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项阳论潜海
项阳与贺明德相视一眼，二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张启程郁闷道：“我是说真的，万一要是我在潜水时候遇到鲨鱼，那我这一百多斤肉还能上来吗?”
“遇到鲨鱼当然是上不来了。”项阳肯定道。
张启程眼睛一瞪。
项阳继续道：“不止是遇到鲨鱼，如果遇到海蛇、箱形水母，锯鱼......等等，都得交代在那下面。”
张启程脸都黑了，他心想到这么恐怖打死他都不会下去。
“行了，项阳，别再开玩笑了。”贺明德开口道：“张总，我们这里是近海，在近海碰到鲨鱼的概率跟在小山包上碰到老虎的几率一样大。”
“那箱形水母、海蛇，还有锯鱼这些呢？”张启程问道。
“几率跟在小山包上遇到狼群、野猪的几率差不多大吧！”项阳随口答道。
张启程脸色又黑了，“前年我在一座小山上真遇到过野猪。”
“呃。”项阳楞了下，“这么巧？”
“我还是不下去了。”张启程脑袋摇得跟泼浪鼓一样，“我就在海面吹吹海风，赏赏明月。”
项阳摇了摇头道：“其实对大部分潜水捕鱼的渔民而言，鲨鱼、海蛇、锯鱼这样的凶猛海洋掠食者根本不足为惧，我们首先说这鲨鱼吧，人们对鱼鲨鱼的恐惧基本上都是来自于大白鲨，电影《大白鲨》里面大白鲨的恐怖形象让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最恐怖的生物非大白鲨莫属。”
“废话，大白鲨的咬合力高达1吨每英寸，被这样的巨口咬下可想而知是什么后果。”张启程翻白眼道。
“那你知道大白鲨每年袭击人类的次数才多少次吗？”项阳问道。
“多少次？”
“大白鲨每年攻击人类的事件不到10次，它们并不主动攻击人类，就算张开血盆大口也只是恐吓人远离它而已，讲实话人们对鲨鱼的误解真的挺深的。”
“那海蛇呢？”张启程道：“我可是经常听说有海蛇攻击人类的事件发生。”
这次轮到贺明德解释了，他笑道：“海蛇就更不用怕了，在我们这边根本就没有那种出生就在海里并且常年一直生活在海底的海蛇，至于那种在陆地上产卵，需要在海面上呼吸的海蛇它们的天敌是鸟类，我们这儿的鸟类何其多?哪还有海蛇的生存空间？”
“其实在我国南方领海最危险的海洋生物是水母。”项阳叹了口气道：“这种生物身上带有着剧毒，而且就喜欢在夏日往各处海滨人多的地方凑。”
“但是我们并不需要害怕水母。”项阳将自己所采用的全包裹潜水器材告诉了张启程，并且还告诉张启程就算万一真遇到鲨鱼了也不用害怕，他的潜水器材里还装备了有足以电晕一头牛的生物电枪。
张启程听到这话后顿时兴奋起来，“真没危险？”
“真没危险。”项阳肯定道。
张启程一想也是，那些设备花了项阳几十万，项阳跟他的船员们穿着那些设备下海这么多次都没发生过任何意外，肯定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当下张启程也不再犹豫，点头道：“那就托项老弟的福，老哥今天下海闯闯东海龙宫。”
等项阳他们再次回到海滩上时海滩边上已经没几个渔民了，就只剩下两个渔船上轮值的船员在沙滩上跟项母聊天。
“阿姨，船长回来了。”一个船员眼尖，看到小船的第一时间就向项母汇报道。
项母立即朝着海面上看去。
“妈。”
“姐。”
“阿姨。”
项阳等人看到项母也连大声喊道。
“哟，张老板，小阳这孩子也真是，你来了他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我还是刚刚才知道，他爸已经去镇上买菜了，你可一定要吃了饭才走。”项母先是埋怨了项阳一通? 然后才对张启程发出盛情的邀请。
“姐，你这是一来就急着赶张老板走啊。”贺明德笑道：“饭是一定要吃的? 但一时半会张老总他还不会走，他要跟我们一起潜海去玩。”
“哟? 潜海啊？”项母看看天色? “这都已经这么晚了，潜海有什么好玩的？”
“妈? 这你就不懂了吧。”项阳笑道：“晚上正是潜海的最佳时机? 一些凶猛的海洋掠食者全部都要休息了? 像虾啊，蟹啊，鲍鱼啊这些值钱的玩意则全出来觅食了。”
“对了，妈? 你跟爸不是去莲花县了吗？我下午回来的时候都没看到你们。”
这些年项父跟项母其实也有些积蓄，以前他们是一分钱都舍不得花? 都想给项阳留着，现在眼瞧着项阳不需要他们操心了就想着将家里给装修一下，今天项父跟项母就是去县里看装修队的。
“没错，晚上的螃蟹确实是比白天要多。”说起去请装修队的事情项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已经谈好了当然就回来了，你爸买菜也该要回来了，赶快请张总到家里面坐坐，潜水的事等吃完饭再去也不迟啊！”
项阳翻了个白眼，菜都还没买回来就回家等着吃饭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还是先潜海吧！”项阳道。
“对了，付贵，你帮我把这个拿回我家去，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到我家打两份饭到船上。”项阳将那条东星斑递给其中一个轮值的船员道。
付贵看到那条东星斑后眼睛都直了，“我去，这么大的东星斑？船长你又没带渔网，怎么捕到的？”
项阳看了张启程一眼，“张总钓到的。”
张启程老脸一红，“对，我……我们钓到的。”
项母有些埋怨地看了项阳一眼，“张老板钓到的鱼你拿回家去干什么？”
“当然是煮着吃啊。”项阳笑看着项母道：“本来今天我是想亲自下厨的，但现在您回来了那我就不献丑了，我的那点厨艺都是跟着您学的。”
“成，我来做保准好吃。”项母道：“不过你以后别跟人说你那厨艺是跟我学的。”
张启程跟贺明德都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过来都笑起来。
项阳的厨艺张启程没见识过，但贺明德却早有领教，有次在海上项阳非要自己亲自操刀，结果忙碌了半天最后还是陈庆生杀的鱼。
165 梭子蟹钻沙滩
目送项母回去。
项阳爬上渔船，从上边取下来三套全封闭的潜水服及三个头戴式探照灯。
“项老弟你这套装备可以啊。”张启程将一套潜水器材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半响，貌似很懂行地道。
项阳笑道：“我就指着这套家伙吃饭，要是连吃饭的家伙都不行那怎么行？”
张启程似乎真潜过海，他在没项阳与贺明德的任何指导下很快就换好了潜水服。
换上潜水服后张启程尝试着在沙滩上走了几步，皱眉道：“真重。”
项阳将探照灯递给张启程，“将这个也带上。”这种探照灯并非煤油，而是充电式的，充满电后蓄电箱内会有水流一般的液体流动，具体工作原理项阳也说不清楚。
张启程将探照灯光带在头盔上，然后问道：“我们现在下去？”
项阳点点头，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你待会只能跟在我身后，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离开我两米以外。”
张启程立即点头，“放心，我从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项阳这才点头，率先朝着海洋内走去。
张启程走在中间，贺明德跟在最后。
与以往历次潜水相比，贺明德这次明显要严肃得多，不仅全神贯注，手里还拿着一杆超过半米长的锋利鱼枪。
走了一段距离，张启程突然道：“现在潜水就是方便，不仅有氧气瓶，还有能保护全身的潜水器材，跟以前那些空着手潜水捕鱼的渔民相比实在是有优势太多了。”
“可是像鲍鱼、海参这样只有在潜水时候才能抓到的珍稀海产价格非但没有降低，反而还有不断上涨的趋势。”项阳感叹道。
张启程闻言微微沉吟，他知晓项阳说的是事实。
最近几年渔民捕获到的珍稀海产确实是越来越多。
但吃海鲜的人也越来越多，加上环境的污染，海洋渔业资源的日渐枯竭，所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各种珍稀海产的价格越来越高。
想到鲍鱼跟海参张启程突然想起项阳不就在海底抓到过鲍鱼跟海参吗？他连忙问道：“项老弟，我们这次下去能抓到鲍鱼跟海参吗？”
“鲍鱼跟海参就不要想了，鲍鱼我们这片海域没有，海参也早被疯狂的渔民给捞光了，不过我们运气只要不太差抓几只梭子蟹捡几个扇贝问题还是不大的。”项阳道。
张启程连连点头，对他来说抓不到鲍鱼海参能抓到梭子蟹之类的也是好事，反正他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下来一趟他只要不空手而归他就高兴。
几人又聊了几句，水终于盖过他们的肩膀，项阳率先闭上嘴巴身子往前一倾就钻进了海底，同时他头上的探照灯光打开，将身前的一片海水都照得雪白。
张启程看见项阳下去了，连忙也跟着钻了下去。
一到海底，张启程就被海底的风景给迷住了，只见脚底是一望无际的雪白海沙? 四周偶尔就能看到一条悠哉悠哉的美丽小鱼? 海沙上到处都点缀着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好看贝壳。
项阳下到海底后回头看了一眼张启程，见张启程呆在原地发呆他也不急，反正这次下来就是陪张启程下来玩的，项阳也不指望这次能抓多少渔获回去。
被海底景象给迷住的张启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冲项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连忙游到项阳身边。
项阳冲张启程跟贺明德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二人跟上自己? 虽说这次下来就是找乐子的? 但项阳同样没想过要空着双手上去? 哪怕就是找乐子? 抓到海货了也比没抓到海货要强。
看到张启程跟贺明德跟在自己身后? 项阳这才顺着一个方向游去? 他看似漫无目的，实际上早就盯上了一群正在结伴觅食的梭子蟹。
那群梭子蟹一共有十来只? 都是超过四两一只的大蟹? 其中领头的那只更是有两个巴掌大的公蟹? 只见它举着一对大钳子在海底横行霸道，一副好不耀武扬威的样子。
游近了。
项阳正准备去抓那只领头的梭子蟹。
突然一直跟在项阳身后的张启程激动起来，他也看到了那群梭子蟹，看到了领头那只至少有半斤重的大梭子蟹。
兴奋的张启程一下就把项阳在岸上时候叮嘱的东西忘到了九霄云外，他猛地一挥手臂就游到了项阳的前面，朝着那些梭子蟹追逐过去。
张启程弄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那些受到惊吓的梭子蟹瞬间朝着四处散开逃了起来。
项阳无语地看着这幕，心道他这家伙到底是下来抓梭子蟹的还是下来救梭子蟹的？
事实上张启程比项阳还要无语，他看到了一大群梭子蟹从眼前悠哉悠哉游过，立即就动了心思想要将这些梭子蟹全部送入自己的网兜内，哪想还不待他有所动作，这些梭子蟹就一哄而散全跑了。
张启程顿时转过身一脸幽怨地看着项阳，似乎是在埋怨项阳为啥不上前去帮他。
项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估计张启程还把这些梭子蟹当做是已经被抓上岸用稻草捆好了只要他用手一拧就能拧起来的梭子蟹呢。
项阳游过去指了指自己身后，示意张启程别乱动。
张启程讪讪笑了笑，非常郁闷地游回项阳身后。
项阳朝着四处看了看，他并没有就此放过那些梭子蟹的打算，熟知梭子蟹习性的项阳知道那些梭子蟹不会跑远，受到惊吓后的它们应该会趁着夜色就躲藏在附近的海沙或者礁石底下。
借玉贝的功效，项阳一眼就看到领头的那只至少有半斤重的梭子蟹正在一处海底沙滩上挖洞，只见它挥舞着一对大钳子往细白的海沙上一插，紧接着八条蟹腿一齐使劲，它整个蟹壳就仿佛化身成了陀螺一般，一下子就钻进了海沙底下。
非常奇特的是钻进去一只足足半斤重的梭子蟹的海底沙滩依旧非常平整，就只最中心的位置留有一个手指大的小孔。
“好家伙，要不是恰好看到话还真叫它给逃了。”项阳心道一声神奇，随即连忙向那处小孔处游去。
166 文昌鱼
张启程与贺明德在海底的视力本来就远远比不上项阳，加上现在是晚上海底漆黑一片，他们都没看到刚才那只梭子蟹打洞的一幕。
现在看到项阳径直游向那片沙滩，他二人都觉得很奇怪。
贺明德还好一点，他是亲眼见识过项阳的本事的，知道项阳这么做必然是有这么做的道理。
张启程就是真的疑惑了，他有心发问，但在海底下他就是发问项阳也听不见，无奈他只好跟在项阳身后，看项阳究竟是想做什么。
项阳游到那片沙滩上方，微微沉吟了片刻。
接着项阳向贺明德伸出只手，另一只手指指贺明德手里的那杆鱼枪。
贺明德立即会意，将手里的鱼枪递给项阳。
项阳没直接用鱼枪对准沙滩底下扎进去，这只梭子蟹项阳想要抓活的。
于是项阳将鱼枪锋利的那端朝上，用另一端去扒拉海沙。
贺明德跟张启程看到项阳的动作后更加疑惑了，都不明白项阳究竟是想要干啥，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只见项阳在那块沙滩上扒拉了几下，从海沙底下猛地就伸出一双大钳子。
张启程被吓了一跳，浑身一颤。
贺明德又惊又喜，他认出来了，这正是之前被张启程吓得四散而逃的那群梭子蟹的首领。
梭子蟹的一对大钳夹了鱼枪一下后发现不对劲，再次要逃。
但项阳哪里能给它再次逃跑的机会？
只见项阳一弯腰，手一伸就从梭子蟹的上面压下去一把摁住了它的甲壳。
贺明德朝项阳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立即鼓掌，项阳的这一套操作贺明德看得是真心服口服。
张启程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也认出了这只梭子蟹，之前他还在可惜这么大一只梭子蟹就这么跑了，没想到一转眼项阳又将其抓了回来，他连忙游到项阳身边，向项阳讨要那只梭子蟹。
张启程想要拿着项阳自然没意见，直接就将那只梭子蟹递给了张启程，反正项阳不相信张启程会贪墨自己的梭子蟹。
从项阳手里要到那只半斤重的梭子蟹，张启程爱不释手，将梭子蟹放在自己眼前翻来覆去左看右看，这样的梭子蟹张启程这辈子经手过不知道有多少，但唯独这一只意义不同，这是他在海底下看见的梭子蟹，张启程已经决定了，这只梭子蟹他无论如何也要买下来，而且还要带回家去养起来。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只梭子蟹是项阳抓到的，不是他张启程抓到的。
张启程摆弄了那只梭子蟹一阵后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亲自抓只梭子蟹上去。
项阳看着张启程脸色的变化有些无语，不就是一只梭子蟹么？一开始乐得找不着北就不说了，怎么现在看上去有还有一股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思？
至于么？
项阳连忙从张启程手中夺过那只梭子蟹装入自己的网兜里，他怕张启程再盯着这只梭子蟹会走火入魔。
手中的梭子蟹被项阳给夺去张启程这才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盯向自己脚底下的海底沙滩仔细地一寸一寸搜寻起来? 张启程记得非常清楚? 刚才那只梭子蟹就是项阳从沙滩底下挖出来的? 他觉得这沙滩底下既然能藏一只梭子蟹那就肯定能藏第二只。
其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四散逃离的梭子蟹们并没有非常凑巧地藏在同一处沙滩底下。
项阳让张启程在原地找了一阵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跟着自己。
没找到梭子蟹的张启程非常郁闷，可能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再找下去也是无用功? 因此他非常爽快就决定跟着项阳到别处去看看? 但走之前他狠狠地踢了脚下的沙滩一脚。
结果张启程这一脚下去项阳、贺明德便都是一愣。
就连张启程自己都惊呆了? 猛地瞪圆了双眼。
原来张启程那一脚下去? 一条身体扁长、两头尖尖只有不到手指长的怪鱼被他一脚给从沙滩底下踢飞了出去。
那条怪鱼也是有趣? 被张启程一脚给踢飞出去几米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逃跑，而是使劲地再次往细白的海沙底下钻，一直到把大半个身体都钻入沙滩底下后才停下? 只留出非常小的一部分身体在沙滩外面。
“这莫非是文昌鱼？”项阳心底一惊，连忙朝那条神秘的怪鱼游了过去。
张启程显然也认出了那条怪鱼的身份? 他脸色一变，也连忙游了过去。
探照灯照在那条神秘怪鱼身上? 项阳终于确定了这确实就是一条文昌鱼。
文昌鱼曾是一种非常珍稀的食材，其绝美的味道备受无数人追捧，在其最疯狂的时候海鲜市场上甚至有一斤文昌四斤鲍的说法，后来因为其实在太过营养美味而被渔民疯狂捕捞到几近灭绝，现如今已经名列国家保护动物行列，其珍稀程度甚至和黄唇鱼有得一拼。
项阳认出这条怪鱼的身份后对它之前为什么会被张启程给一脚踢飞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文昌鱼是海洋原索动物中的头索动物，也是目前人类在整个海洋内发现的唯一一种头索动物，它的骨骼中轴由一条完整的没有骨节又具有弹性的脊索构成，这使得它的身体能够弯曲自如。
它们常常喜欢将自己的身躯弯曲成一根弹簧一样埋藏在海沙中，当遇到猎物或者危险时候会像一根弹簧一样瞬间弹起，进而快速捕猎或者逃跑。
值得一说的是文昌鱼它的头部形态和躯干没有明显的区别，它的神经管前端膨大成的脑泡要比支持身体的脊索短，这就使得它的头部不明显，在它刚刚被人类发现时候常常被人们误认为是无头鱼。
事实上文昌鱼根本连鱼都算不上，真正的鱼必须得要符合三个条件，一是终生生活在水中的脊椎动物，二是用鳃呼吸，用鳍运动，三是有真正的上下鳄。
而这三个条件文昌鱼一个都不符合，它不仅没有脊椎，还没有真正的上下鳄。
这只文昌鱼被张启程给踢了一脚后虽然看上去并没有受伤，但项阳不能确定它有没有受到内伤，保守起见项阳决定把它带到岸上观察一阵。
167 剑鱼
项阳这么做是正确的。
别看文昌鱼的生命等级比鱼类低等，身体也只有几寸长，然而它却是连接无脊椎动物和有脊椎动物的桥梁，它在胚胎发育、形态结构方面介于有无脊椎动物的两者之间，是研究动物进化的重要活标本。
项阳握着那条文昌鱼游回水面上，一把摘下脑袋上的头盔。
“项阳你怎么上来了？”贺明德疑惑道：“这条像扁担的小鱼很值钱吗？”
说文昌鱼像扁担还真不是瞎说，文昌鱼全身无色透明，身体两头尖中央宽，活像条小扁担，南方沿海就有渔民称它们为“扁担鱼”。
“这不是值不值钱的事，这条鱼是保护动物。”张启程有些紧张，“项老弟，我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条鱼直接放了吧？”
在场的所有人中要说紧张的肯定是张启程了，这条文昌鱼在海底被张启程给踢了一脚，要是捞上来后死了，消息传出去张启程难免会遇到些麻烦。
项阳看了看手心那条全身无色透明的小鱼后笑道：“放心，这条鱼活蹦乱跳的没受伤，可以放生。”
张启程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给我看看。”
项阳将文昌鱼递给张启程。
张启程犹豫了片刻，“这条鱼我可以带回去养着吗？”
文昌鱼第一次被人发现时候是在文昌阁中，因此很多有上学阶段孩子家庭的家长都喜欢在书房养一条文昌鱼，有文昌的寓意。
项阳摇摇头，“那些养在书房内的文昌鱼大部分都是人工培育后的，这种野生的带回去不太合适。”
张启程这才叹了口气，是啊，保护动物怎么能私自带回家养呢？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五指，将那条文昌鱼放生了出去。
文昌鱼一脱离张启程的魔抓，立即尾巴一摇，朝着海底钻去。
贺明德看着张启程将文昌鱼放生，啧啧称奇道：“这小鱼竟然也是保护动物。”
项阳莞尔一笑，在海洋内有些体重上吨的动物也并非保护动物，而某些体重以克来计算的动物却受到多国法律保护，显然认定一种生物是不是保护动物并不是从生物的重量体积来算的。
项阳正要笑着解释，突然他看到远处海面上出现一到雪白浪花，而且那道浪花正在朝着这边快速的移动。
项阳脸色瞬间变了，原因那是一条剑鱼，成年的剑鱼鲨鱼见了都得夹着尾巴走，高速移动的剑鱼甚至能够撞沉巨大的渔船，在二十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候就有高速移动的剑鱼撞穿过有五十厘米厚实木板保护的运输船先例。
“逃，快往岸上跑。“项阳连忙大喝道。
贺明德跟张启程还不明所以，说话说得正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往岸上跑了呢？
项阳却顾不得解释了，左手拉着张启程，右手拉着贺明德就亡命朝岸上逃去。
剑鱼也叫箭鱼，速度超群，是目前以发现的所有海洋生物中游动速度最快的，成年剑鱼身体最长可达6米，是一种凶猛至极的肉食性鱼类，它的上颚形似一把出鞘的长剑，锋利、坚硬。
剑鱼速度快的原因正是因为它上颚部分生长着的那把利剑，那把利剑可以帮助剑鱼在游动时候大大减小水的阻力? 有科学家记载到的剑鱼最快游动速度为119千米每小时，这速度超过高速公路上的绝大部分车辆。
同时形似利剑的上颚也是剑鱼猎食其它海洋动物时所使用的刺杀凶器。
项阳现在非常焦急? 虽然他现在看似离岸边就只有十几米? 而剑鱼离他现在至少还有两百米，但考虑到自己等人在海水内的行走速度? 再考虑到剑鱼那冠绝海洋的速度，他现在并不安全。
贺明德跟张启程被项阳拉着往岸上跑还有些发懵。
“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要跑？”张启程一边卖力地拔腿往岸上跑着，一边焦急问道。他们三人说是在跑? 实际上因为海水巨大的阻力? 比起在岸上走的速度还要慢。
“我们被剑鱼给盯上了。”项阳道。
“卧槽，剑鱼？”张启程被吓了一条。
贺明德更是脸都白了? 慌忙扭头朝身后看去。
待看到身后那道白色浪花后贺明德脸都扭曲了，“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剑鱼？剑鱼怎么可能会追着我们跑？”
项阳其实也百思不得其解青龙弯为何会出现剑鱼，更重要的那条剑鱼为何会直奔自己而来。
从剑鱼的习性上看它们虽然凶猛，但胆量极小? 别说是人类了? 如果不被激怒的话它们甚至连苏眉鱼这样的大型鱼类都不会靠近? 也就更别提攻击了。
从现在的环境来看，青龙弯海域的海水极浅，这样的浅水海域并不适合剑鱼这样的大型海洋掠食者游动? 而且现在天色已晚，现在狩猎根本就不符合剑鱼的作息。
等等，天色已晚！
项阳脑袋内一道闪电划过，突然明白那条剑鱼为何会盯上自己不放了。
剑鱼是大洋性中上层暖水性洄游鱼种，它们的活动范围很广，一般深度为200～600米，但当食物匮乏时候它们也会到深度大于650米的地方猎食，其猎食的最大深度最深可达海底800米。
八百米深的海底有什么鱼？
安康鱼！
项阳嘴角微抽，安康鱼的特点是脑袋上挂着个灯笼，这条剑鱼绝对是把头顶探照灯的自己当做成安康鱼了。
至于剑鱼能不能捕杀同样凶猛的安康鱼？
答案是可以的。
剑鱼在它们深度范围内都属于最顶端的食肉动物，食物包括其它所有远洋鱼类、金枪鱼、蜞鳅、飞鱼、鱿鱼、安康鱼都是剑鱼的捕食对象。
想清楚了这点后项阳叹了口气，只能尽量加速往岸上移动。
不是项阳不想关闭头上的探照灯光，而是现在关闭已经没用了，因为狡猾的安康鱼就会在遇到剑鱼时候一口将头顶上的灯笼给含在嘴里，但往往依旧凶多吉少。
剑鱼拥有敏锐的视力用以观察猎物，如果项阳现在关闭头上的探照灯光只会让视线受阻的剑鱼更加确定项阳就是安康鱼。
168 抓活的
若是将探照灯光开着，一会剑鱼游近之后没准还能够认出项阳他们是人类并非安康鱼。
“剑鱼可是极少攻击人类的，没准认出我是人类后会自觉退去。”项阳如是想道。
项阳的这个想法并非异想天开般的奇思妙想，而是有实可依的。
剑鱼酷爱食用一种鳞甲能够折射光芒的海虾，在大西洋地区常常就有剑鱼使用它的利剑攻击那种虾类，他会把猎到的龙虾撕成碎片或者整个吞食。
在海岸一些地区偶尔就会有剑鱼将女孩子身上的金银饰品或者太阳镜折射出的光芒误认为是那种虾类，剑鱼往往会快速地游过去，而当游近后发现猎物并非那种虾类后它们又会游走。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剑鱼虽然是生活在暖水海域内的海鱼，但它们与别的热带鱼不一样，一般的热带海鱼无法保持自身体温高于周围水的温度，所以一到寒冷水域就会被冻僵。
而剑鱼不一样，剑鱼有独特的肌肉和棕色脂肪组织为大脑和眼睛提供温暖的血液，它即便到达极端寒冷的海洋深处也依旧能够自由活动。
项阳一边往海岸边上跑，一边回头看那头剑鱼。
很快项阳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极度的难看。
现在那条剑鱼离项阳只剩下一百多米，这么短的距离内以剑鱼的视力不可能分不清项阳是人类还是安康鱼，可是那条剑鱼却连一点要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该死的，这条剑鱼死定了，我一定要把它拿回去做一锅鱼肉汤。”项阳恶狠狠道。
虽然那条剑鱼离项阳只剩下一百多米的距离但项阳现在却不担忧了，因为他离岸上也只剩下几米的距离，而且现在项阳的大部分身体都已经到了海水外，只剩下一小部分腿部还在海水内，行动的速度有了大大的提高，肯定能在剑鱼追到他们之前跑回岸上。
贺明德跟张启程听到项阳这话后都有些无语，合着这位到现在还在想着吃呢。
不过他俩对项阳的提议却并未有持否定态度，因为他俩也把身后的那条剑鱼给恨上了。
因为这条剑鱼的出现他们的潜水计划终止了不说。
最关键的是为了躲避这只剑鱼他们三个都把潜水器材上的头盔给丢掉了，一个那样的头盔去买至少是几千块钱。
终于，随着啪啪地踩水声，项阳他们三人跑回了沙滩上。
三人都松了口气。
正当项阳回过头想要好好打量一番那条剑鱼时候，项阳突然又是脸色一边，因为那条剑鱼丝毫没有应为自己等人已经上水的原因而减缓游动速度。
“它还在冲刺。”张启程目瞪口呆道。
“它莫不是看到我们上岸，还想追到岸上来？”贺明德皱眉道。
“砰！”
一声巨响。
就张启程跟贺明德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那条剑鱼直接地撞在了沙滩上，一根铁嘴刺进细沙内，巨大的身子在沙滩上滑翔了将近十米，在沙滩上留下一道巨大的划痕。
这一幕将张启程跟贺明德看得目瞪口呆。
项阳也是微微一愣，不过他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喝道：“走，我们去把这条剑鱼抓起来了。”
贺明德跟张启程连忙一左一右拉住项阳。
“你们这是？”项阳问道。
“慎重，慎重啊，项老弟。”张启程心有余悸地看了那条正在沙滩上用力翻滚的剑鱼一眼，“这条剑鱼搁浅在沙滩上肯定是死定了，你这时候去万一要是被它那铁嘴给刺上一下可就亏大了。”
项阳闻言顿时笑了，“在海里我奈何不了它还情有可原? 现在到岸上了我要是还奈何不了它? 那我也不用再捕鱼了。”
剑鱼是一种重要的经济性鱼种。
项阳并不想等这条剑鱼自然死后去捡尸? 他想要上去抓活的。
活着的剑鱼跟死了的剑鱼完全是两种价格。
死去的剑鱼切开后当鱼肉卖大概是四五十块钱一斤，比牛肉价的价格还便宜，而且还得排除掉内脏之类不值钱的东西。
而活着的剑鱼目前市场上是卖一百五十块钱到两百块钱一斤。
特别是眼前这条剑鱼长度将近六米，重量至少五百斤，这么大的剑鱼可不仅仅是食用剑鱼这么简单? 若是能够活着带回去? 相信哪怕开价几十万元也会有人买。
张启程跟贺明德一听项阳这话就知道他们是拉不住项阳了? 只好松开项阳胳膊道：“那我们帮你一起。”
项阳没有拒绝，这么大的剑鱼确实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够对付得了的，特别是在想要活捉对方的前提下。
“小心一点。”项阳嘱咐了句? 然后道：“这条剑鱼我来抓，你们两个从一旁协助我，回头我给你们两个一人包一个两万块钱的红包。”
项阳这么说主要是想确立这条剑鱼的归属。
严格来讲这条剑鱼的归宿应该是他们三个的，但是因为这条剑鱼是项阳率先提出来要抓活的? 而贺明德跟张启程都是想等这条剑鱼自然死了之后切肉? 所以在决定要活捉这条剑鱼后项阳享有优先分配权。
而按照死剑鱼肉的价格来算? 把这条剑鱼卖了他们三个一人能分到手一万块就很不错了，所以项阳给他俩一人两万并不算黑他们。
贺明德对此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
张启程却不怎么在乎那两万块，他道：“你还不如把这鱼宰了请我吃餐剑鱼肉算了。”
项阳翻白眼道：“剑鱼的肉是越大越不好吃，剑鱼的幼鱼肉质鲜美，超过几十斤的剑鱼就只能抹盐晒干当鱼干吃了，上百斤的剑鱼送到罐头厂去都没人收，那个肉太老了，刀都切不动。你要是真想吃我给你买几个幼鱼罐头、鱼肉香肠、鱼肉火腿之类的，这些都富含脂肪，并含有大量维生素、钾等，好吃不腻，眼下的这条你就别打主意了，我送给你咬你都咬不动。”
“我才不要那些。”张启程摆摆手，他也知道项阳说的是实情，而且研究表明像剑鱼这样处于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体内大都大量集中着一种叫做甲基汞得污染物质。
大量食用这种污染物质会偶发性地中枢神经系统中毒，身体会出现各种不适应的反应。
169 余香
这种污染物质不仅海洋内的动物有，陆地上的动物体内也有。
虽然陆地上的顶尖猎食者体内的这种污染物质没有海洋顶尖掠食者体内这么多，但依旧要少吃。
可能这就是造物主给食物链最顶尖动物的限制，它们生而无敌，可以肆意的猎食食物链下端的无数生物，最终却将受到食物链底端生物的报复，死于病痛之中。
当然这些都跟项阳没有任何的关系，因为项阳从一开始就没准备食用这条剑鱼。
项阳让付贵从船上弄下来一张渔网。
付贵很听话，立即跑到船上去从船舱内扒出一张小型渔网。
这张渔网并非渔船上的备用渔网，更非直接从渔船绞车上拆卸下来的渔网，这是一张普通小船上用的那种需要人力撒网的小型渔网，是项阳考虑到有时候渔船会在海上停下来休息，在某些没有信号的海域上给船员娱乐用的。
项阳跟船员们有言在先，凡是用这种渔网捕上鱼的船员，渔获可以全部归捕鱼者本人所得，前提条件是不能在工作时间使用这种渔网。
这张渔网若是全部散开，是足以将整条剑鱼全部笼罩在渔网内的，不过它的网线并不是很粗，以剑鱼在海洋游动时产生的巨大力道要挣破这张渔网并不难。
不过这是在岸上，剑鱼出了水，十分力气能剩下一分就很不错了。
项阳拿着渔网，快速走到剑鱼身边。
张启程等人瞪大眼睛，心道项阳疯了？他是想直接用张渔网去罩剑鱼？先不说那张渔网罩不罩得住，剑鱼可不是条能任人欺凌的鱼，这要是不疯狂反抗才怪。
果然，当剑鱼发现项阳靠近后立即想扭头用上颚上的针去刺项阳。
但这里是沙滩上，项阳哪这么容易被剑鱼给刺中？
只见项阳先将渔网的一端铺在剑鱼尾部，然后拿着渔网上的绳索，往剑鱼的前方走，将覆盖在剑鱼身上的渔网往剑鱼脑袋处拖。
贺明德连忙上前，从剑鱼的尾部处抓住渔网的一角往后拖，两人就像扯被子一样，将一张渔网扯了起来。
张启程有心上去帮忙，但不知道该怎么个帮法，现在看到贺明德的做法后连忙跑到另一个位置帮助项阳二人将渔网给固定住。
终于，项阳扯着渔网的一头，将整条剑鱼都覆盖在了渔网上。
“成了。”张启程脸色一喜，但随即他脸上又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么大一条剑鱼，少说也有五百斤，就算是用渔网网住了，又该怎么带回去？它那近六米长的身躯，就算带回去了又该要养在什么地方？
项阳这时候道：“村里有一水池，以前是渔民捕获到珍惜渔获时用来养鱼的，后来家家户户都有了水缸，加上养在水池内的珍稀渔获也很容易起争端所以就废弃了，我们现在可以喊几个村民先把这条剑鱼抬到那水池内养着。”
张启程眼睛一亮，“那却是再好不过了。”
贺明德道：“我现在就打电话叫船员过来。”
项阳摇摇头，这若是等到船员过来黄花菜都凉了，他吩咐付贵去找离这最近的村民来帮忙。
也不知道是项阳的运气好，还是付贵机灵，不到一分钟，项阳就看见付贵带着五六个渔民朝这处匆匆跑来。
“天呐? 真这么大的剑鱼? 小阳? 你这是怎么把它抓上来的？”其中一个留板寸? 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的渔民惊讶道。
这渔民姓余? 单名一个香字，别看他脑袋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看上去好像不是啥好人? 实际上他是非常热心的一个汉子，年纪比项阳大不了多少? 但辈分却比项父他们还高一辈。
他额头上的那道疤听说是他小时候在海边抓螃蟹从一处礁岩上滚了下去，也是他命大? 从几米高的嶙峋怪石上滚下去竟然捡回来一条命，当时听说血流了一地? 是村里别的渔民发现后把他给背回去的。
从那以后他就对村里所有人都非常热心。
“是余阿公啊。”项阳笑着道：“这条鱼在海里面想吃我，追着我一路游到了岸上? 好不容易才被我逮住的。”
余香并不觉得在海里被剑鱼追很凶险，他眼中只有浓浓的羡慕，“这条鱼真是送上门的钱? 这么大条剑鱼，还是活鱼? 至少能卖五万块吧？”
项阳点点头，表示认同。
“来，我们先把它给抬到水池里面去。”余香一把抓住剑鱼那突出的上颚，然后开口道。
余下的几个渔民立即也搭一把手。
一群人抬的抬鱼身，抓的抓鱼颚，很快就把剑鱼给抬到了一座水池内。
说是水池，实际上就是在海滩边上挖的一个水坑，水坑链接向大海的那一端有金属栏固定，可以保证水坑内的鱼逃不到大海去。
几人将剑鱼丢入水坑内，余香爽朗地笑笑，“小阳，我们就先回走了。”
“等等。”项阳叫住余香道：“余叔公你吃晚饭了吗？”
请村里别的村民帮忙，项阳一般都会给相应的报酬，项阳不喜欢让别人白帮，更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但是余香的话不同，这个人很倔，村里人让他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时候他从来不接受报酬，但若是有人请他吃饭或者喝酒他一般都会很爽朗的答应。
至于余香身后跟着的那些渔民，他们都是以余香为首的一个小团体，他们虽然是渔民，但他们很少出海打鱼，平常就捞捞生蚝、螃蟹之类的，然后集中起来每星期送两趟外边的烧烤摊，他们人多，外边的那些人见了他们也不会欺生。
项阳以为余香会答应，然后很爽快地跟着自己回家里吃顿晚饭。
结果却让项阳很意外，只见余香摆摆手，颇为兴奋道：“吃饭就免了，我们得去一趟左哥家里。”
余香嘴里的左哥自然就是左村长了，其实严格来讲左村长都是要叫余香余叔的，不过他们那代人都喜欢各交各的，所以就变成了余香叫左村长左哥，但是到了项阳这一代，老人们又重视起辈分来了，所以项阳左胖子他们都是喊他余叔公。
170 项阳的向往
项阳随意问道：“这大晚上的你们去左村长家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当然有，关系到我们这帮人今后身家性命的大事。”余香笑呵呵道：“而且这事与你有关。”
这下项阳是真的意外了，他皱眉道：“与我有关？怎么我不知道？”
项阳的疑惑不是装的，他是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事是关系道余香这帮人今后身家性命的大事。
“购船。”余香道：“你还不知道吧？四阿公今天在村里拉了一批人，凑了二百多万，决定购买一艘像你这样的大船，我们决定像你学习，也要购买大船去远海捕鱼。”
“购卖大船?”项阳一愣，随即立即想到了很多。
从心底来讲，项阳其实是希望村民购买大船像自己一样出海的，相对于贫困的岩龙村而言，远洋捕捞确实是一条不错的出路，以岩龙村村民的捕鱼技巧来看，只要给得他们一艘大船，他们立即就是龙入大海。
但是这个进度实在是太快了。
项阳有想到过将来岩龙村的村民们会购买远洋大船，但绝没想过现在就有人敢购买远洋大船，这其中肯定有跟风的成分在，但即便是跟风这也是一场豪赌。
“二百多万要购买远洋渔船这也不够啊。”项阳稍微委婉道。
项阳在买渔船的时候手里握着有三百多万，就这样还举债了二百五十万，还分出去一部分股份给贺明德。
二百多万项阳实在想象不到他们有什么办法能够购买一条像样的渔船。
这个渔船可不比汽车。
现如今汽车逐渐普及，汽车的价格是每年都在往下跌，像奔驰宝马这样以前要卖上百万的豪车，现在有些系列落地价都只要二三十万。
而渔船不同，随着渔业资源大体上逐渐枯竭，而各地港口渔船逐渐饱和，很多造船厂纷纷转行或者倒闭，现在的渔船价格是逐年地上涨。
如项阳知道的一款长度为62米，排水量为五百吨的海豚系列远洋渔船，那种渔船项阳是非常喜欢的，它除了有宽阔的甲板，庞大的活水仓外还有着四层楼高的船舱，船舱的第一层是数个巨大的冻仓，足够冰冻上百吨的渔获，第二层是员工宿舍，干净整洁，而且十分防潮，第三层还有类似于餐厅、图书馆之类的各种娱乐设施，最顶层是瞭望层，可以看风景。
那种渔船在项阳上学时候售价才只一千五百多万，现如今市场价至少是两千万，而且还是裸船价格。
“是啊，钱少了。”余香摊了摊手，颇为无奈道：“所以他们把我给喊过去了。”
项阳有些惊奇? 他知道前几年余香卖生蚝赚了不少钱? 不然他身边也聚拢不了这么多渔民? 不过余香具体赚了多少项阳就不知道了，现在看来余香赚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多，竟然能弥补住那上百万的缺口。
余香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他为人向来直爽，直接非常坦诚地跟项阳道：“说句实话，其实我也是有想法要买艘远洋渔船出海的，特别是今年的生蚝生意不太好做，我的这个想法就更坚定了，但是远洋渔船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 现在即便有人合伙，可要我一口气拿出上百万的现金来这我办不到啊。”
张启程在一旁开玩笑道：“这好办，你们没钱我旁边这家伙有钱，他光今天一天进账的现金流就上百万了? 你找他借啊。”
项阳翻了个白眼? “嚯，你这是把我给豁出去了。”
要论有钱? 现场的其他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张启程有钱，张启程自己不借，却开口要项阳借，这显然不是个什么好主意。
其实张启程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试探试探项阳的心思。
结果项阳还没说话，余香就先开口了，“不，不，不，这事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再说小阳你现在还养着几十个员工，渔船也好，晒盐厂那边也罢，都是正需要花大钱的时候，我们哪能够找小阳你借钱。”
还有一句话余香没说，那就是若他们购买了远洋渔船，那就是要跟项阳在同一片大海抢夺渔业资源了，余香是爽快可不是傻子，他不相信这种情况下项阳还会愿意借给他钱，外边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同行是冤家。
项阳微微点头，他确实没多余的钱借给余香。
而且说实话，项阳今天之所以挽留张启程跟李超是有原因的，那就是项阳他也想要借钱。
讲实话，项阳之前对自己能够成为整片青龙弯海域第一个购买远洋渔船的人内心其实还是蛮自豪的。
可自从项阳上次出海，在海面上看到那三艘从渤海开过来的大型远洋渔船后，项阳就对自己的那条渔船有些不太满意了。
瞧瞧人家，从渤海以北，乘风破浪开到南海以南，跨越小半个地球进行远洋捕捞。
各种水产丰富的海域，离岸更远的海域风景，人家都能够到达。
在海域上跟别的渔船相遇，高高的站在甲班上跟人打招呼，那是何等的气派？
项阳默默算了算自己的资产，突然问道：“你们计划在什么时候买船？”
余香挠挠头，不确定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越快越好吧，但首先肯定是要先把钱给落实到位，没有钱的话那一切都是一句空谈。”
“那钱要是落实不到位怎么办？”项阳问道。
“不可能落实不到位吧？”余香笑道：“买一艘你这样的船也就五百多万，而且还可以贷款一部分，一艘这样的船上可以有二十多个船员，算上我，我们现在其实一共也就只联合了十余户人家，只要再邀请得几户人家，一家出十万，每家派一个人到船上当船员，我们的钱就怎么都够用了。”
项阳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一定要买新船？二手船不行吗？”
余香一愣，“这个二手船我们一来没那个门路，二来我们也不清楚对方的船究竟怎么样，买二手船不太好吧，要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结果却是一条坏船我们哭都没地方哭。”
项阳语出惊人道：“那我的那艘船呢？我的那艘船你们熟悉吗?”
171 贺明德的野心
余香、贺明德、张启程，还有付贵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张启程第一个开口道：“项老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启程的脸色很难看，他是想让岩龙村的村民们购买大船，想要项阳不从中阻拦，可他从来没想过让项阳把船给卖了。
贺明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小阳，你是想要转行了？”这些年渔民赚到钱后转行的并不少见，甚至很多没赚到钱的也都纷纷转行，他们一般都是把船给卖了，然后拿着钱到岸边包一片海域干养殖。
项阳笑着摇摇头，“我捕鱼捕鱼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转行？”
“是啊，你捕鱼捕得好好的。”余香故作轻松道：“干嘛突然提你那艘船，我还以为你要把船给卖了。”
“我是要把船给卖了，不然为什么会问你你熟不熟悉我的那条渔船。”项阳对余香他们说道。
“你不是说你不转行吗？”贺明德迷糊道。
“你把船给卖了你拿手捕鱼？”张启程翻白眼道。
“船长，慎重啊！”付贵也说道。
“其实我是想买一条更大的渔船，我觉得我现在的这条渔船还是太小了，我想要一条能够去远海捕鱼的真正大型远洋渔船，之前一直没说是因为我钱还不够，而且我现在的这条船也没想好要如何处理。”项阳说道。
“去远海？”
“真正的大型远洋渔船？”
闻言，贺明德、张启程他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都没想过项阳的野心竟然会有这般大。
“三思，三思啊！”贺明德连忙劝道：“小阳，你去看看外边那些船队，哪有人上来就买大型远洋渔船的？不都是弄条小型渔船开始慢慢攒钱，等钱多了之后就再添一条渔船，两条渔船拖网捕鱼，再然后才慢慢考虑大船的吗？”
余香也脸色凝重。
就连张启程也张了张口，不过他最后舔了舔嘴唇什么也没说。
其实，张启程一开始也觉得项阳是有些冲动了，但仔细想想，张启程又觉得项阳的想法一点也不冲动，而且是势在必行，就算是换做他是项阳，他也会做出跟项阳如出一撤的选择。
这一来嘛，青龙弯的地理位置其实及其尴尬。
出了青龙弯一路往南走就到了海口，那边海域的渔业资源几乎都快被人给包了场了。
而若是不往南走，不管是往东还是往西都存在有大型的港口，同样不是什么好的去处。
简而言之就青龙弯海域是处在几处大型港口的包围圈中，要想捕到鱼就势必要冲出这个包围圈去更远的远海，甚至是公海。
可若是没有一艘足够大的船只，如何能够去得了远海？
从地理位置的角度看，项阳若是想要长久的捕捞下去那购买更大的船只便是势在必行的，越早购买便越有利。
这二来嘛，现如今岩龙村的渔民购买大船去远海捕鱼已经成了岩龙村的一种趋势。
项阳若是现在不更新更大的船只，那他相对于岩龙村别的渔民而言便失去了自己的市场优势，会逐渐地沦为跟岩龙村村民们在近海抢夺渔业资源的小渔民。
不管是从项阳的个人发展来看，还是从整个岩龙村的发展来看，项阳在现今阶段更换更大的船只那都是利大于弊。
想到这里张启程叹了口气? 他不由地就想起了不久前李超跟他说的一句话? ‘你别看那小子现在就只有一条渔船? 但万一人家将来就做大了，发展成了一支船队了呢？到那时候市场上那么多海鲜商抢着要他的货，他凭什么把货卖给你？’
张启程当时还不以为然，并没把李超的话给放在心上，没想到一转眼当初的那句玩笑话就变成了现实。
“我已经想过很久了。”项阳笑了笑? 问贺明德道：“舅舅? 你觉得在现在这个季节? 海洋内最丰富的渔业资源是什么鱼？”
贺明德脸色微变，“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 只是你不愿意说而已。”项阳摇摇头笑道：“因为我们这里捕不到那种鱼，我们的船只也到不了盛产那种鱼的海域，所以你才说不知道。”
以现在的季节，一直到开春都是鲟鱼上市? 肉质最美鲜美的时候。
但鲟鱼是生活在寒冷海域内的鱼群? 项阳根本就不可能驾驶一艘排水量为百吨级别的渔船前往那样的海域。
首先补给就跟不上。
从南海一路航行到北海? 一路上所要消耗掉的淡水跟粮食就是巨大的。
贺明德苦笑道：“可是鲟鱼并不贵，我们不捕鲟鱼还不行吗？马头鱼，石斑鱼，甚至是石首鱼，这些鱼类可都是生活在温暖水域。”
项阳笑了笑没说话。
马头鱼在南方海域确实是多，可石斑鱼却极少，至于石首鱼？那更是珍稀海产，哪是那么容易能够捕到的。
贺明德叹了口气，“这艘船要是卖了，那我怎么办？”
项阳目前所驾驶的这条渔船贺明德拥有其百分之十的股份，若是把现在这条船给卖了，购买更大的船只时候贺明德可拿不出更多的钱财来。
项阳皱了皱眉，“我可以付给你六十万元购买你手上的股份，等我买回新船之后我继续聘请你为我船上的大副跟轮机长，你也可以不卖给我，保留你手上的这些股份，我只转卖我自己手上的这些股份，并且额外补偿你十万元，到时候你可以跟余阿公他们一起出去捕鱼，但是陈庆生跟徐放这些人你不能够带走。”
贺明德有些心动，他刚刚可听余香说了，要购买船只得并非只是一个人，而是岩龙村包括余香在内的十几户人。
贺明德他本来就握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段日子他跟随项阳出海又赚了不少，完全能够再拿下这条船一成的股份，到时候他手握整条船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又是船上唯一的老船员，完全能够借此拿下船长的位置。
贺明德讪笑了下，眼神都有些火热，“小阳，你确定那条船你真的要卖吗？”
172 张启程的善意
“卖是肯定要卖的。”项阳沉吟道：“不过可能还得再过一段时间，因为目前我手上的钱还不足以购买一条大型远洋渔船。”
张启程这时候开口了，“缺多少，我给你，就当我提前付给你的渔获定金。”他说这话的时候豪气干云，仿佛真项阳一开口，他下一刻就打钱似的。
“那我先提前谢谢张大哥。”项阳没有拒绝，但也没立即开口借钱，他想看看自己接下来几次出海捕获的渔获能不能补足资金上的缺口。
余香的眼睛已经亮了，“我们可以等的，我们就算要买也肯定要过一段时间。”说完余香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们这些人中还没有人会开船的，我们也需要一段时间学会开船。”
项阳看了贺明德一眼。
贺明德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没说。他是想当船长，可他并不想去开船。
项阳稍一思考就明白了贺明德的心思，他也不拆破，直接微笑点头道：“那感情正好。”
“小阳。”余香犹豫了片刻，“你的这条船卖我们多少钱？”
闻言贺明德也竖起了耳朵，这不仅是余香所关注的，也是贺明德关注的。
这条船买回来一共花了五百五十万，其中三百万元是现金，二百五十万元是贷款，那二百五十万元的贷款项阳早就已经提前还了。
项阳想了想后看向贺明德，“舅舅，你是想自己保留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还是想让我以六十万元的价格买下你手中的股份？”
“舅舅的野心没你那么大。”贺明德笑了笑道：“我觉得这条船对我来说就差不多了，其实我最开始甚至没想买一条这么大的船，这股份我保留吧，我觉得我就留在这条船上很好。”
项阳这才看向余香，“你听到了，这条船我只能卖给你们百分之九十的股份，还有百分之十你们要跟我舅舅商量。”
“不用商量。”余香兴奋道：“贺总不嫌弃我们，我们自然是举双手欢迎。”
“那就好办了。”项阳道：“我以四百五十万元整的价格出售这条船百分之九十的股份，至于到时候船内剩下的燃油，则全部免费赠送给你们，你们若是觉得可以就按照每百分之一的股份五万元的价格出资。”
余香想砍砍价，“小阳，你这条船买回来的价格才五百五十万，现在虽然还很新，可毕竟是二手的，你就只便宜了五十万这是不是也太贵了？”
贺明德没说话，他虽然知道项阳给的这个价格没贵大家，但现在这种时候他不太好帮项阳说话。
项阳笑了笑道：“五百五十万是裸船的价格，这条船我买回来后还采购了一批水箱、渔网之类的，还有落户，保险，实际上的花费将近六百万? 另外还有油箱内的燃油，实际上我至少给你们便宜了一百万。”
“这。”余香明显沉思起来。
项阳也不打扰，这个价格他确实是很优惠了? 虽然按照二手折旧去市场上卖他的这艘船可能还卖不到这个价格，但如果再便宜? 项阳就不会愿意卖了，哪怕他自己不驾驶这条船? 他也可以请一些人来驾驶这条船? 组一支船队。
余香想了一会后有些脸红道：“这个价格确实是不贵，不过问题是我怕我们凑不出四百五十万元出来? 要是卖新船的话我们只需要凑三百多万? 剩下的可以以贷款的形式等将来慢慢还。”
项阳皱了皱眉? 他现在也正急着要用现钱，显然是不能接受村民们贷款的。
不过村民们短时间内确实凑不出四百多万这也是现实。
贺明德这时候开口了，“你们尽力凑吧，能凑多少凑多少? 剩下的股份我全吃了。”
“真的？”余香惊喜道。
就连项阳也略惊奇地看着贺明德，不过随即项阳就明白了? 现在四阿公他们已经凑了有二百多万，余香跟他手底下的这几个人要凑个百来万绝对没问题，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一百多万的缺口了，贺明德这段日子赚的几十万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 他再去借借确实能够弥补上全部的缺口。
“真的。”贺明德微笑点点头，“不过这件事就我们两个说了应该不做数，还得找其他人商量下。”
“那我们现在就去。”余香道。
贺明德看向项阳。
项阳微微点头，“舅舅您自己决定。”
贺明德立即回复余香道：“好。”
目送贺明德跟余香一伙人离去，张启程啧啧称奇，“看来你舅舅的野心也不小。”
“什么野心不野心的？”项阳翻了个白眼，“谁不是想多赚几块钱，能赚的钱自然是拼命去赚，不能赚的钱打死都不要，这样挺好。”
“嘿嘿。”张启程笑了笑，“你真准备购买更大的船只？”
项阳自然是说的真的，很是坦诚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等你买大船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到时候来喝酒。”张启程笑道。
项阳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依岩龙村的规矩，买了大船是绝对要摆上几桌的。
两人边走边聊，回到了项阳家里。
回到家，项父跟项母正在摆放碗筷。
项父看到张启程后连忙邀请他入座，“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刚还说要去海边喊你们，张老板在海边玩得开心吗？”
张启程见过项父的次数其实比见过项阳的次数还多，毕竟项父是做收购的，几乎每天都会往张启程的地盘上面跑。他非常自来熟地扯开凳子坐下，“还行，难得的放松了次。”
项父听了立即嬉笑颜开，“那以后张老板有空一定要常过来玩。”
“对了，我弟弟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项父嘴里的弟弟就是贺明德，这边不兴喊小舅子，老婆的哥哥男方一般都是跟着老婆一起喊哥哥，弟弟就跟着一起喊弟弟。
“他跟余阿公去左叔叔家里了。”项阳回道。
“去左村长家了？”项父狐疑道。
项阳暂时还不想让项父知道自己要更换大船的事，连忙道：“对，不用等他了，来，我们吃菜。”
173 切除毒瘤计划（上）
项父没有多疑，直接劝菜道：“那我们赶紧开吃，来，你们尝尝这个酱牛肉，这可不是普通的牛肉，是吃鲜草长大耕过地的牛。”
张启程连道：“那我可得尝尝。”
项阳也吃了一片，赞叹道：“有嚼劲，好吃。”
“是吧，好吃那就多吃点。”项母开心道。
项父则是对项母道：“难得张老板来，你去帮我到卧室把那坛药酒给拿出来，我要跟张老板喝点。”
项阳也喜欢喝点酒，他对张启程道：“那个酒是我爸自己泡的，里边加入了不少药物，很不错的。”
张启程点点头，他对酒不是很感兴趣，但也并非是不能喝酒，既然项阳跟项父说要喝那他就跟着喝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张启程跟项父谈起了正事，“项老板，最近你的收购不太给力啊，我听下面的人说你这几天送过来的货一天比一天少，是不是觉得我给的价钱不太公道，又找到别的销路了？”
大多数地方的人对在酒桌上谈论正事并不忌讳，至少在龙城这块没有，张启程借着酒劲单刀直入，其实他并不是很在乎项父提供的那点海货，那点货量对他来说属于可有可无，但他说的是事实，这段时间项父给他提供的货量确实是一天比一天少，张启程担心的这是项家父子对他的态度问题，他不在乎项父的那点海货，但他很在乎项阳的渔获。
“唉。”哪想，之前还兴致勃勃的项父这会却放下酒杯叹了口气。
“怎么？”张启程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现在还能收到货都算好的了。”项阳替项父回道：“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连这点货都没了。”
“哦？”张启程疑惑道。
于是项阳就把镇上的那三个海鲜收购商的事情跟张启程说了一遍，完了项阳又补充道：“一开始我们收购的是岩龙村周围壶海镇内的好几个村的海货，现在变成了只收购岩龙村的渔获，还能够保持这个量真的算是很不错了。”
项父点点头，也道：“若不是我并非壶海镇内除那三个海鲜收购商外第一个收购渔获的，壶海镇之前有个几个收购海产的老板跟那三个家伙抢生意时候那三个家伙也涨过价格，最后逼走那些人后那三个家伙又把价格给降了下来，让不少渔民知道了那三家伙的真正嘴脸，我可能连岩龙村的渔获都收不到了。”
张启程挑了挑眉，“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可不是嘛！”项父喝了口闷酒。
张启程看到项父那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顿时无语了，他道：“你们壶海镇上万的渔民，难道就没一个拿那三鱼贩子有办法的？”
张启程是真的觉得很无语。
从岩龙村到莲县也就一个多小时，到龙城也最多两个小时，有渔获不卖镇上了，卖到龙城去还不行吗？
项阳知道张启程在想什么，他笑道：“其实倒不是大伙都拿那三个海鲜收购商没办法，而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整个壶海镇的捕鱼现状是怎样你也看到了，大家都是一条小船手动捕鱼? 一天下来也就二三十斤的渔获? 还都是些不值钱的海鱼? 这些鱼类那三个海鲜收购商给的价格都还算公道，大家自然是就近就卖了。”
随着项阳的述说，张启程脸上逐渐变得凝重，他发现那三个鱼贩子都比他想象中的要来得聪明。
他们不赚渔民那些低端海货的钱，从中端海货开始压价? 越是高端的渔获他们压价就压得越狠。
而大部分渔民大部分时候捕获到的又都是一些低端渔获? 早些时候有渔民捕到高级海货会自己送到龙城去? 那三个海鲜收购商知道后想出来一个主意，那就是不再收那些去市里卖过渔获的渔民的低端海货，逼得那些个渔民只能自己每天往龙城去销售低端海货。
一些低端海货本来就卖不了几个钱? 再刨除掉每天来回的车费，真可谓是毫无赚头。
那三个海鲜收购商的这手吓住了壶海镇的所有渔民，从那以后就再没人敢得罪那三个海产收购商，就算捕获到了珍稀渔获也只能够捏着鼻子认宰或者偷偷拿到市里去? 久而久之? 最后竟然所有人都被那三个鱼贩子给吃得死死的。
“可真是好手段? 先是以这手吓住渔民，然后又用价格赶走所有同行。”张启程笑道。
“可不是嘛。”项父气道：“而且告他们都没用，从市场垄断方面来讲他们有三家，并没有垄断市场，从哄抬市价方面来看如今整个壶海镇算上我一共四家收购商，他们三家的价格一样，就我的价格最低，反而显得是我在打压价格。”
张启程看向项阳，“项老弟，你是怎么想的？”
项阳无所谓地笑笑，“放过去这三个海产收购商还算个人物，可自从我购买整个壶海镇的第一艘大船开始他们的这种商业模式就注定是行不通了，只要我们壶海镇内有得几艘像样的大船，外边自然会有无数的海货收购商主动往壶海镇跑。”
张启程微微点头，“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确实只能风光一时，成不了气候。”
项父焦急道：“可是他们现在故意哄抬价格，我根本收不到渔获怎么办？”
“让他抬呗。”项阳笑道：“壶海镇未来的海鲜市场不可能再回到让他们三分天下的局面了，他们现在抬多少价就得亏多少钱，抬多少天就是亏多长时间。”
张启程也笑着点头，意有所指道：“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得沦为壶海镇上二流的海产收购商了，甚至以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等将来壶海镇上做海产收购的人多起来后他们被彻底淘汰掉也并非没有可能。”
项父微微一愣，“将来壶海镇上做海产收购的人会很多？”
项父想的并没有项阳想的那么远，他也没有张启程那样的眼界，在他看来他在这岩龙村做海产收购，镇上的那三个海产收购商就是他全部的对手。
174 切除毒瘤计划（下）
项阳知道自己父亲在想什么，他笑了笑后道：“那是好事，等到了那时候竞争会变得很公平，没有人能够再耍那样的小手段，大家的收购价格其实都跟我们现在差不多，等到了那时候我们比拼的就是一个服务态度。”
项阳觉得将来自己父亲在壶海镇的一众海产收购商中其实还是很具有优势的。
首先项父跟镇上的那三个海产收购商不一样的一点就是，镇上的那三个海产收购商看似是将整个壶海镇的渔民都吃得死死的，实际上早就已经将整个壶海镇的渔民都给得罪惨了，而项父从未有得罪过壶海镇上的任何渔民。
从这点上看将来镇上的那三个海产收购商是垮台垮定了，而项父却依旧可以继续自己的收购事业。
等到了那时候，项父便算得上是壶海镇上存在最为久远的海产收购商，而且因为其本身就是壶海镇上的居民，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
项阳将这些一一说了出来，项父的眼睛越听越亮，他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今后成为壶海镇上第一大收购商的风景。
“这些还不够。”张启程这时候突然开口道。
“嗯？”项阳跟项父都看着张启程。
项母则起身道：“我吃饱了，去给你们泡茶。”
“我有办法提前把那三个鱼贩子给赶跑。”张启程说道：“而且办法非常的简单，他们现在不是在哄抬价格吗？我们只需要跟着他们的定价，也提高收购的价格就行了。”
项父皱了皱眉，“目前我定的价格可都是在张老板你给我的价格基础上往下浮一点而已，再高的话我就也是赔本赚吆喝了。”
“就是赔本赚吆喝。”张启程笑道：“用不了多久那三个鱼贩子是走定了，这时候你赔本赚吆喝是稳赚不赔，等那三个鱼贩子走后，壶海镇这么多渔民谁能不念你的好?同等条件下谁能不优先把渔获送到你这儿来？”
项父有些意动，但他没立即做出决定，而是看着项阳。
项阳默不作声，他并不是很赞成张启程说的这种做法。
在项阳看来，张启程应该是做大生意做习惯很久没做过小生意了，以至于都忘了做小生意时的一项心理变化。
这个时候项父要是跟着那三个海鲜收购商一起涨价，项阳哪怕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那三个海鲜收购商百分百会接着继续涨价，而且恰恰就只涨个一块两块。
如果要是项父接着继续涨价，那不管项父定下多高的价格，那三个海鲜收购商都会涨到比项父高上一两块钱的价格。
这样一来那就真的变成哄抬价格的恶性循环了。
等到时候就有可能变成本来十块钱一斤的普通海鱼涨到二十块钱一斤，四家海鲜收购商一起比拼消耗，看谁能够撑得更久。
以项父的财力无疑肯定是最早败下阵来的。
等项父败下阵来后，绝对是羊肉没吃到倒惹一身骚。
因为只要项父一败下阵来，镇上的那三个海产收购上肯定会把价格给降下来。
而那时候差不多也是外边的海产收购商进驻壶海镇的时候，壶海镇上目前的那三家海产收购商很快就得要卷铺盖走人。
等到了那时候，已经习惯了高价售卖海鲜的渔民看到海鲜的价格跌落成原来的样子，一定会怒气冲冲，他们会直接把怒气给发泄在项父与现在镇上的那三个海产收购商头上。
可是等到了那时候镇上的那三家海产收购商早就走了，能够让壶海镇的渔民发泄怒气的就只剩下项父一人。
“还是算了吧。”项阳笑道：“反正我们家也不主要靠着收购海产，能够收购下岩龙村的渔获就挺不错了。”
项父立即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其实项父压根就没想项阳这么多，他就是觉得赔本赚吆喝不值得，他就想干一天的活赚一天的钱，赔本的买卖他不做。
张启程稍一思考就明白了项父的想法? 他点点头? “在现在这种时候以不变应万变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项阳这时候却又开口了?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
“哦？”张启程笑看着项阳，“什么办法你直说。”
项阳微微笑了笑，“那就是我们提前让外边的海产收购商进驻壶海镇，提前完善好壶海镇的海鲜市场? 直接让那三个海产收购商滚蛋。”
张启程立即就摇头否定项阳的主意? “现在你们整个镇就只有一条大船，哪个海产收购商会原意在现在这种时候进驻你们壶海......嗯？”
张启程霍然抬头。
项阳微微一笑? “就看张大哥你看不看得上我们壶海镇的海鲜市场了。”
“这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张启程苦笑道：“项老板可以说就是我在壶海镇的代理人，有他在壶海镇我要是再派个人过来那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项阳笑道：“镇上这边我爸是你的代理人，那港口那边呢？我就不信你到时候会不派个人在港口那边蹲着。”
张启程自然懂得项阳说的港口指的是什么。
项阳会在不久的将来购买回一艘大型远洋渔船? 岩龙村别的村民也至少会购买回来一艘中小型远洋渔船? 这样的一个阵容确实是值得做海产批发的张启程专门派一个人守候在岩龙村的码头上等着收鱼获了。
“行吧。”张启程答应道：“那我明天就派几个人过来壶海镇，就当让他先过来锻炼业务能力了。”
“谢了。”项阳举起酒杯道。
张启程笑着摇摇头，举起酒杯跟项阳碰了一下。
小饮一口后张启程道：“也不用谢我，这都是那三个鱼贩子自找的? 不然以他们这么多年在壶海镇上打下的根基? 壶海镇的捕鱼业发展对他们而言未尝就不是次机遇。”
项阳摇摇头并不赞成张启程的说法。
诚然，那三个海产收购商剥削了整个壶海镇的渔民很久，也阻碍整个壶海镇得捕鱼业发展很久? 以至于他们都成为了壶海镇不得不切除的毒瘤。
可不能否认的是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他们那样的做法确实让他们赚到了不少。
项阳跟张启程又聊了许久，这才终于定下了切除壶海镇上三个毒瘤的计划。
175 惊喜的彭先生
吃过晚饭，项父想留张启程在家里休息一晚。
张启程自然是没有答应，不过在走之前他提出了再跟项阳去看看那条剑鱼。
讲实话，近六米长的剑鱼是真的非常少见。
项阳以为张启程是看上那条剑鱼了，便笑道：“这条剑鱼本来就有你的一份，你要是喜欢那就拿去，我舅那里该给多少你看着给。”
张启程摇摇头，他是做批发的，又不像李超一样需要一些顶级海货充当门面，因此他对买下那剑鱼的提议并无多大的兴趣。
“我不要这条剑鱼。”张启程笑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准备怎么处理这条剑鱼。”
项阳眨眨眼睛，“卖给李总怎样？”
张启程摇头道：“我猜他不会收。”李超的酒店里是有一根可以养下剑鱼的巨大水柱，可那水柱里的珍稀鱼类太多了，要是有珍稀鱼类被剑鱼给咬死了李超他哭都没地方哭。
项阳道：“我还认识一个做观赏鱼生意的老板。”
“你说的是彭先生吧？”张启程想了想后道：“确实有人喜欢把剑鱼当做观赏鱼，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他。”
项阳掏出手机，他决定先到彭先生那问问价格。
龙城市的某处高档住宅区里，彭先生正半躺在自己的卧床上，他手上拿着一本《大学·中庸》，但目光的焦距却根本不在书本上。
他是做观赏鱼生意的，在观赏鱼这块零售终归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大生意始终是那些与他有长久来往的大客户。
他今天接到一个大客服的电话，对方是南航专门负责场地装修布置的一个高管。
那高管找彭先生的目的也很简单，南航在龙城市的机场扩建了一座候机厅，在新的候机厅内有座巨大的观赏鱼鱼缸，他们需要采购很大一批观赏鱼回去。
别的观赏鱼都还好说，有些彭先生手上现在就有，有些彭先生手上没有的他想想办法也能够找得出来。
可唯独一条象征南航某款客机的剑鱼却把彭先生给难住了。
按理说剑鱼这种东西很好找的，随便去任何一个港口跑一趟都能找到不少的剑鱼。
可那种一两米长的剑鱼彭先生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
就算彭先生他拿得出手，人家南航也不会答应啊！
候机厅是什么地方？
乘客等待飞机起飞的地儿，里边往来的不乏就有权贵阶层，甚至还有国际友人，弄条那么小的剑鱼摆放在候机厅内那不是叫人看笑话吗？
可是彭先生他又非常想要做成这笔生意，因为以他在观赏鱼市场上的地位其实是还不够资格对接南航这种公司对接的，他之所以能够跟对方说得上话就是因为对方在上次寻找某种观赏鱼时候别的观赏鱼商家手上都没有，就他手里恰好有一条。
彭先生能够想象得到，倘若要是这次他找不出一条能让对方满意的剑鱼，他不仅会失去对方这次下的全部订单，还会失去将来再与对方合作的机会。
就在这时候彭先生的手机铃音响了。
彭先生抓起手机一看，乍一看来电显示他没记起来项阳是谁。
仔细思考了两秒钟后彭先生这才恍然大悟，哦，是上次那个说要跟他合作圣诞树蠕虫的年轻人。
“喂，项老弟啊！”彭先生尽可能地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像往常一样，他笑道：“你找我是为了圣诞树蠕虫的事吧？”
“是别的事，对了，圣诞树蠕虫好卖吗？”
“还不错，很受市场上的一部分观赏鱼爱好者喜爱，特别是女性朋友，说起来你不打电话给我，我都要打电话给你了，我手里的这批圣诞树蠕虫很抢手，要不是我一直压着现在早就已经断货了，抽个时间项老弟你是该再给我供一批货了。”彭先生掀开盖在自己腿上的被子，起床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月色笑道。
“这个简单? 过两天我就给你弄一批货回来。“项阳满口答应道。
“那感情好啊！”彭先生轻声笑道：“你这次打电话给我是？”
项阳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捕到了一条剑鱼? 想问问彭总您要不要。”
“剑鱼？”彭总声音霍然提高。
“对? 剑鱼，有什么问题吗？”项阳疑惑道。
“没? 没问题，我就是有点诧异。”彭先生连忙问道：“是活的吗？那条鱼有多大？不是一条幼崽吧？”
“彭总您是做观赏鱼的，要是死鱼我怎么可能会来打扰你？”项阳笑道：“大? 很大? 有接近六米长，至少五百多斤? 才刚刚上岸不久正活蹦乱跳的，怎么样，感不感兴趣？”
“握草！五百斤的剑鱼，这都快是剑鱼生长的极限了吧？老弟你确定没开玩笑？”彭先生瞬间激动了? 恨不得抱着手机隔空亲项阳一下。
“我怎么可能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你要不信的话我拍两张照片发彩信给你。”
“不用? 我信。”彭先生立马开口道：“你现在在哪? 我明天就派人，不，我现在就亲自过来一趟? 价格的事等我们见了面之后再细谈，你看如何？”
项阳呃了一声，“彭总，不就是一条剑鱼么？不用这么急吧？我没住在龙城市区，你过来一趟可能需要一两个小时，你现在过来的话是不是也太晚了？要不我明天派人给你送到海展馆去？”
彭总心道你不急我急啊，他现在就等着一条剑鱼救命呢，六米长的剑鱼可是非常稀奇的，万一要是晚了一步说不定就又要被别人给买走了。
“晚什么晚，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天都没亮早着呢！”彭先生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大衣批在身上，“项老弟你就直接告诉我位置，我以最快的速度过来，大家都是年轻人，睡那么早干什么？”
“呃。”项阳又呃了一声，“原来彭总你也是喜欢夜生活的人，行吧，我在壶海镇的岩龙村里，你到了岩龙村后跟我打电话就行，龙城海产批发的张总现在也在这里，等待会我们谈完生意一起去吃个夜宵。”
176 渔民与船
“张总也在？”彭总一下就急了，“那条剑鱼不会卖给张总吧？”
“放心，这条剑鱼就是我跟张总一起抓上来的，我问过他了，他说他不要。”
彭先生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下一想也是，张启程那家伙一个做批发的，怎么可能会要那么大的剑鱼？
彭先生又跟项阳千叮嘱万嘱咐，言明那条剑鱼他要了，千万不要卖给其他人，一切等他到了再说然后才挂电话。
“小唐。”彭总挂了电话匆匆走出卧室，朝客厅内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媳妇道：“我今晚上要出去一趟，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一会你早点休息。”
“又要出去啊？”沙发上的那名女子嘟嘟嘴站起身，“那你注意安全。”
......
另一边，岩龙村里。
项阳挂断电话，笑呵呵道：“彭总说他一会就过来，看来他挺喜欢这条剑鱼的。”
张启程点点头并没多想，“他是做观赏鱼的，六米长的剑鱼确实很有观赏价值，他会过来不奇怪。”
“是这样吗？”项阳挑了挑眉，心道难怪张启程、彭先生他们的生意能做那么大，对工作这么积极热情要是还做不大那才是真见鬼了，他心底有些汗颜，要是换做是他，他可不会大晚上的跑这么远。
这时候远处有一群人打着手电朝这边走来。
项阳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余香、贺明德还有左村长他们。
“小阳，可找到你了。”贺明德气喘吁吁，“打你电话一直是正在通话中，我们跑到你家里问了你妈才知道你跟张总去了海边，我寻思你大晚上的到海边去干什么?肯定是来看这条剑鱼了，果不其然，你真在这里。”
“你们找我有什么吗？”项阳问道。
其实项阳在看到余香跟四阿公还有左村长时候心底就隐约有了猜测，这些人肯定是为了渔船的事情过来的。
这世上没人是傻子，项阳的这条船是他们看着买回来的，那根本就是条新船，船上边的设备也全部都是新品，现在项阳说要以便宜一百万的价格折旧卖出去这些人能不心动才怪。
果不其然，下一刻贺明德就开口道：“小阳，我们商量好了，我们愿意以四百五十万的价格购买那艘渔船在你手上的那百分之九十股份。”
项阳点点头，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买？舅舅? 余阿公，你们应该告诉大伙了，这条渔船我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够易手给你们? 我还需要开着它再出海一到两次。”
“那是肯定的。”余香颇为兴奋道：“我们学习开船也需要一段时间，具体的交易时间就定在一个月后你看怎样？”
项阳沉思了片刻，点头道：“可以，不过钱的话你们要提前打给我，我肯定得要先把新船买回来才能把那艘船给你们的。”
“这没问题。”左村长笑道：“等明天我们把合同打印出来? 签了合同我们就把钱给你，反正你的船就在那里? 我们也不怕它跑了。”
项阳颇为意外? 他没想到村民们竟然这么好说话，以他对村民们的了解? 四百五十万那可是一个天文数字，不先把船先拿到手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心给钱的。
本来项阳还以为自己要耗费一番口水才能够先把钱给拿到手? 没想到左村长竟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先给钱? 最关键的是别的渔民竟然还没有一个反对的。
项阳看了贺明德一眼，这肯定不是贺明德的面子。
别说贺明德这个外村人了? 恐怕左村长也没这么大的面子，这绝对是集资购买渔船的那些渔民们一致同意才有的结果。
项阳深吸了一口气? “行，等我的新渔船回来? 我会尽快地把现在这艘渔船过手给你们。”村民们答应先把钱交给项阳? 那是村民们对项阳的信任? 项阳自然也不会辜负了村民们的这番信任。
左右也是无事，彭总跟他的员工至少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够过来，项阳在询问过张启程的意见后决定带大家到甲板上去参观一下。
项阳的这艘渔船几乎岩龙村的每一个渔民都上去参观过，很多渔民上去过还不止是一次。
但这次上去，他们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激动。
之前他们到项阳的这艘船上去时眼底只有浓浓的羡慕，而这次上去时候他们每个人眼底都带有着兴奋跟自豪，因为这艘渔船很快就将是他们的了。
四阿公一个粗狂的汉子，走在甲板上的每一步都很轻很轻，好像生怕走重了，会一脚将甲板给踩坏了似的。
不止四阿公，别的渔民也大都如此，未了连项阳都看不下去了，他开口道：“你们走路不需要这么轻的，走重一点这艘船踩不坏。”
“我晓得，我们晓得。”四阿公讪笑，但走起路来依旧轻手轻脚。
项阳摇摇头也不再劝了，其实他第一次到这艘船上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
在渔船上正好带着大伙参观完一圈，项阳的手机铃音响了。
彭先生终于到了，他告诉项阳导航显示他已经到了岩龙村的村口，接下来的路他不会走了，要项阳过去接他一下。
项阳当然不会傻傻地跑到村口去接那彭总，他直接通过彭先生的手机号码添加了彭先生的微信，然后在微信上分享给了彭先生一个具体的位置。
“你们继续在船上参观吧，除了员工宿舍内的东西，这船上所有的东西以后都是你们的，你们随便参观，我跟张总去见一个朋友。”项阳朝村民们道。
村民们见项阳都要下船了，自然不会不识趣地依旧留在船上，虽然项阳说是这么说，可这船一天没有易手就一天还是项阳的，他们纷纷跟项阳说已经看够了，要跟项阳一起去接那个项阳的朋友。
项阳稍一思考就明白了这些村民肯定是知到了彭先生是来跟自己交易那条剑鱼的，他们明显是动了通过自己结交认识到彭先生的念头，肯定是把彭先生当做成了像张启程一样的海产收购商。
177 谈妥
项阳也不在意，他确实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村民们提供一些方便。
一群人从船上下来，远远地看到几个车灯。
项阳他们一群人站在一起，加上一艘巨大的渔船做背景在这小码头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彭先生直接将车开到码头边上，他们一共来了两辆车，前边是彭先生自己开着一辆大奔，后边是他员工开着的一辆加长大挂车。
“项老板，张总，可算是见到你们了。”
彭先生将车停在码头外边，自己从车内走了下来，他一下来就问道：“那条剑鱼呢？在船上的活水仓内吗？”
“彭总。”张启程笑着跟彭先生打了句招呼。
“剑鱼不在船上，在水池里，离这儿不是很远，我先带你过去看看。”项阳指了指彭先生车后的那辆挂车道：“挂车就停在这吧，那边路窄，不太好倒车。”
“那怎么把剑鱼弄过来？”彭先生问道。
项阳看了看身后的一众岩龙村村民，“我们可以把那条剑鱼抬过来。”
“不妥。”彭先生立即摇头，“我直接让司机把挂车倒进去吧。”
虽说剑鱼的生命力极强，就算是被人给抬一段距离也不会死去，但彭先生显然是舍不得，他直接让挂车司机在原地倒车，将车倒到那水池旁边去。
到了那水池边上，项阳指着那水池里道：“你看，就是这条。”
这个水池人靠纯人力挖的，因此并不是很大，水也不是很深。
水池总共就不到一百个平方，一米多深的水，人站在水池边上一眼就能够看到水池内那条六米长的剑鱼在水池内缓慢地游动。
彭先生打着手电看得眼睛都直了。
“竟然真是条体长六米的大剑鱼。”他惊喜道。
“哈哈，这可是我跟项老弟亲自抓上来的，还能有假？”张启程在一旁笑道。
“多谢割爱了。”彭先生朝项阳跟张启程拱拱手，颇为真诚道：“这条剑鱼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卖多少钱你们开个价吧。”
“这么大的剑鱼可不常见。”张启程帮项阳试着开价道：“我觉得就算是卖三十万也会有人要。”
项阳在一旁没有开口，虽然这条剑鱼当做海鲜卖只能够卖到几万块钱，但这么大的剑鱼毕竟少见，肯定不可能当做普通剑鱼肉卖的。项阳觉得张启程开价三十万并不离谱。
至于项阳身后别的村民则都吓了一条。
他们看着张启程的背影一阵汗颜，一条破剑鱼竟然敢开价三十万，一会别再把这外边来的老板给吓跑。
也有人觉得这就是个开口价，一会那姓彭的老板肯定会慢慢砍价的，这就叫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很多渔民都摆出了看戏的势头，看外边这些大老板跟小市民一般砍价的场面可不常见。
就是不知道这条剑鱼最终能够卖出去多少钱。
谁知道彭先生竟然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行? 就三十万? 还是上次那个账号吧？我现在就让人打钱过来，对了项老弟? 这条剑鱼我还需要你的人帮忙把它给我弄到我那辆挂车上的水箱里去。”
“呃！”
那些等着看戏的村民都是一愣，一个个呆愣在当场。
你妹啊!
三十万块买条剑鱼竟然真答应了？
这条剑鱼是剖开里面有金子吗？
岩龙村的这些村民在原地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不可思议了。
太震惊了。
震惊得他们甚至全都忘记了自己跟项阳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率先反应过来的左村长道：“小阳，不需要你喊你的船员过来，他们明天还要跟你出海，这条鱼我们来就行，我们帮你把这条剑鱼送到这位老板的车上去。”
渔民们这才纷纷想起自己跟过来是要与外边收渔获的老板混个脸熟的，连忙纷纷开口道：“对? 老板，这条剑鱼我们帮你送到车上吧。”
彭先生愣了一下，他看着左村长道：“你们是？”他先前看这些人跟在项阳身后还以为他们都是项阳船上的渔民。
左村长不知道该怎么跟彭先生做自我介绍，只能眼巴巴看着项阳，好像在问：“我们是谁啊？”
项阳这才一拍脑袋，“忘记跟你们做介绍了。”
“这位是我们村的村长左村长，这些都是我们岩龙村里的渔民，他们已经买了一条中型远洋渔船? 今后也会像我一样去远海捕鱼，还请彭总多多关照。”
“这位是彭总，是我认识的一个专门做观赏鱼的大老板，你们今后要是捕到好看的观赏鱼了可以联系彭总。”
彭先生笑着朝左村长伸出一只手，“原来是左村长，幸会幸会，以后你们出海要是捕到好的观赏鱼了可千万记得要关照我。”
左村长心道这个彭老板原来挺好说话，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慢，连忙握住彭先生的手，“是彭总您要多照顾我们才是。”
“好说，好说。”彭先生默默数了数这些人有多少个，然后掏出钱包，从里边掏出一踏钱递给左村长道：“这条剑鱼就麻烦你们了，这是工钱。”
左村长立即就要拒绝。
这时候项阳笑着开口道：“左村长，这钱你们就收下吧。”
左村长这才悻悻然将钱接过，一数，他顿时惊叹于彭先生的大气，就帮他搬条鱼而已，竟然给了在场的每个人二百块工钱。
左村长将这些钱给大伙分发下，大伙顿时干劲十足，关的关闸门，放的放水，还有人爬到挂车上往下抛绳子。
大伙一起动手，轻而易举地就把剑鱼给搬到了挂车上的水箱内。
彭先生打发司机自己开车先回去，他自己却没有立即走。
“项老弟你这次可是真帮了我大忙了。”彭先生笑着将候机厅需要条剑鱼的事儿跟项阳讲述了遍。
项阳听了觉得有些惊奇，“这么巧？”
巧吗？
彭先生他也觉得很巧，自己刚好急需要一条剑鱼，项阳这里就捕到了一条剑鱼，简直就跟安排好了一般。
178 再次远洋
“太巧了。”彭先生笑道：“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左村长他们替彭先生把剑鱼搬到车上，又要到了彭先生的名片后就很识趣地离去了。
项阳、张启程，还有彭先生三人缓步慢行在沙滩上。
张启程这家伙羡慕道：“你竟然跟南航搭上了线，那条剑鱼三十万卖你太便宜了，不行，你得请客。”
“少来，你跟我说说这龙城市有哪家公司企业没到你那批发市场批量拿过海鲜?我这一单生意你就让我请客了，你这隔三差五跟南航做生意的是不是该隔三差五请次客？”彭先生笑骂道。
张启程翻了个白眼，“我那是人家后勤到我那采购点海鲜，跟你这单生意能比吗？”
彭先生现在心情极好，他不跟张启程争，“行，我请，我们上哪去吃点？”
“你们都是客人，哪能够让你们请，这要请也是我请啊。”项阳道。
“想吃点什么？”项阳问道。
“我开玩笑的，我这才刚跟你吃过晚饭，现在好饱，你问彭总想吃什么吧。”张启程道。
彭先生眨眨眼睛，“你们才吃完饭啊？”
项阳笑了笑，“是，跟张总在海里面逛了一圈，要不那条剑鱼你以为我上哪抓的？”
彭先生立即道：“其实我也是开玩笑的，我晚上本来就不怎么吃东西，就随意逛逛，吃东西就免了吧。”
于是三人就感受着海边潮湿的气息，在沙滩上吹着海风边走边聊。
很快，张启程的手机响了，原来是来接他的司机过来了。
彭先生也适时地向项阳提出告辞。
项阳目送他俩离开，又一个人在海边呆了一会，他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其实过去的项阳一直觉得自己很孤独，哪怕站在热闹的人群中他也孤单得觉得自己像是p上去的一般。
项阳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不仅仅是因为现在项阳比以前有钱的，更主要的是现在的项阳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因为他，贫困的岩龙村里有数十个人拥有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因为他，落后又故步自封的岩龙村渔民们看到了外边的那一片大海。
因为他，从来只有人走出去的岩龙村，终于有外人走了进来。
......
一夜无话。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项阳早早地来到码头。
船员们正在从一辆小货车上往船舱内搬东西，白菜、萝卜、桶装饮用水、哈密瓜......
看到项阳走来，所有的船员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计，纷纷朝项阳喊道：“船长。”
就连那坐在小货车驾驶室里抽烟的镇上批发部老板也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递给项阳一包槟榔道：“项老板，来块槟榔提提神？”
项阳笑着摇摇头，他嚼不得这个，一嚼嘴巴就起泡。
“都来得这么早呢？”项阳朝船员们打招呼道。
“昨天只在海上转了一圈就回来了，不够尽兴，今天好不容易要出远海了，我可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方友群顶着两个熊猫眼兴奋道。
“你是玩手机一晚上没睡吧？”有船员起哄道。
方有群立即急了，“放屁，我一晚上手机连碰都没碰。”
项阳看着他们闹够了才笑着道：“这次我们确实是要出发去更远一点的海域，甚至中途我们还需要靠岸补给一次，你们现在高兴，别到了海上又觉得无聊想下船，那我可不答应。”
“船长，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觉得无聊。”
“船长? 别说你不答应了? 我们也不答应。”
船员们纷纷喊道。
这时候贺明德从甲板上爬了下来，通过卸货桥几步就跑回码头上，他道：“小阳，这次我们准备的淡水、蔬菜、水果都够我们一个星期吃的了? 你看看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贺明德知道项阳这次出海是有意往更远的海域走，因为在不久的将来项阳就要更换一条更大的渔船了，等到了那时候项阳便会经常进行远洋捕捞，这次出海捕鱼都是次要的，主要是要让船上的船员们逐渐适应远洋捕捞的生活。
没经历过远洋航行的人是永远都体会不到那种一天到晚朝四周一看都是水天一色的感觉的，刚开始可能还有欣赏风景的心情，可看久了谁都会烦躁。
项阳想了一想，“带足蔬菜水果跟淡水便差不多了，别的东西也不怎么需要。”
项阳并不禁止船员带些零食、棋牌、书籍之类的东西到船上，在船舱内每个船员都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柜子可以让他们放一些打发时间的娱乐物品，项阳并不再打算额外地替船员带些娱乐物品上船了，毕竟这艘渔船空间有限。
等以后换大船了，项阳倒是可以专门采购一批书籍到船上给船员们解闷。
“项老板，这些蔬菜水果还有淡水加起来价格一共三千四。”那批发部老板非常客气道。
也怪不得他会客气，现在的项阳可是他的大主顾之一，每要一次货就是几千块，这中间的利润只有他自己知道。
项阳没急着给他钱，他先从货车箱内拿出个橘子剥皮开吃，“这次货跟上次差不多，怎么要贵几百块钱？”
上次的补给是项阳跟贺明德自己从鹏城拖回来的，按理说龙城的物价应该比鹏城更便宜才是。
那批发部老板的脸色一僵，立即急道：“项老板，我可没贵你啊。”
“主要是这次算到时间比较长，多拿了一些牛奶，还有上次拿的牛奶是酸酸乳，这次拿的是真果粒，所以比上次的要贵了一些，水果的价钱差不多，蔬菜比上次还要便宜几毛钱。”贺明德替那批发部的老板说道。
项阳这才点头，直接微信给那老板转账了三千四百块钱过去，他倒不是真的缺这点钱，只是有些东西为什么贵了项阳心底必须得要有个数，毕竟他也不是冤大头不是？
将补给全部搬到船上，项阳看着陈庆生他们检查设备，这次检查设备的人比往常多了一个，是陈福生，贺明德在检查渔船线路时候陈福生就跟在贺明德身后打下手。毕竟贺明德马上就要离开这艘船了，但轮机长不能够没有，因此项阳动了培养相对成熟稳重的陈福生做轮机长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