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把名字写在我户口本上
“安安，安安？”
柳安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苏鸣把手按在她额头上：“是不是昨天回来路上出汗受凉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清醒了过来，连忙说道：“没！没有……什么时间了？我认字……睡着了……”
苏鸣确实没感觉到她额头发烫，收回了手笑着说：“是昨天太累了，还没吃完饭吧？才7点多，我也没吃。”
“那我去做饭！”柳安本来就是和衣倒在沙发床上的，这时候习惯性地急忙起来，就准备去做饭，“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为什么没跟之前一样给我打电话？”
“我给你发了微信啊……今天不做饭了，我叫外卖。”苏鸣拉住了她，“吃全家桶怎么样？”
柳安一时没意识到手被他拉着，疑惑地问：“全家桶？”
“尝一尝！”苏鸣笑呵呵地收回了手，开始用手机点餐，嘴里说道，“今天我全力搞完工作，就是要回来跟你好好聊聊，帮你好好分析一下可以做什么赚钱。不做饭了，节约时间。”
柳安眼睛一亮：“好！”
苏鸣很快点了一个全家桶套餐，然后就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沙发床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坐过来。”
柳安看他在打开笔记本电脑，期待地坐了过去。
“近一点。”
“……我看得到了。”
苏鸣一边打开邮箱，一边往她旁边挪了挪屁股。
柳安又挪开了一点。
苏鸣看着她：“我很用心做了很多准备的。”
“……我看得见。”她觉得心里怪怪的，挨那么近干什么？
“那这样。”苏鸣指着刚从邮箱里打开的附件，“里面还有一些信息，需要你告诉我。我拉着你的手，这样判断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很重要。”
“我不会骗你的。”
“这由我判断。”
柳安怔怔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东西。
……柳安……职业规划分析？
好像是这几个字，字都认识了，连起来有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是有两大块。
一个是拼音里的，s，w，o，t。
另一个一横一竖两条线交叉在一起，分别是情商，智商。
上面写着很多字，她一时没有仔细去看。
虽然简单看了几眼的东西，她就看不懂，但……确实是好好准备过的，上面写着一些厨师之类的字样。
柳安转头懵懵地看着苏鸣。
苏鸣抿着嘴笑，把手掌伸出来。
她想起早上苏鸣出门前说的话：敞开心，好好聊一聊。
好像是真的挺重要，跟赚钱有关。
她咬了一下嘴唇，把手伸了出来放在他手掌上：“还需要……我告诉你什么信息？”
苏鸣乐呵呵地握住了她的手：“我先跟你讲讲我列出来的东西。”
柳安的手臂僵僵地，手掌被苏鸣握着。
不是先问问题的话握着干嘛？
苏鸣拉了拉，让她靠近了一点，指着屏幕说：“咱们先从大的方面说起。嗯，这个swot分析，就是宏观地分析一下，你的优势、劣势、机会和威胁。”
柳安的注意力转变了，手臂软和下来，眼神认真。
听上去非常厉害，高深的方法。
“先说劣势。你的劣势，主要有三点。”
柳安咬着牙，听他说。
“第一，你暂时还没有身份，很多正规的工作，没办法去做。”
第一个劣势没让柳安的表情产生变化，这个毕竟早就知道了。
“第二，你对这个时代的规则和习惯，得花很长时间才能了解个大概。尤其是和人打交道时候的很多人情世故，这些东西就算是在这里从小到大的我，也还无法很好的应对。这意味着，又有很多频繁与各种人打交道的事，你现在做不了。”
柳安脸色愁了一些，只要是赚钱，就肯定会和其他人打交道。这样一来，满足条件的工作肯定少之又少。
“第三，我不希望你靠力气去做那些很劳累很辛苦的体力活，而如果你要做其他事情，就需要掌握一些在这个时代可以凭本事挣到钱的能力。这个过程，也不短。”
柳安有些不理解：“体力活，为什么不行？这不是我的……优势吗？”
苏鸣的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因为我不想你辛苦。”
手上的感觉和心里的感觉同时让柳安心里一颤，低了低头：“……不辛苦啊。”
“不急，慢慢听完。”苏鸣继续说道，“至于威胁，除了做这种分析都会提到的竞争和整体大环境变化带来的机会变化，主要就是被别人发觉不对劲甚至暴露身份带来的麻烦。”
柳安喃喃说道：“要在这里获得一个身份，这么难吗？”
“……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总之呢，为了避免有些做过坏事或者想做坏事的人改头换面获得合法的身份，然后威胁到普通人的正常生活甚至国家的安全，所以才有严格的手续。”苏鸣认真地解释着，“不是我不想帮你尽快获得身份，我专门查过的。没有获得身份的，对了，我们这里叫户口。没有户口的人，被分成了8大类，有7类都是有迹可循的。最后一类的情况，适用于你，但也最麻烦。”
柳安抬头看着他。
“由我去提出申请比较容易，但会有一些专门的人会做一些调查，要求咱们提供很多证明材料。甚至说清楚你从小到大的经历，是在这个世界的经历，而且最好有证人。还可能用抽血的方式去分析你的基因，比对数据库里的罪犯或者失踪人口……”
柳安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紧张了不少。
苏鸣两只手一起拉着她：“有没有身份，暂时不重要。其实有百万千万的人，都没有户口，一样生活着。我会赚到更多钱，变得更厉害，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你说的户口，也可以生活着……那也没关系。”柳安却松了一口气，“只是注意一点，不被发现就行了对吧？”
苏鸣摇了摇头。
“那……”柳安又紧张了，“这样的人都只能躲起来生活？”
“不是。”苏鸣的手用力了一些，“我迟早要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柳安有点不明白地看着他。
到底是怎样？不用躲起来生活，之前也说过可以做一些事情赚到钱，那不就行了？
苏鸣说道：“我们是同盟啊，现在还是男女朋友，将来……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话，我必须解决这个问题，这不光是为了帮你。”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也会尽到自己对同盟的义务！”
“……好，那我就以，把你的户口上到我的户口本上为目标！”
“谢谢！我……在你的户口本上，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法律意义上来说，我的任何财产都会有你一半。”
“懂了。你放心，这只是记名的关系，我明白这一点。”
“……那，到时候你也配合我，争取把名字写在我户口本上？”
“好！”柳安认真地点头，语调铿锵。
苏鸣呆呆地看着她，这样跨服聊天好吗？
但管她呢，等会要说的话，迟早她会懂。
他开心得很：“那接下来我们说说你的优势和机会！”
柳安也开心得很：嗯嗯(??▽?)?
第61章 勇下去
“你最大的优势，是你来自另一个时代。”
苏鸣第一句话，就让柳安懵了：“黑土……没什么好啊。我原来的本领……你说现在武力已经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苏鸣摇了摇头，手上捏了捏。
放松状态下，软软的。
比第二天带她出去时候，好像也光滑了一点点。
柳安向把手抽回来，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反正情势可控。
看着他，看他说什么。
“你来自另一个时代，有完全不一样的经历，让你长到这么大。”苏鸣的声音温柔起来，轻轻握着她的手，“你坚韧，顽强。勇敢又谨慎，聪明又警觉。你生长在最恶劣的时代，也许见过最丑陋的人性。”
“现在你来到了这里，你一定拥有什么天赋，是注定在这个时代才会发光的。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不会有你看待这个世界的眼光和视角。我不知道你最大的优势确切的是什么，但那极有可能是黑土留给你的唯一礼物。”
柳安眼睛里的光都柔和了。
苏鸣……好会说话啊。
这么长的一段话，为什么说得这么通顺，让自己心里这么高兴，又激动？
苏鸣暗自赞扬了一下自己：哥们你是最棒的，打过草稿就是不一样！
他继续说道：“我觉得这是你最大的优势。相比起来，虽然……你这么漂亮，也是非常大的优势。但是容颜易老，靠脸蛋吃青春饭，不是好主意！”
柳安听得似懂非懂，什么叫靠脸蛋吃青春饭，是说女奴那样吗？
我本来也没打算那样。
“第三个优势，是你没有任何包袱……我说的是心理负担，不是行李。”看到柳安目露疑惑，苏鸣解释了一下，“比如说……捡垃圾。这件事，虽然是靠自己的辛苦赚钱，其实很光荣。但怎么说呢……这个时代，虚荣、面子这些心理包袱，会让绝大多数人不会选择去做这些。而你没有这样的心理包袱，所以，你不会挑，可选择的余地就会大很多。”
柳安点了点头：“能赚钱的，当然可以做了。”
“对，有钱不赚王八蛋。”苏鸣对她笑了笑，“可是对你来说，那肯定不是最好的选择。被迫去捡垃圾的，大多数都是因为没办法，他们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或者暂时只能靠捡垃圾生存下去。但你不一样，你有我。”
柳安呆呆地看着他。
苏鸣心怯，赶紧说道：“这就是有盟友的好处！”
柳安恍然大悟。
“咳咳……再来说第四个优势。”苏鸣端了端气势，“第四个优点，就是你很聪明、很认真！比如说做饭这件事。坦白来说，你现在做的饭，我是天天勉强吃下去的。”
“……那你……”柳安忐忑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还说你做得好对吧？”苏鸣说道，“那是因为我看到你的努力！这个时代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工具，从来没做过的菜，还有杂七杂八的调料和做法。重点不是你做得有多好吃，而是现在你居然能做得至少表面上像模像样了。”
“凡事都有个阶段。但这至少说明，你很聪明，而且很认真。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女生都要聪明，都要认真！”
柳安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我……认字认得睡着了……”
“这很正常！”柳安的夸夸粉振振有词，“学习一会，休息一会，劳逸结合才是应该的。你肯定是一直在学，大脑也会疲劳的。这是很自然的身体反应。我上学的时候，每节课也只有45分钟，中间会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这样才是科学的。”
柳安心里好过了一点，看来大家都是这样。
“你的优势还有一些，但我觉得这四个是最主要的。”苏鸣又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总觉得捏不够啊。
“那……”
“再说机会。”苏鸣理了一下思绪，说道，“你看，你的劣势和面临的威胁，决定了你只能去做那些尽量少和人打交道、不用正式的雇佣关系就能赚到钱的事，而且最好不要是力气活、没有成长的活、吃青春饭的活。你的优势呢，在我帮你找到你真正的天赋之前，集中在你的聪明、认真、不嫌弃上，你可以学着做某一个事，快速地上手。”
柳安听得直点头，她觉得苏鸣这样说过之后，各方面都清楚多了。
听起来合理，很合理！
“所以说你恰好来到了一个很好的时代。”苏鸣说道，“现在技术很发达，你想学什么东西，可以很方便地学到。你想做什么事，也有很多可以不跟人面对面打交道，很自由的职业。这，就是你最大的机会。”
柳安想起神奇的手机，上面可以学认字，可以学做菜，可以听懂自己在说什么，把声音变成字，期待地连连点头。
模样太可爱了，苏鸣忍不住又捏了捏手。
“另外最大的机会，就是我。”
柳安看着他没明白：“你？”
“对啊。”苏鸣酝酿了一下，说出准备好的台词，“不管你认为我是盟友也好，还是其他的关系也好。不管你对我的信任有了多少，但我会用心为你考虑。我会让你学会在这个时代立足，凭你自己的本事。我会让你拥有足够的安全感，再重新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等柳安消化，他就诚恳地说道：“最开始，我说你欠我钱，以后得还。我说外面对你来说很危险，我谁让你为我整理黑土的资料，洗衣打扫做饭换一日三餐。这些事情，虽然有我有私心，但在那个时候，其实对你来说也是暂时最好的办法，至少我当时这么觉得。”
“现在我对你坦白。那是因为我喜欢……”他又卡了一下壳，深呼吸了一口，想起昨晚自己的决意，认真说道，“因为我喜欢你。一开始，因为你长得好看。然后，因为上面我说了的，你那么多的优点。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没考虑过这些的人，也许现在也不懂。我以前也从来没有跟女生在一起过，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话，尤其是……你这么特别的女孩。”
柳安整个人已经懵在那里了。
不是说我赚钱的事吗？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这里了？
她有点不知所措，电视里，似乎看到过这样类似的情节。
苏鸣咬了咬牙，说出口了，似乎也没什么，勇下去！
“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你叫我不要怪你，其实我在怪我自己。是我让你欠我钱，是我告诉你自行车值那么多钱。以前我想得不对，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追求女孩子，咱们一开始遇到的时候，你……又把我绑在树上，我直接对你好，不合理，你会怀疑我，所以才用让你欠我钱又让你从我这可以赚钱的方式，让你先留在我身边，”
“安安，柳安，以前我随波逐流地上班，对未来没有很清晰的想法。但现在我有了，你来到了这个世界，来到了我的生活里。我打不过你，也不想骗你了。可我要抓住你，也要抓住你的心。所以，就先从勇敢开始。你都勇敢地送了两支箭给我，我也要勇敢地跟你说清楚我的心。”
“我喜欢你！我会让你拥有在这个世界过上好生活的身份和本事，我不怕你会变强，不怕你会离开我。我也会变强，能保护你，让你也喜欢、也愿意一直和我在一起！”
话说完，苏鸣却没松开她的手，就忐忑地，看着她。
(′⊙w⊙`)
柳安的小脑袋乱哄哄的，躲开了他的眼神。
信息量太大了，之前很合理的分析，一下子感觉全忘了。
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电视里的情节都是这样的。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您好啃的鸡，您点的全家桶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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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感谢盟主大佬天璇无垠的打赏！
第62章 要有突破的决心！
全家桶来得正好，让柳安松了口气，也让苏鸣松了口气。
“来来来，尝尝外国人喜欢吃的快餐。”苏鸣埋头解开袋子，“全是鸡肉，各种做法的鸡肉。洗洗手，直接手拈着吃。”
柳安蹭蹭蹭地跑去卫生间洗手了。
心跳得很快。
昨晚洗澡的时候，她本来就已经模模糊糊地发觉了女朋友跟盟友不同的一些含义。
苏鸣说的话，让她回想起了阿妈还在的时候说过的一些话。
那时候柳安还很小，很多话都忘记了。
可是刚才忽然就想起来了。
手放在水龙头下面洗着，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小安安这么可爱，长大肯定是个漂亮的女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妈嘟着嘴揪了揪自己的脸，然后叹了一口气：“可是要养成把自己的脸弄脏一点的习惯，还要记得戴上面具。头发长长了，就用刀子割短一点。”
后来阿妈把自己抱在身上，用大衣裹着她：“等你碰到了一个男人，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也想永远跟他在一起，又能被他保护着的时候，才可以把头发留长，把脸洗干净。记住了吗？”
柳安本来忘记了的。
但刚才她突然想了起来。
然后她迷惑了。
这个时代，大家的脸和身上，都洗得干干净净。
女人的头发，绝大部分都是长的。
那怎么办？
柳安关掉了水，看到苏鸣从厨房走出来甩着手上的水说道：“快来，趁热吃。”
他昨天晚上说，有些局面，他无法应对，保护不了你。
他今天晚上说，会变强，能保护你。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带来的力量吗？
柳安缓缓地走出卫生间，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头发。
……算了，反正头发长长还要很久的时间。
……
“好吃吗？”苏鸣拿着一个辣翅，津津有味地看柳安。
她也用两只手拿着一个翅中，细碎碎地啃着，像一只小松鼠。
柳安点了点头，奇妙又美妙的滋味！
“尝尝这个。”苏鸣拿起一颗鸡米花，想了想咬咬牙，送到她的嘴边。
柳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然后伸出手接了过去，放进嘴里。
苏鸣笑了笑不以为意：“这个味道又不一样吧？”
柳安点了点头，奇妙又美妙的不一样的滋味！
苏鸣看她不说话的样子，轻声说道：“吃完了继续分析你的能力，我想了一些可以尝试的方向。刚才说的话，不用有负担。”
柳安低头继续：(￣～￣)嚼！
“早上不是跟你说，敞开心，好好聊吗？我先敞开我的心，跟你说清楚，仅此而已。我知道现在你不会有答案，你甚至都不太明白这些。之前除了教你一些常识，在这方面我也没教过你什么，毕竟我自己都没经验，也不太懂。”
柳安沉默继续：(￣～￣)嚼！
“如果不是你给了我两支箭，如果不是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我想不清楚，也没有勇气去对你说这些。反正从今天开始，我会开始认真地尝试获得你的心。你吃点亏，住在我家里，先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带着点愧疚感看看我这人可不可靠，争取早一点把箭全部都给我。”
柳安有点受不了了，抬头嚼着嘴里的鸡肉瞪着他：(?～?)
“毕竟我现在比外面的人可靠啊！”苏鸣被瞪得有点心里发毛，但勇敢地回望过去，“你看我从来没有动手动脚，都是你同意了的。”
柳安咽下一口鸡肉：“你跟我说……牵手显得正常一点。早上突然……还有刚才，判断真假！”
“……这都是小问题……别在意这些细节嘛……你都说了是女朋友啊，女朋友只牵牵手，已经是最克制的啦！我很尊重你的。”
柳安抓了几颗鸡米花，瞪着他，一颗颗往嘴里丢。
你是因为打不过我吧？
嘴里包着鸡肉，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以为……就是进一步的盟友啊……”
“那你昨晚为什么害羞，你明明懂一点。”
柳安抿着嘴，腮帮子更鼓了：“没有！”
“可是你跟我住在一起，以后肯定会有要见朋友的时候。那时候还得介绍你的身份，还是得牵手的。”
“看……看需要。”她重新低下了头，着重强调，“要合理！”
“男女朋友牵手很合理！”
“我……”她抬了一下头，看到苏鸣的眼神，又低了下去继续吃，“有什么好牵的……”
“这样就觉得不止自己一个人啊，心里有满足感。”
“吃啊！快吃完继续讲赚钱的事。”
说说说一直说。
柳安心里有点慌乱，又不像是面对着危险的那种可以被压制下去的慌乱，而是面对着还没搞懂的东西那种有点迷茫的慌乱。
田园时代的人吃多了没事干吗？
为什么不好好琢磨变强生活得更好的事？
苏鸣看着她埋头有点小慌张的样子和有点招架不住的语气，觉得心里贼开心。
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吗？
真是奇妙又美妙啊。
凡事似乎过犹不及，今天就先表达到这一步吧。
他开始只说吃的，说这样的鸡肉是怎么做出来的。
“你看这个鸡，它们是在很大的工厂里养的，成千上万只一起养。有拿着工资的工人，每天就负责照顾这些鸡，让它们快快长大。它们是经过育种，专门长肉的鸡。”
“然后长到足够大之后，就被拉到另一个工厂，是专门杀鸡的工厂，全程都是机器来杀。哎呀，描述起来有点残忍，反正效率很恐怖，你想象一下，一天杀10万只鸡的工厂。而且是杀完之后，清理干净，鸡腿和鸡腿放在一起，鸡翅和鸡翅放在一起。”
柳安微微张着嘴呆滞了：⊙▃⊙
苏鸣看出她不是因为反胃……想必她概念里没这种东西，只是震惊于这种效率。
他更带劲了：“然后，我们吃的这个鸡肉，他们在全世界开了一万多家店，一年要卖出上千亿块钱的食物。你想想每天要卖掉多少鸡肉？这么多的鸡肉，他们还要保证这么多家店、不同的员工做出来的味道差不多。”
柳安的嘴张得更大了一点，模样可爱。
“所以就控制鸡肉的品质差不多，严格配置一样的调料，用同样的机器去做，规定好每一种食物一步步怎么做，每一步花多少时间。注意哦，是成千上万家店，分布在全世界不同的位置，都要遵守。”
柳安缓缓地咬了一口，才说道：“这么……厉害？”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苏鸣满意地点点头，“就像我的工作，听上去一个月赚一万多可以了。但从上学开始，我就先按照明确的制度，读完小学读初中，读完初中考高中，然后考大学。学了这个专业之后找工作，进入现在的公司。”
“我的公司，也只是游戏行业里的一个小环节。我们研发游戏，公司和平台合作，放在平台上运营，赚的钱要分给他们。我们还要花钱找推广的渠道，做宣传。公司赚钱就这么复杂，而我们研发一个游戏，也是上百人一起合作。有人负责程序，有人负责策划，有人负责美术。”
“这就是时代的常态。大多数的人，在一个庞大而精密的行业里，遵循行业的规则，做一个有用的零件。”
苏鸣狠狠咬下一块鸡腿肉：“现在我的目标变得大了一点！要有突破的决心！”
柳安呆呆地看着他。
田园时代，原来是这样的吗？
和平而繁荣。
稳定而精密。
各司其职，突破不易。
看他眼里的光芒，苏鸣似乎……也挺厉害的样子。
第63章 够你活一年
柳安是尽全力把自己隐藏起来，希望在这样美好的时代一直好好生存下去的异界来客。
苏鸣是寒窗苦读16年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又有些浑浑噩噩的打工人。
如果没有相遇，他们的人生会各自走向何方？
苏鸣看着瞄了两眼自己之后又低下头的柳安。
如果没有相遇，这个时候他回到了家，大概是在跟肥猫他们一起排位。
等到夜深，躺到床上之后，大概会先刷一下b乎和b站，在网络上看看世间百态。
这样日复一日积累下来，仿佛学到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真的懂。
然后困了，却还是把手机拿在手上，找出一个小说，看着看着就困了，才终于睡着。
而关于情感和事业，似乎总有太多无形的门槛。
如果没有相遇，苏鸣忽然有些后怕。指向30岁的那个时间点，自己本来可能会是怎样的？
但现在，他真的有了明确想要去争取的东西。
一个一直有柳安的未来。
光明又正大，富足而平安。
“吃饱啦？”看她停下了手，苏鸣轻轻问。
柳安把自己一直用一只手接着的一些掉下来的渣渣倒进嘴里，点了点头。
顺手抽下了一张纸，她撕成两半，自己擦了擦手，把另一半放在苏鸣面前。
苏鸣张着嘴笑了笑。
躲着自己的眼神，还不是习惯地拿纸巾给自己备着？
全家桶里还剩下一个原味鸡，苏鸣拿起来引诱了一下：“真吃饱啦？这个东西吃多了也不好，下次再吃要等很久了哦。”
柳安的眼神犹豫了一下，马上说道：“我吃什么都可以……我在家也没做其他事，没那么饿。”
“开玩笑的。只要你想吃这个，随时可以吃的。”苏鸣就不客气了，自己开始吃。
“你……为什么说吃多了不好？”
“嗯……”苏鸣想了想，“倒不是真的不健康，只不过各种营养，肉类、蔬菜，还有其他的要均衡。这些东西吃得很多的话，容易长胖。”
“长胖不好吗？”柳安十分不理解，“冬天好过一些。”
“……你稍微再长胖一点倒是没事。”苏鸣呆呆地看着柳安，“不过太胖的话，很容易得各种病……过一段时间等你头发长长一点，你见见我一个朋友，就知道胖成他那样就很难受了。”
柳安眼睛瞪大了：“难道……电视里那么胖的人，真的存在？”
“电视？哦，当然有……咱们第一天上街时候看到的一些比较胖的，那还算能正常在外面活动。有些人胖得，站起来都需要人扶。”
“……真是吃多了。”柳安只能这样感慨。
苏鸣拿着原味鸡，一时不知道是放下好，还是吃完好。
还是吃完吧，不能浪费食物，而且……真香！
擦了擦手之后，柳安已经麻利地把全家桶折扁了，小碎步跑到阳台放好。
苏鸣感慨地看她跑了回来。
有柳安在，以后不怕江城也跟沪海一样搞垃圾分类了。
食物都没剩的，小区里收垃圾箱的大爷大妈绝对从柳安手里捞不着一分钱。
柳安重新坐好之后，看到他的眼神，视线往旁边一歪：“看什么？”
“……没啥，继续。”苏鸣把笔记本电脑唤醒了，又往她的沙发床那边凑。
柳安顿时感觉跟刚才的感觉不同了，伸手就挡住：“你……就坐在那里说！”
苏鸣苦着脸。
咋表白还起了反效果。
他叹了一口气，没错，之前有点连哄带骗的成分。
表明心意了，慢慢来吧。
他坐回了单人沙发，柳安坐到了鱼缸柜旁边，继续看屏幕上。
智商？情商？
苏鸣看了一眼自己写下的内容，理了理思绪，说道：“总之我先排除了纯粹体力劳动的活。那样的工作，基本也是会跟很多人打交道的。剩下的，就归结为智商吧，或者说技能。先跟你解释一下情商。”
说到这里，苏鸣有点心虚。
情商方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及格线水皮以上没有。
“情商呢，是指意识、情绪、意志、性格、行为习惯这些东西，主要是体现和其他人处理关系上面。智商比较简单，就是脑袋聪不聪明，在这张图上，我用来指代通过学习掌握的能力。”
“你看到没有，这条横线和这条竖线分开了四个区域。”
“不同的区域里的工作，代表他们对智商和情商的要求处在什么强度。比如说我的工作，程序猿，掌握编程的技术对智力要求有一定门槛，但对情商的要求相对低一点。那我就把它分在这个区域，比较高智商和比较低情商的这个区域。”
“再比如服务员这种职业，它不需要掌握很高深的能力，培训一下就可以上手。但它总是与各种人打交道，对情商的要求反而更高一点，这样才能处理好一些突发的情况。”
“这种图的含义就是这样的。”苏鸣说到这里，问了一下柳安，“能不能理解？”
柳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我适合做的事，在哪一块？”
苏鸣指着其中一个地方：“如果你急于现在就能挣到一些钱，那么就是最基本的这个区域，对能力和情商的要求都不高，在网络上就能做的一些零工。种类有很多，像水军、抢单什么的，很乱。我建议你，不要浪费时间去做这些。”
“……不是能挣到钱吗？”
“是能挣到一些钱，但也需要对网络上奇奇怪怪的网站和操作方法很熟练。我觉得你学会这些东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然后如果真的开始做这些，就会变成很无脑的操作，5毛钱5毛钱地赚，何必呢？”
“……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苏鸣看她一副不理解的样子，义正言辞：“我也要问你的想法啊，如果你就是觉得这样自己没能从外面挣到钱，没有安全感呢？”
说到这里，他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对了，昨天别人赔了1000块钱，这是你辛辛苦苦把自行车扛回来，用被撞的危险换来的。给你，我今天专门去取的现金。”
柳安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张张红色的钱，有点局促：“这是……你要到的……”
苏鸣摇了摇头，顺势拉起她的手，把钱放在上面，看着她的眼睛说：“那个手机用了很久了，衣服、方便面那些都不算什么，自行车也找回来了。回头我放假，去把前轮换一个，不用再记着欠我钱。你住在这、吃，但你也在做事，这事公平的，我没有额外花钱，反而省下了不少，而且很开心。”
“有吃，有住，先不用担心生存，好好学点有用的能力。”苏鸣低头看着她手上的钱，“其实，你昨晚冒了很大的危险，如果刚好撞伤你了呢？像她们喝了酒还开车，本来我问他们要更多的钱，她们也会给。但如果等她们喊的人到了，说不定另外起什么波折。所以这1000，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拿着。”
苏鸣适时松开了手笑了笑：“你看，现在你也有属于自己的一笔钱了。那你就可以安心地不去想着那些零碎赚钱的事，专心从两个方向提高自己。和别人打交道的能力，还有你将来可以有可观收入的能力！”
柳安的手掌上，还放着钱。
她看了一会掌心上的这1000块钱，才抬起头看苏鸣：“这是……我的？”
苏鸣点点头，严肃地说：“如果就是买压缩饼干，喝水，够你活一年了！”
柳安一下紧紧抓住了这1000块！
第64章 谁说编程不能帮助谈恋爱
1000块钱，对柳安来说是巨款了。
确认了这个钱属于她，柳安的手，就跟下意识一样先攥紧了。
然后才想起一个事，惴惴不安地问：“那你修车……要用多少钱？”
她咬了咬嘴唇，抽出一张：“这么多……够不够？”
苏鸣看着她缓缓递出一张100块，很舍不得的样子，又可爱又好笑。
“换个轮子要不了多少钱，不用给我啦。我也希望你有些钱，安全感会多一些，不用总想着跑出去赚点钱。”
说完他赶紧认真地说：“千万别因为这1000块的事，觉得这种钱可以重复赚！”
“……我没这样想。”柳安看他很严肃的样子，小声地说了一句。
她都还没太搞明白，为什么是自己撞到了别人的车子，反而别人会赔钱。
“那你给我买的手机……”她想起自己手机的价格，很肉疼地又数出几张，准备递给苏鸣。
“都说了是女朋友了，送个手机当礼物很正常！”
“太贵重了……而且那时候我又没把你当盟友……”
“……那，就当做是谢过你不杀之恩？”
柳安呆滞地看着苏鸣。
这是什么道理？这不合理啊。
“我又没准备杀你……”
“不纠结这个了。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把欠我钱的心理包袱放下……”
柳安固执地把钱放在茶几上。
苏鸣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个事情，你既可以锻炼一下跟别人打交道的能力，不危险，而且也许可以赚到一点钱。”
柳安轻松了不少的心情又好了，眼神发亮：“什么事？”
苏鸣笑呵呵地说：“上次你不是说，你会砍价吗？我准备让你负责买菜。”
说着他从钱包里又拿出100块钱：“之前我每个月在外面吃饭，一个月下来得花超过一千块钱。现在在家里吃，除了偶尔晚上加班没办法会花一点，剩下的省了不少。咱们两个人吃，一个月800块钱的预算，买菜买调料还有米油这些。”
“以后跟吃饭有关，采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苏鸣把桌上柳安放下的700也拿了起来，一起递了过去，“但你也不能专挑便宜的买，菜至少得是新鲜的，然后鱼、肉、蛋这些别省着。总之这是一门学问，把这个搞清楚了，你就知道这个时代生存下去最基本的一些开销和门道。买菜的过程里，你也可以跟别人交流、学习怎么跟人打交道。”
苏鸣鼓励地说道：“在不降低我们饮食标准的情况下，如果你能从800块钱的预算里合理省下钱来，那就都是你的。”
他看了看阳台：“包括你在阳台上种出来的菜，也可以包含在内。不过以后种子就要你来买了。”
柳安看着面前的8张红色的钱，咋又回来了？还多了100。
她有点忐忑，又有点期待，皱着眉头抿了抿嘴：“我只跟你去过一次买菜的地方，还……不清楚哪些菜该怎么买，有哪些技巧。”
“没关系，明天我帮你整理一些资料，后天我再带你去一次。”
柳安咬了咬牙，一把接到了手上。
她觉得自己可以的！
手里攥着红红的票票，她心里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问苏鸣，阳台的菜怎么长得那么慢，还有田园时代的价该怎么砍。
苏鸣却呼出一口气说道：“现在你已经有一笔属于自己的钱了，而且也有一个比较安全的方式能挣到些零花钱。这钱是从外面省下的，没让别人多赚，就相当于从别人那里赚的。估计你暂时又不会花钱买别的东西，那你衣食无忧，又有住的地方，总可以安心下来学点真正有用，以后也能赚大钱的能力了吧？”
他指着屏幕：“我想了半天，因为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方面有天赋，所以干脆就都列了一些出来在这里。”
柳安的注意力成功地被他转移了，顺着他的手指看那个区域里一行行的字。
写作。
画画。
设计。
自媒体。
短视频。
手工。
配音。
摄影。
策划……
……
除了画画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其他的全不懂。
苏鸣说道：“在不需要跟别人面对面打交道，又比较有前途、比较自由的职业里，我找到了这些。这些事，想要赚到很多钱，其实门槛比较高，而且需要比较长时间的积累。好在现在你的期望值并不高，而且至少一两年的时间里，不需要多考虑生存的问题。我没有额外花多少钱，房子是现成的，吃方面还能省下一些。所以，你有时间去尝试、学习。”
房间里，金鱼慢慢地游，茉莉花悄悄生长。
苏鸣认真地跟柳安讲着这每一种职业，是怎么赚钱，需要哪些能力。
柳安时不时地点头，时不时地问一些问题。
苏鸣一直坐在单人沙发上，有问必答，条理清楚。
看他如数家珍的模样，柳安暗自佩服：这就是他工作时候的样子吧？懂得这么多，说得又清楚。
也……一直没再要坐到这边来或者拉着自己的手。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走，夜深了。
苏鸣大致说完了每一种对柳安来说可行的自由职业之后就说道：“现在就是我来问你了。听了这么多，觉得自己可以往什么方向发展？”
“……我字都还没认全。”柳安有点泄气，每一种职业听起来都有很好的前景，但都并不容易。
就连画画……她看了苏鸣找出来的一些网站，别人画的那些可以卖到钱的画，比自己画的好太多。
更不要说他讲的设计、短视频、摄影、配音这种需要对专门的工具很熟练甚至需要专门的设备这些事了。
“那……你喜欢做什么呢？”
柳安有点茫然。
活了这么久，真要说喜欢，只是暂时有食物，有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喜欢好好地休息片刻罢了。
黑土上，普通人的喜欢，又跟这些有什么关系？
现在……喜欢钱算吗？
可他问的是赚钱的方式。
看到柳安的样子，苏鸣有点明白了，心疼地拉起了她的手。
柳安却没有抽回，反而感到一刹那的安心。
“万事开头难，但我觉得你这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的。”苏鸣温柔地鼓励了一句，然后说道，“这些事里，不管哪一种，都需要你懂得这个时代的情感需要，知道现在的人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既然暂时想不出来，那接下来，你可以一边多看些电视和小说，一边把黑土的资料整理好，尝试着写得更有条理一些。”
“晚上回来，咱们就可以聊天，讨论。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找到你喜欢和擅长的东西。”
柳安忍不住问：“就没有……不需要学很久的赚钱方式吗？”
“……就算是直播，你也得不停跟别人说话聊天。聊着聊着，别人不就发现你什么也不知道？而且……可能会有很恶心的评论。”苏鸣想到那种画面，心里有点炸毛，“不是说了吗，不用着急。先多看电视和小说，没事写写画画，用手机拍拍东西。我觉得，也许你先需要转换心态。你是真的到田园时代了，可以想想以前不敢想、没条件做的事。”
“……我明白了。”柳安低下头想了一会，问他，“我可以从哪些地方学到这些东西？该怎么入门？”
苏鸣笑了起来：“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他打开了一个网站：“我抽了点时间，专门做了个小网站，架在我自己租的一个小服务器上。现在已经添加了很多链接在上面，你可以点开看。后面再找到其他内容，我也会添加上去。”
屏幕上面，背景图，左边是苏鸣，右边是柳安。
中间有很多图标和文字。
最上面写着：安安的自习室。
柳安转头看了看苏鸣，苏鸣正在笑。
让你打开这个网站就看到我们在一起！
这是潜移默化的影响！
谁说编程不能帮助谈恋爱？
第65章 今天我请客
房间的灯关了。
苏鸣洗完之后，去躺下了。
他让柳安明天早上就做好一个菜，让他中午可以带去公司吃就可以。
等他跑完步回来洗完，就一起去早餐店吃。
柳安躺在床上，被窝里的手上，还拿着那1100块钱。
其实只有300，完全属于自己。
哦不对，还有3个金属币。
尽管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但既然苏鸣再三强调过，那么……不欠他的钱了。
她的眼睛还睁着，望着天花板。
如果当时放走了苏鸣，自己先从荒野开始生存下去，到今天会怎么样？
也许苏鸣不会跟警察解释误会，自己仍然在逃，或者已经被抓到了。
胁迫她，先躲到这里之后，原来他不计较之前的事，反而对自己很好，就是因为长得好看！
不是个单纯的好人！
可是现在，看他用心地帮自己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想到了要帮自己赚钱。
他……也真的不坏。
柳安轻轻翻了一个身，把钱放到了枕头底下，把手伸到被窝外面摸住了自己的脸。
又矮又瘦，并不是足够强壮，就因为脸长成这样？
这就是他说的，那个词好像叫……审美……吗？
原来阿妈说的真的没错……长大之后，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阿妈，今天有人对安安说……“喜欢”两个字了。
但好像并没有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只是现在，住在一个房子里，这段时间以来……还可以。
虽然不明白手有什么好牵的，倒没什么其他放肆的举动。
挺安全的。
但以后……
黑暗中，柳安的眼睛眨了眨。
无论如何，他是在最重要的时间里帮助了自己、教会自己很多东西的人。
就算不会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想一直跟他在一起，那至少也会是很不错的盟友。
何况……柳安的手从脸上摸到了脑袋上……头发还短短的呢。
她忽然觉得头发这么短，似乎有点丑，不像电视里的女人，都有更长的头发，可以弄成不同的形状。
虽然那样会很麻烦，但，或许这就是自己要学的东西。
田园时代的东西。
柳安把手缩回了被窝。
既然现在有自己的钱了，还可能赚到更多的钱。
那……等头发留长，就可以不用卖了！
……
小区里多了一个跑步的人。
苏鸣也懒得专门挑一个什么空气清新的公园，或者去健身房跑。
在哪跑不是跑？
在小区里跑，也许柳安在阳台还能看到。
北门的齐大爷看见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原来那个漂亮小姑娘有男朋友，看来老张的儿子还得等等。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和那么漂亮的小姑娘住在一起，早上还有精神跑步。
这第6圈了吧，累得跟大黄似的。
齐大爷抿着嘴笑，双手握着自己的保温杯。
苏鸣用力地呼吸着，双腿沉重。
但要坚持坚持，试试突破极点，找到第二次呼吸的感觉。
他放缓了一点步伐，调整着呼吸，但仍旧在跑。
就这样又跑了半圈，慢慢感觉到脚步又轻松了一些。
苏鸣眼睛一亮，保持好了一个稳定的节奏，继续往前跑。
阳台上，柳安看了一会菜，往下望了望，还真的看见了正在跑步的苏鸣。
小小的人影，慢悠悠地出现，慢悠悠地跑过去了。
她摇了摇头，不着急。
等他上来了，洗澡的时候再炒菜就行。
田园时代清晨的景色总是看不厌。
太阳刚刚升起来，天气清清朗朗。
阳光被高楼挡着，缝隙里透着光。
柳安拿着手机又尝试地拍了一张，总是拍不出那种自己看到的感觉。
可惜自己不会画。
大概像苏鸣昨天找出来的画，上面的色彩和轮廓，才能表现出眼前的景象。
柳安继续趴在窗台上，看着天空，看着底下小区里的人来人往。
似乎每天都差不多，又总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今天多了一些颜色，那是树开花了吗？
柳安扭头看了一眼盆子里的茉莉花，不是说它应该快到开花的季节了吗？
不知道它的花是什么样的，是什么味道。
但柳安已经开始期待起来。
她走到花盆旁边蹲下来，用手指拨弄着茉莉花的叶子：“别的花都开了，你怎么还没动静呢？”
“咔哒。”
门打开了。
柳安抬头看，苏鸣擦着额头的汗走进来。
就看到柳安蹲在那里，手拈着一片树叶的样子。
她也没第一时间惊得站起来了，毕竟不像刚来的时候时刻警惕，房门反正只有苏鸣才能打开。
柳安继续蹲在那里指着茉莉花问：“这个茉莉花，什么时候会开？”
“买的时候是说花期在四五月份……怎么啦？”他走过去看，“出问题了？”
柳安摇了摇头：“问一问。”
这才站起来走向厨房：“我去炒菜，你去洗吧。”
苏鸣有点疑惑地看了一眼茉莉花，为什么关心它什么时候开花？
不是说了不结果，也不能吃，只是好看吗？
她本来关心那些菜比这个花多多了的。
等会问问她。
窗外的太阳渐渐升高。
柳安在厨房炒菜。
苏鸣在卫生间冲澡。
阳台上，菜跟茉莉花，都在安静地生长。
……
出了楼门，苏鸣看了看柳安。
柳安又把帽子戴着。
“短头发就短头发，没事。只是很少见，但奇装异服的人多了去了。”
“就这样。”柳安默默地走着，头微低，眼睛看着四周，观察，学习。
“那……”苏鸣迟疑地问了一句，神情有点扭捏。
柳安疑惑地看着他。
苏鸣伸了伸手。
柳安看了看四周，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苏鸣开心极了，一把抓住往前走，甚至还轻轻甩了两下。
柳安观察四周的注意力都不太集中了。
“现在……应该没必要吧？”她小声说道。
“是没必要。”
柳安想抽回手去，苏鸣抓紧了：“你多找点跟以前不一样的感觉，对适应也有帮助啊。”
她就若有所思地被他牵着走。
“虽然没必要，但我想这样牵着你走。”
柳安转头，看了一下他。
“牵你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去逛街，去买东西。”
他的脸上有向往的神采。
“安安，这里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苏鸣也看向了她，“为什么关心花什么时候开啊？”
“就是……刚才看到那里的花开了。”她抬起手，指着小区里的花坛。
“这样就很好啊。”苏鸣的手紧了紧，“把绷了很多年的神经松下来，关注美的东西，让自己开心。我想牵着你，因为这样我很开心。”
柳安看着他的笑脸。
牵手……就开心吗？为什么自己没这种感觉？
就只是……来到屋子外面，和他牵着手的时候，确实比前天去找自行车的时候，安心多了。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从背后看上去，一高一矮，穿的都是男生的衣服，手却牵在一起。
渐渐的，矮个子走路的脚步和姿态，也像身上的衣服一样松下来。
太阳升得更高了一些。
阳光得以越过高楼，照在两栋楼之间的小区门口。
柳安走进了阳光里，身上霎时间有了微微的暖意。
旁边的早餐店门口，热气蒸腾。
柳安忽然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100块钱，对苏鸣说：“今天我请客。”
苏鸣楞了一下，随后很灿烂地笑了。
“好啊！”
第66章 吃饱了就会……
虽然是柳安请客，但在哪吃、吃什么，还是苏鸣在做主。
看到苏鸣，早餐店的老板认出了这个熟面孔，惊讶地说：“呦，你有一段时间没来我这过早了。”
苏鸣笑着说：“最近在家里做饭吃，两碗素粉吧。”
“两碗？”老板的目光随后看向了柳安，原来是一起的，怎么戴着个帽子？
“再拿一根油条一个面窝。”苏鸣说完，看着柳安。
柳安没动，她还在好奇地看早餐店门口的油锅，里面炸着油条和面窝，香气很浓。
苏鸣拿手肘碰了碰她。
柳安转头看苏鸣，目露疑惑。
“给钱。”
“哦……”柳安明白过来，从口袋里拿出100块。
应该是……递给面前这个人吧？
看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拿出100现金，老板愕然看了苏鸣一眼。
这小子牛逼啊，让人家姑娘付钱？
为什么付现金？不能扫个码？
但他不动神色地拿了钱，就开始抽开抽屉。
苏鸣在一旁说道：“素粉4块钱1碗，油条和面窝1块5一个。”
正在找零钱的老板再次迷惑地抬了抬头，看了苏鸣一眼，又看了柳安一眼。
只见小姑娘点了点头：“89块钱。”
搁这教算术呢？
小姑娘怎么呆呆的，连早餐的行情价都不知道吗？难道是这小子拐回来的？
找齐了89块钱零钱，小姑娘已经把手伸在那里了。
一接过去，就开始一张张地看。
数钱至于这么数吗？
柳安还没见过这些面值的钱。
50的，20的，10块的，1块的。
5块她见过，苏鸣给过。
1块的，还只见过硬币。
“这……？”发现除了钱，还有一些小卡片，柳安疑惑地问苏鸣，又不能表现得太没见过世面惹人怀疑。
老板已经基本确定了，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呆妹子。
“给我……”苏鸣对老板讪讪地笑了笑，拉着她找了个位置坐下，“你先坐在这等一下。”
柳安看苏鸣到那边用卡片换了油锅里炸的东西，又到那边窗口把卡片给别人，然后在那边排队等，明白了过来。
她就坐在位子上等着。
然后发现对面桌子上，有人在偷看她。
老板也在看她。
柳安心里泛起一丝紧张，低下了头坐在那，不说话也不动。
早知道不请他吃了。
如果不说话，就跟着走，坐在这等吃的，就不会被看出什么也不懂。
好在没过一会，苏鸣就端着两碗面，手里提着油锅里炸出来的东西回来了。
把东西放在桌面上之后，他坐在柳安对面。
正面的视线被挡住了，柳安心里轻松了不少。
“给你。”苏鸣抽出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她，又把油条掰成两段，“泡在汤里可好吃了。”
柳安看他享受的样子，学着夹了油条，放在碗里。
“吃啊。”苏鸣看她没动，“上次买回去之后都有点凉了，不好吃。这个趁热吃最好！”
柳安看他吃得那么有滋有味，自己也尝了两口之后，小声问：“是不是……早上在家吃，不好吃？”
苏鸣直摇头：“不是啊，挺好的。我主要是因为跟你一起出来吃早餐，开心。”
看他对自己咧着嘴笑，柳安赶紧低头吃自己的。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就这么点东西，花了11块钱。
她很心疼。
不过请他也吃了一次饭之后，就感觉……盟友间的付出没有那么不对等了。
早餐店的环境，还第一次在外面吃那个大餐不同，简陋了很多。
跟那天晚上半夜在那边吃他说的烧烤也不同。
人来人往，大家离得都不远。
柳安的注意力渐渐被旁边的人所吸引，听他们聊什么，偶尔看两眼。
“哎呀，你一点都不把我放在心上，我不吃香菜的！”柳安看到一个女人一脸不高兴地斥责跟她一起的男人。
“宝贝！快坐好！”柳安也看见一个女人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拉住一个想从椅子上跑下去的小孩子。
“帮帮忙赶时间，一份豆皮打包。”柳安还看见一个男人急匆匆地对排队的人说这样的话。
“这就是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柳安把视线转回来，看着苏鸣。
苏鸣小声说：“觉得好奇，等一下在楼下的亭子那里坐一会，或者在小区里走两圈再回去。”
柳安点了点头。
“面窝你吃。”
柳安摇了摇头：“一人一半。”
“你多吃点。”苏鸣直接夹着面窝放到了她的碗里，然后端起碗里的汤喝完了，渣渣都吃干净。
“你……还要赶时间吧？”
“来得及，我等你吃完。”苏鸣就笑眯眯地看着她。
柳安一直吃得比较慢一点，因为她吃东西嚼得很细致。
但不知为什么，在外面这样的早餐店里，被他这样看着自己吃东西，柳安多了一分不自在。
而且他都吃完了，就只是在等自己。
如果迟到了，又要扣200块钱。
柳安不再留意身边，专心吃起来，加快了速度。
苏鸣心里满满的。
柳安真是个神奇又难得的女孩。
有了属于自己的钱，居然今天就请他吃早餐。
素粉也吃得开心，美味无比。
他的表白明明白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他已经不再像最开始一样患得患失，自以为高明地想了一些办法去攻略。
现在想想好沙雕。
像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开始。
只不过……谁让自己一点经验都没有，一开始又是以那样的方式和她认识呢？
他又小声说：“没事，只要不是一直跟某个人聊，就算有什么话说得不对，别人只是稍微有点奇怪，但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大家表面上看起来很友善，但不是很好很信任的朋友，不会有进一步举动的。”
柳安点了点头。
“慢慢吃，不用急。”
柳安没停嘴，摇了摇头。
“遇到事情，不要怕打扰我工作，不要省电话费，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视频，昨晚教了你的。”
柳安正在喝汤，停下来，端着碗点了点头，继续喝汤。
苏鸣就看着她白皙的脖子。
也许是头抬得有点高了，帽子掉了下来。
她赶紧放下碗，又重新戴上帽子。
“不戴着也没事的，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看你……”苏鸣看着她的眼睛，“主要是因为你好看。”
柳安小心地喝完了，这才开口问：“但……怎么才能让别人少注意我？要不，我还是把脸弄黑？”
苏鸣直摇头：“这种目光……习惯了就好。”
他背起了背包，拉着柳安走出了早餐店。
柳安没有拒绝，让他拉着。
“走到另一个门，你从那边回去。”苏鸣把她往身边拽了拽，“你觉得心里紧张，主要是因为，你还把自己当做黑土。”
柳安知道他还在教自己，就默默地挨着他走。
好近的距离，不是很习惯，偏偏又安心不少，就像他刚端着面回到了桌子坐在对面时候一样。
苏鸣珍惜着出发前拉着它手的感觉，小声而温柔地说：“安安，来到了这里，你就已经是这里的人了。理所当然地在这里活着，活得比以前更好。”
柳安默不作声。
理所当然吗？不是需要身份吗？
“怎么不说话？”
柳安低头看自己的脚步，问道：“我可以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人？”
“当然了！”苏鸣手上用力握了一下，“你已经是，因为你已经在这里。而且，你还有盟友啊！”
柳安转头看了看他，苏鸣正在笑。
街边喧闹，行人匆忙。
苏鸣停下了脚步，面对着她拉起另一只手：“来了这么多天了，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在这里，你一样能好好地活下去，活得更好。”
阳光渐盛，柳安抿嘴翘起嘴角。
“我知道了，你快出发吧，我在小区里走一走就回家。”
苏鸣有心想拥抱一下，但还是松开了手挥了挥：“那我去上班了，等我回家。”
柳安也挥了挥手，看苏鸣笑着跑向公交车站。
站台上苏鸣又挥了挥手。
柳安只能……再挥。
车子还没来，苏鸣还在挥手。
柳安觉得很古怪……有什么意义？
她赶紧敷衍地挥了一下手，就往小区门口跑去。
真是的，田园时代的家伙们，吃饱了就会干没意义的事！
第67章 苏鸣傻了
会议室里，程序组的人都在。
戚云伟沉声说道：“邮件都看了。被测试组找到maj，李总发火了，问我之前的demo是怎么提交出去的。现在这个bug的优先级提到最高，迅速把原因找到，修复好，更新版本。有人想到头绪了吗？”
气氛凝重。
戚云伟扫视了一眼：“现在不是担心绩效的时候。如果bug不能尽快找出来，导致上线的推迟，就不仅仅是绩效的问题了。”
气氛仍然很凝重。
苏鸣也低着头。
一到公司，就发觉很压抑，随后在许一非他们的提醒下赶紧看了邮件。
提交到测试环境的这个版本，被找到了一个maj。
critiajor，normal，minor。
bug的五个级别里，major刚好是会影响功能和体验的的那个级别，是触发程序组绩效惩罚机制的一个点。
虽然不是更离谱的bug，但出现了这种bug，是不能提交为线上版本的。
在测试环境里被测试组发现了，别人有正向绩效，而程序组这边则是被记上了一笔。
负责审核demo、提交到测试环境的戚云伟，其实背的责任最大。
但他不开心，程序组的这13个小伙伴，一样难受无比。
戚云伟看没人回答，挥了挥手：“先自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行，任何一个字母或者符号。”
他脸色难看地补充：“自己查出来的，看情况决定是否影响绩效评定。被别人查出来的，这个月绩效扣一级。散会！”
小伙伴们默默离开了会议室。
这个bug很棘手。
因为它的出现，不是指向很明确的，基于哪些操作。
而是偶尔会出现。
偶尔，却致命。
这bug跟氪金有关。
看到许一非面色难看，苏鸣喊道：“肥猫？”
随后眼神交流：难道是你负责的那一块？你已经有眉目了？
许一非叹了口气：“本来今晚约了私教再练一节课的。”
苏鸣径直加快脚步。
哥·白担心·尼了。
他回到工位，埋头就先排查自己写的代码。
提交的时候都跑过很多遍，应该没有问题，但先确认一下。
整个程序组都投入到了自查的阶段。
戚云伟本以为，集程序组全员之力，找出这个bug的原因并且迅速搞定，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毕竟游戏已经经历了这么久的研发，大家对自己的代码都很熟悉了。
哪些功能会调用哪些代码，心里也有数。
bug的重现虽然不是规律性很强，但好歹有测试组提供的报告在，可以提供很多线索。
但万万没想到过去了一整天，还是没有任何眉目。
就连他自己也没能从茫茫多的代码中，发现是什么问题导致这个bug出现的。
反倒是这样一通全力以赴，发现了一些其他优先级别更低的小问题。
这一天，程序组带薪拉屎的人都变少了。
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时间，苏鸣给柳安发了个微信：【今天很忙，得加班，记得自己做饭吃哦。】
然后他就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自己的代码也看了，别人写的代码也看了，假如不少测试指令之后跑了几遍，也都正常。
没道理啊。
手机响了一声，苏鸣打开一看，柳安回复：【知道了。】
他笑了笑，居然还学会了打标点符号。
她的适应能力是真强。
虽然环境变化这么大，但在绝对最旺盛的求生欲驱动下，柳安是真的在快速学习。
苏鸣忽然笑容一顿。
环境……
有没有可能，不是游戏代码本身的问题？
说到底，游戏也是在引擎的框架下开发的，游戏引擎还得在操作系统中运行……
苏鸣拿起水杯喝了两大口，摇了摇脖子，开始沿着这个思路也去找一找……
……
“吃饭啦，今天有免费的外卖啊。”许一非拍了拍苏鸣的肩膀。
苏鸣摇了摇头：“我有点头绪了。”
“啊？”许一非精神了，也紧张了，“哪一块的问题？”
“还不是很确定。”苏鸣头都没抬，“你帮我带过来一份吧，我验证一下。”
“跟我没关系吧？”许一非关注的重点是这个，“我没找出我写的部分有问题啊。”
“不是……等我先确定一下。”他总算看了一眼许一非，“如果我的判断是对的，那还真不容易修复。”
许一非胖胖的脸上带着不解和不安：“你说得怪吓人的。”
“先帮我拿一下饭吧，运动运动。”
看许一非挪动着脚步走了，苏鸣重新盯着log文件。
正看得入神，身后响起声音：“一非说你有头绪了？”
苏鸣愕然回头，就看许一非拎着两个袋子站在戚云伟身后，一脸无奈。
刚好一起拿盒饭碰到被问了？
“哦……我怀疑不是纯粹咱们程序的问题，可能是和引擎的某些bug有关联。”
“引擎的bug？”
“只是猜测，干脆试试看。”看到戚云伟这么关心，苏鸣站了起来让出座位，“我分析了一下出现bug的各种情况，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戚云伟顺势坐到了苏鸣的椅子上，听他说。
确实视野放得更大了一些，跳出了游戏本身的代码范围。
但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又意味着问题更麻烦了。
鬼知道得调整多少东西，才能搞定这个bug。
听完苏鸣说的内容，他盯着log沉思了一会，然后回过神来：“哦，先吃。”
说完就站了起来，往自己办公司走去。
苏鸣接过许一非手里的盒饭问道：“什么情况？”
“头刚好路过啊，看到我们在分盒饭，就问有没有进展。”
苏鸣坐了下来打开盒饭开吃：“你主动说的？”
“……大家都不说话，心里很虚，头脸色很难看，我就……”许一非回想起来，脸上的肉都抖了抖。
他话音刚落，在其他工位上默默吃饭的小伙伴们看戚云伟已经走了，就都围了过来。
“真的可能跟引擎有关吗？那不一顿惨改？”
“鸣哥，你怎么想到的？”
“我靠，我宁愿是谁写错了一个字符。”
“鸣哥，那根据你的判断，修复起来麻不麻烦？今晚不会要通宵加班吧？”
“……”
一大堆糙汉子，嘴里包着饭就开始围着苏鸣说话，时不时掉下来伸出喷出来几粒饭。
苏鸣人傻了。
第68章 为了脱单！
“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苏鸣抽出一张纸，擦了擦肩膀，又擦了擦桌子，“退后退后，戚总不是回去看了吗？等会估计就有安排。”
戚云伟是公司的技术总监，这个项目的程序组由他领头。因为公司不止这一个在研发的项目，所以他只能制定计划、把控进度。
但他的技术水平还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苏鸣提出了一种可能性，他发现这个判断对不对的速度，应该是会比苏鸣更快的。
陈英山是已经吃好了的，站在一旁抱着手皱着眉：“我们这么多人花了这么久，检查来检查去没发现问题，你这个判断还真的很有可能。如果真的是和引擎代码叠加产生的问题……真棘手啊。要从引擎动起吗？”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是这个问题，咱们还有可能得造个轮子？”许一非吃着饭，还顺便吸了一口凉气。
程序组的13个汉子齐齐吸气，瞬间为地球变暖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别啊……这太夸张了。”一个声音说道，“这又不是处理某一类专门的任务，专门写个中间件有明确需求。”
苏鸣问了问负责客户端程序的赵小凯：“服务器端这边的log日志一直没有什么不正常，这个问题大概率指向你们那边。如果真是客户端代码和引擎有什么地方冲突，你觉得可能是什么？”
说完他吃着盒饭，就和其他人一起看着赵小凯以及他的两个客户端程序搭档。
苏鸣、许一非和陈英山负责的服务器端，他们三个白天已经反复理了很多遍，没什么毛病。
而这个bug是在各种没规律的操作下会出现的。这些操作，都是客户端程序结构里，可能因为控件模块的逻辑，可能因为界面逻辑，也可能还会因为和引擎相关的动作、特效、模块读取等等相关。
总之确实问题出在那边的可能性更大。
服务器端，虽然存储着重要数据，和这个氪金bug有关的逻辑判断也在这边进行，但并没有检查出问题。
赵小凯沉默不语，过了一会说道：“确实有可能是跟动作特效和光效有关。这个充值操作，调的引擎里一些光效和音效。如果纯粹只是客户端内部的问题，不至于bug出现的逻辑这么混乱没规律。”
苏鸣点了点头，白天他们当然也按照测试组提交的报告，去尝试重现这个bug。
后来才突然从柳安适应环境适应得很快这个念头里，想起种种bug出现的场景，似乎都伴随着人物的移动，或者视角的变动。
画面在变化，光线和模型的渲染就会进行。
他这才想到，有没有可能是客户端的代码逻辑和引擎产生了冲突。
“我觉得要不你们先从这两个方向尝试一下，看看会产生什么效果。”
赵小凯深深地看了一眼苏鸣，点了点头：“咱们赶紧从这一块去查一查。”
他招呼的是自己的两个搭档，三个人一起默默走了。
如果真的确认了，这算是被别人找出了bug原因，还是错不在他们？
代码没错，是最开始按照戚云伟研判确定的引擎选型来做的，开发计划也是戚云伟做的，提交到测试环境的demo也是他验收的。
可他是头，这个bug导致的绩效惩罚，他会怎么定？
苏鸣和剩下的人一起，大眼瞪小眼。
有的人只是干瞪眼，有的人还一边吃盒饭一边瞪眼。
苏鸣叹了一口气：“如果这个判断得到了验证，我担心还会不会有其他类似的问题暂时没暴露出来。”
小伙伴们一时之间都不好了。
他们不是大厂，已经制定了中长期的发展规划，铁定了心思要基于某个商业引擎甚至自研引擎去做一个又一个项目。
这次对于公司来说，也是一次非常重要的突破尝试。
突破尝试，就意味着研发预算有限，所以用的一个开源引擎。
开源引擎有很多好处，比如会有源代码，会有很多的开发者分享经验。
但它也会有非常多的麻烦，比如配套的开发工具不会太全，出问题的概率也很大。
之前说的造轮子，就是基于引擎本身，再开发一些实现特定游戏功能的子系统，专业一点说叫中间件。
但轮子可不是那么好造的。
优秀的中间件，甚至可以卖出不匪的价格。
能研发中间件的，也一般是团队里的精英。
如果问题最终真的指向了和引擎有关的底层逻辑，那就真有点麻烦了。
苏鸣几口把饭吃完了，就跑到赵小凯他们那边。
暂时没有发现优先级别超过手头这个的bug，在它被修复以前，其他工作都可以先放下。
牵涉面会比较广，这个改好，说不定出现其他bug，现在测出来的也没太大意义。
赵小凯他们在沿着这个思路调试、看结果。
其实思路确定之后，效果看出来得很快。
毕竟在开发环境里，迅速改改代码，再按原操作跑一遍，就能看出异常。
围在赵小凯他们三人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过了一会，苏鸣和赵小凯互望了一眼，就说道：“走，一起去找头说说结果吧。”
赵小凯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和苏鸣一起走向戚云伟的办公室。
听完赵小凯的话，戚云伟眉头紧锁：“这么说，一旦并发操作多了，还有可能更糟？”
苏鸣补充道：“我们俩都觉得，现在只是这个功能在数值上表现得很直观，所以最先被发现。但实际上，和宝宝有关的很多功能都受到这个影响。就算把这个问题暂时绕过去，等到封测的时候人数多了，其他影响大概就会表现出来。到时候，功能异常、卡顿……问题会很多。”
“你们有什么解决思路？”
苏鸣和赵小凯互望了一眼：“虽然很麻烦，但恐怕针对宝宝这个功能本身的动画呈现，咱们不得不造个轮子。”
戚云伟很烦躁地端起桌上的咖啡，狠狠地喝了一口。
这不仅仅是造个轮子的问题。
后续与宝宝系统有关的诸多功能，都要放在这个新中间件的框架里来做，工作量非常大。
而在公司的资金情况下，研发周期已经很紧张了。
苏鸣说出路上已经和赵小凯商量过的一个方案：“暂时分个工，小凯他们先把这个bug绕过去，继续测试新的问题。我们服务器端三个人，目前时间相对宽裕一点，我来负责带头，尽快把这个中间件试着开发出来。”
“要多久？”戚云伟凝神看着他。
“一开始只专注于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我们专门把宠物的动画呈现逻辑放到这个中间件里来实现。后续发现的相关bug，都放到这个中间件里来解决，等能上线之后，再想办法完善这一点。如果仅仅做到这种程度的，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开发、调试，应该有一个阶段成果。”
戚云伟没有先回答，在心里评估着。
这还牵涉到后续的工作内容分配。
但问题也必须解决。
没想多久他就做了决定：“你，小凯，陈英山，三个人来负责做这个事。服务器端让许一非先顶一顶，小凯你那边也安排一下。”
苏鸣和赵小凯都点了点头。
戚云伟先看了一眼苏鸣，然后看向赵小凯：“今天总算找出了问题的原因，把问题先绕过去，晚上提交一个新版本。现在就不只是你们扣不扣绩效的问题，你带头顶起来，把这个问题彻底解决。苏鸣牵头，你们三个晚上先讨论个计划出来。如果半个月内搞定了，另有奖金。”
从戚云伟的办公室出来，赵小凯长吁一口气：“鸣哥，谢了……你有把握吗？”
苏鸣则眼神发亮：“是必须搞定！项目最终垮了，我们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干了什么，将来简历上都不好写！”
赵小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群里都说，你最近变化不小。脱单就这么有用？”
苏鸣呵呵一笑：“跟脱不脱单没关系。毕业两年多了，积累的感悟爆发了吧。”
哥们其实还没有脱单。
但做出更耀眼的成绩，变得更强，正是为了脱单！
第69章 苏鸣有点飘
“什么？后续测试服务器端的活我一个人先顶着？”许一非乍听噩耗，惨嚎一声。
陈英山也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真要造轮子？”
苏鸣从袋子里拿出外卖刚刚送来的咖啡，一个人给了一杯：“嫌我找事？”
“既然找出了原因，有解决的办法，修复了不就行了？”许一非拿起咖啡就先吨了两口，“我一个人，哪里顶得住？”
三个人坐在一个小会议室里，现在是名正言顺先开个小会，不用去厕所。
苏鸣也喝了一口，缓缓说：“戚总也认可了我的判断。类似的问题，以后可能还不少。虽然有迹可循，后面解决起来会容易很多，但最大的麻烦不在这里。最大的麻烦，是上线后。”
看着两个哥们，苏鸣认真地开口：“我问你们俩一个问题。如果这个项目赚不了大钱，我们后面怎么办？”
“赚了大钱也不是咱的啊！”许一非很不理解，“咱就是打工人。项目最后慢慢黄了，就算公司搞不下去了，我们经验都这么丰富了，跳槽也不难。”
他说到后面，压低了声音。
“跳槽，简历上有亮点吗？做过什么成功的项目，在里面发挥了什么作用？去大公司的话，继续从基础职位做起吗？”苏鸣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说道，“这是为了咱们自己。明年就毕业三年了，咱们前不久不是还聊过码农的中年危机吗？我忽然觉得没那么远了。”
陈英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老苏，对村姑认真了？”
“有没有她，都得开始这么想了。”但苏鸣点了点头，“其实得感谢她，让我开始认真想这些问题。我想得很简单，有一个已经做到这种程度的项目了，也是个机会。把它尽力地做好，最大的好处当然不是咱们的。但是，能力上了一个台阶，总归是自己的。后面不管是公司发展壮大了咱们能当个小头目带新人，还是跳槽去大厂，甚至是……自己尝试单干，都有好处。”
许一非吓了一跳：“你还想过单干？”
“那是很远的事了。”苏鸣说道，“技术的迭代这么快，我们肯定是越来越难适应的。难不成到了三四十岁去转行？留在这个行业里，要么真的能做好好公司的主程甚至cto，要么就得想得更大。不扯那么远了，现在首先就是努把力，让自己真的能独当一面。”
许一非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又看了看陈英山。
苏鸣拍了拍他的肩膀：“体重减不下来，至少要成为一个牛逼又有钱的胖子。”
“……靠！”
“你觉得呢？”苏鸣问陈英山。
“只要有钱，那就是胖嘟嘟贼可爱。”陈英山点头赞同，“妹子的抗压能力也是很强的。”
“……你们俩是笃定我减不下来？”
苏鸣还是看着陈英山。
陈英山把抱着的双手松开了，插在裤兜里耸了耸肩：“我无所谓的，造轮子比改bug好玩。”
“……你们真就这么丢下我，让我一个人面对如狼似虎的测试组？”
陈英山笑呵呵地说道：“测试组有两个萌妹子的。”
“……兔子不吃窝边草。”许一非傲娇地摆出个道貌岸然的表情。
苏鸣站了起来：“行吧，有问题又不是不能再一起商量，只是主要你来负责对接了。我去喊老凯商量计划了。”
许一非摇了摇头，拿起咖啡，挪动着沉重地身躯走向工位，准备迎接沉重的工作。
陈英山留在会议室里，看着桌面上的咖啡若有所思。
隔壁不远处的办公室里，李尚东听完了戚云伟的解决方案，叹了口气：“问题真可能有这么严重？”
“开源的引擎，不可测的风险本来就多。”戚云伟说道，“最近这两个星期我会多花精力在新项目上，老项目那边日活和付费情况暂时还稳得住，新版本两个月后才更新。苏鸣说的这个中间件如果真能做好，说不定还可以卖给一些做页游的公司。”
李尚东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次要改的东西也太多了，也有赶工的因素在里面。版号真的搞得定吗？”戚云伟问了一句。
“找到的人能量不小，把握很大的，这个你别分心。”李尚东轻松地笑了笑，“现在多花点功夫也是好事，发现了这个问题总比上线后发现了强不少。内测版本好一点，我能找到的资金也能多一些。这次必须要突破，老风对后续版本的内容规划很有信心，投资人也很感兴趣。”
“行吧，那我不多聊了。”
“听说晚上你订的盒饭，跟安琪说一声。”
戚云伟摆了摆手，就走出了办公室。
李尚东的笑脸渐渐松弛下来，随后眼神里也渐渐坚定。
这次务必得成功！
……
开完会的苏鸣回到了工位。
赵小凯和陈英山开始了一些相关技术的整理和预研。
苏鸣要开始梳理需求、制定计划。
这种事情，他以前做得很少。
以前，都是戚云伟和产品、策划、美工那边沟通。
好在前期的文档资料足够多，需求是比较明确的。
邮箱里，戚云伟也先列了个纲领发过来。
苏鸣动手忙了一阵之后，就感觉思路有些阻滞。
他喝了一口已经变凉的咖啡，就站了起来，准备去楼道里透透气。
楼道的窗户边上，夜风吹进来，苏鸣精神一振。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视频过去。
过了一会，视频接通了，首先是柳安有点疑惑的脸，然后就变得很惊奇。
“在干嘛啊？”
“学东西……”柳安的眼睛睁得有点大，“你工作的地方……是这样？”
“哦……”苏鸣把镜头切换了一下，晃了一圈，“我在楼道里，休息一下。”
他又切换了回来，然后看着屏幕上的柳安有点纠结：“你把……手机举高一点，正对着自己啊……”
“……这样吗？”柳安明显只是因为新鲜，所以听话地尝试了一下。
屏幕上她的脸，总算不是下巴占据主要画面了。
哪有美女视频的时候，拿鼻孔看人的！
一点形象都不讲。
苏鸣觉得赏心悦目多了：“晚上做饭吃了没？”
“吃了。”
“晚上光线不好，可以看看电视啊。”
“你……没别的事吗？”柳安很不解的样子。
“……没有专门的事，就是想你了。”她擅长把天聊死的本领似乎又要施展。
(?_?)ヾ
柳安说道：“按这个红色的按钮吗？”
“聊两句啊。”苏鸣无奈了。
“我以为你有事。”柳安理所当然地说，“没事就赶紧把事情做完回家啊，很晚了。”
尽管她只是在说合理的建议，但苏鸣还是感觉很棒。
老婆催他早点忙完回家呢。
他乐呵呵地说道：“好，我抓……”
“好”字一说出口，画面就定格了，柳安已经找到了红色的按钮。
苏鸣还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转头就看到许一非震惊的脸。
苏鸣镇定地把手机放回口袋，表情尽量平淡：“怎么了？”
“卧槽，居然是真的！村姑这么漂亮的吗？鸣哥，请收我为徒！”
苏鸣装逼地挥了挥手，然后疑惑地问：“你200多斤的身躯，是怎么走得跟猫一样没声音的？”
“不要转移话题啊！我订咖啡，师父详细教教我！”
“教个屁！没听到我老婆催我早点回家？”
“我都看到了，照片发两张啊！”
“都看到了还发什么发？”
“老陈没看到啊！”
“为什么要让他看到？”
“让他看看师父你的实力啊！”
“……似乎有点道理。”苏鸣随后又摇头，“你是专门在找我还是去上厕所的？”
“……上厕所，晚上咖啡喝多了。”
“那没事了，我赶紧继续做计划。”
“老陈……”
“现在是八卦的时间吗？我立了两周搞定的flag！”
“鸣哥……”
胖子沉重的身躯亦步亦趋地跟着苏鸣，表情可比刚才开会的时候兴奋得不是一星半点。
苏鸣步伐就轻盈多了，甚至有点飘。
第70章 她没玩过
夜渐深，柳安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苏鸣还没有回家。
她觉得，应该问一问吧？
如果是在黑土，盟友失去消息很久，可能就是遇难了。
但苏鸣……应该只是在加班。
柳安站在阳台，趴在窗户上休息眼睛。
田园时代的人，尽管第二天一早都要起来工作，但晚上睡得似乎都挺晚。
对面楼里的灯还亮着不少。
说实话，夜里的感觉对比，是最明显的。
黑土的夜，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更加紧张。
没有光亮，似乎就隐藏着无数的危险。
而这里，哪怕已经快到午夜了，路灯还亮着，隔那么短的距离就有一盏。
还有很多人在外面活动，吃，喝，玩。
这样一个住了很多人的小区，只有那样几个年纪又大、身体也孱弱的人看守，也这么安全。
那天去找自行车，都那么晚了，其实也没有遇到真正危及到性命的危险。
柳安心里的安全感，在与日俱增。
所以她并没有担心苏鸣的安全，但有点感慨。
十六年的学习，每天离开家去工作的时间9到12个小时甚至更多，才能一个月赚到1万多吗？
她不再继续在阳台上看看外面休息眼睛了，重新坐回单人沙发上，进入安安的自习室。
这个沙发……有靠背很舒服。
屏幕上，苏鸣在左边笑。
柳安赶紧打开了一个新的页面。
这个页面上，是可以看的电视。苏鸣在之前页面上进行了解释，这是教外国人的，是比较高级的课程。
有点适合柳安现在的阶段，尽管她懂这门语言，但还用不好。
她靠在沙发背上，盘腿坐好了，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
苏鸣说，要找到自己喜欢做的，擅长做的事情。
柳安自己也没有头绪，那就先继续学习吧。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直到门响了。
柳安回头，只见苏鸣背着背包回来了。
她赶紧站起来，把单人沙发让给他。
“我不坐，坐了一天了。”看到柳安，苏鸣的精神好了很多。把背包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他把饭盒从里面拿出来，习惯地走到厨房去，然后就愕然回到门口，“你把碗洗了？”
柳安点了点头：“洗干净了的！”
苏鸣中午吃完之后就已经把饭盒洗干净了的，放在厨房就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我看看你的手。”
柳安很不明白：“我的手看起来会跟别人不同，显得不正常，应该是你故意那么说的吧？”
昨天晚上苏鸣说了那些话之后，今天她就想明白了。
什么皮肤不好惹人注意……
手现在被他拉着，两个人的手指比较起来，自己的是更白，也确实粗糙一些。
但出去过几趟了，别人又没注意她的手，只是注意她的脸和头。
“那既然你要洗碗……我等会先给你买瓶护手霜吧。”
听到护手霜这样的词，柳安问：“有什么作用？”
手确实很重要，有专门保护的东西吗？
难道可以提高灵活性、避免受伤？
“保护你的手啊。”
“怎么……保护？”柳安隐隐觉得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苏鸣看着她的手说道：“你看，虽然以前你有戴手套，但应该还是做过不少重事。你的指甲裂过吧？虎口和手指肚上也有些茧，皮肤也不好。护手霜能保护好手，让皮肤越来越好。”
柳安皱起了眉毛：(??_??)?
“就是让皮肤更好？”
苏鸣点了点头。
“皮肤好……有什么用？”
“……你等等我查查，科学上有什么好处。”
搁在以前，苏鸣大概会说说皮肤好对身体有好处，少生病。现在不行了，坦白一点。
查了一下之后，他一样皱起了眉。
随后才说：“皮肤好……人就会自信很多……”
柳安觉得他有点傻：“这护手霜，应该也挺贵吧？”
“也有便宜的！”
柳安就摇头：“我不用。虽然现在有很多困难，但我相信自己。”
苏鸣猜到了，她的自信不是天生的，是必须的。
叹了一口气，他再次尝试：“我送给你也不行？用点护肤品，你的皮肤会越来越好，更加好看。你不是知道了吗？现在这个时代，好看很有用的。”
“你不是说那是青春饭，让我不往那个方面想吗？”柳安觉得这一点都不合理。
“好吧……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什么方面都比原来好而已……”
柳安一点都没有打扮自己，悦人悦己的意思。
也许她还觉得手脚孔武有力更好。
归根结底需要一个过程。
听到他又说什么“喜欢”之类的话，她岔开了话题：“时间不早了，你不是说明天带我去买菜吗？早点睡吧。”
苏鸣刚回来，虽然今天很疲惫，但很想珍惜晚上回到家和柳安交流的时间：“今天学了哪些东西？有没有疑问？”
柳安迟疑了一下，摇头：“没有，在认字，学一些我不懂意思的词。”
苏鸣笑着表扬：“你今天发微信还学会用标点符号了。”
“……你回来了，就早点休息吧。”
“我想跟你说说话。”
“我没有马上需要回答的疑问。”
“那就闲聊。”
“你不累吗？”柳安想了想，确认了一下。
苏鸣一脸笑：“不累！”
“不累……那好，你坐在那里。”柳安坐回沙发床，拿出了小本子翻开，“我今天按你说的，去看了你说的那本小说，有些疑问。”
“嗯嗯，你说。”虽然柳安离开得远了一些，但苏鸣兴致很高。
他推荐的小说是一个都市题材的网文。
网文嘛，遣词造句会比较简单，都是常用的，还会有一些流行用语。另外，她也可以通过看小说，看到很多社会人情的东西。
柳安开始提问了：“……主角的同学，为什么要嘲笑他？这样能得到什么好处？你说主角都很厉害，挑衅强者，为什么？”
苏鸣：(⊙_⊙)
“主角有保镖保护，为什么不时刻带着？”
苏鸣：(⊙﹏⊙)
“主角有很多钱了，为什么没告诉父母？不应该立刻改变他们生活的吗？”
苏鸣：小姑娘你思考得很有深度啊，难道你不应该问我一些不懂的词是什么意思这样简单的问题吗？
但他随即回过神来了，严肃而认真地说道：“很好！这里面就涉及到很多田园时代人们的想法和观念问题了。我来慢慢跟你说！”
在这个时代面前，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这是她没玩过的船新时代。
是准老公，就来教她！
苏鸣觉得重任在肩，帮她树立正确的三观、保证将来家庭生活和谐的这个任务，做起来很带劲！
比造轮子还带劲！
柳安听得很认真，听着听着，表情就渐渐复杂。
真是好多阴谋诡计。
而且很多莫名其妙的虚荣、面子、征服欲。
她实在想不通：“到底只是小说里夸大了，还是实际上也这样？之前在外面，我觉得……大家都挺友善啊。”
“想想那天要你赔钱的两个女人。”苏鸣强调，“小说里当然有夸大，但它之所以能有那么多人看，就因为这些情绪是能引起共鸣的。大家在实际生活里可能没有遭遇到那么极端的情况，但类似的情绪都体验过。了解这些情绪的存在，产生的原因，对你适应这个时代很有帮助。”
柳安莫名地觉得田园时代好复杂。
黑土上，弱肉强食、厮杀抢掠的环境她很习惯了。
田园时代，从小说里，还有之前电视里看到的，这些东西一样存在，只不过手段完全不同了。
手段不同就是个大麻烦。
她不懂这些手段。
看样子要看的东西还远远不够！
第71章 感觉很好
“跟上啊！”柳安原地跑着，在前面等。
苏鸣觉得作了大孽，干嘛要在她面前表现一下，提议绕一圈跑到菜场，买完菜再回去。
他咬着要追了上去，看着面带兴奋的柳安，喘着气说：“慢一点……晨跑，跑那么快干什么……又……又没人追你。”
“哦……”柳安迟疑了一下，“那我跑慢一点。”
晨风不错，温度适宜。
两个穿着差不多同款运动装的人，并排跑在一起，让人行道上的人赶到有些为难。
小个子带着兜帽，别看长相清秀，但架势很足、眼神敏锐，不像个好惹的角色。
高个子虽然喘得不行，但咬牙切齿的样子也有点吓人，鼻子重重地呼着气。
惹不起惹不起，让他们跑。
柳安说道：“原来可以跑的吗？上次去拿自行车，我怕跑步引人注目，不然时间可以节省不少的！”
“……别提那件事了，我后怕。”柳安再次放缓了一点脚步。
倒不是真的受不了了，但这样跟柳安一起并排跑步，聊天，感觉也很特别。
昨天晚上说了很多，说得很在状态。
果然，其实跟柳安讲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念、风俗习惯，更容易让她触动。
科技什么的，与她关系不大。
社会习俗，才是她隐藏自己的关键。
苏鸣都有点聊不够，还是柳安催他早点休息。
他从中感受到一丝关心。
不管这个关心，源于对盟友工作的重视，还是别的。
但有关心就好。
“接下来半个月……我……我的工作比较忙。”苏鸣调整着呼吸交待，“不是……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怕……你遇到事我不能及时处理。”
柳安点了点头，面不改色：“我知道，我就呆在家里好好研究。”
苏鸣看了看她沁出了一点汗的额头，脸上浮现出笑意。
柳安越来越对他的路了。
试问程序猿，和凡事思考合理的美少女，又岂能不是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啊！
苏鸣忽然抓住她的手，加快脚步。
“跑啊！”他嘴里怪声怪气地喊着，脚步浮夸。
柳安一个没留神，只能提速跟上，很不明白他突然这样干嘛。搞得路上的人净往两人这边看来，他们的眼神都有点复杂，并且很自然地让开了。
那是看傻子的眼神。
柳安低下脑袋闷头跑。
他高兴个什么劲？
苏鸣实在很开心。
迎着朝阳，拉着心仪姑娘的手奔跑，似乎前方全都是希望。
……
“菜价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到了菜场，还是苏鸣主导买菜，但时不时跟柳安说两句，“他们都在这做生意，一般同一种菜，价格都会差不多。”
柳安默默地记着。
苏鸣在一个菜摊挑了几样青菜，对老板说道：“葱给一把呗。”
“行。”老板看他买得挺多，爽快地说完，就顺手拿了一小把葱放进去。
苏鸣笑呵呵地提上菜，走开之后才低着头歪过去小声对柳安说：“如果摊位上有别的客人也在买菜，你跟别人讲价，别人不会答应，不然其他客人也要这个价。”
柳安刚才就在观察，思索，闻言有点恍然：“所以……你让他送你一点葱，他就送了？”
“是啊，这也算是一种变向的讲价。”苏鸣传授着自己仅有的一些经验，“其实过了早上高峰，最新鲜、样子最好的菜被挑走了，别人把一天的本钱都赚出一大半了，后面的菜也容易松口一些。菜的新鲜程度，相比起来其实没有那么夸张，营养的差别更是小。”
“那我以后可以到下午再来买！”
“当天买的菜当天吃是最好的，不然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这里还是一大早的人最多？”
柳安看着他不说话。
苏鸣懂了：“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不必从这个方面节省……”
他带着柳安到了肉铺面前：“肉可以一次买多点，回去之后切好冻起来。”
柳安就在一旁，静静地看他跟卖肉的老板说话。
苏鸣一边问价格，一边还用手捏了捏肉，闻了闻味道。
“新鲜得很，放心。”
“就这块吧。”
“五花肉不来一点？”
“下次吧。”
柳安就觉得他的举止，和卖肉老板的对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但一时想不明白。
看老板称好了斤两说：“31块8，给31块吧。”
“30吧，微信里没零钱了，带的也是整钱，我常在你这买。”
老板瞅着左右也没其他人，斤两是往上稍微浮了浮的，装作有点无奈的样子：“行吧……好吃再来我这买。”
“下次一定。”
苏鸣乐呵呵地点了点头，看了看柳安。
她从口袋里会意地拿了一张整100出来。
苏鸣翘起一个大拇指，我老婆机灵得不像话。
买好菜出了菜场，他才说道：“买肉的门道很多。比如说重量，我手上拿的这块肉，也许比他说的斤两轻一些。虽然菜市场有所谓公平秤，但这玩意……不好较真。反正我也只是在买肉买鱼的时候，尝试让别人把零头去掉，而且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柳安有点担心：“这里面的经验和技巧，好像很多……”
“昨天太忙了，没来得及整理。回头我在公司休息的时候，找一找，到时候直接更新到你的自习室里去。下次买菜之前，还有两天，慢慢来。”
两人一边往家里走，苏鸣一边说道：“让你负责买菜的主要目的，不是让你能省下多少钱，而是让你在这个比较安全的场景里，锻炼一下跟陌生人打交道的能力。小小的菜市场里，有很多可以学的东西。”
柳安点了点头：“黑土的交易场所，也一样！”
苏鸣呆了呆，叮嘱道：“真的，主要目的是学习锻炼，而不是省钱。可别为了钱，真的起什么冲突。”
“在没搞清楚这里的规则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的。”柳安回答得很干脆，然后说道，“我也可以提一点。”
“没事。”苏鸣一手提着菜，另一只手伸了出来。
柳安看着他。
苏鸣反正一直就在那笑。
她把手伸了出去，让他牵着。
苏鸣教拉着她的手轻轻地一甩一甩。
“怎么不说现在没必要啊？”苏鸣开心地问了一句。
柳安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们总做一些没有必要的事。”
“其实是必要的。”
柳安看着他。
苏鸣牵着她的手，在脑子里想了一下表述，才说：“我下班的时间那么晚，白天你要一个人呆那么长时间。我觉得如果换了是我，一定会觉得特别孤独，因为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是特殊的。”
柳安皱着眉，那确实是她经常在心里冒起的念头，随后就转变成动力。
毕竟无论怎样，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苏鸣的手紧了紧：“那陪着你的时候，我就让你少做点事，让你多确认我在关注你。当然，我也喜欢牵你的手。两个人一起牵手回家，感觉很好不是吗？”
柳安看着越来越近的熟悉小区，轻轻“嗯”了一声。
感觉……是很好。
是因为往家里运回了更多的食物吗？
是因为知道家里肯定还是出门时候的样子吗？
是因为路上都很安全吗？
她心里清楚，大概并不全是的。
视线里，好几袋子的菜都被苏鸣提着，自己两手空空。
她当然知道，那不是因为不信任自己。
就像他说护手霜一样，只是想让自己轻松一点而已。
她有点害怕苏鸣说的“喜欢”这种情绪，喜欢就会让自己只想着为另一个人付出吗？
可是她又有点……憧憬这种情绪。
那得有多少自信和信任，才能让自己和另一个人进入那种状态里？
此刻，她终究是被付出“喜欢”这种情绪的一方，是被关心和照顾的那一方。
而她付出的，似乎就是牵牵手这种代价。
最重要的是……
柳安悄悄望了苏鸣一眼。
他的手，确实让自己感到安心，不害怕。
虽然他很晚才会回家，但他会回来。
这个盟友，仿佛永远会在。
第72章 研究一下人性
临出门之前，柳安主动拉住了苏鸣。
苏鸣大喜过望，难道关系终于更进一步？
柳安认真地说：“昨天我看小说，加上你说的那些，人性是很重要的概念。我想人就是人，田园时代的人和黑土上的，人性上应该差别不大。但表现出来这么不同，这个原因有没有专门的书籍或者电视会讲到？我觉得你昨天晚上讲的还不够，小说里也太夸张了。”
苏鸣整个人都呆了。
原来不是送男朋友出门前的依依不舍，而是对人性这种高深莫测的人文社科专题爆发了知识渴求。
你研究这玩意干嘛？
要不要这么学术？
“我……回头问问，有的话买回来。”
柳安郑重地点头：“去吧。”
苏鸣一股自己工具人的角色，现在暂时可以领盒饭了的感觉。
呵呵，女主人的任务罢了。
他抛开这些沙雕的情绪，还是笑着挥了挥手：“记得中午晚上做饭吃。”
柳安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说道：“路上……注意安全。”
苏鸣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柳安已经转头坐到那边沙发去了：“电视里……总有车祸……”
苏鸣确认了没听错，心情顿时大好。
没错！柳安是在表达关心！
好啊，肥皂剧三**宝，车祸绝症撬墙角，很有教育意义！
他开开心心地关好门出去了。
柳安这才回头望了一眼，站起来一路小跑过去准备反锁住。
“咔哒。”
门又打开了。
苏鸣看着门后愕然的柳安，她的脸……为什么有点小红？
“你……”柳安赶紧说道，“我反锁……”
“手机忘带了……”苏鸣一边往餐桌走，一边回头确认。
是脸红还是错觉？
他拿着手机，在门口看着她。
“还有什么忘记了？”柳安正常得很的样子。
苏鸣缓缓地摇了摇头：“这回真走了。”
柳安平静地看着他。
“路上……”
“注意安全！”柳安一把将他推到门外，关上了门，利索地反锁了。
这时才背靠着门，轻轻呼出一口气。
盟友为自己着想……就像晚上睡觉前说晚安的仪式一样……学着电视里这样说一句不是没什么吗？
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而已。
为什么心里突然慌慌的别扭？
她走到阳台上，先看看天和树。
阳台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皮肤已然比刚来的时候好了一些。
阳光很暖，脸……确实有一点点红。
……
干劲很满的苏鸣到了公司，就和赵小凯、陈英山一起拉上了美术组那边负责宠物这一块的小组负责人苏晓倩一起开会了。
“你是说，以前我们设计的一些动作和效果？”苏晓倩疑惑地问，“不是说引擎能力有限，表现不出来吗？”
“是，但昨天出现的bug，暴露出来的潜在问题很大。所以戚总同意了，我们三个人会专门针对宠物系统做一个中间件。”苏鸣解释道，“苏姐，虽然还是不可能达到你们预期的效果，而且我们第一阶段也不会把重点放在视听效果上，但架构可以预留一些空间。找你就是梳理一下可能的表现形式，我们看怎么用程序去批量地、更有效率地处理这些问题。”
苏晓倩的表情不好看。
三个人面面相觑，为什么？美术组之前不是很遗憾这一点吗？
苏晓倩目光复杂地看了看面前三个直男，然后说道：“怎么梳理？”
苏鸣正想开口，就听她咬牙补充道：“叫我晓倩就行！”
“……不太好吧？”苏鸣觉得两人没熟到那种程度。
陈英山一脚从桌子底下踢过去，然后说道：“苏大美女让你叫，你就叫！”
“……好吧，晓倩……”苏鸣喊完看了她一眼，表情好多了，赶紧说道，“宠物的效果呈现，主要从动作、光影、音效类型……”
来自美术组的苏晓倩总算表情愉快了不少。
程序组这帮直男，活该找不着女朋友。
一个个头都快秃了，还见面就喊姐。
咋想的？
……
开完一个会，送走了苏晓倩，苏鸣问陈英山：“叫苏姐有什么问题？她比我们早入职一年多，也是正经本科毕业啊。”
“你觉得呢？”陈英山问赵小凯。
赵小凯言简意赅：“我懂。”
陈英山点了点头：“就他不懂。”
苏鸣不同意了：“我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意思，女生不喜欢被同龄人喊姐。问题我又不追她！”
陈英山感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珍惜村姑吧。”
“什么村姑？”赵小凯好奇地问。
陈英山一副得道高人的洒脱样：“他家里寄居了一个老乡的村姑，肥猫说昨晚看到视频了，还真是大美女。当然了，不给我看也无所谓，我一点都不好奇。就是干起活来，懒洋洋的。”
苏鸣皱着眉：“你特么的看我家村姑就干活有劲，什么意思？”
陈英山表情一僵：“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不是激将吗？”
“你对激将有什么误解？”
“那……以退为进？”
“少研究点兵法，多实践。你看你喊‘小卞’被传为黑历史之后，现在就懂不能喊姐了。”
“这轮子造起来没劲了。”
“哦，那我去跟戚总说，换肥猫来吧，你去应付测试组。”
“老凯，整一杯咖啡？”
“你请客？”
“当然是小组长请客了。”
“……”
……
这一天的工作当中，苏鸣发现自己在小伙伴心目中的威望变高了。
但并不是因为昨天他率先找到了bug的正确方向，并且最后证实不是小伙伴们不给力，而是公司没钱买牛逼商业引擎授权的原因。
威望的变高，在于污脱帮的小伙伴，都在疯狂脑补许一非描绘的村姑形象。
这种剧情太杀这帮忙得像狗、直得像钢的宅男们了。
天降美女，寄居家中。共处一室，做饭洗衣。
新时代的田螺姑娘。
馋啊！
羡慕之下，更是嫉妒。
陈英山说苏鸣看到美术组的美女，脱口而出喊姐。
天杀的苏鸣，为什么有这样的好运？
【村姑这么听话吗？鸣哥拦下这么重的活，今天又要加班到很晚，想必村姑很寂寞吧？】
【肥猫，找个美术组的萌妹子，描绘一下，让她画出来啊。】
【老子哪有空？服务器端的bug我一个人改！】
【这样不好，你看到了，就不顾兄弟们？】
【想看美女是吧？给：._____……】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找肥猫不如找鸣哥啊，鸣哥为什么不冒泡？】
【别打扰鸣哥，让他赶紧升职加薪赢取美女村姑，生个漂亮的小妹妹，十八年后我就可以喊岳父了。】
【禽兽！】
【……】
苏鸣现在其实刚好在休息。
但他没有水群。
休息的时间，他又找了一些资料，更新到安安的自习室。
不水群……主要是现在老婆还是假的。
单方面的！
这种时候要低调，低调……
今天早上，也许是真的有点脸红。
苏鸣已经想通了，柳安不是真的不知道男女之间的事，包括感情方面的事。
只不过以前朝不保夕，活命第一，哪有时间精力深想这方面的事？
保护好自己就是最大。
所以，她只是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什么“女奴”之类的可怕惯性思维还会影响她。
但没关系，慢功出细活。
让她先找到自己能赚钱的本事，一定有用。
到时候她就会对自己有发自内心的感激和信任！
在服务器上更新好了内容，苏鸣发了个微信过去：【书帮你买了三本，自习室里也更新了一些内容，包括买菜的技巧。不要光看忘记吃晚饭哦。】
想了想再加上一个表情：?。
然后他站了起来：“有人上厕所吗？”
程序组齐刷刷站起来几个人。
“正好。”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有感觉。”
“休息一下眼睛。”
“……”
苏鸣看着簇拥过来的污脱帮众人，左右为男。
你们这帮单身狗，肾是怎么坏掉的？
第73章 田园时代学习笔记
【4月30日】
苏鸣说我不想主动跟它聊天。可以用做笔记的方式练习打字。它说明天是劳动节。是个节日应该放假的。但它正在做的事情很重要所以要加班。不过它说节日加班给的钱会多一些。真是奇怪那其他人为什么还想放假。看过买菜的技巧了。主要是怎么买到好的菜没坏的菜。教省钱的少。苏鸣帮我买了六本书。一套《我不是教你诈》一共有4本。他说先看这个简单的。一本《吾国与吾名》一本《人间失格》他说这两本比较难。书这么多吗。这么多书苏鸣说只要一百多快钱。他不要我的钱说借给我看。今天开始看《我不是教你诈》。第一句话很好。
好像有些地方不是用小圈这个符号的。
第一句话。我不是教你诈，是教你看清世事。免得你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钞票。
抄下来了。
我可不像被卖了。
所以好像一句话没写完要用这个小点点符号，还有换一行。
前面的不改了，留着提醒自己。
查了很多词的意思，才看完了01章。
关于秘密的。
人真的有这种天性，只要知道一部分秘密，就想挖出全部吗。
我有最大的秘密。
苏鸣会保守秘密吗。
为什么又有她又有他。
02章重要的知识。
人人都爱带高帽子。
不能忘本。
但这个说法有点奇怪，王城的王经常换，新王很多都是原来王的下属。
时代不一样的原因吗。
03章讲的是送礼。
所以苏鸣最开始送我衣服的时候，也想了这么多吗。
送东西帮助人，还要把对方的面子做足，这么奇怪。
竟然因为面子，不要别人送的东西，太奇怪了。
面子这么重要吗。
……
【5月1日】
苏鸣说，男人是他，女人是她，禽兽和普通东西是它。
昨天写错了。
搞清楚了一个新的小符号，问题后面是？这个。
04章没看懂，晚上问问苏鸣。
他昨天晚上回来很晚，没洗澡就睡觉，早上没跑步。
他还问我早上怎么不说路上注意安全了。
这个需要每天提醒吗？他又不是去那个校区旁边那种幼儿园里的小孩。
05章说的是跟赚钱有关的事，我看了几遍。
博取信任。
先得到你的信任，再做你的生意。
学到了这个词。
还有货问三家不吃亏。
这句话说得太好了。
不合理地去信任别人，是危险的。
我信任苏鸣是合理的，他为什么这么放心的信任我？
让我住在家里，白天都不在家还给了我钥匙。
房子里这么多重要的财产。
是因为喜欢吗？
喜欢别人好可怕，感觉会变傻。
……
【5月2日】
06章看不懂，可能王城的大人物可以学习这些东西。
07章说的好像是换工作的事，我没工作。
08章又在说送礼。
来不及拒绝，没办法拒绝的礼物。
用莫名其妙、毫不合理的方式奉上礼物。
苏鸣说是以朋友，女朋友的名义。
但按照书里说的，如果接受了别人的礼物，就不得不回报一点东西吗？
反正我请他吃过早饭了。
我没钱。
09章说好话丑话都先说在前头。
这不是很合理的做法吗？需要特别教吗？
10章我觉得苏鸣可以看一看，他说现在负责带领两个人一起做一件事。
但他应该看过了，他买的书。
苏鸣也研究过人性吗？他对田园时代比我更懂，我要好好研究清楚。
把前面10章再好好看一遍，包括没看懂的那些。
等会再研究一下买菜的经验，明天要去买菜。
……
苏鸣其实很想看看柳安写的笔记。
一边吃着饭，他一边问：“不能看看吗？”
柳安摇了摇头：“电视里说了，看别人的日记是不对的。”
“你那不是日记啊，不是学习笔记吗？我可以看看你理解得对不对啊。”
“我也写了别的东西。”
“……好吧。”苏鸣压下好奇，嘱咐道，“等会饭吃完，你就去买菜吧。我在上班路上没事，刚好遇到什么情况你可以打电话问我。”
“好。”
“紧张吗？”
柳安看着他，动了几下嘴，嚼完饭菜吞下去：“我看完你放在自习室里的东西了。”
“嗯，总之记住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省钱，是为了跟陌生人打交道，学习这个时代的一些习惯。”
柳安点了点头：“我吃饱了。”
苏鸣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说道：“用微信扫码支付学会了吧？”
“知道，扫那种绿色的，输入数字，再输入密码。”她迟疑了一下，想起关于送礼的知识，问，“买菜的钱你不是给我纸币了吗？微信里又转过来零钱了，应该拿回去。”
“我知道啊，先放在你那里。”苏鸣说道，“钱多点你不是有安全感一些吗？”
柳安摇了摇头：“这不合理。”
回头变成了已经接受的礼物，那不是有潜在的危险？
柳安从口袋里把520块钱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苏鸣无可奈何。
总有一天让你收到一个520，说上一句亲爱的么么哒！
学着用手机支付是柳安提出来的。
因为她说去了两次菜场，看年轻的人都是用手机支付的。
如果她跟那些老人一样用纸币，很显眼。
而且会让别人看到自己有那么多钱。
保护好一个手机就容易多了。
苏鸣心想也是，柳安怀揣100块就觉得身怀巨款，可能增加不必要的紧张感。
昨晚回来就教了她用微信支付。
吃完饭来到小区门口，柳安沉着地说：“你去上班吧，我能行的。”
苏鸣脸上带着些担心，轻声说道：“有不懂的，或者有事，直接打电话，知道吗？我去公司路上要半个多小时的。”
柳安把手揣在运动装的兜里，拿好了手机点了点头：“我知道。”
“被别人看的时候不用躲闪，就看回去。你长得好看，别人是会多看看的。”
柳安眼神瞥向一边：“我知道，越镇定越不惹人注意。”
“那……我出发了。”
“注意……安全。”
苏鸣果然眉开眼笑的，对他挥了挥手，往公交车站跑去。
柳安微微摇了摇头。
第一次说这句话，只是学着电视里别人做的，像一个田园时代的普通人一样，表达一下对同伴的关心。
虽然当时因为不熟练有点不自在。
谁知道这种话还需要天天说？
表达关心……不就是提醒一些别人应该注意的事吗？
为什么还需要反复提醒？
苏鸣说的最简单的那本书里，人的心思就已经这么复杂了。
柳安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往菜场走去。
反正要搞懂的东西确实很多。
去买菜，既要多观察这些，也要尝试着省点钱。
来到了菜场门口，里面喧闹的声音已经传出来了。
刚好出菜场的人，不少都会看向她。
柳安下意识地伸出手，把兜帽往前拉了拉，然后重新揣回口袋拿着手机，镇定着自己，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走向菜场。
肉还有，只买一天的菜，明天再来。
任务很简单！
第74章 柳安买菜（求推荐票）
吴大澄卖菜快四十年了，进到这个菜市场也有七年了。
他的生意是菜场里相对来说很不错的，因为信赖他的熟客很多。
吴大澄有点属于自己的小资源，那就是自己老家的那些村里人。
隔三差五的，他就能从那边拿到一些好东西，比如真正散养的土鸡蛋，比如山里的野笋和干货。
有些熟客就是要这些不在大棚里出来的，或者批量产的东西。
早上的一个高峰刚刚过去，吴大澄转身准备拿暖壶里的水喝一口，坐一下缓缓腰。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老板，你姓什么？”
吴大澄愕然回头，隔着堆得满满的菜，面前站着一个穿运动装，还把帽子戴着的……听那声音应该是女孩吧。
长得极好看。
他拿着杯子，有些不明白地问：“我姓吴……你是？”
面前的女孩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只伸出一个食指在上面点点点，动作也不快，然后抬头，露出一个有点来意不明的笑：“吴……老板，我问一下各种菜的价格。”
吴大澄点了点头：“各种菜？”
他有点不明所以，喝了一口热水，难道是记者到菜市场采访？
想到这里他打起了精神，放下水壶，还理了理衣服，也不知道是因为面对记者还是面对美女。
结果这女孩第一个问题就让他懵了。
“黄瓜……多少钱一根？”
柳安认识黄瓜，但上两次跟苏鸣一起来，他没买这个。
“根？”
柳安想了想，又问：“斤？”
“……”
吴大澄有点莫名其妙了，还是顺口说道：“3块6一斤……要多少？”
柳安已经低下头，继续一指禅记录菜价了。
然后抬头，又笑了笑：“那……这种包菜呢？”
“1块钱一斤……”
“茄子？”
“5块5……”
“西红柿呢？”
“4块钱，不是……”吴大澄看她抬头看自己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可爱，还是问道，“美女，你是要买菜，还是干别的啊？”
“买菜。”
“想买菜你……”吴大澄说到这里又说不下去了。
是，别人买菜一般都是先看看想买的，然后问价格，也有一边看一边问的，但就是没有先问，还在手机上不知道点什么的。
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柳安明白了过来，说道：“我……刚搬到这边来住，想先知道一下……行情，对，行情。”
吴大澄没话说了。
这么会过日子一小姑娘啊？难道你还准备把整个菜场全部问一遍？
“老吴，拿一把豆角。”
“诶好嘞！”看到顾客上门，吴大澄登时解脱了。
拿了一把新鲜长豆角，收了钱，他又看向柳安。
吴大澄：(⊙_⊙)
柳安：“(o?▽?)o这个……萝卜呢？”
吴大澄感觉心里毛毛的。
然而做生意，和气生财，他只能继续笑着介绍价格。
柳安继续笑着问。
两个人的笑都很职业。
吴大澄觉得今天诡异极了，好看的小姑娘愣是把摊位上所有的菜都问了一遍，有几样还问了名字叫什么，是哪几个字。
他有那么一瞬间找到了在家里带孙女，辅导她作业的感觉。
“谢谢你，吴老板。”柳安总算停止了对吴大澄的折磨，想了想，这时应该表现一下友善的态度，于是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我还要再问一问，但我会优先到你这买的。”
吴大澄：“(⊙_⊙)行……吧……”
他就看着小姑娘走到了隔壁那边问：“老板，你姓什么？”
“许……”隔壁的许芬回答完，转头看了一眼吴大澄。
刚才这边发生的事她又不是没注意。
吴大澄居然笑了一笑，你也感受一下。
没想到这小姑娘就问：“许老板，你家包菜多少钱一斤？”
“1块……”
然后小姑娘点了点头，就跑远了。
吴大澄看她走到最当头那边去了。
许芬也看了看她，然后凑过来问：“干嘛的？”
吴大澄摇了摇头：“说刚搬到这边来，先问问行情。”
“这有啥好问的，想买什么再问不就行了。”许芬有点无语，“她为什么只问我包菜？”
“包菜……最便宜？”
“这姑娘长得真好看诶……”许芬望着那边闲聊，“看这架势，还是个会过日子的。”
“替你儿子操心啊？”吴大澄乐了，“我觉着吧，假的，说不定是大学生在假装搞什么实践。”
“不对！我好像有点印象……”许芬露出思索的神情，然后说道，“她之前来过，跟一个小年轻一起，还在我这买过菜。”
“真的？”
许芬很肯定地点头：“而且，我刚才瞧了两眼，她看样子是真不知道价。也许真是刚搬来，问清楚免得吃亏。”
吴大澄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西兰花怎么卖？”
听到声音，吴大澄赶紧过去招呼。
管她是干什么的呢。
菜场里，渐渐所有的摊主都交换了一下眼神。
穿运动装的漂亮姑娘，在每个卖菜的摊位面前都问过了价格。
柳安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她也知道这样别人会注意到自己。
但反正以后要常来买菜，迟早都会注意到自己。
现在这样注意到自己，至少知道自己是一个精明的角色！
不！好！骗！
苏鸣说得也不对，不同的老板，卖的同一种菜，价格也会有一点点不一样。
她正在继续问，苏鸣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买得怎么样了？顺利吗？回家了吗？”
电话一接通，他就连续地问出问题。
“我还在买……没事的。”
“这么久了还没买好？我都到公司了。不是只用买今天你自己吃的吗？真的没事？你不会又顺道捡垃圾卖去了吧？”
柳安捂着手机，总觉得别人是不是也能听见，她小声回答：“马上就买好了。我……在这里观察了一下别人，你上班吧。”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问得差不多了，柳安径直走往吴老板那里。
问他问得最多，包菜的价格也都差不多。
过去买一个包菜，就可以回家了。
按照之前学到的，可以尽量在一个位置买，成为“熟客”。
这样以后就会有潜在的优惠！
她走到了菜摊面前。
吴大澄懵懵地看着面前的柳安：(⊙_⊙)。
柳安：“(?)?我买一个包菜，要小一点的就行。好吃的话……我明天再来买。”
“……你看看，要哪个？”
柳安发现都差不多，确实不用别人帮自己选，增强别人的责任感。
她就指了一个小一点的。
吴大澄拿了起来称了称：“7两……不要点别的吗？”
“这个就够了。”
“那……7毛钱……”
柳安倒是自在得很，有点认真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体验第一次正式的扫一扫。
之前也就是昨晚苏鸣教她，扫了苏鸣手机上的那个码。
她找到了印在绿色纸上的码，确认了一遍：“微信……是扫这个吧？”
吴大澄懵懵地点了点头，拿了一个小袋子装好包菜。
7毛钱……还搭一个袋子……
然后就看这个小姑娘拿出手机扫了之后，找了个背后没人的方向，把手机拿着离自己身前近近的，手指头点点点，好怕别人看到她密码的样子。
“微信支付收款，0.7元。”
柳安露出欣喜的神情，伸手。
吴大澄把袋子递给了她。
“好吃的话……我明天再来买。”
小姑娘这次的笑看起来不那么假了，提着袋子走出菜场。
吴大澄和许芬对视了一眼。
“来了快一个钟头，就买了个包菜。”
“会过日子啊。”许芬啧啧称奇，“我看她到处问，还以为她会跟你讲价的。”
“一个包菜还讲价，怎么讲？”吴大澄翻了个白眼。
“蛮有意思的嘿。”许芬乐呵呵的，“她说明天还来买。”
“……”
柳安提着一颗包菜，心情美滋滋。
苏鸣净买一些其他各种各样的菜。
自己白天在家，吃这种就可以了。
7毛钱这么大一个，今天都吃不完！
一个月800，应该可以省下很多！
柳安买菜的第一天，感觉大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