓满洲贵族,逼他们向我们妥协!”
周遇吉将各部将官召集起来,开始对下一步的战略行动进行议事。
而在周遇吉说后,秦荣真也补充道:“另外,陛下的意思是,这次北上京师,是试探性的北伐,而不是彻底收复京师,因为建奴还没到没有反击之力的时候,我们也没办法派出足够的军队守住京师,更没有足够的民事官员储备,所以,你们此去只是吓吓多尔衮,让他别以为我大明不能向他进攻,只会等他来攻,下次他再想伐我大明,就得思量一下在派出大军伐明后还有没有足够的兵力拱卫他占据的北直隶地区!”
众位将领皆点了点头。
而周遇吉则继续说道:“就如秦训导官所言,大都督府的旨令是你杨朝庚为特遣军提督兼总训导官,谢迁为特遣军副提督兼抗虏军总兵官,由你们两人率领近卫军第一镇和抗虏军合计五万余兵马北上,北上后主要任务可以总结为四个字:
“杀官济贫,逼虏除洪!”
“所谓杀官济贫就是把沿途所劫之官粮官银全部散给百姓,目的你们也明白,我们既然带不走就给老百姓,这样将来建奴要想把这些钱粮收回来就得从老百姓手里去要,一个是给老百姓发钱粮一个是从老百姓手里抢钱粮,民心自然就会在我们这边了;”
“而杀官就是用最严厉的手段处置沿途所破州县的建奴官员,剥皮人彘檀香刑什么的都弄出来,要让老百姓解气,要让北方士族畏惧,到时候建奴再想安排新的官员去,倒要看看这些北方士族还敢不敢去当建奴给的官;”
“我们的目的就是要用最严厉的措施让建奴无官可用,无民心可争取!”
“而逼虏除洪,就是找准时机,以撤军为条件逼迫建奴弃车保帅,承诺令洪承畴俯首就擒,令其麾下军队全部缴械投降!”
说完,周遇吉就看向杨朝庚和谢迁二人:“都明白了吗?”
“明白!”
两人皆笑着大声回了一句。
“立刻出发!”
“是!”
第289章 阳谋
周遇吉这时候接着说道:“接下来,我近卫军大军主力的任务是再次集中兵力吃掉祖大寿部!”
说后,周遇吉看向秦荣真:“秦训导,你具体说说吧。”
秦荣真点了点头,就看向众人:“大家都知道祖大寿部的汉八旗兵是关宁军旧部,当年关宁军替大明拱卫辽东,但因祖大寿等辽西将门养寇自重,关宁军虽每年由我大明数百万两辽饷供应着,却一直未能消灭建奴,甚至连年丢失城池,直到松锦之战时,祖大寿更是直接带部分关宁军投降建奴!”
“如此,就出现关宁军一部之吴三桂还在为大明拱卫山海关,而关宁军另一部之祖大寿部则已归顺建奴,所以,导致后来之吴三桂毫无压力地归降建奴!甚至不顾陛下之诏令!
可以说,这关宁军非我大明之军队,乃辽西将门之藩镇军队,此军队不除,我大明皇帝陛下之威难立,所以我们必须消灭祖大寿部,让所有军镇看看,敢背叛陛下就是自寻死路!”
秦荣真说后就一拳砸在了桌上。
于是,接下来,周遇吉便下达了进军河南的命令。
在此之前,周遇吉已经听从朱由检的谕示,提前派了一个镇前往河南卫辉,如今随着近卫军主力去河南,将预示着祖大寿的后路彻底被堵。
同时,周遇吉还派了一个镇回淮安,意在根据枢密院的建议,代替留驻淮安的一个镇,同时好让留驻京师的一个镇去河南加强一下黄得功和袁枢等在河南虎牢关一带的兵力,这样可以更大把握的把祖大寿歼灭在温县武陟一带。
……
“陛下,大捷!我近卫军已在莱州歼灭鳌拜所部三万建奴精锐!”
吴孟明在得知鳌拜部被灭后激动地早饭也不吃就赶来了朱由检这里。
朱由检得知此消息后也兴奋地连忙说道:“好!好!很好!宁武伯果然没辜负朕的期望!”
对于近日连收到坏消息,德化、湖口、彭泽、望江、安庆、铜陵等城相继失守的朱由检而言,这一次,他总算是收到了一次好消息。
所以,朱由检的喜悦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接下来就是祖大寿部,大明不知道多少百姓为他祖大寿所部的关宁兵贡献了自己的口粮,结果他还是因自己的私心投了清,如今这笔账得算算了,传旨给黄得功和周遇吉,务必不能让此人有机会逃走!”
朱由检说道。
“遵旨!”
吴孟明回了一句。
“现在看来,要是等祖大寿部也被歼灭后,那南方的洪承畴就成了孤军,我大明这次可以说是有惊无险!”
一直在处理民政的蒋德璟这时候也得知了此事,在来到朱由检这里后也说了一句,并朝朱由检拱手拜了一下:“全赖陛下英明!”
朱由检笑了笑:“爱卿就不必奉承朕,能有今日之局面非朕一人之力。”
同在朱由检政事堂的张凤翔也道:“不过,以臣看来,受限于消息无法及时传达,洪承畴现在只怕还不知道此事,只怕依旧是春风得意,不知自身之危。”
“没错,现在最危险的还是李岩等所率领的农民军,他们现在主要防守的区域是洪承畴攻势最猛的区域,也是最反动的士族集中之地,想必日子不好过。”
朱由检点点头,不由得提起之前是李自成旧部和高杰旧部的农民军来。
这也算是朱由检没有想到的局势走向。
他本来只是想把与士族矛盾很深的农民军放到士族势力最大的江南地区好利用这个矛盾压制这些士族,进而也可以利用士族压制农民军,让两者互相制衡。
但他没想到现在的他还真得靠这些农民军抵挡洪承畴的攻势。
“以臣看,洪承畴要想拉拢士族归顺建奴,进而顺利占领江南,就必然不能接受农民军的投诚,甚至会对李岩率领的农民军采取最严厉的打击和报复,到时候农民军和江南地方士族的矛盾会更加尖锐,如此倒是一个让其两败俱伤,朝廷得利的好局面。”
张凤翔分析了起来。
蒋德璟听后也点了点头:“利用洪承畴联合的士族力量削减农民军势力,利用农民军削减士族力量,乃上上之策,也是阳谋,李岩等别无选择!”
朱由检笑了起来:“不过面子上还是要做足功夫,该给农民军的钱粮一分也不能少,牺牲之将士也要重重抚恤,另外,以朕的名义给李岩写一道手诏,让他提督南直隶、浙江、福建三省军务,告诉他,朕要他替朕‘扶国除奸’,江南兵马钱粮由他全权负责,可先斩后奏!另外,让他放心,我近卫军已歼灭鳌拜部三万建奴精锐,待全歼河南祖大寿部后就立刻挥师南下,增援他们!”
“遵旨!”
蒋德璟立即去拟旨。
而张凤翔则道:“陛下英明,如此一来,长江以南不过是洪承畴与李岩争雄,我大明朝廷只需等着吃掉祖大寿,挥师南下,坐收渔利!”
……
在周遇吉调回来的一个镇的近卫军回到淮安后,大明大都督府就立即调动留驻淮安的一个镇去往河南,联合黄得功部和北边朝卫辉、彰德方向压来的近卫军主力聚歼祖大寿部。
而李岩这时候很快也接到了朱由检的旨意。
虽然李岩也看得出来朝廷的心思,但他也知道这是阳谋,不是他可以置喙的,所以,也就坦然接了旨,表示会全力守住南直隶。
但杀虏军里一些不明局势本身又有些贪生怕死的将领还是对此产生了不满。
郝摇旗此时就在李岩召集杀虏军和破虏军、灭虏军各部将领的会上拍了桌子:“现在洪承畴大军都增加到了二十多万,且还有石廷柱和满达海率领的建奴八旗精锐五万,朝廷却让我们来守南直隶,而不派援兵来,我看分明是想借洪承畴之手除掉我们,老子不干!”
“放肆!我们现在是官军,官军就得有守土之责,陛下让我们镇守南直隶,本意是让我们在这里可以尽享荣华富贵,不用在河南、山东那些饿殍遍野之地餐风露宿,如此可见陛下之恩,如今这局势非是陛下刻意为之,而是洪承畴这老贼非要学邓艾灭蜀,饶远路来攻打我大明腹地,再加上沿途许多缙绅士族望风而降,才导致的!你怎么能怪陛下,怪朝廷!郝摇旗,你还能不能讲点道理!”
李岩叱喝了一句。
李自成遗孀高氏也道:“李岩兄弟说的没错,这事要怪就怪洪承畴那老贼,还有那些没胆的士族。”
高杰遗孀邢氏也道:“郝兄弟,你没必要置气,陛下这是阳谋,正大光明的策略,你如果不愿意就证明你是懦夫怕死,你如果愿意,如果立功,陛下自然对你加官进爵,如果战死,也会厚葬优恤,这个没必要再说,我们别无选择。“
接着,红娘子也插了一句话:“刘泽清、金声桓还那些地方缙绅士族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红娘子最是瞧不起这类人,无论朝廷是怎么想的,既然现在吴淞一带是我红娘子在守,为了这一带的百姓,我红娘子就算是战死也绝不投降!”
这三个女人各代表农民军的一股势力。
所以这三个女人一说后,郝摇旗也不好再说什么,然后连夜回了他自己驻守的芜湖。
因为郝摇旗驻守芜湖现在是洪承畴大军攻击的最前沿,所以,他越想越害怕,还是给洪承畴递了投降书。
“郝摇旗要献城投降?”
洪承畴得知此事后是又惊又喜,立即将石廷柱和满达海以及一众士族代表请了来,商议此事。
第290章 投降的后果就是被团灭
受限于这个时代还没有无线电技术,而洪承畴又是孤军深入大明腹地,相当于客场作战,所以情报方面自然比较差。
洪承畴也就还不知道此时的大明已经在山东全歼鳌拜所部,甚至已分兵直指京师,还大军压向河南,准备包围祖大寿部。
所以,此时的洪承畴很是得意,举手投足间皆有一种大局被自己掌控的指挥若定之感。
洪承畴一边在铜镜前梳理自己的山羊胡,一边问着众人:“诸位且说说吧,这郝摇旗投降一事当如何处之?”
副统帅贝子满达海忙道:“这自然是好事!若是郝摇旗肯献城投降,那芜湖便依旧可以不战而下,如此一来,我大军离南京就更近了一步。”
副统帅石廷柱笑了起来说道:“虽说是好事,但这郝摇旗到底是流寇,和我等不是一路人,而且这些流寇反叛无常,毫无忠孝仁义之念,对士族从来不礼敬,甚至轻视,他这要是一投降,我们难道真要给这样的贱民加官进爵?那我大清又与大明何异?”
士族代表叶初春也在这时候说道:“贝子爷,石大人,这郝摇旗乃卑鄙无耻之小人,与江南士族间欠下累累血债!杀我士族子弟无数!在下认为,此人不能饶!否则,我士族难以接受大清招抚之意。”
“没错!我南方士族宁肯接受剃发之令,也绝不容忍这等屠戮我士族之罪大恶极之人列于朝堂!全于乱世!”
士族代表陈之龙也说了起来。
满达海不由得拍了一下桌子:“这是什么话!他郝摇旗既肯归顺,便是有意接受我大清之统治,而且只要郝摇旗归属我大清,我大清予以优待,那么,其他守城将领必会迎风而投!如今若不接受,只会令我大清将士平添伤亡!”
叶初春倒也不相让:“好叫贝子爷知道,我等士族与流寇乃正邪之分,水火不容!有士族不能有流寇,有流寇不能有士族!大清欲要一统天下,为我中华主,自当与士族共治天下,而非与流寇治天下!区区流寇而已,即便不投降,我大清王师一到,还不是所向披靡。”
陈之龙也态度强硬起来:“一句话,流贼与士族,大清只能二选一!至于,贝子爷担心不招降流寇会平添大清将士伤亡,我士族子弟愿破家财招募乡勇死士为大清攻城!也请贝子爷想明白,郝摇旗这等流寇与三国时吕布那等三姓家奴无异,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难道大清不怕他到时候也背叛大清反咬一口吗,到时候贝子爷将如何向皇上交待?”
“你!本贝子还用不着你来教!”
满达海勃然大怒。
洪承畴则在这时候咳嗽了一下:“贝子爷息怒,以奴才看,眼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为好,其实叶陈二人所言也没错,我大清如今是要代圣教而伐天下离经叛道者,如此方能收拢天下人心,而郝摇旗这些流寇算是忤逆忠孝之反贼,我大清要顾大义就不能容之。”
满达海见洪承畴这么说,也有些理解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现在大清要想一统天下,靠的就是要维护程朱理学之正统的名义,以此来拉拢南方士族,但他还是不由得说道:“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确为上之上策。”
“这一点,奴才自然也知道,奴才有一计,我们可以假意接受郝摇旗的归降,待我们进入芜湖后再寻机将其部除掉!如此就能更容易的拿下芜湖。”
洪承畴说道。
“此计甚妙!”
众人都附和起来。
于是。
郝摇旗接下来就收到了洪承畴的回信,且表示已请旨朝廷封他为侯,并允诺让他将来继续镇守芜湖。
郝摇旗也就信了,果然带洪承畴大军到来时,开城投降。
而洪承畴则以要犒赏郝摇旗部为由令郝摇旗将所部官兵全部召集到了芜湖瓮城内。
当郝摇旗率部进入瓮城后,果然就看见十多个装满银锭的箱子。
郝摇旗和其部官兵发了疯地开始去抢这些银锭,浑然忘记了身后发生的事情。
此时,洪承畴所部建奴兵马已经把瓮城给关上了,而且上了锁。
然后,所有的弓手都被召集到了瓮城上。
这些弓手都是洪承畴从各军中挑选出来的神弓手,俱是能射两百步以上重箭的人,本来,他是要用这支神弓手部队对付近卫军,以克制近卫军强大的火器的,但洪承畴没想到,今日他会首先用到了郝摇旗等流寇身上。
洪承畴此时将手一挥:“下面的人全部射杀!射杀完后,下面的银锭就都是你们的!”
……
“他娘的,这么多银子,老子这下发财了!”
这边,郝摇旗说完后无意识的抬了一下头。
而他这一抬头就看见城墙上面已经站满了建奴八旗兵,而且皆持着重弓,拉着弓弦,对着他们。
郝摇旗意识到了不妙,忙喝问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
郝摇旗有些着急起来,见没人应他,直接大吼了起来:“洪承畴那老贼呢!叫他出来,他这是要做什么!老贼是归降大清的,他说好了要给老子侯爵的!”
一时间,郝摇旗如疯子一样,又大吼了起来:“别抢了!抄家伙!”
有些人反应过来,忙也抬起了头,然后也注意到了形势不妙。
甚至有反应快的立即跑去开门,撞了好几下,见门撞不开,不由得喊道:“郝爷!门被锁了!”
而此时,依旧还有人在往怀里塞银锭。
不过,郝摇旗则没有心情看银锭了,在听到自己属下说门被锁了后,他是彻底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再次大吼了起来:“姓洪的!老子草你祖宗!”
说完,郝摇旗就绝望地四处张望起来:“早知道如此,我就该听李岩他们的话,不投降了,狗日的建奴!你们卑鄙无耻!还是大明皇上好,大明皇上好啊!”
说着,郝摇旗跪在地上哭了起来:“皇上!皇上啊!我郝摇旗对不起您呀!呜呜!您让我们收士绅的税,是让我们真发财,不像他洪承畴,拿诡计耍我们,呜呜!”
很快,漫天重箭射了下来,如瓮中之鳖的郝摇旗等农民军尽皆被屠,倒了一地,血水染红了瓮城。
第291章 宁死不投降
“李部堂,诸位将军,这是郝总兵的尸首,我们锦衣卫的弟兄连夜偷了出来,还有握在他手里的信,我们都没动过,你们如果不相信郝总兵所部已经投降建奴且被洪承畴下令屠杀的事,相信这些可以作为证据。”
一锦衣卫对李岩等人说了起来,且将郝摇旗投降经过也都告知给了李岩等人。
李岩听后倒是沉稳的很,只先蹲下看了看郝摇旗身上的箭伤:“没错!是建奴重箭!”
接着,李岩又取下了郝摇旗手里拽紧的信件。
李岩忙与其他农民军将领看了起来。
邢氏先说了起来:“这是洪承畴的回信!上面有洪承畴的官印印章!”
邢氏说完就看了郝摇旗一眼:“看来他真的投了敌,只是没想到会被建奴过河拆桥!”
本来不相信郝摇旗投敌的刘芳亮大怒,当即把刀拔出来:“狗日的建奴!就因为我们是流寇,他娘的就要对我们斩尽杀绝不成?!”
田见秀忙拉住了刘芳亮:“好了!郝摇旗兄弟也是,居然相信建奴这种异族人,岂不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说完,田见秀就叹了一口气。
而李来亨则一拍桌子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虽然这事是郝大哥自己导致的,但是,我们的人岂能由他建奴杀掉!于国而言,郝大哥有损忠义,但于私,他是我的大哥,他这仇,我李来亨必报!”
“没错!此仇必报!”
李过等也附和了起来。
李岩这时候把茶盏重重一放:“诸位弟兄!且听李某说几句,郝兄弟的事已不必再深究,仇是要报的,但他的罪也不能不追究,我有一个提议,就是替郝摇旗上疏,将此事告之于朝廷,并表示我等愿意替郝摇旗兄弟承担朝廷惩罚,但也请朝廷准予我们戴罪立功,既为朝廷证明我等之忠义,也好为郝兄弟报仇雪恨!”
“李岩兄弟说的没错!”
高氏附和了起来,两眼放光地看了李岩一眼。
红娘子见此哼了一声,有些不悦起来。
而李过、李来亨、田见秀等倒也因此纷纷点头:“没错!我们愿为郝兄弟之事戴罪立功!”
“上疏的话,就不要联名上书,各自上疏吧,以免有人进谗言说我等结党。”
李岩说后就站了起来,突然一脸严肃地道:“这件事再次说明了什么,诸位弟兄可知道?这件事说明了陛下之言乃至理之言!这些顽固反动的士族与我等庶民乃水火不容之物,他们是意图奴役我们庶民万世的恶霸,我们可不要再对他们再存什么幻想,我们要做的就只能是团结在陛下的旗下,将他们消灭,都明白吗?”
“明白!”
众人大声回应了起来。
接着,李岩又说道:“还有,建奴乃异族,异族非我等汉人之父母,却想为我汉人之主,是故只视我等奴隶,想杀便杀之,完全不顾任何忠义,所以,不要妄想为异族之奴,能同异族平起平坐,当一外来人杀了你父母说是你父母,你难道**得他会把你当亲生的对待?在我大明,在我汉人中,真正能为君父的只有我大明皇上,所以,接下来,你们还要人怕死想投降建奴吗?!”
“宁死不投降!”
李来亨大声说了一句。
“宁死不投降!”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第292章 砍了汉贼
“杀!”
当涂城。
面对蚁附攻城的清军,李来亨亲自站在城墙上将一万人敌丢了下去,顿时导致数名清军受伤,攻上云梯的清军为之受损,不得不撤了下来。
但此时,旁边又有一队清军冲了上来,而且还越过了城垛。
李来亨当即亲自执枪杀了过来,且面目狰狞地怒吼了一声,当即吓得一清军退缩了几步。
接着,李来亨直接一枪刺来,刺中了清军腹部。
这名清军不甘地坐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着。
而此时,又有几名清军冲上了城墙,其中还有一名清军佐领,这名佐领当即朝李来亨杀来。
这名佐领身披重甲,壮如铁塔,明显是满洲人,直接嗷嗷叫地朝李来亨冲了来。
李来亨也不示弱,拔出长枪,就与在刹那间与这清军佐领撞了过来。
但李来亨明显更敢拼命完全不顾这清军佐领砍下自己脖子的一朴刀,直接一枪戳向了这清军佐领。
这清军佐领一见自己腹部遭受攻击,就略微失神了一下,却不料,下一秒,李来亨手里的带钩长枪就狠狠地戳进了这清军佐领的腹部,往外一拉,顿时这清军佐领肠子都露了出来,然后不甘地轰然倒地,满口吐血。
而此时,刚爬到城墙边的一云梯上的清军直接吓懵了。
李来亨也不顾得抹脸,持着血淋淋的长枪,朝这清军杀了来。
其他农民军见主帅李来亨如此悍勇,也都士气大涨,跟着就毫不畏惧地杀了起来。
被郝摇旗之事刺激后的农民军明显更加敢玩命起来。
站在城外的满达海见此不由得哼了一声,问着自己身边负责联络江南士族的清廷兵部右侍郎潘士良:“这守城的将领是谁,怎么如此顽强!这都第七天了,一个当涂城还拿不下!”
“李自成义子李来亨!”
潘士良回了一句。
满达海对潘士良说道:“你有没有办法联络上此城守将,劝降他,如果能的话,我向朝廷替你表功!”
潘士良也有心想卖弄,且觉得郝摇旗的事应该还不至于被李来亨知道,当然他不知道大明皇帝朱由检大度的已经让农民军也共享了锦衣卫的情报,所以他也就说道:“郝摇旗尚且想偷生,何况李来亨,奴才愿意试试。”
于是。
潘士良真的以商客的方式在双方休战时进入了城里,并通过贿赂李来亨的亲兵,来到了李来哼这里:“在下是大清兵部右侍郎潘士良,如今奉贝子爷满达海之命来招抚李总兵,我们贝子爷是个爱才之人,因见李总兵作战英勇,也就想送李总兵一个前途,只要李总兵肯开城投降我大清,我们贝子爷必保举您为大清提督。”
李来亨当即一拍桌子:“放你娘的屁!你当老子是郝大哥那么好骗?”
李来亨说后大声喝命道:“来人,把他拖下去,给老子砍了!”
“是!”
于是,两亲兵把潘士良拖了下去。
潘士良见此不由得大惊:“慢着!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这是胡来!你这是不讲信誉!”
李来亨懒得搭理潘士良。
而潘士良因此干脆大骂起来:“流贼!你们这群该死的流贼!不识好歹的东西!等我大清兵至,必杀得你片甲不留,你最好放了我,否则我大清王师必不饶你!”
“老子先砍了你再说!再去和你家主子拼个你死我活!”
李来亨说后就夺过一士兵的刀来,亲自把这潘士良摁在了木墩上,直接挥舞起了刀。
潘士良见此是彻底慌了,忙开始哀求起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我们潘家是兖州大族,有累世之富,您只要放了我,我愿意奉十万白银啊,不,不,百万啊!”
“去你娘的,狗汉奸!”
咔擦!
李来亨一刀砍下,没听这潘士良废话,顿时就让潘士良人头落地。
且李来亨当即命人把潘士良的人头挂在城外。
看着当涂城城门下,一根挑出来的竹竿下,一根金钱鼠尾吊着潘士良的首级吊在竹竿上,满达海虽然没有因此感到多愤怒,毕竟在他眼里,汉人终究是不过是自己满人的一条狗而已,但是,满达海还是为此有些郁闷的。
满达海不由得找到洪承畴:“督师!如今你也看见了,就是因为我们背信弃义,杀了郝摇旗,现在这当涂城的守将李来亨是宁肯战死也不愿投降,还直接杀了我派去的使者!这摆明了是要宁死不降!虽然,本贝子佩服你洪督师运筹帷幄之能,但是这件事,我会如实向万岁爷参劾你!”
说完,满达海就气呼呼地坐在了太师椅上:“要说,这朱由检也真是阴狠,让士族最不能容忍的流寇来镇守南直隶各地,好一招用流寇制衡士族的大棋,本贝子倒真是有些佩服他了,难怪,他能现在还保得半壁江山。”
洪承畴倒是依旧镇定自若地跪在了满达海面前:“贝子爷息怒,奴才其实和朱由检想的一样,他意在用流寇损耗江南士族的势力,让这两者两败俱伤,奴才也是这样一个意图,所以,奴才才顺从士族们的意图,屠郝摇旗归降兵马。”
满达海听后有些诧异。
但他还是连忙扶起了洪承畴:“督师不必如此,你虽是汉臣,但现在你是我大清统帅,不必行此大礼。”
洪承畴其实内心也很反感这种汉人再怎么官高位显但在旗人尤其是满洲贵族面前依旧要下跪自称奴才的行为。
要知道在他熟悉的大明朝,自己这样的文官别说是给宗室下跪的事不可能发生,甚至可以直接参劾宗室的。
比如历史上辽王就被御史参劾过。
但洪承畴也知道现在的大清不是大明,所以,他也就入乡随俗了,现在满达海能如此说,他内心还是很感动的。
“谢贝子爷。”
洪承畴回了一句,又道:“贝子爷不必担心伤亡的问题,我们大清的精锐可以不必动,神弓手组成的巴图鲁营,臣是留着准备对付淮安的近卫军的,所以,这一路上攻打的各处要塞城池,完全可以逼当地士族所组织的乡勇死士去进攻,如此既能避免我大军过多的伤亡,也能削弱士族在当地的影响力,我大清将来一统天下后,要想控制江南,也得对江南士绅下手,而现在若能借流寇之手削弱士族之势力,将来控制江南也就更容易些!”
满达海恍然大悟:“还是督师想得远。”
洪承畴说后,就道:“贝子爷过奖!”
于是,洪承畴很快就将叶初春和陈之龙等士族代表请了来:“诸位,现在流寇死守当涂,皆因郝摇旗之事,如果你们南方士族真想靠我大清除灭流寇,还得你们一同出力,我大清兵马损失严重,接下来,当需要你们出力了。”
叶初春道:“放心吧!我已经联络好附近士族乡勇,以每人一百两银子的豪赏,猛攻他当涂城。”
“没错,请督师放心,我南方士族别的没有,有的是银子,只要赏金给得高,不愁没有不卖命的人,就算是善战倭寇,我也能给你请几支来!”
陈之龙很自信地说道。
第293章 士族与流寇比狠
满达海听后不禁暗自惊叹这些南方士族潜藏的势力还真是不容小觑,居然说出连倭寇都能被他们请来卖命的话来。
满达海不禁心想这些南方士族到底是有多富裕?背后势力到底是有多雄厚?
也难怪朱由检会在南下后对这些南方士族的手段开始变得狠辣。
在如今的满达海看来,朱由检这样做并不是昏聩,而是不得已为之,是在损有余而补不足,以此来延续大明国运。
满达海心想自己大清将来要想长久统治这一带,又何尝不需要如此。
满达海因此更加敬服地看了洪承畴一眼:“还是洪督师看得远,难怪摄政王用他为帅!”
洪承畴只淡淡一笑:“诸位为我大清立下的汗马功劳,本官和贝子爷绝对会如实上报,为诸位请功!”
叶初春和陈之龙皆拱手称谢。
而接下来。
攻打当涂城的主力的确变成了这一带地方士族所组织的乡勇。
而且,也不知道这些士族豪绅从哪里搞来的火器,倒也颇为精良,甚至连红毛番雇佣军都派了来,自然也有倭寇,而且重赏之下,战斗意志也颇为强烈。
因此,李来亨越来越不支,不得不向李岩求援。
而李岩现在只希望能守住南京,并不愿意分散南京的守备力量,自然就只是让李来亨择机撤离。
但李来亨很快发现,这些士族是真的抱定了杀他之心,居然组织的乡勇越来越多,在建奴大军的帮助下,使得他撤退也成了难题,因为四面八方都是地方士族的乡勇。
李来亨不得不拼死力战。
“呀!”
此时,李来亨大喝一声,再次不顾浑身伤痕,朝一冲上当涂城的乡勇杀来,这乡勇持着当地士族多年前从倭寇手里购来的倭刀直接砍断了李来亨手里卷刃的白虹刀,然后直接朝李来亨心脏捅来。
李来亨当即一转身,一下子左臂被砍断了下来。
“啊!”
李来亨大叫一声,当即直接用头将这乡勇撞离在地,抓起一尸体手里的长矛就直接插在了这乡勇的脖子上。
这乡勇握住长矛尖抽搐了几下。
而李来亨两眼开始打架,有些站立不稳,他不得不咬着牙,走到城墙边,朝下面的一条河跳了下去,顿时染红了周边的河水。
很快。
在当地士族乡勇的帮助下,清军顺利入城。
“除城中士族大户外,全部庶民屠掉!钱粮务必搜刮干净,充做军粮!”
洪承畴一入城就立即下达了屠城的钧令,这也是他一路过来维持军需和士气的唯一办法。
而清军们也的确喜欢干这个。
士族乡勇们也喜欢。
毕竟可以肆无忌惮地劫掠。
于是,当夜,当涂城变成了地狱。
接下来。
洪承畴的清军大军面临的是又一道去往南京路上的要塞——大胜关。
大胜关总兵官田见秀也早已做好了城防准备。
但令田见秀没想到的是,关城内的当地士族大户却先发了难,在洪承畴大军攻城时,直接配合清军,杀掉田见秀的守城官兵,开城把洪承畴大军迎了进来。
而且当地士族大户还提前组织乡勇地痞流氓抢掠其当地庶民来。
无法守城的田见秀不得不提前自杀,在影壁上大写三个字:“恨!恨!恨!”
洪承畴自然因此大喜,不由得对叶初春和陈之龙笑说了起来:“古人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看来,是得士族者得天下,如今我大清能连克两城,兵锋直指南京,全仰赖尔等士族!”
叶初春和陈之龙等皆得意地笑了起来,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督师谬赞,谬赞!”
满达海则在这时候说道:“眼下去南京路上,只有江宁一城未破,不过,我在想,你们说,朱由检现在在做什么,他会不会放任南京即将被破而不管,全任李岩等在此固守?”
洪承畴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门一下,回道:“以奴才看,朱由检会这样做,我大清八旗兵野战无敌,他朱由检不会将近卫军放出城来与我等决战,甚至朱由检肯定也有借我们之手除掉李岩等流寇的心思。”
满达海点了点头。
洪承畴接下来又说:“接下来只要南京一下,我们便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到时候再夺下江南其他各地也容易,到时候坚守淮安的朱由检没了江南这个粮赋重地,等于就成了无本之木,覆灭乃早晚之事,所以,接下来,南京必须攻克!等攻下了南京,再占领江南其他各地,朱由检所在淮安那时候倒也不用着急,我们只需与从山东方向来的鳌拜所部两路夹击,包围且困住淮安,到时候就是困也能把朱由检困死!”
“督师神机妙算,本贝子实在不及,那么接下来就当尽快攻破江宁城,以我看,不如再故伎重演,让叶初春和陈之龙二人再联络江宁城中士族,依旧来个里应外合,如此或能迅速南下江宁城。”
满达海的建议,让叶初春立即附和了起来:“贝子爷说的极是,我南方士族早已苦流寇久矣,如今这守城的主将李成栋更是之前在淮安杀了我无数士子,欠下我士族数十条人命!如果去联络城中士族,城中士族必定响应。”
于是,洪承畴和满达海也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叶初春联络江南城中的士族与外面的清军来个里应外合。
但是,李成栋吸取了田见秀的教训,直接先下令将江宁城中除了在大明朝廷中任职和属于近卫军系统的人所在宗族以外的士族全部先屠了满门,男丁尽皆斩杀!
所以,当洪承畴的清军按照约定时间急攻江宁城时,却发现没有士族响应,直到洪承畴底下的兵马发现摔出来的尸首后才明白原来李成栋早已屠了大部分江宁城中的士族。
叶初春和陈之龙等士族自然是勃然大怒,扬言要将李成栋千刀万剐。
而洪承畴则为此不禁暗叹李成栋真乃狠人。
满达海则说道:“如今看来,只能强攻江宁城了。”
于是,洪承畴以给士族们泄愤的机会为由令士族们率乡勇强攻江宁城,同时让满达海率领清军在后面做督战队。
士族们组织的乡勇死士攻城倒也很积极,毕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而李成栋抵抗的也很积极,而且在锦衣卫和随营训导官和报刊的宣传下,江宁城内的庶民也都知道一旦城破难逃被屠之后果,也就积极地帮着守城,硬是十日内都没让江宁城被攻下。
第294章 帝国双壁
“陛下,杀虏军、破虏军这些农民军与洪承畴的大军彼此打得十分激烈,郝摇旗于八月二十六日于芜湖投降,结果投降后被洪承畴下令全部屠杀掉,而接着在当涂,李来亨血战洪承畴大军七昼夜,本人失踪,其部全部殉国!而洪承畴因此悍然下令屠当涂!”
“等洪承畴部大军到了大胜关,与关城内士族勾结,里应外合之下,大胜关不战而破,守将田见秀被迫自杀。”
“因此,等到江宁城时,回撤至江宁城的李成栋为避免城内士族又里通外敌,提前屠了城中士族满门,只有两三家在朝中有人着得以幸免,但也被严密监视了起来。”
淮安。
吴孟明向朱由检禀报了关于洪承畴部清军动向的情况。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又问着吴孟明:“现在江宁城有没有被清军攻破?已经防守几日?枢密院预计李成栋还能守江宁城多久?”
吴孟明忙回答道:“还没有,李成栋守得很顽强,再加上城中民众,在我锦衣卫前天走之前,已经坚守一旬又三天。”
枢密院枢密使刘肇基回道:“根据锦衣卫提供的情报,以及李岩的守卫意图,江宁城估计还能再守半个月。”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又问:“李岩可透露他们还有什么困难?”
吴孟明继续回道:“他们希望朝廷能派一艘战船去长江支援,既防止清军从水路攻击,也可以通过水路运粮和军械去江宁,如此便可长期固守江宁到南京的防线,从而避免南京城遭到建奴破坏。”
“枢密院打算如何票拟?”
朱由检又问了一句。
按照朱由检设定的最新制度,军政由大都督府总揽,而关于军政的奏疏自然是由大都督府的指挥机构枢密院负责票拟,即提出相应策略。
“枢密院的意思是让休整的第一舰队派战船去江宁一带布防,并运粮草与军械给江宁守军,并炮轰清军,尽量帮助李岩等兵马在南京城外挡住清军。”
刘肇基回道。
“准!”
朱由检回了一句。
这时候。
张凤翔递了奏疏到朱由检面前来:“陛下,因郝摇旗投敌又被洪承畴屠杀一事,李岩等人分别上疏,愿替郝摇旗受罪,并请朝廷允许他们戴罪立功!”
朱由检听后,笑了起来:“居然会分别上疏,看来这些农民军里也有心思缜密之人,而且还颇识大体,只怕就是李岩,批复他们,朕允许他们戴罪立功,且有功必赏,闻田见秀自杀殉国,着追封少保、左都督,追谥武顺,李来亨血战当涂,下落不明,着令东厂锦衣卫全力搜救,悬赏三万两鼓励民间搜救此等忠臣,并加封少傅,右都督。”
朱由检说后又道:“再下旨给李岩并李成栋,若南京不破,江宁不破,两人皆封侯爵,其余有功者皆封伯爵!”
“如此一来,在与清军对比下,这些农民军必会再次死战!而也因此只怕会使得当地士族与农民军的矛盾更加尖锐。”
蒋德璟这时候放下票拟的奏疏,说了一句。
张凤翔则道:“从前面锦衣卫的战报中,可以看出农民军与士族之间的确越来越水火不容,这李成栋竟敢无故屠杀士族!陛下,以臣看来,其行为不能不治罪,其人不能不惩戒!臣认为朝廷是可以利用农民军压制士族,但也不能让农民军太过枉法,否则两边矛盾一旦不可调和,大明恐因此分裂。”
朱由检看了张凤翔一眼,说道:“现在说这个还不是时候,我们现在得靠农民军替我们守住南京!”
接着,朱由检又道:“为了让李岩等农民军放心替朕守城,告诉李岩,近卫军大军一旦消灭祖大寿部,就会立即挥师南下增援他!让他务必坚守到近卫军到来。”
接着,朱由检又问着吴孟明:“河南那边可有消息传回,周遇吉和黄得功他们对祖大寿的围歼战进行得如何?”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
吴孟明回了一句。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尽快去询问关于河南那边的事,只要祖大寿部一消灭,接下来洪承畴和他的二十万兵马就算不了什么!”
“另外,为避免周遇吉和黄得功这两人互相不配合,写道手谕给周遇吉和黄得功,明确此次围歼祖大寿最高指挥者是周遇吉!”
“但要告诉黄得功,朕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拆周遇吉的台,要配合好周遇吉,告诉周遇吉,不要因为现在功劳比黄得功大就不尊重黄得功,做决定前要多问问黄得功意见!”
“这次如果能全歼祖大寿,两位爱卿的功勋皆是头功!朕不会偏谁委屈谁!告诉他们,他们是朕的帝国双璧,朕希望他们能像太祖身边的徐达常遇春一样,做朕的徐达常遇春!”
朱由检对周遇吉和黄得功这两个历史上有名的将领都有所了解。
这两个人中。
周遇吉善于指挥,而且无论是攻是守都很厉害。
在山东曾指挥骑兵大败第四次入关的清军,成为当时屡败屡战的明朝诸将中唯一取胜的名将。
而黄得功是作战勇猛,粗中有细。
黄得功本不是军户,能入伍是因为缺钱花,自己一个人深入敌营,杀了两建奴,用其首级换了五十两,从此被辽东经略看上从了军。
在当时,明军皆是闻建奴而色变,而黄得功能轻松入敌营杀两建奴,勇武与胆略都是不缺的。
所以,朱由检才会说有意让这两人做自己的徐达和常遇春。
众所周知。
明初,大明军队能所向披靡,就是因为徐达善指挥,常遇春善冲锋,两人互相配合,天下无敌。
乃大明帝国当时的帝国双璧。
而这种帝国双璧在西汉时也有,运筹帷幄的卫青指挥大军包围匈奴,胆略过人的霍去病带精兵深入敌营,使得捷报连传,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
……
黄得功的确心里不服爵位比自己低的周遇吉如今成为了自己顶头上司。
在黄得功看来,周遇吉不过是运气比自己好而已。
恰好在北边带兵,恰好护送陛下南迁,恰好又做了陛下御前带兵的将领,恰好也就带着装备最好的近卫军恰好打了几场胜仗而已。
如果换做自己不会比周遇吉差。
毕竟自己在左良玉八十万大军东进时,一接到圣旨也是眉头都没眨一下就去抵挡了,还击退了左军。
虽说左军的确比较菜,但自己的忠心不比周遇吉少。
如果换做自己在北方带兵,陛下要召自己进京,护送其南下,自己也会认真听从。
而周遇吉也的确有些看不上黄得功。
在他看来寒门出身的黄得功只有匹夫之勇,完全没有将门子弟所从小训练的兵家知识。
要不然也不会差点把虎牢关都搞丢,还驭将不力,自己底下六大总兵,叛变两个,还损失了陛下的好些个宝贝儿似的训导官。
所以,周遇吉觉得黄得功根本不配拥有国公爵位,认为黄得功现在能成为国公也不过是运气好,在第一次建奴大军南下时,陛下担心黄得功这样的军镇不战而降,为收拢其军心,才一二再再二三的加升爵位,使其得了个国公爵位而已。
不过,在周遇吉和黄得功收到朱由检的手谕后,都有些惭愧起来,既觉得自己的胸怀对不起陛下对自己的评价,要知道当得起帝国双壁的,无论是卫霍二人还是徐常二人都不是他们敢比拟的,但他们又觉得陛下对自己这么看重,的确不应该让陛下失望,也就都把心里的小九九收了起来。
所以。
两人见面后还是互相拱了拱手。
第295章 祖大寿中计
“靖国公和祖大寿已交战几次,且说说此人吧,你觉得他接下来会如何做?”
周遇吉先对黄得功开了口,嘴角强行咧了一下。
以表示我这个大都督同知,作为大明在军政上仅次于陛下的第二人,见到你黄得功还是有笑容的。
没给你摆上官的架子。
没有板着一张脸。
谁都知道我周遇吉不苟言笑。
如今我周遇吉对你黄得功笑了笑。
说明我周遇吉已经很努力地在按照陛下的要求给你黄得功面子了。
黄得功也点了点头,见周遇吉称他为靖国公,他还是觉得有些刺耳。
别人称他靖国公没啥。
但周遇吉明明资历和他一样高,却也称他为靖国公。
这在黄得功看来,感觉周遇吉在讥讽自己这个靖国公没有含金量。
如果按照黄得功之前的性格,他会直接质问周遇吉是什么意思。
但现在黄得功记住了皇帝陛下的嘱托,也就忍住了,也暗示自己要大度,也就努力地把自己代入到了周遇吉下级的角色,很恭敬地挺直胸膛,敬了个军礼:“是!”
于是,黄得功回道:“以末将看,祖大寿此人虽说是武将,但粗中有细,诡计多端,但此人也有缺点,他的缺点就是私心太重!所以,每遇恶战不敢令部下拼命,只爱投机取巧,保存实力,以至于空有强兵猛将,而常主动败退。”
周遇吉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黄得功会对自己如此恭敬,甚至还给自己行礼,还以末将自称。
这让周遇吉对黄得功的好感倍增,也把心思更多的放在了彼此共同的敌人上来:“靖国公所言没错,他祖大寿就是私心太重,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为防止他提前溜走,以周某的意思,得先给他点诱饵,把他诱惑住,以避免他在我大军合围前,发现蛛丝马迹而提前溜走,而在我看来,靖国公您做诱饵是最合适的,毕竟您现在与他有杀子之仇,而且也只有您这个诱饵才足够钓起他祖大寿的胃口。”
黄得功点了点头:“行!不知大帅如何安排?”
周遇吉指了一下虎牢关:“你以去南京阻击洪承畴为由,把你部大部分兵力假意调走,而你自己则以负伤养病为由留守虎牢关,他祖大寿是有便宜绝对占的人,就必定不肯放过这个夺回虎牢关且杀你报仇的机会,你到时候只需守住虎牢关数日,我近卫军大军必定渡河包围他祖大寿部。”
黄得功点了点头:“好计策!这样就把留在武陟城内的祖大寿调到了城外,祖大寿此人更善守,聚集在城外歼之,而且隔着一条黄河,他也没办法固守待援,困都能把他困死,末将这就照办!”
周遇吉再次拱手:“有劳靖国公了!留守兵力不宜过多,不然祖大寿容易退缩,也不宜太少,不然祖大寿容易产生怀疑,另外,此事难免有风险,风险就在于靖国公可能守不住虎牢关,而成祖大寿刀下鬼,当然,这不是周某愿意看到的结果!”
黄得功恶狠狠地瞪了周遇吉一眼,他差点就拍桌子说你周遇吉少瞧不起人,但他还是把手收了回来,回了一句:“只有陛下能杀我,他祖大寿还不够格!告辞!”
黄得功说后拱手而去。
数日后。
虎牢关外,炮火不断,杀声震天。
黄得功屹立于关城上,一把砍卷刃的雁翎刀直接插在了城垛上,朝城外的祖大寿啐了一口:“祖大寿!我草你祖宗!你这个趁虚而入的卑鄙小人,我黄得功就是战死也决不投降!”
“黄世叔,家父说,只要肯献城投降,必不杀你,之前杀子之仇也一笔勾销!”
祖可法在这时候策马过来喊了起来。
“放屁,当我黄得功是三岁小孩?会信你养父祖大寿的鬼话?谁不知道他祖泽洪是你爹最疼的亲儿子,所以一直带在身边培养,脏活累活都是让你这个养子去干,老子杀的是他亲儿子,又不是你这个养子,他祖大寿能轻易原谅我?小子,你信吗?”
黄得功说后就咧嘴笑了起来,还顺手挑拨了一下。
祖可法的确是祖大寿养子,也的确是替祖家干脏活累活最多的一个,所以,他也就被堵的哑口无言起来。
祖大寿见此颇为气恼地说了一句:“好个黄闯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
祖大寿也是在从细作那里得知黄得功大部兵马于三日前突然调走后才推测出南边洪承畴肯定已经取得很大的战果,而大明朝廷不得不调派更多大军去增援,所以黄得功才调兵而走,而他这才决定渡河攻打虎牢关,这样既立了功,也可以为自己儿子报仇。
但祖大寿没想到,说是负伤生病的黄得功守虎牢关时居然十分卖命,其本部家丁都死伤的差不多,他自己都亲自上阵了,结果这家伙还一幅闲情逸致不慌不忙地跟自己儿子扯起闲篇来。
祖大寿越想越不对劲。
作为作战多年的老将,祖大寿这个时候如果还感觉到不妙,自然就不算是合格的老将了。
所以,祖大寿在祖可法回来后,直接说道:“准备撤!”
祖可法有些诧异:“父亲,这是为何,这虎牢关眼看就要破了啊!还是让孩儿带本部家丁再冲一次吧,这次一定能拿下,手刃黄贼!”
“撤!”
不想拼命的祖大寿再次说了一句。
祖可法忙跪了下来:“父亲,难道三哥的仇就不报了吗?!”
祖大寿回了一句:“我不能因为死了一个儿子,又把另一个儿子再搭进去!”
祖可法听祖大寿这么说,内心颇为感动,眼泪都出来了:“是,父亲!”
但祖可法这时候才想起撤已经来不及了,前方已经有登岸的近卫军开始整排整排地推进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
外面连续发出数声信号炮,这意味着,黄得功调走的大军也已经回到虎牢关附近。
“中计了!”
祖大寿脸色一下子黑如木炭,不禁喃喃道:“他黄闯子一个农家出身的莽夫,忠勇有余,智谋不足,他不可能有这等计谋,是谁,竟算计到了我祖大寿头上!”
第296章 铁流滚滚!
袁枢此时正带着人积极发动着黄河岸边的民夫运近卫军过河。
“乡亲们,想要保住你们分得的田地吗?想不被建奴屠杀吗?想不剃发不当奴才吗?那就让我们加把劲把近卫军的弟兄们运过河去,让他们帮我们杀建奴!除汉奸!”
“每运一个近卫军弟兄赏一文钱,上面已经给每名近卫军发了一张船票,你们无论是谁,一旦运一名近卫军弟兄过河,近卫军的弟兄都会把船票给你,到时候可以凭船票去官府领赏钱!”
在情理与利益的双重鼓动下。
这些民夫发挥出了极大的热情,开始疯狂的把对岸的近卫军往这边送。
即便顶着烈日,也一个个完全不要命地拼命运人。
而此时,连祖大寿抓来的船夫也有大胆的跑了出来,划着自己的小船去接近卫军渡河。
所以,没多久,四个镇的近卫军就渡过了数千人。
祖大寿意识到的自己中计的时候,近卫军就已经渡过了一半的战兵数量。
而此时。
祖大寿的部将也跑了来禀道:“大帅!我们抓来的百姓们许多都跑了。”
正出神的祖大寿忙回过神来,问:“为什么要跑,你有没有问?”
这部将忙回答道:“问了,说是有大军要过河,运一人给一文钱,有些人为了挣钱就不要命的逃走了。”
“不可能!”
“不可能有大军!”
“鳌拜部在山东,洪承畴此时只怕早就进入南直隶地界!除非是摄政王又抽调了其他兵马。“
“也不可能!我大清兵要过河怎么会给钱!难道是明军?”
“可什么样的明军竟然渡河还要给老百姓钱,如果真是这样的明军,这样的明军断不可小觑,而且敢深入我大清腹地,其胆肯定不小,如今突然出现,肯定也是朝我祖大寿来。”
祖大寿喃喃说了起来。
祖可法此时忙问道:“父亲,我们还要撤吗?”
祖大寿怒吼起来:“撤什么撤,已经来不及了!攻城!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虎牢关!传命,第一个攻上虎牢关者,赏银五百两!不,一千两,我把我女儿嫁给他!”
祖大寿知道现在撤已经来不及了,一条黄河把他的路堵死了,何况人家的大军已经来了,现在的只能先拿下虎牢关,或据城坚守,或南下开封,总之也比困死在这里强。
所以,祖大寿突然改变了主意。
祖大寿不愧是征战多年的名将,应变能力还是挺快的。
但是,在了解他并且同出于辽西将门的周遇吉和黄得功的配合下,他现在注定要沦为困兽。
祖可法不得不听从祖大寿的命令开始拼命攻打虎牢关。
而名将都是在实战中历练出来的。
为了守住虎牢关,黄得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冲锋的中下层将领。
现在的他也在守住虎牢关方面动了不少心思。
等祖可法再次率部来攻时,他这才组织死士出城将地雷拉响。
顿时,震天响的地雷将祖可法率领的建奴八旗兵炸得是残肢漫天飞,一时惨叫连连。
祖可法见此恨得是咬牙切齿。
不过,好在祖大寿的赏格够大,而且这些八旗兵都是祖大寿的老部下,很听祖大寿的话,也就继续不要命地攻。
但祖大寿的兵以骑兵为主,甚至骑兵所占比例比满洲兵都要高。
毕竟祖大寿的兵以前都叫关宁铁骑。
不过,此时用骑兵来攻城自然是没办法发挥出骑兵的优势。
这也是周遇吉和黄得功想要达到的目的,把祖大寿引到虎牢关下,逼其消耗自己的骑兵来攻打虎牢关。
所以,在早就有准备的黄得功所部各类守城武器如万人敌、滚木的攻击下,攻城一方完全占不到任何便宜。
何况,此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明军从虎牢关另一侧进入了虎牢关内,加强了虎牢关的防御。
祖大寿见自己这边屡攻不下,自己养了多年的许多家丁精骑不得不下马攻城,死伤人数越来越多,他就越来越心疼起来。
祖大寿不得不再次下令回撤。
如蒙大赦的建奴八旗兵立即如潮水一般退了回来。
黄得功见此为了激将祖大寿,让其依旧拿骑兵攻城,也就在城上大骂了起来:“祖大寿,怎么又退了!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个爷们,攻城攻到一半又不攻了,不会他娘的又软了吧!你这样能成什么大事!也难怪你当年在辽东连年败于建奴之手,如今更是直接沦落为人家的奴才!我呸!怂包软蛋!老子要是你,早把建奴给灭了,还用得着天天喊一个小娃娃为主子?!”
“黄闯子,你休得猖狂!”
祖大寿大吼一句,就忍着满腔愤怒,对祖可法吩咐道:“立即朝巩县方向突围!”
于是。
祖大寿部的八旗兵立即开始转向往西而去。
但这时候,近卫军已经围了上来。
仿佛绵延看不到边际的近卫军如突然出现一座巍峨山脉一般,横亘在了四周平坦的大地上,而且还缓缓向前移动着。
咚!
咚!
咚!
很快。
鼓声响起。
声音富有节奏而又带着无尽的杀意。
与此同时。
戴着钢盔与合金软钢甲的近卫军跟着节奏踏步而来。
旌旗猎猎!
铁流滚滚!
枪在一条直线上,钢盔在一条直线上,连肩章都在一条直线上。
华贵的制服与阳光照耀下闪亮的肩章与帽徽,彰显着新式军队的勇武。
祖大寿部的古典轻骑兵见到这一幕首先感到的是陌生,同时也感到震撼,但也让追求机动与灵活的他们,对这种整齐的行军感到滑稽与厌恶。
似乎祖大寿的骑兵不喜欢这种整齐有序的攻击方式。
很快,祖大寿部的骑兵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朝近卫军倾泻而来,迫不及待地要消灭他们眼前的近卫军。
但率先迎击祖大寿部骑兵的不是近卫军的步兵,而是炮兵发射的火炮,无数跳弹与霰弹组成的梯次进攻,让许多清军骑兵人仰马翻。
祖大寿心疼极了。
但他现在别无选择。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伴随着炮弹攻击的还有火箭溜。
犹如流星划过的火箭溜带起一条条红色光线,从近卫军步兵各营中射了出来,并当即在这些骑兵间爆炸。
顿时,这些被火箭溜击中的建奴仿佛闯入了一片火海,一个个皆成了火人从燃烧的战马上摔了下来。
还有周围被燃烧爆炸的白磷灼伤眼睛和皮肤的建奴骑兵,也从马上滚下来,嗷嗷惨叫着。
当然,许多战马也没好到哪里去,被白磷灼烧的不停嘶鸣起来。
不过,祖大寿这边的建奴骑兵仗着自己骑兵多,依旧还是有不少在冲锋着。
而等祖大寿部的一些骑兵冲到近卫军步兵面前三百步距离内时,又多承受到了一种火器的攻击。
因为这些建奴骑兵开始遭到了近卫军最前排的米尼枪火器队攻击。
密集的米尼枪冲垮了一波骑兵冲锋。
剩下的骑兵还是不要命的冲锋着。
但这时候,正面迎击他的一队近卫军步兵撤到了一边。
第297章 分割包围与绞杀
于是,冲过来的这些祖大寿骑兵们笑了,他们以为对方的步兵还是怕了自己这些冲锋速度很快的骑兵。
可很快,这些骑兵发现迎接他们是数支在防卫型战车上不停哒哒的大型火铳。
而这些火铳似乎停不下来,不停地射击着,使得他们一个接一个倒地。
这还没完,等一些骑兵妄图饶过这种吓人的连火铳时,在他们面前突然就有铁弹炸响。
顿时,这些骑兵两眼一黑,或战马蹄飞惨叫起来。
这些骑兵懵了,他们自然不认识明军的臼炮,只是看着那种矮胖矮胖的炮管产生了惧意,甚至接下来,一看见这种臼炮,就下意识地调转马头。
总之,这些骑兵离近卫军越近所受到的攻击就越多。
祖大寿见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不由得张大了嘴,忘记把握在手里的刀从刀鞘里拔出来。
“这是都是些什么炮,什么火器!怎么有的还能跳着前进,有的竟然能自己炸开!有的能燃烧,产生大量的刺激白烟。”
祖大寿勒了勒缰绳,不自觉地让自己坐下战骑后退了几步。
他开始有些害怕起来。
而更令祖大寿感到可怕的是眼前的步兵居然敢持着火器前进式攻击,而且没有一个人后退。
祖大寿从来没想到战争可以这么玩,士兵居然可以训练得如此不怕死。
祖大寿只看见排队前进的火器手中,即便有人因受伤或阵亡而倒下,整队的人依旧可以像木头一样前进着。
而且,一旦有人倒下,后面会有人自动补上来。
仿佛都不怕骑兵中的刀一样。
祖大寿此时越来越后悔要渡河来夺虎牢关,甚至后悔当初在锦州就不该投降建奴。
但现在后悔已经没用。
祖大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骑兵被前进着的近卫军步兵给逐渐分割成一坨一坨。
而近卫军这边的步兵各个旗队在利用火炮和燧发枪米尼枪进行排队枪毙后,都会变幻阵型将各个骑兵包围起来。
同时,各旗队中的火箭溜开始攻击,将冲过来的骑兵先发射一通火箭溜过去。
顿时,这些被包围的骑兵们再次大乱,无数人变成了火人。
而近卫军步兵因此进一步巩固包围圈。
然后一旦一队骑兵被大部分步兵包围起来,长矛手就会把长矛端平,朝这些骑兵刺过来。
而且,一旦有骑兵意图拉弓箭反击就会被米尼枪射杀。
所以,这些被长矛围起来的骑兵不能射箭,只能被近卫军步兵手里的燧发枪给排队枪毙,或者被长矛刺死,亦或者被突然飞来的火箭溜所发射的白磷弹烧伤。
总之,这些被包围起来的建奴骑兵是进退不得,就仿佛是被圈养起来的羊一样,等着被宰。
所以,在祖大寿眼里,他的五万兵马此时也就被分割成了一坨一坨的,就像是饺子一样。
而近卫军步兵则开始剿杀着这一坨接着一坨的饺子,也可以说是宰杀这些被圈起来的羊。
噗呲!
噗呲!
噗呲!
一根长矛刺进了建奴骑兵的战马腹部里,无数建奴骑兵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砰!
砰!
砰!
一排燧发枪也在发动攻击,带着一股股白烟的同时,也让这些建奴骑兵倒下一片又一片。
嗖!
嗖!
嗖!
火箭溜依旧不断地将一丛丛建奴骑兵如枯草一样点燃。
除此之外,米尼枪依旧不断地点射着企图射箭的骑兵。
总之。
这些被近卫军分割包围起来的一队队建奴骑兵就只能被这种方式所绞杀。
但祖大寿的兵马依旧只能硬着头皮往外突。
骑兵一波接着一波地往外突,意图突破包围圈。
不过,这是徒劳的。
因为后面赶来的近卫军是越来越多。
而且近卫军的火器不只这些。
当有数量多于近卫军的一股建奴兵马包围行进中数量较小的一队近卫军后,这队近卫军会直接投掷轰天雷,将其冲锋的势头打乱,然后长矛手刺上去,其余近卫军也拔出刀与之肉搏,并给予外围近卫军包围这些建奴骑兵的机会。
轰!
此时。
焦琏所在的旗队就因为被数百名建奴骑兵冒死冲到了近前且举着三眼铳开始攻击,而他则立即下令全队先把轰天雷丢了出出去。
第298章 猎狗在战场上的作用
顿时,轰天雷炸开了花,而冲在前面的建奴骑兵也被炸开了花。
“杀!”
然后,焦琏大吼一声,拿着斩马刀就砍了过去,当先将一正试图站起的建奴骑兵拦腰斩断。
与此同时,与他一个旗队的刀盾手就持着斩马刀杀了过来,与建奴骑兵肉搏着。
而米尼枪火器手和燧发枪火器手则退后开始排队射击外围企图过来增援的建奴骑兵。
直到外围有近卫军步兵过来一同全歼这股骑兵后,才彼此重新整队,继续前进。
而战场上围歼祖大寿部建奴骑兵的自然不只周遇吉率领的近卫军主力。
还有黄得功部的兵马。
黄得功所部除了留守虎牢关的官兵外,皆也都从虎牢关一侧,杀了过来。
不过,黄得功部皆是比较传统的作战方式,皆是火器兵开始三线列排队枪毙,打乱骑兵阵营后,骑兵再从两翼杀过去。
与祖大寿部的建奴八旗兵作战方式一样。
所以,一开始皆是两边步兵持火器对射。
不过,黄得功这边的步兵还是要占便宜一些,毕竟黄得功这边的步兵也装备的是燧发枪。
所以,祖大寿部的步兵顿时被击溃。
而祖大寿部的骑兵则在黄得功这边的明军步兵射击完后率先冲了过来。
黄得功和翁之琪等也亲自率骑兵杀了过来。
一时间就变成了骑兵互砍互杀。
但因为黄得功这边背靠虎牢关城墙,所以,祖大寿部的骑兵无论再怎么与黄得功部砍杀,也都突围不出去。
反而因为黄得功部的攻击,使得他们无法集中全力朝虎牢关外的近卫军突围。
近卫军也就因此把对祖大寿部的包围圈越缩越小,犹如扎得越来越紧的口袋一般,祖大寿部的建奴越来越战力不支,军心也越来越不稳。
但这些建奴到底是以前在辽东的关宁军,战斗力还是不弱,主要是骑射技术高超,所以到天都黑了后也还没完全被歼。
祖大寿自己早已是加入了战斗,脸上满是鲜血,他利用自己强大的骑术与丰富的作战经验倒是杀了几名近卫军战兵。
也足以证明他不愧是曾经的辽东猛将。
但这依旧挽回不了他现在的颓势。
因为天已黑,彼此都已鏖战了大半日,近卫军也开始出现了疲态,所以双方都很默契地休了战。
祖大寿和他的麾下官兵们得以有个喘息的机会。
祖大寿一边粗重地呼吸着,一边看着对面近卫军阵营中袖章上写了个“医”字的明军士兵正在忙忙碌碌的抢救伤员,一时他就不由得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看着那些受伤而没人照管只能哀嚎的人。
祖大寿也没想到同样是汉人,有一天会彼此残杀,而且一方命贵,一方命贱,一方依旧穿着鲜明铠甲,依旧戴着冠,留有长发,而一方却已不伦不类,即便死了都还留着一根辫子。
关键是,他一想到造成这些命贱的汉人为自己曾经的仇人而战的人是自己,他心里更加觉得难受。
“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祖大寿苦笑了起来。
不想再损兵折将的祖大寿有些想投降了,给大明皇帝卖命他尚且不愿,何况是为大清。
所以,祖大寿见祖可法来了后,不由得问道:“怎么样,对面有没有人来招降我们?”
祖可法摇了摇头。
祖可法因此更加失落了起来。
但祖大寿只是失落了片刻,依旧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可法!吩咐下去,把所有不能作战的伤员杀掉!结束他们的痛苦,等到下半夜,所有能战的全部上马,既然他们不肯劝降,我们就趁着夜间,再突围一次!即便突围不成,也要让明军吃一次亏,让他们知道不主动招降我们,他们会伤亡的更多,我就不相信对面的明军守将不心疼自己的家丁。”
祖大寿明显还是在以以前的明军模式来看待现在的近卫军,误以为现在的明军也想保存自己的实力。
可他不知道,近卫军的官兵不是传统的私人军队,而是官兵分作两个体系的后世军队模式。
士兵由朝廷机构统一训练,不属于任何军官,而军官也由朝廷统一训练,只属于天子,如文官一样只是天子门生,甚至各级都有专门培训与传播忠君思想的军官。
“是!”
祖可法回答后就带着本部家丁走去了伤员集中的地方。
“啊!”
“爷,不要杀我!”
“爷,求求你!”
一时间,许多祖大寿部的伤员惨叫起来,也哀求起来。
但祖可法的刀没有停止。
毕竟这些伤员不杀也会痛苦地死去。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为主子作战受伤却还要被杀死,而对面的明军受伤后不但有人包扎伤口喂药,连当官的都会来慰问。
半个时辰后。
祖可法走了过来,舔了舔腥甜的嘴,对祖大寿道:“父亲,都准备好了。”
“好,上马!”
祖大寿喝了一口水后,就立即飞身上马。
紧接着。
祖大寿就领着这些建奴汉八旗兵朝近卫军阵营冲了来。
这些大多是关宁铁骑出身的汉八旗兵将他们的骑术依旧完美的发挥着,一个个皆在两三匹马上不停腾挪转移,手中的三眼铳和弓箭都再次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一时间,大地都跟着震动起来,如地震一般。
而这个时候。
近卫军阵营的人基本已经歇息,连伤员都已转移到后面。
所以,整个近卫军大营显得特别安静。
祖大寿见此一幕不由得嘴角微扬,暗想这次夜袭,自己或许能带着自己的人突围出去。
可谁知道。
祖大寿部的建奴兵还没冲锋多久,无数的狗吠声响起。
汪汪!
汪汪!
汪汪!
四处都是狗吠声。
近卫军豢养的猎狗在军营来回跑着拼命地叫着,比守夜的近卫军官兵都要反应快。
祖大寿不由得爆了粗口:“他娘的!居然放狗!卑鄙!无耻!”
“父亲,他们居然用狗来警戒!”
祖可法也诧异地对祖大寿回禀了一句。
爆完粗口的祖大寿依旧吩咐道:“冲!继续冲!现在已箭在弦上,岂能半途而废!”
“是!”
祖可法一夹马腹,就继续扬刀冲了起来。
但这时候,被狗叫声提醒的前哨近卫军战兵早已做好准备。
一待这些骑兵冲来,无数铁蒺藜就铺在了地上,然后提前埋好的地雷也被拉响。
第299章 祖大寿请降
顿时这些建奴骑兵被炸的是人仰马翻。
而趁着这个时候,各营和衣而睡的近卫军也立即组织起阵型与祖可法的骑兵杀了过来。
近卫军先发了个几十枚火箭溜,将黑夜照耀得如白昼一般。
而在趁着浓烟滚滚而无数骑兵被陷入火海中时,前面的近卫军撤了回来。
接着炮兵开始发炮。
然后,步兵也开始攻击。
与此同时,黄得功部也因为闻听狗声,也从虎牢关城门口处杀了出来。
于是,一时间双方就又杀在了一起。
黄得功甚至一马当先直接趁着黑夜下敌我难分之时冲到了祖大寿近前,还直接在纵马驰骋时拉弓搭箭瞄准了祖大寿。
祖大寿倒也眼疾手快,立即将在自己旁边的祖可法抓了过来。
此时。
黄得功手中的三支重箭早已离弦。
很快,三支重箭直接命中祖可法。
祖可法“啊”了一声,顿时只觉口内一阵腥甜,气短胸闷起来。
祖可法不由得回头看了祖大寿一眼:“父亲,你不是说你已视我为亲子,而不愿让我死于沙场吗?你,你!”
祖大寿直接把祖可法推到了一边,任其从马上摔落在地上。
而他自己则立即调转马头朝杀声较为薄弱的地方冲去。
“他娘的又只杀了他儿子。”
黄得功啐了一口,就也已策马回了虎牢关。
而祖大寿部也因此夜袭失败。
不过,因为彼此的确都很疲惫,所以,明军在祖大寿部撤回至临时所建营寨后就主动撤了回来。
次日晨曦,在近卫军组织起攻击阵型前进到离祖大寿部前沿不过八百步距离时,祖大寿部早已举起了白旗,且自缚双手。
周遇吉见此便命近卫军停止开火。
黄得功也没让从城门口出来的所部明军攻击。
而此时,祖大寿见周遇吉出来,就立即跪了下来:“原大明锦州总兵祖大寿,向天兵请降!”
没办法。
祖大寿实在是不想再打了。
因为他实在是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他花费几十年心血培养出的铁骑就这样全部阵亡。
而且是为建奴阵亡。
要是早知道要难免覆灭的厄运,他宁愿让自己祖家的关宁铁骑在松锦战场上全部阵亡。
祖大寿其实在昨晚夜袭失败后还希冀着明军主动来劝降他。
那样的投降会体面些。
但祖大寿没想到昨晚明军没有劝降。
因此,祖大寿现在不得不主动请降。
毕竟祖大寿现在已经只剩下不到数千兵马,而且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甚至父辈都是他祖家家丁的精锐铁骑。
所以,他可不敢再这么拼下去了。
那样非拼光他的老本不可。
祖大寿还想投降大明后靠着这些家丁铁骑继续做一方军镇,让祖家依旧得保富贵呢。
而且祖大寿从心理上也更想重新回归大明。
对于祖大寿一旦陷入重围就会选择投降这事,朱由检和周遇吉等大明顶层核心大员早已经料到。
所以,朱由检早就给周遇吉做了这方面的谕示。
此时,周遇吉也就策马而出,主动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祖大帅过来吧。”
于是。
祖大寿主动来到了周遇吉这里。
周遇吉立即让自己的警卫兵把祖大寿押解了起来。
同时,周遇吉再次大喊道:“陛下的谕示是,祖大寿这种人,如果在投降建奴后老老实实解甲归田,且在大明北伐时主动起义归附,朕可以在将来收复北都后宽宥其罪,接受其归附,毕竟当年松锦一败主要责任不在于你,但是,如果你利益熏心,枉顾君臣情谊,竟领兵灭我大明,还欲杀朕,让朕陷于危难,如此不忠之辈,就当严惩,岂能姑息!着即以重犯相待,将其押解至刑部大牢待审!”
周遇吉说完,就喝道:“将祖大寿押进囚车里!”
祖大寿听后大惊。
什么?
朱由检从来就没打算接受自己的投降?还要处决自己?
第300章 战死是你们最好的结局
祖大寿不由得使劲挣扎着,且大骂了起来:“朱由检!我没想到你竟如此心狠!老夫就该当年在袁督进京时投大清!”
“朱由检!你竟敢戏弄我!”
“朱由检!你卑鄙!”
“朱由检!你不能这样!”
但祖大寿无论怎么喊,也无济于事。
就这样,一直仗着自己有兵权而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的祖大寿,甚至最后投降建奴还欲助清灭明的大汉奸最终总算成了朱由检的阶下囚。
对面。
祖大寿的家丁们早已没了战意,再加上家丁主将祖可法的阵亡,所以也就大都愣在了原地。
倒是有几个不怕死的家丁大喊了一声“大帅!”当即要拿起放下的兵器救祖大寿,但很快就被米尼枪爆了头。
其他家丁因此就更加不敢了。
周遇吉则因此看向了这些祖部家丁精骑,大声吼了起来:“你们可知你们曾是汉人?!和我一样,是辽地的汉民!如今,你们却一个个剃了发,蓄了辫子,还要来杀自己的同胞,给曾经屠杀你们家人的建奴卖命!你们告诉本官,你们对得起自己的祖宗吗?!还算是我汉家男儿吗?!”
“回答我!”
周遇吉大声质问起来。
祖大寿的家丁大都低下了头。
建奴颁布剃发令不过两年。
所以,这些人大都还没有习惯剃发留辫,也还没自觉地认为金钱鼠尾是祖宗留下的东西。
而周遇吉这么一问,这些人也就本能的愧疚了起来。
“陛下说了!你们世受祖家厚恩,从不念皇家半点恩德,从不念是大明朝廷用的民脂民膏在养你们,却在为朝廷守边时从不肯与建奴血战,只认钱财不认忠孝之义,甚至还替祖家虐杀同胞!还替建奴屠我同胞!你们之罪难赎,也留你们不得!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朝廷的人,而是把你们自己当祖家的人!”
“不过,陛下还说了,既为汉人,就该站着死,不该跪着生!你们既是朝廷花重金养了多年的关宁铁骑,就该战死沙场,而不是苟且偷生!现在拿起你们的兵器,再与我近卫军决战,直到战死为止!”
周遇吉接着又喊了起来。
在场的关宁骑兵们懵了。
如果说自己大帅在主动投降后突然被当做重犯押进囚车,是让他们今天感到的第一次意外的话。
那么,现在朝廷居然不肯接受他们的投降,要他们战死,是他们感到的第二次意外。
周遇吉见这些人纹丝不动,不由得再次大吼了起来:“怎么,怕死吗?!”
这时候,一祖部家丁主动跪了下来:“这位大帅饶命!我等愿为大帅家奴,日后子子孙孙效忠大帅,但请大帅放过我等一马!”
“站起来!”
周遇吉突然再次大吼一声。
这家丁只得站了起来。
接着。
周遇吉就冷笑了起来,说道:“据闻,关宁铁骑素来为天下精锐,可屡屡败于建奴之手,从抚顺到沈阳,从到沈阳到广宁,从广宁到锦州,次次败于建奴之手,他娘的,你们算什么精锐!到最后连跟建奴野战的勇气都没有!”
这些祖部家丁听周遇吉这么说,有些羞耻之心的人皆捏紧了拳头。
甚至,一家丁还主动站了起来:“我们不过是家丁!主帅不肯让我们拼命,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现在,陛下给你们拼命的机会呀。”
周遇吉也不生气,而是笑着回了一句。
这家丁没有说话。
这时候,刚才跪下的那家丁站了起来,道:“这位大帅容禀!非我等不敢拼命,而实在是我等皆为训练多年的精良铁骑,此时若因拼命而死,这难道不是大帅的损失吗?”
“损失?”
周遇吉笑着问了一下,又道:“你们还真把自己挺当回事,连胜仗都没打几次的一群懦夫还挺把自己当回事,真是笑话。”
这些祖部家丁也就是关宁铁骑中,许多人不由得因此大怒。
“你!”
周遇吉则道:“怎么,本官有说错吗?”
周遇吉接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近卫军:“如果他们战死,才是损失,是陛下的损失,是朝廷的损失,是天下的损失!但是他们即便战死,本官替他们感到光荣,因为他们是为国而战!而不是你们,一群奴才,不知家国,不明大义,空有一身勇武,却无半分血性!”
周遇吉这么一说,再加上之前对这些关宁铁骑的羞辱,使得近卫军皆更加觉得自豪起来,胸膛也挺得更加直。
毕竟他们是经常打胜仗的。
是真正的精锐!
这时候。
周遇吉继续说了起来:
“至于是不是本官的损失,你们不必操心,本官压根就没想过据你们为己有,本官不是你们的祖大帅,本官是忠臣,本官也知道自己离了陛下离了近卫军离了天下汉人的支持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们现在别想着还能继续做别人的奴才而苟活着,甚至狐假虎威,充当恶贼之帮凶!你们现在只能拼命!拼命战死是唯一的归途,当然,你们要跪着被我近卫军砍死!那也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周遇吉说后,就大声吼道:“骑兵各营出列!准备作战!”
关宁铁骑们见此皆慌张地议论了起来。
很明显,他们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会真的难逃一死。
最终,这些关宁铁骑大都还是选择拿了兵器,并骑上了战马,准备进行人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拼命。
而不是真的要选择跪着受死。
当然也有真的因为心理崩溃的关宁铁骑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道:“我不敢拼命!我不敢拼命!”
甚至有人还直接对周遇吉这边磕着头:“饶命,饶命啊!”
这一幕不仅仅是周遇吉和在场的明军觉得气愤,连一些关宁铁骑们自己都觉得气愤。
但这时候,近卫军的骑兵已经出动,而大多数选择拼命的关宁铁骑也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近卫军骑兵上来。
有的关宁铁骑甚至因此还有些激动。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拼命。
但他们没想到第一次拼命,决心战死沙场,是跟自己同胞血战。
这实在是有些滑稽。
但这个世界总是这么充满戏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