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居酒屋之变（二）
还有人？
秦远峰和荒川实脸上镇定，心中却是泛起了浪花。
这个人会是谁？横井军平看样子对日后的道路并没有太好的打算，否则也不会一次性邀请这么多人来了。
不好抢啊……秦远峰眯了眯眼睛，镇定自若地品起酒来。不管这个人是谁，拦在他的路上，都是他的敌人。
“横井君，你就没想过重回任天堂？”三人装作无事地谈笑了半天，荒川实笑道：“恕我直言，任天堂对您的惩罚，肯定是暂时的。我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横井军平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萧索：“可是我……已经等不了一年了。”
“另外，你是他的女婿。我不是。”他轻轻放下酒杯，喟然长叹：“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每一天都宝贵异常。我怎么还有时间去等这个可能？”
“如果一年后仍然没有机会呢？”他笑道：“别告诉我执行委员会那帮人希望我官复原职。我算是看清楚了。他们一个个巴不得压在自己头上的人滚下去。特别是在任天堂暂时不需要开发硬件的今天。”
“但是您也没必要委身于秦皇朝。”荒川实毫不顾忌秦远峰就在身边，坦然地说：“他们前途如雾，您想几年之后再觅新东家？”
横井军平嘿了一声，没接着说下去。
“看样子，我来的还不算晚。”就在场面开始冷场的时候，门口，一个淡然的声音传了进来：“看看，这是谁？一进门就看见两个老熟人。横井君，别来无恙，你这可是要坐地起价啊。”
秦远峰和荒川实同时转过头去，脸上露出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表情。
中钵良治。他身边站着不动声色的久多良木健。
最后的人，竟然是索尼！
“数月不见。”同样，一道刀子般的目光，死死落在秦远峰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杀意：“秦君……咱们又见面了。”
秦远峰已经懒得和对方做表面功夫了。
刚来一个荒川实不够，现在又来一个中钵良治，全是自己的仇家，偏偏这些仇家现在拿自己无可奈何，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停下自己的舌头。
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笑了笑，坐了下来。
“嘘！”横井军平吹了声口哨，笑道：“好吧，人都到齐了，现在，就让我们开始吧。”
“果然是你。”荒川实冷冷看了一眼中钵良治：“背信弃义的家奴，现在已经忍不住站到台前公然挖老主人的墙角了吗？”
“就凭任天堂？”中钵良治嗤笑了一声，对着不发一语的久多良木健抬了抬手，示意他随便坐，端起一杯清酒，冷笑道：“恐怕这句话还轮不到任天堂对索尼来说。”
荒川实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真没想到，sfc可是横井军平一力开发，今年圣诞节就将日本首发，索尼盗取了任天堂图纸的官司还在打着，横井军平居然放得下这个脸连索尼的人都找来了。
索尼欲得横井军平之心，恐怕比秦皇朝尤甚，他们的主机正在研发之中，久多良木健？他听都没听说过。真不知道哪里刨出来的土货，这个时候，能挖到横井军平肯定是雪中送炭！
有点难办了啊……他轻轻搓了搓手上分明的骨节。秦皇朝无论是自己还是任天堂都绝不希望他抢走横井军平，这可是公认的巨匠。但是换给索尼？
仿佛带来了一个更大的敌人。
他在思虑的同时，秦远峰也淡笑着打量几人。
任天堂，横井军平基本确定是不会回去的。剩下的，就是秦皇朝和索尼的争夺，两家都是第一方，两家都是要开发下一代主机，索尼甚至迫在眉睫，他们抛出来的条件，恐怕自己还真给不起。
自己要怎么打动横井军平？
他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已经急速思考起来。
和索尼比，秦皇朝实力，可给出的资源，前景没有一样占上风，放过这个人，自己主动来日本三顾茅庐，怎么会甘心?
自己旗下，太缺少这个时代的将星了，真的说起来，只有一个加贺昭三。
对比起任天堂谋臣如云，武将如雨，索尼的万贯家财，争夺上绝对不占上风！
横井军平没有说话，只是带着笑打量着众人，他现在是货物，但是却以货物自得。他不需要开口，真正的争夺，从现在就已经开始。
这就像一场拍卖会，价高者得。
中钵良治看了荒川实一眼，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当仁不让地开了口：“横井君的大名，索尼是如雷贯耳。每天都期待着横井君的到来。任天堂过河拆桥，为人不齿。但是，索尼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们愿意开辟一条独立的生产线，配备全数索尼的顶尖员工，全部交于横井君。”
秦远峰和荒川实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这就是顶尖硬件开发人的价值！
一方生产线，耗资起码千万美元以上，更不要提研发小组，没有成果出来之前，那就是一个看不见底的坑。
索尼是铁了心要拿横井军平……秦远峰不动声色地转动着手中酒杯，心中却冒出了一丝疑惑。
索尼为什么这么急切？
自己是改变了历史，但是还不至于大到让ps立刻出世的程度！并且，久多良木健已经在索尼开发了这么久，这时候换上新的开发人？理念冲突怎么办？程序首位不能兼顾怎么办？临阵换将，兵家大忌，索尼如果蠢到这个地步，或者大贺典雄不懂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的道理，他们也不配扩展到全世界的版图。
他的心思开始飞速转动，自己遗漏了什么？还是索尼又要隐藏什么？距离自己穿越已经过了好几年，记忆中只有那些赫赫有名的，影响业界变革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其他事情都有淡去的痕迹。
横井军没开口，仍然微笑：“仅仅这样？”
中钵良治的喉结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后又爽朗地笑了起来：“当然不止。”
他转头看着秦远峰，根本没看荒川实，带着笑容，肯定地说：“索尼，对横井君是志在必得！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低劣的威胁。”秦远峰还没开口，荒川实冷笑：“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他的心里也在急速盘算，横井军平，真没想到他邀请了秦皇朝和索尼两家莅临，看样子，刚刚有裂痕的任天堂留不住他，但是给谁好？自己一步走错，很可能就得树立起一个强大的对手。
中钵良治自傲地笑了笑，认真看着众人，深吸了一口气。
他接下来要提出的代价，就连他都觉得心动。
他闭上了眼，调整了一下呼吸，一字一句地说：“索尼……将会分给横井君1%的股份。”
“嗤……”荒川实毫不掩饰地嗤笑了一声，现在索尼的1%，是很多，但是值不值得横井军平就这样为索尼卖命，那可是两说。
一个顶尖人才，比如苹果的乔布斯，ibm的郭士纳，他们的价码……无价！
特别是一个新兴行业的顶尖大师，索尼现在的1%，并不能真正让横井军平动心。
摆出一副这么大的势头，结果雷声大雨点小，这是做给谁看？
横井军平脸上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失望，喝干了杯中清酒，摇了摇头：“不够。”
“我要的，不只是钱。”他深深看着中钵良治说：“你真以为有钱就可以邀请我？你猜猜，我把任天堂的股份全卖掉……我会有多少钱？”
中钵良治面沉如水，咬了咬牙，下面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心中一寒。
“原始股。”
荒川实下一句嘲笑的话死死卡在了喉咙里，难以置信地看着中钵良治。眼中寒光爆射，脸上的微笑都收了起来。
居酒屋中，陡然间，一片安静。
中钵良治冷笑着吐出一口气，磨着牙说：“索尼的原始股。会随着索尼的增大而保持增长……和现在索尼的1%……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秦远峰紧紧握着杯子，目光死死盯着中钵良治。
志在必得！
果然是志在必得。索尼的原始股都拿了出来！
横井军平是钱多，他不在乎钱，但是这个钱如果多到了一定程度，那么……足以让任何人动摇！
索尼，豪掷万金，就为了买这一个人！
横井军平完全愣住了，他根本没有想到，索尼能下这么大的决心！
这也反映出，索尼决定入主电子娱乐市场的心之坚决！无法更改！
“反常。”秦远峰心中冒出这两个字，他仿佛找到了一点由头，但是时间太久，他根本想不起来。
事反常即为妖，横井军平再怎么值钱，也不值得索尼的原始股。这年代的索尼，还没有以后日薄西山只有一个ps撑场面的地步。
那他们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这个人？
这一瞬间，秦远峰换位思考了无数次，得出的结论都是：无论如何，这种半途加入的人，绝不会拿原始股开玩笑！
秦皇朝要分封董事诸侯，这件事就在月余以后，他都是仔细推敲，认真考核，精确到百分之零点零几，并且他试问自己，横井军平如果答应加入，他会不会拿出原始股？
答案绝对否定的！
那么……索尼又为什么要拿出这么大的代价？
￥￥￥￥￥￥￥￥￥
十点前第三更
第377章：居酒屋之变（三）
“原始股。”横井军平放下了酒杯，将手放到了榻榻米上，狠狠搓了搓，他感觉手中都是冷汗。
“原始股……”他的心都加速了跳动，这笔钱，真的多到了一定地步。让他这种不愁钱的人都感觉心惊肉跳！
索尼的原始股，和秦皇朝的完全不同，地位，含金量，目前绝不是一个档次！
他喃喃说着这两个字，目光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和大大咧咧不同的神色。
秦远峰看得很清楚，那是……**的目光。
横井军平，这个刚才还说不差钱的人，在这笔巨额金钱面前，终于动心了！
他死死握了握拳头。
怎么办？
这颗将星，对于秦皇朝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要不了多久，就是ps神机出世，横扫世界，久多良木健已经被索尼死死拉住。世嘉中山隼雄社长自己就是硬件大师。任天堂，走了一个横井军平，还有岩田聪，甚至山内溥本人。
只有秦皇朝，只有将就用徐翔对付着，他研究掌机还可以，但是主机，涉及到驱动，电脑配件，显卡，内存，以及最重要的长期游戏理念，徐翔很难拿得下来！
而且……这个研发时间远超掌机，甚至是两年，三年来计算。ps索尼足足研发了五年。也就是说，秦皇朝现在就要开始走上和ps对垒的前\戏，这种时候，谁能顶得上去？
第一次，他感觉手下可用之将，实在太少。
这个时代将星云集，除却一个加贺昭三，其他全部在各大公司手里捏着！他手下，涉及到tv端主机这种可以盈利百亿以上的超级项目，竟然没有一合之将！
1%索尼原始股……他桌子下的手都捏紧了，这个条件，真的是太难让人拒绝了，更重要的是这笔钱立刻就会投入使用，索尼真正的生产线即将开动，双管齐下，横井军平动心是难免的。
他……又要怎样将这个人收入囊中？
“没错……”中钵良治也极为肉疼地轻轻抿了抿嘴：“这是大贺社长的亲口吩咐。”
横井军平仿佛没听见，喃喃在原地重复着：“1%索尼原始股……1%索尼原始股！”
他不是为了金钱做硬件，但是这笔钱，实在是多到了一定程度！
他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起来。手摸上了酒杯，却怎么都端不起来。
“我……想知道生产线在哪里。”半晌，他才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问道。
荒川实腮部肌肉狠狠动了好几下，谁也没想到，索尼给出的代价这么大，大到让其他两家瞬间出局！
横井军平问出这句话，基本上就是已经敲定了这件事。
索尼……他的目光刀子一样刮了中钵良治一眼。
你们够狠。
他静静地站了起来，淡淡地鞠了一躬，这一局，任天堂本身就是最不可能让横井军平回来的人。这个结局，他虽然憋屈，却并没有太多意外。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在这里看中钵良治耀武扬威下去了。
“既然横井先生已经有了意属，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哦？不继续看下去了吗？”中钵良治嗤笑：“原来任天堂的魄力也仅止于此。”
荒川实毫无感情地扫了他一眼：“中钵君，路还长，任天堂的魄力，等你们先进了门再说。”
他拂袖而去，中钵良治转过头，细细看着保持淡然微笑的秦远峰，忽然笑了一声：“我差点忘了秦君。你有什么指教？”
“是我在问生产线在哪！”横井军平忽然低声说了出来，目光粘在中钵良治身上。
“中国。”中钵良治笑道：“上海，中国\政府刚刚定下开发的意向，那里有低廉的人力。大片的市场。”
横井军平终于端起了酒，狠狠一口气喝光，咬牙道：“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首先，我要看到生产线建立。然后研发人员调集齐全。并且我要亲自审核过关！”他仿佛有些激动，用力地说：“我横井军平，从来都是为了做主机而做主机。钱很重要，但是，我也有我坚持的梦想！”
“明白。”
“等一切就绪……索尼找我签约。”他闭上眼，无力地坐在那里，梦想受到了金钱的冲击，这种滋味绝对不好受。过了很久，才喃喃地说：“记住……是缺一不可……生产线第一，研究所第一……别用索尼现在的生产线糊弄我，你们现在的生产线……根本就不能做主机。包括根室的……我要看到的是崭新的生产线……最先进的仪器……”
“当然。”中钵良治浅笑道：“我们的人已经在和中国\政府联系，相信一周之内就有回应。”
横井军平睁开了眼：“记住……缺一不可……要想我帮你们开发主机，就像请大厨做饭，没有完备的厨具，我不想去索尼当一个看客。”
中钵良治微笑点头。
横井军平回过头，歉意地笑了笑：“秦君。你知道吗……”
“最开始，我是偏向于秦皇朝的。”
“我有预感，我和你，尽管差了二十多岁，但是一定能碰撞出灵感的火花。这朵火花……将彻底烧毁这个电子娱乐界。”
“可惜……”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人啊……”
他有些颓废地摆了摆手，一直认为自己不缺钱，可以做自己爱做的事情，走梦想的道路了。没想到，在真正的金钱面前，所有梦想都低了头。这种感觉，就像一种自我否认，他虽然接受了，却绝对接受得不愉快。
秦远峰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
无奈，这就是实力的压制。有的事情，并不是有才气就能完成。自己求贤若渴，谁能想到索尼忽然拿出了1%原始股这种大杀器。
为了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万事总有因果，他此刻无比懊悔没有将电子娱乐发展史抄下来再穿越。
90年……自己遗漏了什么事……大贺典雄亲自发话，敢于开出1%原始股的天价聘请横井军平，那么他肯定有一个超级项目能够保证赚回来！
中钵良治不知道秦远峰心中所想，但是何尝不知道横井军平这种感情？东大心理系状元的名头，他又不是白叫的。
他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理解笑容，点了点头：“横井君，欢迎您的到来。索尼是一个不会让您失望的大家庭。另外，大贺社长说了，如果您点头，这次芝加哥ces冬季展，将由您带队。”
横井军平没理他，只是看着秦远峰，和他握了握手：“秦君，抱歉。”
“有时候……我也要为子孙万代考虑。”
秦远峰长叹了一声，将所有不甘和失落放在心底，笑着和他握了握手：“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本来说，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不怪你，只是秦皇朝现在规模还算不上大。我能理解你的选择。”
他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跪坐地发麻的腿，正准备朝外走。一直看着他的中钵良治，忽然用不流畅的中文开口了。
“秦君。这只是利息。”他的目光藏着毫不掩饰的恨意：“你知道索尼三月财务报表，我们好不容易填上了三亿赤字，结果还留着七亿空白吗？”
他也站了起来，不高的身材，冰冷的面容，刀子一般的气息，就像一头披着人皮的恶鬼，站到了秦远峰面前，用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说：“你知道……这七亿已经让索尼再股市亏损了五十二亿美元吗？”
“你知道……现在索尼电子娱乐部门有多少人想把你碎尸万段吗？”
他的手，双手合十，轻轻搓了搓，从牙缝里飘出一句话：“这是利息，甚至利息都算不上。”
“咱们没完，也完不了。敢这么玩索尼，一口气玩了索尼三位大董事的人。爱立信不敢，惠普不敢，ibm，苹果都不敢。”他冷笑着说：“但是你敢了。”
“不把你打得向一条落水狗一样抱着我的裤腿摇尾乞怜，我，小林君，久源君，都不会心满意足。”
“今天的教训，只是告诉你，索尼比你们这种杂牌军强了太多太多。索尼给的，你给不起。既然给不起，就得给我安稳一些。”他抬了抬下巴，像看孩子一样叹了口气：“好好珍惜你们最后的几年吧……别以为三井明忠站在你那边，你就可以借力三井财团。他，只是代表他个人。三井财团还没有余力将目光投在你们这种档次的会社上。我们……没有何谈的可能。”
秦远峰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没事，我等着。希望下次，别是你们十人桌都被玩遍了。妓\女还是公交？”
“粗俗。”中钵良治笑着微微鞠躬：“我发过誓，三年后，索尼在东京等着你。现在，就开始倒计时吧。”
“如你所愿。”秦远峰也笑着鞠躬，礼仪做足，轻轻飘出一句话：“到时候，老子不把索尼电子娱乐部扯得稀巴烂，秦皇朝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他淡然走了出去，横井军平，这颗“电玩界最伟大的硬件导师”没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极为不甘心，不过，没关系，等打垮索尼，打到索尼再也不敢涉足这一届，横井军平照样过来！
“这他妈简直是开地狱难度了……”出门后，他无奈地笑了笑。横井军平没有来，上哪里去找第二个游戏理念精通，又是硬件高手的人？
这样的人，现在掰着指头都数的过来！
第378章：居酒屋之变（四）
“艹。”上了车后，他骂了一句，牛军在旁边看着他，皱眉问：“小峰哥，怎么了。”
“给根烟。”牛军递了过来，秦远峰鼻孔里冒火地点上：“好不容易有这么好一个机会，老子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原来不只是官，钱多一把也压死人。”
“没签到？”
“没签到。”秦远峰吐了口眼圈，车厢里整个都很闷，司机一句话都不敢说。
秦远峰抽着烟，看着车顶，发泄似得喃喃自语：“我撬开了任天堂的口子，我把gb杀得惨败，我让横井军平必须背这个锅。谁他妈知道最后给别人做了嫁妆！”
牛军没说话，只是陪着他抽烟。
“也怪不得别人。”半晌，牛军叹了口气：“咱们公司规模比起任天堂他们来，还是太小，必须抓紧这几年赶紧发展，至少盈利进入一个正循环，那就不怕了。”
“我怕个屁！”秦远峰腾地坐直了：“不就索尼吗！以后盈利全靠着ps！电子市场一败涂地！我怕他干嘛？”
“只要打败它的主机，索尼的命运就和任天堂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那样！必亡！”
发泄了两句，他再次靠到了椅子上，自嘲地一笑：“可惜……现在别人1%就让所有人趋之若鹜，我都没说条件。别人也没问，真他妈的……”
“咚咚咚……”就在这时，车窗被焦急地敲响，秦远峰没好气地皱眉抬头一看，四个不认识的男子，正着急地敲着自己的车窗。
“谁啊？”秦远峰朝牛军打了个眼色：“你认识？”
“不认识。”牛军睁着大眼摇了摇头。看了好几次，确实没见过。
司机下去开了门，这几人一副堵车的模样，他还真不能不管。
但是，不到三秒钟，秦远峰和牛军都坐了起来，眼中满是疑惑。
中国话！
没错！绝对是字正腔圆的中国话！而且一口的京味！
秦远峰二话没说，失落横井军平的心情都被冲淡了一些，人生三大喜，他乡遇故知，虽然倒不至于，不过有北京人拦他车，他还真是挺好奇的。
“秦先生！你是秦先生对吧！”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看到他的刹那，立刻大笑了起来：“抱歉抱歉，来的唐突了，刚才看到你们上车，远看着挺像你们的，我就立刻追了过来，还真是！”
旁边一位穿着廉价西装的眼镜男子立刻恭敬地说：“这位是中计委高技术产业司，电子技术管理局的副局长马援朝马局长。”
中计委？中国计划经济委员会？
秦远峰眼睛闪过一抹亮光，这才是……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自己还没找过去，别人颠颠地找过来了。
不用关心别人怎么找到他们的，副国级部门，找一个人就算海底捞针，这根针也跑不掉。
“马局长。”秦远峰笑着和热情的马局长握了握手：“你怎么有空来了？”
“牧司长让我来的，他给我看了看你的资料。嘿，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马局长看上去很好说话，没一点官威，拉家常一样笑着说：“真没想到啊……我们国家还有这种人才，一个人和这群日本佬抗争，居然做出了这么大的业绩。”
牧司长？牧歌？秦远峰了然地点了点头，也不好意思尴尬地说，没想到牧司长的职务是高技术产业司。虽然见过几次面，谁知道他哪个司的？
对于现在中国官员的分层，他是真的搞不懂。
仿佛训练好了一半，另一位中年妇女，穿着干练的女士西装，笑道：“目前两亿四千万的资产，这在中国人本土私人企业里，秦皇朝可以说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了。秦先生年轻有为，实在是国内创业者的楷模。”
秦远峰笑了，笑得非常愉快。
这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比挖到了横井军平更愉快。
这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太多了。就像他们故意说给秦远峰听的一样。
“本土私人企业”“创业者”这些词语在89年以前几乎不会出现。现在出现了，只代表一件事……
中国的改革，就像历史上那样，如期而至，国家彻底放松对私营企业的把控。从这一年开始，下岗，下海两个词，将渐渐地越来越多。老板这个词，更会密布中国大江南北。
“这是我的荣幸。”他笑着说：“车太小，要不然我们步行一阵？”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马援朝热情无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行，牧司长都是小角色，真正看着这里的人……想起来他后背都发寒。
改革开放，需要什么？
标兵！楷模！
再通过新闻渠道大力宣传，让不合时代的计划经济彻底成为过去时，中国太需要这种角色了！
“好的，边走边说。”马局长也不介意，对方就一辆车，确实不好坐，仿佛随意地，却话中有话地说道：“秦先生年少有为啊，你的事迹啊，是传到了委员会里面，然后层层上报，都不知道报了多高。秦先生啊，你也知道，中国正处改革的关键时刻，牧司长说，上次去ces，他就关心你了。要不，明年ces你领队？呵呵。”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考虑的，看似胡天海地地乱扯，但都是为了最后的试探做铺垫。
日本发展这么好，秦远峰愿不愿意回中国？
去不去带队ces，基本就能定下这个调子了。他也好把握日后的谈话立场。
“行啊。”秦远峰想都没想，笑着就答应了。
中国，多么美好的词语，自己，是时候报效祖国了。
马局长眼睛一亮，笑声都不由自主地爽朗了许多：“是啊，ces有秦先生这样懂行的人带队，大家去也能增加不少知识面嘛。这次还是和以前一样，任天堂会去，索尼也会去，最近日本经济危机，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索尼还打算申请上海的生产线地皮呢，好像是要做主机，呵呵……”
秦远峰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怔怔地转过头，呆了一样看着马局长。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蠢啊！自己蠢到家了！
明明知道索尼是在中国投资，日本这时候大批量资产外逃，自己又不是没有牧歌的名片，索尼有什么深一步的企图，一个电话问了就是！自己想半天是为什么！
索尼再清楚中国的局势，都绝不会比他这个过来人+中国人了解得更清楚！
中国政、府的特质，中国的方方面面，他们考虑地再多，也不会猜透中国的政治形势和体系会为自己带来多大的便利！
“秦先生，你怎么了？”马局长看到秦远峰愕然的神情，立刻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什么……”秦远峰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深呼吸了一口，立刻问：“你刚才说……索尼打算公布主机？”
“应该是。他们参加ces好像就是要展出主机。”旁边一位秘书立刻点头。这是他经手的文件，索尼只是稍微提了一下，他却必须记清楚。
“就是这个！”秦远峰哈哈大笑，刚才的失望一扫而空！
症结……就在这里！
大贺典雄为什么会答应1%原始股买横井军平？索尼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决心？他们在图谋什么？
这一切……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因为马局长无意中的一句话，点破迷津！
主机！ps！
马局长不说，他可能都忘了。他的记忆，牢牢定在94年ps横空出世的回忆上，现在，他完全想了起来！
ps真正初次露面，不是94年，而是91年11月！
那是ps的雏形……任天堂完全没有想到，索尼还在和他们打着sfc的官司，就敢披露自己的主机！
由于开发能力的欠缺，久多良木健当时还挂的是索尼唱片总监的牌子。以这个为跳板，联系上了哥伦比亚唱片，再到哥伦比亚影业。在这次ces冬季展上，索尼当众拿出主机，并且宣布和哥伦比亚影业联手开发这台主机，彻底抛弃任天堂。哥伦比亚唱片主席奥拉夫.奥拉夫松被正式任命为索尼第一代电子娱乐部主席。
不是久多良木健，可见索尼对他的开发能力当时同样不看好，而且到了一种程度！
紧接着，第二天，任天堂宣布和索尼决裂，联手飞利浦进行技术开发。这场混乱不已的官司，最后以一个奇葩的方式收场：任天堂获得了使用久多良木健开发的声音芯片的权利，而索尼则获得了搭载sfc游戏的权利。
他还记得那台主机的图片，很丑，丑的吓人，一个沉重的白色盒子，以索尼做惯了电子的做法，仿佛一个巨大的录像机。遭到了几乎所有与会者的白眼。
但是！那是世界上第一台采取cd作为媒介的主机！
这台ps雏形，不仅可以插卡带，更可以用cd光盘作为媒介。并且，手柄和日后的ps完全不同。六个按键，两个开始键，外形就像两个圆盘中间加上了一个方块。
是了……就是这样……
一切都明白了，拨得云开见月明，索尼1%原始股是高，但是对比起索尼号召全球的光碟计划，那绝对不多！
之后呢？91年受到了差评，连续三年，久多良木健都困在到底采用卡带还是cd，以及技术难以寸进的泥沼中！
一直到94年，玩家熟悉的ps，才算正式出世！
没有了卡带，只有cd。索尼的全球光碟计划，彻底进入了收官阶段！
目的扣上了，时间，这样推下来也完全扣上了。
索尼已经急不可待，他们想赶今年的ces，但是缺少游戏理念精通的大师级硬件宗师，为了让有可能今年推出的ps雏形马到功成，立刻推动谋划长达数年的光盘计划，他们不惜抛出1%原始股吸引横井军平加入！
这其中，如果多了横井军平……
他手心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ps的发售速度，恐怕要提前两年半不止！
决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已经做过了第一次，更不怕做第二次！
索尼……只可惜你百密一疏！没想到吧……这次又是被你们的老对手逮了个正着！
“愿意帮我一个忙吗？”他笑得很残酷，目光灼灼地对马局长说：“我会回到国内，这是秦皇朝早定下的方针。但是现在这件事……非你莫属！”
“陪我……唱一出空城计。”
第379章：居酒屋之变（五）
“秦先生……”马援朝直觉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皱眉问：“你这是要……”
秦远峰正了正脸色，指了指那间居酒屋：“现在，索尼的大董事中钵良治就在里面。”
“中钵良治……”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这个司里，谁不知道中钵良治的大名？
“刚刚，任天堂大董事荒川实才离开。”
中钵良治，荒川实？
马援朝都有些震愕了，这间小小的居酒屋……到底什么来头？怎么现在电子界，电子娱乐界的巨头们纷纷都聚集在这里？
“因为它的主人是横井军平。”秦远峰笑道：“他也在里面。”
没人再说得出话，他们算是明白了，他们这是误打误撞来到了第一方集会的场所。
但是他们更清楚，根据他们手里的资料，秦远峰和其中任何一个人关系都绝对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水火不容。这几个人聚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秦远峰没有时间给他们详细解释，大略地说：“是这样，横井军平被任天堂革职，现在谁看他不红眼？秦皇朝缺乏这样的人才。我们更想得到他。但是……索尼开出了我们开不起的条件。”
“是什么？”马援朝不由自主地问了下去，问完就觉得不妥，这显然是秦皇朝的私密，他轻咳了一声：“抱歉……”
“索尼开出了1%原始股的代价。”秦远峰不以为意，认真地说。
现场，从沉默，到沉寂，这句话出口，变成了死寂。
1%的索尼原始股……每个人都清楚体会到了索尼的志在必得。在这种代价面前，任何人都会心动！
“我开始还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秦远峰现在心情非常好，笑道：“直到马局长一句话捅破，我才知道。索尼是想赶今年的ces，提前推出他们的主机！”
“但是，横井军平并不缺钱，索尼的代价让他非常心动。却很有意思地提了两个必要条件。”
他深深地看着马援朝：“其中一个，是1%原始股的签约。而另一个……”
“就是递交高技术司的生产线地皮审批！”他眼中都要冒出火来，磨着牙飘出一句话：“马局长……你，可以帮我吗？”
他心中的情绪，简直如同海啸之前的大潮，差点就要冲破自己的心防！
他有绝对的把握，让高技术司答应他！马局长的意外到来，让本来已经没有希望的横井军平，再次峰回路转！
最开始，他压根没有想到横井军平邀约他会谈，同时还邀请了中钵良治，荒川实，打算坐地起价。这让暗拍变成了明拍，几乎就是一口价的事情。
然后，索尼用1%的原始股打动了横井军平的心，任天堂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自己的条件都没提，怅然而去。
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如果不是关系到索尼蓄谋数年的cd大计，大贺典雄绝不可能拿出1%的原始股！
这是公司未来走向的大动脉，即便这样，索尼也是咬紧了牙，品尝着牙缝中滴落下来铁锈味的鲜血。
他们的希望，都在今年就能赶上ces上面，毕竟，还有整整七个月。
秦远峰自问不可能拿出这么高的代价，并没有多做纠缠。没想到，三方人马之后，还有出人意料的第四方！
也就是这个在所有三方中看起来最弱的第四方，让整个局面从不可挽回变成了大有希望！
马援朝怔然看着秦远峰，他心中，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秦远峰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现在，立刻，就在这里，只要马局长开口否决索尼的提案，那么……横井军平立刻会倒向秦皇朝！
怎么会接到这么烫手的山芋！
他此刻简直想掉头就走。
是的，秦皇朝非常重要，但是，索尼又如何不重要？
索尼不归他负责，他的地位还负责不到索尼。如果他现在否决，等于是和自己同事过不去。
但是……他同样知道，上面的人，对这两个公司，可是放在同一级别评级的！
秦皇朝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公司！父母都调查过了，而且发展极其迅速，他们没有后盾，没有错综复杂的财团关系，三井财团刚刚决定协力，还是个人的决定。几乎可以肯定……如果秦皇朝回到国内，政府绝对会大力支持！
索尼……确实强，强到现在的中国难以想象，但是，它是日本公司！
一个中国本土，一个日本，而且秦皇朝已经一跃成为世界著名的第一方。还是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关键时刻！
他简直头痛欲裂。
不想接……不能接……马援朝脸上情不自禁地变换了好几种神色，他现在只希望，秦远峰不清楚中国请他回去是干什么。
不明白自身的份量，永远不知道该拿出多少砝码。
“秦先生……”犹豫了片刻，他咬牙道：“这个要求，恐怕我不能达到……”
他的秘书已经完全没说话了，谁能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进了第一方的集会？日本数百家第三方，第一方加上秦皇朝才三个！这种规格的集会，根本不是他们能插嘴的。
“不能达到？”秦远峰挂着一丝自信的微笑，目光如火地看着马援朝：“还是不想达到？”
马援朝长叹一声：“秦先生，这个要求，真的太强人所难了……”
“马局长。”秦远峰收敛了笑容，看着马援朝，认真地说：“你错了，秦皇朝的地位，我敢保证比你想象的还重要。”
马援朝倏然抬起了眼皮。
“中国现在正在决定改革开放。民营企业之前由于政策资金根本不敢进入。到处都是国有企业的大锅饭。这个年代，万元户都是新名词吧？人均工资三四百，翻遍中国，有一个资产过亿美元的民营企业吗？”
“没有。”秦远峰竖起一根指头：“就算上中国籍的海外创业者，我敢说，资产达到我这个地步的，不会超过五个！”
“当然，我只是说民营企业。不过我可以放开这句话，就算算上国有企业，秦皇朝也绝对能名列前二十！”
马援朝的冷汗在额头上泌了出来。
他想错了……秦皇朝是非常清楚他的地位！因为，他说的几乎完全贴合实际！
改革开放之初……不，现在还只能算改革开放的片头曲，万元户，现在多少人的梦想？一个国有企业，现在总价值不会超过百万人民币——中国目前大多数国有企业都是如此，那些顶尖的不算。
这个年代，中石油，中石化都还没建立，中国高科技产业举步维艰，秦皇朝这个资本，别说前二十，恐怕前十都有希望！
也就是电力，水力这些国家部门能压他一头。
秦皇朝现在回去，简直就是给了改革派一个大大的政绩！天上落下来的标兵！
有了政绩，才好宣传，目前，改革派和守旧派争执不下，改革派缺的就是政绩！
他可是一清二楚，改革派的中坚力量是谁！
国务院总理……李鹏……
军委主席……那位打过几乎所有战争，三起三落的老先生……
这两人在位一天，改革派绝不会倒下！甚至会越演越烈！
现在……已经从89年偷偷的公改私，提到了纸面上来！谁都清楚，改革开放，就在这两年之内！
上海……已经先行一步！
“还要我继续说吗？”秦远峰目光灼灼，他同样清楚这一点，不是因为他是搞政治的料，而是日后信息大爆炸时代，这些内幕已经被披露太多太多了。
这一刻，中国是站在了分叉口上！
他，也毅然决定回归祖国，为改革派添砖加瓦！
他很清楚，这片瓦的份量！
马援朝嘴巴张开了又合拢，合拢了又张开。
怎么办！
点头，自己进去面对中钵良治，横井军平，这两位名声享誉电子娱乐圈的巨头级人物。
摇头……他看了一眼秦远峰，这个念头更放不下。
招商引资……中国第一次对世界资本发出的声音，多少人的目光看着？整个改革派，从上到下，齐齐站到了一边看着中计委的表现，出了一点岔子，别说自己，牧司长翻手之间都得下马！
“你是在担心放过索尼这个大客户。”秦远峰看着他的表情，决定抽走他最后一丝犹豫：“你想茬了。”
马援朝没说话，只是同样郑重地看着秦远峰。
如果给他一颗定心丸，中国人不挺中国人？
哪怕进去在这两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巨头面前走一遭又如何？
只要……一个足够让高技术司否决索尼的绝对理由！
秦远峰的声音继续响起：“索尼来中国，批的是什么？”
马援朝沉吟数秒，眼睛豁然发亮。
“生产线。对吗？”秦远峰舔了舔被心中的火焰烧得发干的嘴唇。一旦马援朝愿意孤身赴宴，那么……索尼的ps原型今年就别想拿出来！横井军平，也必定会落入他的手中！
他……就可以真正谋划94年那场和任天堂，索尼的定乾坤大战！
“索尼，投资了一条生产线，数千万美元，对不对？”他看着眼睛越来越亮的马援朝，残忍地笑道：“但是，也仅仅是一条生产线！”
“它能为上海解决一些公改私的就业压力。它能为上海增添一点点的gdp。但是……”
“秦皇朝是全体搬到香港！并且准备全球设立分公司！”
如同一声惊雷，三个官员都愣住了。
这是他们想得到的最完美的结果，秦远峰就在这里答应了他们！
两亿带来的产值，整个公司重心的偏移，和几千万带来的产值，还只是日本经济危机中的资本外逃，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是啊……索尼是大，但是，他只投资了一条生产线，也仅仅这一条生产线。
秦皇朝……却是举全公司搬迁！
民营企业标兵，资产过两亿，总部定为上海……他死死抿着嘴唇，这不是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秦远峰笑着补上了最后一刀：“马局长应该知道，我们这样规模的企业，需要的员工都在一万左右。但是……秦皇朝现在总员工数两百四十七……”
他不再开口，深深看着马援朝，对方同样认真地看着他，丝毫不避让。
“好。”数秒后，马援朝终于说了第一个字。
他身上，已经带上了一种久经官场的官威，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洒脱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走这一趟，又有何妨。”
第380章：居酒屋之变（六）
秦远峰笑了，中国，政府才是老大。
这一点，他后世体会地太深刻了。
要想富，先修路？
错了，是要想富，给政策。
多少城市条件不比深圳差？但是政策扶持之下，造就的是深圳，而不是其他城市。
他回国，拿地皮是一方面，要政策，才是他更深一层的目的。
政府如果不想给索尼，索尼就算撒泼打滚，也绝不可能像日本那样拿到一毫米的土地。
“容我给牧司长打个电话。”马局长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他，和刚才那个拉着秦远峰的手和蔼可亲的大叔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官威？秦远峰也感觉到了，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方。
有几分气势，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挺得住中钵良治那样的人物，他必须在场。
只有他，才是真正不怕这些人的。
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第一方，老子凭什么仰你鼻息？何况你索尼主机都没推出一部，做脸色给谁看？
也许马局长会考虑一点索尼的身份，他，却是绝对不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十分钟后，在公用电话亭打过电话的马援朝回来了，提了提西装，笑道：“我在国内开大会都没穿的这么正式。”
“走吧，牧司长点头了。亲口说，出了任何问题，他一力承担。”
这场峰回路转的争夺之战，即将来到落幕前的最后辉煌。
小小的居酒屋中，横井军平和中钵良治谈笑风生，已经开始讨论起索尼的主机来。
“横井君。”中钵良治没有丝毫威严，他的地位，比起这种大师级的急需人才，起码在现在这段时间，只是略高一线。
他没有托大，斟满了一杯酒：“我敬你一杯。”
“有了横井君的加入，索尼铁蹄踏遍世界指日可待！”
横井军平只是微笑，轻轻抿酒。并不回答。
很失落，但是1%的索尼原始股……别说1%了，百分之零点几，索尼都快十年没拿出来过了。
很惋惜，自己看上的年轻男人，终于看到了实力的悬殊。最后选择了暂退一局。
很窝火，明明自己想去的公司不是索尼，最后却必须陪着笑和中钵良治寒暄。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吗……”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重复着秦远峰离开时说的话。
“看样子，我来的也不算晚。”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中钵良治眉头微皱，回过头去，就看到秦远峰和一位根本没见过的男子走了进来。
“你会日语？”马援朝带着微笑，抬起手轻轻挥了挥，嘴唇微动传过去一句话。
“不会怎么和这帮鬼佬玩？”秦远峰也是微笑不减，嘴皮只是动了两下就传过去。
“秦君。”中钵良治只微微愣了那么一秒，就带上了惯用的笑容：“怎么？是觉得秦皇朝没有……”
“中钵先生哪。”他下半句话，被憋死在了喉咙里，还没说完，一个热情异常的中国话就从秦远峰身边的男子嘴里发了出来，脸上带着无比诚挚的热情，满脸的惊喜，走了过来。
这谁啊？有一丝丝眼熟，但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中钵良治半句嘲讽的话被堵死，心头一股无名火，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横井军平。
横井军平看到秦远峰去而复返，眼睛一亮，这次，默默摇了摇头，继续品酒。
“你知道他要开始放屁？”秦远峰异常惊讶，这堵话的本领，简直恰到好处。
“不知道。”马援朝满脸热情地走过去，一边飞快地扇动嘴皮，用中国话回答：“不过看他满脸讥诮，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您神了。
秦远峰想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几千年宫斗下来的经验积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再加上语言不通，这确实……有两把刷子啊。
“中钵先生，您不认识我了吗？”马援朝笑眯眯地，自来熟地握着中钵良治的手，脸上洋溢着的是无比的热诚：“马先生，马先生啊。”
中钵良治心中无名鬼火三丈高。
我管你是什么马！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你看看这周围都是什么人可以吗？
还有，我和你很熟吗？索尼能和我握手都只有几个，你一个中国人，名字都没听过，你以为你是秦？
他脸皮抽动了好几下，额头青筋都在跳，这就像一位腰缠万贯的富商，明明亲戚都死绝了，未婚。有一天接见政府高官，忽然一个乞丐冲进来高喊：中钵先生哪，认识我吗？我是马先生！您家七舅老爷的xxxx。
我去你大爷的七舅老爷！
他飞快地抽出手来，咬合肌动了好几下，强忍着没骂出来。毕竟，和秦远峰一起来的，应该有些地位。
他绝对不会想到这是中国的政府官员，有句话叫做阎王易于小鬼难缠，他今天还没开始就被小鬼恶心到了。
“抱歉，不认识。”他眉头皱了好几次，掏出一方丝巾，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手，然后放到了桌边，再也不看一眼。
秦远峰的目光，朝他微微点头，极为有礼貌地对横井军平和中钵良治鞠了一躬：“忘了介绍。”
“这位，是中国计划经济委员会，高技术产业司的马局长。”
他又用中文复述了一遍。
中钵良治愣住了，中计委？他们的人跑来干嘛？他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中国官员忽然跑到日本来！还是秦远峰出去十几分钟就过来了！
目光带着狐疑，但是他立刻挤出了职业化的笑容，哈哈大笑：“马局长?马君？噢……哈哈哈……久仰久仰……”
这种场合可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对方真的是中计委的人，索尼现在还真不能给对方脸色看，即便是他也如此。
马援朝握着他主动伸过来的手，笑着鞠躬，如同一尊弥勒：“中钵先生，年前您亲自来中国看地皮就是我接待的您。久仰真的无从说起。”
绵里藏针，秦远峰死憋着笑，这位马局长真可谓该坏的时候一肚子坏水，决定站队之后，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中钵良治留。强忍着大笑将这句话原本地翻译了过去。
马援朝感觉手中一紧，却仍然笑容满面地看着脸上的笑容已经带上了寒意的中钵良治。
在双方做亲热状的时候，一方忽然说，不好意思，我们不熟。
另一方的尴尬可想而知。
中钵良治现在就处于这种地位。
他恨不得把这个笑得满面春光灿烂的中国人，连同旁边的秦远峰一起踢出去，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他随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当然，只对马局长，秦远峰他根本没看。但是秦远峰自己就像块牛皮糖一样贴了过去。
“秦君……”中钵良治深吸了一口气，正在和横井军平蜜糖一样甜蜜，忽然参进来两颗老鼠屎，这滋味实在让他欲吐不能。
“你好像已经没什么事了吧？”他不动声色地说：“这是准备窃取索尼的机密？噢……我忘了，你这种肮脏的做法已经在北海道做过一次了。”
“真是抱歉。”秦远峰也是满脸的客气，笑了笑说：“马局长不懂日语。你的中文也不怎么好。”
“一起吧。”横井军平倒是乐呵呵地看着秦远峰，他感觉很有趣，刚走的时候，秦远峰满身的失意，现在回来，却像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
他心中，和秦远峰合作的愿望，本来已经被浇灭成灰，莫名其妙地又死灰复燃起来。
中钵良治微微点头，横井军平开口，他没有反驳。
“不知道马局长来这里有什么工作？”他笑着举了举酒杯，笑吟吟地说：“还是单纯来旅行？”
马援朝客气地抿了一口：“有点工作，没办法啊，中国第一次招商引资，世界各国跑的人们还不是我们这些中层。能见到大名鼎鼎的中钵先生和横井先生，实在是幸运。”
中钵良治眉头皱了皱眉，心中已经冷静了下来。
有点……奇怪啊……
秦远峰刚出门就遇到了这个人？哪有这么巧？这个人没有扯闲谈的话题，反而往招商引资上扯？
他没接这个话题，他中文本来就不好，要靠着秦远峰的翻译，这一来一去，倒是让他疑惑的心情并没有表露在面上。
马援朝并没有管他，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笑道：“索尼的申请，正是由我递交上去的，对于索尼的大力投资，上面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稍等。”中钵良治抬起了手，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能不能说慢一点，我中文很差。”
“好的。”马援朝刻意放慢了语速，缓缓地说：“索尼的投资申请，我已经交上去了，刚好得到上面的批示……正好又遇到中钵先生……”
他心里面加速了几分，面对着中钵良治反驳他，可真的是考验他的心脏。
“哦？”中钵良治总感觉哪里不对，勉强做出期待的表情：“请说。”
他根本不明白现在的中国是站在什么样的风口浪尖上。一个民营企业no1的标兵，一个海外投资的生产线，即便是索尼，也会被放弃。
马援朝深吸了一口气：“本司牧司长决定……”
横井军平终于从酒瓶中抬起了眼睛。他预感到……下面恐怕会是一场好戏。
“不予批准索尼的生产线买地行为！”
房间里，瞬间安静。
“你说什么？”中钵良治的声音很平静，却仿佛海啸之前的火山，头刻意偏了偏：“请再说一次，我中文很差。”
他的眼睛中，冷酷的死寂，沸腾的杀意，瞬间交织，还夹着一丝难以置信。
“我可以给你翻译一遍。”秦远峰根本不理他，笑着说：“索尼，申请驳回。不批准在上海建立生产线。”
“您，听懂了吗？”
中钵良治点了点头，他整个人此刻仿佛之前的热情瞬间收缩到了每一个毛孔里，浑身都被一股冰冷的杀气笼罩。
他并没有理秦远峰，而是再靠近了一些，死死盯着马援朝，用不流利的中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再，说，一，次。”
“我没有听清。”
第381章：居酒屋之变（七）
马援朝同样毫不退让地看着中钵良治，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笑容：“再说多少次都可以。高科技产业司，拒绝索尼的投资。”
屋子里，死寂一片。
秦远峰舔着嘴唇，看着如同石观音一样的中钵良治，对方杀气如同实质，却收敛地非常完美，但是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往外喷着寒气。
横井军平听完翻译后眼睛越来越亮，端起酒杯，翘着嘴角沉吟不语。
“呼……”中钵良治仰起头，无声地叹了口气，低下头来的时候，居然笑了。
“秦君。”他带着一丝挪揄的笑容看过来：“你这出戏演的很完美。”
“真是脑筋转得快哪……这十几分钟，才出去就带回来了高科技产业司的司长。”他徐徐端起酒杯，笑了一声：“这真的是无巧不成书。”
“你是怀疑真伪？”秦远峰笑着说。
“我只是说秦君的动作很快，脑筋很快。仅此而已。”中钵良治不徐不疾地看了一眼马援朝。
他心中简直矛盾之极！
横井军平近在眼前！ces还有七个月时间！今天争取过来，明天他就可以拿过来所有合约书！起码有一个晚上可以和其他董事讨论。
现在如果让横井军平当场答应和秦皇朝合作……
但是……这个马援朝要真的是高科技产业司的司长，横井军平这种怪脾气如果食古不化，就算过了今天这道关又如何？
怎么办？怎么办！
他心中焦虑异常，恨不得抓起一个酒杯砸碎了给笑得满脸欢畅的马援朝喉管上来一刀，一了百了。
为什么次次在索尼紧要关头，都是你出来搅局！
根室是你，平安京还是你！
我们要报复的时候，就偏偏遇到了经济危机？！
秦远峰……你的运气未免好得太过分！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些，都是从开始布下的棋子，险而又险，却早有预谋地，全部凑合到了一起。
“我对中国发展改革司并不熟。我并不知道他能不能做主。甚至我不能肯定他是高科技司的人。”他尽量圆着自己的话，却越说越发现，不管怎么说，都有一个目的会达不到！
如果否认马援朝是中计委的人，地皮得不到。
如果承认他是中计委的人，横井军平得不到！
“中钵先生。”马援朝恰到好处，却又异常诚恳地开口：“年前我接待您的时候，我们一起吃的北京烤鸭，全聚德二楼靠窗的雅座，您记得吗？当时您还赞扬旁边的腊梅很好看，您还记……”
“我记起来了！”中钵良治银牙咬碎，脸上挤出的笑容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憋屈，无声的憋屈，极度的憋屈！
这个姓马的绝对不该姓马！他应该姓狐！
记性太好了……好到中钵良治放在榻榻米上的手都在捏的“咯咯”作响，心中堵得如同吃下了一桶老鼠屎，却还要挤出笑容来。
不能撕破脸……决不能撕破脸……他看不起马援朝，但是中计委，他却很清楚代表什么。
那是中国80年代，整整一个时代，一个国家的经济缩影，背后站了无数的人！
根本不是索尼能得罪得起的！
尤其是在日本大量资本外逃的现在！
“是‘春’字间吧。”他笑得无比热情，多方犹豫，让这个索尼的大董事对一个小副局长的恶心添堵笑容满面，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脾气怎么好到了这种地步：“确实，那里有株腊梅。开得很旺盛，很好看。”
与之相配的，是他脸上露出了一种恰到好处的回忆神色，仿佛在回忆和中国副国级部门的蜜月期。
秦远峰都不得不赞叹这货是个戏子，但是，下一秒，这场戏完全演崩了。
“中钵先生。”马援朝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徐不疾，充满热情。
“嗯？”中钵良治强忍着想堵住他的嘴的强烈冲动，笑着问。
“腊梅……是张画……”
“噗嗤！”横井军平第一个就笑了出来，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腊梅是幅画……腊梅是幅画！哈哈哈！太好笑了！中博君……你记不得就说记不得吧……哈哈哈！这个笑话，恐怕这个圈子里很快就要传开了……哈哈哈！真是……真是烂俗到让人捧腹的笑话！”
秦远峰都愣愣地看着马援朝。
这货恶心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啊。
中钵良治如此涵养，现在整个脸都铁青了下来。
他根本无法忍耐下去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恶心人，还做出一副“我是你老熟人”的表情，他早就想揍对方个满脸桃花开。
“啪！”一声巨响，桌子上的杯子都摔倒了三个，他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再也顾不上什么涵养。
一再挑衅他的底线，他已经忍无可忍。
“马先生。”他再也没有叫马局长：“我希望你能证明你是中计委的职员。否则……”
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没有说下去。
“您不相信？”马援朝满脸惊愕，比对方还惊愕。
“我只是不相信中计委会放弃索……”
下一句话，他再次卡在了喉咙里。
和刚才一样，半句话，下面的永远卡死。
一张工作证明被轻轻放在了桌子上，上面烫金的“中国计划经济委员会”几个大字，列列在目。
中钵良治心瞬间冷透。
中国真的放弃了索尼？！
他们选择了资产不到索尼百分之一，还没有上市的秦皇朝？！
为什么？！
他想不通，索尼带给中国的哪一点不比秦皇朝好？
不……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了！
刚才，是患得患失，现在，是人财两空！
地皮得不到，人，也得不到！
他心中，狂涌而来的暴怒却仿佛被一道堤坝拦住，怎么都发泄不出来，暴怒之下的颓然，却像剧毒蔓延，迅速冲上了他的心口。
他手指有点发颤地拿起工作证明，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起来，有些字他都认不全，但是却看得无比仔细。
“你……”半晌，他才抬起头，眼中杀气仿佛地狱修罗，但更多的，却是绝望的颓然。
他看着秦远峰，舔了好久的嘴唇，喉结猛然动了一下，仿佛要说的话全都被堵了下去，过了好几秒，才挤出一个字：“你……”
“你……出去了十分钟……中计委的人在外面等着你？”他的声音都有点飘，这太荒谬了，简直就如同一出拙劣的戏曲！
索尼抛出了1%的原始股，荒川实问都没问拍马就走，秦皇朝也知情知趣地退走了。就在他和横井军平把酒言欢的时候，忽然杀出一个中计委的马局长！
就是这个马局长，苍蝇一样地绕在他旁边，恶心地无以复加，让他本该暴怒的气势都荡然无存，而且全盘破坏了这一切！
横井军平的两个条件，本来是如此顺利，现在却像刀子一样架在他脖子上。
这出戏……拙劣地他都看不下去。
但是偏偏全都是真的！
除了那株腊梅。
“实际上，我们也是碰巧遇到了马局长。”秦远峰现在，用有点佩服的目光看马援朝了。
这个人，是个老油条。
他很清楚中钵良治的地位，更清楚这样身处高位的人，平时不会暴怒，但是一旦怒起来，很可能直接掀了这间居酒屋。
始作俑者的他，就是风口浪尖上的人。
他摆出一副谈不过你恶心死你的派头，不为别的，就是要慢慢地，无形地削弱对方的怒气，将对方怒气的积累变成了恶心的积累。
对他是恶心了，但是，这比引起中钵良治当面狂怒好了太多太多。
果不其然，现在中钵良治眼中，颓然，难以置信的神色，都绝对要超过愤怒的火红。
他有些机械地转过头，这个打击太大了，上次主机泄密，并不是他在负责，久源胜美回来直接请了一周的病假，无颜见人。
这次，自己亲自负责邀请横井军平，大贺典雄亲口开出1%原始股，没想到，又是被这个该死的秦远峰，在眼看胜利就只差一线的时候破坏！
明明希望都已经积累到了顶峰，却被当头一盆凉水，他的心都快结成了冰。
“秦皇朝许给了你什么？”他闭上眼，做着深呼吸，他生怕自己继续说下去，会真的砸碎瓶子割掉对方的喉咙。
“有什么是索尼不能给中国的？”
“有什么是索尼比秦皇朝差的？”
“是索尼比不上秦皇朝，还是我在电子业滚打了十数年的中钵董事比不上他秦远峰！”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强压下去的火气，终于在心中暴走了。
一件一件的事情，累积到了最高处，现在，如同山崩海啸，倾泻而下！
“啪！”他猛然睁开了因为极度愤怒而发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一扫，将面前几个杯子全都扫到了墙角。
一生脆响，酒香四溢。
“告诉我。”他说话的时候，死死盯着马援朝，每一个字都是从磨得如同两排钢刀一样的牙齿中飘出来的：“他能给你的，索尼又什么不能给你们！”
“你们要政绩！我们就给你政绩！”他“呼”一声站了起来，一只手压在马援朝肩膀上，指尖因为无意识的极度用力，已经泛白：“中国缺外汇，我们给外汇！”
“你们他妈的还有什么要求！”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嘶吼着爆发了出来，同时，身上如同实质的杀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第382章：第二颗将星
“可惜，您付的是可兑换成等价美元的日元。”马援朝也占了起来，面沉似水：“中钵先生，我如实告诉您一句。秦先生的地位，恐怕在中国比您想象得要受重视得多。我可以说，他在领导们的眼中，和索尼是一个等级的。”
“哈哈哈！”中钵良治大笑了起来，咬着牙笑道：“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马局长，中国\政府的嘴脸，鄙人今天是领教了……”
下半句话，他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然后呢？”马援朝吃惊地问：“您的意思是，索尼不在中国投资了吗？”
他睁着“天真”的眼睛，问着“纯洁”的问题：“天哪……日本崩溃在即，您是要投资经济圈已经成型的台北？还是正在制造‘汉江奇迹’的韩国？”
中钵良治一口气，死死堵在了胸口，咬合肌已经开始了剧烈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上。然后，再用沾着他心头血的刀子，来拍他的脸。
中国，改革开放，公改私，已经是表明的态度。这代表着一个巨大的廉价加工厂诞生，索尼怎么可能不投资？
一点面子都没留，对方让他场面话都没法说出来。
怒极而笑，现在的他是真正的怒极而笑。
是啊……多么可笑。他心中几乎都在嘶吼，我堂堂索尼董事，居然被一言一句逼到了这种程度！
对一个区区副局长，在日本就是个副课长的角色！我中钵良治什么时候不是挥之即来招之即去？
现在，却偏偏对着一个“大加工厂”的小副局长打不得骂不得。还不停地被恶心。
在他身后的秦远峰，更是什么事情都仿佛和他没有关系，只是笑着看戏，差点让他直接冲上去来上一脚。
一开口，就是满嘴的“碰巧”“抱歉”这件事要和你秦远峰没关系，我中钵良治的头割下来给你！
更恶心人的是在最后，这位纯洁的马局长挑明了，日本企业现在绝对会大批量选择中国投资，中国起码能为他们节省数十亿美元的人工费！别人都来了，你索尼呢？
来不来？
和我翻脸？行，反正你们这些电子业都要过电子产业司，到时候咱们再算账。
不翻脸？那么不好意思，这次，起码今年上半年的批地，您们该哪凉快哪凉快去。
中国不是日本，没有六大财团。中国是想要外汇，但却有它的立场。
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求不得，怒不得，哭不得，笑不得，走不得。
无数种感情，戏剧化地汇聚到了中钵良治心中，变成了两个字。
憋屈。
没有发怒，没有谈判，只有憋屈！
没有协商，没有竞价，只有憋屈！
天大的哑巴亏，还是别人明着给他的哑巴亏，他还必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下来！
他牙齿都差点咬碎了。
“好……好……很好……很好！”他仰天做着深呼吸，不知道多了多久才平静下来，秦远峰一度怀疑他会心脏病爆发猝死原地。
他的目光，这次略过了马援朝，刀子一样钉在秦远峰身上：“三年后，鄙人，连同久源胜美，小林光太郎，在东京等着你决战！”
他强压住暴走的心情，尽量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只是手指却因为无从发泄的暴怒抖得厉害。
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不把秦皇朝彻底打垮，我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我向天照大神发誓！”
说完，他二话不说，如同一头雄狮一般，冲了出去。
“中钵君，中博君……”横井军平回过神来，从桌上拿起他之前放下的丝巾，用力挥舞着：“你东西掉了啊！”
没有人回来。
中钵良治如果现在再回来，那才是真正的自取其辱。
“呼……”马援朝眯着眼睛看着中钵良治走远，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瘫坐到了榻榻米上，一边摸着莫须有的汗水，不迭声地说：“险而又险……险而又险哪……”
秦远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忽然问：“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工作？”
“秦先生说笑了。”马援朝根本没有考虑，笑着说：“这次真的让我丢掉了半条命，我背心都是湿的。秦先生，你的工作要老命了……”
“我去年发给主创人员的年终奖是十万美元。”
“这是原则问题……”
“今年创世纪主机的主创者徐翔，这一个月已经预算百万美元以上的收入了。”
“秦先生，我是政府官员……”语气很微弱。
过了好几秒，他才肯定地摇了摇头：“就不要和我开玩笑了。”
秦远峰摸着剃得发青的下巴：“那你怎么会这么出力？我不相信你无所求。”
“我想请你帮忙签个字。”马援朝也毫不掩饰，反正横井军平不懂中文：“让我来负责秦皇朝，否则牧司长会插手。”
秦远峰笑了，果然，马援朝这么卖力地帮自己，弄错一句话，恐怕都会引来中钵良治当场暴怒无法控制，彻底撕破脸。最后，却险而又险地停在爆发的边缘，确实下了死力，那就绝对不会无所求。
只有他知道，中钵良治心中何等狂怒。
cd计划再次延后！ps雏形不会出现！他第二次拦截了ps的诞生！
如果马援朝知道是这种后果，很可能会拍屁股走人，最多象征性地说两句，他还不知道，他已经把索尼得罪到了死处。索尼日后但凡在中国政界有一点发展，就绝不会放过这个人。
他是个聪明人，虽然不清楚，却可以猜到后果不小，于是，选择了从秦皇朝这里要政绩。
“你选对了。”秦远峰大笑，笑得非常张扬，自信的神色丝毫不掩饰：“三年内，只要合作愉快，你的政绩会让自己都不敢相信！”
“希望如此。”马援朝又恢复了四是大叔的模样，沉稳而优雅：“你们先聊，我去外面和你们公司那位员工说说话，等你。想必……我们等会儿还有许多细节要磋商。”
是啊……很多……
秦远峰笑着挥了挥手。心中暗道，只希望你的心脏能够承受得下来。
“砰！”就在同时，随着一声巨响，中钵良治一拳死死砸在防弹玻璃窗上，整个脸色，已经不是强压着暴怒的神色，而是怒火完全爆发的扭曲！
“查！立刻给我去查！查这个叫马援朝的副局长！把他的祖上三代都给我扒出来！”他的头靠在拳头上，牙齿磨得“咯咯”响，仿佛要择人而食一般，前排的秘书战战兢兢，根本不敢说一句话。
“你没听到吗！”中钵良治如同疯狂的暴龙，怒吼在整个车厢中回荡：“给我立刻记下来！三天……不！明天上午我要看到他的资料放在我的案头！否则你就给我滚！”
“嗨！”秘书吓得如同海啸中的独木，却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回答。
董事这是怎么了？平时从不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啊？
“还有秦远峰！给我钉死他在中国的一举一动！买了那块地！和哪个官员接触！我要你完完整整地回报给我！如果漏了一项……”
这个名字，仿佛勾起了他最深切的仇恨，他眼睛发红地低吼：“你不要想离开索尼后还有下一份工作！”
“楼顶的天台是你最后的归宿！”他死死盯着秘书：“给我做好死的觉悟！”
在他狂怒的时候，居酒屋却是另一片气氛。
“你做到了。”横井军平给他斟了杯酒，笑着说：“我都没想到，最后居然还能和你合作。”
“峰回路转。”秦远峰也颇为感叹，索尼的代价让任天堂直接放弃，他也无法去争，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他还没有去就山，山却已经来就他。
“1%的原始股？”横井军平看着他的眼睛，和他碰了一杯问。
“有点强人所难了。”秦远峰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想，你的地位，应该很明白索尼抛出这么大的鱼饵是为什么。”
横井军平有些恍然，转着酒杯，半晌才说：“是啊……我能猜到……”
“cd计划，是索尼未来的大势所趋，可以说是他们的大动脉，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提起，到了现在，进步不算大，他们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了。”
他喝干了酒，舔了舔嘴唇：“那么，我就来说说我的要求吧。”
“第一，硬件开发组必须听我一个人指挥。我不管这里面有多少你曾经的老下属，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亲自来日本邀请我，我很荣幸，也是证明了你信任我。那么……我需要绝对的信任。”
他的语气有些淡，却藏着无边的萧索和恨意：“我不想……再培养出一个宫本茂来……”
“这是当然。”秦远峰也正色道：“你会拥有tv端硬件开发的全部权利。”
“不是所有硬件？”
秦远峰微微笑了笑：“如果你统御全硬件，那么，创世纪的开发者，我又将置于何地？”
“也是。”横井军平想了想叹道：“他是董事吧？”
“很快就是了。”秦远峰没有回避这个话题：“就算要给你分股份，也不会是在这两年，我希望先和你说清楚。”
“秦皇朝，我独占51%，剩下的，已经很难分。”
横井军平点了点头，没接着这个话题，跳过了说道：“第二——这是基于我不是董事的第一点上面的。我希望参与公司的决策。”
“毕竟有些东西，主机和市场，和各个方面都咬合得很死，我如果不知道，那会非常难做。”
秦远峰想了想：“半年后？”
“可以。”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索尼抛出了如此大的饵，给予横井军平天大的权利，他还不情不愿，秦远峰否决了他好几项提议，他却偏偏愿意了。
醉心于技术开发的人，他的目光永远着眼于主业。
“就这样吧，我的要求就是这两点。”横井军平洒脱地站了起来：“本大爷最讨厌的就是谈合约，如果你能尽快拟好，不用交给我看，麻烦。”
第383章：新所长
秦远峰走出居酒屋的时候，外面天空一碧如洗。
横井军平懒洋洋的身影走上了一辆几乎都看不出年代的老车，娴熟地发动了起来，秦远峰站在门口，后面的服务员不迭声地鞠躬点头：“多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他深深出了一口，忽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钱，不缺了，等待掌机的正循环建立起来，一切都会步入一个养精蓄锐的正循环轨道。
人，和索尼的怪才久多良木健可以一决雌雄的当代大师，横井军平的加入，可以说是自他穿越以来最大的收获。
这种一代大师，本该英年早逝，但是现在，这种事应该不会再发生。
穿越之后做的一切铺垫，到现在都收到了最好的结果，现在更有这样的人才为他所用，一时之间，他只觉得胸口中心跳的厉害，仿佛迫不及待等着要出去大闹一番。
“等着吧……”他手搭在自己两道浓眉上，看着天空中湛蓝飘去的白云，眯着眼睛喃喃道：“只要给了我第一方的台阶，就等于给了我撬动整个业界的支点……”
“就等着……让我来打出一个完全不同的电子娱乐界吧……”
牛军在旁边的车旁和马援朝还有几个秘书聊得如火如荼，看到他出来，招了招手：“小峰哥，现在去哪？回香港？”
“去东京。”秦远峰收敛了一下心情，笑道：“还有些事情，需要亲自去解决。”
“马局长，你们不如到香港等我？”他笑着朝马援朝说：“我过几天就回来。我和中计委提的要求很多，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马援朝被噎得一顿，犹豫了好半天才说：“只要可以的……牧司长交代过让我们便宜行事。”
秦远峰看了他片刻，淡淡地笑了。
只要可以的？
他提出的全都是不可以的！
但是，他很相信，这件事情，一个马局长还真决定不了，必须汇报上面。不过……他却有信心，上面真正的掌权派，会点头。
马局长先行一步，秦远峰伸了个懒腰，并没有立刻上车，靠在车上点了根烟，抽了一会儿，却沉默了起来。
牛军并没有打搅他，过了好一会儿，秦远峰才把烟头踩灭，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头也不回地说：“喜欢玩游戏吗？”
“哪种游戏？”
“……这个游戏不是代词。”秦远峰摁了摁突突跳的太阳穴，那里面现在全都是揍这小子一顿的想法。仿佛决定了什么，转头对他说：“我决定把ace裁判所交给你。”
牛军愣住了：“小峰哥……我进步得不够明显？”
“不是。”秦远峰上了车，对着他招了招手：“上车说。”
两人上了车，秦远峰思索着说：“我这段时间，没给你安排什么职务，但是并不是没考虑过把你们放到什么位置。和你相似的，还有好胖他们，都是当初和我一起打拼过来的。但是，横井军平过来，他们还是得继续学习。”
“公司马上要分发股份，你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职务过不去。我一直在考虑，什么职务适合你。最开始，我想让你跑渠道。但是那太累，我也不忍心让你每天满地球乱飞。”他认真看着牛军：“小影还有一年就实习了，她肯定会选择来秦皇朝。她骨子里其实很要强，从你告诉她我办公室里有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就知道了……”
“小峰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远峰摆了摆手：“她来了，我肯定不会亏待她，但是放什么位置？现在想起来我一个头两个大。她和你身份相似，一个处理不好……”
他翘着二郎腿，双手十指交叉放在大腿上，看着车顶叹道：“人心一散，队伍就不好带了……”
“小峰哥……你这是怎么了？”牛军皱眉看着他：“秦皇朝发展前景这么好，彼得潘老师次次都是满脸淫笑地计算收益。你何必现在这么担心。”
“防范于未然而已……”秦远峰默默地从车顶移开目光，转到了外面湛蓝的天空上：“这次横井军平的事情，给我很深的触动。一个一代大师，一位大董事，说被革职就被革职。集权是好，但是代价就是永远失去这位大师……如果不集权……”
“你想放开秦皇朝51%的股份？”牛军惊讶地问。
“不，没这个想法。但是这个股份如果我在我，你，和小影之间，分化了我自己的影响，也让其他股东不因为拿股份少而埋怨……”他头疼地摁了摁眉心：“御下之道啊……做公司，都是在做人。你就算有再好的点子，当公司越做越大之后，上下层不一心，很可能你的东西做出来就和设想的完全不同，耽误了宝贵的战机。”
“我以后会仔细分摊股份，否则……2%，3%很难留住人。如果不分，有功之臣越来越多，怎么留住人？骑虎难下……到时候，我需要重要岗位上全是我的人。”
他深深看着牛军：“ace裁判所，现在还没有发力，但是他是秦皇朝未来最重要的顶梁柱。秦皇朝所有游戏，都需要通过它再加工，全球的影响力都得靠它打出来。这个职务给谁我都不放心，只有你和小影两人其中一个人拿，我才能安心。“
“钟晗呢？”
“他的任务很重，几年内都回不来。小影不适合，但是你不同，比起研究数据，我觉得你更适合这种市场开拓。”
牛军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做着看吧。你先带着我做两次……这个裁判所，就是举办像ddr大赛那样做活动？”
“是，也不是。”秦远峰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电竞的雏形，他在定这个基调，但是，现在没有一款激烈的，适合电竞的游戏出现，甚至没有led投影屏，他只能采用做活动的方法。
组织了好久语言，他才沉吟着说：“这个裁判所，要协调很多东西，它以后会涉及到艺人，你必须和旗下的艺人打好关系。这是其次。最重要的，你要时时刻刻把握一款游戏的燃点，仔细评估它可能带来的市场影响，以及对玩家的反应保持最迅速的感知。”
牛军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小峰哥，你今天太感性了。”
“是吗？”秦远峰笑了笑：“也许是横井军平的事情给了我一些触动，还也许，是因为入行好几年，曾经以为穿……以为做这一行就是好游戏加上好推广就ok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没有渠道不行，没有人力不行，没有高手不行，没有资金不行。”他打开了心情，靠在座椅上笑道：“任你有钻石一样的点子，也卖不出一分钱去。没有钱，理想是孤高的，高到根本看不到头的喜马拉雅山上，人都饿死了还谈狗屁的梦想。”
“所以啊……”他有些感慨地说：“我曾经痛骂过无数游戏公司，怎么能做出金钱味这么重的垃圾来，偏偏还有这么多人去买。”
“现在自己做着才知道，没钱的时候，为了你心中最后希望的种子，你甚至可以去做色\情游戏。”
牛军没说话，只是听着，他不知道ace裁判所有多重要，但是从秦远峰亲任所长绝不假于人手就能猜到一些。他只知道，现在是秦远峰更年期到了，在发牢骚。可能他自己说了这么一堆，自己要表达什么都不知道。
人这种生物，思维会很奇怪，时而忧伤，时而疯狂。但是无论怎么变化，它逃不出一个前提，那就是环境。
环境就像一种慢性安眠药，在人不知不觉之间适应它，跟随它。
秦远峰很清楚，自己到了一种自我改变的时机。也许从一开始穿越回来就在累积，横井军平事件，只是打开它的那把钥匙罢了。
他带着一颗热忱的心回来，想改变中国的电子娱乐，世界的电子娱乐。但是，这颗心叫做“做游戏的心。”
他在做的，却是游戏公司。
好的开发人员并不一定能成为好的董事长，中山隼雄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他给世嘉定下了高精尖的目标定位，世嘉最后结局也不会如此凄凉。
在变了……他看着外面天空中，偶尔掠过的飞鸟，脸上挂起一丝笑容。
自己都能感到，自己在变化了。
做事的方法没有大变，但是心态，却已经慢慢地开始在着力于游戏这个根本的同时，将公司的地位一而再再而三地拔高。
秦皇朝，就是他的心血。
“他妈的……”到最后，他自己都笑了起来：“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深沉，我真的是更年期到了。”
“你只是长熟了，孩子。”牛军在旁边感慨。
“滚。”
“谈正事吧。”秦远峰笑着说：“合约带好了吗？这次，大和基板将成为我们自己生产线的第一个指导团体！”
“当然。”牛军拍了拍身边的包：“一千两百万收购，啧啧……以前从没想过能看到这么多钱，还是美元。”
第384章：收编（一）
“秦君还没有到吗？”一间别墅中，一只苍老的手端过一个极富日本味的粗砂杯子，大和谦正苍老的面容上带着一抹笑容，看着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笑着开口问。
“还没有。”大和信虎咬了咬嘴唇，低声说：“爷爷……您会不会想多了……秦君也许并不会收购我们……”
大和谦正没有立刻回答，端着杯子抿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信虎，今年大二了吧？”
“嗯。”
大和谦正招了招手，大和信虎乖乖地凑了过来，满是皱纹的手在他乱碎的头发上扑了一阵，大和谦正才笑着收回手：“好像又长高了，现在八几了？”
“八四，前天量的。”
大和谦正脸上的笑容不变，许久才说：“信虎哪……爷爷无能，保不住大和的家业，以后，你跟着秦君好好干。”
“爷爷，我……”
“你先听我说。”大和谦正不容置疑地摆摆手：“我虽然没有保住大和家的基业，但是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结果。我虽然老了，但是也活的够久了，马上七十，人世间也算走了一大半。我相信我的眼睛还没有花。”
“说我老可以，但是说我老眼昏花可是不行。”他笑着说：“秦君这个人，可以共患难，也可以共富贵，他的心胸大多数时候都很大。但是面对着背叛，却小得吓人。而且很多时候还有年轻人的倔强和睚眦必报，针锋相对……”
“超级马里奥的时候如此，gb的时候亦如此……这是秦皇朝足以在这个圈子立足的两次最重要的战意，堪称诺曼底登陆。他开发过火焰纹章，开发过ddr，但是都不及这两次来得重要，两年时间，这两次大战，助他登上了电子娱乐业的顶峰……”
“爷爷……”
大和谦正狠狠瞪了他一眼：“太放肆了，老辈说话的时候小辈插什么嘴。”
“我之所以给你说这些，是让你看清楚，电子娱乐业现在的中心就在日本，得日本，则得电子娱乐业。可惜，苍茫数百家第三方，仅仅只出现了三家第一方。我要告诉你的是……秦皇朝的路很长，非常长。我有预感，他会走出一个我们想不到的帝国来。”
“你明白了吗？”他轻轻摸着孙子的头发，笑道：“可惜苦了你了，下学期辍学吧……作为大和家的男丁，你有责任，也有义务接手这个家。”
大和信虎有些迷惘地摇了摇头，作为一名二世祖，他非常对得起这个名头，每天流连于各种球场，游戏室，除了大和基板的办公室。
大和谦正笑着叹了口气：“你这样我怎么放得下心……”
“跟着秦君走。安安心心地跟着他走……不要有什么其他心思，这次，形势逼人，索尼的压力，世嘉所有董事的压力，任天堂的压力，我们只能放弃秦皇朝。那个时候，我就做好了被他们收购的心理准备。他们……现在可是资产上亿的大中型企业。掌机一旦进入正循环，我们一个做再加工的生产厂家，是拦不住这头下山猛虎收购的步伐的。”
“不要自不量力，这不是意气用事的街头斗殴，这是商场。输了就得认，秦君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大和基板最大的价值就是生产线上丰富的调控经验，他现在很需要我们的助力，你换个角度想一想，现在日本经济崩溃已经开始，大和基板多久没接到过业务了？”
“这就是第三方的站队啊……”他笑了笑，轻轻抿了口茶，叹道：“秦皇朝现在荣登第一方，登基之始，投靠过去的第三方，渠道商，都急着热脸贴上去呢……这种时候我们怎么可能还有业务。不想瞒着你，大和基板从创世纪大胜的那天，就被撤掉了三个重要的单子，科纳米魂斗罗你知道本来是我们组装的吗？只差签字，半个小时之内，上月景正亲自打电话来撤掉了……”
“换个想法看看吧，既然阻拦不住，那就安安心心去做另一个程度上的从龙之臣，等秦皇朝数年后生产线的经验都学到了，适应了。大和基板甚至可以谋求独立出来，分化掉股份，再次打出大和基板的名声。至于现在，就安安心心地跟着秦君做。”
大和信虎抿着嘴唇，好半天才认真点了点头，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该属于接班人的刚毅。
“我明白了，放心吧，爷爷，这是我的责任。我会跟着他好好做的。”
大和谦正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横冲直撞那是莽夫，能进能退才是英雄。当你阻挡不了的时候，就得学者接受，而不是去那个该死的楼顶天台，那是懦夫的逃避。”
“你不懂的还很多，多学，多问，你和秦君的关系亦盟亦友，年纪又相近，他不会对你的探讨有任何厌烦。”他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抹戏谑：“要我没看错……他硬件狗屁不懂……哈哈哈！”
大和信虎不明白大和谦正怎么忽然笑得这么开心，不过爷爷心情好起来了，他自然也高兴了些，笑着问：“要是秦君没来收购呢？”
“他一定回来。”随着一个淡定的女声，门被毫不礼貌地推开，一道妖娆的火红色身影踩着钢琴一般的声音，咯噔咯噔走了进来。
大和抚子，这位名字和性格完全调过来的女性，盛夏正是她这朵富士玫瑰盛开地最旺盛的季节，穿着一身火红的t恤，上面一个硕大的女女接吻图，一条短的差点就能看到蕾丝的，洗的发白的牛仔群，两条极富弹性的**没有一丝避讳地交叠在一起，堆起一座诱人的白色山峰。
她取下墨镜，将自己娇美如花的面容凑到了大和信虎面前，两只手捧住大和信虎的脸，让他惊恐的眼睛直视自己，娇笑道：“亲爱的……弟弟，看到什么了吗？”
大和信虎眼睛乱转，从小的教训就是，千万别惹这个恶魔，看了半天才说：“你眼睛下的玫瑰变成水滴了！”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装饰，叫做人鱼的眼泪。”大和抚子浅笑着坐了下来，高跟鞋毫不怜惜地踩在大和信虎的大腿上，打了个响指：“sam。”
一只神气活现的博美，竖着小短尾巴哈着舌头拼命跑了过来，只是一窜就跳到了大和抚子身上。
“这不就是nono吗？”大和谦正看了好几眼，确定就是自己乖孙女的随身宠物。
“没看到它换了个发型吗？”大和抚子颇为不满：“现在它叫sam。”
……
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大和抚子才点了根女士香烟，笑着说话了：“爷爷，我早就提醒过你，让你站好队。你不信吧？现在报应来了。我敢肯定，秦君现在不是已经在东京，就在来东京的路上。啧啧啧……对于大和基板这块肥肉，他早就眼红得不得了了呢……”
大和谦正笑着点了点头：“能弥补秦皇朝最后一个短板，尤其是在主机正式开产的现在，生产线不握在手里绝不可能。确实没有比大和基板更好的替代品了。”
“就算这次我们站对了队……”大和抚子抚摸着nono笑道：“他也会找我们讨论这件事。所以这个结果毫不奇怪，得知他做主机的时候，就应该做出这个最坏的结果，对吗？”
大和信虎点了点头。
“我是问sam，仆人，这里没你的事，先给我把波特的书背下来，再去背杰克的。”大和抚子淡淡地吐了口烟圈，和大和谦正对视了片刻，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头子，看样子你也不悲观嘛，害得我特意从补习班赶回来，还以为你在抱着大和基板的名字大哭不已呢。”她笑着说：“真是失望。”
“无谓的关心。”大和信虎也笑了，真是别扭的表达方式。
“没事的话我就先去休息了。”大和抚子站了起来，扭了扭滚圆的屁股：“这条裙子怎么样？”
“哪里买的？”大和谦正皱起了眉头：“太短了些。”
“我自己剪的。”大和抚子咯咯笑道：“爷爷，我现在可是马上要去当老师的人，这几天走在校园都感觉比走在菜市场还令人轻松愉悦。这边刚走过去一颗泛红的西红柿，那边就走上来一块雪白的豆腐……”
“你不会做饭……”大和信虎见缝插针。
大和抚子白了他一眼：“好好给我看书！大和基板的未来都交给你了！我可不想以后买个钻戒还要去卖血！”
大和信虎感觉压力山大。
“给我找一套西装。”大和抚子抱着sam走了出去：“我等着秦君，他来了，我和他谈。我这个混吃等死的人，也总得在这时候做做贡献了。”
所以，秦远峰来到大和基板的时候，就看到大和抚子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穿着一身修剪地极为得体的西服，笑着等着他。
“这是超大号的桌子。”大和抚子轻轻掩着嘴笑了笑：“要不要试试？房间没有监视器。”
秦远峰脸都抽筋了。
“你不是去当老师了吗？你就这样教育你的学生？那我真是为日本的前途感到悲哀。”他不动声色地挪揄着，这个女人，碰到准没好事，大和基板没让大和谦正来，没让大和信虎来，偏偏让这个自己最不想见到的女人来了。
“我只是在断链我的忍耐力。”大和抚子笑着从桌子前慵懒地撑起了自己猫一样的身子，轻笑道：“看得到吃不到，才是最有意思的。”
秦远峰赫然发现她居然穿了一条短的不能再短的裙子！
牛仔裙！
上半身是衬衣西服！
“你就这么对你以后的老总？”他愕然问。
“真可惜，我应聘的位置是秘书。”
第385章：收编（二）
“你已经吞了几分钟的口水了。”会议室中，大和抚子玩弄着自己的指甲，头也不抬地说：“有色心没色胆，真是让我失望。”
秦远峰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妈的……一切都起源于那个见不得光的夜晚……
自己是被强暴的那个啊！
“行了，看在花姬的份上，饶你一命。”大和抚子叹了口气，正了正脸色：“说吧，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代表大和谦正老先生答应。”
秦远峰收拾了一下心情，沉吟了几秒才说：“其实我也不希望……”
“你非要做出这么虚伪的面孔吗？”大和抚子烦躁地挥了挥手：“说重点，我知道你赢了，但是看着你一副大胜归来的模样我很不舒服，我不需要环境，玫瑰，只需要那张床就够了。所以，你别在前/戏上花功夫了。”
秦远峰给刺地直呲牙。
“行啊。”他干脆地甩过去一叠合约：“自己看吧。”
“念。”大和抚子头也不抬。
“麻烦。”
“我懒。”
完全没有一丝谈判的气氛，两个昔日炮友今日对手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大和抚子服输地把合约拿了过来。
“真是小肚鸡肠地可以……”她一边咬牙切齿地解开牛皮袋，一边喃喃说道。
会议室中，终于沉默了下来，只能听到“沙沙”翻动纸张的声音。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大和抚子放下了资料，掏出一根女士香烟，想点，却最终没有点着，只是反复地把玩着那个打火机。
“知道我爷爷为什么不和你谈？”她淡淡地开口，不等秦远峰回答，或者说她本来就没有让对方回答的想法，接着说了下去：“因为谁来都一样。”
她抬起头，眼神郑重，再没有一丝谈笑的味道：“你不会亏待我们，这份合约也证实了我们的猜测。虽然这个词有些好笑，但是我还是觉得它还蛮适合你的。”
“有情有义。”她苦笑了一下：“讽刺吧？对一个收购自己的公司还夸它有情有义，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真的白活了。”
“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不过也不算大，毕竟这个心理建设从我弟弟传回你在做掌机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准备了。”她叹了口气说：“大和基板，人员打散进入上海生产线……工资不错，包住宿，而且没有把大和基板的员工当成外人看，这一点我很满意。”
秦远峰微不可查地抬了抬眉头，刚才的火热褪了下去，谈到正事，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淡淡提醒：“大和小姐，是秦皇朝的员工，而不是大和基板的员工。”
“其实，现在我完全可以在秦皇朝安排着公司搬迁的事情。为什么别的公司我都没去，亲自来了这里。”
“毕竟，我们还是有过很愉快的合作。而现在，我不给你们订单，大和基板在这场经济危机中，只能是大海上的小船。”
大和抚子没说话，过了许久才自嘲地笑了笑：“真是直白地刺耳……刺耳到我很想把高跟鞋踹到你的裤裆里，但是却让人无从反驳。”
“我有几个请求。如果秦皇朝答应了，明天就可以开始正式磋商。”她忽然感觉很累，青葱一样的食指弓起来，撑着自己光滑如玉的脸庞，轻启朱唇：“第一，我希望秦皇朝不要开革大和基板目前的每一个员工，他们都是做生产线的老手……算了，我觉得你也不会有这么愚蠢。”
“第二，我弟弟。”她深吸了一口气，托着脸庞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红的快滴出水来的嘴唇上轻轻画着：“他除了长得帅之外没有任何优点，而且笨的像头猪，每天脑袋里面的事情就是怎么玩，去哪里玩。”
“让他突兀地接手大和基板，会非常麻烦，不过……”
她轻轻站了起来，柔弱地，却极其坚定地给秦远峰鞠了一躬：“我拜托你，给他一个发展的机会。”
秦远峰静静地看着她，就像一个君王在看着自己新降的臣子，许久才问：“这是大和先生拜托的？”
“不，这是我以私人的交情拜托你。”大和抚子冷冷地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告诉花姬我有你的孩子。”
我艹你大爷！
“你这不是拜托，是威胁。”谈判的气氛再次瞬间消失无踪，秦远峰气得嘴唇都在抖，半晌才磨着牙说道。
“管他是什么。如果两年后他还是这样，我自己踢他走。”大和抚子直起身子来，忽然神秘地一笑：“你知道吗。”
“从刚才那个角度，你能看到我一些美好的部分，我也能看到你一些值得回忆的部位。”
秦远峰摁着自己的太阳穴，今天他就不该来！
说好当老师的女色狼，忽然跑了回来。本来该出现的没出现。
“行。”他鼻孔里长长地出了一声气，咬着牙说：“如果你不说这句话，老子会阉了他丢猪圈。”
“你不会。”大和抚子掩着嘴咯咯笑道：“反而他做得好，你还会大大地奖励他。如果立下大功，他会是秦皇朝的董事。我相信我的眼睛。”
“刚才那句话，只是一个直线的推断而已。”她笑完了，叹了口气：“秦皇朝做大了，自然会有董事会，应该很快了吧？我相信你会对他很好，但是其他董事却说不一定。我是要你保证他能在最迷茫的时期得到健康的成长。”
成保姆了……秦远峰失笑，点了点头：“今晚我回香港，明天来人磋商。”
“你是在暗示我今晚来你的酒店？”大和抚子笑着打开了门：“但是……老娘今天不！奉！陪！”
秦远峰看着她洒脱消失的背影，笑了，拿出一根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两年多了啊……
自己穿越回来已经两年多了……
心态变化了很多，周围的人也变化了很多。当初和大和基板一起赚了千万都兴奋不已，现在感觉真的只是数字而已。
而当初的盟友，变成了现在的敌人，如世嘉。
当初的伙伴，变成了自己的下属，如大和。
当初的敌人，却变成了自己的盟友，如三井。
“真是复杂……”他笑着摁灭了烟头，走了出去。
和大和基板的谈判，可以说顺利也可以说不顺利。气氛一直都很古怪，除了大和抚子，其他人都没有出现。
他没有管这些，大和谦正在决定当初屈从于其他几方压力之下的时候，就应该猜测秦皇朝赢了会怎么样。
“小峰哥？”看着他上车，等得百无聊赖的牛军正在拿着一台限量版创世纪玩着，抬了抬眼：“你的神色很古怪。”
秦远峰笑着坐到座位上：“忽然有种长大了的感觉。故地重游物是人非，回想下这两年，有些感慨罢了。”
“是我自己精力过头了。”他闭上眼睛，脸上却带着笑容。
是啊……现在哪有给他伤春悲秋的时间。
中国，多么美好的一座花园等着他去开发。
日后，中国电子娱乐界的多少弊端，多少憋屈，都能从现在开始一点点扭转过来。他再也不想做一个娱乐大国，而是想做一个娱乐强国！
能帮助他实现这个梦想的纽带，正在香港等着他。
能帮助他实现这个梦想的人民，正在大陆等着他。
哪里来的时间伤春悲秋？
正因为知道得越多，他才感觉被时间这个无形杀手追赶得越紧，几乎是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抓紧时间吧。”他眼中再次射出了夺目的火热：“立刻完成日本的最后收尾，中国……还有大把大把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飞机在亮蓝的天幕上雄鹰一般飞过，疾飞东京。
日本的最后一站，定在东京，井上雄彦的画室。
开门的时候，秦远峰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简直就像垃圾堆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头发油腻腻的，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上的衣服看样子也有几天没洗了。正抓着头，甚至看了好几秒才认出秦远峰来。
“我没少你钱吧？”秦远峰也不介意，这种样子的人，看得多了，曾经的宅男玩游戏几个通宵，差不多就是这样子，不过，他知道对方应该是画了几个通宵。
井上雄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将沙发上一堆衣服捞起来丢进洗衣机，局促地说：“秦社长……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我真没想到你会来……”
“佣人呢？”秦远峰皱眉看着他，牛军也不介意，居酒屋因为身份不到，没带他进去。和大和抚子的会面更不能带他，谁知道他会大嘴巴出什么东西来。但是这次无所谓，牛军也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来，丝毫不管之前那里还有一堆脏衣服。
“我让他们回去了……”井上雄彦干咳了一声，现在他的资金，可以说是支持他画下去的原动力，如果不是火焰纹章赚了不少，他现在能不能安稳地画下去尚未可知，对秦皇朝，他是抱着百分之百的感激。
“会打搅他画画吧？”牛军好奇地打量了周围一阵，漫画，这年代中国流传过去的大多都是车田正美和鸟山明，北条司的作品，这无疑是个新兴职业，看了好一阵，才回头对秦远峰说。
“是的，我大纲修改了几个月，这才开始着笔……秦社长，恐怕这部漫画还要几周才能开始连载。”井上雄彦忙不迭地给两人倒了杯茶，干笑着说。
秦远峰点了点头：“你的漫画，我最近会给你找一家下家，以dlc的形式推出，有一些把握，而且版权费应该不低……”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井上雄彦一脸迷惑。过了好久，才喃喃地说：“那个……什么叫dlc？”
我去！
秦远峰和牛军面面相觑。
这货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
自己的东家是游戏公司，好歹也了解一下吧？dlc现在可以说只要是玩电玩的都知道，他作为秦皇朝挂名职员反而不知道？
不过，秦远峰在看了一下满是灰尘的电视后，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简单地说，就是独立于正片之外的资料片……这部漫画我很看好，为你联系的是ea公司，我的人正在美国牵线。应该很快就有回应，他们最近董事长荣升体育界的重要职位，应该很快就会对这一块下手。”
第386章：时局的回忆
和井上雄彦谈的很愉快，对方现在的心思全都在漫画上，对于版权，反正自己也不知道，全部答应了下来。
秦远峰一刻都没有停留，坐上飞机直飞香港。
几个小时后，飞机稳稳停靠在香港机场，顾不上疲惫，他马上回到了办公室。
彼得潘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离开东京之前，他打了电话告诉对方，无论多晚，一定要对方在总部等着他。
“地皮怎么样？”他一边脱着西装一边问。
“不错，我看了你的选址。”彼得潘面前摊着一大堆资料和照片，一边看一边说：“黄浦江畔，而且飞过虹桥机场的时候，能清楚看到这一块的全貌。这对留下秦皇朝第一印象有很大的好处。”
“北京呢？”秦远峰呼了口气，将西装随手扔在沙发上，解下领带，活动了一下酸痛的颈脖：“那边的厂子开价多少？还有上海电子厂？”
“噢，秦，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抱怨一下中国的行政制度。”彼得潘一脸的愤怒：“这都几个月了，文件还在上面转着，徐厂长找过我几次问能不能私下提前收购，我都拒绝掉了。这不会让我们等一年吧？”
“那恐怕还有一段时间。”秦远峰对政府的办事效率心知肚明，不过，如果这件事情中计委出面，那就方便多了。
彼得潘倒了杯咖啡给他，皱眉道：“秦，你怎么赶这么急？重心转移是一件非常浩大的工程，这等于开辟一个新市场。中国的潜力巨大，但现在刚刚改革开放，日后的政策晦涩不明。你这么急着回去，也许会吃到第一口螃蟹。但是被螃蟹夹断手指的可能性却更大。”
“纵观历史，中国都不是以开放闻名，历朝历代大多是等着万邦来朝，而不是主动交往。建国之后差不多也一样。说起来对外开放，实际上阶级斗争占了更主要的部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改革开放只是昙花一现呢？如果数年以后政治风向变化，只要中央一纸条文，你所有的投入都打了水漂！”
秦远峰有些感慨，端着咖啡抿了一口，有些出神地看着天花板，许久才说：“我知道啊……”
“我都知道……”
“那你还执意开发中国市场？”
秦远峰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知道中国日后的发展，这次改革开放，绝不是昙花一现，而是中国崛起的号角。但是，他却拿不出证据让这些人相信。
并且，他急着回去，是因为国内的市场大变在即！
90年，上海吹响第一声冲锋号开始，中国进入了长达十几年的飞速发展。外资在初期的观望后，在92年邓主席南巡之后，终于开始疯狂投资。现在他不去占领陆家嘴的黄金口岸，以后那块地方可谓寸土寸钻！
更重要的，还不是地皮。
发展，必定会有大批企业涌入，无论什么企业，这当中，自然包括了电子娱乐业。
仅仅是索尼，就在中国拥有最大的ps生产线，任天堂也有。更不要说日后因特尔，微软，ibm在中国的电脑制造工厂。
这些电子娱乐的顶尖企业，带来了让当时刚刚开放的中国人耳目一新的东西，那就是游戏机。
无论大小城市，这时候都出现了一种古怪的游戏室。它不是街机厅——街机厅这时候在国内都少得可以。
它是一种特立独行的东西，在中国的电子娱乐发展上，留下了重重一笔——那就是fc游戏室，和md游戏室。
门口挂着招牌式的蓝布棉门帘，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排电视，连接着此刻红到发紫的fc，md，无数刚刚接触到这个神秘花园的青少年乐此不疲。
五毛钱，一块钱，就能玩上两三个小时，或者一毛钱一局，游戏任选。这种新娱乐的出现，被87年成立的小霸王公司，偷偷盗版了任天堂的卡带之后做的，名为电脑实为游戏机的机器推向了**。在全国如火如荼，盗版事业第一次在中国雨后春笋一样冒出的时候，终于，引发了广电局的重视。
这个和新中国同时建立的部门，终于意识到了这是外国资本的强势入侵，而且就来自一衣带水的日本！但是，当时的中国没有一合之将！根本没有一家企业可以和任天堂，世嘉组成的大军抗衡。无论任何企业，和对方碰上都是一触即溃。在观察了数年后，广电总局终于在上级部门，副国级部门中\宣部的授意下，决定“一刀切。”
中国没有这个行业，那咱们不做了，不能让日本的东西完全笼罩下一代，而且是改革开放，被中央寄予厚望的下一代。
于是，就有了93年底那次大事，给电子娱乐盖棺定论的“电子海\洛因”报道。
数十个电视台，在中央台的组织下，从新闻联播，到那时候收视率仅次于新闻联播的焦点访谈，全部在呼吁电子娱乐给下一代带来的危害。只不过短短一两周，强大的舆论攻势立刻风头倒转，让刚刚发芽的电子娱乐业从此胎死腹中！
要知道，那时候新闻联播，焦点访谈的收视率是70%以上！
之后……就是漫长的冰河期，94年ps发售，索尼和世嘉，任天堂在一水相隔的日本打起了世界大战一样的资金擂台，美元水一样撒出去，那时候，广电局的神经也提到了最高峰。
与此同时，中国电子娱乐业的代表，漫画业的代表，“电子娱乐软件”“画书大王”在同一年，同一月被勒令停办。
前者只是被停办两月，后者直接被勒令休刊。
回忆起这些，秦远峰能心中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这就是弱。
弱了，就得保护自己。
他骂过广电局，和很多玩家一样，明明有的东西一次性通过就完了，却被死死卡死。比如魔兽的“人头事件”“墓碑事件”“骷髅事件。”
全部都是因为“和谐”“血腥”“不适合少年”等理由被拒绝。
但是，仔细想想呢？
广电局为什么不找其他游戏的麻烦？专找魔兽？
无它，那时候，魔兽世界几乎占据了全球的网游市场，但是它带来的，却是欧美的文化！
那时候的广电局，或者说中国\政府，已经清楚认识到了精神侵略的危害，这场不见硝烟，却血腥更甚的战争的可怕性。
这是国与国之间软实力的对拼，影响的是一个名族的魂！
没有了魂，没有了精神，这个民族和亡国无异。
最鲜明的对比，就是网易接手魔兽世界以后，各种政策的放宽，很多玩家都耻笑魔兽世界中国代理商第九城市的公关团队是一群废物，他们根本不清楚，要卡死魔兽世界的，根本不是广电局，而是中\宣部，是中国中央政府！
他们要拦的，也不仅仅是魔兽，而是一种软性侵略。
秦远峰苦笑，现在想想，广电局也挺无辜的，为国做好事，却背上了玩家的骂名，而且中国游戏业一天不能和国外抗衡，这个骂名就得背一天。
“小峰哥……你在想什么？”牛军伸手晃了晃：“都出神了你。”
“没什么。”秦远峰振作了一下精神，是啊，以前的中国，不可能去对抗日本电子娱乐，发展太晚，当初广电局不把游戏说成电子毒品还能怎么做？开着大门为了外汇放进所有可以影响中国下一代人的漫画，电影，音乐，游戏？
在94年之前，这基本没有可能，但是之后随着世贸的谈判，国际压力之下，中国才开始慢慢开放这一块。于是，红着眼睛的各种电影商，唱片商，电子娱乐商，就像闻到了血的鲨鱼一样疯狂冲击这块觊觎已久的肥肉。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穿越之前那样。漫画业基本死绝，夹缝中求生存。动画业靠着国家补助艰难生活，游戏业抄袭山寨为主，自家大作为零，电影业被好莱坞冲击地七零八落，唱片业大陆数年才能出现一个惊才绝艳的歌手，却大多数是在港台出的名。
这场战争，起步太晚的中国几乎完败！
尽管政府在拼命扭转颓势，但是，八十年代任天堂和世嘉双雄争锋的时候，中国在闭关自守。九十年代任天堂，世嘉，索尼三国争霸的时候，中国正在着眼经济改革开放。
当经济底子雄厚起来了，人民追求更高端的娱乐的时候，却发现，围在他们身边的，已经不是曾经陪伴无数人长大的小人书。是集英社的漫画，任天堂的掌机，索尼的ps，艾回的唱片，华纳的电影……
几千年文化的传承，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被列强打到了一个尴尬的位置，随时可能被踢出游戏圈外。
秦远峰只要一想到马援朝在等着自己，心根本就无法平静下来。
就是这个时代……也只能是这个时代！
中国缺席的那场二十多年的娱乐圣战，如果国内发展跟不上，他愿意站出来弥补！
短短两百年的美国，能把自己的东西带到全球，自己生在五千年的国度，为什么就不能带出去？
他非常清楚，中国\政府反映得很快，90年上海开放之后不到一年，就反应了过来，立刻明白了这场无形战争的重要性。之后，才有长达七年的冰封期。
只可惜，用心良苦，冰封的七年，全民都在讨论下海，却没有一个人涉及到电子娱乐业中来。
如今，他将做这个人！
他，带着已经成为第一方的秦皇朝，重返大陆，为中国的布局补上最难堪的一块短板！
第387章：大计划（一）
秦远峰一直处在沉思之中，这段历史，回忆起来太过复杂，却让每一个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都感触深刻，直到牛军喊了他半天，他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他笑着问。
“我说，你怎么不定在北京？离父母都近些，怎么定到上海去了？”
“城市的风格不同。”秦远峰毫不犹豫地说道：“北京，是厚重，沉淀，低调中的奢华。而上海，是张扬，新潮，前锐。北京的风格不适合我们。最主要的是，北京景点太多，如果我们以后做主题公园，别人来北京是看颐和园还是看你这个公园？”
“主，主题公园？！”这一下，彼得潘，牛军，师徒二人都见鬼一样看着他。
半晌，彼得潘轻咳了一声：“徒弟，咱们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秦远峰笑了笑没反驳，说起了今晚真正的来意：“彼得潘，接下来你恐怕有的跑了，联络中国十大城市的电子厂，如果是在市中心附近，立刻买下来。然后和政府谈地皮，上海这一块我亲自负责。”
“第二，我给你一个地址，大牛，小彼负责地皮和厂家，你负责其他几件事。”他拿过纸笔，郑重地写了几个人名，交道牛军手中，使劲握了握：“大牛，你回北京，再去西部，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我写的这几个人找出来。然后……带他们来上海。”
牛军拿起那张纸看了好几次，皱眉道：“他们是？”
秦远峰感慨地叹了口气，用无比尊敬的语气说：“他们……是一个时代的先锋……以后我再给你说，现在，这些人你必须带过来。不超过两个月，我们就要用到他。”
“小彼，你找一个合适的人，圆滑一点的，请香港我的乐队，和艺人全部来上海一次，但是要在我和中计委达成协议以后，如果不达成协议，暂时不要让他们来，对了，我很久没关心他们了，他们发展如何？”
“超乎你想象的好。具体还是等有机会见到让他们给你汇报吧。毕竟你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彼得潘也看了看那张纸：“成都……宁夏，北京……你怎么像撒网捕鱼一样？”
秦远峰笑了笑：“人才嘛，都是大海捞针，我能记得这些人，已经算记忆力好到不行了。”
“这几件事，一个月之内一定要办好。解散吧。明天你们就动身，我亲自去和马局长谈。”
彼得潘点了点头，准备出门，又倒了回来：“明天我走之前把我对公司的改革交给你，你看一下，董事分派股份之前我必须回来一趟，这些事情需要我来宣布，你还不太清楚。”
会议到此解散，恐怕牛军都不知道，他手上拿着的这三个地方，代表着什么。
那是……中国二次元时代的火种！
所有新兴之火，全中国，就是从这三个地方冒起来的，但是，他们创造的那三样东西，在94年的那场大变中，遭到了中央的一力抹杀。
现在……一切都将不同。
秦远峰睡了个好觉，他已经尽量把事情分到必须自己去做的才自己去，每天在公司，除了开发游戏，还有各个重要项目的汇报，比如加贺昭三，徐翔这两人有了新点子，可不可实行，他必须亲自去听。然后还要和第三方打好关系，他们的事情更多，想用什么渠道，想推出什么游戏，他都必须亲力亲为。
没办法，现在秦皇朝别说没有一个专门的审核队伍，就算组织起来了，根本没有威信可言，别人是相信秦远峰的金字招牌，这才放到秦皇朝审核，他不能不去。
之后，就是各种各样的事情，签字，批文，日本的收尾……这些事情让他感觉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累。
一夜无梦，一阵酣睡。第二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楼下敲门。
敲了半天，没人开门，这才想起现在是五一，花浮影肯定回北京去了。惋惜了好半天，终于抬腿走向车库。
车一路开到了秦皇朝门口，对于如何和政府谈判，他这件事可谓考虑了太久太久。他的穿越，绝不仅仅是做一个第一方就心满意足，这仅仅是开始。
出来之前就给马援朝打了电话，他到的时候，马援朝早就坐立不安地在会客室等着他了。
“秦董。”看到他一来，马援朝眼睛一闪，立刻大笑了起来，热情地握住他的双手：“你可是……等得我好苦啊。”
能不苦吗？
就算在香港，秦皇朝在本地企业里都算是顶尖的，放到国内，几乎是毫无疑问的民营企业no1。这个身份，已经注定他接下来会在报纸，电视上大力推广，政府的决心，会让这个年轻男人的身影让全国人民熟悉。
这是天大的好事，一天不定论，他一天不踏实。尤其秦远峰的条件，他更加捏不准。
会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坐地起价？会不会提出中国\政府根本答应不了的条件？或者狮子大开口直接要地皮？
自己不答应他怎么办？牧司长是什么态度？上头又是什么态度？是志在必得？还是只是用来做标兵，用完了就算？
他昨晚几乎是熬夜和牧司长打了一夜的电话，得到的结果是，只管带合约回来。
到了此时，他才真正放下了上头对秦皇朝一事的担忧。
谈笑了一阵，宾主落座。秦远峰看着马援朝的脸色，第一句话就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马局长不必担心，其实从去年开始，秦皇朝就在考虑归国问题。”
“我到底是个中国人。”秦远峰笑道：“而且，我觉得中国市场大有可为。之前不回去的原因，你也应该能猜到。但是现在政府有决策了，我认为这是秦皇朝一个很好的机会。”
坐拥十三亿人市场，只要这个国家认准了自己，自己就算以后遭到惨败，也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马援朝衷心地赞扬了两句，却丝毫没有放松，他知道，心是有这个心，但是条件，还没开出来。
没有任何条件重心转移中国？这不可能。
秦远峰心中，也凝重无比。
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关系着中国日后是否能成为真正的娱乐强国，而不是只有人消费，让别人当冤大头的“娱乐大国。”
一字之差，差的是数十年的理念，以及无数的资金，和顶尖的技术。
现在要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字斟句酌地考虑过……考虑过一天，一个月，一年。
他回来的每一天，都在牵肠挂肚的事情。
“第一。”他慎重地开口：“我要一个书号。”
“书号？”马援朝已经准备好“xx万美金”或者xx亿美金，甚至xx城市和xx城市的地皮，但是，对方什么都没说，第一个开口，居然是用于杂志发行的书号！
这要求太过简单，太过平凡，平凡到他都不敢相信。
“秦董……这……”他疑惑地看着秦远峰，怀疑不是他说错了就是自己听错了。
“很难？”
“不难！”马援朝一口回答，一个书号？你要一百个我下一秒就能一个电话淘给你！
“但是……能不能解释一下？”他犹豫地皱眉，咬牙道：“秦董，不瞒你说，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必须详细告诉牧司长，再由牧司长传达中计委。”
他沉吟着侧了侧身子，更靠近了秦远峰一些：“然后中计委……很可能还要往上传。”
“我还是那句话，秦董也明白，这次……看着这里的人，绝不止中计委委员长一个人……”
秦远峰点了点头，心中感慨万千。
他给牛军的纸张，上面的三个地名，如果非常了解那段历史的，就会知道，在中国二次元，动漫，动画，游戏还没有像14年那样如火如荼的时候，有三家报纸杂志，掀起了整个中国的“二次元革命！”
92年3月，成都金牛区一家医院旁边，一张小小的报纸出世了，它很小，记录也很杂。但是，它是中国第一张正式出版的it类杂志！
它涵盖了it界最新的变化，更有it界最新的游戏。从率先刊登3do大作“魔法门英雄无敌”开始，游戏版面占了整整一版。
再到掀起电脑游戏狂潮的“沙丘魔堡”“红色警戒”一直到正式掀起第三纪元的“星际争霸”全部都是它最先报道！跟踪报道！
短短两年，从一家杂牌报纸，变成了记者全球报的中国it第一报！
不知道90年代到2000年，有多少读者是通过这份报纸领略了电脑游戏的魅力。也不知道多少游戏玩家，通过这条全国几乎可称为唯一一条电脑游戏资讯渠道，期待着一个个让他们疯狂的游戏，每天都冲到电脑游戏室问老板有没有到。
它的名字，叫做电脑商情报。
93年，8月，宁夏，同样，一份杂志举着希望的火种降临到了这里。
它，是无数80后的珍贵回忆，带动了中国整整一代动漫业的发展，也让所有中国青少年真正领略到了动漫的魔力。创造了国内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插画师，漫画师，动画师。
题外话：东拉西扯的电玩历史和中国电玩现状
昨天，看完了左小死的视频，如果没看过的可以去搜索下：左（右）小死：幕外的战争
我知道，我将这发展阶段做了个私人的归纳，其实是不严谨的，毕竟我也只是依靠一些很古老的记忆来写而已，从小时候玩着fc，到后来等着仙剑，再到后来沙丘……玩游戏玩的我高中都没考上
2000年以前的高中，还没有为学校开生源，大学也是没有现在这么多，要求还是蛮高的，其实没考上不怪我……是学校太严……咳咳
好吧，看完左小死的视频，这感触良多，最深的是外挂那一段，毕竟自己以前也做游戏，虽然时间很早了，不过还算是有点心得吧……
我做的时候，就是中国在狂掀3d风的时候，那时候中国第一部3d电影即将制作，到处都是学3d赚大钱的招生广告，大概04？还是05年？当时自己都没想到，以后的网络会发展成这样
结论：千万别信学3d赚大钱，这就是那些无良“老师”的幌子而已，学完了该干嘛干嘛，不管你们信不信，曾经的一段时间，3d行业最赚钱的绝对不是项目，而是培训
现在游戏市场中国环境之恶劣，恐怕更要超乎外人想象，玩票的太多了，认真做的却找不到投资，没钱啥都是假话，再加上现在广电局的一系列规定，真是……
视频里说，外国运营商是买着中国的外挂，骂着中国人，导致国耻日918的时候，无数玩家喊着中国人活该
当然，这是一个缩影，我只认为很可悲，玩游戏玩到被世界看不起，真不知道他们下一代会被看不起中国人的这一代教导成什么样子
提起中国，世界是肯定的，但是为什么提起中国人，世界就是否定的了呢？
视频里有两句话很好，wow已经成为了一种文化，还有：旅游乱丢垃圾乱写乱画，和游戏暴力语言，游戏各种外挂，各种低劣行为在世界服务器上丢人，孰优孰劣？
我真的有点不清楚了，wow暂且不去提他，那是一代的记忆，也是文化侵略一个最成功的案例。至于后一点，我分不清
旅游去外国，至少还有很多成人来分辨你的行为不代表一个国家。也不代表所有中国人，但是游戏呢？
世界上青少年，不玩游戏的有多少？这些人都是一个国家未来的希望，他们对于中国的印象会影响多久？
我真的不知道，其实，我也就是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再其实，也只是一个半骨灰玩家对现在游戏界的痛心而已
从以前的fc，到后来的魔法门这些，越来越感觉那才是纯粹的快乐，没有外挂，没有人喷sb，脑残这些，轻松愉快，和几个朋友吐糟建城，当初一个明星志愿一我玩了好几个星期。美少女梦工厂1让我每周固定去临幸一次，现在的游戏呢？页游浮躁只为圈钱，客户端新意难觅，网络游戏被泡菜棒子祸害完了，打开一个网站，到处都是些不思进取的策划，开发团队拿着十年前的传奇，奇迹翻来覆去的折腾
不过还好，我还有掌机，明天就去购入勇气默示录！
扯远了，我当时看到这几句话，想到的是……书中所写的那场二十多年的战争，没有这场战争，就没有现在的电子娱乐
我也知道，书里有很多硬伤，比如什么港大啊，之类的，不过我敢保证，和游戏有关的部分绝对不会有太大出入，现在唯一的大出入就是私心把gb的发售时间从4月改到了年底，也是剧情需要
说句实话，这本书要找多少资料，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查一查，光是这几十年电子娱乐圈的发展，街机的发展，还有一些划时代的基板，技术，网络的发展，就是一个天大的工作量了，如果事事精细，我觉得人都快累死电脑前了
哦，不止这些，还有娱乐圈的发展，还要找那一年日本，或者欧美发生了什么大事，看能不能和剧情结合起来
至于这段剧情提到的90--94之间这个短暂的春天，以及广电为什么94年忽然一刀切了所有东西，都是个人推测，毕竟前后反差较大，我个人感觉这样解释还算合理，至于别的读者还知道什么内情，反正我只了解到这里
这个工作量，真心是不写书的不知道，我下本再不写这种稍微真实点的都市了，太累，而且还不讨好，而且还小众
这种书，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人都是不同的个体，你对这件事这个看法，很可能一些人就不认同，然后各种喷人的就开始来了，对历史上发生的事，人人都有自己的解读方式，或许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
就像我当时还在这行的时候，第一个项目主角是小女孩，开始设计的短裙，广电否了，然后改成同样长度的旗袍，还开叉，过了……
曾经有人在群里发不知道哪个贴吧的留言，说什么作者完全没有经历过哪个时代，说什么世嘉的倒闭是因为中山隼雄的退位，这些都一笑置之了，这种喜欢随口狂言，从来不查的，我也不说什么了（咦？！那你现在吐糟干嘛！）
这本书关于这段历史的资料，我去问了一个当时电软的编辑，很巧，他是我一个同事，电软在中国的地位，我想也不用多说了，还特地联络了电软的退役编辑，加上自己存下来的电软，和一些记忆，不说全部正确吧，能写出来的事情，基本我觉得是问题不大的，至于问题，肯定是有，毕竟我们都是猜测，我们不是山内溥和大贺典雄，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再加上一个人的知识面有限。只能用自己的阅历来判断，他们那一年的动作之下，大约会怎么做，或者为什么这么做
那些叫嚣着根本不懂就在乱写的，真想赏一巴掌，然后告诉他，你写本这么多资料的东西来看，涉及这么多行业，还要串成故事，自己明明90%都不知道，看到10%自己知道的，和自己了解到不同的，甚至没有去深究，立刻开始叫：啊啊啊，乱写啊，这应该是xxxx这样，作者脑残啊
这样的人现在太多了
其实我也并不是每个行业都清楚，只是看着这种站着说话腰不疼的人感觉污染眼球而已，另外，书评区这样叫的往往一个v都没有，至于论坛，贴吧什么的……还好我也懒得去看，否则这小心肝还真要不小的承受力
相反之前有读者提出来的团委书记，这个是写迷了，我记得我早就改了，难道没改完？至于港大，太多章都有有了，改起来太麻烦，so~就放在那里了
好，扯回来，为此我还特地买了杰克的定位论，商战这两本书……真是看得我这种懒人眼睛都碎了一地，哦，忘了，还有一本重要的参考书：游戏业王者归来——任天堂记，还有本索尼的，不过记录世嘉的东西非常少，书中世嘉的定位，行为，几乎都是和几个老骨灰一起从他们以前做的事情里推断出来的，但是大体脉络应该没有错
有些东西，没有写太深入，比如世嘉明知道高精尖不好走，为什么还要一直去走，这关系到一个定位学的问题……所以，为了小说节奏，还是算了，笼统告知就好……
上本书是娱乐圈，当时某论坛冷嘲热讽的多的是，我记得当时买了冯小刚，周黎明他们的书看了半天，然后才开始下笔写国外，然后某论坛一个人就肆意写：据说作者吃透了xxx的规则才写的，我就呵呵了，等等
让他说吧，他半天扯不出一个屁来，不让吧，他就在旁边喷
最终，那论坛疯狗太多，让我彻底不去了，看看业界有什么新动向，就和朋友聊聊天好了，要和他们讨论这些，再加上自己脾气也不好，平白惹自己生气
题外话一个，在书评区，如果是态度好的讨论我绝不会锁帖禁言，其他版主也不会。但是如果是冷嘲热讽的来开炮的，不好意思，必锁，还有无论任何原因骂人的，永久禁言
我不是好脾气，在书评区也发过几次讽刺的帖子，不过可以找出来看的是，只要别人开始是平心静气的讨论，那绝对不会有其他事，但如果态度不好，我也没有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过去的打算
又扯远了……其实我最想说的是，中国错过了那段时间，而国内终于反应了精神杀手的可怕，这才是导致国家给电子娱乐套上电子毒品并且全频道封杀的原因，也幸好那时候主要媒体是电视，否则还是封杀不了，当然，这是我所了解的东西做的推断，也许别人有其他推断，不过我还是要说，如何解释94年前后的大变脸？
后来怎么样了？中国运营商在外国制造方面前，根本没有大话可以说，只能赔笑，外国人是一边拿着中国人的钱，一边骂着中国人，这个左小死说过。而在维塔士，ubi这些任职的，我还算当年有几个朋友坚持在做这行，问过他们，也是一片唏嘘，能和老外打交道的策划啊这些，应该都有所心得
所以看到这个视频才觉得特心酸
十几亿人的市场，上亿玩家，几千年的文明，都被别人打到家门口来了，还只能忍气吞声，好吧，政府是有措施，但是这个措施，真的来的太晚了
我记得当时做3d动画，我问过一个很傻的问题：咱们怎么不做那些真人型的，明明技术可以达到啊
老总说：没市场
我再问：我们可以卖给国外啊（老总很有钱）
老总：中央台做一部好游戏，做动画都有投资，吃中央的项目补助就行了，你做卡通比真人模型简单十倍吧？（我以前做建模和贴图渲染）外面风险太大（做过游戏动画的应该都知道这是说什么，不知道快十年以后这个规定还在不在）
这真的是被外国打怕了啊……
所以，之后，我就没有做游戏和动画了
因为迟了十几年，中国开放的时候，让这群妖魔趁虚而入，到现在根本无法摆脱，关心国家政治的，会发现现在中国越来越注重提升国际形象和中国人的形象
为啥呢？
究其原因，我个人觉得，真的是当初没有防到这一手
计算机降价了，然后带来的是魔法门，幸好，当时仙剑出世了。再然后，进来的是沙丘魔堡和帝国时代，那时候，哪个国产公司抗住了？再然后……星际争霸直接将一切都画了个句号，再在然后……
流星一般的大宇之后，就没有中国什么事了，严格说，大宇也是台湾公司，大陆从来就没挑起过一场反击战，不知道剑三算不算，可惜浓浓的wow风格只是换个模型贴图让我真没玩太久……
创新不足，守成有余，可惜，大陆的电子娱乐根本没有“成”可以守，退就是死。
这就是十几年来外国游戏电影这些带给中国的东西，中国青少年大多已经习惯了，玩欧美日韩的游戏，看日本漫画，听着世界上杂七杂八的音乐
习惯真是可怕
习惯也让中国游戏界现在拿出一款不说大作，有新意的作品都难
从始至终，除了仙剑昙花一现，或者可以算得上一下轩辕剑？
其他的，没有一款中国本土世界大作，就算仙剑，也只能说本土大作
所以，在外国人面前，中国游戏人的腰杆直不起来，而越直不起来，越玩他们的游戏，因为国内的游戏更加没有好玩的，再因为越玩，所以接受西方文化越来越多……
死循环……
没大作，只能做消费的大国，却永远挺不起腰杆，别人看的是人民币，而不是中国的娱乐市场，谁都知道中国娱乐市场就是一团糟
等自己长大了，看着以前熟悉的一个个中国公司都消失了，才感觉，原来自己生在中国，娱乐却得靠着老外
不知道谁还记得“炎龙骑士团”的汉堂？
幻世录的奥丁科技？
中国二次元的东西在发展，不过进度不算太大，当然也可能是我心急了，所以我现在买游戏，国内的都基本是正版，算是尽点心吧，外国的，能盗就下盗，3dm小组还是不错的……
而且，多少游戏没有汉化版！
而中国自己的游戏，又有多少盗版？
说多了，大概因为这一切，才写了这本书吧，虽然小众到了极点，也算是在梦里圆自己的梦
盗版害死了很多公司……还有很多作者……所以……你们懂的，请支持正版~每一个订阅，都是对作者的支持，也许有的读者习惯了uc，习惯了追书神器，但是……有的书就是在你们的“习惯”中，发现它日更，二日更，变成周更，月更，最后消失……
也许有人会说，切，这么一算下来，我还不如去买实体
我只想问：您买了实体么？我相信的是，看盗版成了一种习惯，别说实体了，正版的一毛五，v2九分都舍不得，确实有支持正版的心么
作者靠着订阅活着，就像游戏厂家靠着销售量活着，暴雪为啥开始卖cdk，各种游戏为什么不断有加密措施，尽管为此增加研发费用，为此提高cpu使用率？
都是被盗版逼的
这是一种能把原创逼死的习惯，当看盗版成为一种习惯了，正版也就等着消亡了，没人写书，也就自然不会有盗版了
所以……v1一毛五不算多……v2九分也不算多，请支持正版，一个订阅，都是对作者的支持，我自认还没有灌过水，尽管感情戏是我的肉脚，但是也很认真地去写
自问，还值得起这几分钱
至于看了盗版来书评喷的，一律永久禁言加删\帖……不是我高贵冷艳，而是有人吃了霸王餐还指着厨师骂：你tm做的什么？狗shi？难吃死！忍得下去？
好了，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真tm想设置成收费……我邪恶了
（读者众：喂！你其实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拉订阅吗！——被识破了……）
这张免费的，当聊天了，有感而发而已
第388章：大计划（二）
在当时主流动画片还是黑猫警长，猫和老鼠，葫芦娃，邋遢大王这些片子的情况下，无数青少年为动漫的魔力倾倒。
然而，短短一年多之后，这份杂志永远成为了人们的回忆。
理由太复杂，同样的94年，发生了太多事，反应过来的中国\政府，为了保证抵御文化的软性侵略，却发现中国没有能力抵御的时候，这些报纸杂志，就遭了池鱼之殃。
它的名字，叫做画书大王。别说其他人，就连秦远峰小时候，都是和别人抢着看一本。
再过一年，94年，北京，一本带动整个中国游戏业发展的杂志诞生了。它记录了光鲜的游戏界背后，长达十几年残酷的，鲜血淋漓的死战。从雅达利，到任天堂，到世嘉，再到当年发行的ps，让所有玩家都明白了，他们在玩的主机，是怎么来的。
原来，在主机背后，还有这样的血泪史，每一台主机，都是战争最后的王。
它将中国电子娱乐带上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峰，在它的熏陶下，无数人加入了编辑，策划的行业，可以说，如果不是这本杂志的出现，现在中国投资电子娱乐的老板，参加电子娱乐的策划，制作人员，会少上不知道多少。
它的名字，叫做电子游戏软件。94年发行的，是它的前身——game集中营。
这三份杂志报纸，就是中国电子娱乐业从原始时代走向石器时代的火种！
但是，却遭到了强力的打压。
不能怪谁，只能说生不逢时。三份杂志报纸，政府怎么敢把抵御精神蚕食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中国当时对比列强，都可以用一穷二白来形容，人民还停留在万元户的概念上。但是没有资本的进入，空有报复能成什么事？
现在有了……想起这三个名字的时候，秦远峰也是心潮澎湃，他的儿童时期，可真的是在这三本杂志陶冶之下成长起来的，所以后来才毅然去做了策划。
别人不投资，我投！
别人不看好，我来保存这份火种！
他更清楚的一个道理是：没有文化的游戏，是让人爱不起来的。或者这种爱很短暂，不能长久。
没有这些杂志介绍一位位游戏天才，介绍一家家伤痕累累却战意高昂的公司，没有它们介绍一位位日本顶尖漫画大家，谁会把它们当做精神？
真正了解到了一部主机，甚至一盘卡带背后的故事，历史沉淀，才会敬重，喜爱。
这也是日后魔兽世界为什么会详细地出编年史，出小说的原因。
也正因为如此，魔兽世界成为了历史上最难以被人忘记的网游，尽管它已经不再当红如往日，却无数人都能一口喊出堕落王子阿尔萨斯，黑暗女王希尔瓦娜斯，圣骑士乌瑟尔的名字。
这就是文化渗透的可怕！
所以，这三份火种，他必须保存下来，更要让他们燃烧成火炬！照耀着……秦皇朝傲立于业界顶峰的血路！
“我需要宣传攻势。”他认真地对马援朝说：“马局长，可能我们的想法有些区别。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是为了中国好。”
“先不说我要他们为什么。马局长，难道你就不知道中国即将面临什么？”
“外资入侵，各种巨头群魔乱舞，中国可有一合之将？”
“除了我，中国谁来拦住带着日本文化色彩，带着世界文化色彩的文化入侵？”他有些激动，声音都高了不少：“除了秦皇朝来拦在下一代青年的前方，现在中国还有谁可以以第一方的身份和他们一较长短？”
马援朝脸色越来越慎重了，尽管现在，软实力一次还没有被希拉里提出来，文化入侵也太超前，但这只是这个词超前，这件事却永存历史长河！
多少次进攻，在古代是宗教前行？多少次战后的抚慰，都是靠着宗教之力？
精神的侵略，是断一个民族的根！就像韩国为什么要汉城改名首尔那样。虽然一个电子娱乐还不至于这么可怕，却绝对有这种恐怖的趋势！
他越想越凝重，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恐怕……”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这件事……牧司长都决定不了……”
当了这么多年官员，其中厉害，不说他没想到，一说，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的，所以，这个书号决不能乱批。中央一定要点头。”秦远峰竖起一根手指：“中计委要点头，广电局要点头，中\宣部要点头，文化部，教育部都要点头。这绝不是一本杂志这么简单！”
“会不会有些杞人忧天了？”马援朝皱眉问道。
“你可以把这件事报上去，看看上头的反应。”秦远峰想了想，这件事的重要性，他这个过来人比谁都清楚，看看15年的中国就知道了，被这些软刀子捅得何其惨痛？一时杀不死你，但是却在不停地放中国的血！
就是因为太重要，所以才必须慎重，他相信现在这些部门的首脑，不是尸位其上之辈。
毕竟敢于一刀斩断这三条火种，留下一身骂名，都是有魄力的人。
马援朝擦了擦冷汗，秦皇朝的第一个要求，听起来简单，仔细一想，里面的含义太深刻了，虽然他不清楚软实力是什么，但却直觉地感觉到，这如果操作好了，甚至能影响到国际地位。
事实就是如此。
马援朝都有点不敢听后面的条件了，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干笑道：“这件事我无法做主，单单一个书号简单。但是如果这个书号的杂志，要保证以后不受到任何部门的约束，那就太难……而且关系到文化的事情……这样，今天我们谈完之后，我立刻打电话去北京，我保证一周之内会有人来接触你！”
秦远峰点了点头，这些事，每一件后面都是一条大鱼，现在布局，还不算晚，日本最惨烈的第二纪元还没有打响，第三纪元的网线日本都是刚刚开始铺设，还没有铺满全国。
中国……还有时间。
“第二。”他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开口：“秦皇朝的计划，将先收购一批国内企业，当然，仅限于电子厂。其实在过年的时候，牧司长就和北电厂的徐厂长来找过我了，我当时答应了，现在批文还没有下来，可能还得麻烦中计委催一催。”
“这没有问题。”马援朝一口答应了下来。果然是财大气粗啊……都不是收一个，而是收一批……这就是赚美元和赚人民币的差距？
“第三……”秦远峰笑了笑，刚才他只是留给对方缓一缓，因为接下来的两个条件，比第一个更吓人。
他深深看着马援朝：“我希望……能单独开辟一个电视台。”
“什么？！”
马援朝差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秦远峰没说话，而是就这样凝视着对方，马援朝从震惊，到惊愕，最后看着秦远峰的眼睛，表情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这是因为第一条？”他的喉咙有点发干。因为他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就像中国的改革开放一样，秦皇朝回归的决心同样巨大！
大到……不仅要单独设立杂志，更打算筹划一个电视台！
全面为秦皇朝造势！
马援朝没有说话，而是在房间里踱着步子，速度又急又快。
“外国的文化侵略吗？”他背着手，双目急速闪烁，喃喃自语：“但是秦董，现在除了中央台就是地方台，根本没有个人台！你去哪里开一个个人台？你不如直接挂靠在上海台下方做一个节目。你放心，只要你回归，上海市市长绝对会立刻答应给你一个专栏，上海台单独为你设一个台绝不是难事……”
“但是那不能让全国人看到。”秦远峰毫不退让地沉声说：“我是要让全国人民了解，电子娱乐绝不是电子海\洛因！而不是单单让上海人了解！”
“马局长。你想想，秦皇朝如今二百四十人，我现在要急速扩大规模。低廉的人工是一方面，但是我更需要高级管理人员！”
“上海多少人？他一个市能贡献多少人才？这个数目有限得很！我需要的是这片神州大地之上的电子娱乐尖端人才！”
“我不希望他们去日本公司任职，更不希望他们去欧美任职！中国如果有全球顶尖的电子娱乐公司，我为什么要放走这些人！”
一连串的问句，让马援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正低头思考，忽然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说：“你……你……你不会……你不会要求大学开设这种科目吧？”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四点。”秦远峰没有否认，他心中此刻燃烧着一团火，这团火足以让他血液沸腾。
“我不会让所有大学开设这种科目。但是，我希望中计委能帮我们联系复旦大学，交大，同济，华东师范四所大学中的一所，这应该是上海最好的四所大学，我希望能和他们合作，单独开设一个系。而这个系，我们会通过电视台，报纸全面推开。并且我保证毕业后，只要成绩优异的人，都会进入秦皇朝。教学的人员，我会亲自派遣秦皇朝的老员工教学。”
马援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这样嘴唇微张地看着秦远峰。
第389章：大计划（三）
这几个要求，难吗？
不难，如果要做，不是做不到。
但是，每一条都是前无古人！
做一种游戏的杂志？
做一档游戏的电视台？
开一个游戏的学校？
他现在都不敢把这些往司长那里报！
但是，他更清楚，如果上头一旦判定秦远峰暗示的那场中外的，除开经济的不知名战争，将会随着改革开放祸根深种，那么……这每一条要求，绝对无法驳斥！
最重要的是……如果上头真的决定迎战——秦皇朝一旦回归，中国就有这种本钱。
那么……秦皇朝的地位……已经绝不是标兵上面了！
那是巨龙之爪……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上，中国最大的杀手锏！
他的心咚咚跳了起来，一旦真的是这样，这个董事长……也许数年，十年以后，自己还得尊称别人一声秦委员。
“我一定会如实上报，再一次道歉，我本来以为我能做主，现在看起来……恐怕这份报告要不了三天就会到上头某些首脑的面前……这都取决于牧司长的态度，以及中计委的态度……”他凝重地颔首道：“秦董，作为朋友，我提醒你一下，如果这件事情中计委真的决定作为国家发展战略报上去……下次如果谁找你谈话……你都不要惊讶。”
“我还没有说完。”秦远峰微笑着说：“最后一点，算是我的一点诚意。”
还没说完？！
马援朝心都揪紧了，这要求越来越难，却看似简单，他怕下一个他心脏承受不了。
“最后一条……”秦远峰干咳了一声，堆起笑容，压低了声音：“马局长，听说……陆家嘴那里要建一座上海最高的电视塔对不对？”
马援朝针刺一样跳了起来，这个项目还在讨论，他怎么会知道！
他定定地看着秦远峰，秦远峰笑得非常奸诈：“是这样的，秦皇朝要搬迁，自然需要办公楼，首先，得请马局长帮忙联系一个不错的办公楼，我们先租着，让大家适应一下上海的生活，另外……”
他手握拳咳了一下，目光闪动着金钱的火光：“秦皇朝将会投资五千万美元，在东方……不对，上海电视塔旁边盖一座现代化的大楼！作为秦皇朝总部！”
“并且，这栋楼的外形，采用秦皇朝的熊猫logo，可以算作上海现在最具现代气息的大厦！”
马援朝完全愣住了。
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在听天书。
但是，他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
这种事，只要秦皇朝愿意出钱，上海市长绝对会五体投地地表示愿意！
这个年代，“世界级”“外资”简直就是能让政府眼睛发红的词语，一栋目前最现代化的大厦，全球知名的三家第一方之一的全球总部，他已经想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了。
“非常……感谢！”
秦远峰笑得很奸诈：“不用，说起来，我应该谢你们才对。”
怎么能不谢？东方明珠投资8.3亿，但是那是人民币！
总计差不多一亿美元，秦皇朝不是拿不出来，关键是，房子太大，人没那么多，拿来看？
投资一半，但是更现代化，那就足够了。
而且别说，这个东西就真是拿来看的，这是后世要买几十亿都买不到的机会！
他可是非常清楚，以后任何一部和上海有关的电影，电视，几乎没有能绕得过陆家嘴的。更不要提宣传片，那就是围绕着陆家嘴打转！
到时候，呵呵……秦皇朝别具一格的大楼，将会随着这些宣传片飞往全球所有电视台！任何人都会看到东方明珠旁边那硕大的熊猫标志！
这才是真正借着国家宣传，自己还不掏一分钱的做法！
现在几千万的投入，比起这个回报，算的了什么？毛毛雨都算不上！
“没事了吧？”马援朝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的心口，他怀疑秦远峰再提出什么条件，自己当场得出心脏病。
“没了。”秦远峰能笑了笑：“其实，对比起这些来，我有一个系列计划，真要说，这些只不过是‘现在能做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等游戏画面上去了，趁着游戏为祖国的五岳，黄河打植入性广告？就是不知道旅游局会不会给我钱。”他抛了个饵，玩笑道：“现在还太早，中国的电子娱乐圈，比起日本，差了整整十几年的经验，但是，现在风云变幻，我们并不是赶不上。”
“我保证……只要国家给我政策，我就能给祖国这个行业的希望！”
马援朝认真地看着他，许久才点了点头：“组织找你，果然没看错……你是个有报国心的孩子。”
“我去打个电话，你说的，我会立刻汇报司长。”
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秦远峰忽然叫住了他：“对了，另外说一下，如果可能，请联络一下广电局，中\宣部能在这件事上做主的人，我还有些话想单独说。当然，这一切都是上头确实把这件事当做是国家战略步骤来做。如果上头不看重，那么一切都免谈。我仍然会在中国发展，不过很可能不会开拓中国市场了。毕竟……有时候机会和形势比什么都强。”
“我明白。”马援朝回答后，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秦远峰一个人坐在屋里，眼睛都在闪烁着如同斗兽一般的光芒。
如果中央确实能重视这件事……他之前所有的积势都能一举化为扬帆前进的巨力！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超级娱乐王朝开始崛起的步伐。
第一方，仅仅是它崛起之前的最后一步而已。
“耐心……耐心……”他不住地对自己说。却无法制止因为过度激动手指微微的颤抖。
历史的痕迹，国际的契机，抓住这一点，自己最终的目标，就有了无可摧毁的后盾！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3d技术降临的时候，这些优势，立刻就会如同陈酿的酒，爆发出诱人的香味！
只差这一步……也只要这一步！
这一步上头一点头，他们会亲眼见证中国的国际印象开始慢慢种植在外国下一代人心目中，随着五年，十年以后，这个收获会越来越大，却永不成熟！
更像一个可怕的滚雪球，只要一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秦远峰，这个一切的始作俑者，带着激动，以及无边的期望，等待着……期盼着，自己的祖国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当天，北京，中计委高科技产业司司长牧歌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直到下班，他都没有放下电话，最后，足足延长了一个多小时，喝光了一杯杯茶，最终，挂掉了这通为时两个半小时的通话。
“牧司长。”他穿着一件衬衣短袖，胸口上别着一只钢笔，刚走出办公室，他的秘书就迎了过来。
“备车。”牧歌脸上是一片严肃，没有一丝谈笑的模样：“不，先看看董委员长走了没有。如果走了，立刻去他家等他。”
“司长，现在是午饭时间啊……”
“按我说的做。”
与此同时，远在香港，秦远峰并没有停下来。
如果紧张的时间只用于焦急的等待，那就太浪费了。
花浮影回了北京，他接下来要请吃饭的，自然就是自己的老员工。
让秘书去餐厅定包间，他则是往新艺城打了个电话，邀请了所有人吃饭。
让人诧异的是，除了陈晓旭，酒井法子，张国容之外，其他的人全都在。听到董事长请吃饭，自然全都答应。
“快一年了吧。”餐厅中，秦远峰看着在自己面前都拘束无比的众人，笑道：“不是我想玩神秘，实在是这一年太忙，实在没办法照顾到新艺城。大家的经纪人对你们怎么样？”
都挺好的，玛丽亚凯莉年纪小，秉承着欧美姑娘的热情开放，第一个笑着说：“我们还以为秦先生不要我们了……结果ddr继续让我们唱，我们才放了心。”
怎么会不要你们？秦远峰失笑，这些人，可都是日后的天王天后，他怎么舍得丢？
只不过，自己还远没有达到可以完整地发挥这条线优势的时候，除了自己游戏的片头片尾，插曲，其他的地方，都是让他们自由安排，他们的合约也挺特别，挂靠在秦皇朝下属新艺城——这个秦皇朝里面都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公司，却只需要在秦皇朝需要的时候献唱即可。
“你们想多了，喜欢玩游戏的就知道我这一年多忙。”秦远峰笑道：“koma，你喜欢吗？”
koma是黄嘉驹的日文名，他听到对方的话，也笑了：“挺喜欢，但是跳的不好，很少去献丑。”
秦远峰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中，自己也有了一些上位者的气度，和职员不能太过亲近，也不能太过疏离。亲近会让自己的威信不足以服众，疏离则会让人心向背。其中尺度，他自己都在摸索着掌握。
“这次，其实是有个不错cast。”他接着说：“这部游戏，我们会同时推出一部动画片。虽然游戏只是纯音乐——这方面我们已经联系了久石让老师。但是动画片，则会有片头片尾的曲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一丝热切，秦皇朝内部那个神秘的音乐大师，真的是首首经典，他们现在的经纪人根本忙不过来，如果不是顾忌在香港还没有站稳脚跟，恐怕早就急着打入国际市场了。
那种经典到足以传唱数年的歌曲，秦皇朝仿佛不要钱一样往外扔，又有新歌，这种好机会，没有不争取的理由。
“如果动画片红了，明年秦皇朝恐怕会首次尝试2d电影。”秦远峰不动声色地再提了一句“但是，这次的动画片和电影，我很可能会采取中文歌曲。”