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危机四伏入大典 云宫众人
幽冥皇都虽然充满了混乱与野性,各派别的争斗也是日趋白日化,不过大家都对今天的这场献鼎仪式格外地重视。
整个幽冥上下把刘醉儿献上荒芜鼎看作是中天一脉对幽冥帝国的正式投降,也昭示着庞大的幽冥帝国对整个虚无的完全统治正式开始。
从此以后,这天地下再也没有能与幽冥帝国抗衡的力量存在了。
皇都郊外的演武场原本是拓跋无念的亲军操练的场所。说是演武场,其实就是一座较为平整的空地。幽冥族人向来过着粗犷的生活,不会将精力和财力放在那些精致的装潢之上。可这做演武场却在三日之前便禁严了,大批的外族工匠被驱赶进去,用最快的速度把场地装饰了一番。
可见,整个幽冥上下对这场仪式的高度重视。
一大早,李观同他们便都完成了伪装,穿上了厚重的幽冥亲军铠甲,面上手上都涂满了黑色的油脂,远看之下的确可以鱼目混珠。
这些装束都是从皇宫之中送过来的,外面的人只觉得是大帝对极夜长史的嘉奖,殊不知这些赏赐之中还夹带了若干个同行腰牌。
有了幽冥大帝这个最大的内应,刘醉儿带着这数百人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之前的预定地点。二十六个星宿们分散在了贵宾席中,李雁秋则跟李观同一起,伪装成了刘醉儿的亲卫,跟随其左右,以便第一时间控制荒芜鼎。
军鼓擂过了三遍,按照幽冥军中的规矩,这应该是快到典礼开始的时候了。
就在此时,演武场外忽然飞起数十只野鸟,这些惊飞的野鸟叽叽喳喳乱叫着,惹地在场的幽冥贵客们不禁皱了下眉头。
不过,也只有李观同他们清楚,这惊鸟飞起便是外面的云宫军队已经部署到位的暗号。
鼓声刚停没多久,便看到演武场远处浩浩荡荡地走来一个庞大的队伍,一面巨大的玄色金日大旗格外醒目。在场的众人远远望到那面旗帜,都自觉地站立起来,用目光远远地迎接着这列大帝的仪仗。
不过,在李观同看来,与其说那列队伍是幽冥大帝的仪仗,还不如说是他的亲军。仅凭这支队伍中流露出来的杀气,便可知他们是一支身经百战,出入过死地的强悍队伍。
想到这里,李观同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的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升腾了起来。这种感觉每次来临,都会让他面临着人生当中的痛苦挫折,每次都会有至亲至爱之人离他而去。
他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轻轻地甩了甩头,希望把这种不详地预感甩出脑海。
站在他身旁的李雁秋似乎察觉到了李观同的异样,轻声问道:“观同,身体不舒服吗?”
李观同摇了摇头,答道:“没有,只不过我心中感到十分的不安,有种不详的预感袭来。”
李雁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当年在刺杀拓跋无念之前,也有过你这样的感觉。不过,当我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拔剑丝毫没有犹豫。当真打起来就好了,你就不会想那么多。”
“都闭嘴,不要再说话了,大帝已经登上高台了。”顶盔掼甲的刘醉儿转过头来,厉声喝道。
李观同与李雁秋二人相视一笑,不再作声。
李观同再往高台之上望去,那个被众人簇拥的帝国王者,正在稳步地走上自己的至高宝座,而那些浑身肃杀之气的亲军正在往演武场两侧运动,不一会儿便将整个场地围了起来。他们全副武装,似乎一有战事便可以立马投入残酷的战斗之中。
执意要来参与行动的玉长生此刻有些后悔了,他把自己藏在宽大的斗篷之中瑟瑟发抖。他拉了拉身旁蓝升的衣袖低声问道:“蓝升,你害怕吗?”
表情凝重的蓝升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自己的双手却死死地攥住清河剑的剑柄不松手。
“我怎么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啊!我有种...有种掉入圈套之中的感觉。”玉长生再次低声说道。
蓝升侧过脸来,原本紧张不安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他说道:“待会儿打起来你就趴在角落不要动,等我解决掉敌军便来救你。”
玉长生眼中充满了感激,他开始埋怨自己道:“早知道这么吓人我就听元上的话,躲在长史府中不出来了。原本自己就是个幕僚,跑到这里充什么将军啊!”
蓝升原本想嘲讽他几句,可此刻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见
他如此害怕便出言安慰道:“这样吧!待会开打之后,我便让绝影把你藏进它的腹中。绝影是风系神兽,寻常刀剑伤不得它,自然也会保你周全!”
玉长生连连摆手,推脱道:“那怎么行?绝影是你保命用的,怎么能让给我?”
“少跟我来这套!说给你就给你,今天我就没打算活着走出这演武场。我今日定要手刃拓跋无念这老贼,为秦姐姐,为林柏大哥,为我爹,为我娘,为千千万万死在幽冥手中的无辜人报仇!”
蓝升目光之中再次燃起了怒火,他咬着牙,强忍着现在就冲出去的冲动,再一次攥紧了清河宝剑。
一阵长长的号角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众人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幽冥将军,手持王旗在空中挥舞。随后,一名传令官大声宣布道:“吉时已到,献鼎大典开始。宣极夜长史-刘醉儿觐见!”
刘醉儿双手捧着中天神器荒芜鼎,鼎身上的定阳符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着。
她毕恭毕敬地举着神器,一步一步地走向高台之上,前去面见那个至尊的王者。
“臣,极夜长史刘醉儿,凯旋归来,为大帝献上至宝-荒芜鼎,祝大帝武运昌隆!”
刘醉儿单膝跪地,低着头大声说道。
在她身后的李观同和李雁秋也同时跪下。不过,李观同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高高在上的幽冥大帝。直到此刻,他依旧无法相信,自己父亲的元神尽然在这位大恶魔的体内。
不过,这惊鸿一瞥可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前两天与父亲在皇宫之中见面,父亲脸上的那种和蔼与关爱依旧历历在目。可今日观瞧这幽冥大帝却大不相同,他意气风发,目光凌厉,丝毫没有当时父亲那般垂垂老矣的暮气。
李观同忍不住又抬眼看了一眼,这次他看到的却是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下面自己的猎物。
他不死心,闭上眼睛用神识再感知一下十步之外的那个人,希望能从他身上察觉一些父亲的余温,可他失望了,他没有能感知到任何一点父亲灵源的存在。
也就是说,台上这人不是李广陵,而是真正的拓跋无念。
第三百六十五章 无念本尊忽苏醒 中天一脉
李观同心中那种不详的预感愈发地浓烈了。他还没有来得及用传音入密提醒刘醉儿,就看到她已经双手捧着荒芜鼎,上前几步向大帝献鼎了。
台上的拓跋无念侧身倚靠在宝座之上,身后悬挂着五彩斑斓的兽皮。大帝的脸上充满了戏谑之色,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奸诈。
“长史辛苦!这荒芜鼎乃中天至宝,差你去夺来,想必李观同那小子肯定给你难堪了吧!”拓跋无念的声音低沉,犹如军中吹响的号角。
刘醉儿依旧低着头,双手高举着荒芜鼎,大声说道:“末将深受大帝厚爱,领命夺回荒芜鼎便是末将的荣幸。过程不论多么艰辛,最终依旧不辱使命。还请大帝勘验。”
她又把手举得高了一些,态度坚决,话语掷地有声。
“不急不急!”拓跋无念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长史如此辛苦夺得次宝物,怎能不先论功行赏呢?”
高举的双手颤抖了一下,可很快便又绷直了。刘醉儿低头回答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大帝要末将夺鼎,末将便把鼎带了回来。为大帝效力已是末将的福分,怎还敢奢望有什么奉上?”
“长史过谦啦!过谦啦!来来来,一起来看看大家伙儿是如何夸赞你的功绩的。”慵懒的拓跋无念朝着身旁的侍从招了招手,侍从便捧来了一堆奏章,跪在了拓跋无念身边,高举着奏章等待大帝取阅。
拓跋无念随手抽出来一本奏章,漫不经心地翻开,阅读起里面的内容来:“臣天殇云将寒号弹劾极夜长史刘醉儿,此女原本乃中天淳安郡主,于都城陷落之时,连同敌酋李观同逃遁于虚无之中...此女叛逃中天之后屡得大帝赏识,领得夺取荒芜鼎之重任。可此女虽身居要职,却不效死力,在远征之中多次延误战机,导致敌军多次死里逃生,致使无数幽冥勇士殒命他乡。此等罪过,理应处以极刑,望大帝明鉴!”
读完奏章,拓跋无念微笑着看了一眼刘醉儿,问道:“爱卿可有话说?”
刘醉儿依旧高举着荒芜鼎,一言不发。
拓跋无念点了点头,继续从奏章堆里面抽出来一本,继续念道:
“臣独孤朗上本弹劾极夜长史刘醉儿...贼女猖狂,无视王权,应当处死!”
第三本:“臣天殇雨将青雁上本弹劾极夜长史刘醉儿...若不是刘醉儿严令驰援,孤鸿也不至于玉碎比邻之境。此女恶毒之心昭然若揭,恳请大帝切莫心慈手软,对刘醉儿务必要处以极刑!”
第四本:“臣拓跋焘弹劾极夜长史刘醉儿...恳请对其处以极刑。”
拓跋无念将一本又一本的弹劾奏章扔到了刘醉儿的面前,依旧语气平和地对她说道:“这些人都想要你死,爱卿可有话说?”
刘醉儿缓缓的收回了高举的双手,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望着拓跋无念,反问道:“那大帝是如何想的?”
似乎是没有预料到,刘醉儿会反问自己,拓跋无念双手一推,将侍从手中的所有奏章一股脑儿地洒落在刘醉儿的面前,整个人往后靠去,哈哈笑着对刘醉儿说道:“你问我怎么想?”
然后,拓跋无念双手朝着两侧挥了一挥,那些刚刚入场的精锐亲军们立刻掏出各自的武器,将整个演武场围得水泄不通。
“这就是我的想法!你们以为派一个李广陵进入我的脑子,便可以控制整个幽冥帝国了吗?痴人说梦!我拓跋无念连那个狗屁的妙天画坊都玩于股掌之中,还会惧怕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
啾~~~的一声,一个飞竹凌空爆炸开来。李观同立刻传音给众星君:“计划败露,先发制人。立刻场中结阵!”
早就察觉蹊跷的李观同当机立断,决定不再等到仪式开始,在敌人完成包围前提前动手。
只见他伸出右手,一把提起了跪在地上的刘醉儿,提出一口真气,化作白虹落在了场中央。
“把鼎放上去,快!”李观同伸手一推刘醉儿,随后双手凝练出两把气刀,杀气腾腾地望着周围逐渐失控的现场。
“不!你去!这里交给我!”刘醉儿把荒芜鼎塞给了李观同,自己朝着他笑了笑,说道:“喂!李观同!你愿意陪我去看星辰与大海吗?直到生命尽头的那种?”
还没等李观同张嘴
回答,刘醉儿便头也不回地跳入了场中的人群里,大喝一声:“中天星君,结阵!”
手持清河剑的蓝升,刚刚砍翻掉两个企图靠近的幽冥卫队士卒,弯腰将趴在地上的玉长生拎了起来,把他抛到了高台之上的李观同身边。
“元上!照顾好长生啊!”满面鲜血的蓝升朝着高台上的李观同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随后一扭头,操控着清河剑舞出一圈剑花,将冲锋过来的幽冥卫队再次杀退。
李雁秋抹了抹飞云匕首上的血渍,对刘醉儿自嘲道:“看来,你师傅我这辈子是干不成刺杀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了。其实,像现在这样轰轰烈烈地杀他一场,反倒对我地脾气!”
刘醉儿此刻俨然成为了这大阵的指挥者,她只是微微地朝李雁秋点了点头,随后站在青龙宫阵眼位上,高呼道:“变阵,玄武显圣!”
云宫二十八星宿立刻移形换影起来,一个巨大的玄武幻想在演武场中央升腾起来,巨鼋张着巨口,腾蛇缠绕在它的背壳之上,嘶嘶地吐着信子。
无数朝此处射来的羽箭和攻城凿都被挡在了大阵之外,不一会儿便在地上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堆。而被阻挡在大阵之外的那些士卒们,极力地用手中的刀斧徒劳地砍击着这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墙壁。
见到此状,在场的四大煞君和另外的三个天殇大将们也联手起来,施展出各自的神通,希望今天能把这最后一支中天力量给围剿干净。
而祭台之上的李观同已经将荒芜鼎摆放到了顶部,将上面的定阳符揭了去。光华大作之后,中天神器荒芜鼎再一次显露在世人面前。
李观同从腰间的乾坤无极袋中掏出了七族圣器,依次插入到了鼎前的凹槽之中。砰的一声,荒芜鼎厚重的顶盖缓缓地打开了一道口子,从里面冒出来许多厚重的雾气。
“只要启动荒芜鼎,就可以激活下面的天官谱。这样外边那些幽冥杂碎就会立刻灰飞烟灭了!”趴在鼎边的玉长生喊道。
李观同没有说话,可他心里却暗暗说道:“那大阵之中的中天星宿和刘醉儿他们也就一同灰飞烟灭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神碑现身救民众 上古神器
“那怎么办?都到了这地步了,总要有人牺牲的吧!”玉长生扶着荒芜鼎大声喊道。
轰的一声,幽冥四大煞君联手轰出的一击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玄武法阵之上,激荡出来的疾风将周围地面上的幽冥卫队吹得东倒西歪。
“我答应过你们,要保你们周全。我已经失去了林柏和秦盈了,还有小鱼儿,不能再失去亲人了。”李观同说完,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黑色柱状法器,轻念咒语,揭去了上面的定阳符。
刹那间,光华大作,李观同顺势将手中之物抛向了空中。只见那法器在三两息之间变得非常巨大,短时间之内已经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存在。
这通体黝黑的四面石柱在金日的光芒照耀下散发着暗红色的光泽,随着光芒的流转,正面那一行古朴的中云碑三个字似乎活跃了起来,将这些来自于金日的光芒瞬间吸收得干干净净。
随后,中云碑上面的二十六个星宿的名字也依次闪耀起来,像极了仲夏夜空中那闪耀的群星。
“快!你赶紧进中云碑!告诉田嘉蓝,务必将入口守好,如果让敌人攻入了圣殿,那云宫就完了。”李观同伸手指着高耸入云的中云碑,朝着玉长生吼道。
如梦方醒的玉家小子,立刻点了点头,连滚带爬地翻下了高台,一路狂跑着冲进了中云碑底部的结界。
看见玉长生已经进入了中云碑,李观同暂时放心了一点。他抬头朝演武场中央望去,此刻的诛神大阵已经变换成了白虎的幻想,看来刘醉儿还是不习惯被动挨打,与敌军对攻才符合她的脾气。
玄武虽慢,可不惧水火,不怕雷电。白虎勇猛,却难免存在瑕疵。今天面对的可是整个幽冥军中最强大的组合,整个煞君与殇将联合起来,组成了史无前例的军阵,依靠着进退有度的配合,竟然完全限制住了白虎大阵的攻击。
“醉儿的打法如此激进,万一被拓跋焘那帮老东西找出了破绽,那中天就危险了!”李观同想到这里,立刻引动体内的气旋,将浑身的真气倒流起来。
在吞噬星河的作用下,周遭的气息立刻朝这里蜂拥而至,强烈的气旋很快便形
成了。刚刚取得一点优势的幽冥军队,在如此强烈的飓风之下,队形开始散乱,进攻也戛然而止。
“好机会!众星君听命!青龙!”刘醉儿不愧是战场老手,一看到天象异动,便知道自己反击的时刻到来了。
随着主星的位移,其余星宿也跟随主星施展移形换影。云宫诛神大阵外围逐渐由白色变换为藏青色。一条硕大的蟠龙在阵中升腾起来,舞动着利爪,冲着灰暗的天空嘶吼着。
拓跋焘他们没有想到会遭遇到如此突然的变故,一时间慌了阵脚,胡乱地打出几招企图延缓青龙大阵的攻势,可丝毫没有起到作用。慌乱之中,原本军阵严密的幽冥阵营开始入潮水般的朝两边分散开来,众高手纷纷躲避锋芒。
李雁秋见到此状,立刻大喜,她朝着刘醉儿喊道:“大阵不要停,直取他中军,逼上王座,杀了拓跋无念!”
天罡劲风将刘醉儿的长发撩起,她脸上的面具已经在激战之中破碎,那条骇人的伤疤让人不寒而栗。充满怒火的双眼直直的望着不远处高高在上的幽冥大帝。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
青龙大阵丝毫没有停滞,伴随着李观同朝这边打来的一招吞噬星河,摧枯拉朽般扑向了幽冥王座。
“不好!大帝有难!众军护驾!”寒号一声惊呼,带着自己的师弟师妹立刻返身冲向了大帝身边。
可势在必得的刘醉儿岂能因为这一两只螳螂而停下这辆隆隆作响的战车?面对寒号他们的攻击,刘醉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即便是有一两个星君受了些伤,也依然不躲不避直扑拓跋无念而去。
“拓跋焘他们怎么不来救援?”刚刚受了重创的青雁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怒喝道。
“这几个老小子自然是想着借刀杀人呢!”寒号朝地上吐了一口血,看着即将冲到眼前的青龙大阵,对两个师弟师妹说道:“咱们是兄妹四人自小便跟随大帝南征北战,能混到今日的地位也可谓是不枉此生了!况且孤鸿小妹已经玉碎比例之境,今日贼人猖狂,咱们兄妹三人就在此为大帝尽忠了吧!”
青雁的双
眼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她拉起暮鸟和寒号的双手,低低地说道:“无边暗夜,吞噬残躯。诛灭混沌,重返清明!”
三人同时站了起来,拼尽他们最后的气力朝青龙大阵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只听得一声闷响,青龙大阵无情地从他们身上碾过,结束了他们的戎马一生。
“我们的英灵会被供奉在纳兰圣殿之中的吧?”青雁在最后时刻闭上了双眼,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满腔怒火的青龙大阵自然不会回答青雁的问题,依旧沉默着带着狂风一刻不停地冲上了最后地高台。
“拓跋老儿,受死吧!”蓝升在青龙大阵踏上高台的那一刻,逆转了自己的气劲,朝着前方打出了一招吞噬星河。
这新生的气旋刚刚冲出大阵范围,便与李观同操控的气旋合并在了一起,在发出了一阵急促的轰鸣声后,竟然合并在了一起。
一边是气势汹汹的青龙大阵,另一边则是电闪雷鸣的神秘气旋。处在包围之中的拓跋无念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周围的侍从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为自己护甲的臣子也在台阶前为自己尽了忠。这位曾经让整个寰宇都为之战栗的大帝,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只见他的手中拿着一面圆盾。
拓跋无念开始念念有词,一段法诀之后,手中的圆盾瞬间变得很大,盾面之上闪过一道暗金色的光芒。
就在此刻,青龙大阵猛烈地撞上了这面奇异的圆盾,发出了巨大的轰响。强大的力量将高台瞬间摧毁,高台之下的地面也渐渐裂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
如此强烈的激荡之力将两股吞噬星河气旋也摧毁了,天罡劲风忽然停滞了下来,漫天的黄沙此刻变得有些手足无措,纷纷飘飘扬扬地坠落下来。
而原本志在必得的云宫大阵,此刻已经荡然无存,星宿们各个躺倒在场地中央,似乎各个都带了不小的伤。
“乾坤盾!竟然是乾坤盾!”口中吐着鲜血的李雁秋望着高台之上的圆盾,惊讶地喊道:“这上古神器,竟然真的存在!”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上古神器显威风 观同孤身
“乾坤无极,天地颠覆!这神器的威力...咳咳咳...”刘醉儿咬着牙,抹去了嘴角的鲜血,双手撑着地吃力地站了起来。
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整个人站在场中如同残垣断壁一般摇摇欲坠。
“乾坤盾不但能将对手的攻击反弹回去,还能增加成倍的伤害。我很小的时候听我师傅和父皇提起过此神物,原本...原本是中天神器之一,在上古战乱之中不知所踪。竟然,竟然落入到了老贼手里。”李雁秋也挣扎着爬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仍旧被尘土笼罩着的拓跋无念。
李观同刚才正在荒芜鼎中,才把璀月璧与璨星珠放入荒芜鼎的法台之上,便匆匆爬出了荒芜鼎。
他一出来便看到了满地的狼藉,演武场中的所有人都凌乱地躺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和哀嚎。
李观同心口一疼,眼前忽然一阵眩晕,差点一头栽倒下去。好在他及时的抓住了身边地扶手,稳定了一下心神,方才缓过神来。
他提气,一个纵跃来到刘醉儿和李雁秋身边,双手将他们扶住,关切地问道:“你们怎么样?气血还能运转吗?有没有伤到脏腑?”
刘醉儿回过头来,微笑着对他说道:“傻罐头,你不去开启荒芜鼎,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李观同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现在就开启荒芜鼎,那样的话你们都会死。”
“总要有人死的,部分人牺牲总好过全军覆没的强!”李雁秋挣脱了李观同的手,抹去了嘴角流淌下来的鲜血,缓缓地坐了下来,开始调息气血,希望能够恢复几分气劲。
李观同也不去管他的这位皇姐,伸出手去帮刘醉儿把脸上的血污擦去,手指无意间碰触到了刘醉儿脸上的那道骇人的伤疤。
刘醉儿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随后说道:“罐头,你进去吧!为了中天的未来,我们愿意牺牲。”
李观同泪如涌泉,不住地摇着头,说道:“我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苟活下去。”
随后,他立刻返身来到场中,在众伤者中找到了蓝升。
他一把将蓝升拽了起来,纵跃飞到荒芜鼎旁,将他推了进去,严厉地命令蓝升道:“你给我待在里面,等我的号令。不许违抗
!”
随后,李观同对着场中的云宫众星君们吼道:“云宫星君听令,速回中云碑远离此处,没有元君诏令不得返回!违令者,处天雷极刑!”
号令如同雷声滚过演武场上空,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此刻李观同下达这样的命令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缓缓地站立起来,相互搀扶着,抬着头仰望着那座高台。
高台之下是众神级法器天官谱,高台之上是中天至宝荒芜鼎,而高台之中堆满了幽冥帝国从各处搜刮来的难以计数的金日精华。若是荒芜鼎启动,唯有先躲进中云碑中逃走的人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而他们的君神,现在要把这唯一的生存机会让给他们。
这些跟随李观同出生入死的星君们一个都不愿意动,他们眼神坚定地望着李观同,沉默着。
“奎木狼,你带他们走啊!”李观同急了,他再次大喊!
没有人动。
“老姚!老姚!你快带他们进中云碑啊!”
还是没有人动。
“斗木獬!斗木獬!你最识时务,你快带他们走!带他们离开这里!”李观同此刻的的呼喊已经带上了哭腔。
斗木獬伤的十分严重,他被两个星君搀扶着,歪歪斜斜地朝着李观同笑答道:“元君啊!我的元君!中天虽以文曲昌兴维系天下,可中天的男儿们有哪个是胆小懦弱之辈?况且,元君都还没有撤出战斗,我们身为云宫星宿,如何能擅离职守呢?”
此言一出,引来诸多附和,看来这帮铮铮铁骨的汉子,打定了主意要与幽冥死战到底了。
李观同只好再次朝着刘醉儿和李雁秋喊道:“醉儿,皇姐,他们不明白,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中天的存续不是因为某个帝王或者是将帅,而是那些千千万万,普普通通的子民啊!只要有了这些不畏艰险,吃苦耐劳地子民,中天的魂就不会灭!”
刘醉儿和李雁秋相互看了一眼,刘醉儿伸出手去将地上的李雁秋拉了起来,缓缓走向人群。
刘醉儿对众人说道:“幽冥无道,中天兴王师伐之!诸君皆为国之栋梁,民之依靠。还请诸君不要坚持,虽我们来。”
话语不
多,寥寥数字,却让那些人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们走向了中云碑。
不消多时,走在队伍最后的奎木狼与斗木獬问刘醉儿道:“云宫若无主,何人可主持大局?”
刘醉儿回头望了一眼站在高台之上,操纵着吞噬星河极力阻挡着拓跋无念的李观同说道:“最后谁在荒芜鼎中活了下来,谁便可入住云宫。”
斗木獬听完后,脸色大变,急忙想冲出结界,他喊道:“郡主!郡主不要啊!”
可为时已晚,刘醉儿念动法诀,结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下才明白过来的云宫众星君们纷纷瘫软在地,各个捶胸顿足地哭嚎起来。
已经把大部分伤病安置在圣殿之中的田嘉蓝看见此种场景,慌乱地跑了过来,又是招呼人来给星君们医治,又是安慰他们切莫过于伤心。
玉长生见状,立刻当机立断地吩咐中云碑启航,迅速脱离此处。
李观同使尽浑身解数,用吞噬星河来控制拓跋无念,可他仰仗着乾坤盾的反噬特性,依旧一步一步地朝着祭台而来,语气阴森地说道:“观同小儿,不要以为你的那些臭鱼烂虾们能坐着中云碑逃走,等我解决掉你们,定会派舰队追击。到时候我要让你看看,与幽冥作对的下场!光明是短暂的,只有黑暗才是永恒!”
“元上,让我来帮你!”蓝升从荒芜鼎中探出一个脑袋,想爬出来帮李观同分担些压力。
可李观同却朝他大声呵斥道:“蓝升,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回去启动荒芜鼎。”
“可是,可是元上,这样一来,你和醉儿郡主还有公主殿下不都会...”蓝升拼命地摇着头,他不愿去执行这样的任务。
“你给我闭嘴,我让你启动,你就给我去启动。少在这里废话!这是命令!”李观同罕见地对蓝升露出了凶恶地神情,嘶吼道。
蓝升的双眼之中饱含泪水,他依旧摇着头,口中说着:“不可以!不可以!”
李观同艰难地回过头来,对他笑了一笑,说道:“蓝升,以后云宫就拜托你了!”
随后,腾出一只手来,用了一股轻柔的气劲,将蓝升推向了法台边上。
第三百六十八章雾中云月不见路
蓝升整个人被那股看似柔和的气劲死死地按在了法台之上,璀月碧和璨星珠因为长时间没有被启用,再次悬浮在了蓝升的面前,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蓝升心如刀绞,他多么想冲到场中央与元君一起将拓跋无念这老贼联手诛杀掉。
“为什么是我?”蓝升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流淌下来,将唇边的血水冲刷下来。
就在蓝升痛苦的时候,荒芜鼎中忽然传来了玉长生的传音入密:“中云碑已经启航!中云碑已经启航!”
短暂的沉默。
玉长生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一定要活下去!我们...我们在云中仙宫等你们!”
紧接着,便传来李观同急切的催促声:“蓝升!蓝升!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快启动荒芜鼎啊!”
随后,外面便再次传来巨响,一两息之后,整个荒芜鼎开始剧烈摇晃起来。蓝升知道,这应该是外面那中天三大高手联合起来对幽冥大帝再次发起了致命的攻击。强大的气劲碰撞在了一起,释放出了巨大的能量。
这种摧枯拉朽般的能量不知道击杀掉拓跋无念了没有。蓝升不再去多想,他努力地站立起来,双手扶住法台稳定住自己的身体,最后一次使用传音入密对李观同说道:“元上,能得到你的赏识,蓝升此生无憾!后会无期了!”
蓝升的眼睛缓缓地闭了起来,抬起双手,用力将眼前的璀月碧和璨星珠按进了法台之上的凹槽中,运转起体内的气旋,生出无数精纯的气劲,将这些气劲源源不断地注入到法器之中。
轰隆一声,厚重的荒芜鼎盖掉落下来,将蓝升彻底地与外界隔绝。整个鼎中开始闪耀起五彩斑斓的光芒,一种奇怪地嗡嗡占据了整个空间,蓝升不自觉地捂起了耳朵。
随后,荒芜鼎内部的彩光开始逸散到外部来,将自身以及下面的天官谱都笼罩起来,宛如一座流光溢彩的雕像。
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李观同被这突如其来的霞光吸引住了,他缓缓地站立起来,走到早已重伤的刘醉儿身边坐下。
“醉儿!蓝升那小子真的有些磨蹭。不过好在他已经开启了荒芜鼎,咱们很快就会解脱了!”李观同边说着边伸手把奄奄一息的刘醉儿扶了起来,将她靠在一根断柱边,伸手拉起袖角,帮她擦去脸上的血污。
刘醉儿气息微弱,眼睛吃力地转向了强光之处,看了一眼,随后又缓慢地转了回来,望着李观同笑道:“当今世上,有谁能在一生之中看见三次荒芜鼎的霞光。还真是托了你这个傻子的福啊!”
李观同也吃力地坐了下来,靠在刘醉儿身边,仰着脖子,望着头顶那快速掠过的金日笑着说道:“你这辈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都到这地步了,还不忘调侃我!”
刘醉儿低下头来,忽然满脸得意地大笑起来,激烈的气息引动了体内的伤,继而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李观同立刻帮她拍着背顺气,好一会儿她的咳嗽才缓和下来。虽然引动了内伤,疼痛使得额头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可刘醉儿的脸上依旧带着得意的笑容。
“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得意啊?”李观同不解地问道,手中依旧不停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还是赢...赢了她!你到死...到死还是跟我在一起!”刘醉儿说完,一把拉住了李观同的手,双眼满是爱意,深情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李观同的身体忽然僵住了,他缓缓地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将刘醉儿缓缓靠在了断柱旁,自己挪到了一边,长叹一声道:“哎!醉儿!咱们从小玩道大,我的脾气你也应该了解!我答应过盈儿心中只能有她,我不能负她!”
“可她已经死了!我还活着!况且!况且你还答应过我去看星辰大海,去看天地的尽头!难道...难道这些都不算数了吗?”
李观同低下头去,一言不发,眼神缓缓移到已经气绝身亡的李雁秋身上。
忽然,一道红光从天而降,瞬间包裹住了李雁秋的尸体。李观同心中大惊,连忙想扑过去保护住皇姐的遗体。
可经历过刚刚的一场大战,自己的气息已经十分地紊乱,虽然只有十步左右地距离,可他还是没有赶上,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皇姐被那道红光带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头顶的云层之中。
就在他们俩处于这骇人听闻的震撼之中,远处再次传来了拓跋无念的声音,他刚刚被中天三大高手围攻,虽说凭借着乾坤盾保住了性命,可自己也受了重伤,调息了这么一会儿,才挣扎着从瓦砾废墟之中爬了起来。
“你们谁都跑不掉!所有阻碍黑暗降临的人都得死!”拓跋无念叫
嚣着,拎着一把残破的战斧朝着李观同冲了过来。
李观同下意识地想催动体内的气旋,生出气劲来抵抗拼死一搏的拓跋无念,可那气旋在刚才的大战之中已经接近干涸,运转地非常缓慢。
李观同立刻将手伸向腰间,想拿块日经珏先补充下气劲,发现腰间已经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乾坤无极带早已经给了蓝升。
也就在这么一两息之间,拓跋无念已经到了近前,双手高举着开山战斧以千钧之力劈了下来,李观同侧身躲避,可终究身形缓慢了一些,左肩被战斧砍中。
原本破碎的战斧砍在了李观同的护身真气之上,重劈之下将他那孱弱的护身真气激荡得无影无踪,而那战斧也撞击得粉碎。
拓跋无念见第一击虽然没有伤到李观同,却把他的护身真气给打没了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立刻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斜刺里便朝着李观同扎去。
李观同刚刚被拓跋无念的蛮力震没了护身真气,整个人也被震得有些发晕,等他察觉到那把匕首的时候却来不及躲避了。
噗呲一声,就在李观同以为自己大限已至的时候,那把匕首却没有扎进自己的身体。他急忙抬眼望去,只看到刚才还躺在身边的刘醉儿,此刻却挡在了自己面前,而拓跋无念的那把匕首,不偏不倚地扎进了刘醉儿的后背。
李观同暴怒起来,运起仅有的气劲凝聚在脚上,拼劲自己全部的气力,一脚将拓跋老贼踹开。
刘醉儿望了一眼李观同,眼中的星光正在飞速地流逝,李观同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景,他立刻伸手将刘醉儿抱住,将她抱在怀中,开始检查她的伤势。
刘醉儿闭着眼,口中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看样子是伤及了肺腑。李观同慌乱地想撕下身上的衣服去捂住醉儿背上的刀伤,手忙脚乱之下竟然连续撕了三四下都没有撕下来。
他开始绝望地痛哭起来,浑身颤抖着抱着刘醉儿,大声地对她呼喊道:“醉儿!醉儿!你不要睡啊!不要睡啊!千万不要睡啊!”
弥留之际的刘醉儿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喊,悠悠地睁开了双眼,气若游丝般问出了一句:“你还是爱着我的,对吗?”
李观同泪如泉涌,拼命地点着头,他懊悔地抱着刘醉儿说道:“醉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如果上天能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会好好地陪着你,陪着你看星星,看月亮,安安静静地度过一生。我不要什么权力,也不要什么江山社稷!醉儿,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顺心如意,事与愿违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刘醉儿脸上的最后一丝光华消失了,她脸上带着一抹淡淡地微笑,离开了这个自己为之倾尽全力,奋斗了一声的世界。
“啊~~~”李观同仰面长啸!悲愤之情伴随着身后祭坛之上的光芒直上九天云霄。
从此以后,世间再也没有一个玲珑女子,从他的身后忽然窜出来,拍着他的后背吓唬他道:“梨罐头,傻木头!吓得跳起来像小狗!”
也再也没有那般柔情的女子,深情款款地问他道:“观同,你愿意陪我去看星辰与大海吗?直到天地尽头的那种!”
属于他的刘醉儿离他而去了,带着他们的美好与痛苦与他挥手诀别!
“我要杀了你!”李观同嘶吼着,一个纵跃便冲到瓦砾之中,找到拓跋无念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已经受到重创的拓跋无念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任凭李观同一拳一拳地打在自己身上。
李观同咬着牙,目光之中迸发出万丈的怒火,他一拳打出,口中便喊道:“这一拳是替醉儿打的。”
再挥一拳,口中喊道:“这一拳是替盈儿打的。”
紧接着又是一拳,口中喊道:“这一拳是为小鱼儿打的。”
一拳接着一拳,一个接着一个逝去的姓名从李观同的口中喊了出来。
李观同自己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拳,等到身后的爆炸声响起来的时候,眼前的拓跋无念已经面目全非。
李观同知道,荒芜鼎强大的能量已经激发了天官谱,毁天灭地的大爆炸即将到来。
他扔下手中的拓跋无念,回头望去,只看到高台之上的荒芜鼎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原先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空洞。而这个空洞之下,那座摆放天官谱的高大祭台正在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天官谱触发的时光倒流即将开始。
李观同转过头来,缓缓地闭上双眼,准备迎接这一刻的到来。
就在此时,躺在瓦砾之中的拓跋
无念忽然开口说道:“儿啊!阿爹没能控制住拓跋无念,对不住你啦!”
李观同猛然睁开眼睛,望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幽冥大帝。此刻,那原本充满怨恨与肃杀之气的脸庞,重新洋溢出和蔼亲切之色。
“爹爹?”李观同惊呼一声。
地上的李广陵惨笑了一下,弱弱地说道:“其他的话也来不及对你说了,阿爹留着这一点点元神,就是想在最后时刻告诉你一件事情。”
李观同立刻扑到在李广陵身边,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仔细地听爹爹最后的临终遗言。
李广陵抖抖索索地从腰间掏出一个贴着定阳符的东西,塞到了李观同的手中,告诉他道:“儿啊!这是无悔羽衣,是你师傅在送给我天官谱的时候一同送来的。你穿上它,便可以在这场大毁灭中活下去,并且能回到你心中所想的时刻。”
就在李观同还在回味父亲这句话的含义之时,李广陵用尽自己最后的气力,揭去了法器之上的定阳符。
一股暖意瞬间传遍全身,李观同觉得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个落魄潦倒的时候,在自己即将冻死之前,得到了一餐温暖全身的饱饭一般。
“儿啊!你做得很棒!真的很棒!爹爹懊悔啊!懊悔不该…不该贪慕这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苦了孩子你啊!”
随着李广陵最后的赞誉与懊悔,天地毁灭之声响起!山川为之变色,大地开始崩溃起来。末日的场景逐渐显现,整个虚空的人们开始惊骇地望着空中那腾起来的巨大火球,竟然忘记了逃命。
巨大的爆炸之后,整个幽冥虚空已经荡然无存,变成了一条蜿蜒流淌着的星河,在漆黑静谧的虚无之中缓缓地流淌着,似乎在吟唱着一首永远也唱不完的歌谣。
而此时的李观同,仿佛置身于一个流光溢彩的天地之中,身边的星光在不住地退去,他自己一生的经历在周围不断地重演着,一幕幕刻骨铭心地回忆在快速地流逝着。
在一番眼花缭乱之后,他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宅院之外,那堵粉白的院墙上似乎还有一排小小的足印。
李观同抬眼望去,透过院墙之上的瓦当,在茂密的竹林之中有一座秀雅的小楼。李观同心中有些惊讶,暗暗说道:“这不是刘醉儿的绣楼吗?”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串银铃般的小声,随后又传来了一个糯声糯气的声音喊道:“你们都给我站住,不许跑!本将军要挨个打你们的屁股!”
李观同眨了眨眼睛,心中那种莫名的激动惹得自己心跳加速,他站在日光之下,耳中尽是砰砰的心跳声。
砰的一声,院门被从里面撞开了,从宅院之中跑出来三四个小女孩儿,大的约摸有十一二岁,小的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年纪。她们个个脸上满是污垢,身上的衣服也很破败,脸上躺着泪水,满是委屈地在大街上寻找着躲避之地。
“贼人,往哪里跑?”刚才那个糯声糯气的声音从院内传了出来,随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院门之中窜了出来,一个似乎只有五岁左右的小姑娘,手中举着一把木剑,头上歪歪斜斜地顶着一个硕大的头盔,一个红缨在空中飘舞,身上裹着一件拖在地上的披风,随着小小的身影跑动起来,那绛红色的披风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印子。
“小姐!小姐!饶命啊!”那群失魂落魄的姑娘们苦苦哀求着!
可那小女孩儿却丝毫不给情面,用她那特有的童声,奶声奶气地呵斥道:“疆场之上,只有战死的将军,哪里有跪地求饶的将军?”说罢,拎着木剑便朝着那帮可怜的女孩冲去。
“喂!你不要欺负那些女孩儿啊!你有本事冲男孩儿来啊!”李观同环抱双手,双脚岔开威风凛凛地站在粉白的院墙之外,朝着不远处的女孩喊道。
那个女孩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望着李观同,一脸坏笑地说道:“你看起来也就比我大那么两三岁,你确定能打得过我?”
李观同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身体,意外地发现自己也变成了孩子模样。他也不惊讶,只是笑呵呵地对那女孩儿说道:“要不,咱们不打架,我陪你去看星辰与大海如何?直到天地尽头的那种!”
眼前的女孩儿歪着头思考了一下,似乎不理解男孩儿说的话,不过她不在乎,用手中的木剑一指李观同,对他大声喝道:“那你先过来给我当大马!助我打了胜仗我就相信你!”
李观同嘿嘿一笑,快步跑上前去,朝着那有着一双玲珑大眼的女孩儿一抱拳道:“在下李观同,是将军李广陵之子。最近刚搬到附近,还请小姐多多关照!”
说完,便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等着他的将军大人。
第五章 杜贤失踪惊官府 观同落泪刘府中
流云从刘复通那里领了命,便转身去了后院客房,也不出声只是躲在廊柱的阴影里静静地等在李观同的窗户边,双目微闭地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跳了出来,红艳艳地却没有什么热量,流云知道此刻的一抹凉爽惬意只是暂时,盛夏的红日不会给他们太多喘息的时间。
不一会儿,客房中便听到了一些细细簌簌的声音,李观同起床后正在洗漱。
“吱呀”一声,客房的门被打开了,李观同从里面走了出来,冲着初升的红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爹爹,你的教诲孩儿不敢忘。”李观同说完便跳到院中准备开始一天的晨练。
“看来观同公子昨夜睡得挺踏实的。”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从阴影之中传了出来,把正在活动筋骨的李观同吓了一跳。
“流云兄,你大白天的怎么也躲在阴影里呀!可把小弟我吓了一跳。”辨清楚敌我的李观同缓缓地收回了招式,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朝着那片阴影抱怨道。
“观同公子好身手。”流云见了刚才李观同那一瞬间的反应,开口夸赞道。
李观同则是尴尬地哈哈笑了几声,连连说道:“哪里!哪里!一些市井的拳脚,没进书院哪里会有什么功夫啊!”
流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话锋一转对李观同说道:“我家主公希望观同公子能此刻动身前往京兆尹府,将公子继父离奇失踪一案呈报官府。”
李观同嗯了一声,说道:“刘世伯思虑地周全,我若不去报官那杜府的人也会去的,这主动权还是拿在自己手里为好。”
说完,便对流云抱了抱拳,告辞离去了。
流云见他已经走远,便一个闪身,腾空翻过了院墙,脚尖轻点屋檐,三两步便消失在了清晨的市井之中。
京兆府尹才从两个美妾的床榻上醒来,还没有穿戴整齐便听到门外传来了师爷的声音:“大人,出大事啦!”
府尹大人哦了一声,侧过脸朝着门外问道:“在这京城之中,哪天不出大事呀!如此惊慌,失了咱们京兆府的脸面。”
师爷轻咳了两声,压低了声音说道:“杜贤杜大人昨晚在亡妻的灵堂上神秘失踪了。”
“那个杜贤啊!哪里会有什么神秘失踪,会不会又跑到哪个妓子的床榻上过夜去了呀?”府尹大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杜贤大人的哪个继子亲自来报官了,说得言之凿凿,手里还拿着忠义候府的书信。”
“这事情惊动忠义候了?”府尹着急忙慌地推开门,手忙脚乱地整理着仪容。
“走,带我去见见杜公子,哦不对,是李公子。”
整整一天,整个京兆府上下各级官差都忙坏了,府尹大人对此事格外重视,亲自带人将杜府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未果,又动员了整个京兆府的人把城中各个明的暗的烟花之地都翻找了一遍,连那些风闻不好的寡妇家中也派了差役前去查看,依旧一无所获。
一直忙到了月上中天,李观同才回到了刘府。
刘醉儿一见到李观同就板着一张脸迎上前去,佯装生气地责怪道:“梨罐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把我饿坏了。”
李观同望着满桌子的菜,以及含着笑望着自己的刘复通夫妇,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珠吧嗒吧嗒地砸落在了地板上。
“哎呀!你怎么说哭就哭呀!我不就叫了你一声梨罐头嘛!你别哭了,大不了本姑娘以后不这样叫你!”刘醉儿见到李观同一哭便慌了手脚,原本装出来的凶狠瞬间现出了原形,伸手拿着绢帕要给李观同擦眼泪。
刘夫人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先是恶狠狠地瞪了自己女儿一眼,然后和蔼地对李观同说道:“观同啊!你别生气,醉儿她
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她今晚勒令我们夫妻俩务必要等你回来一起用晚膳,说什么要让你能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不要让你寒了心”
刘夫人还没有说完,就被刘醉儿伸手将嘴巴捂住了。刘醉儿急得小脸通红,气呼呼地对母亲说道:“阿娘,不是说好了不能告诉他的嘛!你怎么都说出去了啊!”
说完,一赌气扭过头便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抱胸鼓着腮帮子生闷气去了。
刘复通笑呵呵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用手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笑着对李观同说道:“观同啊!这奔波了一天累坏了吧!今天你伯母特地让后厨做了一些你喜欢吃的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去洗漱下,赶紧来吃饭吧!”
李观同用眼光扫了一眼满桌的菜肴,大部分都是自己娘亲平日里做给自己吃的菜,刚刚止住的泪水立马又掉了下来。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朝着刘复通夫妻俩磕头。
站在他身前的刘夫人哎呀一声,急忙弯下腰去将他扶了起来,怜惜地说道:“观同,你不必这样。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母亲和老爷是干兄妹,又是我的闺中密友,你爹爹是老爷的至交好友,如今他们俩都不在了,我们不照顾你,还有谁来照顾你呀?你以后就放宽心在这里住,这里便是你的家了。”
“你伯母说的没错!杜府的事情我已经跟刑部和京兆府都交待过了,他们会好好的处理的,你就不用操心了。这些日子你先放松下心情,跟醉儿四处游玩一下。九月初一便是云天书院的入学考试,我已经绑你们俩都报了名,到时候一起去吧!”
“爹爹!我还小,这么早就让我去书院?再让我准备两年嘛!”刘醉儿一听爹爹又要让自己去考书院,立马装不下去了,急忙过去拉着刘复通的袖子,摇晃着撒娇哀求道。
李观同一遍擦洗着满脸泪痕的脸,一遍笑嘻嘻地看着被刘醉儿折磨地连连向妇人求援的刘世伯,感觉心中依旧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